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這樣輕鬆做自己了。 如果要為這趟 38 天的旅程命名的話，無庸置疑，那就是「找尋自我 。 七月十九，我隻身前往中國哈爾濱，因為有學姊的鼓勵，那種焦慮不安的心情 煙消雲散，早已被滿滿的興奮和期待所取代。下飛機抵達目的地後見到的第一 個人，是我來自坦尚尼亞的室友，後來，我們成為很好的朋友。她的名字叫 Happy，人如其名，樂天豪爽，總能把來自體內源源不絕的歡樂感染他人；同 時，她也相當成熟和包容。我和她分享從台灣帶來的麵包，從那時她就不斷開 玩笑說，有一天，她一定會來台灣找我，帶她去買好吃的台灣麵包。(放跟 happy 的照片) 在北京短暫停留三天，之後我們一行人，總共十一人，來自九個國家，搭八小 時的火車抵達哈爾濱。當地接待我們的 oc 們，每個都好熱情，之後也像保母一 般的照顧我們這一整趟志工之旅。(放接機照)) [北方青年旅舍] 先說說我的住宿，對於北方，我感到相當滿意，有舒適的大廳和雖然不及台灣 卻仍算完善的衛浴設施。那裏的老闆說: 我們的北方，可是相當有故事的。果不 其然，牆壁上有滿滿的過客的留言，一字一句都很真心，毫無防備的揭露在白 淨的一片天地。大廳書架上，有滿滿叢書，期間，我拾起小王子，這本早已悉 知卻從未翻閱的世界名著。(小王子 牆上留言)大廳前方，有一個小小的表演舞 台，上面放有一把歲月痕跡的民謠吉他，旁邊是音響，上頭佈有一層薄薄的灰 塵。吉他不曾見老闆彈過，倒是有不少旅客拾起，一兩首呢呢喃喃的樂曲迴盪； 音箱及音響倒是沒閒置過，走下樓總會被輕快悠閒的音樂染上一抹心如止水恬 適，可見老闆相當性情。還記得，有一晚，北方停電，老闆拿出蠟燭暫時應急。 雖然什麼事情都無法做，但我的心卻相當富足，圍繞著蠟燭，人們的臉龐燭光 奕奕，大家閒聊，玩殺手遊戲，別有一番情調。 [凱爾教育中心] 凱爾的孩子資源豐富，程度高，也很踴躍發言，不需要費太多力氣就可以和他 們打成一片。所以給他們的課程也相對多元，除了介紹九國文化還為他們準備 了一系列關於夢想的闖關遊戲。我喜歡那裏孩子的主動和積極。還記得有一次， 我們一起去歷史博物館進行戶外教學，我因此和我同組的小朋友變成好朋友。 那也大概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看古文物吧，我被他們的認真打動，一連串的發 問也讓我不得不絞盡腦汁搜尋國中高中歷史課堂記憶，然後闡述給他們聽。之 後我們一起去老街，他們一路上買了許多吃的給我，他們的熱情溶化我的心， 讓我想更認真地給予他們更多知識。離開前留通訊方式給他們，一直到我回台 灣，中秋佳節，仍會收到:「老師，中秋節快樂，你最近好嗎?
。那一行字，彷彿黑洞般將我吸入滿滿回憶的漩渦裡，久久無法脫離。 [A.I.G 希望小學] 在抵達小學之前，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坐在雲霄飛車般顛簸的野雞車上，前 方路途泥濘四濺，完全沒有柏油路，我的心突然很熱血。 那裏的孩子果然像鄉村風景一樣樸實一樣可愛。由於他們完全不會說英文，於 是來自台灣的我們充當了孩子與西方國家間的翻譯溝通橋樑。我發現他們對外 界的世界全然無知，有的甚至連台灣的地理位置一點概念都沒有。不像都市小 孩一般，我們沒給他們太豐富太多元的課程，而是用聊天引導的方式讓他們說 出對夢想的看法。他們的夢想很夢幻，像是當太空人、音樂家、開戰車等等； 不像都市小孩一般那麼接近現實，例如當老師、醫生、工程師。他們讓我想起 我的兒時夢想，是想要像阿姆斯壯一樣登上月球，然而，隨時間推移，那個夢 想也就真的只是在內心小小的說不出口的「夢想 ；看著他們眼神無邪，從口中說出時，我真的很驚訝。也讓我真正意識到他們 所接觸到的資源有多少，敢做的夢有多大。 要離開的那個清晨五點，他們依依不捨得看我們坐上野雞車離開。 [大連 丹東邊境之旅] 課外之餘，我們三三兩兩約好來個微旅行。我們選擇去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的 地方一探究竟---北朝鮮。多虧有地陪的協助，整趟旅程很順利也很輕鬆。其中 最印象深刻的是遊朝鮮內江那一段。碼頭上船前，導遊向我介紹一長龍的攤販， 跟我們說:「等下進去如果看到朝鮮小孩，可以丟給他們吃。 這句話從他說得容易，或許其他爭先恐後去買零食、準備登船的遊客們，也聽 得容易，但，人聲嘈雜中，我的雙耳嗡嗡作響，彷彿它在我心中擲下一顆未爆 彈，隨時會崩潰炸開。什麼叫做「丟給他們吃 ? 這豈不是像是乘船遊江之餘，一種餵魚的休閒活動? 心情尚未平復，一夥人匆 匆上船。江面上的風因為船夫的開船速度，吹得很急很亂，像我此刻的心情寫 照一般。終於我們進到北朝鮮的地盤了---內江。我們沿者岸邊前行，岸上士兵 穿戴整齊、動作劃一，嚴肅的氛圍瞬間襲來，原本的興奮吵雜變成低語喃喃。 此時，驚訝的是，船夫開始用流利的朝鮮話和當地士兵對話笑罵，好似這只不 過是多年老友又載下一批乘客來了，一如往昔。也許這樁生意很久了，不知何 時開始，聞名而來的乘客和北朝鮮人們身分對調，變成供朝鮮士兵閒來無事觀 賞的園區動物了。船繼續前行，映入眼簾的是直奔我們而來的朝鮮小孩，看得 發楞的人們，在船夫的提醒下才把方才自岸上買好的零食丟給他們，然後看著 他們抓住食物，朝同伴及家人所在的不遠高山上跑去，直到他們的背影縮小變 成米粒。回想整趟旅程，心情是奇妙而詭譎的，依稀還記得朝鮮小孩穿戴整齊、 體型並不特別削弱；但有人跟我說，也許那是他們最好的衣服了……
[回國] 我的旅程和大多數人一樣，並不特別刺激、不特別曲折，但我們都知道，三十 八天的海外冒險，豈是幾段文字、幾句舞文弄墨表達得清楚的。對我來說，這 是趟心靈旅程，一趟不斷跟自己對話、跟真理辯證，進而找尋更深層自我的旅 程。離開前夕，剩下的志工們在立可拍前，努力留下最燦爛的笑容。 輕輕的，我們走了，帶不走專屬於哈爾濱的雲彩，請容我們用幾相片乘載燦爛 片刻，供來日回到家鄉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