THIS IS NOT JUST A HAPPY STORY
THIS IS NOT JUST A HAPPY STORY
忘了在你想笑的時候提醒你,
聽起來像個喜劇吧?
但,如果我跟你說,這些事情都是假的呢?
忘了在你想笑的時候提醒你,這不只是一個快樂的故事。
一個人的生命實在是太有限了,有限得讓我們看不 清整個世界。然而,我們還可以聽故事。像是李宗盛說,傾 聽一個人的故事是認識他最快的方法;像是鍾喬說,觀者會 將自己投射在故事裡並找到屬於自己的連結;像是增勇老師 說,故事會召喚故事。 從來不是一個吝於記述與分享故事的人,但如果非 得要為自己的大量書寫找一個理由的話,或許能以張西的這 一段話作為註解:﹁在字裡行間我安心地當一個誠實的人, 透過這樣的過程逐一去重新了解自己,認識自己的過去,認 同自己的現在。當然,我也還在途中,只要記得自卑也好自 傲也罷,就是不要自欺。﹂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要對幾乎是 陌生人的各位講述這些故事還是讓我有些不太習慣,希望在 這個過程中不會遇到太多阻礙。 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我要說的故事既沒有深遠的寓意也沒有驚世駭俗的劇情,硬要歸類的話
,你可以把它稱為小情小愛,十分平凡,但對我來說卻無比重要。它發生於二
上前的夏末到二下春初,在這段日子中,我記錄下了絕大部分的內容,而現在
,我要與你們分享。不過在這之前,為了能讓你們更瞭解我,容許我用小小的 篇幅介紹一些有關於我的重要之事。
我的性傾向認同是雙偏同,至少目前是這樣,但因為我也還在尋找有關
於性傾向︵這跟性傾向認同是不一樣的︶的答案,所以我沒有辦法確切地告訴
你。或許有些人沒辦法被這種粗糙的分類方法所滿足,至少我就是如此,所以
近 日 我 找 到 了 更 好 的 詮 釋 方 式 : 想 像 一 個 2 x的 2 方格,行標是男與女,列標是愛 與性,在我的情況來說,只有右下角是空的︵也就是女、性那格︶。一般來說
, 我 們 在 談 論 愛 情 時 會 使 用 S t ern berg 所提出的愛情三角理論,即親密、激情與 承諾,若依照這個理論的話,對於男生,我是同性戀,對於女生,我是無性戀
著勾的。那時沒有任何人或任何知識告訴我愛情與性慾應該要是一致的,導致
我朝現在的樣子邁出了第一步。如果當年我照著異性戀的模板繼續發展下去的
話,我想我應該會變成一個典型的﹁像個異性戀一樣長大結婚生子結果最後發
現自己其實喜歡的其實不是異性導致婚姻生變﹂,一些確有其人的案例。幸運
的是,我覺得自己生在一個同運蓬勃發展的年代,因此在高中之後,藉由網路
資訊、社會氛圍︵或許男校的環境也有一些幫助︶,使我得以認清並接納自我
。當然啦,或許我在高中以前之所以會是一個異性戀可能只是單純因為高中之
前沒什麼好的對象而已︵在這邊向所有國中國小幼稚園同學道歉︶。高一的時
候第一次喜歡上了男生,而且是在新生訓練時一見鍾情的那種︵關於喜歡以及
鍾情的意涵可以著墨很多但不是這裡的重點︶,不多不少也持續了快三年,一
路上也磕磕絆絆地尋求著自我認同,大概是從沒有認知、認知、到試著接受自
己的階段。不過不得不說,我愛上的好像都是笨蛋,像我就幫高中的這位仁兄
處理了好幾次有關於女性的戀愛問題︵但我適應極好,請不用擔心︶。而在畢 業之後,我來到了政大,也遇見了下一個他。 他叫蘇子傑。
。但實際的情況是,我是不符合這個模型的,說得白話一點就是我能接受,甚
至喜歡柏拉圖式的戀愛,不論男女。因此若以列標進行分類的話,對於愛你可
以稱我為泛性戀︵在我的概念中我愛的是人,無關性別︶,對於性你可以稱我 為同性戀。
可能有人會好奇我是怎麼長成這個樣子的,老實說,我也是。所以讓我
試著解釋看看,但這不一定是正確的。大家應該都知道絕大多數的男生都會自
慰吧?而特別的是,大家會開始自慰的年齡的標準差其實很大,常見的有國中
、高中,晚一點可能是大學甚至出社會後,但有一部分的人是更早的,也就是
小時候。如果我印象沒有錯的話,我應該是學齡前就會自慰這個行為了。只是
當時我並不知道那個行為的目的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要做出那個行為,甚至
不曾聽過自慰這個名詞。或許是出於本能,所以我的身體自己學會了這件事。
在此同時,我也發現男性的軀體對我比較具有吸引力︵有點類似智偉的情況但
我忘記詳細了︶,但一樣的,當時的我並沒有接觸到任何跟同性戀有關的知識
,所以我並沒有多想。於是我就被社會的模板,養成一個異性戀的樣子︵至少 在愛的部分是如此︶。
我在國小與國中的交界、國中與高中的交界附近分別交了一個女朋友,
宛若一個再正正常不過的異性戀。也因為他們的出現,使得表格的右上角是打
不太確定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了,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太不可
考,或許從新生宿營時坐在浴室門口排隊時就動心了也說不定。我只記得一開
始的時候我們其實並沒有多熟,直到在政大的第一個學期過了一半,我們在同
一個活動中合作時才真正地逐漸靠近彼此。而那也是我開始發現自己喜歡他的 時候。
我其實沒有想要告訴他的,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他是一個這麼好的人,
能和他當朋友已經是件很幸福的事了,我不想冒任何風險。於是我們的互動也
僅止於那樣,聊天打屁講幹話,偶爾開開異男的玩笑。喔,我特別喜歡躺在他
的腳上,還有戳他的腰因為他超怕癢,或是在去海邊玩的時候逼他背我。我們
的互動一直很正常,而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一下。我當然也會想要試探,
但一來我不敢太用力,二來他可能也不敢太用力︵如果他有收到的話啦︶,所
以這件事就一直被我深深地藏著。當然是會滿不舒服的啦,畢竟自己喜歡的人
就在身邊,而且他又跟另外一個男生很好。那個男生叫做王昱瑋,金門人,矮
子。簡單來說呢,王昱瑋在大家都還是新生的時候分別和我跟蘇子傑建立了不
錯的交情,等到我跟蘇子傑也變得不錯之後,我們三個就走在一起了︵不是那
種在一起︶,我很喜歡這樣的團體氛圍,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很棒的人,但不免
俗的,我還是會吃醋啦。不過這只是偶爾而已,你們要相信我。總之我們三個 就在這樣微妙的平衡︵可能只有我這麼覺得啦︶中相處了好一陣子。
喜歡睡覺,但不說夢話
喜歡清醒,但從不夢遊
喜歡就是很喜歡
喜歡其實是在否定接在討厭後面的句子
喜歡喜歡的人陪在身邊
喜歡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但不一定要被你拯救
但,是的話,也很好
不然怎麼叫做喜歡嘛
001
喜歡﹁演﹂這個動詞,並不只用在戲上,而是所有,很棒的詮釋
喜歡看潘柏霖覺得幫夏宇讀詩被嫌棄是不枉此生
喜歡聽夏宇讀詩然後覺得自己不枉此生
喜歡夏宇在徵人上去唸詩卻連續打槍四個人之後覺得自己其實滿會唸詩的
雖然我最後還是沒有跑上去
喜歡看流星,但不許願
喜歡看海,聽海說一百次沒關係
喜歡頭髮在恰好的長度,不會因為剛剪完而顯得愚蠢,也不會因為太長而亂卷
喜歡做好多做了會開心的事
喜歡無所事事
快要期末了,東西要分堆分堆的收。 一些俗濫或是太過遙遠的情感也是。
我記得事情是在那天發生的,看完︽往下跳︾之後,在廢墟解決完晚餐 的麥側。 ﹁欸,你是不是偷偷喜歡我啊?﹂
他一如往常的嘴砲著。那個當下真的是,千迴百轉,一方面會很私心地
覺得他是不是在丟球給我,一方面又覺得這只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玩笑,不
要弄巧成拙。不過,演了一輩子戲的我們當然是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識破的,幾
句工三小、你白癡喔,搭配裝作毫不在意的笑容,輕輕鬆鬆就糊弄了過去。只
是我不知道他的想法,我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事情就不會這麼複雜了,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感到愧疚還是該鬆一口氣。於是,那天睡前我對自
己這麼說:﹁如果他是開玩笑的話,我希望他沒有發現;如果他是認真的話, 我希望他沒有受傷。﹂
日子過得很快,就算是在這麼混沌不明的情況下依然如此。有時覺得彼
此足夠靠近,有時卻又覺得彼此充滿距離。在政大第一年的尾端,一邊收著行
李,一邊也拾著情感的碎片。那個時候的我就決定了,或是說我早就已經決定 了:我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
這是只屬於我,也只能屬於我的秘密。能被他當作朋友,已經夠幸運了。
圖 片 來 源:海 綿 體
002
於是就承認自己是多麼的笨吧
久違的是能寫些什麼的時間但卻沒有太特別的想法
也好吧,關於愚笨的迷路
關於海鳥與島
關於貓和你
學一個人流浪、學跟愛人流浪。
學喜歡上一個人。
學如何拿捏分寸。
︱
他說相遇,從來就不是偶然。
那麼現在的你,變得更成熟了嗎?
003
圖 片 來 源:Vas t&Haz y
其實,是的,就算度數很輕,但是在沒有眼鏡的情況之下,只要超過一定的距離,我還 是沒有辦法看清。
人的輪廓是模糊的。
人的界線是模糊的。
當我們的差距只剩下諸如城市與城市之間十二分鐘、一百三十四分鐘這類浮濫的度量衡 時,還有什麼是我可以相信的呢?
︱
你說要學。我說要學的很多。
學喜歡自己、學討厭自己。
學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學不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你馳騁在荒蕪的曠野
游離於夢境的疆界
如果不是必要的話
看不看得清楚
並沒有太大差別
關於那些曖昧又難以釐清的關係命題,容我用﹁名字﹂這個模糊的字彙概括。
思考尚未完備,但以那樣的感覺來說,﹁拿回我給你的名字﹂確實是最嚴厲的懲罰,無 論來回。
名字,或是名稱,隨便你想怎麼稱呼,是個常被忽略,卻又無比重要的東西呢。
畢竟都要等到失去了才會開始珍惜,不是嗎?
賦予與被賦予,接受與被接受,對等與不對等,獨一與不獨一。
︱
﹁我給了你名字,但不求你還。﹂
這樣活著的我們,是不是真的太傻了一點呢。
004
暑假的時候一起跑去金門找昱瑋玩了五天,是個很好的回憶。我還記得
在那片海灘上發生的所有事、還記得在那個陽台發生的所有事。那個時候,我 是真心地以為,我們願意成為彼此的啞巴、願意守著那些微小的秘密。
所以說呢,我喜歡上的果然都是笨蛋,連這種事都,算了,頭好痛。我問他說,你 都沒有感覺嗎?因為我怕他覺得被侵犯或我太踰矩。他說沒有,他是木頭。 頭真的好痛。
我好歹為了你寫了這麼多字欸,而且你都看得到。把我的努力還來啊混帳。
後來我好像開玩笑說我要跟他收費,寫稿的人不是都有稿費嗎?他白賺了我這麼多
字,我總不能讓他什麼都沒付出吧。結果﹁我覺得你要付我錢,你看我為你寫了這 麼多字﹂莫名變成了某種邱氏告白,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時間回到那個晚上︵還是早上?隨便︶。其實我是很難過的,但我難過的不
是他拒絕我,而是我不知道之後的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明明已經決定好要自己保
護好這個秘密了,卻因為一時衝動導致那個可能發生的、我最害怕的結果。當下的
我是很無助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那種感覺就很像智偉說,你在等待判刑, 而且你不知道結果會是無期徒刑、唯一死刑還是無罪釋放。
他後來打了電話給我。印象中我哭得很慘,不是大聲的那種,而是一直啜泣
。因為我真的好害怕他離開我。我記得那個時候,我自己在關了燈的房間裡頭,盯
著天花板、抓著棉被,一邊顫抖一邊吸鼻子,很努力地想告訴他我在乎的是什麼。
永遠記得那天,二零一八年八月二十四日。如果說前面的內容都是序幕的話
,那麼故事便是從這裡正式展開。自從雨夢樓,一齣我們一起演出的戲,之後,我 們偶爾會談及一些比較深沉的事物,通常會跨越晝夜交替的逢魔時刻。 那天也不例外。
有點忘記當下的感覺了,但談到的話題大概是,關於愛與被愛。然後不知道
哪根筋不對的我,突然就有股衝動想要說出來。太累了、太困難了、太痛苦了?我 不知道,但那個瞬間,就是無法克制地想著,我要告訴他。 ﹁你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但是我沒有辦法分辨你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鬧所以笑一笑就過去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你會這樣問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了而且你會怕我。﹂
﹁不好說是因為我真的不想說我不喜歡連朋友都當不成這種可能是有的。﹂ ﹁反正你可以不用理我了啦。﹂ ﹁掰掰。﹂
然後他說他聽不懂。他居然聽不懂。他還問我所以這是我喜歡他的意思嗎。 我說對,為什麼要讓我解釋第二次,我真的很想自殺︵太尷尬了天啊︶。
﹁我現在會這樣不是因為你拒絕我。我覺得喜歡你是我的自由,而要不要
接受是你的自由。所以我不會因為你拒絕我而難過。我這麼難過是因為,我不知
道接下來你會怎麼對我,我不知道你會怎麼想我,我不知道我們以後會變成什麼
樣子,我不想要我們連朋友都不是。我怕你害怕我。我怕你討厭我。﹂現在看起 來很簡單的一段話,在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說了多久。 ﹁為什麼要對不起?﹂ ﹁我不會討厭你啊。為什麼要討厭你?﹂ ﹁我一直把你當成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不管你今天有沒有說這些話,我都還是會用以往的方式對待你。﹂ ﹁不會改變。﹂
於是我收到了人生第一張好人卡,普天同慶。就像前幾段你們所看到的,
我是一個很會消費自己的人,所以那天他花了好多時間再三保證、跟我強調同一
句話,那句直到現在,我都覺得自己是被溫柔地接住的話。後來我們聊了很多其
他事情,我也慢慢地平靜下來。雖然對話的過程中依然充斥著大量的謝謝和對不
起,但我想那時候的我們是完全相信彼此的。我們就這麼在黑夜中一起走著,直 到天際逐漸轉白,才緩緩睡去。
005
像是每個枕在他膝上的午後
海風輕撫,陽光自枝葉間的縫隙灑落
你瞇著眼,溶入夢中
子。
、被 他 愛 著 的 日
段能夠當他弟弟
是︽ 雨 夢 樓 ︾ ,那
龍眼樹下︾ 。末 段
是 我 們一起 去 看︽
風 是 金 門,枝 葉
喜 歡 的 動 作。海
註:首行是我最
在高鐵上稍縱即逝的風景中,看到了一棟舊房子,不禁想起去年八月,那個在後灣,明 明累的要死,卻又硬要撐到天亮的夜晚。
老實說,在車上的那個當下就只有一個想法:我只想和喜歡的人一起聽海的聲音、躺粗 糙的屋頂、看滿天的星空、作最美的夢。
我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管。
006
到開學前的日子是不斷反思與整理自己的過程。抱持著這樣的心情,揣
測著該怎麼將更明朗的一切讓他知道。原本要在暑假的最後幾天去台南,他說
要帶我去漁光島,但最後因為他的狀況不太樂觀而作罷。忘了提,那時的我們
正在籌備宿營,而他是我的組長。說真的,我很討厭和他有這種共事上的關係
,尤其是上下階層。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就是沒來由地感到討厭。 依稀記得,在踏上回台北的高鐵月台時,反覆對自己這麼說著: ﹁不要怕、不要怕。﹂
開學前因為宿營而提早回台北的日子是很制式的,幾乎所有時間都在處
理活動的事務。啊,又忘了說,我跟他在接下來的一年是室友,所以宿舍是,
在我告白之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渾渾噩噩過日子的同時,碰巧遇見了 張西,因此稀哩呼嚕地記錄下了這樣的狀態。
︱
那還是個會因為談戀愛而感到困擾的年代,在一句句﹁你先掛﹂的來回拋擲之間,一個 不小心就會被太貴的電話帳單出賣。
但現在不是了。
下次,我是說,如果還有下次,我會說兩次晚安。
晚安,晚安。
︱
﹁最好的時光,是瑣碎的呢喃,被尋常地對待。﹂
取 自 : 張 西︽ 朝
朝暮暮︾
007
其實不太知道自己想說什麼耶。
老實說,還是沒有把自己整理好,無論在哪個方面,而這樣的狀態讓我有點焦慮。應該
說,我其實很喜歡這種狀態、這個過程,因為我可以從其中獲得很多,哪怕走得再慢;
但,我不想因為這樣就影響到其他事情,就像是說出口的那樣:我不喜歡打擾別人、不 希望造成別人的困擾。
想說的話還有很多,關於我難過的是什麼,關於我害怕的是什麼,關於我不希望你誤會
的什麼,也或許是,關於我,好多好多。但那不急,真的不急,必須再強調一次:我真 的不想打擾到別人,尤其是我在乎的。
經歷的有些超乎預期,卻也因此想了很多。 不是件會後悔的事吧,我是這麼認為的。
總的來說,且走且珍惜,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很珍惜。
嗯,就是這樣。
新的學期很快就要開始了。開學前的那個夜晚,躺在床上看著躺在對面
的他,終於把所有想說的話,完整地說了出來。那段日子讓人覺得自己是十分
幸運且幸福的,生命呈現了一種少有的狀態,我尤其喜歡用﹁富足﹂來形容。 那真的是一段很美好的日子。能喜歡上你,真的是太好了呢。
﹁不要擔心我,你還有其他人要接住。﹂ ﹁我在無數次的墜毀後,總會找到方法降落的。﹂
雖然在去年讀到的那個當下還無法體會,但總沒來由的覺得會是日後自己的寫照。
難過的不是你的回應,是從未想過自己值得被如此溫柔的對待。
︱
﹁能喜歡上你,真是太好了呢。﹂
取自:彼岸的鹿
008
不敢說自己成長了多少,但從最初的啜泣到現在的平靜,從無數次對不起到今天的謝謝 ,應該也算是種進步吧。
至少,我們都溫柔的接住了彼此。
在他短暫又殘破不堪的感情史中,摸頭可以算是最能表達親暱的舉動了。他喜歡單純的 擁抱,但在世俗眼中的擁抱與親吻卻太過煽情。
一直覺得愛情就該是柏拉圖式的那樣,簡單而純粹。或許所謂神交真的是太過於理想, 但對現在的他來說,肉體上的一切只會令他感到恐懼與噁心。
吶,不要怪我只會摸你的頭吧,那已經是我用盡全力所能給予最誠摯的溫柔了。要知道 你可是我喜歡的人喔,你已經夠好了。
答應我,好嗎、好嗎?
︱
﹁我喜歡他﹂這件事情沒有其他人知道,這是我們之間共有的秘密。但
可能是因為前陣子狀態太差的緣故,所以有些朋友其實私下關心過我的感情狀
態,毫不意外的,一個是王昱瑋。另一個則是陳心喻,跟蘇子傑一樣是我活動 中的組長。
曾經為此詢問過蘇子傑能不能讓他們兩個知道,因為我覺得這件事也跟
他有關,如果沒有他的允許,我不會隨便聲張。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想要保
護他的方式。蘇子傑說,他覺得沒差,這種事情應該是我決定要不要說,而不
是取決於他。但他後來想了一下之後說,還是不要讓王昱瑋知道好了,不然好
像會很尷尬,而我也答應了他。於是我們就在這樣富足卻又虛幻的狀況下載浮 載沉著,偶爾認真地談,偶爾像平常一樣揶揄彼此。
晚安,晚安。
取 自 :︽ 暗 戀 桃
花源︾
009
︱
﹁你是我蓄謀已久的暗戀。﹂
圖 片 來源:亦安。大樹下的羊
想到更前幾天那段其實很喜歡的對話。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啊? ﹁對啊。﹂ :我就知道。 ﹁沒有啦,我幹嘛討厭你。﹂ :說不定你討厭我啊。 ﹁至少現在不是啊。﹂ :那你以後可能也會討厭我啊,搞不好明天你就會討厭我了。 ﹁那也是明天的事了。﹂
嗯,所以我也決定這麼相信著。
欸,我真的不知道啦。就這樣吧,今天沒什麼腦袋。
忘了說,書名叫做︽不知道哪一天會分開,但不是今天︾。
以那樣的概念來說,我會這樣形容相信:相信我們會是彼此的啞巴。 始終覺得自己很難把自己交出去,有時候卻又覺得太過容易。
取 自 : 陳 繁 齊、
宋 尚 緯︽ 請 你 愛
我,好 好 愛 我 ︾
010
如果你仍在讀著我的秘密
請你愛我,好好愛我
圖 片來源:陳繁齊
然而,有些故事是會生變的,不然我今天也不會挑這個故事分享了,對
吧?過著十八年來最快樂的一段時光的同時,心裡卻隱隱約約感到哪裡怪怪的
。一方面是,我跟他住在一起,所以任何的小改變,或是能夠被感受到的東西
都會被我察覺到︵但請不要要求我詳述,因為我只有感覺沒有經驗,有點像是
閾下知覺︶,而這樣的不安與擺盪感逐漸開始在我心中累積。另一方面就是,
王昱瑋,這應該沒什麼好解釋的︵對我就是會嫉妒的人,但我跟昱瑋還是很好
,它們是獨立事件︶。為了避免打擾到蘇子傑,一般來說我都會盡力試圖排解
這些令人不適的感覺,通常是藉由自我對話的形式。只是,這些東西依舊會累
積到一個我無法負荷的程度,因此,無可避免的,我被迫向蘇子傑開口確認。
內容不外乎就是:﹁我有沒有哪些行為會讓你不舒服?﹂、﹁我有沒有哪些行
為冒犯到你?﹂、﹁如果你真的有討厭我的地方可以直說,我真的沒有關係。
﹂諸如此類的內容。應該可以看得出來,我擔心的東西還是一樣的:我害怕因 為自己的任何因素讓他感到不適,進而討厭我。
但他堅決地否定了我所有的擔憂,叫我不要亂想這麼多。真的是我想太
多了嗎?可是,他是願意那麼溫柔地接住我的人,我已經決定相信他了,所以 一定是這樣的吧。 是這樣的吧。
圖 片 來 源:寒 鴉
011
有些人的愛只給一個人
他愛得很節儉
但愛得很長
也有人天生貧窮
他愛不起誰
也沒有辦法悲傷
︾
儉有些人只是窮
有些人愛得很節
取 自 : 潘 柏 霖︽
應該是第二或第三次找他談這種事時,忘記內容是什麼了,但他透露出
的訊息終於讓我抓到了一點端倪。那個時候我才開始認知到,所謂的關係不對
等。有時候一些我們自以為的貼心或是小舉動,對於另一方來說其實有可能是
不好的。當一方所給予的,超出另一方所能接受的,其實並不一定是好事。該
怎麼說呢,果然自己還是太不成熟了吧,總要等到事發之後才會學到教訓,是 個笨蛋呢。
不太確定該不該稱之為笨拙︵但我猜是︶,畢竟關於這些事情我們從來都沒被教導過應
該怎麼做,只能自己緩緩摸索著向前走。跌倒了就爬起來吧,或是就待在原地也沒有關 係,任何人都不該有評判的資格。
是不是應該相信,我們都是一樣愚笨的呢?
﹁你可以將其理解為善,畢竟它們的出發點是好的。﹂然而從受眾的角度而言,感受才
是重點,因此在這之中會很容易出現偏誤,純然的本質很容易就變成了所謂的惡。
拙劣的我啊,是個麻煩呢。
013
當然還是有很糟糕的時刻,畢竟生命狀態兩個極端同時存在於我的體內
,而引發這一切的原因又是和我朝夕相處的人。有點像是段戎所描述的那樣:
﹁我很好/只是體內一半的時間暫停/一半高速進行/脆弱時候/容易從裡面 分裂﹂。
記得國慶連假時,應該是失眠的夜晚,因為覺得當下的自己是需要幫助
的狀態,而且蘇子傑剛好回家,所以想約昱瑋出來聊聊︵但我沒有要告訴他任
何事情的意思,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前面提過,這是我保護他的方式︶。只
是求救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像煙一般消失了。我只記得天剛亮的時候,我自己
坐在河邊看著遠方的山稜,直到路易莎開門之後才買了杯咖啡走回宿舍。
吶,你看,外面的天空飄起雨了。像是常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面那樣:孑然屈膝,因為怕
別人找到自己而披上了外套,戴起高高的連身帽,不在意那些肆意落在身上的雨水,就 只是寂然地注視著前方,看著那始終如一的河水與莊寥的山嶺。
︱
﹁而任何人終究無法成為讓我們抓住自己的保障。﹂
﹁我們還是得依賴自己抓住,我們只能依賴自己。﹂
014
近日的夜十分紛沓,卻在在放棄試圖梳理情緒的書寫,在高張之時選擇遠離意識,拒絕 再行雕塑。
﹁重重的話,要輕輕的說。﹂
或許不單單是愛吧,很多事都是這樣。最簡樸的話語,往往具有最強大的力量。
其實當時沒說出口的是,那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下。但在不到一句話的來回拋擲之間,
無數念頭奔赴,像是流年,明明什麼都不懂卻仿佛懂了什麼似的,心一橫,便只給出了 短短的語句。
﹁算了。﹂
你沒有辦法想像吧,那寥寥二字裡頭包含了多少流轉,因為我自己也無法觸及。回首想
想,我們好像常把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句話掛在嘴邊。或許真的是這樣沒錯,而那些沒 能演出來的,往往更加精彩。
這算是一個額外的小插曲。
蘇子傑平時是個很少展露自己情緒的人,尤其是悲傷。他是個倔強、有
自尊、凡事都想著靠自己、極少掉眼淚的人。記得那天我在自己的位子上練琴
,應該是好樂團的︽我們一樣可惜︾,彈到一半,背後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我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我從沒想過他會哭成
這樣,而且那一定是很嚴重的事,不然他不會這樣,在一個,朋友︵老實說就
現在來看,我不知道那時候的他是怎麼看待我的︶面前哭成這樣。但我也沒有
辦法做什麼,我只能給他衛生紙、拍他的肩、跟他說哭完之後早點休息,有什
麼需要的都可以跟我說。那是我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事,因為我知道他不會想讓
別人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我很苦惱,因為我迫切地想要幫他,甚至問了其
他朋友是否有遇過類似的情況。但最後,我還是選擇了陪伴,以及,我寫下了 這個,不知道當時他有沒有看懂就是了。
是明白了這樣的概念,都是好幸福的事。
如果真的能有一個這樣的港灣,或是能夠成為一個這樣的港灣,那都是好幸福、好幸福 的事。
然而我也知道,在找到最後的那個終點之前,所有的岸,都只是暫時的。也或許,根本 不存在那所謂的遠方,我們終其一生,都只能飄渺度日。 ﹁但我明白不是每個地方都是能停止我逐流的岸。﹂
我知道,我知道的。就算一切是如此的不穩定,就算下一秒就會崩毀,我還是會好好的
珍惜、好好的示弱。就算不知道能存在多久,不知道能有多少作用,我還是希望如果你 在真的沒有力氣繼續走下去的時候,可以稍稍的,輕輕的找到依靠。
以前好像寫過這樣的句子:﹁不同的海,不變的岸。﹂是這樣的吧,就算外頭的風雨再 大,岸一樣會屹立在原地,岸一樣會在那裡。 我都在這裡。會一直在這裡。
A
St ar
︾ 、彼 岸 B o rn
取 自 :︽
Is
的鹿
跟手機螢幕,且不可逆。 mac
好像很多東西只要一摔就會碎了,不一定是碎到無法使用,但就是完好與不完好,兩種 狀態,簡單的二分法,就像我的
至於心這種東西就比較有趣了,就算能比大多數存在的物質煙滅的更加徹底︵甚至幾乎 所有情況都是這樣︶,卻還是有復原的可能性,還是有再次承接的能力。 明知道可能會遭受的痛苦,卻還是選擇往前。
不知道怎麼形容才好,也許就像是載體吧,可以很輕易的被渲染至飽和,甚至碎裂,卻 還是想儘快的將自己恢復成原本的模樣,準備好承接下一次的墜落。
撇開身為主軸的愛情不談,其實在昨天的電影裡頭,有一段對話是這樣的:﹁你踏上了
船,揚起了帆,說要抵達一個不知位於何處的遠方。你說要去四處流浪、要去肆意闖蕩
,然後你就突然發現港口就在前方。你停下腳步,留在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港灣,接著
你發現自己再也想不起當初啟程時所誇下的年少輕狂。你喜歡這裡、你安逸於這裡、你
終於找到了這裡,哪怕你從未抵達你想去的那個不知為何的遠方,哪怕你從未想要抵達 這裡。﹂
又開始語無倫次了,好像沒什麼關聯。但是,深深的覺得,不一定要真的擁有,就算只
圖 片 來 源:彼 岸 的 鹿
015
羨煞他人
才華洋溢
卻只把時間
留給自嘆
羨煞他人
深厚情感
卻只把時間
取 自 : 淺 堤︽ 高
留給自己
擋不住的
雄︾
搖搖晃晃
日子像船
刺眼的光
016
十月中旬時接觸到了淺堤,很喜歡他們的︽高雄︾這首歌,特別是最後 幾句歌詞。覺得他就是那道光,而我的日子就像那艘船。
不知怎地突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波動其實會隨著他的狀態被影響。他好
我就好,他糟我也糟,有點像是一個個波峰彼此追逐,而波谷也填滿了底下的
縫隙。有趣的是,這樣的關係其實,很突兀的,會讓我想到高中生物課本上有
關於雪兔與野狐的族群曲線。原來我是這麼生活著的嗎?開始認知到自己的不 足與無知之後,又開始思索著:究竟要怎麼跟他道歉? 如此一來,才能撫平我的愧疚。
017
是漸漸地變成這樣的︵學會憂鬱︶
想和他鄭重道歉
我還在生命的秘密裡面
練習不傷人的愛人和
不傷人的討厭自己
如果可以在某一個人那裡把自己攤平
重新對摺 收納或是脆弱
會是多麼無助和幸福的事情
會是多麼矛盾──
渴望被愛、但我不適合被愛還有愛人
比如好想擁抱你 可惜
我不適合你的善意
時刻刻︾
取自:張西 ︽時
轉捩點總是來得令人措手不及||
不誠實。不誠實的是我們見面之後的日子。
關於第二點,說實在我很挫折,也很不能接受。我以為就算沒發生這些
事、就算我們不是好朋友,至少我們應該也能夠以朋友相稱。但在那個當下他 是那樣回應的,是跟他在我告白的那個晚上說的內容完全違背的。
那幾天的狀態其實很恐怖,真的要訴諸文字的話就很像是,一個你信奉
已久、根深蒂固的概念,突然間就被完全地否定了。那些你賴以為生的東西,
突然就被別人拿走了,而且還是你最愛的人。在那個當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
辦,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相信什麼。所以過去的那些都是假的嗎?都是為了騙
我而演出來的嗎?如果是的話那麽依靠那個生存的我又是什麼?有什麼是我能 夠傍依的?還是完全沒有?我還有繼續存在的意義嗎? 蘇子傑,對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
二零一八年十一月十八日,又一次地,因為無法處理自己的情緒,我轉
而向他確認。但,這次不太一樣的是,他說出口了。我就長話短說吧,主要有
兩點:一是﹁我其實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二是﹁我覺得我們其實沒有那
麼熟﹂。我記得我們聊到五點多,結束的時候天正好亮起。他跟我說他明天有
事,鬧鐘會設八點,怕會吵到我。那個時候的我穿好衣服之後跟他說,喔,沒
關係,我要出去了。我有點忘記我去了哪裡,只記得那三天我總共睡了不到八
小時。我在山上的某個地方睡著過、在藝中四樓的椅子睡著過、在莊二的交誼
廳睡著過。和蘇子傑溝通的當下其實是很平靜的,但是是那種,因為情緒大到
我沒有辦法立即反應所以只能呈現平靜的平靜。那個時候我只想著,我不能回 去,至少至少,也要釐清想法、把自己整理好之後才能回去。
關於第一點,前面提過,他再三向我保證他對我不會有任何改變,而也 因為我對他投以完全的信任,因此在這段日子,我過得十分富足。 但他突然跟我說這是假的。
我當然會感到錯愕、感到受傷、感到不信任。但在更深處的地方,我想
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蘇子傑自己也說了,在還沒跟我見面之前,他是真的這
麼以為的。只是在見到我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做不到。針對這點,他其實沒有
018
我這裡的土壤還沒開花
你在遠方遍地盛放
走失在最熟悉的地方
沉默所有問答
我憎恨你讓無情的土地成為家
也憎恨你
不願成為我的故鄉
憂鬱讓我詩性大發
可我只想當個文盲
密到家︾
取 自 : 段 戎︽ 保
我終究還是得回到房間的,畢竟我住在那裡,我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但
伴隨而來的,是大量的沈默。我並不在意沈默,我想他也是,我們完全能夠以
形同陌路的方式繼續生活在同一個空間之中。但我在乎的是,我們之間的關係
是需要處理的,不能就這樣停滯不前──如果你不要了,至少也要說聲你不要 了,這樣我也死的甘願一點。
但他是一個,不喜歡談論這種事情的人。他鮮少向他人揭露自己,就算
他以前認可我︵也可能根本沒有︶,現在的他也不會了。再者,因為他的一些
,狀況──用他喜歡的方式來描述吧──讓我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這樣打擾他
,否則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因此,我跟自己作了一個約定:﹁除非他找 我談這件事,否則我不會主動談論。﹂
事態演變至此,儼然成為了一個羅生門。明知道解決所有問題最直接的 方式就是他,但卻不能依靠他。 所以我只能依靠自己。
019
昨天談到了家族韌性,意思大概就是,無論關係再怎麼破碎,始終會存在一個不曾消逝 的聯繫。
比起家族韌性,更想稱其為關係韌性,因為所有關係中的命題都是一樣的,使其產生區 別的只是發生的場域。
每段關係都有它的韌性存在,但我們依然愚昧,都要等到即將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沒有
意識到韌性的存在當然沒什麼好談,但就算意識到了,卻也不一定願意承認、不一定願 意正視。
無論關係再怎麼破碎,始終會存在一個不曾消逝的聯繫。至於願不願意正視,就得取決 於那段關係帶來的傷害,是否多於那份韌性所展現的堅強了。
又或者,你足夠善良,或者足夠傻,讓你得以抱著傷痕,獻身自焚,那也是不無可能。
不討厭就是喜歡嗎?這是我繼續思考的問題。但我想不盡然。
整理的期間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其中最主要的大概就是諮商和陳心喻
︵畢竟我答應過蘇子傑不會讓其他沒有被他允許的人知道︶。在這段期間和蘇
子傑的關係其實也很微妙,從一開始的沈默,到中間忘了是誰先找誰而開始的 微小交流,但最後又恢復到了死寂。
記得是在某個禮拜二,心理實驗法後的下午,終於找到機會對他說出自 己整理好的想法。我們好久沒有說話了。
﹁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但如果你需要我的話,我會繼續陪著你
,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事;相對地,如果你覺得我對你來說有任何負面影響的
話,你只要跟我說,我會馬上消失。然後,無論最後的結果是怎樣,我都還是 希望你好好的,而且要開開心心的。﹂ 我用手拉了拉他的嘴角,然後很深、很深地抱了他一下。 他說他不會那麼容易就討厭一個人,他也笑了。 但他沒有回應我的擁抱。
圖 片來源:Tizzy B a c《我所深愛的人們》
020
其實我知道第三幕的你終將轉身
所以我在第二幕的擁抱裡
用了很深、很深的靈魂
因為不捨。
春散場︾
取 自 : 李 豪︽ 青
021
所以說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
又或者我們都是又或者我們都不是?
我不懂欸,我真的不知道我該相信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我能相信什麼,好好笑。
022
好像這樣是比較成熟的表現? 但想問自己的其實是,在說服自己之後,是不是,就沒那麼在乎了。
不討厭並不等於很喜歡,就像愛的反面不會是恨,而是冷漠。
帶的果然還是自己十分在意的東西吧,甚至一度在以自身經歷構成的事件討論之中迷失 ,真的是個很愛亂來的人欸。
﹁之所以會在這裡耽溺許久,是因為我一直期待他會來拯救我。﹂ ﹁但其實我也很清楚,他不會這麼做,也做不到。﹂ ﹁所以啊,想上岸的話,果然還是得靠自己的吧。﹂ ﹁已經在這裡待得夠久了。﹂ ﹁如果已經決定要這麼做的話,就毫無遲疑地走吧。﹂
諮商還在繼續進行,而我主要的訴求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聽
起來很好笑吧?我原本沒有這個問題的,但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我相處,所
以 我 也 不 知 道 要 怎 麼 跟 他 相 處 了 。 再 來 畫 一 個 2 x的 2 表格吧:行標是他要、他不 要;列標是我要、我不要。左上角的狀況當然是最理想的,考量到他當時的狀
況,我很真心地想要繼續陪伴他。但,問題就在於,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 麼,如果貿然地選擇留下,勢必會有造成傷害的可能。 因此,我選擇離開。
與其冒著造成傷害的風險,不如處理好自己的傷口,這樣就好了。雖然
選擇留下也可能會是好的結果,但我想,我早已經不起這樣的賭注。只是令我
苦惱的是,為了他好,我想要遠離這段關係,但我不想要放下他,我還是喜歡
他的啊。諮商的有趣之處大概就在這裡吧︵雖然去找諮商的時候差點因為一些
意外導致自殘自殺的可能,不過這是後話,在這裡先不提︶,應該是在心夜當
天的早上,我突然意識到,我現在之所以會這麼做,為的就是要放下他啊。雖
然聽起來很像師姐師兄般的悟道,但在那個當下我是確實有了這種感覺。決定 了真的要這麼做之後,似乎也沒有那麼迷惘了。
我不想學會心疼自己,因為我不值得。
我很想學會放過自己,但是我做不到。
我無法想像天堂,因為我知道,地獄裡已經有了一個我的位子。
023
於是也開始反思,這樣的話,還能像以前那樣確鑿無疑的地說自己過得很好,甚至很幸
福嗎?好像不能。但在僅僅是幾個月前的那時候,卻又不覺得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很矛 盾嗎?其實也不。
或許只是我們都太笨了而已。
︱
﹁我花了一輩子學一件事,擁有就是失去的開始。﹂ ﹁但終究我還是學不會。﹂
淑芬的台詞其實非常別緻,像是無聲無息、像是反反覆覆;像是寂寞與孤單、像是真實
與假象;像是擁有與失去、像是我和你。或許作為今天唯一比較合格的戲是因為它有著 固有劇本,但我仍然喜歡那高懸於天空的五十七封信。
︱
體員︾
兄︽ 你 好,我 是 接
收信快樂︾ 、大 師
取 自 : 單 承 矩︽
024
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想笑的時候就肆意的笑,想哭的時候就放聲的哭,要接納所有的悲 傷,也要記得所有的快樂。
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歡做的事,錯過了劇場沒有關係,或許真的不適合,也或許會在其
他地方找到奇蹟。︵當然也有可能只是你在為自己找藉口而已,關於任何會遇到他的可 能性︶
不知道未來在哪裡、不知道之後會怎麼走下去也無妨,﹁總相信是在路上的吧,哪怕走 得再慢。﹂要永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知道他沒有辦法拯救你,耽溺許久,也是時候該慢慢上岸了,過程可以確定會是痛苦的
,但如果決定了要這麼做就這麼做吧。不能確定繼續沉溺是否會更好,但現在的我還想 要繼續走下去。
最後的最後,希望在乎的人一切安好,無論歸途為何都無所謂,而我也會試著更在乎自 己一點。
祝好。
﹁都去了哪裡?﹂
025
不太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麼感覺,只知道就像是期中後的那個週末,只要再多一點,我就 會離開這裡。
﹁終究是一個人﹂大概是這學期最大的體悟:那些你所深信著、賴以為生的感情不全然
是真的;那些可以稍稍撫平你一些痛楚的人們是你辜負的;那些想要幫助所愛之人,或 是曾經愛過的人,的你,是自顧不暇的。
會不會那段在高中後兩年所度過的時光才是真的?那才是我的真相、我的本質、我的歸 屬、我的窮途末路。會不會那才是正常?屬於我的正常。就像潘柏霖說的: ﹁活下來才是違常,違我的常。﹂
會使人找不到存在理由的不是極端的痛苦,而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的、全然茫惘的走 投無路。
明天要逃跑去別的地方。 想著如果偷偷跑去更加未知的遠方,會不會有人跟上?會不會有人悲傷?
想好好的大哭一場,但好像再也沒有理由了。
但直到我打下這些文字、決定將它們發表出去的今天,你都沒有作出任 何表示。 你連一句解釋都不肯。 這我真的不能理解了,對不起。 你怎麼可以連這麼基本、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做不到。 我對你非常、非常失望。
作出抉擇之後的時間似乎流動得沒那麼慢了,雖然過程中多少會有些令
人痛苦的地方,但我想我適應得很好,在這邊想要感謝那個用盡全力幫助自己
的我。只是,果然還是會偷偷地期盼著什麼吧,沒有辦法完全放下。另一方面
則是,對王昱瑋感到抱歉。畢竟他是個夾在我們中間的角色,不管再怎麼遲鈍
應該也會察覺些什麼吧。如果沒有解釋的話,對他來說很不公平。於是,在期
末考後的某個夜晚,我終於向他開口,我終於違背了我跟蘇子傑之間的承諾。 ﹁其實他有跟我說過了。﹂ ﹁在心夜之前。﹂
如果是前些日子的我聽到這些話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產生什麼創傷。現
在想想也只能感嘆這個世界可能是不想讓我這麼早死吧。以期末那個夜晚當下
來說,我已經處於一個不太受情緒影響的狀態了。所以在思考之後,考量到他
本身的狀況,其實蘇子傑的這個行為是可以理解的,在理性上可以理解。但我
不懂的是,今天說這件事由我決定的是你、說可以讓陳心喻知道的是你、說不
要讓王昱瑋知道的也是你。但讓王昱瑋知道的依然是你。你不但沒有遵守我們
的承諾,甚至主動銷毀了自己設下的底線。但我依舊可以同理,當時你的狀況
可能不是那麼好,會需要一個出口也是情有可原,這都沒有問題,誰叫我就是 喜歡你呢。
丟著那些對方永遠不會收到的話語,我就覺得好心疼。
我可能錯過那個時機了,但你們還沒,所以要記得無論結果好壞,你們都要好好的,就 像我對自己說的一樣。
︱
將近一年的時間中參加了不少團體,也進行過各種教案,而只要是能與你有關的主題,
我就會再說一遍。同樣的故事我說了三百次,只是永遠不會有人察覺,因為我始終惦記 著我對你的承諾。
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注意到﹁教案其實是自我投射﹂這件事,但營期第三天在和督導
討論到,自己反常行為的起因是源於團體需求還是個人需求時,我才意識到更加顯露的 事實。或者說我早就意識到了,只是沒有承認。
五天的教案不只是我的投射,更是我的個人需求。
構築的當下想著的或許是試圖讓教案的受眾及早思考,但在實際進行之後才會真的發現
,之所以會寫出這些東西,是因為在發生那些對我造成極大影響的事件之後,希望有誰 能帶著我走過。
是在求救吧我想。
當然,我為我們試過了各種方法,我也為自己找了各種方法,然而我很清楚最根本的解
答一直都是你,只是你不願意。所以我好希望有誰可以用我寫下的東西讓我們一起面對 ,我想說的話都在那裡,可是已經沒有機會。
﹁至少你努力過了。﹂是我害小隊員開始爆哭的一句話。我也相信自己是真的努力過了
,所以不再奢求什麼。只是當看到小隊員獨自對著空蕩蕩的椅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
當然,撇除掉這點,我跟昱瑋也談了很多,畢竟他知道的東西也僅止於
﹁我喜歡蘇子傑﹂而已,聽到細節還是第一次。後來昱瑋跟我說,我也不用繼
續抱持期待了,如果對方沒有意願想要解決問題的話,我再怎麼努力都沒有用
。他跟我說,或許蘇子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我相處,但他不覺得蘇子傑不把
我當朋友,他說那可能只是情急之下的說詞︵他還引用了阿德勒︶。我忘了我 們還說了什麼,只記得我謝謝他聽我說完、謝謝他還在,謝謝。
過了幾天,找了個機會跟陳心喻談完之後,我們終於理出了一個結論:
蘇子傑之所以會那麼說,或許有一部份確實是因為他不太習慣跟我這種人︵不
知道是哪種︶相處,但更大的一部份應該是權宜之計,為了使自己當下的行為
合理化,因而說出了如此尖銳的話語。一切看起來都很合理,但不知道你是不 是也注意到了,從頭到尾,我們都在猜測他的想法。 他逃得遠遠的,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027
就跑吧
在你能到達的地方跑吧
我也不過是個還會擔心你的傻瓜
願你找到方法
願你平安長大
欸,我要是不傻就不會有這些故事可以聽了好不。
故事到這邊大概就告一段落了,我也不知道之後還會不會有什麼發展。
喔對了,在期末的那個晚上,我也有拜託王昱瑋要好好陪他︵畢竟我能陪他的
人也是真的不多︶,只是那時候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我猜是因為剛吵完架所
以心理素質很低下的關係吧︵我真的幾百年沒生氣吵架了請大家放過我︶。
大家也不用特地關心我什麼的,我曾經很努力地幫助了自己,所以現在
並沒有什麼大礙,真的不用擔心我,我很好。如果看完想哭想發洩的就自便吧
,憋著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但曾詠琦不准哭太慘我怕我過失殺人︶。如果有什
麼想要了解的,不管是我跟蘇子傑之間的私事或公事,都歡迎前來詢問,我並 不避諱。
如果是很認真的觀眾應該會注意到一個疑點,我明明是個如此注重信任
以及承諾的人,為什麼我會對王昱瑋打破承諾,而今又把這些故事告訴大家呢
?可能有人會用蘇子傑先打破了承諾來解釋,但在我的觀念裡,一個人做錯事
並不能成為另一個人做相同錯事的藉口,這個邏輯是完全不成立的。那麼,是
為什麼呢?這個問題我也思索了一段時間,而這是我最後得到的答案。﹁尊重
﹂、﹁信任﹂、﹁承諾﹂、﹁就事論事﹂是我所奉行的準則,但除了這些顯性
如此冗長的故事終於漸漸來到尾聲了,能讀到這邊的你們也是非常了不
起呢。心理系的大家應該知道我跟蘇子傑後來有交集的一次是為了心實的事情
而爭吵。我沒有想在這邊提那件事︵如果你們真的很有興趣的話可以私下找我
︶,不過我想要提醒你們的是,於公於私,我是個很分明、就事論事的人,有
關於心實的一切與我們之間的私人情感並沒有任何關係。那為什麼還要特地提
到這個事件呢?因為在被逐出我們組之後,蘇子傑傳了訊息給陳心喻,大意是 問他有沒有空,能不能和他聊聊。
我跟陳心喻看著那則訊息陷入了沈默。良久,我才抬起頭來說,你就好
好陪他吧。陳心喻說他知道,因為蘇子傑很少求救。我說,嗯,我知道,但我
的意思是,你以後都要好好陪他。說到這邊的時候,我的眼眶已經噙著淚水。 ﹁你以後,都要好好陪他。因為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所以我只能拜託你們,還能留在他身邊的人,一定要好好陪他。﹂
然後我們兩個都哭了。畢竟陳心喻也是幾乎從故事的開頭就參與在內的
人類嘛,而且他也哭得很有始有終,我第一次講他也哭,我這次︵沒意外是最
後一次︶講也哭。而且更過分的是他還做出一樣的行為||打我的頭罵我怎麼 這麼傻。
的信念之外,還有一個是﹁只在乎我在乎的人﹂。
以往之所以會遵循著與他之間的承諾,是因為我在乎他,甚至把他擺在
第一位。但現在他不是了,對我來說,他就只是個普通的同學,我沒有理由再
去顧慮他的一切。相對地,在我身邊的你們所擁有的價值顯然會比他還高。我
知道我們之間微妙的改變可能會造成某些人的猜測、困擾甚至擔心與不安,因
此,對現階段的我來說,如何去撫平與釐清這些疑問才是我該做、才是我在乎 的事情。
非如我所想,有些彎不現在轉就不會到。錯過了,就是錯過。
就像我以為所有的事只要努力都會有結果。
該說自己傻還是天真呢,都過了這麼久,才意識到如此顯而易見的事實。然而慢點兒或 許也無妨,至少走過,至少走到了這裡。
思考似乎趨於完備,但不同的是,我並不像你說的,是個多麼成熟的人。於是就這樣吧 ,原諒不成熟的我用不完整的文字惦記一切,也只能這樣了吧。
回到高雄的前兩天就在許多地方重新留下了足跡,後來的日子也繼續著這樣的行程,佇
著回憶的,未曾抵達的,一邊穩固一邊拓展,試圖將這個城市在自己的身上刻下更深的 印痕。
公車與捷運見證了高中的歲月,但現在更愛騎著機車四處晃悠,如此才能在記下整個城
市的脈絡,才能在固定路線到不了的地方拾起記憶的碎片:書店、港口、薄荷糖,那些 你來不及憶起就消逝的曾經。
想起剛上台北時興起的一個念頭。
﹁就算有一百個能讓我搭高鐵的理由,我還是會選擇台鐵,因為它能做到只有它能做到 的事:從雄中的背面緩緩駛過。﹂ 那個我以為不會被打敗的理由。
變與不變似乎一直困擾著我們,然而無論事物如何變遷,看著後照鏡的我總記著一個原 則:每一次,都要走不同的路回家,這樣才能不忘記每個地方。
高雄的路十分工整,就算轉錯了彎,只要朝著最初的方向前進,終究會抵達目的地,十
八歲以前的我覺得世間一切都應如此。直到我踏上了不曾知悉的土地,我才知道一切並
1.
﹁你知道跨年那一天,我想要做什麼嗎?﹂
﹁去101看煙火?﹂他想都沒想就回答。
﹁才不是。﹂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然呢?﹂他歪頭問道。
﹁相約跳海之夜。﹂他看向遠方,像是遙望大海。
﹁你是指,把回憶丟進海裡,然後就此放下嗎?﹂
﹁不。﹂他搖搖頭。
﹁回憶是人產生的,只是丟進海裡並不會消失。﹂
﹁想要丟下回憶,就要自己走入海裡。﹂
2.
那天
你為他跳海
用浪花說再見
跳下海面
3.
你的海,湛藍的氣味
我跳下,成為你
4.
我會去片大海
無憂無慮去愛
像塵埃 自由自在
在那一片大海
告別了感慨
5.
也請你相信 有過一個人從來都知道你是充滿毀滅的海 仍然潛了下去 在海裡他看過怪物 也見證奇蹟
6.
我們終究沒能抵達約定好的海邊
但也好險
我還沒跟你到過太遠的遠方
﹁只夢到這裡。﹂ ﹁失望的人,這次沒能紅了眼眶。﹂
取自:台大話劇
社︽ 相 約 跳 海 之
夜︾ 、告 五 人︽ 跳
海︾ 、宋 尚 緯︽ 關
於彼此︾ 、蔡 健 雅
︽遺書︾ 、潘 柏 霖︽
好希望你能多抱
我一秒 鐘 ︾ 、草 東
沒 有 派 對︽ 還 願 ︾
然而前陣子,戴了兩年多的手鍊突然斷掉了,在那個當下,我突然又反 思了一次,自己最真實的感覺,而我想他們是互不矛盾、是可以共存的。
前面提過,在最初的那段日子,因為完全信任著他,因此我得以活得十
分﹁富足﹂,那是個很美好的經驗。然而,在經歷這一切之後,我才體會到了
另外一個階段,同樣來自於張西的﹁豐厚﹂。他是這麼描述它的:﹁以探索、
認識自己的角度,承認自己身上有著脆弱,會發現負面情緒並不是你的毀滅,
而是你的導師,它會引導出問題的指向。很多人不喜歡負面情緒,但我覺得,
相對於快樂的派對或是歡於的場合,負面的情緒裡有更多的真心和真情。當我
們面對它的時候,會發現自己的豐厚,而這樣的豐厚已經不需要完美或不完美 去定義。﹂
我想我確實地、完整地愛過了一個人,經歷了一段完整的愛情,即便我 們從來沒有真正地在一起過。 由衷地感謝這一切經歷、感謝在路上的所有人。
我設想了很多次再見的場面,可能是憤怒,可能是哭泣,可能是道歉, 也可能是想說些什麼。但我想,對我來說,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會長成什麼樣子,已經與我無關。﹂
曾經聽聞過這樣的說法:﹁在戴上手鍊或腳鍊之前,許下一個願望。等到鍊子斷掉的那 天,願望就會實現。﹂
當初將其繫在手上時並沒有想得太多,但如果依循這個規則的話,我覺得今天的我應該 要是能夠多許一個願的。
我想我早就已經決定好了。
029
﹁我已經好了,所以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 ﹁一直好好的。﹂
取 自 : 橘 子︽ 然
後,生 日 快 樂 ︾
﹁愛人比被愛吃虧,但也比較有趣。﹂
一萬八千五百七十一個字 兩百七十九個日子 三十九篇文章 兩個人 一段故事 謝謝你,蘇子傑。
恩庇的存在就意味著供奉的事實,超越生命的事物就以生命作為代價,一切都是公平的 ︱︱﹁為了描寫濃烈的希望,就必須先描寫深層的黑暗。﹂大抵就是如此。
對於生命的謳歌而言,缺少死亡的同時,便失去了本質,不是嗎?
030
﹁42。﹂
史蒂芬佛萊宣稱自己知道它的秘密,但這個答案必須和他一起進到墳墓裡。我想我沒有
足夠的時間等待、沒有任何機會遇見深思,也或許只是因為我真的累了||我只能先一 步走進土裡。
在真的審慎思量關於生命的節點時,一如往常,我再一次地對自己誠實:我非常恐懼, 源自對於未知的恐懼。
在面對任何第一次時,我都是焦慮的:進入學校、機車路考、接受自己不只喜歡女生。
然而每每說服自己能夠做到的理由都是:均值之上的人都做到了,你也一定可以。
所以死亡也是。
︱
愛與死亡是文學的永恆命題,然而無能又無力書寫的我連筆下的文字都是浮濫的||倘 若像金英夏一樣,將其深化為性與自殺,或許還能讓它們殘存些許價值。
(日後、其一)
﹁我寫得再多,你也不會再看一眼。﹂
031
﹁你多寫一點,我愛看。﹂
多想再從你口中聽見這個理由,像是在某個清澈的早晨那般:自窗簾縫隙透出的陽光落
在你依然酣睡的臉龐,低垂的眼瞼和嘴邊溫潤的弧線;彷彿能夠聞見你身上那令人心安
的氣味,聳立的鎖骨與停滯的喉結,但不須任何碰觸︱︱我只要閉上眼就能感覺到你的 體溫,我十分確信你在這裡、我們以我們的形式存在。
直到我發覺自己再也不會寫了。
︱
(日後、其二)
032
Photo by @chuaaali_99
我說,小狐狸,你不能這麼喜歡他。有些王子並不是王子,而是選擇在你面前成為王子 、是你將其視為王子。
我說,小王子,你不行這麼喜歡他。有些玫瑰並不是玫瑰,而是選擇在你面前長出尖刺 ,是你甘願獻身如斯。
我說,你呀你,你不該這麼相信我。有些人並不是人,而是選擇在你面前做過好人,是 你誤將自己全心傾付。
︱
那夜,星如潮汐,你我忘了姓名。 耽溺的夢者,未曾清醒。
(日後、其三)
前天半夢半醒之間夢到了翻開的書扉,標準的詩集編列,純潔的白與蠱穢的黑。那是我
不曾讀過的詩、是我不曾寫過的字;它不是最好看的,卻是最直白的一首。八行的油墨
分別佇立在左右兩側,那是我唯一記得的事︱︱讀到第二行時我就醒了,而且不記得任 何內容。
︽他說︾也不是經由我而生成的作品,它是一個事實、一段敘述、一些我不該知道的秘 密。
但我還是發現它了,在很早很早的時候。
︱
在那之後不曾再夢過你︵在那之前也不多,沒記錯的話只有兩次︶,或許連佛洛依德也
不知道原因。究竟是真的平穩了亦或是刻意拋棄的,其實我,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
跟 W i l l i a也 m 好,跟偉嘉也好,在鍾喬與繼方的戲劇課中,那些因為給予彼此信任而達 成的平衡,其實並不這麼輕易地存在於現實。
關係中總是存在著你很愛的人與很愛你的人。從未細細思索,但我想他們的差別大概就 在於,較為擅長成為加害者與被害者。
︽他說︾
大概自己並沒有那麼體貼
像個加害者一樣
多希望自己能再渺小一點
抱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沒有辦法對你善良
(日後、其四)
033
Photo by @qing_98626
再敵不過也光榮 和你同樣獨善著 期待那無獨有偶的時刻 和你對等
︱
你也夢過詩嗎?
︽對等關係︾ HUSH
如果有的話,請讓我知道。
(日後、其四)
034
圖為經歷同婚公投與同志生命美學後,將自己的故事整理並放上雲端的瀏覽情
形。那道偶然出現的彩虹至今仍帶給我很大的力量,我希望任何一個需要支持的你也能 感受到,某些不知其名的靈魂們,仍在守候著。
我們在這裡,會一直在這裡。
(日後、終)
你 知 道「 富 足 」是 什 麼 嗎 ?
Write by @brad����� Design by @tabshen
邱昱誠
沈維霆
����年�月初版一刷
忘 了 在 你 想 笑 的 時 候 提 醒 你,這 不 只 是 一 個 快 樂 的 故 事。 �� x ��.�cm / ���pages
by @brad�����
THIS IS NOT JUST A HAPPY STORY
THIS IS NOT JUST A HAPPY STORY
這不只是一個快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