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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論盡 allaboutmedia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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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每月一號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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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名單／地下錢莊 ／賭檯底／國安／ 大耳窿／監視／ 貪官／沓碼／賭餉 ／ ／ watch list 可疑交易／情報／ 不停／黑錢 phone 白錢／富二代／洗 錢天堂／肅貪倡廉 ／大豪客。
賭場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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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祐漢新村第四街祐成工業大廈 第二期二樓Ｄ座
塗鴉牆
馮志強真心話 「大砲」開火，非同小可！ 佢肯定唔係最多野講，亦從未做過票王， 但如果問時下後生仔認得幾多個立法會議 員？馮志強肯定榜上有名。
# 02
澳門人頭上的 三座大山
//眾聲喧嘩 heteroglossia
應以自強迎挑戰莫等 「賊佬試砂煲」
art and culture
藝文爛鬼樓
歷史自有回答 如何行文，思緒很混亂，因為要紀錄的感
上世紀二十年代，毛澤東說過，中國人民頭上
資本及其主人可以跨越國界隨處流動，但一般
壓著三座大山：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
情太複雜了。要寫的是自 1989 年 6 月 4 日
人如你我都不可以說走就走。因此我們對澳門
本主義，壓得中國人喘不過氣來。今天，澳門
以來這二十四年壓在心頭的一種不能言傳、
的利益看得更重；並非排外，實是無奈。
無以名狀的痛。
的整體經濟數據亮眼 ...
索取地點：邊度有書／連勝街no.47藝文空間／貓空間／思空間／牛房倉庫／文采書店／一書齋／教區青年牧民中心（紅街市）
2 | 專題
#01 論盡媒體 allaboutmedia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有賭廳中人指，澳門賭場線眼眾多，
澳門拉斯維加斯背後
已不再是內地官員或富二代耍樂的首選
－地下賭博和洗錢天堂 文／張融
全球經濟持續動蕩，中國大陸在內需和出口貿易倒退 雙重夾擊下，二○一二年生產總值同比增長百分之七點 八，創十三年來新低。但反觀澳門賭收升勢依然強勁， 去年博彩毛收入突破三千億澳門元，同比升百分之十三 點五。「亞洲拉斯維加斯」鋒頭看似一時無兩，然而，
唔係有成百億街數收唔番？你唔賭檯底都會有其他賭外
第三季度，聖淘沙名勝世界和濱海灣金沙的賭收，卻出
圍的方法。」
現了十八個月內最大跌幅，分別下降兩成至兩成八不
一條龍服務 洗錢無難度 澳門有賭廳、押店、地下錢庄為有需要人士提供「一
在風光背後，早有評論指澳門賭業「奇蹟 」是拜內地
條龍」服務，已是公開秘密「搵幾個人買庄閒對賭，抽
巨額地下資金外逃的「虛火」所賜。同時間，在賭稅和
百分之五水錢，再畀埋佣賭廳都有著數，如果唔係一晚
碼佣激烈競爭底下，新加坡開拓博彩業高端市場，實
邊有咁多億上落？」有廳主估計，現時全澳一個月轉碼
力不容忽視。面對亞洲各國相繼開賭，一味靠「中央支
數高達六千億澳門元，其中賭公司僅佔四成，其餘六
持」的澳門賭業神話會否隨時幻滅？
成、即大約三千六百億都是由博彩中介人經手。
地下賭博熱 監管漏洞大 去年「十八大」換屆後，中央領導人多次表明反貪腐 絕不手軟，多名內地高官應聲落馬。雖然風聲變緊，但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怎能擋得住賭癮大發的 賭徒？有賭場中人指，近半年賭廳內透過電話落注的代 理人明顯增多，「去年年尾開始多左好多，幾乎日日都 有，有的甚至是專人廿四小時、幾日幾夜，分四更咁 賭。當然背後賭既老闆可能唔只一個，有時你都聽得出 佢地係成班人圍埋輪流賭。」 儘管澳門政府禁止賭場接受電話投注，但「Phone不 停」依然非常普遍。實際上，當局似乎也不是置之不
等。未知這與內地風聲收緊是否有直接關係？ 開賭只是短短幾年，新加坡政府已看到賭風對社區的 遺害。今年新加坡賭場管制局正式發出兩個賭場中介人 經營許可證，准許招徠每次平均消費超過十萬美元的國 際貴賓級豪客，但不可以打本地人主意。除了要求本地 人進賭場要付一百元新幣的入場費，最近更陸續推出多 項「辣招」，例如：本地人不可進賭場超過廿四小時， 凡申領政府援助金、拖欠政府稅款以及被評定為低收入
目前博監局有指引規定，凡超過五十萬澳門元的賭場
人士都不能踏足賭場，否則當事人及賭場均要被嚴懲。
投注、借貸都要登記，但有熟悉情況人士就指出，現時
這些社區預防措施，是否也值得對博彩業有「先進」經
中介人可以合法借貸，賭客根本不用帶現金，賭廳若與
驗的澳門政府借鑑？
客人串通、協助調撥資金，現行制度很多時無以追查 「個廳點解要借錢畀佢？條數係咪真係收得番？只要個 廳信佢就得啦，使乜同政府交待？呢個人係咪真係有賭 過你都唔知啦！」翻查官方資料顯示（見另表），僅在 二○一二年，有超過五百宗可疑交易舉報涉及未能出示 身份資料，無涉及博彩活動的籌碼兌換也有二百多宗。 新加坡崛起 豪賭客分一杯羹 雖然澳門博彩業仍然成績亮麗，但據了解，有沓碼集
理。據了解，有博彩公司指示，每張賭檯不可多於兩個
團早已轉戰新加坡開拓新市場，近年不少來澳門的豪
客做電話投注，代理人還要出示證件登記，報上「遙遠
客都被挖走，賭團甚至出動私人飛機、搭路代辦投資
控制」的老闆姓名和職業，登記資料還要送交博監局，
2012年可疑交易報告 個案特徵統計 個案特徵 未能出示身份/重要個人資料證明
558
移民等做招徠，「澳門抽四成賭稅，新加坡只係百分之
國際性觀察名單或其他黑名單
422
但當然隔著一個電話，如何知道幕後老細既真正身份及
十五，沓碼仔介紹賭客過去碼佣都收多好多啦！」為免
無賭博活動之籌碼兌換
273
資金來源，那又是另一回事？
惡性競爭，澳門政府在○九年規範賭應碼佣不可超過百
可疑電匯交易
171
貨幣兌換/現金兌換
169
未能核實來源之大額現金存款
163
使用支票/票據/轉帳等將資金轉移
148
異常大額現金提款
78
懷疑涉及政治人物交易
64
年初內地曾傳出將進一步收緊豪賭客到澳門，但澳門 賭收不跌反升，顯然未見影響。今年三月博彩稅衝破 三百億、按年攀升超過兩成五，創下近一年來單月新 高，其他月份平均也能維持雙位數升幅。雖然電話投注
分之一點二五，但賭廳中人透露，新加坡隨時可以高到 百分之二、三，視乎投注額而定，對中介人本身也是很 大的誘因，自然會落足嘴頭拉客過檔。 另一方面，新加坡始終是一個獨立的司法管轄區，與
轉趨活躍，但賭場中人直言大客始終不喜歡「隔山買
中國大陸也無司法互助協定。有廳主表示，近年「廣
牛」，一般不會賭得很大。造就今年澳門賭收急升的主
佈線眼」的澳門，已再不是內地高官、富二代耍樂的
因，相信仍是內地新班子上場高調反貪，大量地下資金
首選，「對呢班人來講，身份保密是最重要。中國政府
急需外逃有關。
要問新加坡拿資料，都唔係咁容易，唔似澳門咁細隨時
懷疑從事非法金融活動
55
出出入入都俾人知道得一清二楚。」據外電報道，新加 坡兩大賭場創收五十九億美元，僅次於拉斯維加斯的
涉及博彩活動（賭場賽馬、網上博彩等）或帳 戶持有人可疑資金流。
365
六十一億，成為全球第三大賭城。新加坡的豪賭客，中
* 一個可疑交易報告可能牽涉多於一類特徵
至於傳聞甚為熾熱的「賭檯底」，消息人士就指這種 「刀仔鋸大樹」玩法，其實庄家都有很高風險，三百萬 一注未必個個都願意受。說到澳門每年因此流失的賭 稅，這名廳主自言「澳門政府無咩損失」、「邊個廳主
國人佔了一半，另一半別來自馬來西亞和印尼。但去年
表一
3 | 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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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澳門可能是內地豪賭客第一站，但肯定不是惟一一站。在高碼佣、高回扣下，近年更多沓碼仔轉介豪客到新加坡。
可疑交易舉報四年升六成 內外監控功未竟？ 文／葫蘆
澳門博彩業飛躍發展而成為世界最大賭城，但同時 被指是洗黑錢天堂、內地官員和國企老闆的「豪賭樂 園」。近期中國農業銀行副行長楊琨落馬，事後有報道 指傳聞楊琨在澳門豪賭輸掉「三十億」，引起外界嘩 然！三十億是一個怎樣的概念？澳門是否真的如外界所
又指，中央實情是掌握澳門賭場的情況，澳門政府也是
度可以看到，特區政府對賭場可疑交易及資金流向並非
充分配合內地執法人員在澳門進行各種活動。
「無王管」，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澳門要擺脫洗錢
可疑交易四年升六成 綜合官方統計數據顯示，近年專責打擊清洗黑錢活動
天堂的污名，在監管、搜證、國際司法協助方面仍有很 多困難需要克服。相對每年逾千宗可疑交易舉報，檢察 院立案調查的洗黑錢案每年平均只有二、三十宗（詳見
言無法無天？任由內地貪官來去自如？有熟悉情況人士
的金融情報辦公室每年接到舉報的可疑交易超過一千
附表一），最終能正式提出檢控更是寥寥可數，但去年
分析，內地執法人員到澳門「巡察」早已是公開的秘
宗，短短四年間舉報數字急升六成，去年更創下新高
惟一一宗成功入罪的案件，被當局依法扣押和充公的資
密，況且，透過警務合作機制和其他監察管道，中央部
達一千八百四十宗，其中來自賭場的舉報佔大多數、有
產已高達三千八百萬。
委要了解官員在澳門賭場的一舉一動，可謂輕而易舉。
一千三百二十八宗（詳見附表二） 。當中為數最多的
況且，楊琨身居副行長要職，若非因公務，要到澳門一
是未能出示個人資料，但尤其矚目的是，有四百多宗可
趟又談何容易。如今貪官東窗事發，錢銀不知何處去？
疑交易涉及國際黑名單、觀察名單（Watch list）以及政
但「輸掉」三十億這個說法，確實是耐人尋味……
治人物 （詳見附表三），其次是博彩帳戶持有人被發
外界一直關注澳門賭場清洗黑錢問題，有學者甚至估 計回歸十三年來，經賭場清洗的黑錢多達十萬億港元。 但有熟悉情況人士就指這數字太誇張，根本無可能發
二百七十三宗。
發出一系列指引。有熟悉運作人士認為，當局對監察賭
金十萬億流轉又有甚麼不可能？該名消息人士則指出，
場清洗黑錢的機制應該說是有效的，按照現行監管機制
這筆巨大賭債還有些疑點值得思考，例如在澳門沒有任
是層層落實，具體操作是政府監管博企，博企管賭廳
何賭廳會借三十億巨款給一個客人，這樣做也不合邏
（廳主要管沓碼仔），「如果賭廳出事，博企要負責任
輯。「你可以想到的，在這三十億元賭額中，要抽約
的，這有連帶責任的。」
十二億元給政府（澳門博彩稅率加捐建費為毛收入百分
四十二億元。但賭廳那有這樣雄厚財力經得起這巨大損 失？」有賭廳中人也指，借錢給客人要先評估風險，一 個銀行副行長怎麼可能貪到三十億?「他又不是國土局 長，更不是書記市長這樣掌實質權力的人。」
再者，內地執法人員直接在澳門監視內地官員賭博 狀況，這其實不是秘密。除了內地有關人員經常在賭 場「巡察」 外，特區政府也有責任合作提供情報和所 需資料。「司法警察局會同國安肯定有聯繫、互通訊 息，司警有一個博彩罪案調查處，他們應掌握許多情況 的」。熟悉情況人士還透露，博彩監察協調局也經常是 被諮詢的對象之一，「中聯辦的公關其實不少是內地執 法人員，他們只是借用中聯辦公關的身份而已。」 他
2012
1,156
1,220
1,563
1,840
金融機構舉報
382
338
477
510
幸運博彩經營 者舉報
767
814
1.082
1,328
其他機構舉報
7
68
4
2
向檢察院舉報 總數
100
101
190
166
接收可疑 交易總數
表二
據了解，博監局這份要求賭場履行預防洗黑錢義務的 指示比過往嚴格得多，例如明文規定，要求博企識別可 疑交易或巨額交易參與人的身份，無論是賭客、賭廳還 是沓碼仔，三方資料都要登記。即使真正賭錢的大老闆
清洗黑錢案 刑事調查及檢控數字
不出面，博企若得悉，也有法定責任要識別。在博彩借
2009
2010
2011
2012
檢察院立案 調查
22
27
34
22
檢控宗數
1
2
3
3
成功判刑
2
0
1
1
扣押資產值 (澳門幣)
5400萬
1514萬
168萬
567萬
充公資產值 (澳門幣)
4085萬
0
貸方面，指示亦規定，凡涉及澳門幣五十萬或以上的博 彩、投注、博彩信貸的提供或償還、中介義務（包括支
國安監視豪賭貪官
2011
澳門政府在○六年通過《預防及遏止清洗黑錢罪行》
但一個楊琨，已傳聞在澳門欠下三十億賭債，地下資
追不到，而且之前還先抽稅費十二億元，即前後共損失
2010
黑錢白錢？賭場有責
的法律法規，但少為人知的是，博監局也在同年向賭場
之四十）。而現在楊琨被捕了，不但這三十億元的賭債
2009
現有可疑的資金流，而無涉及賭博活動的籌碼兌換也有
生，「你計下澳門博彩收益總額，也對不上這筆黑錢的 比率。」
可疑交易統計數據
付博彩者或投注者的開支等），都需識別相關人士的身 份及登記上述交易， 寫「 巨額交易報告書」並向博監 局提交副本。上述人士的身份資料、從事業務、交易日 期、金額及款項來源等等，都要一一記錄。一旦發現可 疑交易，賭場除了要提交「可疑交易報告書」，通報金 融情報辦公室，更有責任「持續監管具政治背景之人士 參與的交易，以查明交易款項的來源」。 隨著國際社會將反恐及反洗黑錢置於一個新的戰略位 置，澳門也不可能「獨善其身」。從數據分類的細致程
表三
2萬 (另加 少數珠寶)
約3192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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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改革澳門法制 身正不怕影斜 － 「金沙敗訴」引發的聯想 文／程惕潔 澳門大學社會學系退休教授
五月中旬，港商孫志達協助金沙集團奪得澳門賭牌的 索償官司，在美國拉斯維加斯法院做出新一輪判決。 陪審團一致裁定，金沙有違約行為，須向孫志達支付 七千多萬美元賠償金。有媒體曾表示，孫志達的這一輪 勝訴，涉及澳門特區官員和北京高層，帶有濃厚的政治 色彩，早已超出單純經濟糾紛。因此，其判決結果對澳 門的衝擊力度，將遠遠大過歐文龍貪污案。有的還進一 步發揮，想以此證明：澳門賭權向美資開發放「得不償 失」，屬於「引狼入室」，最終會給澳門甚至中國大 陸，帶來難以估量的負面政治後果。 我在《博彩社會學概論》一書中，曾經對泛政治化有 過詳細分析，已經把道理講透，沒想到出來這麼個小風 浪，又有人舊話重提。對此，我有以下三點聯想： 政治經濟 難以割裂 澳門賭權對外開放之後，外來資本大舉進入，使得澳 門賭博業由一家壟斷變成多家競爭。其手段花樣百出， 無奇不有。於是，有人抱怨，說資本家不僅見利忘義， 而且有政治意圖，妄想涉足澳門和中國的政治演變。其 實，這種抱怨，不是屬於無知，就是屬於短見。縱觀古 今中外，到處都能看到政商勾結、鬥爭，或者既勾結又 鬥爭的例證。這應該說是官場和商場的常態，用不著大 驚小怪。因為說到底，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很難割裂， 政治需要經濟為基礎，而經濟又需要政治做後盾，國家 之間的競爭如此，商家和集團公司又如何獨善其身？ 就以金沙、永利等外資為例，它們進入澳門之後，多
肉必先腐 而後蟲生 這次孫志達案還披露，金沙老闆曾經要求孫，搜集澳 門官員的個人「隱私」，以便從中尋找貪腐證據，好 在討價還價中向對方施壓，以便達滿足自己的不正當要
相反，移到美國賭城去打，當事人和證人就少了顧 忌，金沙集團即使想左右，也難以對眾多陪審員湊效， 因此，才有可能出現有利於孫志達的判決結果。當然， 金沙聲言上訴，最後結果如何仍拭目以待。
求。對於這項指控，特區政府理應重視並正確對待。第
具體到澳門，今後的方向是什麼？究竟應該主動改
一，先要調查了解，以上指控是否屬實。第二，即便屬
革、堅持開放，進一步提高澳門的管治能力和法制水
實，也要分析金沙想要搜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樣的情
平，改善社會機體的健康，從而提高防病抗病的能力？
報信息？假如是無中生有，添油加醋，想對澳門官員
還是像個別媒體所主張的那樣，趕跑外資，關上門窗，
歪曲污蔑，那當然是一回事；而假如他們想要挖掘的材
把藏污納垢的陰暗角落遮蓋起來，退回到封閉和壟斷的
料，是個別官員的不法行為，那正好可以協助廉署一起
「美好過去」？何去何從，需要每個關心澳門前途的朋
肅貪。
友深思熟慮。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更不會在鮮活的機體上產卵下 仔。腐肉之所以生蟲，是因為它已經自行腐敗，不是蒼 蠅叮上去它才腐敗。因此，不管金沙也好，銀沙也好， 它之所以要搜集官員（包括澳門和內地官員）的醜聞， 是因為已經有醜聞可供搜集，只不過在政治透明度低， 新聞自由相對欠缺的澳門，普通民眾難以了解真相而 已。只有金沙這種財大氣粗，可以聘用退休情報人員的 跨國公司，才有可能挖到對他們有用的情報資料。對於 官員的所謂「隱私」，不僅不應該替他們遮掩，反而應 該歡迎別人來曝光。假如政府和官員有這樣的度量和氣 派，何必在乎洋人來挖料？ 潔身自好 百病不侵 從孫志達和金沙這場訴訟，我們還可以聯想更多。比 方說，為什麼這場官司要跑到遠隔重洋的拉斯維加斯
方尋求澳門提供經營之便，甚至要求澳門修改某些舊
去打？而不在案件發生的澳門當地法庭打？我猜想，主
法，讓澳門的博彩業規則，逐漸符合國際通行的時代潮
要是當事人對於澳門司法的獨立性和公正性缺乏信心。
流。當然，因為澳門的管治能力和司法水平有待提高，
假如真的在澳門過堂，估計孫志達勝訴的希望不大。尤
中間也被外商鑽過空子，從中獲得某些不該獲得的特
其他要是把上層人物的事情抖出來，說不定因為案情過
權，值得特區政府好好反省，檢視是純粹的法律漏洞，
於燙手，法庭或者不敢立案；也有可能金沙老闆故技重
還是有官員貪贓枉法，向外商輸送利益。
演、設法擺平，讓案件久拖不決，自生自滅。
賭場中人指，有擋舖早已提供一站式服務，幫客人碌咭直接兌換泥碼。
5 | 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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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馮志強真心話 「大砲」開火，非同小可！ 佢肯定唔係最多野講，亦從未做過票王，但如果問時下後生仔認得幾多個立法會議員？馮志強肯定榜上有名。 馮志強，澳門立法會間選（商界）議員，一九九六年循直選晉身立法會。因金句奇多，人稱「馮大砲」，又有人暱稱「馮強」。 無論你對佢係愛或恨，都得承認佢既金句認真「嗒落有味」，有時充滿民間智慧，係立法會最「吸睛」既議員。 對記者黎講，直問敏感問題，好多人左閃右避，走都走唔切！但馮志強就會乖乖企定俾你問個夠，唔怕得罪人，有果句講個句。 問「馮強」邊度得黎咁多金句？《論語》、四書五經出口成文，以為係讀卜卜齋所賜，點知佢竟然話係九十年代澳門槍林彈雨個 陣，知道自己係綁架名單上面，為安全計就匿埋讀書！服未？！
6 | 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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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篇
佬有生意佬講，工人有工人講，社團有代表社團講，那 當然會莫衷一是，對吧？政府又不出聲，現在政府好似 隻鵪鶉咁！官員不會理直氣壯，據理力爭，完全成隻鵪 鶉一樣。
論盡：可否用一句說話回顧你十七年來的議會生涯？ 馮志強︰俗一點說，無愧於心！但這個太俗，人人 都用。我想說「真性情，無悔當初」吧！因為「真性 情」，並不是單方面追求利益、名聲這麼簡單。
論︰也就是說政府議而不決？ 馮︰不是議而不決。你看香港那些主要官員說話，哪 像澳門。你看香港那個保安阿頭說話幾硬淨！對吧？你 看澳門那個保安阿頭講話，根本係問非所答。
論︰但在議事大廳裡，很多人未必會講真心說話，有 時講多錯多，點解你又咁「真心」？ 馮︰我十八歲就放下書包，在社會上打滾，到現在已
冷眼看官場篇
經四十多年。什麼都見過，因此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跟一些富家子弟不一樣。因為我了解低下階層的需求， 根本就很簡單，衣食足就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論︰但你不怕被人鬧嗎？
馮：如果說要跟香港比較，說澳門立法會做不到事， 認受性下降，這一點我不同意。相反，我們看到一些政 策，議員質詢、責問、甚至毫不客氣提出自己的想法 …… 論︰只係你比較激，除了幾個民主派、直選議員之 外，其他的聲音都比較弱。 馮︰「個仔係老豆生出黎既，個仔又點會批評老 竇？」商人事不關己，間選議員全部都係生意佬。他們
個司長輪流上來被質詢，但是對著他們這樣表現，你們
地。你亦不用擔心生意佬會死，對吧？你擔心工人沒工
還有什麼辦法呢？
作好過！港澳最好，資金隨便進出都無管制，此地不留
你只得一招，當然死梗！現在施政辯論就係同廿幾個議
了解比較透徹。同時最重要是經濟獨立，不會被人左
員打擂台嘛！你寫出來的東西好似唸書咁，熊貓生不生
右，所以我覺得不對，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自己的看
仔都拿出來講？這根本不是施政方針啊！哈哈哈！所以
法。在議會裡，接觸到不同的人物，人的性格就千奇百
很容易就被別人搵到位取笑你。
論：有時會否講得太激？有無試過後悔？
會」，根本做不了什麼事。
題，他們會提出意見，政府不接納，他們又不會喊天喊
非常獨立，因為我出身早，看的東西太多，也對社會的
旁人」般的裝兇作勢，有空就說兩句，哈哈。
論：那立法會又怎樣？坊間有人說立法會是「垃圾
只會講，講完政府做不做就不關他們事了，對吧？有問
馮︰你明知道自己上去打擂台，要有防備先得㗎！但
幕後指指點點，我也屬於後者，對吧？我喜歡「就手看
江郎才盡了吧？
論︰做議員最辛苦是施政報告後的「五司辯論」，五
馮︰當然，第一，我不需要依賴任何事情。我從小都
怪，有很多人喜歡在台前「做SHOW」，有些人喜歡在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人，自有留人處。坊間所謂的「垃圾會」係出自議員自 己把口，你都話自己係垃圾，「人必自侮而侮之」。 論︰立法會對政府一些有問題的政策好少起到左右作 用，這是體制問題、議員問題、還是官員問題？ 馮︰好多民生問題，例如交通問題，我記得何厚鏵做
論︰會覺得很沒意思嗎？十幾年都好似沒有什麼成 效？ 馮︰坦白講，澳門的司長不是「張張刀都得」。一個 司長管八個局級，八個大部門都同民生有關，他哪能懂
特首那時，已經提出要限制新車落地，發展公交……所 以任何事情都要當斷還斷，政府要有魄力。巴士的問 題，邊有咁笨既政府？「嗰口舊雲」！對吧！空車都可以 同政府收錢，我管你咩垃圾車都上街行，「肺癆車」都 照樣行，一個人坐巴士遊車河又得，空車又得，係咪好
馮︰我沒什麼問題的。最重要是言之有理，言之有物
那麼多事呢？廳長個個都係「唔足秤」，你看以前那個
嘛！別人聽得懂就行了，所以我引用很多諺語、俚語、
房屋局局長是怎樣說話？越說越亂。現在澳門只有兩個
歇後語，甚至俗語，這些只不過是生動一點的形式，容
局長最合格：一個黃少澤（司警局局長），一個黎英杰
仲有澳門邊條馬路唔係挖十幾次？水電又係，各有各
易吸引眼球，市民也喜歡這些平常人說的話，沒問題
（身份證明局局長）。他們第一次上來，我已經讚，人
做，這些政府部門可以好好統籌。規劃既事，唔係有人
的。
地說話有道理、有邏輯、有層次嘛！
批評你至去做，是要先評估過，諗過至做，一個政府點
論︰你的「廢柴論」、「商人論」、「民主論」等 等，短片在網上真的有好大迴響…… 馮︰這就是「真性情」，真的！通常我都不看稿，按 燈就說。人性本身就是捨易取難，你要年輕人讀完書做 什麼？當然是派幾張牌最容易，對吧？福利好，又身光 頸靚，誰不去做？要搞其他產業唔係咁簡單，文化產 業？談何容易？所以澳門街要發展產業，真的要請國際
論︰那你認為下屆政府換司長，他們有無機會呢？
浪費？澳門人係咪真係有錢得咁交關？
能夠這樣？對吧！這樣太浪費了。當然，啲錢都唔係自 己既，又點會肉緊？你永遠唔會見到政府公營機構賺
馮︰作為最高領導人，就要以才取人，不是親疏有
錢，聞所未聞！國內很多國企都係一塌糊塗，點解呢？
別，近親繁殖，哈哈……但是我不評論這些，我也沒有
因為都唔係自己野，我只係做幾年啫，能花錢不花嗎？
這種資格，也不是我的作風，說來做什麼？
有權不用嗎？不關照一下左右鄰里嗎？這些是必然的 嘛！
論︰回歸以來，官員的表現都不是太好，甚至是越來 越差，你認為問題在哪？
論︰那你都無法出聲，政府怎用錢都不用立法會通 過。
級的專家來為這隻小麻雀剖腹，這隻小麻雀五臟俱全，
馮︰主要官員的主動性和水平，真的有點不足。一個
但怎樣剖腹呢？要找好方向，其實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是
主要官員應該在他主理的範疇裡有前瞻性的思考。現在
有很多內容的……
卻停留在一個很穩定的狀態，因為有錢，沒有後顧之
「洗個仙都要你批」，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這樣花？還
憂。
有沒有其他方法？但是澳門沒有這樣的制度，你還能怎
古人說︰「天下有道，庶人不議」，如果政府做得 好，做得對的，沒有人會出來論政的。現在澳門有幾千 個社團，那些領導人人都要表現一下，人人都要出來對 政治有興趣，大家都出來說兩句，學生有學生說，生意
馮︰對啊！像你所說的，體制問題！像香港那樣，
麼控制他花錢的方式呢？ 論：那是時候換一換人？ 論︰你是否贊成立法會要收緊財政監督權？ 馮：我想他們像我一樣，做了這麼久，都意興闌珊、 馮︰如果用錢方面，多個部門監督，當然是好事。但
7 | 人物
#01 論盡 allaboutmedia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是，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盤根錯節的風氣。如果你現在
的經屋都很漂亮，好似一個小區咁，不似澳門起到密質
要改，很多社團馬上倒閉。全世界都無，係澳門咁畸形
質。你睇下石排灣個啲經屋，點住得人架？一到夏天，
架咋！社團可以出公款，有退休制度，你聽過未？如果
住低層個啲，攞命架！從某一個角度來說，這是一個懶
要加強監管，我想澳門馬上要翻轉。社團沒錢用還不收
惰的政府，一個不作為的政府。
工啊？收工仲唔嘈？要上街嗎？你知道很多社團巧立名 目拿撥款的嗎？澳門只有司法，行政，立法三個部門屬 於政府制度，這些可以合法使用公帑，其他的呢？ 論︰但大社團你也有份（做領導層）。 馮︰我認為不合理！我已不是第一次說，只不過欲言 又止，怕整到人喊救命 （又大笑）。 論︰所以現在澳門除了社團政治，還有「社團經 濟」？ 馮︰直選一人一票，起碼要有七千票才有一個席位。 除了鄉族那些票可以固定些，有些大社團日日在辦生日
論︰如果係你點收科？ 馮︰先減一半。有錢有物業那些人不要派，坐名車那 些也不要派。打工仔可以派，跟住通漲派。你申請就派 給你，你夠膽寫入嚟就俾你！呢種係一種手段。我收左 你錢唔通仲鬧你咩？依家變成一種制度，你長期照顧 佢，一天你唔再照顧佢，佢實將你給殺咗！你先派給那 些低下階層，弱勢社群，其他有錢的人不會出聲的。
議員篇
會，哈！佢老豆生日，佢都未同佢擺生日會啦！日日 擺，月月擺。難道這些不是賄選嗎？政府給錢他們鼓勵 他們嘛！
政府服務功能的一部分，如果政府都不管，政府都不 講公平，公正，公義的話，市民就不管你了。為什麼國 內的公民膽敢圍堵公安局、圍堵政府機關？就是政府不 講理！人民合而群之就反你，你能怎麼樣？開槍把他們 全打死嗎？還有國際輿論在的，你以為國家還可以封閉 嗎？所以輿論是有監督作用，人最怕把醜事曝光……
派錢篇 論︰你又鬧政府年年派錢，但人人都知一放就亂，一 收就死？ 馮︰「現金分享」只是治標，這些對平息民怨、取民 心，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手段。但是，這樣解決不了任 何問題，不論貧富都派錢，長遠來說，問題就大了。年 年派，越派越多，有一天不派，或者派少一點，市民必 然會罵。這就是不可取的做法，不但不可取，而且後遺 症很大。 這些錢應該要派到有需要的人身上，沒人會出聲的。 就算現時經屋我都認為要起，但要起好啲，唔係只得 三百多呎果種。你要有長遠計劃解決居住問題，你反正 都要起，點解唔起好啲？起到好似豬籠咁、一格一格， 點俾人住？！這些就是一種浪費。你看看新加坡和香港
馮︰哈哈！這要靠平時的累積，學識是要靠累積的， 例如談及到某一領域的時候，你必須要找這方面的書去 了解，然後再自己去分析，對吧？如果你完全不懂，他 好似對牛彈琴，自然「掩住個口嚟笑你」，這是真話！ 但你提出的問題夠尖銳、夠突出，他當然會尊重你，跟 你討論下去，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你又可以找幾個他沒 留意的點，質（問）一下佢，等佢怕下你！（又笑） 後記 睇落火爆，但「馮強」其實沒有架子，只有「大佬 格」。金句聽得多，好多人估唔到，落手落腳做地盤出 身既佢，手字都相當唔錯，平日既發言稿大多數都係佢 既「真跡」，證明好少「請槍」。
經他演繹尤其生鬼！每每說得興起，他自己先忍不住哈
挑戰，做議員、之前又做小組會主席，其實當初有無想
哈大笑…… 但這些聽落荒誕、卻似乎無力挽的死結，
過自己走上這條路？
澳門人聲聲入耳，其實笑中有淚。
馮︰說真的，發夢也沒有想到。做生意的人，都是唯 不講道理？就是因為我們的政府都不講道理！正義是
無難度？
訪談兩個半鐘，論盡政壇百態，點評社會畸型異相， 論︰你出身建築世家，讀三字經出身，但現在要越級
論︰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嗎？ 馮︰社會這麼多糾紛，就是人人都不講道理！為什麼
論︰跟那些專家顧問、碩士、博士交手，對你來說有
問他下屆立法會選舉是否繼續「去馬」？他笑言已經
利是圖居多。做生意的目的，就是希望增加財富，對
六十六歲啦、頭尾做左十七年，「人老機器壞」，「做
吧？但是有些人有了財富後，也希望改變社會，這些是
得耐又確實有些厭！」似有意退隱江湖？馮志強直言現
很正常的事。有很多慈善事業都是生意人去支持，特別
在還未有決定「社會各界也希望有些新人出來，磨煉一
對於國內一些賑災，或者本地的慈善機構，都是生意人
下，始終要薪火相傳……」來屆能否繼續在有時「腌
去支撐的。
悶」得可以的立法會聽到馮志強大放笑彈，一切且看下 回分解。
8 | 塗 鴉牆
#01 論盡媒體 allaboutmedia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塗鴉牆
論盡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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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人頭上的三座大山 上世紀二十年代，毛澤東說過，中國人民頭上壓著三座大山：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 資本主義，壓得中國人喘不過氣來。今天，澳門的整體經濟數據亮眼，然而產業發展與財富 分配失衡、社會不公持續惡化，大部分市民的生活負擔越來越重。最近在美國審結的金沙向
五一遊行 後繼何人？
港商賠償五億元案，提供我們一個生動的案例，看到壓在澳門人頭上，也有三座大山，是： 新殖民主義、封建主義和國家／官僚資本主義。三座大山連成一脈，壓碎澳門人追求理想生 活的美夢。 澳門的新殖民主義是由跨國資本家主導， 將「自由市場」意識型態滲入日常生活空間，
「二零一零年五一過後，遊行青年直接去信特首約見不果，只著
以取得社會共識的方式進行市場和社會控制。於是，跨國資本幾乎是以無法無天的手法開展
我們出席社會文化司司長張裕主持的一場『澳門青年關心社會座談
他們在亞洲的賭博事業。經濟上，各間跨國博企因為在澳門的收入（莫名其妙的賭牌分拆就
會』。但遺憾的是，政府聲稱要聆聽青年人的聲音，座談會卻變
可以白賺九億美元），挽救了他們在本國已然衰敗的業務。文化上，馴化澳門人的價值觀，
成單向發問會，官員沒有任何有建設性的回應。此後多次的同類型
逐漸接受自己的生活方式是落後的、勞動力是欠缺競爭力的，「國際的」才是先進的，盈利
「聚會」，例如司局長和青年團體遠足『談心』，又按慣例只安排
就是生命的全部意義等。城市空間上，拙劣倒模他地的樣式、粗暴硬插巨量建築物，甚至
建制派社團出席」－－ 澳門青年動力監事長 阮佩嫦
「路氹連貫公路」也可以改名為「金光大道」，完全改變了澳門的城市意像。
在澳門狹隘的政治環境下，若非透過建制派社團的管道，青年
相對於跨國資本，本土管治集團是一個沒落的封建資產階級，在全球化的衝擊下，已經失
人渴望為社會發聲、找到政治參與的認同感，街頭運動似乎已是近
去產業競爭力。曾經在經濟上佔有優勢的本土管治集團，權力核心是幾個關係密切的家族，
年最直接的方式。然而，在壁壘分明的政治格局底下，青年走上街
在澳門回歸時取得政權，以及與其存有侍從關係的傳統社團、主流媒體等形成利益共同體，
頭，對衝破「小圈子」、「大家長」的管治模式又起到甚麼波瀾？
以親疏有別、利益輸送等手段維繫政治經濟特權。由於失去大部分產業的競爭力，這個集團 必須以世襲、壟斷，依賴政府政策庇護的產業才能生存，例如：房地產、公共工程、醫療產 業、高等教育等。隨著領導核心的老化，這個集團主觀上極想薪火相傳，但又必須維持高度 的世襲特性，因此顯得封閉。是有澳門特色的封建主義。由於本身的活力和能力不足，其利 益亦受到第三座大山：國家／官僚資本主義的侵蝕。 國家／官僚資本主義對澳門利益的盤剝是多層次的。如港商告金沙官司中披露的，有北京 高層以澳門賭權酬謝協助申辦奧運者；有區域合作中地方政權以轄下企業出手巧取豪奪者；
兄弟姐妹站出來！ —— 5.17 國際不再 恐同日特輯
有上下官僚以澳門為中轉，漂白貪污所得者。不一而足。 以上種種，在鄰埠以至國際媒體上，多次連篇累牘地報道過，本地主流媒體作為依附在上 述大山中的泥石，少有提及不足為怪。但被壓在山下的澳門人，該保持清醒。別被人賣了，
「每個人都有結婚的權利、公民權利，我們不是在做同性戀議 題，不是在做跨性別運動，這是人權議題，這一切都與人權有關
還幫著數錢。
……」5月上旬香港變性人W婚權案上訴得直，被視為跨性別人士 公民權的勝利。一岸之隔的小城，平權運動卻接連遭滑鐵盧：《家
8000蚊，你想換啲乜？澳門人，8千蚊好快 又到手！澳門街年年派錢，由08年一年派 25億，到而家一年派48億，係還富於民？ 派止痛餅？定維穩費？澳門公屋唔夠、 病床唔夠、老人院唔夠、托兒所唔夠、圖 書館唔夠、劇場唔夠、球場唔夠、樹木唔 夠、法治唔夠、民主唔夠 ........ 「如果有得 揀，8千蚊你地又想換啲乜？」
暴法》草案剔除同性同居條款、３月底同性民事結合法案在立會被 大比數否決，顯示在保守封閉的社會氣氛下，要向他人透露異於主 流的性傾向或性別身份都如此困難。然而，平權意識抬頭，彩虹旗 已在澳門徐徐升起，我們專訪「澳門性別教育協會」和「澳門彩 虹」負責人，細訴澳門平權運動的艱難和希望。
城規濫賠 全民埋單！
不派錢，市民肯定抱怨兼憤怒。繼續 派，可能收到錢那刻會閉嘴不罵政府，但 繼續生活在這個社會裡，面對遲遲未解決 的問題，例如醫院不足，物價年年升，房 屋問題，環境保育等等。這些可能是花光 那8000之後，又要再面對的問題。政府 除了派錢這招，就好像沒有別的辦法解決 結構性的問題。 這政府給我一種騎虎難 下的感覺。 文．插畫 ／袁志偉
超高樓、屏風樓、瘋狂開挖山體......守護澳門的藍天、青山綠 水，變成市民最卑微的請求，全因法律漏洞變成地展商點石成金的 捷徑。但近兩個月《城市規劃法》草案在立法會密集式討論，除了 地產商的代理議員明目張膽表示「現在澳門這麼多錢，政府應保護 私人利益(地產商)『周到些』」之外，竟然沒有多少聲音關注城規 法為何設有這麼多賠償，原應發聲的本地專業人士少有願意公開討 論，不知是否怕「擋人財路」。本期專題，將深入探討藏在細節中 的魔鬼，看看法案通過後，會如何合法地出賣澳門人的巨大公共利 益，將庫房變成私人提款機。澳門人，醒醒啦，魔鬼在敲門！
9 | 眾聲喧嘩
#01 論盡 allaboutmedia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眾聲喧嘩 heteroglossia
資本及其主人可以跨越國界隨處流動，但一般人如你我都不
團體/媒體的溝通能力、還有公眾的智慧。一個關乎澳門長遠利
可以說走就走。因此我們對澳門的利益看得更重；並非排外，
害的政策，竟可以用「試水溫」為由說服大家接受，真是把市
實是無奈。
民大眾當傻瓜。
澳門向來是個人口流動的移民城市，要不是各地來的移民，
這樣就難怪大家群起質疑。反對者中大多以政策會變成某些
我們大部份人今天也不會在小城生活。未來澳門也看不到理由
學校濫招學生的工具，或者變相輸入外勞衝擊本地利益。坦白
要改變對外開放的傳統。問題是澳門人對自身主體性的焦慮。
說，我完全明白這些擔憂。可是據此而原則上反對計劃，則是
在傳統社團、愛國商人的長年盤踞下，澳門市民本來就沒有甚
活脫脫的「把孩子和髒水一起倒掉」。我們可以關起門來保障
麼當家作主可言，倒是俯仰由人之中隱然有種安穩罷了。可是
自己的安全感，但畢竟那只是安全「感」。我們若放棄區域融
十年來的經濟發展，量變畢竟帶來一丁點思想上的質變。我們
合的機遇，不用多久將會變成機遇放棄我們。
的近鄰挾經濟政治上的強勢大舉而來登堂入室，居然在風平浪 靜的小城引發了些許的危機意識。
爭，給澳門人立足的基礎；這樣我們就可以以自強不息的面貌 迎接挑戰。若當下我們因恐懼而選擇閉守，真正得益的是多年
以把願意長留的外地人才吸納成為澳門人，對澳門的競爭力總
來壟斷各行頭權柄的土皇帝們。制度的建立，人才的培養需要
是有利的。
時間，然而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變成兩極各喊各的。無庸置疑在澳門移民/專才/專業利益是非
現在大學生眨值，澳門需要策略性地引進人才，我們沒有空間
常複雜又敏感的問題，也正因如此我們才要付出彼此最大的誠
資源實行有求必應的引入。再來就是「賊佬試砂煲」的輕挑。
意與努力去尋求出路。我既不希望主政者是賊佬，請也別把我
公共政策的形成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既考驗政府的誠意、利益
們的未來當砂煲。
很嚴格？不近人情？應該再給機會？讓我再說明一下情況：
三十分鐘，是教車師傅面對面，教我道路知識的時間。「總之
你考取的牌照，給予你權利隨時操作一台動輒千多公斤的機
記實呢題呢題呢題啦，到時就Okay嫁啦」。這樣的考試，除了
器，在旁邊佈滿幾十幾百位行人的情況下高速移動。如果一個
容易，「求其」，應會是更合適的形容詞。
人選擇輕視這個事實，連花費些少時間去學習如何能安全地駕
兩冊，共二百多題（5月16日《澳門日報》頭條新聞）時，我 真有那麼冷笑了一下（提升安全意識？真的嗎？） 即使須考內容增至黃頁般厚，但既然政府不規限考試次數， 人人都能「無限復活」，只要你肯不停付錢報考，從概率上 說，也終能考得上呀。更不要忘了政府給予每名居民五千大元 的學車基金（我知道正確名稱是持續進修基金，but come on, 你 有聽過誰是以進修為目的去用這筆錢？）準駕駛者自是更加有 恃無恐。 政府呀政府，要麼你就不做，要做，就請你做得徹底。 不合格？給一次機會吧。又不合格？對不起，這輩子都別想
佬試砂煲」 文／鄭明軒
一個本需要深度思考討論的議題，缺乏論述資訊又不透明，
不應將大學畢業的新鮮人包裝成為專才，這是極低級的詭辯。
所以當知道，政府為了提升安全意識，在考試的題庫中增加
挑戰莫等「賊
裡失去競爭的自信。建立專業認證制度，實現界別的公平競
澳門三十五萬勞動人口之中，有十一萬左右是外勞。若他們
三日，是我當年從拿起考試資料，到實際考筆試的時間。
應以自強迎
澳門人不是沒有才能，多少青年才俊在各行各界的封閉氣氛
有天想家了，或者澳門經濟變差，他們還是要離開的。若果可
現在支持內地生留澳的人們的言論，其實是最倒米。首先絕
//
駛這台龐然大物都不屑一顧，他憑什麼能獲得多一次機會？那 些以後將會被他撞死撞殘的人，可以有多一次機會嗎？ 對於筆試能一考再考，我們認為理所當然，但不代表就是正 確的做法。「治亂世，用重典。」假如政府有心解決司機質素
// 考車奇聞錄 文／愚家 （編者按 : 筆者為博客「喧嘩」主 筆之一 http://thesounds853. wordpress.com ）
低下的問題，就必須從嚴處理。裝模作樣地增加所謂筆試難 度，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考試的重點不在難度，不在 內容，而是要把那些不認真的考生除去，如此而己。 澳門特區有時真是天真得有些可怕，先有經典如「交通安全 推廣月」，現在來一個進階版交通筆試。 如果，嘉年華遊戲能使司機大佬轉死性，如果，考試真能提 高安全意識，這會是個多麼美好的世界呀？
再在澳門駕駛了。
我的女兒，今年四歲半，患有中度唐氏綜合症。
即使有「現金分享」，但對我們這類家庭來說，幫助仍相當 有限。現在物價指數太高了，每月除應付日常開支外，還須繳
為了讓她得到特殊教育的機會，我選擇放棄內地醫院出納員 的工作，來澳照顧女兒，現時每隔三個月就得回內地辦理雙程
付女兒語言治療等費用。她體弱多病，經常要看醫生，實際上 已沒有餘錢儲蓄。最擔心把女兒拉扯大了，自己也會有老的一
證續期手續。沒想到之後丈夫身體狀況欠佳不能工作，一家三
天，甚或離開人世，如果家庭沒有儲備金，女兒將如何過活？
口只靠每月六千三百六十元的經濟援助金過活，付了房租、水
會否有天會流落街頭？晚上一想到這夫妻倆便會輾轉反側，暗
電之後已所剩無幾，每月生活捉襟見肘。
中落淚。
最初來澳時，因人生路不熟，對澳門特殊教育的資訊完全不
很多智障人士家長，與我們一樣面臨相同的困境。家長想外
清楚，一心希望女兒能夠入學，但普通幼稚園將她拒諸門外，
出工作幫補家計，但又要照顧有缺陷的小孩，一刻鐘也不得喘
當時我十分徬徨，曾想過帶著女兒一同自殺，一了百了。幸得
息。社區也沒有足夠的暫托服務，申請此類服務須出示家長的
一位熱心家長幫助，女兒後來才輾轉入讀啟智中心。但最令我
工作證明，就連自己想外出看病也難找人看顧。我很感恩政府
不能釋懷的是，有次帶著女兒到公園玩耍，天真無邪的女兒把
近年增設了殘疾津貼，但以我女兒為例，一年六千六百元的殘
自己手中的糖果分給其他小朋友，不料那位家長竟即時把糖果
疾津貼，實在是杯水車薪。我們曾向當局反映，希望研究向殘
丟棄；平日帶女兒上街，也常常遭到旁人的冷語和歧視眼光，
疾人士發放與最低維生指數掛勾的每月個人生活補助，而不是
每每想起這些情景，我內心極之難受。萬萬想不到，在澳門這
與家團收入捆綁式處理；又或仿傚台灣的做法，考慮到殘疾人
國際化城市，部分人的公民素質竟然如此差劣！
身體機能退化，讓他們提早領取社保基金的養老金。政府經常 說要建立「長效機制」，但這些最實際的幫助在多次反映、溝 通後，仍然是一次又一次落空。
// 給澳門政府 的一封信 文／智障人士家長 靜媽媽
10 | 藝 文爛 鬼 樓
#01 論盡媒體 allaboutmedia
a rt and c ul t ure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逢周二在「論盡媒體」的網上空間吹雞集隊，歡迎聚眾圍觀。藝術教育文學創作藝評影評城市議論旅行書寫，凡生活
藝文爛鬼樓
種種與文化連結的，皆可被捕捉定格，畢竟在澳門金光閃閃的背後，還有一處被遺忘的爛鬼樓，總在廢物堆中展示一 些還沒有被扭曲、被改造的有趣事物，至於被視為寶貝還是垃圾，城市種種，皆在一念之間。
歷史 自有回答
投稿熱線：art@aamacau.com
文／懿靈
如何行文，思緒很混亂，因為要紀錄的感情太複雜 了。要寫的是自1989年6月4日以來這二十四年壓在心 頭的一種不能言傳、無以名狀的痛。而它又如一位稚齡 逝去的朋友一樣沒有人知道，沒有人了解，像傳說一樣 被懷疑。可怖的是認識它的人也漸漸把它省略，它的形 象開始變得糢糊，它的事蹟開始被淡忘，它的渴望與追 求無人提起遑論繼承，甚至人格被歪曲、德行被誣陷也 沒人肯為其平反，它只是一度沒痊癒而隱隱作痛的傷口 被時代擱在一隅不曾處理卻跟其他傷口爛在一起。年輕 人混在當中不得以看見，不知其所以，只聞其腐爛的氣
死裡重生，為死去的而活的使命猶然而生。因此我的生 命不再只屬於我個人。我必須用得其所。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又或者與其說得偉大，不如說得渺小自私一點，也許 民主傳承是一種心理贖罪，因為廣場上眼見同代人之殉 而我們卻安然無恙，我們憑甚麼有這種逍遙的福份，他 ／她們反貪腐、爭取言論自由的遺願一日不達，六四不 平反，死難者家屬不得自由，不獲賠償，迫害還沒停 止，屠城兇手仍不能懲治，這種種不能就是我們的失
於是無數的虫背上了義 就注定給踩在地上 成為卑鄙者的通行證 在那鍍金的天空中 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 然而
義，就是我們的罪。
味，也正因為習以為常，就不願多理。然而腐臭告訴我
故為死傷者討回公道，為民主薪火相傳，努力推進逐
們死亡的危險，流血告訴我們失血的可怕，於是有人願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 我不相信殺人者無報應
步實現地區的政治改革，為中華兒女開創一個更美好的
我只相信
意以死亡換取生命，以失血阻止流血，以失去自由解放
生存環境，更符合公義的社會制度，更清明的政府，我
只要願意播種
自由，企圖告訴我們存在的矜貴、茍活的卑賤、仁德的
們責無旁貸，因為我們擁有未來就必須掌管未來不應再
終有一天所有人也會
尊嚴、卑鄙的下流，結束指鹿為馬的年代。
由極權支配擺佈，這是我們的權利與義務，而逝者沒
這可能僅是一篇私人日記，也是唯一公開的一篇，目 的是拒絕遺忘。 跟其他走過那年那月那日透過各種眾多資訊渠道跟北 京天安門廣場上上萬條生命同呼吸的所有中國人一樣 目睹了一場滅絕人性的屠殺，雖然我並非親歷劫難的 人，沒能像採訪事發當天的香港記者和事發時留守廣場 的香港學聯代表同學一樣跟你說第一身見證。也沒能像 眾多六四生還者、倖存者，或因此坐過牢，或因此流亡
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要告訴大家
有。
新的轉機和閃閃星斗 五四是近代中國一場對民主科學的啟蒙運動，多番歷
正在綴滿沒有遮攔的天空
劫後的中國無以為繼。六四是現代中國再度對民主自由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的啟蒙運動，經歷過六四洗禮的人，對民主追求有一份
那是未來人們凝視的眼睛
堅定的意志和毅力，可惜運動因為長期受壓於極權而變 成忌諱，遂無法整理出一個具前因、後果，脈絡清晰有
註：詩句分別出自顧城的＜一代人＞、北島的＜回答＞和海子的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懿靈只作抄錄拼貼編排而已，是為念。
系統的文化精神體系。 一個時代對各種政治學、經濟學、哲學的熱衷，促進
去國；成了民運人士的昔日廣場上的學生、工人和巿民
了思想自由，激蕩起討論交流，對大量外國資訊的開
一樣跟你說他／她們的慘痛經歷和去國悲情。我的說服
放，對高階學術、對公義道德人權的渴求，正是那些被
力絕對不及一張血腥鎮壓的圖片。我的感染力絕對不及
政權冠以「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文化內涵作為後盾而帶
廣場上人山人海、旗海蕩漾、標語綿延的氣勢，以及那
動了這場波瀾壯闊的抗爭。可是，這些對改造社會的知
篇賺人熱淚的絕食宣言。我的影響力絕對無法與隻身擋
識追求卻被「疏導」成今天不擇手段的金錢追求，究竟
坦克，其英勇震撼世界被外媒譽為Tankman的王維林相
是進步還是退步？發展還是墮落都被混淆得徹底了。
比。然而，這一切卻使我的生命產生了巨大而不可逆轉 的變化，也許打從我以大學生的良知參與「澳門東亞大 學關注北京學運小組」的工作開始及至於新華社澳門分 社門外靜坐、設靈弔唁，一步步已被感化和感召：改良 社會的責任認知愈發堅定，理想願景努力可近的信心， 遭屠城後才會產生巨大的情緒落差。一種倖存者才有的
有經濟改革而無政治體制改革，就如一個長短腳的跑 手，先天缺陷將是其成就的局限。長此下去，勉強落場 只會令身體痛楚加劇，虛脫倒下，旁觀者無以施救！ 一個道德敗壞不思悔改的殘暴政權，歷代史實早就告 訴了我們它的下場。
今年六四 24 周年是習近平新領導班子上場後過的第一個六 . 四，希望新班 子能以開明的態度釋放囚禁中的民運人士，努力在黨內爭取早日實現平反 六四，推行政制改革。
11 | 藝文爛鬼樓
#01 論盡 allaboutmedia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a rt a nd c ul t ure
藝文爛鬼樓 澳門人的故事在街區 文／弘玉
澳門人的故事不在城區的世遺建築，是在生活的社 區！準確點說，承載著過去世代生長在澳門的華人的 集體文化記憶，聯繫著一代又一代大部份澳門華人生活 點滴印記的，不是被列在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之上的本土 葡式建築物，而是在這些華人少涉足或不能涉足的「空 間」外的生活社區，在街坊鄰里的街區內，那裡充滿著 熟悉的人、景物、聲音和氣味。這是真實的文化！
們認為蓮峰小學是澳門唯一設在寺廟裡的學校，如今歷
一時間學生個個口說世遺，卻不知澳門還有與世遺建築
史要改寫了。
同樣重要的非世遺建築。難道兩者讓學生去同時認知會
我對媽閣有名的「萬里長城」一直是僅知其名，不識 其貌。後來路過，看到路牌的街名下括號內「萬里長
有衝突嗎？或教師尚沒有這種文化自覺意識？ 即使今天常見的視藝課世遺作業，仍是建築立面圖像
城」四個字，我環顧四周，實在無法想像這段斜坡當初
的多、反映歷史生活的想像故事少。冰冷且有限的檔案
為甚麼會被冠上一個寓意塞外的名字。還是這位友人告
資料對他們何用?對不熟悉澳門歷史的人來說，定以為
訴我，以前草坡上有人放羊，草坡邊上沿著斜路築了一
澳門的世遺建築是承載本地人文化記憶的重要載體。兩
儘管生活社區的商鋪面貌因時代變遷可能改變了，個
堵磚牆，從不遠處望去，頗有肅殺的塞外感覺。在拆掉
個年輕學生曾問我，除了官網上僅有的記載外，哪裡還
別房舍已凋零或換了新顏，但故事仍在，曾經在這裡度
舊房蓋新樓的年代，這堵磚牆現僅剩一小段，舊照片裡
有更多關於崗頂劇院和港務局的資料，因為他們要完成
過歲月的人會知道它們的前世今生，滲透在情境印象裡
似乎也沒有坡上羊群的紀錄。
一份世遺建築的故事繪本作業，他們抽中那兩個主題。
人們的聲音和氣味記憶，給故事的真實性更添幾分色 彩。
這位朋友積累的區內生活體驗，正是一部與城市真實 對話的華人生活實錄。鄭家大屋修復後對外開放的第一
友人從小住在媽閣下環區，小時候最愛放學後在區內
天來了不少老街坊和大屋的老居民，有人還遠道從香港
縱橫交錯像迷宮似的小巷轉，實在太好玩了。聽說那時
回來，領著親友邊看邊解說。這些重訪故地的人，有指
港務局四周是草坡，盡處接著內河岸，小鬼們都喜歡跑
出哪些地方不對的，也有向旁人述說當年情景的。據說
到坡上嬉戲。
鄭家大屋的口述歷史計劃一年後啟動了。
另一位從小住在媽閣區，早已知天命的友人說，小時
澳門歷史城區申遺成功後，為了要落實聯合國世界遺
候曾在媽閣廟內複式教學的漳潮小學（義學）讀過書。
產公約所規定的公共教育條款，澳門政府投入了大量資
這所為漁民子弟開設的學校早已不存在，我翻遍手頭的
源，舉辦各種人員培訓課程和推廣活動，世遺建築幾乎
澳門教育史文獻也沒見片言隻字的記載。一直以來，人
是學校每一門課的重要學習主題 （原本無可厚非）。
澳門人的電影 「澳門製造」的觀後感 文／小鳥
Nuno Rodrigo Antunes 的《異國依戀》，是關於兩個
歷史的主體是人，不是建築，人文的內核是人的活 動，在建築空間裡的人的活動！ 今天的澳門中小學生是出生於千禧年前後的一代，議 事亭前地和近年政府銳意經營的塔石廣場，會否是他們 產生個人及集體故事的意義場所？塔石廣場和百年的塔 石球場如何塑造使用者的身份與記憶？
裡有一潛規則，就是不要碰小孩和動物，因為難以控
在澳門當傭工的印尼女同性戀人Zhean 和 Leon，她們
制，隨時會花掉很多難以預計的拍攝時間，然而《壞女
最後在澳門和印尼法律均不承認底下，在澳門一家卡拉
孩》卻兩者俱全，小孩更是主要角色，但片中小孩的表
OK房內舉行婚禮，或許澳門正是她們逃離家鄉，找到
現卻非常出色，徐欣羨指導演員的功力，又顯著的再上
真正屬於自己感情生活的烏托邦。
一層樓了。
今屆「澳門製造」的劇情短片，不論在講故事方式和
勞嘉濠的《小芬日記》，是一部讓人看得很開心的青
澳門文化中心主辦的「澳門國際電影及錄像展」當中的
技術方面，都比以往幾屆有一定的進步，可觀性也相當
春愛情片，片中演員相當出色，整部影片調子輕鬆，節
重頭環節「澳門製造」在早前舉行，共放映了二十一部
高，很喜歡周煒的《愛情連線》，影片用了男女主角陰
奏明快，另一部劇情短片《擁抱音樂時》，是由年輕導
本地電影工作者製作的劇情短片、紀錄片和動畫片，我
陽相隔，跟很多無時無刻低頭埋首在撥弄手機的「低頭
演姚露欣執導，也是一部不論在攝影技術、場面調度和
嘗試在此寫下對其中幾部影片的觀後感。
族」作一對比，對人與人的溝通疏離引喻得相當貼切。
講故事手法上均有一定水準的作品。
何飛的紀錄片《起點》，是追訪本地賽車手在賽道背
劉祺亮的劇情短片《一線之差》，這個「一線」，指
最後不可不提的，是其中一部由居住在澳門多年的
後的心路歷程，由於在澳門不能以職業車手為生，其中
的就是炮竹上的那條引線，主角一心想當個拿筆桿生活
葡萄牙裔導演 António Caetano de Faria 拍攝的紀錄片
一位受訪車手早已看透一切，只把賽車作為工餘時間的
的文字工作者，卻被女友嫌棄而提出分手，因為女友在
《RUTZ》，這是一個帶大家出走澳門，遠赴遙遠的南
興趣活動，而另一位受訪車手日間在電單車行工作，下
賭場工作，追求的是經濟收入上的安全感，而主角的文
美洲追訪到處遊歷冒險的背包客故事，其中一位背包客
班後便去夜校上課，很難拿出時間練車，至於另一位早
字工作，卻沒能維持穩定收入，生活就好比炮仗一樣不
受訪者提及「害怕」（Fear），他覺得今天很多人的生
已退出賽車場的前輩，為了保留昔日跟他一起在賽道上
穩定，隨時會被炸死，就如很多澳門人的心態一樣，只
活被「害怕」牢牢困著了，他們害怕明天的不確定，但
稱雄的戰車，特意租了舖位來安置它們，但現今升幅驚
求永遠能在賭場或政府部門工作，害怕一旦辭掉收入穩
其實，明天的「害怕」還沒存在，因為將來的一切還沒
人的舖租，可能有天會逼使他無奈放棄這些曾跟他打天
定的工作，便像點燃了炮仗上的引線。
有實體出現，至於昨天的「害怕」則已成過去，害怕也
下的戰車，也許，這部紀錄片要道出的，正是對這座把 理想淹沒之小城的無奈嘆息。
黃江波執導的劇情短片《平民》，聚焦在被遺忘的低 下階層人士身上，關於生活在快要拆掉的平民大廈裡的
另一部由陳雅莉執導的紀錄片《2200KM》，是關於
一對母子的故事，兒子阿榮每天穿著西裝打領帶，又在
兩個澳門年青人在北京追夢的故事，其中一位正是導演
電話相約女友去買樓，外表風光的他，卻原來是瘋的，
本人，她把自己曾經迷茫的人生階段用攝影機紀錄下
就如澳門一樣，外表經濟發達非常風光，但內裡卻是一
來，這就像替自己繪畫自畫像一樣，透過用攝影機「繪
團糟。
畫」，讓自己更了解內心的真實，從而想通了一些東 西，原來拍紀錄片是可以自我療癒的。
徐欣羨的《壞女孩》，更是向難度挑戰，在電影行業
沒用。或許，就像很多澳門人一樣，過度追求生活的穩 定，欠缺了冒險的勇氣，那麼，喜愛電影創作的朋友， 今天你還害怕甚麼？快快拿起你的攝影機，拍攝你的電 影作品吧，不要把夢想只停留在發夢的階段，明年的 「澳門製造」在等著你啊！ （閱讀此文足本，請瀏覽「論盡媒體」: http://aamacau.com/2013/05/14/macau-indie）
12 | 藝 文爛 鬼 樓
#01 論盡媒體 allaboutmedia
二〇一三年六月一日
a rt and c ul t ure
藝文爛鬼樓
劇場有鬼 ─ 對演員阿怒的側面紀錄 文／川井深一
導演在排練場上斥喝：「你們不要不相信，劇場裡真 的有鬼！」我的耳朵自動做了筆記。 吾夫阿怒晚晚排練，睡前總會聊個一二。某次我問：
缺乏劇場經驗，阿怒擔心自己是整齣戲最大的漏洞， 最初總是練得坑坑喀喀，直到他找出劇中家人的情感聯 繫。
「大墨說劇場有鬼是怎麼一回事，該如何解讀？」阿怒
劇作家書寫各種細微的日常以折磨自己：吝嗇的父
道來：「或許可以說，劇場是個神奇的場域，散了戲，
親、酗酒嫖娼的哥哥、罹患肺癆的弟弟、難戒毒癮的母
觀眾還有種錯覺，認為劇中一切，仍在舞台上繼續發生
親。好像只有透過書寫，將如此不堪的家庭狀況呈現
下去。」我以為導演不過要大夥兒正心對待罷了，未料
在舞台，然後「講完方能恢復自由，並使他們得以平
那劇場真的有鬼，我沒發覺阿怒在這段期間已經有了異
安」。從未與母親對戲的阿怒，開始抓取被母親厭棄的
樣，劇場那鬼，還真來到了我跟前……
大佬對於母愛的渴望，他這樣說：「母親最疼愛小弟，
那晚聽阿怒說完戲，我滿足地入睡了。半夜，書房傳 出男性狂亂的號哭聲，身邊寶寶大喊「不要啊」我知 道，爾來了。 次夜，手機電力不足。午夜時分，機身晃動，鬧聲大 作。「起乩！」我起身迎駕，眾親友神明留下百通留 言：「阿怒瘋了」「阿怒在劇場裡大哭」「阿怒在飾演 媽媽的演員腿上哭了半．小．時！」「他居然對王墨林 喊：『把我搞成這樣，你要負責！』」 阿怒參與的演出，是由王墨林導演改編，以紀念尤金． 奧尼爾逝世六十週年，劇場創作一百年的《長夜漫漫路 迢迢》。尤金．奧尼爾在半百之後開始寫這齣戲，彷彿 剖開身體，讓鬼魅般纏身的回憶傾巢而出。 我在排練場外，聽演員與原著角色相互投射，拋出自
但小弟卻想要離開母親到療養院去。儘管有許多矛盾， 小弟說大哥是自己一生的知己，即使犧牲性命也願意。 我想，如果大哥和母親之間斷開的愛聯繫起來，就能證 明小弟在心裡也是離不開家的，母親對長子也是有牽掛 的。如此一來，這齣戲就能完整。」 後來就那樣了，阿怒發了戲瘋。吸了鴉片一樣，散戲 後，仍不肯入睡。有時哭，不在舞台上哭，他在家裡 哭、在排練場裡哭，把身為男性幾十年來沒流過的淚水 都傾瀉而出。他的戲瘋，是屬於戲的，也是真實的人生 功課。 演員歸位。 燈亮。 群鬼出。
己的生命經歷，數十個體驗皆可另成一齣。舞台最終呈 現的，可是濃縮諸多體驗之後的投影。
攝影家：許斌 台灣紀實攝影人，《PAR表演藝術》特約攝影師。 擅長抓取表演之前的排練圖像，作品呈現演出前後的舞台全貌。 許斌老師今次專程來澳拍攝《長夜漫漫路迢迢》的工作情景， 用鏡頭抓鬼，以快門給予劇場工作人掌聲。
《長夜漫漫路迢迢》 美國著名劇作家尤金‧奧尼爾以其原生家庭成員作為角色原 型，帶有自傳色彩的原著。本次澳門藝術節表演版本為台灣資 深劇場創作人王墨林改編，結合澳門演員背景，根據時代地域 特質重新詮釋，再次於本地劇場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