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歌

段 莉 芬

1

幸 福 之 歌

大 ！ 大 ！ 大 ！

越 開 越 大 ， 越 開 越 大 ，

企 管 、 企 管 ， 美 麗 一 支 花 ！

沒 頭 沒 腦 的 幾 句 話 ， 反 覆 唸 幾 次 ， 真 有 點 像 神 奇 的 咒 語 ， 果 然 可 以 讓 心 情 昂 揚 起 來 ，

一 直 好 ， 一 直 好 ， 好 得 不 得 了 ！

會 更 好 ， 會 更 好 ， 一 定 會 更 好 。

曾 在 報 章 雜 誌 上 看 到 這 首 名 為

沒 問 題 ， 沒 問 題 ， 一 定 沒 問 題 幸 。 福 之 歌

」

有 時 ， 人 生 就 像 如 此 這 般 ， 給 自 己 喊 喊 口 號 ， 精 神 就 來 了 。 而 筆 下 的 世 界 ， 記 下 美

不 禁 令 聯 想 我 到 就 讀 東 海 大 學 時 企 管 系 的 啦 啦 隊 系 歌 ：

「

好 的 ， 回 想 起 來 ， 似 乎 日 子 真 的 都 是 如 此 美 麗 。

的 短 章 ：

2

人 生 留 一 點 記 錄 。

整 理 的 過 程 ， 也 是 一 段 回 味 的 旅 程 。 慶 幸 自 己 曾 經 用 這 樣 的 一 枝 笨 拙 的 筆 為 自 己 的

的 文 學 盛 事 來 寫 ， 怕 是 一 個 字 也 寫 不 出 來 。

本 集 中 的 作 品 都 是 以 心 情 寫 真 與 生 活 記 錄 的 心 態 下 寫 成 的 ， 如 果 要 把 寫 作 當 成 追 求 不 朽

自 大 約 唸 中 文 系 的 人 多 少 都 有 一 點 寫 作 的 夢 想 ， 卻 又 因 為 讀 多 了 經 典 而 不 敢 提 筆 。 這

序

哀 同 記 傷 學 得 會 當 年 否

每 月 與 鏡 花 水 月 約 會 一 天

自 己 的 角 落

元 寶 的 滋 味

綠 豆 麵 疙 瘩

童 餘 願 爆 一 年 裕 不 米 根 貴 再 花 小 刺 人 浪 費

白 三 苑 蓮 三 裡 序 古 城 行

我 愛 狐 狸

讀 師 怎 悠 遠 媽 《 說 麼 游 方 媽 魯 穿 在 的 去 迅 比 藍 鼓 洗 輯 較 色 聲 頭 校 好 汪 古 洋 籍 中 手 稿 》 有 感

3

第 一 次 掃 墓

巧 克 力 蛋 糕 上 的 詩 意

深 入 骨 髓

小 白 蝶 的 心 願

幸 彩 和 福 虹 音 的 日 子

平 喜 沙 想 孕 花 原 許 快 宴 坑 念 中 台 諒 車 我 願 小 巧 心 上 虎 情 啊 記 ， 未 來 的 小 蝶 們

的

「

「

」

「

、 辛 曉 琪

他 手 握 方 向 盤 ， 哼 著 蔡 振 南 的 母 親

」

」

我 願 意

狼 一 二 五 時 ， 我 環 抱 著 他 粗 壯 的 腰 ， 靠 在 他 的 背 後 ， 右 耳 吹 過 冷 風 ， 興 起 時 ， 充 當 他 的 和 音 。

「

」

味 曾 道 經 ， ， 我 想 獨 唱 居 ， 高 卻 樓 開 ， 不 在 了 小 口 小 。 的 單 身 套 房 內 ， 一 遍 又 一 遍 的 聽 著 王 靖 雯 的 」

OK

」

沒 ？ 你 平 常 唱 然 歌 後 嗎 她 ？ 說 她 一 說 起 ： 去 的 去 誰 過 都 一 是 次 一 ， 樣 發 。 現

OK

「

「

你 去 過 卡 拉

振 南 在 的 和 辦 他 公 母 與 室 親 他 裡 的 ， ， 朋 我 我 友 有 則 去 一 靜 卡 群 坐 拉 年 一 紀 旁 上 。 ， 下 已 不 婚 超 的 過 男 五 士 歲 唱 的 閩 女 南 同 歌 事 ， ， 未 工 婚 作 的 之 女 餘 孩 ， 唱 多 國 半 語 是 歌 媽 ， 媽 他 經 還 、 是 太 鍾 太 情 經 蔡 。

「

」

」

4

私 下 ， 我 問 相 熟 的 一 位 女 同 事 ：

」

「

我 想 ， 除 了 國 中 高 中 音 樂 課 本 幾 首 忘 得 差 不 多 的 歌 以 外 ， 三 十 三 歲 的 女 子 沒 有 歌 。 如 果 真

沒 有 會 唱 的 歌 ， 只 會 幾 首 老 歌 ， 唱 幾 下 ， 就 覺 得 沒 有 意 思 了 。

「

」

今 有 夜 什 麼 ， 歌 失 可 戀 以 時 作 的 我 我 人 願 生 意 的 標 ， 誌 和 ， 決 我 定 想 國 嫁 ， 歌 給 大 他 概 。 的 是 母 剛 親 上 大 。 學 這 幾 時 首 ， 歌 與 會 學 不 長 會 學 唱 姐 呢 們 ？ 坐 嗯 在 ， 牆 會 頭 哼 上 兩 嘶 句 吼 。 告 就 訴 在 「

你 ， 真 正 會 唱 又 唱 得 夠 久 的 ， 只 有

， 車 窗 外 街 景 流 逝 ， 我 一 旁 靜 靜 的 聽 。 當 他 騎 著 野

和 音

見 那 盼 望 與 應 許 的 彩 虹 ， 也 許 便 可 以 多 一 點 忍 耐 的 能 力 ， 而 事 情 必 定 會 有 圓 滿 的 結 果 的 。

何 ， 都 無 損 於 彩 虹 的 美 麗 與 圓 滿 。 因 此 ， 在 逆 境 的 時 候 ， 如 果 我 們 可 以 乘 著 信 心 飛 翔 ， 必 能 望

如 此 吧 ？ 只 是 因 為 我 們 的 處 境 限 制 ， 常 只 能 看 見 部 分 彩 虹 ， 甚 或 看 不 到 。 然 而 不 論 我 們 眼 見 為

我 相 信 如 果 可 以 飛 得 夠 高 ， 應 該 可 以 看 到 圓 圓 滿 滿 的 彩 虹 吧 ？ 我 想 上 帝 的 旨 意 應 該 都 是

高 樓 遮 蔽 ， 她 只 能 看 見 彩 虹 的 六 分 之 一 而 已 。

獨 樂 樂 不 若 與 眾 樂 樂 。 立 刻 通 知 左 鄰 右 舍 ， 又 打 電 話 給 住 附 近 的 朋 友 。 然 而 朋 友 說 ， 因 被

了 二 個 願 望 。 啊 ！ 許 再 多 願 望 也 成 ， 我 心 裡 想 要 的 ， 豈 僅 僅 是 二 樁 而 已 ？

面 對 某 種 奇 特 天 象 ， 總 忍 不 住 許 願 ， 彷 彿 這 時 許 的 願 特 別 具 有 實 踐 的 力 量 。 我 很 快 的 許 5

個 景 色 真 是 遠 近 深 淺 ， 立 體 可 觀 。

間 ， 而 由 西 側 夕 陽 映 照 過 來 ， 使 遠 處 的 八 卦 山 脈 和 近 處 的 田 地 及 房 舍 折 射 出 不 同 的 光 彩 ， 整

的 彩 虹 ， 極 完 整 、 極 明 顯 的 雙 半 圈 ， 襯 著 彩 虹 的 天 依 然 是 灰 雲 沈 沈 ， 時 或 有 閃 電 如 飛 龍 穿 越 其

也 雨 的 驚 聲 閒 呆 也 一 似 情 這 了 許 忽 乎 。 與 一 ！ 兒 加 別 日 是 ， 添 日 一 機 雨 了 不 如 緣 停 咖 同 往 不 了 啡 的 常 足 ， 的 是 ， ， 先 美 ， 在 這 生 味 這 傍 是 去 。 天 晚 我 開 生 突 時 窗 平 然 ， 通 第 來 先 風 一 的 生 。 次 一 煮 好 看 場 好 像 到 大 兩 看 完 雨 杯 到 整 ， 曼 絕 的 挾 特 妙 彩 帶 寧 景 虹 著 ， 緻 ， 雷 選 似 還 聲 張 的 不 與 Ｃ ， 只 風 Ｄ 喊 是 聲 ， 我 一 。 各 去 我 拿 道 。 們 張 而 我 趕 報 已 一 緊 紙 ， 立 關 ， 是 足 上 共 兩 窗 門 享 道 前 窗 片 極 ， 。 刻 大 便 風

彩 虹

一 道 被 綠 樹 護 持 的 溪 流 。 而 左 側 未 採 收 的 甘 蔗 成 林 ， 在 二 三 人 高 的 密 密 的 葉 尖 頂 端 ， 是 遠 遠 遠

作 何 用 途 。 黃 土 地 靠 近 遠 處 綠 色 的 丘 陵 下 ， 有 一 條 深 深 的 綠 痕 ， 等 車 開 近 ， 才 看 出 那 道 綠 痕 是

散 落 著 一 些 甘 蔗 葉 ， 其 實 大 部 分 的 蔗 葉 都 會 以 機 械 捆 紮 成 束 ， 往 日 用 以 餵 耕 牛 ， 現 在 則 不 知

又 一 個 轉 彎 ， 鳳 梨 田 消 失 ， 進 入 台 糖 的 蔗 田 農 場 範 圍 ， 右 側 已 收 割 ， 遼 闊 的 黃 土 地 上 ，

丘 使 前 方 的 鳳 梨 田 有 了 深 度 感 。

眼 木 ， 茂 密 的 枝 葉 ， 暫 時 遮 去 田 野 的 一 角 ； 稍 遠 一 點 ， 是 緩 緩 起 伏 種 了 果 樹 的 綠 色 山 丘 ， 山

細 長 長 的 莖 幹 和 檳 榔 樹 腳 下 成 行 成 片 的 矮 鳳 梨 構 成 一 幅 線 條 和 諧 的 畫 面 。 路 旁 偶 或 種 一 二 棵 龍

美 感 的 田 野 景 觀 ： 近 處 是 色 澤 蒼 勁 可 以 俯 視 的 矮 鳳 梨 田 ， 和 田 間 成 排 疏 落 的 檳 榔 樹 。 檳 榔 樹 細

訪 問 它 的 主 人 ， 為 它 作 篇 小 傳

交 會 而 過 時 ， 我 就 再 一 次 告 訴 自 己 。 ， 在 這 個 暑 假 結 束 前 ， 我 一 定 要 拿 相 機 ， 為 它 拍 照 ， 也 要

接 著 過 了 橋 ， 橋 下 溪 畔 有 許 多 大 白 鵝 正 在 梳 理 著 白 羽 。 再 下 一 個 彎 ， 開 始 出 現 具 有 層 次

……

這 附 近 有 一 個 我 非 常 喜 歡 的 景 ： 在 二 條 台 糖 小 火 車 的 鐵 道 交 錯 的 路 口 ， 順 著 鐵 道 來 的 方

遠 的 淡 藍 色 的 山 脈 ， 定 靜 肅 穆 的 臥 在 晴 空 下 。

6

寬 大 ， 所 以 陽 光 不 易 穿 透 ， 蔭 下 總 一 片 陰 涼 暗 影 。 通 常 在 這 裡 會 遇 見 那 頭 老 水 牛 ， 每 回 與 老 牛

一 個 十 幾 年 前 曾 經 是 模 範 社 區 的 小 村 落 後 ， 先 是 穿 越 麻 竹 林 。 麻 竹 長 得 高 ， 可 以 裹 粽 的 葉 片 又

放 著 古 典 音 樂 ； 車 外 ， 則 是 綠 野 平 疇 ， 朝 陽 灑 落 在 不 同 色 塊 的 田 間 ， 隨 著 小 路 的 蜿 延 ， 離 開

我 們 開 的 是 一 部 銀 白 色 的 房 車 ， 每 日 奔 馳 在 這 些 鄉 間 平 坦 的 柏 油 路 ， 車 內 有 Ｃ Ｄ 音 響 播

車 ， 在 麻 竹 園 間 、 鳳 梨 田 間 和 甘 蔗 長 成 的 青 帳 裡 噗 噗 地 前 進 。

說 ， 這 一 帶 剩 不 到 三 頭 牛 了 ， 因 此 ， 除 了 這 一 頭 老 水 牛 外 ， 我 們 通 常 看 見 的 是 拚 裝 的 小 平 台

密 的 麻 竹 園 間 的 產 業 道 路 上 。 我 們 每 每 在 前 往 研 究 室 的 途 中 遇 見 拉 一 車 筍 的 這 一 頭 牛 。 聽 婆 婆

前 面 來 了 一 部 牛 車 ， 車 上 載 滿 麻 竹 筍 。 老 牛 眨 著 一 雙 大 眼 ， 悠 悠 然 緩 步 走 在 兩 旁 翠 碧 濃

幸 福 的 日 子

」

雖 南 面 王 ， 不 易 也 ！

「

間 ， 可 以 說 ， 比 國 家 圖 書 館 更 加 好 用 。 當 我 查 考 資 料 時 ， 有 大 批 精 美 的 圖 書 ， 供 我

」

調 兵 遣 將

為 是 設 立 不 久 的 大 學 ， 所 以 期 刊 資 料 較 缺 乏 外 ， 實 在 不 比 國 家 圖 書 館 遜 色 ； 又 因 開 放 式 的 空

完 善 電 腦 查 詢 系 統 ， 加 上 花 費 數 億 元 的 圖 書 ， 放 在 架 上 ， 完 全 開 放 ， 讓 讀 者 自 行 取 閱 。 除 了 因

點 供 應 的 學 生 活 動 中 心 。 所 以 有 任 何 疑 問 ， 可 以 隨 時 到 圖 書 館 查 考 。 圖 書 館 有 冷 氣 ， 又 有 編 目

大 桌 子 ， 可 以 同 時 攤 開 許 多 資 料 。 從 研 究 室 往 上 走 三 分 鐘 路 ， 是 圖 書 館 ； 往 下 走 幾 步 則 是 有 餐

所 長 提 供 的 這 間 研 究 室 有 八 坪 大 小 吧 ！ 三 扇 朝 向 東 南 的 窗 ， 洩 進 無 限 天 光 。 室 內 有 三 張

暑 假 。 因 此 ， 我 才 能 享 有 這 樣 一 個 處 處 美 好 的 夏 日 時 光 。

以 假 期 通 常 去 該 大 學 的 圖 書 館 唸 書 。 很 意 外 的 ， 所 長 便 將 他 在 那 所 大 學 的 研 究 室 借 我 使 用 一 個

——

「

在 研 究 室 大 約 讀 個 二 小 時 ， 我 便 會 到 研 究 室 外 的 小 露 台 站 站 ， 眺 望 遠 處 。 朝 東 可 以 望 見

這 種 左 右 逢 源 之 樂 ， 真 如 古 人 說

那 天 ， 因 為 論 文 尚 未 完 成 ， 去 辦 理 休 學 。 與 所 長 閒 聊 兩 句 。 我 說 因 為 婆 家 離 某 大 學 近 ， 所 7

分 鐘 ， 必 然 產 生 十 分 不 同 的 心 境 吧 ？ 能 夠 得 到 這 樣 的 機 緣 和 好 時 光 ， 實 在 要 感 謝 的 人 太 多 了

段 沒 有 紅 綠 燈 的 路 走 不 厭 ， 車 窗 外 的 景 也 觀 之 不 膩 。 若 是 每 日 奔 波 在 交 通 要 道 上 ， 同 樣 的 二 十

每 日 每 日 ， 走 著 這 樣 的 鄉 間 小 路 ， 開 二 十 分 鐘 的 車 子 ， 去 大 學 的 研 究 室 讀 書 寫 論 文 。 這

看 著 來 日 將 成 為 他 妻 子 的 我 。

頭 ， 瞇 著 眼 ， 甜 甜 的 笑 出 二 個 酒 渦 ， 像 婆 婆 秀 給 我 看 ， 先 生 幼 時 的 相 片 中 一 樣 的 姿 態 表 情 ，

情 味 。 恍 恍 然 ， 總 覺 先 生 童 稚 時 的 身 影 會 同 一 條 小 黃 狗 出 現 在 那 古 早 手 軋 式 的 水 龍 頭 旁 ， 側 著

調 他 處 。 或 許 是 為 了 過 往 錯 失 的 一 種 可 能 ， 使 我 對 那 林 木 深 處 的 木 頭 老 式 建 築 ， 特 別 覺 得 有 種

被 調 職 到 這 個 農 場 課 管 農 場 ， 但 因 為 離 開 市 鎮 太 遠 ， 附 近 幾 無 人 煙 ， 小 孩 上 學 不 便 ， 於 是 請

半 明 半 暗 、 靜 靜 立 著 ， 這 是 台 糖 在 這 個 甘 蔗 農 場 的 宿 舍 和 辦 公 室 。 據 說 在 先 生 小 時 候 ， 公 公 本

向 望 去 ， 高 大 的 林 木 深 處 ， 有 三 兩 棟 早 期 日 據 時 代 就 興 建 的 木 板 瓦 頂 的 屋 舍 在 早 晨 的 陽 光 下

馬 倫 巴

我 們 散 步 的 路 徑 ， 有 時 走

馬 倫 巴 ， 有 時 走

寧 靜 在 的 文 荒 學 野 院 後 。 、 這 大 些 操 名 場 稱

」

8

修 中 。 我 們 有 共 同 的 假 期 ， 相 近 的 興 趣 。 當 晚 餐 後 ， 二 人 牽 手 散 步 ， 輕 風 徐 來 ， 樹 影 搖 曳 ， 談

心 用 餐 。 然 後 ， 在 校 園 晃 蕩 一 陣 子 。 我 們

」

， 有 時 走

談 一 日 所 讀 的 種 種 ， 亦 讀 書 生 活 中 一 大 樂 事 。

「

望 雲 坡

「

是 我 私 下 取 的 ， 我 不 知 道 這 個 學 校 的 學 生 如 何 呼 喚 他 們 的 校 園 。 望 雲 坡

」

上 端 的 草 坡 ， 坡 間 有 一 條 聯 結 文 學 院 側 邊 停 車 場 與 圖 書 館 的 小 徑 ， 佇 立 其 間 ， 可 以 眺 望 山 下

「

十 數 公 里 外 的 大 半 個 市 鎮 ， 天 氣 好 的 時 候 ， 甚 而 可 以 望 見 極 遠 處 閃 光 的 海 面 。 也 因 為 視 野 廣 闊

」

所 以 能 夠 欣 賞 完 整 而 巨 大 的 雲 朵 。 命 名 為 望 雲 坡 的 那 一 天 ， 就 是 因 為 有 一 朵 巨 雲 ， 仿 若 拔 地 而

「

位 於 禮 堂 和 圖 書 館 的 中 軸 線 上 ， 呈 長 方 型 緩 升 梯 狀 ， 有 方 塊 步 道 排 列 於 草 皮 中

起 ， 層 層 堆 疊 ， 直 上 九 霄 ， 望 之 令 人 頓 生 敬 畏 之 心 。

」

央 ， 隨 緩 坡 拾 級 而 上 ， 在 上 下 左 右 正 中 心 立 著 一 個 似 拱 門 的 建 築 ， 中 間 透 空 ， 像 晝 框 一 樣 框

「

影 片 中 以 幾 何 造 型 呈 現 的 公 園 。 我 其 實 沒 有 看 過 這 部 名

住 緩 坡 頂 的 大 禮 堂 ， 而 四 園 矮 灌 木 叢 有 等 距 的 路 燈 ， 散 著 柔 柔 的 光 ， 卻 又 照 不 明 中 間 方 塊 步

」

去 年 在 馬 倫 巴

」

是 這 所 大 學 頂 端 的 一 大 片 草 地 ， 草 地 上 沒 有 路 ， 胡 亂 的 長 著 各 種 雜 草

道 ， 整 個 景 的 味 道 很 像

「

」

寧 靜 的 荒 野

片 ， 但 對 電 影 書 籍 中 介 紹 本 片 時 所 附 的 圖 片 ， 印 象 很 深 。 我 喜 歡 在 天 全 黑 了 以 後 ， 和 先 生 來 這

「

「

至 於

兒 ， 坐 在 那 個 畫 框 的 中 間 ， 靜 看 月 色 與 星 子 。

就 是 我 和 我 先 生 。 我 的 先 生 與 我 是 同 事 ， 同 時 也 在 進

通 常 婆 婆 會 做 好 飯 盒 ， 讓 我 們 帶 上 ， 在 研 究 室 裡 用 午 飯 ； 傍 晚 的 時 候 ， 我 們 才 到 活 動 中

會 鳥 。 聲 。 這 是 個 廣 大 而 寂 寥 的 校 園 ， 人 少 鳥 多 ， 雀 鳥 有 時 會 飛 來 研 究 室 窗 上 的 冷 氣 窗 口 ， 吱 喳 聚

在 研 究 室 裡 ， 買 了 個 行 軍 床 放 著 ， 真 是 讀 累 了 ， 便 躺 下 休 息 片 刻 。 休 息 的 時 候 ， 總 聽 到

池 塘 ； 如 在 夜 裡 ， 便 只 見 遠 處 市 區 的 燈 火 ， 像 天 上 的 星 一 樣 的 多 。

藍 色 的 山 脈 ， 向 西 可 以 俯 視 山 腳 下 的 農 田 。 如 在 傍 晚 時 ， 剛 插 秧 的 水 田 倒 映 霞 光 ， 明 晃 晃 的 像

通 常 在 研 究 室 讀 到 夜 裡 十 點 左 右 回 家 ， 因 為 不 忍 心 讓 婆 婆 等 門 太 久 。 何 況 家 裡 ， 婆 婆 通

終 日 的 腦 子 休 息 一 下 ， 好 繼 續 星 夜 中 的 苦 讀 。

回 游 上 十 趟 。 化 身 為 一 尾 魚 ， 潛 入 湛 藍 的 池 水 中 ， 在 節 奏 規 律 的 換 氣 中 ， 讓 心 淨 空 ， 也 讓 思 索

上 的 風 、 水 上 的 雲 能 令 人 沈 靜 平 和 下 來 。 後 來 ， 更 帶 了 泳 衣 ， 隔 一 日 到 學 校 右 下 角 的 游 泳 池 來

隔 一 陣 子 ， 還 會 在 晚 飯 的 時 刻 ， 開 車 到 附 近 翠 影 環 繞 的 水 潭 走 走 坐 坐 。 我 喜 歡 水 ， 因 水

牛 ， 增 添 情 味 ， 我 則 想 像 騎 著 咆 哮 山 莊

》

9

抬 頭 眺 望 紛 紛 擾 擾 的 紅 塵 ， 這 個 夏 季 天 災 人 禍 不 斷 。 不 需 多 言 ， 我 知 道 這 一 切 並 非 我 理

常 已 準 備 好 冰 鎮 蓮 子 湯 或 枸 杞 燉 的 鮮 魚 湯 等 著 了 。

《

所 當 然 該 享 有 的 ， 因 此 唯 有 感 恩 珍 惜 這 樣 幸 福 的 日 子 。

的 馬 兒 在 此 奔 馳 的 樣 子 。

還 有 開 著 黃 花 的 籐 蔓 四 處 竄 生 。 這 裡 四 無 障 蔽 ， 有 種 朔 風 野 大 的 況 味 。 先 生 說 ， 可 以 放 牧 幾 頭

知 耗 了 多 少 心 思 ， 才 從 軍 人 父 親 的 微 薄 薪 水 中 ， ㄎ ㄡ 出 四 十 元 的 上 課 費 ， 我 當 然 不 敢 再 要

小 時 侯 的 我 ， 其 實 並 不 知 道 鋼 琴 有 多 貴 ， 只 知 道 母 親 為 了 我 私 自 報 名 繪 畫 班 的 莽 撞 ， 每 月 不

可 是 ， 在 一 台 YAMAHA

大 學 時 在 社 團 學 過 一 個 月 的 古 箏 ， 從 此 ， 常 在 盛 夏 時 撫 弄 箏 弦 以 自 娛 ， 千 篇 一 律 只

有 學 鋼 琴 的 欲 望 並 不 表 示 有 音 樂 的 才 華 。 人 說 我 唱 歌 有 如 唸 歌 ， 沒 有 高 低 旋 律 ： 至 於 音

求 去 學 琴 了 。

」

我 的 確 毫 無 感

感 嘛

「

姊 ， 你 不 知 道 你 彈 的 全 部 走 了 音 了 嗎 ？

」

10

會 一 支 曲 子 ， 弟 弟 受 不 了 ， 抗 議 說 ：

∣∣

」

。 習 琴 至 今 六 年

覺 ， 而 心 中 頗 以 陶 淵 撫 無 弦 琴 之 樂 自 況 。 因 此 ， 學 鋼 琴 的 願 望 不 過 是 一 個 生 活 在 小 康 之 家 的 女

「

孩 ， 當 要 我 過 開 始 更 工 美 作 好 ， 的 領 生 到 活 第 一 的 分 想 薪 望 水 罷 了 時 ！ ， 立 刻 分 期 付 款 訂 購 一 台 YAMAHA

」

但 識 琴 中 趣 ， 何 勞 弦 上 出 好 音 。

好 不 容 易 學 完 了 拜 爾 ， 儘 管 只 會 簡 單 的 練 習 曲 ， 短 短 的 手 指 也 無 法 擴 張 至 八 度 ， 但 我 仍 常 噴

「

「

將 陶 詩 略 改 二 字 以 誌 此 趣 ：

點 香 水 、 結 上 蝴 蝶 結 ， 坐 在 鋼 琴 前 自 得 其 樂 。

等 於 是 棟 房 子 的 那 個 年 代 ， 我 連 向 父 母 提 出 學 琴 的 勇 氣 都 沒 有 。

倏 忽 起 舞 的 小 白 蝶 ， 穿 梭 在 多 雷 咪 的 音 符 中 ， 這 是 我 從 小 就 藏 在 心 中 的 一 幅 圖 。

頭 上 綁 個 蝴 蝶 結 ， 身 穿 連 身 白 洋 裝 ， 坐 在 光 可 鑑 人 的 黑 色 鋼 琴 前 ， 讓 一 雙 小 手 化 成 一 對

小 白 蝶 的 心 願

的 地 方 已 經 下 片 的 太 平

‧

天 國

”

老 舊 的 侯 車 亭 裡 ， 我 先 是 端 身 正 坐 在 水 泥 條 凳 面 上 ， 幾 部 轎 車 呼 嘯 而 過 有 些 無 聊 ， 把 右

;

腿 屈 放 在 手 抱 凳 面 上 ， 雙 手 抱 著 右 膝 ， 瞇 著 眼 看 侯 車 亭 外 低 垂 的 枝 椏 ， 南 風 搖 撼 著 綠 葉 ， 抖

“

」

“

」

11

「

「

的 電 影 ，

車 落 來 一 拍 在 了 條 地 攝 冷 。 凳 清 的 氣 下 涼 日 極 的 ， 記 強 野 心 ， 的 草 想 於 戲 閒 ， 是 院 花 吳 知 中 已 念 道 ， 快 真 阿 看 看 的 婆 著 膩 捍 演 了 太 衛 員 ， 平 的 頂 幾 高 著 乎 天 麗 烈 要 國 菜 日 懷 田 拍 疑 中 是 戲 自 有 臨 ， 另 沒 有 時 因 一 栽 為 個 一 的 已 小 級 ， 先 鎮 番 知 看 開 啤 道 了 來 露 片 一 的 中 點 公 的 出 報 車 清 現 上 可 涼 的 連 能 滋 小 載 脫 味 孩 的 班 ？ 與 的 村 太 時 民 平 侯 是 天 ，

”

”

不 吵

國

‧

‧

他 們 坐 那

沒 有 配 樂 ， 是 一 部

怎 麼 參 與 拍 攝 的 ， 另 一 方 面 ， 劇 情 、 畫 面 很 簡 淡 ， 因 而 無 法 讓 自 已 融 入 。 而 非 假 期 的 戲 院 中 ，

“

“

為 什 麼 他 們 沒 有 冷 氣 ？

」 「

撿 來 的 透 紅 的 、 透 黃 的 唱 片 時 ，

」 「

”

吧 仔 間

只 有 少 少 十 幾 人 ， 多 半 是 親 子 同 來 為 ， 什 麼 太 他 平 們 沒 天 有 國 冰 箱 幾 ？ 乎 「

“

最 後 ， 當 劇 中 小 孩 阿 宗 對 著 太 陽 看 從

所 以 小 朋 友 的 話 語 聲 格 外 清 晰 ：

”

種 什 麼 車 ？

」

”

」

那 是 太 什 平 麼 天 ？ 國 恰 中 好 有 與 質 阿 樸 宗 而 有 對 一 外 樣 界 疑 知 問 道 。 不 多 的 村 民 ， 而 看 影 片 的 小 則 有 對 過 去 無 知 的 一 面

」

「

因 為 無 知 ， 同 樣 都 得 有 些 可 笑 。 是 的 ， 片 中 的 一 些 可 笑 的 事 就 是 因 為 這 樣 產 生 的 ， 例 如 保 險 套

“

」

文 心 層 原 太 化 靈 面 子 空 影 是 的 彈 時 響 否 話 和 代 的 也 ， 美 的 人 被 那 國 麼 棺 美 ； 美 ， 材 國 而 科 他 國 村 。 技 們 文 民 據 了 所 化 在 說 ， 受 污 此 本 斷 到 染 次 片 指 的 了 中 是 要 的 影 美 表 ， 弟 響 聯 弟 ， 反 合 現 阿 不 而 演 美 憲 必 是 習 國 留 等 村 中 文 著 到 中 ， 化 長 中 唯 生 對 髮 美 一 活 台 、 聯 的 是 灣 讀 的 穿 著 合 冊 受 入 喇 演 人 到 侵 叭 習 阿 了 和 褲 ， 盛 一 影 ， 阿 和 點 響 被 盛 他 影 ， 阿 因 弟 響 如 盛 閱 弟 ， 果 指 讀 阿 但 入 責 而 憲 看 侵 只 早 才 不 和 會 已 是 出 影 學 整 最 來 響 美 個 受 他 有 國 傾 美 們 不 文 向 國 的 同

「

「

化 的 皮 毛 ， 而 在 他 心 中 ， 能 把 兔 子 斷 掉 的 耳 朵 接 續 回 去 、 屍 體 保 存 在 有 乾 冰 的 鐵 櫃 裡 的 科 技 文

。

正 午 的 陽 光 開 始 向 西 稍 稍 偏 斜 的 時 侯 ， 我 們 在 這 南 部 的 小 鎮 邊 上 等 公 車 ， 要 去 戲 院 看 別

深 入 骨 髓

平

「 」 「 」

身 旁 的 他 則 說 ， 吳 念 真 的 這 部 片 把 小 知 識 分 子 的 各 種 情 境 表 現 得 十 分 鮮 活 。 有 被 馴 化 而

別 活 本 ？ 得 能 很 ， 太 不 和 平 快 本 樂 能 天 。 中 國 這 的 樣 喜 諷 一 怒 剌 個 愚 的 中 騃 是 西 ， 這 合 他 種 璧 們 小 沒 知 的 有 識 人 內 份 物 在 子 ， 的 嗎 與 寂 ？ 提 寞 倡 與 中 掙 學 扎 為 ， 體 反 、 而 西 是 學 受 為 到 用 西 的 洋 清 知 末 識 人 洗 物 禮 有 的 何 阿 差 盛 ”

阿 盛 有 知 識 份 子 的 骨 氣 ， 說 了 不 合 時 宜 的 話 ， 以 致 於 失 去 了 教 職 ； 而 在 村 人 眼 中 ， 他 所

唯 唯 諾 過 的 校 長 ， 有 媚 外 的 外 省 翻 譯 官 ， 而 最 主 要 的 是 阿 盛 的 悲 哀 。

‧

女 人 一 個 月 鬱 卒 一 次 ， 他 一 個 月 鬱 卒 好 幾 次 。 這 個 諷 刺 己

擁 有 的 知 識 也 不 過 是 工 具 性 的 ： 可 以 為 村 人 寫 信 和 翻 看 夢 書 解 夢 。 阿 盛 並 未 受 到 我 們 以 為 讀 冊

”

人 應 有 的 尊 重 ， 村 人 說 他 怪 怪 的 ：

」

12

點 出 阿 盛 的 寂 寞 與 難 堪 。

「

天 出 國 得 戲 裡 院 走 ， 出 在 來 髒 的 兮 ， 兮 他 的 們 小 有 站 穿 等 著 公 花 車 布 ， 衣 我 裙 們 、 這 尖 著 樣 嗓 討 子 論 講 著 話 ， 的 而 歐 周 巴 遭 桑 嘈 和 雜 嚼 的 檳 人 榔 群 的 恍 空 然 港 是 衫 從 的 漢 太

”

子 ， 彼 此 間 親 切 的 問 話 對 談 ， 車 來 了 ， 搶 著 去 擠 車 門 ； 有 像 阿 憲 一 樣 受 流 行 文 化 影 響 的 小 姐

”

足 空 今 年 流 行 的 白 色 厚 根 涼 鞋 ， 像 踩 高 蹺 一 樣 顫 危 危 的 ； 至 於 我 身 邊 大 量 閱 閱 讀 的 他 ， 自 稱

‧

你 一 個 月 鬱 卒 幾 次 ？

」

不 必 中 美 演 習 ， 在 這 個 閱 聽 的 時 代 ， 真 正 受 影 響 、 被 西 方 文 化 入 侵 深 至 骨 髓 的 ， 不 是 質

是 中 間 偏 左 的 讀 書 人 ， 我 笑 問 他 ：

「

樸 的 村 野 之 民 ， 而 是 離 不 開 文 字 與 影 像 的 你 我 。

不 仍 活 在 傳 統 中 國 民 間 文 化 的 思 維 中 嗎 ？ 相 較 於 質 樸 的 村 民 ， 活 在 某 種 混 沌 之 中 ， 有 生 活 的

明 才 是 該 學 的 美 國 文 化 。 當 阿 盛 看 到 祖 墳 的 墓 碑 因 演 習 被 打 掉 一 角 時 ， 發 出 的 風 水 之 說 的 感 歎

累 了 ， 可 以 有 一 個 飄 著 音 樂 與 茶 香 的 角 落 ， 靜 思 所 見 所 感 ， 那 該 多 好 。

我 也 夢 想 ， 如 果 總 統 府 不 是 總 統 府 ， 人 們 可 以 走 進 那 廊 柱 之 間 ， 駐 足 在 畫 作 、 雕 塑 前 ，

身 的 美 ， 已 如 虢 國 夫 人 ， 麗 質 天 生 ， 既 不 需 過 度 裝 扮 ， 更 怕 隨 意 點 痣 成 斑 。

間 一 樣 。 不 但 如 此 ， 凡 是 外 加 上 冷 氣 機 、 浪 板 之 類 的 東 西 ， 一 概 去 除 ， 還 給 她 一 張 素 顏 。 結 構 本 13

保 存 原 貌 ， 不 只 是 保 存 建 物 本 身 ， 同 時 也 要 配 上 周 遭 的 景 致 ， 好 比 藝 術 品 需 要 適 當 的 展 示 空

府 及 其 周 圍 相 配 成 組 的 其 他 建 築 群 ， 和 建 築 群 所 在 的 空 間 。 我 對 台 大 醫 院 的 部 分 改 建 十 分 反 感

不 論 建 築 物 承 戴 過 什 麼 樣 的 歷 史 ， 走 過 了 ， 便 都 有 一 種 詩 情 。 我 希 望 能 夠 盡 量 保 存 總 統

道 聲 相 疊 印 。

祖 輩 的 遭 遇 銘 刻 在 基 因 的 密 碼 中 ， 叫 人 總 在 觸 及 相 關 事 物 的 同 時 ， 與 屋 簷 、 雨 滴 、 木 屐 踩 過 巷

之 聲 總 同 時 悠 悠 響 起 。 我 出 生 在 二 次 大 戰 以 後 ， 我 不 知 道 前 世 曾 留 下 什 麼 樣 的 回 憶 ， 或 者 是 父

但 這 個 巧 克 力 般 的 建 築 與 其 他 日 據 時 代 的 建 築 在 映 入 眼 簾 的 同 時 ， 木 屐 撞 擊 石 板 的 冷 硬

克 力 蛋 糕 一 樣 ， 在 明 晃 晃 的 陽 光 下 ， 有 一 種 可 人 的 線 條 結 構 。

第 一 次 看 到 總 統 府 時 ， 立 刻 舉 起 相 機 拍 攝 。 灰 白 色 廊 柱 和 磚 紅 色 的 牆 面 、 規 則 的 窗 列 像 巧

巧 克 力 蛋 糕 上 的 詩 意

「

」 「

阮 攏 有 媳 婦 給 阮 洗 衫 。

∣∣

幾 個 伯 母 七 嘴 八 舌 的 說 ：

三 鬥 也 已 伯 口 有 做 母 舌 一 祖 今 我 說 、 父 年 從 二 ： 的 第 沒 嚼 十 長 一 有 你 著 人 咧 檳 。 孫 次 掃 ？ 榔 我 ， 上 過 有 的 聽 換 夫 墓 人 四 著 言 家 ， 幫 伯 婆 之 掃 因 你 母 婆 ， 墓 為 洗 說 她 祖 ， 父 嘸 ： 們 母 是 親 妯 去 上 的 ？ 娌 世 先 故 四 哎 們 時 生 鄉 伯 喲 的 已 祖 我 母 ， 對 經 母 們 直 不 話 五 的 回 起 會 ， 代 墳 不 腰 請 俚 同 。 去 來 個 俗 堂 先 ； ， 泰 而 了 生 縱 大 國 有 ， 的 使 聲 女 趣 今 祖 回 說 傭 。 年 母 去 ： 來 她 來 三 ， 幫 一 洗 你 邊 掃 年 也 啥 洗 燒 墓 前 無 ？ 身 著 的 去 墓 世 可 軀 冥 六 ， 掃 洗 ？ 紙 房 為 衫 ， 兒 她 了 。 啊 大 一 孫 ！ 家 邊 雖 捧 一 閒 未 斗 當 陣 話 全 然 亂 家 到 的 囉 笑 常 ， 是 「

」

「

」 「

」

14

我 在 一 旁 暗 自 一 驚 ， 我 不 住 婆 家 ， 每 次 回 來 ， 也 從 未 幫 婆 婆 洗 衣 服 ， 不 知 婆 婆 會 不 會 與

我 有 媳 婦 給 我 洗 衫 ！

」

我 因 信 基 督 ， 所 以 不 必 拿 香 ， 也 不 用 燒 冥 紙 ， 當 其 他 人 想 遞 給 我 的 時 侯 ， 婆 婆 會 自 然 替

她 的 妯 娌 相 比 。 但 見 婆 婆 始 終 臉 上 帶 笑 ， 聽 著 她 的 妯 娌 鬥 舌 ， 卻 不 曾 參 與 論 戰 。

「

因 為 我 無 事 ， 所 以 遊 走 各 墓 間 。 這 是 一 間 公 墓 ， 墳 墓 排 列 整 齊 ， 而 且 掃 墓 的 人 多 ， 又 有

我 擋 掉 ， 我 覺 得 我 的 婆 婆 真 好 。

」

。 但 每 一 個 墓 尾 都 有 西 曆 年 份 ， 推 算 起 來 ， 距 墓 主 死 亡 的 時 間 ， 通 常 不 超 過

擴 音 器 播 放 著 鑼 鼓 嗩 吶 首 祝 禱 詞 ， 沒 有 淒 清 冷 寂 的 情 景 ， 也 就 沒 有 陰 寒 森 冷 的 氣 氛 。 我 看 著 一

「

， 這 些 詞 彙 讓 人 聯 想 到 一 個 人 咽 下 最 後 一 口 氣 時 ， 他 身 處 什 麼 樣 的 情 景 ：

個 個 墓 碑 上 的 文 字 ， 竟 覺 有 些 詩 的 意 味 。 墓 碑 上 的 年 月 日 用 的 是 干 支 與 代 稱 ， 不 直 接 標 明 ， 如

」

白 色 桐 花 飄 落 時

尚 在 春 日 溶 溶 的 藍 天 下

民 國 丙 寅

桐 月

」

闔 上 雙 眼

與 秋 陽 告 別

隨 著 瓜 熟 落 蒂

六 年 ， 因 為 這 些 墓 地 是 出 租 ， 六 年 一 期 ， 所 以 多 半 的 人 家 六 年 一 到 ， 便 撿 骨 移 入 納 骨 塔 中 。 干

「

落 身 如 早 衰 蒲 柳

回 首 一 世 滄 茫

………

月 影 下

回 憶 中 的 暗 香 浮 動

支 給 人 的 聯 想 不 多 ， 但 月 份 的 代 稱 便 很 有 意 思 ： 花 月 、 蒲 月 、 端 月 、 瓜 月 、 桂 月 、 桐 月 、 臘 月 、 梅 月

第 一 次 掃 墓

「 」「

肉 幾 慎 身 大 終 當 看 墓 的 房 追 碑 一 我 著 遠 上 種 們 掃 要 墓 陽 還 風 離 並 的 世 有 情 。 去 人 胞 河 繼 時 群 弟 南 ， 往 及 開 立 見 墓 、 遠 來 碑 等 處 上 ， 武 的 有 的 由 功 一 人 文 此 、 拿 種 字 可 著 潛 ， 以 南 大 化 略 看 陽 鎚 效 可 出 等 子 果 感 該 等 ， 。 受 人 根 雙 老 有 源 手 一 幾 地 高 輩 個 名 舉 重 兒 ， 過 視 子 墓 頭 子 、 主 ， 嗣 或 姓 是 死 的 未 名 命 觀 曾 外 的 念 婚 ， 搥 從 娶 左 擊 何 、 下 墓 而 或 有 頂 來 是 立 。 ， 沒 碑 我 掃 有 者 以 墓 子 誰 為 真 嗣 ， 是 有 。 如 「

「

」「

」

」

」「 」

要 開 棺 撿 骨 ， 三 伯 說 ， 那 是 因 為 埋 的 時 侯 ， 把 墓 用 水 泥 封 死 了 ， 棺 槨 不 透 氣 ， 屍 身 不 易 朽 爛

」

陰 陰 的 天 ， 喧 囂 的 嗩 吶 與 人 聲 、 掃 墓 之 後 的 鞭 炮 炸 裂 聲 、 冥 紙 焚 燒 的 熱 氣 和 搥 擊 墳 墓 的 姿

影 響 日 後 撿 骨 ， 所 以 那 人 只 好 搥 墓 了 ！

「

勢 ， 墓 碑 上 詩 意 的 月 份 代 稱 ， 拚 貼 出 我 第 一 次 掃 墓 的 圖 像 。

15

節 的 變 換 在 風 中 總 有 股 入 世 滄 桑 的 味 道 。 躺 臥 的 人 能 否 感 知 ？ 而 墓 碑 上 故 去 的 年 月 ， 還 是 陽 世

我 常 想 ， 人 沒 有 了 肉 體 ， 如 何 再 感 受 清 風 月 明 ？ 初 夏 暖 潮 的 南 風 、 入 秋 颯 颯 的 西 風 ， 季

端 然 躺 臥

卸 去 悲 嗔 喜 樂 種 種 糾 葛

唱 一 曲 好 了 歌

嗩 吶 並 奏

窗 櫺 外

似 有 北 國 的 瑞 雪 飄 飛

中 的 小 刺 看 似 無 關 緊 要 ， 實 則 不 可 輕 忽 ； 與 人 來 往 ， 最 好 能 除 盡 言 語 中 輕 忽 之 刺 。

我 把 這 根 小 刺 ， 放 在 心 頭 ， 提 醒 自 己 ， 再 怎 麼 深 厚 的 情 誼 ， 也 有 不 堪 一 刺 的 部 分 。 言 語

一 個 ， 朋 友 似 乎 也 可 以 另 外 再 交 往 ， 但 總 有 什 麼 是 無 法 追 回 的 。

恰 刺 中 對 方 最 在 意 的 地 方 ， 於 是 友 情 的 氣 漸 漸 消 盡 ， 終 於 成 為 不 再 交 心 的 陌 路 人 。 車 輪 可 以 再 換

人 之 間 ， 有 時 自 以 為 交 情 深 厚 ， 因 此 不 免 在 言 語 間 彼 此 笑 謔 。 一 不 留 意 ， 一 點 言 語 上 的 輕 忽 就 恰

一 根 刺 與 一 顆 輪 胎 ， 不 過 是 生 活 中 的 一 件 小 插 曲 ， 然 而 卻 在 我 心 頭 泛 起 陣 陣 漣 漪 。 人 與 16

就 麻 煩 了 ， 所 以 趁 著 還 有 氣 的 時 候 ， 趕 快 開 去 車 行 。

以 為 意 ， 隨 手 一 拔 ， 沒 想 到 隨 之 而 來 的 便 是 極 細 但 很 明 確 的 洩 氣 聲 。 氣 雖 然 洩 得 慢 ， 一 旦 洩 盡 ，

看 著 這 根 半 公 分 不 到 的 小 刺 ， 很 難 想 像 就 這 樣 毀 了 一 顆 厚 重 的 輪 胎 。 先 生 說 ， 他 原 先 不

承 受 不 了 胎 內 的 高 壓 ， 反 而 會 有 爆 胎 的 危 險 ， 所 以 只 整 個 輪 胎 換 掉 。

刺 ， 恰 恰 就 刺 入 了 輪 胎 最 薄 的 部 分 。 車 行 說 ， 這 個 部 分 無 法 補 ， 因 為 在 胎 壁 最 薄 的 地 方 ， 補 了 也

我 ， 輪 胎 被 一 根 小 刺 刺 破 了 。 他 還 特 別 把 那 一 小 截 刺 拿 給 我 看 。 真 的 ， 那 麼 小 小 的 一 根 不 起 眼 的

在 引 擎 蓋 上 ， 一 時 心 懶 ， 不 想 下 車 拿 開 ， 便 讓 它 隨 著 車 行 而 自 動 拂 落 。 沒 想 到 ， 今 天 ， 先 生 告 訴

前 天 ， 停 車 在 一 棵 老 樹 下 ， 老 樹 上 攀 著 枯 死 的 九 重 葛 籐 蔓 。 恰 好 有 一 小 段 枝 子 斷 裂 掉 落

一 根 小 刺 毀 了 一 顆 輪 胎 ， 三 千 元 。 如 果 毀 的 是 友 情 ， 要 花 多 少 錢 才 能 彌 補 回 來 ？

一 根 小 刺

」

個 謙 卑 柔 和 的 人 。

17

爆 米 花 那 樣 多 吧 ！ 事 實 上 ， 到 目 前 為 止 ， 也 因 為 處 理 這 些 瑣 事 ， 我 的 情 緒 不 時 像 爆 米 花 一 樣

程 中 記 錄 這 些 瑣 瑣 瑣 碎 碎 又 不 可 忽 略 的 雜 事 的 備 忘 錄 ， 糅 成 團 ， 丟 進 桶 子 裡 ， 大 概 會 像 一 桶

我 在 課 餘 時 ， 集 中 精 神 ， 全 力 以 赴 在 這 些 瑣 事 上 。 已 經 忙 大 半 個 學 期 了 ， 如 果 把 整 個 過

行 順 利 的 話 ， 年 底 所 帶 的 社 團 會 有 一 個 很 棒 的 成 果 展 。

聯 絡 或 詢 問 的 瑣 事 。 這 些 瑣 事 雖 然 沒 什 麼 大 不 了 ， 但 環 環 相 扣 ， 有 其 時 間 限 制 ， 如 果 瑣 事 都 進

今 天 ， 淡 黃 色 的 備 忘 錄 上 ， 記 了 十 來 項 待 辦 事 項 ， 都 是 必 需 要 利 用 課 間 的 十 分 鐘 去 通 知

隱 隱 覺 得 ， 這 是 上 帝 的 幽 默 。

我 一 張 刮 刮 樂 ， 懷 著 怒 氣 的 我 ， 當 場 用 力 刮 開 銀 色 的 塗 料

——

「

於 是 上 帝 給 了 我 一 桶 爆 米 花 ， 並 且 在 今 天 這 一 場 大 怒 中 ， 對 我 發 笑 我 ！ 希 望 作

每 一 次 爆 裂 ， 都 給 我 一 個 刺 激 和 反 省 ， 為 何 我 的 脾 氣 這 麼 急 ？ 一 遇 到 挫 折 不 順 利 ， 內 心

在 這 一 天 或 那 一 天 ， 爆 裂

……

從 來 沒 有 一 學 期 ， 像 今 年 這 樣 ， 瑣 事 如 此 多 ， 或 者 是 上 帝 垂 聽 了 我 的 禱 告 ：

的 不 平 與 埋 怨 就 像 充 滿 油 脂 的 玉 米 粒 ， 隨 著 怒 氣 的 高 升 而 渤 然 發 作 。

中 獎 了 ， 一 桶 爆 米 花 。 我 笑 了 ，

因 為 一 件 不 平 的 事 ， 我 滿 心 怨 怒 。 下 班 途 中 ， 在 便 利 超 商 買 份 報 紙 ， 結 帳 時 ， 小 姐 遞 給

爆 米 花

「

樣 一 。 年 ， 有 越 來 越 多 人 ， 多 深 思

」

收 拾 零 碎

18

面 販 售 的 飲 料 ， 等 於 要 身 體 去 負 擔 不 必 要 的 化 學 添 加 物 ， 長 久 以 往 ， 難 保 身 體 不 出 狀 況 ， 到

會 製 造 一 座 小 型 的 垃 圾 山 了 ！ 此 外 ， 自 己 帶 水 喝 ， 也 可 以 說 是 一 種 自 身 的 環 保 ， 因 為 喝 下 市

千 個 鋁 箔 、 鐵 罐 和 寶 特 瓶 ， 外 加 裝 載 這 些 廢 棄 物 的 垃 圾 袋 數 十 只 ， 一 個 學 期 下 來 ， 一 個 學 校 便

數 十 元 而 已 。 想 想 看 ， 一 個 三 千 人 的 中 型 學 校 ， 一 天 一 人 消 費 一 瓶 （ 通 常 不 只 此 數 ） ， 就 有 三

果 每 個 學 生 ， 能 自 己 帶 水 喝 ， 盡 量 不 要 購 買 自 動 販 賣 機 中 的 飲 料 ， 省 下 來 的 ， 不 只 是 區 區 的

台 灣 ， 早 就 脫 離 了 只 求 溫 飽 的 日 子 ， 需 要 學 習 的 卻 是 收 拾 零 碎

」

又 如 果 ， 全 國 上 下 每 一 場 會 議 ， 出 席 者 都 能 有 自 備 小 杯 子 的 習 慣 ， 那 又 可 以 省 下 多 少 紙

時 又 要 花 錢 治 病 ， 不 但 個 人 受 影 響 ， 家 人 增 煩 惱 ， 社 會 更 要 負 擔 成 本 ， 怎 麼 算 都 划 不 來 。

「

的 道 理 ， 以 惜 物 為 一 種 尊 貴 的 行 為 ， 像 天 父 之 子 一

諸 如 此 類 的 推 想 ， 可 以 有 許 多 方 面 ， 一 點 一 滴 收 拾 起 來 ， 將 是 不 容 忽 視 的 ！ 我 祈 願 新 的

杯 ， 減 少 多 少 資 源 的 浪 費 和 環 境 的 污 染 ？

的 惜 物 心 態 。 例 如 ， 如

叫 門 徒 把 零 碎 收 拾 起 來 ， 整 整 收 了 十 二 籃 。

心 的 人 則 會 注 意 到 在 餵 飽 五 千 人 之 後 ， 耶 穌 ， 這 個 神 蹟 的 行 使 者 ， 還 有 一 個 細 膩 的 小 動 作 ：

曾 有 一 個 神 蹟 ， 叫 五 餅 二 魚 餵 飽 五 千 人 的 故 事 。 大 部 分 的 人 都 炫 惑 於 神 蹟 的 部 分 ， 較 細

願 不 再 浪 費

19

日 子 在 自 以 為 是 中 流 逝 ， 終 於 出 了 點 問 題 。 不 知 何 時 開 始 ， 失 去 了 買 花 、 賞 花 的 心 情 ， 只

以 細 品 每 一 瓣 從 含 苞 到 盛 放 的 喜 悅 ， 而 其 中 ， 多 少 也 有 一 點 孤 芳 自 賞 的 驕 傲 在 其 中 吧 ？

畢 業 後 ， 開 始 工 作 ， 仍 維 持 著 在 桌 上 放 個 水 杯 、 插 朵 花 的 習 慣 。 我 依 然 喜 歡 單 朵 的 花 ， 可

花 送 給 自 己 ， 寶 貝 自 己 ， 也 是 一 件 甜 蜜 的 事 啊 ！

都 不 行 ， 他 們 會 說 ： 自 己 買 花 有 什 麼 意 思 ？ 要 不 ， 怎 會 笑 得 那 樣 甜 蜜 ？

路 上 怡 然 的 走 在 風 中 ， 不 期 然 遇 見 友 人 或 同 學 ， 總 會 問 ：

一 定 是 男 朋 友 送 的 然 吧 而 ？ 我 認 怎 為 麼 ， 否 買 認

」

想 快 快 下 班 ， 離 開 人 群 。 那 時 ， 因 著 緊 張 與 焦 慮 ， 幾 乎 夜 夜 磨 牙 ， 內 心 失 去 餘 裕 去 接 納 一 朵 小

「

也 許 是 上 帝 調 整 了 我 緊 繃 的 心 弦 ， 使 我 的 心 漸 漸 柔 軟 起 來 。 那 些 原 先 使 我 焦 慮 的 人 與 事

花 ， 同 時 ， 也 失 去 了 與 人 交 接 的 寬 容 與 耐 性 。

」

並 未 消 失 ， 只 是 我 的 態 度 改 變 了 ； 當 我 願 意 把 小 手 放 在 上 帝 的 大 手 裡 時 ， 心 園 再 次 溢 出 感 恩

」 「

的 芳 桌 香 上 。 的 花 ， 其 實 是 內 心 世 界 的 反 映 吧 ？ 不 再 是 孤 芳 自 賞 的 一 枝 花 ， 而 是 熱 熱 鬧 鬧 的 一 大

「

捧 。 因 為 我 希 望 能 與 大 家 一 同 分 享 ， 在 生 活 中 多 一 點 柔 和 ， 多 一 點 餘 裕 。

很 早 以 前 就 喜 歡 在 桌 前 放 朵 花 。 記 得 大 學 時 ， 常 常 買 單 朵 的 玫 瑰 或 大 黃 菊 拿 在 手 上 ， 一

然 。 花 的 嬌 媚 使 辦 公 室 的 氣 氛 柔 和 許 多 ， 平 和 與 從 容 自 然 地 從 心 底 生 了 出 來 。

在 辦 公 桌 上 放 了 個 陶 缸 ， 插 上 大 把 的 鮮 花 。 人 們 一 進 辦 公 室 ， 就 看 見 這 一 大 捧 的 生 機 盎

餘 裕

20

魯 莽 的 我 立 刻 想 展 現 身 手 ， 才 一 下 去 ， 就 發 現 平 時 水 深 至 腿 肚 左 右 ， 今 日 深 及 腹 腰 ， 水 勢 不

邊 想 玩 水 。 大 家 望 著 雨 後 湍 急 的 流 水 ， 都 有 些 膽 怯 而 躊 躇 。 忽 然 有 人 問 ： 誰 敢 第 一 個 下 去 ！

那 一 天 是 大 雨 過 後 ， 五 、 六 歲 左 右 的 我 和 村 裡 幾 個 蘿 蔔 頭 循 例 從 村 中 玩 到 村 外 ， 來 到 溝

上 來 ， 我 也 可 能 在 三 十 多 年 前 漂 到 漁 市 場

……

水 流 太 急 ， 我 緊 扒 著 溝 壁 邊 浮 凸 的 卵 石 ， 卻 沒 有 足 夠 的 力 氣 攀 爬 上 岸 。 同 伴 似 乎 也 很 著

可 與 平 日 相 比 。

」

久 急 ， 想 也 拉 許 我 才 的 幾 手 分 ， 鐘 可 ， 是 但 我 在 稍 危 一 急 放 時 ， ， 就 總 覺 覺 得 得 要 似 被 乎 水 很 帶 久 走 的 ， 樣 急 子 得 大 叫 力 別 氣 抓 漸 我 漸 的 消 手 失 ！ ， 也 感 不 覺 知 水 過 。 這 的 了 時 力 多

「

量 越 來 越 強 大 ， 心 裡 非 常 很 害 怕 ， 覺 得 岸 上 離 我 這 樣 近 又 如 此 遠 ， 後 悔 剛 才 裝 英 雄

──

忘 了 叔 叔 有 沒 有 向 我 說 了 什 麼 警 告 或 安 慰 的 話 ， 也 忘 了 有 沒 有 向 他 道 謝 ， 但 我 永 遠 記 得

來 了 一 個 叔 叔 ， 一 蹲 身 就 把 我 從 水 中 提 了 上 來 。

∣∣

與 友 朋 聊 起 這 些 成 長 過 程 中 的 驚 險 之 事 ， 發 現 每 個 人 多 少 都 有 那 麼 一 、 兩 件 回 憶 ， 令 人

他 ， 如 果 不 是 他 及 時 出 現 ， 我 可 能 是 另 一 則 他 人 口 中 不 幸 夭 折 的 事 例 。

……

不 禁 體 認 到 ， 如 果 不 是 這 些 生 命 中 知 名 或 不 知 名 的 貴 人 及 時 出 現 ， 我 們 那 能 平 安 長 大 成 人 呢 ？

父 親 以 為 這 都 是 大 人 的 照 管 不 週 所 致 。 然 而 ， 父 親 不 知 道 的 是 ， 如 果 不 是 有 位 天 使 及 時 把 我 拉

說 起 曾 經 在 溝 旁 的 一 戶 人 家 ， 小 女 孩 跌 入 溝 中 ， 大 人 遍 尋 不 著 ， 屍 體 直 流 到 漁 市 場 才 被 發 現 。

現 在 圳 溝 已 經 成 了 地 下 涵 洞 ， 其 上 成 為 縱 貫 路 的 一 部 分 。 在 那 國 小 前 等 紅 綠 燈 時 ， 父 親

過 中 山 國 小 、 進 入 市 區 後 流 出 至 當 時 算 是 郊 外 的 漁 市 場 。

不 久 前 ， 載 父 親 去 友 人 家 拜 訪 ， 途 經 童 年 所 居 之 眷 村 ， 那 裡 曾 有 一 道 圳 溝 流 過 村 外 、 經

童 年 貴 人

陌 生 其 變 人 實 化 。 變 多 化 ， 的 便 何 不 止 想 是 回 眷 去 村 了 ， 。 追 不 回 的 惆 悵 豈 止 是 童 年 的 鄉 愁 而 已 呢 ？

村 子 的 樣 貌 變 了 ， 而 童 年 的 玩 伴 ， 也 只 存 在 回 憶 的 廣 場 中 ， 實 際 面 對 的 都 已 是 叫 不 出 名 字 的

垣 。 更 後 來 ， 圳 溝 加 蓋 不 見 了 ， 馬 路 變 寬 ， 車 多 了 。 村 子 裡 的 房 舍 則 改 建 為 二 層 或 三 層 的 樓 房

曾 回 去 探 望 過 。 廣 場 原 來 不 如 記 憶 中 的 大 ， 房 子 低 矮 ， 院 子 真 小 ， 記 憶 中 的 高 牆 成 了 短

大 一 些 ， 才 知 道 ， 那 也 許 可 以 說 是 小 孩 的 鄉 愁 吧 ？

疙 瘩 的 清 甜 滋 味 在 風 中 清 清 楚 楚 的 浮 現 ， 於 是 ， 想 哭 。 國 小 二 年 級 的 我 ， 還 不 懂 為 什 麼 ， 再 長

外 的 鳳 凰 木 ， 一 陣 涼 風 吹 來 ， 細 細 如 米 粒 的 葉 子 紛 紛 落 下 。 恍 恍 然 ， 好 像 觸 動 了 什 麼 ， 綠 豆 麵

離 開 眷 村 後 隔 年 ， 讀 小 學 二 年 級 ， 有 一 天 的 下 午 ， 我 趴 在 教 室 的 小 木 桌 上 ， 歪 著 頭 看 窗

影 ， 心 中 充 塞 一 種 說 不 出 的 難 受 滋 味 。 長 大 後 ， 才 知 道 那 種 滋 味 叫 惆 悵 。

總 是 最 後 一 人 戀 戀 不 捨 的 離 去 ， 看 著 不 久 前 還 迴 盪 著 嬉 笑 聲 的 廣 場 ， 只 剩 自 己 一 個 暗 淡 的 孤

出 遊 。 上 山 掏 鳥 蛋 ， 下 河 撈 小 魚 ， 廣 場 上 嬉 戲 。 當 天 色 漸 暗 ， 同 伴 一 一 被 媽 媽 們 呼 喚 回 家 ， 我 21

那 些 回 憶 大 多 襯 著 嘶 噪 的 蟬 聲 。 媽 媽 們 都 沈 睡 了 。 小 孩 們 一 個 一 個 悄 悄 的 爬 上 門 端 ， 翻 牆

子 。 這 便 是 我 們 小 孩 縱 橫 江 湖 的 範 圍 。

一 端 是 打 水 泵 ， 在 還 沒 有 裝 自 來 水 之 前 ， 是 村 子 裡 的 社 交 場 ； 另 一 側 有 公 廁 ， 一 角 有 一 叢 竹

那 個 村 子 ， 村 後 是 山 麓 ， 村 前 隔 著 圳 溝 是 縱 貫 線 ， 對 面 是 修 車 場 ； 村 子 裡 有 一 個 廣 場 ， 廣 場

留 的 四 一 歲 格 大 。 左 右 ， 搬 入 八 卦 山 麓 的 眷 村 ， 到 八 歲 遷 離 。 眷 村 幾 乎 是 我 學 齡 前 童 年 的 所 有 回 憶 。

隔 壁 傳 來 收 音 機 聲 ， 世 界 真 是 美 好 。 這 是 我 回 憶 童 年 眷 村 生 活 時 ， 許 多 片 段 畫 面 中 ， 我 最 愛 停

總 愛 端 著 碗 ， 坐 在 小 小 院 落 中 依 著 芭 樂 樹 的 小 石 板 上 ， 慢 慢 享 用 。 搖 晃 的 綠 葉 和 清 甜 的 滋 味 ，

夏 末 的 午 后 ， 接 近 傍 晚 的 時 分 ， 暑 熱 依 然 ， 父 親 會 做 綠 豆 麵 疙 瘩 當 晚 餐 ， 以 驅 暑 熱 。 我

綠 豆 麵 疙 瘩

22

23

爸 爸 是 北 方 人 ， 北 方 人 在 過 年 時 稱 餃 子 作 元 寶 ， 所 以 過 年 要 以 餃 子 祭 祖 、 圍 爐 。 童 年 時

有 多 少 ， 而 是 吃 元 寶 和 穿 新 衣 、 新 鞋 。

孩 子 ， 又 都 有 沈 重 的 家 累 ， 就 不 來 這 套 了 。 因 此 過 年 的 滋 味 對 童 年 的 我 而 言 ， 不 是 數 算 壓 歲 錢

媽 媽 那 邊 雖 有 姐 妹 五 人 ， 但 已 婚 的 大 阿 姨 、 三 阿 姨 和 排 行 老 二 的 媽 媽 共 同 商 議 ： 大 家 都 有 三 個

近 親 長 輩 給 紅 包 。 如 果 有 叔 叔 伯 伯 爸 爸 的 朋 友 給 我 們 壓 歲 錢 ， 轉 眼 就 由 爸 媽 接 手 保 管 。 至 於

新 的 一 元 硬 幣 。 爸 爸 說 ， 這 象 徵 著 一 元 復 始 ， 萬 象 更 新 。 爸 爸 隻 身 在 台 ， 我 們 沒 有 爺 爺 奶 奶

些 ， 爸 爸 是 國 中 教 員 ， 媽 媽 則 出 身 寒 微 。 我 們 平 日 是 沒 有 零 用 錢 的 ， 過 年 的 壓 歲 錢 則 是 一 枚 嶄

我 的 童 年 是 在 六 0

是 不 為 過 的

爸 爸 在 年 夜 飯 的 餃 子 中 挑 幾 個 包 入 一 元 及 五 角 硬 幣 ， 吃 到 的 人 新 年 運 氣 好 。 那 時 的 一 元 大 小 約

」

拚 命

似 今 日 的 十 元 硬 幣 ， 五 角 的 幣 值 與 尺 寸 也 是 今 日 一 元 硬 幣 所 不 如 ， 一 枚 五 角 可 以 吃 兩 碗 熱 粉

「

圓 湯 。 沒 有 零 用 錢 、 壓 歲 錢 又 少 得 可 憐 的 我 們 姐 弟 三 人 便 拚 著 小 命 吃 元 寶 。 說

」

我 家 的 餃 子 是 特 大 的 ， 一 則 那 時 節 還 沒 有 賣 餃 子 皮 的 ， 餃 子 皮 是 媽 媽 親 手 撖 的 ， 這 樣 做 出 來

「

的 餃 子 皮 比 較 厚 也 比 較 有 嚼 勁 ； 其 次 ， 爸 爸 人 高 馬 大 ， 不 論 什 麼 都 喜 歡 大 ， 連 他 包 的 餃 子 也

」

要 如 此 ， 爸 爸 一 個 餃 子 的 餡 可 以 讓 旁 人 包 上 三 、 四 個 ， 然 而 這 麼 飽 滿 的 一 大 個 兒 ， 個 個 都 不 會

」

煮 破 ， 這 就 是 爸 爸 最 得 意 的 包 餃 子 工 夫 了 。 也 因 為 爸 爸 包 的 餃 子 特 大 ， 才 可 能 把 大 大 的 一 元 硬

「

好 呀 ！ 大 碗 酒 、 大 塊 肉 ， 才 是 真 英 雄 ！

爸 爸 在 餃 子 中 包 錢 ， 除 了 增 加 吃 年 夜 飯 的 趣 味 ， 更 則 是 鼓 勵 我 們 多 吃 點 。 我 們 大 口 的 吞

幣 包 進 餃 子 裡 。

「

在 那 樣 遠 離 故 鄉 的 夜 裡 ， 小 小 廚 房 兼 餐 廳 的 圓 桌 旁 圍 著 的 是 父 親 在 這 海 島 上 的 最 寶 貴 的

食 ， 爸 爸 就 說 ：

」

披 著 回 憶 的 羽 衣 的 我 ， 正 立 在 窗 外 ， 好 想 再 次 側 身 其 間 啊 ！

產 業 。 一 盞 昏 燈 下 ， 年 近 五 十 的 父 親 、 正 青 春 的 母 親 、 三 個 稚 齡 的 子 女 對 著 一 大 盤 蒸 騰 熱 氣 的 餃

「

……

子 喳 喳 呼 呼 ， 窗 外 竹 林 黑 樾 樾

年 代 渡 過 的 ， 那 時 台 灣 的 經 濟 正 在 起 飛 ， 大 部 分 的 人 生 活 都 比 較 困 苦

元 寶 的 滋 味

靜 靜 的 在 其 間 批 改 作 業 、 看 看 書 ， 不 再 有 大 辦 公 室 的 招 呼 應 酬

問 題 。 花 了 近 一 週 的 時 間 ， 和 幾 位 老 師 一 起 清 掃 、 粉 刷 ， 等 煥 然 一 新 之 後 ， 又 有 許 多 其 他 科 的

雖 然 舊 宿 舍 看 來 很 不 理 想 ， 但 我 以 為 只 要 給 我 們 一 個 空 間 ， 其 餘 只 是 花 時 間 和 力 氣 的

個 人 當 然 十 分 樂 意 配 合 校 方 的 要 求 。

24

此 心 ， 只 是 大 部 分 的 同 事 都 和 我 一 樣 ， 少 有 人 敢 特 立 獨 行 。 現 在 終 於 可 以 有 較 清 靜 的 環 境 ， 我

我 的 個 性 太 軟 弱 ， 做 不 到 ， 就 只 好 表 面 跟 著 唱 和 ， 而 內 心 嘀 咕 不 已 ， 真 是 苦 也 ！ 其 實 人 同

覺 得 有 些 不 耐 。 因 為 當 大 家 都 在 閒 扯 ， 如 果 只 有 自 己 埋 首 工 作 ， 好 像 距 人 於 千 里 之 外 的 樣 子 。

了 沒 完 沒 了 的 雜 談 。 有 時 候 覺 得 這 樣 很 熱 鬧 溫 馨 ， 但 想 批 改 學 生 作 業 並 不 想 加 入 談 話 圈 時 ， 就

我 不 喜 歡 擠 在 一 間 二 十 多 人 的 大 辦 公 室 。 在 大 辦 公 室 裡 往 往 一 個 禮 貌 性 的 問 候 ， 就 成

我 倒 是 很 願 意 花 時 間 去 清 理 ， 因 為 我 渴 望 即 使 在 工 作 場 中 ， 也 能 有 可 以 安 靜 讀 書 的 空 間 。

當 我 們 去 看 現 場 ， 那 破 舊 與 髒 亂 ， 真 叫 人 退 避 三 舍 ， 許 多 老 師 因 此 頗 不 想 遷 移 。 然 而

歷 史 的 舊 學 生 宿 舍 撥 給 我 們 做 研 究 室 。 不 管 我 們 的 意 見 如 何 ， 要 求 我 們 在 開 學 前 自 行 搬 妥 。

學 校 在 開 學 前 二 週 ， 突 然 通 知 國 文 、 數 學 和 社 會 三 科 的 老 師 搬 家

」

老 師 看 了 羨 慕 不 已 ！ 我 將 屬 於 我 的 角 落 佈 置 了 一 番 ， 很 受 讚 美 ， 自 己 也 很 得 意 ！ 此 外 ， 一 間

「

， 精 神 上 省 了 很 多 負 擔 ， 心 情

四 人 ， 四 人 的 課 表 不 一 ， 所 以 常 常 研 究 室 裡 只 有 自 己 一 人 ， 因 此 ， 沒 課 的 時 候 ， 一 個 人 安 安

」

我 喜 歡 這 個 自 己 的 角 落 ， 我 以 為 只 要 能 有 一 個 可 以 沈 靜 的 角 落 ， 便 可 以 在 那 兒 安 頓 下

也 較 不 易 受 干 擾 。

「

心 神 ， 覺 得 生 活 是 平 穩 的 ， 而 這 樣 的 一 個 角 落 ， 是 可 以 營 造 的 ， 就 像 這 個 原 來 十 分 不 討 喜 的

」

舊 宿 舍 研 。 究 室 離 上 課 的 教 學 大 樓 有 一 段 距 離 ， 有 些 老 師 因 此 比 較 喜 歡 原 來 的 辦 公 室 。 還 有 人

「

我 不 能 認 同 這 樣 的 觀 點 。 我 以 為 工 作 幾 乎 佔 去 了 我 們 生 活 中 最 精 華 的 部 分 ， 如 何 面 對

說 ， 這 不 過 就 是 一 份 工 作 ， 不 需 要 花 時 間 去 佈 置 云 云 。

， 學 校 將 約 有 三 十 年

自 己 的 角 落

「 」

點 可 悲 我 嗎 告 ？ 訴 這 位 老 師 ： 「

」

史 地 的 向 來 不 受 重 視 之 故 ， 總 是 隨 學 校 不 同 階 段 的 發 展 ， 被 遷 過 來 、 移 過 去 ） ， 因 此 這 個 研 究

還 有 資 格 深 的 老 師 說 ， 他 來 這 個 學 校 已 經 搬 了 八 九 次 辦 公 室 了 （ 在 專 科 ， 我 們 教 國 文

而 已 。 因 此 ， 老 師 需 要 有 可 以 安 靜 讀 書 的 研 究 室 ， 而 不 是 批 改 作 業 的 辦 公 室

」

25

室 恐 怕 也 待 不 久 。 我 相 信 他 的 預 言 ， 因 為 我 來 此 不 過 數 年 ， 已 搬 了 五 次 。 然 而 我 不 同 意 他 這 種

「

我 不 願 用 過 客 的

可 能 永 遠 不 會 到 來 ， 這 樣 的 一 生 不 是 有

過 客 的 自 心 永 態 恆 。 的 角 度 而 言 ， 人 的 一 生 有 如 客 旅 ， 況 且 一 生 當 中 總 會 有 些 變 動 ， 然 而 是 不 是 就

」

」

長 久

因 此 而 不 必 用 心 去 經 營 了 呢 ？ 因 為 認 為 每 個 地 方 都 待 不 長 久 ， 所 以 總 不 肯 花 心 思 在 上 頭 ， 於

「

是 ， 一 生 也 就 在 等 待 下 個 長 久 中 耗 盡 ， 而 那 個

「

「

即 使 在 這 裡 只 待 一 學 期 ， 我 也 要 好 好 的 佈 置 它 。

」

更 部 一 心 新 分 個 態 。 。 度 就 階 過 像 段 每 這 ， 一 個 去 個 角 體 珍 落 會 貴 ， 、 的 有 去 日 一 享 子 天 受 。 ， ， 我 我 讓 的 會 這 想 離 些 法 去 看 是 ， 來 ， 但 終 正 在 會 因 此 成 為 時 為 人 此 過 的 刻 去 一 ， 的 生 它 片 常 收 段 有 留 變 了 ， 動 我 都 ， 的 成 所 寶 為 以 貝 值 更 年 得 應 日 回 好 ， 味 好 使 珍 去 我 惜 經 力 的 營 量 一 每

。

其 次 ， 教 書 的 工 作 ， 如 果 沒 有 繼 續 的 自 我 充 實 ， 則 不 過 是 一 具 反 覆 播 放 舊 帶 的 錄 音 機

日 子 的 麻 木 無 奈 。 而 與 工 作 相 連 的 環 境 ， 其 實 是 很 值 得 重 視 的 ， 這 整 個 是 一 體 的 。

你 的 工 作 ， 同 時 也 於 決 定 了 你 人 生 的 內 容 與 深 度 ， 如 果 能 夠 樂 在 其 中 ， 才 不 會 淪 為 領 薪 水 、 渡

能 實 踐 的 夢 。

但 若 只 是 無 法 實 踐 的 夢 想 ， 好 像 飲 酖 止 渴 ， 只 會 讓 一 顆 心 更 加 不 滿 現 況 ， 我 要 的 是 真 的

地 ， 舉 目 四 野 ， 寬 敞 遼 闊 。 白 天 ， 在 屋 子 裡 看 書 ， 晚 上 ， 寫 信 給 想 念 的 人 。

面 有 許 多 想 讀 的 書 。 每 天 ， 清 晨 和 傍 晚 ， 可 以 去 散 步 ， 想 走 多 遠 就 走 多 遠 。 上 面 是 天 ， 下 面 是

我 夢 想 能 住 在 曠 野 地 帶 ， 周 圍 百 里 無 人 煙 ， 出 入 要 靠 小 飛 機 。 有 一 棟 夠 舒 適 的 房 子 ， 裡

如 果 是 作 夢 的 話

——

可 及 我 的 眼 希 前 望 碧 明 波 年 輕 ， 漾 每 ， 個 山 月 色 的 在 最 空 後 靈 一 有 天 無 ， 中 都 。 可 梅 以 花 來 也 這 許 裡 開 住 落 一 有 晚 期 ， ， 在 但 潭 潭 邊 影 散 的 步 這 ， 份 在 輕 山 靈 光 ， 雲 不 影 是 水 遙 色 不 ——

這 不 是 難 以 做 到 的 事 。 如 果 做 到 了 ， 也 算 是 為 自 己 活 的 一 種 努 力 吧 ？

輕 風 明 月 間 ， 放 鬆 沈 澱 。

不 是 年 紀 的 關 係 ， 總 說 服 不 了 自 己 。 於 是 告 訴 自 己 ， 當 是 作 夢 ， 不 要 想 那 許 多 放 不 下 的 困 難 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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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是 一 個 困 難 的 問 題 ， 首 先 必 需 說 服 自 己 ， 接 受 這 個 命 題 ， 人 可 以 只 為 自 己 活 。 不 知 是

潭 的 輕 靈 ， 問 自 己 ： 如 果 可 以 只 為 自 己 活 一 年 ， 想 要 如 何 過 ？

飯 後 ， 驅 車 來 到 潭 畔 ， 坐 在 草 地 上 ， 有 人 彈 吉 他 ， 有 人 唱 歌 ， 有 人 談 笑 。 我 則 眺 望 那 一

交 心 時 ， 各 人 顧 左 右 而 言 他 ， 未 有 肯 許 願 者 。

中 午 吃 梅 子 餐 時 ， 用 本 月 徵 文 的 題 目 問 同 行 的 同 事 ， 新 年 新 願 。 然 而 ， 也 許 是 交 情 未 到

如 果 可 以 為 自 己 活 一 年 ， 我 希 望 能 常 常 找 一 處 鏡 花 水 月 ， 安 頓 此 心 。

都 說 鏡 花 水 月 是 虛 幻 ， 但 在 純 美 的 虛 幻 中 ， 心 卻 可 以 滌 淨 ， 可 以 沈 澱 。

的 梅 瓣 ， 心 情 漸 漸 沈 澱 。 這 是 一 九 九 七 年 的 最 後 一 日 ， 與 同 事 三 五 人 同 來 風 櫃 斗 賞 梅 。

開 了 七 八 分 的 白 梅 ， 隨 著 山 谷 間 的 泠 風 斜 地 飄 來 。 坐 在 石 塊 堆 成 的 矮 墻 邊 望 著 細 細 飄 著

每 月 與 鏡 花 水 月 約 會 一 天

——

梅 花 瓣 細 細 飄 落 如 果 可 以 只 記 得 這 項 ， 一 切 逝 去 的 愛 情 ， 或 者 記 得 也 無 妨 。

不 信 教 的 丈 夫 在 家 中 睡 著 星 期 日 的 大 覺 。 唯 此 ， 是 不 需 傷 痛 迴 避 的 一 分 安 然 。

那 人 與 妻 與 子 ， 在 遙 遠 的 會 飄 雪 的 某 處 。 記 得 當 年 否 ？

那 人 與 妻 與 子 ， 同 在 聖 堂 內 ， 坐 在 另 頭 。 記 得 當 年 否 ？

詩 袍 ， 牧 師 證 道 的 聲 音 ， 支 離 破 碎 ， 因 為 一 顆 心 正 忽 遠 忽 近 的 飄 盪 。

騎 著 自 行 車 去 教 堂 禮 拜 ， 一 路 冬 陽 暖 照 ； 在 教 堂 裡 ， 坐 在 詩 班 最 邊 邊 ， 有 風 拂 動 白 色 的

如 果 人 生 僅 止 於 閱 讀 與 觀 想 ， 是 不 是 比 較 美 好 呢 ？

27

中 ， 恍 然 隔 世 。

看 完 ， 似 懂 非 懂 ， 走 出 同 學 家 的 門 ， 夏 日 午 後 的 陽 光 ， 依 然 勁 烈 無 比 ， 然 而 一 顆 心 在 明 晃 晃

記 得 國 小 四 年 級 ， 無 意 間 在 同 學 家 看 見 羅 密 歐 與 茱 麗 葉 ， 便 窩 在 同 學 家 的 床 上 ， 一 口 氣

朽 衰 殘 ， 那 麼 當 初 發 生 的 果 然 是 愛 情 嗎 ？

作 結 ， 終 於 只 會 在 現 實 人 生 中 成 為 一 段 委 瑣 不 堪 的 回 憶 ， 不 定 時 的 浮 現 心 頭 ， 折 磨 人 至 於 老

而 卻 總 要 飛 灰 湮 滅 的 ， 到 底 是 愛 情 不 是 ？ 愛 情 如 果 不 能 如 羅 密 歐 與 茱 麗 葉 一 樣 ， 迅 速 以 死 亡

在 二 性 之 間 激 發 的 強 烈 力 量 ， 比 死 堅 強 ， 比 火 炙 烈 ， 發 生 時 的 猛 烈 ， 是 大 水 無 法 熄 滅 的 ， 然

回 ， 心 中 積 存 了 大 量 想 刪 除 卻 無 法 刪 除 的 回 憶 ， 再 也 回 不 去 昔 時 的 單 純 ， 便 不 禁 要 自 問 ： 那

在 羅 密 歐 與 茱 麗 葉 之 間 燃 燒 的 ， 是 愛 情 還 是 蠢 動 的 青 春 ？ 多 年 來 在 愛 與 欲 之 間 掙 扎 若 干

記 得 當 年 否

高 到 底 過 得 如 何 呢 ？

， 聽 起 來 真 像 小 說 ， 因 此

我 一 直 記 得 樂 高 她 說 著 進 入 上 流 社 會 的 夢 想 時 ， 臉 上 滿 是 純 稚 之 情 。 那 時 真 覺 得 她 可 愛

麼 樣 了 ， 畢 業 後 ， 便 像 斷 線 的 風 箏 ， 不 知 去 向 。

我 在 專 科 教 書 ， 雖 不 能 完 全 進 入 學 術 領 域 中 ， 但 倒 是 很 有 讀 書 的 時 間 和 機 會 。 只 有 樂 高 不 知 怎

許 滄 桑 ， 目 標 也 未 完 全 企 及 。 清 雅 已 出 了 二 本 短 篇 小 說 集 子 ， 手 上 還 有 長 篇 小 說 在 報 刊 上 連 載

這 一 路 走 來 ， 和 清 雅 時 有 聯 繫 ， 知 道 彼 此 仍 朝 著 當 年 的 目 標 前 進 ， 過 程 中 當 然 不 免 有 幾 28

少 來 時 。 的 剛 期 考 許 上 ， 研 一 究 面 所 也 ， 訂 希 下 望 了 將 十 來 年 能 之 在 約 大 ： 學 十 教 年 書 後 ， ， 一 三 輩 人 子 再 讀 回 書 小 作 木 研 屋 究 相 。 我 聚 們 ， 在 看 小 看 木 三 屋 人 中 的 一 夢 面 實 發 踐 抒 了 對 多 未

名 的 樂 高 說 ， 她 要 努 力 成 為 上 流 社 會 的 名 女 人 ， 清 雅 則 希 望 繼 續 走 寫 作 的 路 ， 至 於 我 ， 我 那

記 得 畢 業 前 夕 ， 和 樂 高 、 清 雅 三 人 在 小 木 屋 中 對 著 燭 光 作 夢 。 那 時 ， 四 年 成 績 都 保 持 第 一

渴 望 見 見 各 位 老 同 學 ， 看 看 同 學 們 別 後 的 發 展 如 何 ， 尤 其 是 當 年 常 走 在 一 起 的 樂 高 和 清 雅 。

易 再 改 變 了 ， 這 種 情 形 好 比 說

接 在 到 流 大 光 學 中 同 ， 學 一 會 旦 的 人 通 與 知 人 單 的 ， 關 內 同 係 心 學 在 波 時 濤 。 間 起 中 伏 定 。 格 畢 ， 業 走 十 入 年 了 了 回 ， 憶 同 的 學 時 會 候 是 ， 第 某 一 些 次 關 舉 係 行 似 ， 乎 當 就 然 不 很 容 ”

進 入 上 流 社 會 ， 做 個 名 女 人

極 了 。 比 起 來 ， 清 雅 和 我 的 夢 想 實 在 得 多 。 清 雅 本 來 就 有 才 情 ， 文 筆 又 好 ， 所 以 寫 作 和 讀 書 對

“

清 雅 和 我 而 言 都 是 可 以 努 力 的 事 。 然 而

」

看 著 樂 高 嚴 肅 又 認 真 的 說 著 她 的 上 流 社 會 的 夢 ， 覺 得 樂 高 真 是 個 天 真 的 小 女 孩 。 然 而 現 在 的 樂

「

的 只 消 是 息 沒 榕 就 。 來 樹 在 。 長 文 樂 得 學 高 更 院 沒 老 長 來 壯 廊 ， 了 邊 清 ， 的 雅 濃 大 也 密 榕 沒 的 樹 來 傘 下 。 蓋 ， 事 遮 實 得 遠 上 一 遠 清 絲 的 雅 陽 看 剛 光 見 生 都 或 老 透 坐 大 不 或 ， 進 立 不 ， 的 方 陰 身 便 沈 影 前 沈 ， 來 中 就 ， ， 好 她 看 像 希 不 當 望 清 年 我 是 下 能 那 課 打 些 時 聽 人 的 樂 。 情 景 高

同 學 會

的 職 員 ， 有 的 成 為 執 業 律 師 ， 有 公 務 員 ， 也 有 教 書 的 ， 真 是 散 居 各 行 各 業 。 感 覺 上 像 在 天 橋 上

除 了 崔 大 媽 跑 過 來 女 同 學 的 圈 中 胡 扯 外 ， 男 同 學 都 圍 坐 在 另 一 桌 ， 他 們 有 的 是 證 券 公 司

我 還 以 為 所 謂 好 命 就 是 嫁 什 麼 達 官 貴 人 哩 ！

真 不 是 蓋 的 ， 大 學 的 時 候 ， 他 就 這 麼 告 訴 我 ： 你 的 命 很 好 ， 因 為 你 是 一 個 會 自 我 調 適 的 人 。

他 是 一 個 很 有 福 氣 的 人 ， 你 們 享 受 兩 人 世 界 是 最 好 不 過 的 了 ， 不 必 有 小 孩 。 崔 大 媽 的 算 命 可

身 陷 生 子 秘 方 的 我 ， 力 排 眾 議 對 我 說 ：

「

29

自 身 邊 走 過 的 男 男 女 女 ， 雖 然 形 形 色 色 都 有 ， 但 沒 有 特 色 ， 很 快 的 就 化 入 人 海 之 中 ， 分 辨 不

」

這 次 同 學 會 ， 沒 有 久 別 再 見 的 感 動 ， 當 年 平 凡 的 一 班 ， 如 今 依 然 是 社 會 上 平 凡 的 一 群 ，

出 誰 是 誰 來 ， 這 就 是 我 、 我 們 ， 我 的 同 學 們 。

」

同 學 會 後 ， 獨 自 走 走 ， 來 到 當 年 三 人 作 夢 的 地 方 ， 小 木 屋 已 經 改 建 成 公 寓 華 廈 。 逝 去 的

見 面 聊 的 也 是 家 常 瑣 事 ， 有 一 種 淡 然 的 幸 福 感 。

「

昨 日 ， 似 乎 已 然 沒 有 可 以 緬 懷 的 憑 藉 。 樂 高 ， 沒 人 知 道 她 哪 去 了 ？ 我 真 希 望 ， 她 美 夢 成 真 。

你 越 晚 有 小 孩 越 好 ， 最 好 不 要 。 剛 才 我 看 見 了 你 先 生

從 大 學 時 代 就 好 為 人 算 命 的 崔 大 媽 ， 現 在 果 然 是 命 相 協 會 中 的 一 員 。 他 踱 了 過 來 ， 對 著

者 哭 或 者 笑 ， 一 會 又 要 抱 抱 。 我 被 吵 得 昏 頭 搭 腦 的 。

身 在 親 子 大 會 中 ， 家 家 戶 戶 差 不 多 都 有 一 、 兩 個 從 零 歲 到 五 六 歲 的 小 孩 兒 ， 這 個 跑 那 個 鬧 ， 或

來 了 十 五 位 同 學 ， 但 聚 餐 的 校 友 會 館 好 像 擠 滿 了 人 ， 因 為 來 的 幾 乎 都 全 家 出 動 ， 我 像 置

除 了 小 時 候 ， 外 婆 去 世 時 ， 至 今 未 有 列 席 在 遺 族 行 列 中 的 經 驗 。 因 此 對 眼 前 常 出 現 在 馬

罐 裝 的 啤 酒 。

同 在 這 個 時 候 ， 有 人 開 始 拆 輓 聯 、 花 圈 ， 拿 著 大 麻 袋 收 拾 在 二 旁 的 祭 品 ， 有 清 香 油 、 味 素 和 鋁

終 於 進 行 到 公 祭 的 最 後 階 段 ， 司 儀 叫 所 有 前 來 的 人 ， 排 成 三 加 一 列 ， 一 排 一 排 上 前 拈 香

天 漸 漸 亮 了 起 來 ， 氣 溫 還 是 一 樣 的 低 迷 。

年 去 世 ， 令 人 惋 惜 ； 但 有 兒 有 孫 ， 事 業 有 成 ， 所 以 並 不 會 覺 得 悲 傷 。

印 象 也 沒 有 了 。 丈 夫 說 ， 這 位 堂 哥 是 家 族 中 最 熱 誠 的 一 個 ， 凡 族 人 有 事 ， 他 都 會 幫 忙 。 堂 哥 壯

五 十 六 歲 ， 跟 著 丈 夫 ， 我 要 叫 他 堂 哥 ， 然 而 似 乎 只 在 婚 禮 上 見 過 一 面 的 樣 子 ， 其 實 我 是 一 點

的 觀 看 整 個 儀 式 的 進 行 。 逝 者 與 我 沒 有 太 大 的 關 係 ， 只 知 道 ， 今 天 送 別 的 ， 是 一 個 好 人 ， 享 年

我 一 直 只 是 他 人 喪 禮 的 路 過 者 ， 今 日 ， 好 像 也 沒 有 太 大 的 差 別 。 又 冷 又 凍 的 站 著 ， 無 聊 又 好 奇

身 後 ， 帆 布 棚 架 之 外 ， 沙 石 車 、 卡 車 、 小 轎 車 ， 呼 嘯 而 過 。 喪 禮 是 在 大 馬 路 邊 進 行 ， 以 前 30

香 的 人 群 一 樣 。

望 向 站 在 對 面 男 性 遺 族 行 列 中 的 丈 夫 ， 他 向 我 眨 眨 眼 ， 但 維 持 著 木 然 的 表 情 ， 和 所 有 上

每 一 張 臉 譜 ， 對 我 ， 都 是 一 樣 的 陌 生 。

向 來 上 香 的 人 群 鞠 躬 回 禮 。 靈 堂 上 ， 白 菊 花 海 中 一 幀 彩 色 半 身 照 ， 那 鏡 框 中 的 影 像 ， 和 上 香 的

公 祭 開 始 ， 再 次 戴 上 用 兩 條 白 色 毛 巾 作 的 孝 帽 ， 額 頭 處 綴 一 方 塊 紅 布 。 隨 著 司 儀 的 喊 聲

伯 ， 我 阿 祐 啦 ！ 老 人 微 微 頷 首 。 丈 夫 便 急 急 拉 我 出 來 ， 也 不 告 訴 我 為 什 麼 。

獨 坐 著 一 個 八 十 多 歲 的 老 人 ， 木 然 的 抽 著 煙 ， 看 一 眼 丈 夫 ， 似 乎 不 認 識 的 樣 子 ， 丈 夫 說 ：

趁 著 家 祭 之 後 ， 公 祭 之 前 的 一 小 段 時 間 ， 要 求 丈 夫 帶 我 進 屋 子 坐 一 下 。 暗 淡 的 屋 子 裡 大 ， 「

路 旁 、 巷 道 內 的 這 一 切 ， 其 實 並 不 熟 悉 。 不 明 白 其 中 許 多 細 節 的 意 義 何 在 ， 例 如 司 儀 旁 有 二 個

」

遞 香 、 拿 花 環 助 祭 的 小 姐 ， 為 何 穿 著 超 短 的 迷 你 裙 、 高 跟 的 靴 子 ？ 為 何 祭 拜 之 物 要 用 成 排 的 鋁

站 得 腳 好 酸 ， 又 冷 、 又 凍 。

哀 傷

眼 淚 一 下 子 ， 就 從 我 眼 眶 中 掉 了 下 來 。

很 快 收 了 回 去 ， 身 子 向 旁 倒 去 ， 垂 頭 哀 嚎 了 起 來 ， 瘦 小 的 公 公 亦 難 過 得 縐 著 臉 ， 歪 著 嘴 ， 幾

伯 父 手 中 拿 著 一 根 長 長 的 木 棍 ， 向 著 棺 木 略 略 一 傾 ， 好 像 做 勢 要 打 的 樣 子 ， 但 又 像 不 忍 似 的

遺 屬 們 隨 道 士 走 離 棺 木 ， 這 時 ， 有 一 點 騷 動 。 矮 小 的 公 公 扶 著 高 大 的 大 伯 父 走 出 來 ， 大

都 像 看 著 一 齣 戲 碼 固 定 旳 戲 一 樣 。

木 周 圍 的 親 人 便 齊 聲 喊 ： 有 哦

!」

31

我 至 此 才 知 道 ， 原 來 去 世 的 ， 便 是 方 才 屋 中 的 老 人 之 子 。 我 實 在 不 明 白 整 個 儀 式 的 意 義

幾 乎 扶 不 住 他 八 十 歲 的 老 哥 哥 。

「

而 當 它 是 一 種 社 會 習 俗 與 因 應 的 行 為 模 式 。 一 直 到 這 一 刻 ， 我 才 感 受 到 排 山 倒 海 而 來 的 哀 傷 。

所 有 站 在 稍 遠 處 的 人 ， 三 三 、 兩 兩 ， 靜 默 著 ， 有 人 抽 著 煙 ，

拿 鐵 槌 做 勢 敲 棺 上 的 釘 子 時 ， 女 道 士 口 誦 添 丁 興 旺 之 類 吉 祥 話 ， 每 一 句 語 音 未 落 前 ， 圍 繞 棺

棺 柩 移 了 出 來 ， 堂 哥 的 子 女 們 ， 捧 著 靈 位 隨 著 身 穿 黃 色 道 袍 的 歐 巴 桑 繞 行 棺 木 ， 又 有 人

罐 、 紙 盒 放 在 保 麗 龍 製 的 長 形 牌 狀 物 中 ？ 為 何 公 祭 未 完 ， 便 七 手 八 腳 的 迅 速 移 除 靈 堂 的 佈 置 ？

， 為 什 麼 是 三

廣 告 ， 三 是 日 本 卡 通 漫 畫 。 綜 合 了 外 來 文 化 、 電 視 文 化 和 消 費 意 識 。 白 雪 公 主 現 在 已 變 成 大 概 是 32

一 是 一 則 流 傳 已 廣 的 西 方 的 童 話 故 事 ， 二 是 目 前 在 台 灣 發 燒 的 紅 酒 熱 和 一 則 行 銷 有 年 的 奶 粉

嚴 重 的 恐 懼 和 不 滿 ， 也 表 現 了 青 少 年 的 情 感 幻 想 。 此 外 ， 訊 息 的 運 用 也 隱 含 了 某 種 文 化 的 意 義

的 名 願 字 望 。 的 背 後 ， 必 定 有 其 生 成 的 背 景 ， 這 個 女 孩 的 願 望 ， 顯 露 了 她 對 治 安 敗 壞 、 環 境 污 染

戲 ； 第 三 則 是 變 成 日 本 卡 通 灌 籃 高 手 中 的 赤 木 晴 子 ， 這 樣 就 可 以 讓 櫻 木 花 道 臉 紅 ， 叫 著 她

以 躲 避 壞 人 ； 第 二 是 變 成 一 隻 燕 子 ， 可 以 飛 去 法 國 喝 葡 萄 酒 ， 去 紐 西 蘭 看 牛 、 在 純 淨 的 水 中 嬉

這 個 女 孩 的 願 望 有 三 個 ， 一 是 變 成 白 雪 公 主 身 邊 的 七 個 小 矮 人 之 一 ， 因 為 體 形 微 小 ， 可

哈 一 笑 ， 並 唸 給 先 生 聽 ； 唸 完 後 ， 又 忍 不 住 深 深 歎 息 。

日 前 在 報 上 看 到 一 篇 國 小 六 年 級 女 生 的 作 品 ， 題 目 是 我 的 願 望

」

三 個 願 望

全 球 兒 童 的 共 同 文 化 根 源 ， 而 看 著 電 視 成 長 的 孩 子 ， 吸 收 的 資 訊 當 然 也 以 此 為 主 。 這 一 篇 文 章

「

， 話 說 有 一 對 貧 窮 的 夫 婦 ， 已 經 到 了 幾 天 沒 飯 吃 的

大 約 可 以 得 到 這 個 階 段 生 長 在 台 灣 許 多 大 人 小 孩 的 共 鳴 吧 ？ 因 為 我 們 都 身 處 其 中 ， 這 是 不 是

〉

臘 腸

不 禁 聯 想 到 許 多 其 他 的 許 願 故 事 ， 幾 乎 所 有 的 許 願 故 事 ， 都 是

一 種 悲 哀 呢 ？

〈

第 一 個 是 一 則 民 間 童 話 故 事 ，

個 ？ 而 不 是 一 個 或 者 更 多 呢 ？ 讓 我 們 來 看 下 列 幾 則 喻 意 不 同 的 故 事 ， 或 者 可 以 歸 納 一 個 結 論 。

」

地 步 ， 這 時 出 現 了 神 仙 ， 給 他 們 三 個 願 望 。 丈 夫 因 為 肚 子 餓 得 受 不 了 ， 便 說 ， 希 望 有 一 大 串 臘

「

幸 好 ， 還 有 臘 腸 留 下 來 ， 那 可 是 這 對 夫 婦

腸 。 太 太 聽 了 很 生 氣 ， 覺 得 浪 費 了 一 個 願 望 ， 便 說 ， 讓 臘 腸 長 在 你 鼻 子 上 。 結 果 他 們 只 好 用 掉

」

， 小 毛 驢 不 滿 現 狀 ， 向 上 帝 要 求 換 主 人 ， 上 帝

最 後 一 個 願 望 ： 讓 臘 腸 從 丈 夫 的 鼻 子 上 掉 下 來 。

——

」

小 毛 驢

眼 前 最 需 要 的 東 西 。

「

第 二 個 也 是 一 則 民 間 童 話 故 事 ，

「

給 牠 三 次 機 會 ， 牠 也 可 以 不 要 用 。 第 一 個 主 人 讓 牠 耕 田 ， 日 出 而 作 ， 日 入 而 息 ， 並 且 吃 得 飽 ，

。 剛 看 完 時 ， 忍 不 住 哈

許

願

第 四 個 是 從 男 生 那 裡 聽 來 的 黃 色 笑 話 ， 白 貓 王 子

33

子 回 來 。 在 風 雪 之 中 ， 果 然 傳 來 規 律 的 敲 門 聲 。 老 先 生 一 想 兒 子 死 狀 之 慘 ， 便 許 了 第 三 個 願 望

司 的 主 管 ， 送 來 二 百 英 磅 的 撫 恤 金 ， 因 為 查 理 被 機 器 碾 斃 。 老 太 太 不 忍 心 失 去 兒 子 ， 許 願 要 兒

這 個 猴 掌 ， 要 父 親 許 願 ： 得 二 百 英 磅 。 那 一 天 ， 查 理 上 班 至 夜 未 歸 ， 等 人 來 按 門 鈴 時 ， 竟 是 公

的 經 歷 ， 只 說 願 望 沒 有 平 白 實 現 的 ， 都 是 要 付 代 價 的 ， 最 好 不 要 去 碰 。 然 而 查 理 很 好 奇 ， 要 來

奇 遇 。 有 一 天 ， 他 講 到 三 個 願 望 的 事 ， 乃 一 印 度 高 僧 送 的 猴 掌 。 他 不 願 說 出 關 於 自 己 三 個 願 望

工 廠 管 機 器 。 老 夫 婦 有 一 位 從 印 度 退 伍 回 來 的 老 友 ， 他 總 喜 歡 來 坐 坐 喝 杯 茶 ， 並 述 說 在 印 度 的

第 三 個 則 是 一 則 恐 怖 的 故 事 ， 猴 掌 ， 有 一 家 三 口 英 國 人 ， 老 夫 婦 已 退 休 ， 兒 子 查 理 在

磨 坊 主 人 把 病 得 皮 包 骨 的 小 毛 驢 賣 了 ， 小 毛 驢 高 興 的 上 了 貨 車 ， 被 載 去 皮 革 場

……

， 一 個 孤 寂 的 英 國 老 小 姐 養 了 一 隻 白

願 兒 子 自 此 消 失 ！ 老 太 太 開 門 ， 只 見 漫 天 飛 舞 的 雪 花 。

」

貓 作 伴 。 有 一 天 老 小 姐 意 外 得 到 三 個 願 望 ， 她 說 ， 第 一 要 變 得 青 春 貌 美 ， 第 二 要 十 分 有 錢 ， 第

「

三 希 望 白 貓 變 王 子 。 剎 時 ， 願 望 成 真 ， 只 見 白 貓 王 子 在 燭 光 前 深 情 款 款 的 擁 著 她 ， 輕 聲 的 在 她

」

耳 邊 三 說 個 ： 願 望 這 使 下 得 ， 故 你 事 後 可 悔 以 將 有 我 發 閹 端 了 、 吧 衝 ？ 突 轉 折 和 結 束 。 少 了 ， 情 節 醞 釀 不 足 ， 多 了 ， 則 嫌 冗 長

「

多 餘 ， 因 為 可 以 不 止 息 的 許 願 的 故 事 ， 有 什 麼 意 思 呢 ？ 曾 經 看 過 這 樣 一 則 改 寫 的 童 話 ， 話 說

」

的 作

精 靈 無 意 間 被 釋 放 ， 允 許 釋 放 者 可 以 許 三 個 願 望 ， 釋 放 者 於 是 先 許 了 二 個 願 望 ， 然 後 說 出 第

「

達 菩 之 家

》

電 影 中 的 那 位 女 主 角 。 她 在 書 前 的 序 中 說 ， 她 在 寫 出 這 本

」

真 善 美

三 個 我 願 個 望 人 ： 最 喜 我 歡 要 的 再 一 三 個 個 許 願 願 望 的 ！ 故 事 真 ， 是 是 貪 一 婪 則 ！ 真 實 的 案 例 ， 就 是 發 生 在 傳 記

「

者 身 上 。 作 者 即 原 書 改 拍 成

《

當 時 陪

傳 記 以 前 ， 從 沒 有 想 到 自 己 會 成 為 作 家 。 有 一 天 ， 她 們 全 家 去 某 地 遊 玩 ， 當 地 教 堂 有 一 座 鐘 ，

〉

我 要 寫 書 ， 成 為 作 家

!」

原 來 ， 如 果 有 人 在 不 知 情 的 情

「

」

你 知 道 關 於 這 口 鐘 的 傳 說 嗎 ？

她 好 玩 的 去 敲 那 口 鐘 ， 聽 著 清 越 的 鐘 聲 ， 不 禁 玩 興 大 發 的 說 ：

〈

「

同 的 當 地 人 ， 很 訝 異 的 問 她 ：

天 日 ， 並 且 吃 不 飽 ， 後 來 就 生 病 了 。 於 是 小 毛 驢 又 想 換 主 人 ， 上 帝 應 允 了 小 毛 驢 的 第 三 次 要 求

然 而 小 毛 驢 發 怨 言 ， 要 求 換 新 主 人 。 第 二 個 主 人 ， 有 一 個 磨 坊 ， 小 毛 驢 終 日 圍 著 石 磨 轉 ， 不 見

現 在 我 身 上 了 。 多 年 後 ， 當 我 重 新 省 思 這 則 神 奇 的 事 例 ， 我 才 了 解 ， 那 口 鐘 在 那 裡 並 不 重 要 ，

我 真 想 去 找 那 口 神 奇 的 許 願 鐘 ， 然 而 就 算 讓 我 找 到 ， 我 已 經 是 知 情 者

」

34

最 重 要 的 是 ， 你 是 不 是 有 想 從 心 底 吶 喊 出 來 的 願 望 呢 ？ 如 果 有 ， 我 相 信 ， 願 望 之 鐘 已 經 在 你

「

所 以 要 三 個 願 望 的 ， 通 常 發 生 在 故 事 裡 ， 真 正 想 去 實 踐 的 願 望 ， 一 個 就 夠 了 ！

心 中 敲 響 了 ！

， 不 能 讓 傳 說 實

況 下 ， 一 邊 敲 鐘 ， 一 邊 許 願 ， 願 望 必 定 實 現 ！

天 地 不 仁

翩 然 繼 續 散 佈 另 一 批 數 量 龐 大 的 卵 。 而 白 雪 木 ， 並 不 會 因 此 就

「

的 無 偏 私 。 物 種 滅 絕

隻 雀 鳥 歡 唱 ， 然 後 存 留 幾 條 深 藏 在 枝 椏 深 處 的 ， 羽 化 繁 殖 。 它 們 會 長 出 什 麼 樣 的 翅 膀 呢 ？ 這 些

的 小 鳥 吃 這 種 毛 蟲 。 不 是 說 生 物 之 間 有 一 個 使 生 態 平 衡 的 食 物 網 絡 嗎 ？ 這 些 毛 蟲 可 能 因 此 使 幾

上 的 每 一 片 的 葉 子 。 我 更 且 會 好 奇 的 觀 察 ， 看 看 毛 蟲 吃 白 雪 木 ， 誰 來 吃 毛 蟲 ？ 也 許 是 某 種 嬌 俏

這 小 小 的 幾 棵 樹 ， 我 會 慷 慨 的 允 許 毛 蟲 生 存 下 去 ， 容 忍 它 們 有 成 長 的 空 間 ， 縱 令 它 們 吃 光 樹

把 這 批 天 外 飛 來 、 等 待 羽 化 的 毛 蟲 ， 送 進 不 見 天 日 、 可 能 也 沒 有 未 來 的 垃 圾 袋 中 。 我 不 會 只 偏 袒

的 錯 是 覺 的 。 ， 如 果 這 道 屏 障 ， 不 是 我 的 刻 意 ， 而 是 遠 方 某 處 山 林 的 天 然 ， 我 就 不 會 這 樣 自 私 的

在 一 日 的 餘 閒 中 ， 坐 在 窗 台 下 ， 仰 望 綠 掌 托 住 的 藍 天 ， 恍 恍 然 令 人 有 雖 居 塵 囂 卻 似 身 在 綠 林 35

的 建 築 景 觀 ， 篩 進 細 細 的 天 光 ， 鳥 雀 聲 自 綠 隙 間 傳 入 ， 使 不 遠 處 轟 然 的 車 聲 變 成 柔 和 的 低 音 。

如 果 這 幾 株 白 雪 木 ， 不 是 種 在 我 這 小 小 的 窗 台 上 ， 成 為 我 寶 貝 的 屏 障

——

」

。

毛 蟲 黑 黃 相 間 ， 色 彩 鮮 豔 ， 會 長 成 平 庸 的 蛾 、 還 是 斑 斕 的 蝶 ？ 長 成 後 ， 這 幾 經 蛻 變 的 蛾 或 蝶 翩

障 隔 窗 外 雜 亂

隻 毛 毛 蟲 的 恐 慌 與 白 雪 木 新 生 的 喜 悅 之 間 ， 是 不 得 不 然 的 選 擇 。

片 葉 子 可 以 啃 食 ， 但 如 果 它 們 知 道 自 己 的 命 運 ， 也 許 每 一 口 吞 下 的 都 是 恐 慌 與 絕 望 吧 ？ 上 百

每 想 到 那 批 被 棄 置 的 毛 毛 蟲 ， 就 有 歉 意 。 它 們 不 由 自 主 的 被 送 進 黑 暗 之 中 ， 雖 然 還 有 幾

變 成 蛹 、 結 成 繭 ， 然 後 長 出 翅 膀

——

如 果 我 的 天 地 夠 大 ， 我 就 有 力 量 做 到

」

但 我 只 是 一 個 住 在 這 熙 熙 攘 攘 的 城 鎮 中 的 某 棟 大 樓 中 的 某 個 小 窗 台 後 的 小 人 物 。 窗 台 上

「

的 一 抹 綠 ， 是 我 卑 微 的 生 活 中 使 心 靈 平 和 的 小 小 基 地 。

不 知 是 蛾 ， 還 是 蝴 蝶 ？

當 初 那 些 隨 著 剪 下 的 枝 條 被 丟 棄 的 毛 毛 蟲 ， 是 否 也 在 漆 黑 的 垃 圾 袋 中 ， 繼 續 吃 、 繼 續 長 、

尖 再 次 醞 釀 著 一 個 綠 蔭 遮 天 的 夢 。

被 剪 得 光 禿 的 白 雪 木 發 芽 了 。 小 小 的 芽 兒 沒 兩 天 工 夫 便 長 成 指 甲 般 的 葉 片 ， 那 柔 嫩 的 指

原 諒 我 啊 ， 未 來 的 小 蝶 們

原 諒 我 啊 ！ 未 來 的 小 蝶 們 。

。 天 地

等 不 到 雀 鳥 吃 它 們 ， 它 們 就 吃 光 了 我 的 小 小 基 地 ， 然 後 因 為 糧 食 不 足 ， 又 有 高 樓 的 燥 熱 與 風

然 而 它 們 黑 黃 相 間 又 帶 毛 的 樣 子 ， 似 乎 發 射 著 我 不 好 吃 、 我 有 毒

」

異 己

雨 ， 還 沒 化 成 蝶 或 蛾 ， 就 紛 紛 羽 化 成 仙 了 。

「

為 了 不 願 失 去 這 塊 使 心 靈 平 和 的 基 地 ， 我 不 得 不 殺 戮 ， 不 得 不 偏 私 的 排 除

」

所 以 無 偏 私 ， 是 因 為 它 有 資 本 包 容 一 切 ， 它 被 設 計 成 一 個 完 整 而 細 密 、 複 雜 而 平 衡 的 網 絡 。 而

「

36

我 只 有 這 幾 棵 小 樹 ， 我 只 有 這 一 道 脆 弱 的 屏 障 。 我 不 得 不 選 擇 ， 不 得 不 殘 忍 。

我 ， 只 是 一 個 在 生 活 中 一 不 小 心 就 會 失 去 平 衡 的 小 女 子 。

的 訊 息 ， 所 以 我 可 能

這 朝 東 的 窗 攬 住 寬 廣 的 雲 影 與 山 色 ， 八 卦 山 脈 在 前 ， 中 央 山 脈 在 後 ， 雨 後 日 出 前 的 山 影

小 的 花 台 。 加 上 一 盆 種 了 四 年 的 飄 香 茉 莉 ， 這 花 台 真 是 賞 心 悅 目 又 沁 人 心 脾 。

半 年 多 來 ， 開 了 無 數 次 的 花 ， 這 盆 開 完 換 那 盆 ， 香 檳 、 橘 色 、 鮮 黃 、 桃 紅 與 深 紫 ， 日 日 點 綴 這 小

詢 問 養 花 之 道 ， 按 時 施 肥 、 噴 藥 ， 也 許 花 真 能 解 語 ， 了 解 主 人 的 用 心 良 苦 ， 便 不 斷 以 歡 顏 回 報

華 美 的 丰 姿 。 以 前 種 玫 瑰 的 經 驗 ， 充 滿 了 挫 折 ， 花 越 開 越 小 ， 總 是 害 病 而 亡 。 這 次 ， 仔 細 多 方

深 綠 風 一 處 林 自 年 朝 。 間 綠 多 去 憩 簾 來 年 東 息 穿 它 ， 的 ， 入 們 我 花 發 ， 高 在 台 出 抬 高 朝 ， 呼 眼 低 北 在 嚕 只 低 的 今 呼 見 形 花 年 嚕 綠 成 台 初 的 色 一 改 種 聲 稍 座 種 上 響 頭 綠 多 八 ， 上 色 年 、 九 這 飄 的 生 盆 時 過 簾 的 的 在 的 幕 長 玫 窗 藍 ， 綠 瑰 畔 天 擋 植 。 讀 白 住 物 我 書 雲 窗 ， 想 外 寫 。 像 有 雜 有 信 花 時 亂 長 的 台 附 的 春 我 能 近 水 籐 總 像 人 泥 、 鵝 以 維 家 建 掌 為 豢 多 自 養 築 籐 利 、 己 的 。 亞 坐 馬 身 花 鴿 在 拉 處 子 窗 巴 園 在 會 畔 栗 ， 靜 來 ， 和 開 謐 這 微 白 滿 的 座 微 雪 了 林 小 的 木 嬌 木 小 輕 。 豔

常 常 飛 上 十 一 樓 來 ， 吱 吱 喳 喳 的 窩 在 其 中 進 行 沙 浴 。 為 了 它 們 的 歡 笑 ， 我 保 留 了 一 季 的 荒 蕪 。

黃 的 一 片 ， 在 高 樓 的 強 風 吹 襲 下 像 是 北 國 的 暮 秋 草 原 。 奇 怪 的 是 ， 麻 雀 特 別 愛 這 荒 蕪 的 盆 栽 ， 37

兩 年 下 來 ， 漸 感 疲 累 ， 花 台 漸 漸 荒 蕪 ， 長 出 許 多 雜 草 ， 我 故 意 不 澆 水 ， 綠 草 逐 漸 變 成 蒼

小 的 工 程 。 我 得 把 花 盆 自 花 台 上 搬 到 後 陽 台 ， 換 土 、 植 株 ， 往 往 要 花 上 大 半 天 ， 還 得 善 後 清 理 。

水 締 看 ， 在 粉 白 紫 紅 明 黃 中 ， 我 以 為 我 擁 有 地 中 海 的 春 天 。 但 草 花 要 每 季 重 新 栽 植 ， 這 可 是 不

起 先 ， 我 種 了 許 多 草 花 。 有 各 色 的 矮 牽 牛 、 三 色 蓳 、 美 人 櫻 、 萬 壽 菊 等 等 。 每 日 清 晨 、 黃 昏 澆

在 這 兩 方 水 泥 方 塊 間 摸 索 了 三 年 ， 終 於 種 出 一 點 成 績 。

朝 北 ， 又 有 他 棟 建 築 的 遮 敝 ， 終 年 陽 光 不 能 直 曬 ； 另 一 方 朝 東 ， 每 日 必 有 半 天 強 烈 的 日 照 。 我

實 更 住 美 在 在 。 小 都 小 市 的 中 花 ， 台 棲 上 居 ， 在 我 高 彷 樓 彿 裡 看 ， 到 寸 繁 土 華 寸 又 金 幽 ， 靜 沒 的 有 大 自 花 己 園 的 。 花 匱 園 乏 ， 是 只 想 有 像 兩 的 方 沃 小 土 小 ， 的 想 花 像 台 有 。 時 一 比 個 真

花 台

法 取 代 這 兩 方 花 台 所 蘊 含 的 意 韻 吧 ？

38

因 此 常 想 著 幾 年 後 換 屋 ， 得 要 換 間 帶 有 花 園 的 透 天 厝 ， 可 以 種 個 過 癮 。 但 也 許 再 大 的 花 圃 都 無

這 兩 個 花 台 的 空 間 畢 竟 有 限 ， 不 能 多 種 各 樣 花 草 ， 每 每 必 要 有 所 取 捨 ， 選 定 栽 種 的 主 題

夢 中 喚 起 ， 醒 來 後 ， 躺 著 ， 聽 著 雀 鳥 與 玫 瑰 的 對 談 ， 童 話 中 的 花 園 就 是 這 樣 子 的 吧 ！

快 層 事 層 先 。 疊 疊 生 ； 在 黃 花 昏 間 時 擺 明 一 明 碟 暗 子 暗 小 的 米 房 ， 舍 於 簇 是 落 雀 在 鳥 山 來 坡 了 與 ， 田 在 間 天 ， 將 透 亮 過 時 花 、 間 在 欣 午 賞 寐 朝 間 霞 ， 與 歡 暮 然 色 的 ， 叫 真 聲 人 將 間 人 一 自

己 能 想 到 的 方 式 努 力 ， 不 外 就 是 勤 上 廟 宇 祈 願 、 多 方 搜 羅 生 子 的 方 術 之 類 的 。 例 如 有 次 婆 婆 來

說 他 們 暗 自 煩 憂 ， 是 因 為 公 婆 都 是 溫 厚 的 長 者 ， 他 們 不 忍 心 給 我 們 壓 力 ， 所 以 盡 他 們 自

因 此 這 兩 、 三 年 來 兩 個 不 事 生 產

」

我 們 家 ， 小 心 仔 細 的 帶 來 一 朵 含 苞 的 荷 花 ， 並 親 手 置 放 在 主 臥 室 的 梳 妝 台 上 ， 說 是 要 讓 我 欣

「

賞 ， 但 看 婆 婆 那 敬 慎 恭 謹 的 樣 子 ， 我 知 道 是 她 到 菩 薩 前 求 來 的 。 婆 婆 知 道 我 上 教 堂 ， 怕 我 忌 諱

的 媳 婦 恐 怕 令 公 婆 暗 自 煩 憂 不 已 。

嫂 懷 老 二 時 ， 六 個 月 胎 死 腹 中 ， 後 來 便 因 為 身 體 健 康 的 緣 故 ， 不 宜 再 生 。 而 我 其 實 與 大 嫂 同 齡

已 邁 入 高 齡 產 婦 之 列 ， 二 者 婆 家 人 丁 不 算 興 旺 ， 先 生 兄 弟 二 人 ， 目 前 只 有 大 哥 育 有 一 子 ， 大

變 記 得 剛 懷 孕 時 ， 各 種 滋 味 雜 陳 ， 驚 喜 中 有 煩 憂 。 結 婚 近 四 年 ， 終 於 有 了 好 消 息 ， 一 者 我

他 會 給 我 的 生 命 帶 來 什 麼 變 化 呢 ？

化

小 肚 衣 等 小 主 人 ， 老 媽 咪 等 小 貝 比 ， 小 貝 比 在 等 什 麼 ？

著 小 手 小 腳 。 其 實 看 不 到 寶 寶 的 手 腳 ， 看 得 到 的 是 起 伏 不 已 的 肚 皮 ， 好 像 有 隻 小 怪 獸 藏 在 裡 面 39

坐 在 一 旁 看 著 風 中 的 這 一 切 迷 你 物 品 的 我 ， 肚 腹 高 高 隆 起 。 小 寶 寶 在 神 秘 的 子 宮 內 揮 動

忙 亂 不 堪 了 。 那 時 ， 再 看 這 些 小 衣 服 、 小 襪 子 ， 不 知 還 有 沒 有 閒 情 欣 賞 品 味 ？

到 頂 樓 露 台 曬 曬 陽 光 、 吹 吹 風 。 並 且 拍 幾 張 照 片 留 念 。 聽 過 來 人 的 經 驗 ， 等 寶 寶 出 生 後 ， 日 子 就

懷 孕 第 四 十 週 ， 這 幾 天 已 進 入 預 產 期 ， 把 買 來 的 寶 寶 的 衣 物 用 品 ， 用 清 水 簡 單 搓 洗 ， 拿

每 一 樣 都 像 是 童 話 中 的 迷 你 王 國 中 的 物 品 。 它 們 正 等 待 著 小 主 人 穿 用 。

淡 藍 的 各 種 小 衣 物 ： 小 小 的 腳 套 、 小 小 的 手 套 、 小 小 的 帽 子 、 小 小 的 枕 套 、 小 小 的 連 身 衣 等 等 ，

有 時 向 左 看 齊 、 有 時 向 右 看 齊 ， 有 時 各 自 左 右 亂 擺 。 另 一 排 印 著 小 熊 熊 、 小 兔 兔 、 小 鯨 魚 的 淺 黃 、

等 天 很 藍 ， 有 白 雲 飄 過 ， 在 初 冬 暖 暖 的 陽 光 下 ， 一 排 六 件 白 色 棉 質 的 小 肚 衣 在 風 中 飛 舞 ，

待

孕 中 心 情

我 卻 忽 然 打 了 個 寒 顫 ！ 心 情 立 刻 低 落 至 谷 底 。 誰 要 當 媽 咪 了 ？ 我 ？ 真 的 是 我 嗎 據 說 當 媽 咪 的

小 乖 ， 恭 禧 你 要 當 媽 咪 了 ！

」

這 是 寶 寶 的

有 所 謂 的 產 後 憂 鬱 症 ， 我 在 懷 孕 初 期 ， 就 已 輕 微 罹 患 。

「

懷 孕 第 七 週 ， 產 檢 時 ， 醫 生 指 著 超 音 波 螢 幕 上 一 個 閃 動 不 已 的 小 白 點 說 ：

小 馬 奔 騰

?

心 跳 。 懷 孕 第 三 十 五 週 ， 第 一 次 測 胎 心 音 。 從 儀 器 的 擴 音 機 傳 來 胎 兒 的 心 跳 聲 ， 像 在 原 野 奔 跑

「

之 類 的 圖 書 ，

的 小 馬 ， 蹄 聲 輕 揚 ， 在 生 命 的 道 上 直 奔 。

」

從 懷 孕 到 分 娩

》

懷 孕 五 個 月 ， 胎 兒 的 發 育 ： 身 高 約 二 十 五 公 分 ， 體 重 約 二 百 五 十 公 克 ， 皮 下

隔 著 肚 皮 ， 很 難 想 像 寶 寶 成 長 的 模 樣 。 按 著 週 數 、 月 數 翻 閱

《

等 等 。 邊 想 像 邊 摩 逡 著 漸 漸 隆 起 的 腹 部 ， 寶 寶 是 在 盡 力 成 長 呢

看 書 中 的 敘 述 ：

「

脂 肪 增 加 ， 全 身 長 出 胎 毛

……」

從 精 卵 結 合 起 ， 細 胞 的 增 殖 分 裂 ， 各 種 器 官 的 形 成 運 作 ， 寶 寶 其 實 沒 有 一 時 片 刻 停 止 成 長 。 在

喜 樂 洋 溢 的 先 生 將 躺 在 沙 發 上 、 看 電 視 看 到 睡 著 的 我 吻 醒 。

著 一 般 的 做 法 ， 在 平 庸 中 ， 持 守 一 份 安 穩 。

40

凡 人 的 需 求 ， 遂 懦 於 打 破 既 定 的 人 生 籓 籬 ， 不 敢 獨 自 面 對 去 除 藩 籬 之 後 可 能 有 的 滄 涼 。 寧 可 循

潮 起 伏 ， 依 著 大 家 走 的 軌 跡 前 進 。 雖 曾 有 質 疑 ， 但 不 敢 反 抗 。 畢 竟 了 然 自 己 是 個 凡 庸 之 徒 ， 有

那 麼 ， 我 為 什 麼 要 當 媽 咪 呢 ？ 就 好 像 為 什 麼 要 結 婚 的 理 由 一 樣 ， 是 隨 著 大 多 數 的 人 生 浪

把 一 個 生 命 帶 到 人 間 ， 何 等 沈 重 ！

人 說 人 生 是 一 份 功 課 ， 我 到 目 前 還 修 不 及 格 。 想 到 那 不 及 格 的 種 種 滋 味 ， 我 的 寶 寶 也 要 親 嚐 嗎

光 鮮 ， 但 是 內 心 世 界 呢 ？ 總 有 些 想 忘 卻 忘 不 了 的 回 憶 藏 在 角 落 ， 不 時 突 擊 而 出 ， 令 人 難 堪 。 有

生 命 的 列 車 已 然 啟 動 ， 我 能 夠 做 好 列 車 長 之 職 嗎 ？ 回 首 自 己 的 成 長 之 路 ， 表 面 看 來 算 是

雖 然 我 已 經 三 十 多 ， 但 心 性 上 還 有 很 多 不 成 熟 之 處 。

我 呢 ， 除 了 解 脫 不 孕 的 壓 力 外 ， 卻 又 新 增 了 另 一 種 壓 力 ： 我 真 的 準 備 好 當 媽 媽 了 嗎 ？

在 醫 院 檢 驗 ， 證 實 懷 孕 了 。 先 生 像 喝 醉 了 般 ， 笑 圓 了 一 張 臉 。 公 婆 則 開 始 另 一 波 的 叮 囑 。

所 以 才 這 麼 說 的 。

41

生 活 的 內 容 與 重 心 必 然 有 所 調 整 與 轉 移 。 我 要 在 寶 寶 出 生 前 ， 盡 量 把 某 些 事 完 成 。 並 且 盡 量 保

已 啟 動 的 生 命 機 制 。 我 不 知 道 寶 寶 出 生 後 ， 我 的 生 活 會 有 多 少 改 變 ， 但 從 周 遭 人 的 情 形 看 來 ，

限 卻 又 昂 然 的 氣 息 。 有 限 是 因 懷 胎 是 有 限 期 的 十 個 月 ， 除 非 人 為 刻 意 或 意 外 事 故 ， 你 無 法 阻 止

時 候 到 了 ， 當 寶 寶 預 備 好 ， 它 就 要 來 到 世 間 。 有 人 說 是 瓜 熟 蒂 落 ， 我 卻 感 到 一 種 生 命 有

一 日 ， 你 都 寫 在 你 的 冊 上 了 。

形 體 並 不 向 你 隱 藏 。 我 未 成 形 的 體 質 ， 你 的 眼 早 已 看 見 了 ， 你 所 定 的 日 子 ， 我 尚 未 度

你 的 作 為 奇 妙 ， 這 是 我 心 深 知 道 的 。 我 在 暗 中 受 造 ， 在 地 的 深 處 被 聯 絡 ， 那 時 ， 我 的

我 的 肺 腑 是 你 所 造 的 ， 我 在 母 腹 中 ， 你 已 覆 庇 我 。 我 要 稱 謝 你 ， 因 我 受 造 奇 妙 可 畏 。

自 然 的 律 動 ， 前 進 不 已 ！ 這 樣 玄 妙 的 生 命 ， 我 愛 以 聖 經 詩 篇 來 詠 歎 ：

子 宮 的 小 世 界 中 ， 寶 寶 努 力 不 已 。 正 如 易 經 乾 卦 ： 天 行 健 ， 君 子 以 自 強 不 息

」

小 馬 啊 ！ 繼 續 奔 馳 吧 ！ 請 帶 著 媽 咪 與 你 一 起 體 驗 生 命 原 野 上 的 種 種 奧 妙 。

持 生 活 的 規 律 ， 減 少 因 懷 孕 或 生 子 而 造 成 的 混 亂 。 因 為 體 認 到 有 限 ， 所 以 要 把 握 有 限 的 部 分 。

「

那 個 討 厭 的 男 同 事 ， 滿 臉

慮

這 也 是 一 種 昂 然 的 精 神 吧 ？ 這 是 尚 未 出 生 的 寶 寶 教 給 我 的 功 課 。

「

」

因 為 我 這 是 生 頭 一 胎 ， 從 未 經 歷 生 產 之

焦

」

緊 張 嗎 ？ 害 怕 嗎 ？

笑 意 為 醒 給 的 什 來 我 說 恭 麼 ， 送 。 禧 你 做 是 鐘 生 這 個 ？ 了 樣 夢 ， 的 。 我 夢 代 ？ 表 全 體 同 事 ， 送 你 個 鐘 做 寶 寶 彌 月 之 喜 。

「

愈 近 產 期 ， 愈 常 遇 到 人 問 ：

」

聽 人 說 生 產 是 極 痛 之 事 ， 醫 學 上 將 各 種 痛 分 列 等 級 ， 生 產 之 痛 僅 次 於 截 肢 。 然 而 除 了 少

苦 ， 實 在 不 知 道 該 怎 樣 怕 ？ 該 怕 些 什 麼 ？

「

部 分 不 幸 的 人 外 ， 誰 能 去 體 驗 比 較 各 種 等 級 之 痛 ？ 又 聽 說 自 然 生 產 時 ， 為 了 讓 會 陰 傷 口 日 後

， 生 命 初 起 時 按

教 的 ， 有 痛 個 三 天 三 夜 或 痛 到 顧 不 及 形 象 大 喊 大 叫 之 類 的 。 最 讓 我 害 怕 的 是 那 些 幾 乎 死 掉 的 ：

真 是 品 種 優 良 ， 她 們 個 頭 未 必 高 大 ， 但 通 常 運 動 多 或 勞 動 多 。 大 多 數 的 事 例 ， 都 是 叫 人 不 敢 領

次 高 檔 的 是 痛 個 六 、 七 個 小 時 就 安 然 生 產 完 畢 ， 小 寶 寶 大 多 重 有 三 千 餘 ， 這 樣 的 初 產 婦 42

寶 寶 迷 你 ， 大 都 不 足 三 千 。

悠 的 上 樓 來 時 ， 丈 母 娘 衝 過 來 喊 ：

醫 院 ， 丈 母 娘 要 她 老 公 去 買 飲 料 、 零 快 嘴 呀 ！ 已 生 經 頭 生 胎 了 ， 。 慢 類 慢 似 等 這 吧 樣 ！ 的 當 事 她 例 老 有 公 四 邊 五 吸 則 著 ， 飲 但 料 共 、 同 邊 點 慢 是 悠

她 那 天 還 想 外 出 遊 玩 ， 老 公 開 車 才 上 高 速 公 路 ， 肚 子 開 始 陣 痛 ， 立 刻 調 頭 去 醫 院 。 一 進

其 中 一 則 如 下 ：

所 有 聽 來 的 事 例 分 類 、 歸 檔 。 最 高 檔 的 是 我 最 愛 的 ： 從 陣 痛 到 分 娩 完 成 ， 輕 輕 鬆 鬆 像 下 蛋 一 樣 。

因 為 茫 然 ， 所 以 致 力 搜 尋 各 種 資 訊 ： 朋 友 同 事 的 、 婆 婆 媽 媽 阿 姨 的 、 書 報 雜 誌 的 ， 將

次 於 截 肢 之 痛

我 是 一 個 很 怕 痛 的 人 ， 有 時 不 小 心 翻 書 頁 給 割 傷 指 頭 ， 都 覺 好 痛 ， 便 覺 得

都 是 難 以 想 像 之 事 。 因 為 難 以 想 像 ， 便 有 一 種 茫 茫 然 的 懼 怕 。 剪 肉 已 不 痛

」「

如 產 後 大 出 血 ， 休 克 、 電 擊 等 等 。 是 的 ， 死 亡 是 產 痛 之 外 真 正 叫 我 做 歹 夢 的 原 因 。 那 是 一 分 藏 在

「

幾 年 前 參 加 小 學 同 學 會 ， 楊 蘭 麗 沒 來 。 蘭 麗 是 班 上 成 績 最 差 的 ， 國 小 畢 業 後 就 沒 讀 書 。 當

檔 案 櫃 中 最 底 層 的 回 憶 。

」

大 部 分 的 人 準 備 考 高 中 時 ， 她 已 結 婚 生 子 。 我 讀 大 學 時 ， 每 次 參 加 同 學 會 ， 她 總 帶 著 先 生 小 孩

……

一 起 來 。 那 一 年 ， 她 缺 席 了 。 一 問 之 下 ， 才 知 道 她 死 在 產 檯 之 上 。 留 下 先 生 和 三 個 小 孩 。 為 何 會

──

以 前 人 說 ， 生 產 好 比 一 腳 踏 進 棺 材 板 ， 現 代 醫 學 進 步 ， 生 產 已 經 是 很 平 常 的 事 。 但 翻 閱

死 在 產 檯 上 ？ 一 說 是 因 剖 腹 產 ， 麻 醉 不 當 之 故 。

」

各 種 與 生 產 相 關 的 醫 學 報 導 ， 生 產 時 的 意 外 ， 還 是 有 不 可 預 知 的 部 分 。 例 如 死 亡 率 極 高 的 羊 水

「

醫 學 可 以 統 計 意 外 的 比 例 ， 但 就 個 人 的 生 命 而 言 ， 卻 無 法 以 比 例 高 低 安 然 處 之 。 人 生 總

栓 塞 ， 產 婦 往 往 立 即 去 世 ， 幾 無 挽 救 之 餘 地 。 而 這 類 的 意 外 ， 完 全 無 法 事 前 防 範 。

、 僅

我 想 生 生 的 將 肉 剪 開 ， 是 何 等 痛 的 事 ， 但 據 說 這 和 生 產 之 痛 比 起 來 ， 便 一 點 也 沒 感 覺 了

好 癒 合 ， 醫 生 會 用 剪 刀 先 剪 開 。

──

這 個 送 鐘 之 夢 ， 是 不 是 提 醒 我 ， 在 生 產 前 該 先 立 個 遺 囑 或 至 少 做 個 記 錄 吧 ？

43

有 意 外 ， 這 是 我 會 做 惡 夢 的 原 因 吧 ？

我 給 小 宇 餵 奶 ， 怎 忍 心 聽 這 找 不 到 娘 的 仔 貓 哀 哭 呢 ？ 它 這 麼 小 ， 眼 睛

伙 ， 永 遠 找 不 著 母 親 了 。 我 帶 它 去 給 獸 醫 看 ， 醫 治 它 的 眼 ， 買 貓 食 餵 它 ， 給 它 起 名 巧 虎 。 母

梯 的 角 落 有 個 紙 箱 ， 眼 睛 發 炎 糊 一 塌 糊 塗 的 小 小 虎 斑 貓 ， 瑟 縮 在 紙 箱 的 一 角 哀 鳴 。 可 憐 的 小 傢

那 時 ， 我 正 在 給 四 個 月 大 的 小 宇 餵 奶 ， 窗 外 傳 來 幼 貓 索 食 的 細 弱 呼 聲 。 出 門 查 看 ， 在 階

貓 不 知 流 落 何 方 了 。

44

能 否 平 安 生 產 ？ 那 不 安 份 的 小 仔 仔 長 得 是 不 是 像 母 親 ？ 仔 貓 能 平 安 長 大 嗎 ？ 上 回 那 隻 小 虎 斑

在 附 近 超 商 買 了 水 煮 鮪 魚 罐 頭 ， 看 著 母 貓 低 頭 專 心 吃 著 ， 仔 貓 的 頭 依 舊 浮 凸 著 。 不 知 它

最 後 關 頭 會 比 較 有 力 氣 早 一 點 把 小 宇 生 出 來 ， 不 致 於 讓 醫 生 請 護 士 作 剖 腹 的 準 備 。

喊 聲

暫 去 停 年 此 ， 時 去 ， 吃 我 一 也 頓 正 、 挺 睡 著 一 肚 覺 子 ， 躺 養 在 足 醫 精 院 神 裡 再 努 繼 力 續 著 努 。 力 記 。 得 如 在 果 產 ， 檯 那 上 天 ， 早 又 上 痛 能 、 先 又 吃 餓 點 、 東 又 西 累 ， ， 也 好 許 想 」

母 親 給 我 講 得 心 軟 ， 便 答 應 將 巧 虎 養 在 門 外 的 廊 下 。

親 十 分 反 對 ， 但 我 說 ：

」

三 天 ， 巧 虎 的 眼 好 多 了 ， 在 門 廊 下 玩 ， 一 聽 見 我 的 腳 步 聲 就 會 跑 來 ， 連 向 來 不 喜 小 動 物

如 果 不 醫 好 ， 必 死 無 疑 ！

「

眼 前 這 虎 斑 母 貓 和 巧 虎 很 像 ， 但 不 會 是 巧 虎 ， 巧 虎 是 隻 公 貓 。

的 母 親 也 讚 歎 它 的 靈 巧 。 第 四 天 一 早 開 門 ， 巧 虎 不 見 了 ， 何 其 緣 淺 ！ 雖 然 父 親 、 母 親 安 慰 我 ，

「

當 夜 裡 ， 我 側 身 讓 小 宇 吸 吮 時 ， 我 總 覺 得 自 己 就 是 一 頭 母 獸 。 小 宇 已 經 吃 了 十 二 個 月 的

許 是 經 過 的 人 看 它 可 愛 抱 走 了 ， 然 而 我 總 疑 心 是 鄰 居 趁 夜 裡 給 扔 了 ！

「

母 奶 了 ， 親 自 哺 餵 母 乳 ， 讓 我 覺 得 自 己 很 貼 近 乳 養 小 獸 的 母 獸 們 。 那 種 歷 經 宇 宙 洪 荒 千 萬 年 不

」

變 的 生 物 本 能 ， 令 人 彷 若 貼 近 天 心 脈 動 似 的 。

母 貓 仰 頭 對 著 我 喵 嗚 ， 似 有 所 求 。 餓 了 吧 ？ 生 產 是 很 需 要 力 氣 的 。

定 睛 一 看 ， 是 隻 即 將 臨 盆 的 母 貓 ， 肚 腹 一 側 鼓 出 了 一 隻 仔 貓 的 頭 。 我 蹲 下 撫 摸 那 凸 出 來 的 部 位

炎 住 院 ， 我 也 跟 著 住 院 看 護 。 早 上 ， 從 醫 院 回 家 ， 走 到 大 樓 門 廊 下 ， 一 隻 大 虎 斑 貓 對 著 我 啼 叫

聖 誕 的 旋 律 在 空 中 飄 盪 著 ， 大 家 計 劃 著 如 何 利 用 這 個 年 終 的 假 期 ， 兒 子 小 宇 卻 因 急 性 腸

想 念 巧 虎

前 ， 用 長 長 的 尾 巴 圈 住 小 貓 們 。

45

我 真 希 望 這 虎 斑 母 貓 能 順 利 生 產 ， 並 平 安 帶 大 它 的 子 女 ， 像 外 國 的 畫 片 一 樣 ， 窩 在 火 爐

」

去 ， 彷 彿 遠 在 天 際 。 我 不 能 丟 下 一 歲 半 的 小 宇 ， 也 不 能 讓 八 歲 的 珮 珮 獨 自 前 去 。 而 十 歲 的 景 洲

廁 所 在 一 百 五 十 公 尺 左 右 操 場 對 面 大 看 台 的 底 下 ， 從 蹲 著 的 角 度 ， 隔 著 萋 迷 的 草 地 望 過

阿 姨 ， 我 想 上 廁 所 。

」

正 沈 迷 在 他 小 小 的 狩 獵 世 界 中 。

「

「

珮 珮 好 你 依 。 去 言 找 走 小 去 宇 。 ， 原 說 先 帶 景 他 洲 找 、 媽 珮 媽 珮 ， 陪 看 著 他 小 跟 宇 不 一 跟 起 你 在 走 沙 。 坑 中 玩 耍 ， 隨 著 天 色 暗 下 ， 其 他 的 小 孩 」

──

小 宇 用 他 那 軟 軟 的 童 音 明 確 的 表 達 個 人 意 願 。 我 不 喜 歡 被 人 強 迫 ， 也 不 願 意 用

一 個 一 個 被 帶 走 了 ， 有 幾 個 是 哭 叫 著 被 大 人 硬 拖 著 走 的 。 我 們 也 打 算 走 了 ， 但 小 宇 不 肯

「

不 要 ， 還 要 ！

」

」

往 常 這 是 一 招 很 有 用 的 指 令 ， 但 今 天 似 乎 失 去 效 用 了 。

「

「 景 洲 、 珮 珮 ， 我 們 走 ！

強 迫 的 手 段 對 待 小 宇 。

站 在 我 身 邊 的 珮 珮 嘟 囔 著 。

興 也 。 無 妨 。 但 一 起 來 的 景 洲 、 佩 佩 兄 妹 是 鄰 居 的 孩 子 ， 不 能 任 性 的 由 著 我 讓 他 們 順 著 玩 性 玩 個 盡 46

色 話 世 想 界 如 景 像 。 果 洲 世 可 在 界 以 二 ， ， 、 我 我 三 端 很 十 詳 想 步 著 看 外 手 看 的 中 宇 草 、 兒 地 腳 能 上 下 玩 抓 的 到 小 盈 什 蚱 盈 麼 蜢 綠 時 之 意 候 類 ， 才 的 其 會 昆 實 發 蟲 並 現 ， 不 媽 他 急 著 媽 也 走 不 不 。 見 急 了 著 ， 離 即 開 使 這 等 片 到 生 星 趣 星 盎 出 然 來 的 了 綠

不 到 三 公 分 長 的 莖 葉 頂 端 ； 青 草 的 世 界 具 足 而 迷 人 ， 這 迷 你 的 碧 綠 於 我 而 言 是 絳 珠 仙 草 的 神

探 頭 ， 我 手 中 把 玩 著 一 株 小 草 花 ， 五 六 朵 形 似 通 泉 草 的 迷 你 唇 型 小 紫 花 ， 細 緻 而 有 序 的 長 在

我 也 蹲 著 ， 在 五 十 公 尺 外 操 場 內 部 的 草 地 上 ， 狗 尾 草 在 我 眼 前 搖 曳 ， 荷 蘭 連 翹 在 我 腳 邊

低 著 頭 拿 著 小 鏟 子 專 注 的 鏟 著 米 白 的 貝 殼 沙 ， 渾 然 不 覺 沙 坑 中 只 剩 自 己 一 人 。

看 台 的 影 子 漸 漸 延 伸 到 沙 坑 裡 ， 原 本 熱 鬧 擁 擠 的 沙 坑 沈 寂 了 。 小 宇 獨 自 一 個 人 蹲 在 一 角

沙 坑 小 記

我 於 是 蹲 下 ， 對 著 沙 坑 的 方 向 ， 一 方 面 遠 遠 的 偵 測 著 小 人 兒 的 反 應 ， 一 方 面 細 細 欣 賞 腳

小 宇 置 若 罔 聞 。

小 宇 啊 ， 媽 媽 在 哪 裡 ？ 我 們 已 穿 過 跑 道 ， 進 到 操 場 內 側 的 草 地 上 ， 我 對 著 小 宇 喊 。

小 宇 依 舊 鏟 著 他 的 沙 。

小 宇 ， 我 們 走 了 喲 ！

」

景 洲 高 興 的 喊 叫 ， 接 著 發 現 草 地 上 左

下 婆 娑 多 姿 的 青 草 世 界 。 景 洲 在 我 腳 邊 發 現 一 個 如 火 山 隆 起 的 蟻 窩 ， 洞 口 周 圍 繞 著 許 多 圓 形 的

「

聲 波 傳 出 去 ， 在 環 型 的 水 泥 看 台 之 間 迴 盪

泥 珠 子 ， 體 型 威 武 的 黑 色 大 螞 蟻 爬 進 爬 出 。 武 士 蟻 耶 ！

」

小 宇 啊 ！ 媽 媽 在 哪 裡 ？

珮 珮 已 走 到 小 宇 的 身 邊 ， 彎 身 對 著 小 宇 說 話 的 樣 子 ， 直 起 身 來 ， 對 我 搖 頭 又 搖 手 ， 一 臉

一 個 、 右 一 個 到 處 都 是 蟻 穴 ， 漸 漸 的 景 洲 的 身 影 就 去 遠 了 。

」

「

47

我 依 然 蹲 在 草 地 裡 ，

愁 苦 。 她 又 試 圖 拉 小 宇 起 身 ， 小 宇 抗 拒 。 珮 珮 又 對 小 宇 說 了 什 麼 ， 小 宇 抬 起 頭 來 似 乎 在 找 我 。

「

我 不 斷 的 喊 著 ， 觀 察 他 的 反 應 。

小 宇 向 右 邊 看 看 、 又 向 左 邊 看 看 、 再 向 前 面 看 看 ， 目 光 調 整 遠 近 的 樣 子 。 他 聽 到 了 ， 但 似 乎 無 法

「

小 宇 啊 ， 媽 媽 在 哪 裡 ？

分 辨 聲 音 的 方 向 。 沙 坑 就 在 跑 道 邊 ， 跑 道 上 仍 有 許 多 跑 步 的 人 們 ， 不 斷 的 有 粗 細 不 一 的 肉 柱 阻

」

」

小 宇 站 起 身 ， 還 是 沒 看 到 我 。 珮 珮 想 牽 他 ， 帶 他 過 來 ， 但 他 很 固 執 的 退 後 拒 絕 ， 手 持 著

斷 他 遠 望 的 視 線 。

「

」

「

小 宇 ，

紅 色 的 小 沙 鏟 ， 小 小 的 八 十 幾 公 分 高 的 的 身 影 ， 在 一 群 一 群 跑 步 者 的 大 腿 間 移 動 著 ， 一 臉 嚴

」

」

在 他 快 踏 進 看 台 下 方 那 方 黑 黝 黝 的 洞 之 前 ， 我 已 經 跑 到 他 身 邊 了 ， 細 聲 的 說 ：

肅 的 一 個 人 走 向 看 台 的 底 下 。 找 媽 媽 。

「

──

阿 阿 姨 姨 ， 蚱 ！ 蜢 ！ 加 強 他 的 手 口 上 吻 捏 ： 著 一 我 抹 、 小 很 小 、 綠 想 影 、 。 上 廁 所 ！

小 宇 抬 頭 ， 笑 開 了 臉 。 亮 亮 的 眼 睛 、 八 顆 白 白 的 小 貝 齒 全 都 露 。

」

景 洲 過 來 了 。

「

「

珮 珮 過 來 了 。

媽 媽 在 這 裡 ！

我 們 已 走 到 第 三 跑 道 ， 珮 珮 返 身 對 著 小 宇 喊 話 。

聲 中 小 配 宇 上 睜 著 哦 無 邪 噢 的 雙 喲 眼 ， 耶 盯 ！ 著 台 的 上 呻 漂 吟 亮 聲 阿 。 姨 看 。 我 充 滿 期 待 的 等 著 看 好 戲 。 記 得 高 中 好 友 津

∣ ∣ ∣ 」

結 婚 時 ， 她 的 婆 家 為 了 讓 排 場 盛 大 些 ， 一 舉 請 了 蘭 陽 地 區 三 團 脫 衣 舞 團 ， 跳 得 可 是 火 熱 極 了 ！

「

台 徒 裝 呼 而 盼 負 津 已 了 負 說 十 ， ， 年 後 羽 ， 悔 大 毛 終 只 家 、 於 參 都 亮 加 擠 片 今 她 著 、 日 的 去 頭 得 看 冠 一 歸 小 、 償 寧 姐 曳 喜 地 宿 宴 ， 裙 願 。 根 本 尾 。 但 沒 。 怎 僅 人 麼 此 理 回 而 她 事 已 這 ？ ， 個 接 新 三 下 娘 姐 來 ！ 夫 又 津 有 都 還 交 回 因 代 到 此 ， 巴 忍 點 西 不 到 嘉 住 為 年 掉 止 下 華 啦 眼 式 ！ 淚 的 。 妖 誇 我 嬈 張 則 的 舞 」

三 姐 夫 在 哪 裡 ？ 你 給 我 出 來 ！ 但 吃 喜 宴 的 眾 人 毫 不 在 意 的 繼 續 吃 ， 沒 人 抬 頭 看 舞 台 ， 舞

主 人 解 釋 道 。

「

對 鄉 親 來 說 ， 這 種 戲 碼 早 已 司 空 見 慣 了 吧 ？ 包 了 紅 包 ， 好 好 吃 一 頓 、 再 包 點 菜 尾 帶 回 家 當

台 邊 只 有 好 奇 的 小 宇 和 我 仰 著 頭 專 注 欣 賞 。

∣∣

晚 餐 比 較 實 在 。

含 混 不 清 的 東 洋 歌 。 舞 台 邊 身 著 金 色 鏤 空 旗 袍 的 主 持 人 ， 風 韻 猶 存 ， 也 拿 麥 克 風 ， 適 時 的 在 歌

48

裝 ， 踩 著 笨 重 的 白 色 恨 天 高 馬 筒 高 跟 靴 ， 雙 手 比 劃 著 如 體 操 般 的 動 作 ， 扭 著 不 細 的 腰 ， 唱 著

舞 台 音 樂 喧 囂 極 了 。 台 上 的 女 郎 一 下 子 就 脫 掉 身 上 的 俗 麗 的 羽 毛 亮 片 裝 ， 僅 存 三 點 式 泳

比 桌 上 的 菜 色 更 吸 引 我 的 注 意 力 。

色 、 會 場 租 金 等 等 。 小 宇 管 它 什 麼 菜 色 ， 兩 歲 的 他 只 吃 瓜 子 和 紅 蘿 蔔 。 我 也 不 甚 餓 ， 台 上 的 歌 舞

我 帶 小 宇 跟 著 婆 婆 來 吃 鄰 居 的 喜 酒 。 同 桌 的 都 是 婆 家 的 鄰 舍 ， 他 們 討 論 著 一 桌 多 少 錢 、 菜

燈 。 會 場 外 ， 則 是 一 片 將 收 割 的 稻 田 。 這 個 結 婚 會 場 是 鎮 上 的 活 動 中 心 ， 位 於 後 方 的 田 間 。

會 場 內 擺 了 三 十 來 張 鋪 著 紅 色 塑 膠 桌 巾 的 圓 桌 子 ， 前 方 舞 台 上 掛 著 龍 鳳 護 著 的 雙 喜 霓 虹

幅 四 十 吋 的 新 人 婚 紗 照 放 在 一 張 椅 子 上 。

會 場 門 口 是 紅 色 氣 球 和 紫 色 心 形 球 串 成 的 拱 門 ， 拱 門 邊 一 側 是 收 禮 金 的 檯 子 ， 一 側 是 一

喜 宴

然 而 鄉 親 如 泡 沫 般 消 散 在 會 場 入 口 。

持 人 極 想 挽 回 觀 眾 ：

「

「

各 位 鄉 親 ， 時 間 是 自 己 的 ， 大 家 慢 慢 來 ， 咱 後 面 有 更 加 精 采 的 歌 曲 ！

」

小 宇 ， 行 囉 ！ 咱 轉 來 去 睏 。 婆 婆 兩 手 拿 著 兩 大 袋 菜 尾 ， 到 我 們 身 邊 。 不 要 ， 小 宇 不 要 睏 ， 小

」

小 宇 扭 著 小 屁 屁 ， 雙 手 扒 著 舞 台 邊 ， 賴 著 不 走 。

「

宇 要 看 阿 姨 唱 歌 跳 舞 。

」

金 鍊 子 重 親 的 節 家 阿 拍 嬤 婆 的 ， ， 熱 要 扭 門 跳 著 之 來 腰 音 台 、 還 頂 擺 在 跳 的 空 ！ 雙 氣 臂 中 主 ， 振 持 在 動 人 台 著 立 下 。 刻 跳 這 熱 了 時 情 起 ， 招 來 一 呼 。 位 穿 。 著 紫 紅 色 旗 袍 ， 頸 間 掛 著 一 條 極 粗 的 」

」

49

帶 著 濃 濃 酒 氣 的 阿 婆 真 的 飛 舞 上 台 ， 在 嘉 年 華 女 郎 的 四 圍 醉 態 可 掬 的 跳 起 飛 天 般 的 舞 姿 ，

「

「

」

」

」

阿 婆 跳 得 興 起 ， 台 下 的 阿 公 也 打 著 拍 子 ， 同 樣 也 露 出 一 口 包 金 包 銀 大 板 牙 ， 笑 呵 呵 的 看

如 果 不 七 親 是 十 家 一 啦 嬤 臉 ！ ， 喜 你 極 阿 多 的 婆 少 憨 得 歲 態 意 ？ ， 又 身 那 帶 手 扭 點 這 得 靦 麼 七 腆 好 葷 的 ！ 八 說 素 ， 的 露 舞 出 姿 一 還 口 真 包 不 金 敢 包 叫 銀 人 大 恭 板 維 牙 呢 。 。 「

「

」

星 著 點 他 點 的 小 ， 牽 宇 看 手 ， 到 老 吃 父 來 喜 母 俏 酒 對 。 好 娶 送 不 這 客 好 媳 完 玩 婦 畢 ？ 如 的 此 新 開 郎 心 、 ， 新 大 娘 約 一 也 起 是 挽 兒 著 子 手 與 抑 兒 頭 媳 笑 的 咪 驕 咪 傲 的 了 看 ！ 著 ； 新 郎 的 眼 神 中 有 星 「

小 宇 配 合 節 拍 頓 著 三 腳 姐 ： 夫 好 、 玩 有 這 ， 樣 那 性 個 情 阿 中 婆 人 好 的 棒 公 ！ 公 婆 說 婆 完 如 又 此 開 平 心 和 的 順 舉 利 起 的 雙 喜 手 宴 作 ， 勢 再 鼓 加 掌 上 。 小 有 那 樣 識 大 體 的

「

宇 真 誠 童 稚 的 讚 美 ， 這 會 是 一 樁 好 姻 緣 吧 ？

當 台 上 的 女 郎 還 賣 力 的 扭 腰 擺 臀 時 ， 賓 客 已 陸 續 離 席 。 近 看 已 有 濃 妝 蓋 不 住 的 魚 尾 紋 的 主

…」

……

「

「

你 們 看 ， 第 三 月

我 友 善 的 提 醒 他 ， 平 快 車 可 以 轉 動 座 椅 ， 調 整 成 兩 兩 相 對 而 坐 的 四 人 小 空 間 。 看 來 四 十

低 年 級 的 小 兒 子 坐 ， 大 約 是 讀 中 年 級 的 大 女 兒 則 示 意 她 坐 前 排 。

姐 、 的 我 、 們 腳 左 。 手 我 邊 順 ， 著 走 小 道 宇 的 的 另 話 一 探 側 頭 ， 一 是 看 一 ， 位 果 中 然 年 看 父 到 親 一 領 隻 著 小 一 小 對 白 讀 晰 小 的 學 腳 的 露 兒 出 子 在 和 橘 女 色 兒 的 。 外 爸 套 爸 下 帶 緣 著 。

橘 紅 色 的 外 套 ， 側 躺 在 母 親 對 座 ， 睡 得 正 沈 。 即 將 滿 兩 歲 的 小 宇 指 著 她 ， 學 舌 似 的 說 ：

上 午 九 點 二 十 二 分 的 平 快 車 ， 乘 客 稀 落 落 。 我 們 後 方 有 一 對 母 女 ， 三 歲 小 女 孩 身 上 小 披 姐 著 「

50

接 下 來 ， 他 開 始 機 會 教 育 。 他 不 斷 發 問 ， 要 他 的 一 雙 兒 女 觀 察 、 回 答 ：

來 歲 的 那 位 父 親 輕 輕 點 個 頭 ， 冷 冷 的 說 知 道 ， 他 們 就 是 要 這 樣 坐 。

」

……

」

」

你 們 坐 過 呀 ， 想 想 看 設 備 啦

跪 在 前 排 座 椅 的 大 女 兒 趴 在 淺 草 綠 的 膠 料 椅 背 上 ， 側 頭 左 看 車 窗 外 的 另 一 列 車 廂 ， 臉 上

同 來 台 ？ 就 停 看 的 到 是 三 什 種 麼 車 車 。 父 親 對 慈 ， 譪 是 的 自 摸 強 摸 號 小 。 兒 第 子 一 的 月 頭 台 ， 呢 繼 ？ 續 問 ： ， 對 你 ， 們 是 說 復 ， 興 平 號 快 ！ 車 你 和 很 自 幸 強 運 號 ， 有 今 什 天 麼 一 不 上 」

車 票 比 較 貴 。 這 個 答 案 似 乎 不 是 教 育 家 父 親 心 中 理 想 的 答 案 ， 他 繼 續 語

…

是 比 較 貴 ， 還 有 設 備 呢 ？ 你 們 看 ， 平 快 車 的 坐 位 、 空 間 和 自 強 號 有 什 麼

一 副 茫 昧 思 索 的 表 情 。 教 育 家 父 親 似 乎 有 些 等 不 及 ， 提 醒 道 ：

「

女 兒 很 快 回 答 ：

「

氣 急 速 的 提 示 女 兒 ：

「

不 一 樣 ？ 是 不 是 自 強 號 比 較 整 潔 ？

」

」

兒 子 問 了 個 好

然 而 ， 第 一 月 台 的 復 興 號 的 確 先 行 ， 但 我 們 這 班 平 快 車 開 動 的

和 緩 ： 小 因 兒 為 子 慢 卻 車 忍 要 不 等 住 快 發 車 問 ， ： 自 爸 強 爸 號 ， 、 為 莒 光 什 號 麼 、 還 復 不 興 開 號 ？ 都 是 教 對 育 號 家 快 爸 車 爸 ， 顯 比 然 平 對 快 小 車 兒 高 子 級 寬 ， 大 所 些 以 ， 必 口 須 氣

「

」

為 什 麼 我 們 先 走 ， 它 還 沒 走 ？

等 它 們 先 走 ， 平 快 車 才 能 走 。

「

「

因 為 我 們 是 南 下 ， 它 是 北 上 ， 方 向 不 同 ； 方 向 不 一 樣 ， 所 以 不

小 兒 子 便 指 著 窗 外 漸 漸 後 退 的 自 強 號 問 ：

時 候 ， 第 三 月 台 的 自 強 號 卻 還 沒 開 動 。

」

「

問 題 ， 教 育 家 父 親 大 為 欣 慰 ：

平 快 車 上

些 不 耐 煩 ：

北 上 、 南 下

」

」

」

小 兒 子 一 楞 ， 住 了 嘴 ， 看 來 還 是 不 太 明 白

「

「

告 訴 你 就 是 方 向 不 同 啊 ， 還 不 懂 嗎 ？

必 等 。 小 兒 子 顯 然 一 時 無 法 理 解

」

女 兒 答 。

的 樣 子 。

「

電 車 ！

「

聽 著 這 一 家 三 口 絮 絮 叨 叨 的 問 答 ， 火 車 已 駛 離 月 台 ， 初 冬 的 陽 光 悠 然 照 進 車 廂 東 側 ， 在

麼 教 呢 育 ？ 家 教 父 育 親 家 便 父 自 親 問 又 自 開 答 始 ： 出 以 題 前 ： 的 現 火 在 車 的 燒 火 煤 車 炭 應 ， 該 所 不 以 能 叫 再 火 叫 車 火 ； 車 現 ， 在 為 都 什 改 麼 用 ？ 電 了 顯 ， 然 所 這 以 題 應 太 該 困 叫 難 什 ， 」

51

走 ， 我 們 換 不 曬 太 陽 的 位 子 。

小 宇 二 歲 的 小 臉 蛋 上 漾 出 一 片 明 麗 的 光 影 ， 小 宇 把 臉 偏 向 一 邊 ， 覺 得 刺 眼 的 略 皺 眉 起 頭 來 。 我

」

對 呀 ！ 稻 子 成 熟 了 ， 收 割 了 。 我 輕 輕

離 幾 個 位 置 的 間 距 ， 教 育 家 父 親 低 沈 的 嗓 音 混 入 車 行 的 節 奏 ， 聽 不 清 了 。 小 宇 趴 在 向 西

拿 起 包 包 ， 抱 小 宇 ：

」

的 窗 玻 璃 上 ， 眺 望 窗 外 的 稻 田 。 媽 媽 ， 稻 子 、 收 割 了 。

」

「

的 在 他 耳 邊 回 答 。 小 宇 特 愛 各 式 工 程 車 ， 包 括 田 間 的 工 作 機 ， 認 得 割 稻 機 、 耕 耘 機 等 等 ， 所 以

「

「

空 閒 時 ， 我 們 會 特 地 帶 他 去 工 地 看 怪 手 、 起 重 機 ； 到 工 廠 看 推 高 機 推 置 貨 品 ； 找 修 路 的 路 段 看

」 「

」「

」

壓 路 機 壓 平 柏 油 歷 青 ； 這 一 陣 子 更 到 田 間 看 收 割 機 工 作 ， 他 往 往 看 得 目 不 轉 睛 。 收 割 過 的 媽 田 媽 是

「

「

暗 暗 的 棕 黃 色 ， 未 收 割 的 田 是 少 少 的 稻 青 混 合 著 沈 沈 的 金 黃 。 看 了 一 會 兒 ， 小 宇 又 說 ：

「

」

看 以 噢 那 呀 看 。 個 ？ 到 小 （ 紅 宇 田 宇 色 露 ） 宇 的 出 稻 、 耕 甜 子 要 耘 甜 、 、 機 的 已 看 經 。 插 笑 、 秧 容 小 哦 ， 割 宇 。 說 了 用 那 ： ， 那 力 時 點 候 宇 個 著 ， 宇 （ 頭 稻 最 田 回 子 喜 ） 答 還 歡 還 ， 是 紅 沒 柔 小 色 有 柔 小 的 、 的 的 耕 收 髮 ， 耘 割 絲 綠 機 。 泛 油 ！ 著 油 我 小 棕 的 說 宇 色 ， ： 好 的 也 棒 光 很 再 ！ 芒 漂 等 能 ， 亮 一 分 看 呢 陣 出 著 ！ 子 還 ， 小 ， 沒 真 宇 小 收 想 要 宇 割 抱 不 就 的 著 要 可 田 」

平 快 車 和 對 號 車 有 何 不 同 ？

他 一 起 吹 吹 風 。 仔 細 一 看 ， 才 發 現 整 個 窗 框 都 焊 死 了 ， 不 再 如 往 昔 一 樣 可 以 向 上 推 開 ， 只 有 直

」 「

平 快 車 除 了 車 廂 的 內 景 保 留 著 吾 人 早 期 回 憶 的 色 調 與 場 景 外 ， 其 他 ， 包 括 氣 味 ， 都 失 落

拉 式 的 墨 黑 色 膠 料 窗 簾 還 可 拉 動 。

兩 個 詞 ， 一 再 追 問 同 樣 的 問 題 。 教 育 家 父 親 便 有

媽 媽 ， 怕 怕 ！

」

沒 關 係 ， 平 快 車 開 車 、 停 車 比 較 大 力 ， 沒 關 係 哦 。

一 聲 空 巨 鏘 大 ！ 的 車 廂 碰 撞 聲 伴 隨 著 巨 大 的 撞 擊 ， 差 點 把 背 靠 著 椅 背 站 著 的 小 宇 晃 掉 下 來 。 小

──

我 抱 過 他 ，

」

為 什 麼 平 快 車 開 動 的 時 候 ， 有 時 會 晃 動 得 特 別 利 害 ？

教 育 家 爸 爸 剛 剛 已 經 帶 著 他 的 一 雙 兒 女 下 車 了 ， 他 們 只 坐 了 一 站 。 如 果 ， 他 還 在 車 上 ，

」

比 較 老 舊 。

了 「

司 機 開 車 技 術 比 較 差 勁 。

宇 嚇 白 了 一 張 小 臉 ， 趕 緊 蹲 坐 下 來 ， 哭 叫 ：

「

車 廂 數 比 較 多 ， 比 電 聯 車 四 節 多 一 倍 以 上 。

「

52

如 果 我 是 他 女 兒 ， 以 上 這 些 答 案 會 得 到 爸 爸 什 麼 樣 的 臉 色 或 評 語 呢 ？

」

如 果 我 是 他 兒 子 ， 他 會 不 會 掏 出 西 裝 上 衣 口 袋 中 的 派 克 筆 來 ， 畫 一 張 詹 天 佑 設 計 的 火 車

我 想 ， 他 大 概 要 問 ：

「

我 寧 可 生 活 有 如 自 得 其 樂 的 平 快 車 ， 而 不 希 望 凡 事 要 一 個 答 案 的 人 生 對 號 快 車 。

廂 掛 鉤 圖 講 解 給 我 聽 呢 ？

睡 前 洗 好 ， 對 切 ， 用 保 鮮 膜 裹 半 個 放 在 冰 箱 上 ， 等 爸 午 睡 起 來 吃 。 放 在 冰 箱 上 ， 一 則 退 冰 ， 爸

媽 媽 聽 說 軟 芭 樂 有 助 消 化 ， 特 地 在 菜 巿 場 跟 相 熟 的 果 販 指 定 要 這 種 爛 熟 的 土 芭 樂 ， 每 天 中 午

好 的 軟 芭 樂 。 七 十 八 歲 的 老 爸 因 為 牙 口 不 好 ， 不 愛 吃 水 果 ， 但 不 吃 水 果 ， 對 腸 胃 消 化 又 不 好 ，

你 媽 呢 ？

」

不 吃 任 何 冰 冷 的 食 物 ， 一 則 防 螞 蟻 。

「

媽 去 洗 頭 了 。

」

53

爸 爸 咂 咂 嘴 ， 半 個 爛 芭 樂 兩 、 三 口 差 不 多 就 解 決 了 。 午 後 四 點 的 陽 光

「

爸 爸 嗓 音 粗 啞 低 沈 ， 帶 點 北 方 鄉 音 。

噢 ， 又 去 洗 頭 啦 ！

」

今 天 是 星 期 二 啊 ， 媽 媽 每 個 禮 拜 固 定 星 期 二 和 星 期 六 去 洗 頭 啊 。

懷 長 髮 斜 疑 長 價 射 。 的 格 在 鴨 從 爸 蛋 十 爸 臉 五 斑 ， 元 白 高 到 的 挺 今 三 的 日 分 鼻 的 平 子 五 頭 ， 十 上 如 元 ， 果 ， 看 穿 三 來 上 分 差 紅 平 不 黃 頭 多 金 的 也 線 造 該 喇 型 去 嘛 歷 理 服 五 個 ， 十 髮 說 年 了 是 未 。 爸 位 變 爸 西 ， 每 藏 爸 隔 仁 的 一 波 頭 週 切 型 去 ， 極 劉 大 圓 媽 概 極 家 不 好 理 會 ， 頭 有 配 ， 人 上 理

「

咦 － ， 我 怎 覺 得 她 天 天 去 洗 頭 。

」

「

沒 有 啦 ， 媽 一 個 禮 拜 洗 兩 次 而 已 。

」

「

叫 我 說 ， 出 去 洗 幹 啥 ， 不 自 己 洗 洗 就 好 ， 還 染 得 像 妖 怪 ， 染 什 麼 頭 嘛 ！ 紅 紅 的 ， 叫 人

」

「

唉 ， 人 長

「

──

唉 ！ 還 畫 眉 毛

「

──

， 嘴 塗 得

笑 話 。 爸 爸 拿 出 假 牙 ， 站 在 流 理 檯 前 沖 水 。 人 保 持 自 己 本 來 的 面 目 ， 自 自 然 然 的 最 好 ， 你 媽

」

呀 出 去 洗 個 頭 ， 打 扮 成 那 個 樣 ， 她 以 為 好 看 呀

──

媽 今 天 穿 一 套 黑 色 針 織 上 衣 ， 低 領 的 黑 色 無 袖 上 衣 露 出 大 片 細 白 的 肌 膚 ； 墨 色 繡 花 長 裙

得 醜 ， 還 作 怪 ， 鼻 子 那 麼 塌 ， 腰 又 粗 ， 你 不 知 道 哇 ， 衣 服 一 套 一 套 的 作 ， 亂 花 錢

……」

身 材 雖 然 粗 壯 ， 但 曲 線 依 然 分 明 。 棕 色 的 眉 筆 畫 出 細 細 彎 彎 的 柳 葉 眉 ， 紫 紅 帶 黑 的 口 紅 在 白 細

爸 爸 問 。 爸 爸 穿 著 汗 衫 短 褲 ， 坐 在 廚 房 門 邊 的 椅 子 上 ， 吃 著 媽 午 睡 前 為 爸 切

媽 媽 去 洗 頭

直 流 ， 變 成 一 個 傷 心 的 小 女 孩 ， 一 個 覺 得 媽 媽 不 愛 她 的 小 女 孩 ， 因 為 只 有 她 像 是 被 賣 掉 的 。 除

婚 姻 ， 而 是 因 為 阿 嬤 偏 愛 大 阿 姨 ， 所 以 先 嫁 排 行 老 二 的 媽 。 以 前 媽 一 講 起 這 事 ， 就 忍 不 住 淚 水

六 阿 姨 才 沒 送 人 。 因 此 媽 當 年 嫁 給 爸 是 滿 腹 委 屈 的 ， 但 委 屈 的 理 由 主 要 還 不 在 這 樁 買 賣 性 質 的 54

媽 媽 二 十 歲 不 到 嫁 給 爸 ， 爸 那 年 四 十 歲 ， 與 阿 嬤 同 庚 。 因 為 爸 的 聘 金 ， 那 時 幾 個 月 大 的

小 的 時 候 ， 為 何 老 要 媽 穿 訂 製 的 祺 袍 ？

漂 漂 亮 亮 的 ， 而 且 完 全 不 能 認 同 爸 爸 的 自 然 美 理 論 ， 爸 爸 如 果 真 的 主 張 自 然 就 是 美 ， 在 我

小 徑 、 接 另 一 條 小 巷 的 繞 行 返 家 ， 以 降 低 任 何 與 交 通 警 察 不 期 而 遇 的 可 能 。 我 喜 歡 媽 媽 打 扮 得

安 全 帽 壓 壞 設 計 師 的 心 血 ， 然 後 憑 著 她 對 這 住 了 一 輩 子 的 小 城 的 了 解 ， 不 走 正 路 ， 而 由 一 條

美 容 院 。 每 次 必 然 全 副 武 裝 的 出 門 ， 洗 好 頭 ， 髮 型 吹 得 漂 漂 亮 亮 的 ， 她 就 不 戴 安 全 帽 ， 以 免

做 了 近 四 十 年 家 庭 主 婦 的 母 親 ， 在 我 們 三 姐 弟 都 出 社 會 工 作 之 後 ， 最 大 的 日 常 娛 樂 是 上

外 人 看 母 親 這 樣 慎 重 其 事 的 打 扮 ， 一 定 以 為 她 要 去 約 會 ， 我 猜 爸 爸 多 少 也 有 點 不 放 心 吧 ？

美 容 院 ， 找 六 號 設 計 師 為 她 洗 、 燙 、 染 。

最 後 拿 上 紫 色 珠 花 小 手 提 袋 ， 穿 上 粗 跟 高 底 的 黑 色 涼 鞋 ， 騎 著 摩 托 車 上 某 家 全 省 知 名 的 連 鎖

的 臉 上 特 別 鮮 明 。 媽 媽 畫 好 妝 、 穿 好 衣 服 ， 要 我 幫 她 將 一 條 有 銀 灰 色 墜 珠 的 白 色 K

了 媽 嫁 給 外 省 人 以 外 ， 其 他 幾 個 阿 姨 都 是 挑 本 省 青 年 ； 並 且 阿 姨 們 結 婚 時 ， 阿 嬤 都 有 陪 嫁 的

」

天 公 疼 憨 人 。

嫁 妝 ， 只 有 媽 媽 沒 有 ， 就 是 一 個 人 跟 著 爸 走 。 可 是 一 講 到 幾 個 姐 妹 之 中 ， 媽 嫁 爸 是 嫁 得 最 好 的

」

至 於 老 爸 一 講 起 那 筆 聘 金 ， 也 是 有 點 怨 氣 ， 聘 金 是 借 來 的 ， 但 媽 嫁 給 爸 的 那 一 天 ， 沒 有

一 個 ， 又 得 意 的 笑 起 來 ， 直 說 ：

「

喜 宴 ， 爸 叫 了 計 程 車 到 了 阿 嬤 家 ， 媽 穿 著 爸 給 買 的 一 身 新 衣 ， 提 著 也 是 爸 買 的 新 皮 箱 ， 上 了

」

車 ， 就 離 開 家 了 。 一 到 爸 任 職 單 位 的 公 家 宿 舍 ， 爸 才 發 現 媽 的 皮 箱 裡 ， 空 無 一 物 ！ 而 爸 的 宿 舍

「

裡 也 只 有 一 張 單 人 床 ， 連 個 飯 桌 也 沒 有 。 後 來 爸 的 同 事 看 不 過 去 ， 送 了 一 張 四 方 小 茶 几 ， 成 為

「

爸 媽 成 家 後 唯 二 的 傢 俱 。

金 項 鍊 帶 上 。

你 別 以 為 誇 張 ， 事 實 上 就 有 這 種 事 ， 有 的 還 比

悲 情 戲 ； 另 外 在 上 午 忙 完 家 事 ， 則 欣 賞 前 一 晚 九 點 半 的 各 種 畸 戀 不 倫 單 元 劇 。 對 於 台 灣 編 劇 所

一 台 、 錄 另 一 台 ， 早 餐 配 一 齣 昨 晚 錄 的 、 午 餐 配 當 天 午 間 閩 南 語 劇 情 一 再 重 複 的 家 庭 倫 理 婆 媳

扮 方 面 。 的 十 掌 幾 控 年 ， 後 她 ， 去 爸 學 終 洋 於 裁 棄 ， 妻 自 子 己 成 縫 為 製 他 各 夢 種 中 漂 理 亮 想 洋 賢 裝 妻 ； 的 爸 指 則 望 對 ， 媽 不 的 再 洋 嘀 裝 咕 嗤 著 之 要 以 媽 鼻 看 ， 書 謂 讀 之 報 了 瞎 。 打

媽 不 看 書 報 ， 但 絕 不 錯 過 連 續 劇 。 有 了 錄 放 影 機 後 ， 媽 三 餐 配 連 續 劇 ， 每 天 八 點 時 看 這

「

55

編 出 來 各 種 光 怪 離 譜 的 情 節 ， 媽 的 口 頭 禪 是 ：

」

「

唉 ！ 這 條 新 聞 早 上

爸 則 是 電 視 除 了 看 三 台 新 聞 以 外 ， 不 看 電 視 。 一 天 照 三 餐 看 三 台 新 聞 ， 早 餐 華 視 晨 間 新

演 的 更 誇 張 ！

「

」

聞 ， 午 餐 台 視 午 間 新 聞 ， 晚 餐 中 視 晚 間 新 聞 ， 常 常 看 晚 間 新 聞 時 ， 就 說 ：

」

「

」 「

吃 飯 不 能 擔 誤 他 看 新 聞 ， 所 以 媽 一 定 得 在 新 聞 前 半 小 時 把 飯 作 好 ， 如 果 這 個 時 候 打 擾 媽

中 午 都 報 過 了 ， 還 叫 新 聞 嗎 ？

」

「

「

」

」

我 還 有 兩 個 菜 要 這 炒 下 啦

」

「

」

你 看 你 媽 要 吃 人 啦 ！

報 間 媽 ！ 之 一 前 定 爸 提 神 有 早 經 時 進 緊 就 廚 繃 會 房 的 坐 ， 罵 在 還 人 廚 沒 ， 房 開 她 門 口 怕 邊 就 爸 那 被 往 把 媽 飯 椅 趕 桌 子 ： 一 上 坐 說 還 就 ： 沒 問 ， 坐 還 ： 坐 沒 不 ， 還 可 你 沒 以 去 好 嗎 客 呀 ？ 廳 ？ 媽 坐 偶 氣 ！ 爾 ， 爸 給 還 爸 她 沒 在 壓 ， 差 迫 還 不 感 沒 多 ， ， 習 講 你 慣 話 去 的 聲 看 時 「

」「

就 是 一 副 氣 急 敗 壞 的 樣 子 。 如 果 我 在 場 ， 爸 就 會 對 我 說 ：

音 就 大 起 來 了 。 媽 有 一 雙 大 眼 ， 丹 田 有 力 ， 一 急 起 來 ， 眼 一 瞪 、 聲 一 揚 ，

」

「

真 沒 幽 默 感 呀 ！ 開 個 玩 笑 也 不 可 以 ？ 人 家 眼 什 睛 麼 大 幽 ， 默 不 感 可 ！ 以 沒 嗎 事 ？ 走 開 爸 啦 似 ！ 乎 在 頗 這 愛 裡 逗 煩 弄 ！ 媽 媽

！

」

人 家

』

愛 看 書 報 的 爸 和 只 看 連 續 劇 的 媽 吵 吵 鬧 鬧 也 過 了 近 四 十 年 的 夫 妻 生 活 了 。 有 人 問 ， 他 們

如 熱 火 澆 油 ， 媽 媽 提 鍋 鏟 轉 身 ， 氣 甚 的 說 ：

──

「『

之 間 有 感 情 嗎 ？ 我 覺 得 愛 情 是 沒 有 ， 但 有 極 深 的 夫 妻 情 義 。 在 我 成 長 的 過 程 中 ， 爸 媽 常 吵 得 很

他 帶 媽 去 訂 作 旗 袍 ， 要 求 出 門 作 客 一 定 要 穿 祺 袍 。 媽 在 我 讀 國 小 五 年 級 時 終 於 拒 絕 老 爸 在 服 飾

爸 爸 對 這 個 塌 鼻 子 小 新 娘 是 充 滿 改 造 之 期 許 的 ， 爸 希 望 媽 能 讀 書 、 聽 音 樂 ， 舉 止 典 雅 ，

似 乎 從 未 動 念 過 。

兇 ， 但 我 從 不 擔 心 他 們 會 離 婚 ， 因 為 吵 得 再 兇 ， 媽 只 會 用 爸 聽 不 懂 的 台 語 恨 聲 的 唸 到 ：

等 孩 子 都 大 了 ， 我 就 離 這 個 家 住 到 廟 裡 去 ， 一 天 三 個 倒 饅 楣

「

原 來 有 一 回 ， 媽 和 阿 姨 們 去 嘉

離 婚

爸 則 是 大 聲 宣 稱 ：

「

你 媽 心 裡 是 有 我 的 。

他 們 彼 此 不 滿 意 對 方 ， 但 對 於

才 嫁 你 這 種 人 ！

」

幾 年 前 ， 有 一 天 ， 爸 突 然 告 訴 我 ，

頭 就 可 以 過 活 了 ！

」

義 關 子 嶺 玩 ， 那 年 我 們 都 已 出 外 唸 書 ， 家 裡 沒 人 。 晚 上 ， 媽 打 電 話 回 來 問 爸 晚 飯 自 己 弄 得 如 何

「

爸 說 他 人 不 舒 服 ， 沒 吃 晚 飯 。 這 對 自 詡 身 體 強 健 ， 從 不 知 感 冒 為 何 物 的 爸 是 極 罕 見 的 事 ， 結 果

」

云 云 。 我 覺 得 爸 媽 在 心 靈 上 是 完 全 不 相 應 的 兩 個 人 ， 但 在 生 活 上 相 依

媽 立 刻 叫 了 計 程 車 不 到 八 點 就 趕 回 家 ， 爸 爸 很 感 動 ， 似 乎 從 那 以 後 ， 跟 媽 吵 嘴 時 爸 再 也 不 提

」

恤 短 褲 。

到 廟 裡 ， 三 個 饅 頭 渡 日

「

其 實 ， 媽 的 短 髮 造 型 也 有 三 四 十 年

T

56

」

」 「

「

前 面 瀏 海 給 不 我

你 看 這 回 燙 得 怎 樣 ？

天 色 漸 漸 暗 了 下 來 ， 媽 從 美 容 院 回 來 ， 脫 下 一 身 華 服 ， 換 上 她 叫 人 修 改 過 的

極 深 。 他 們 認 定 婚 姻 是 一 輩 子 的 事 ， 他 們 看 重 這 層 關 係 及 自 己 在 這 層 關 係 的 角 色 更 重 於 其 他 。

」

「

媽 媽 手 上 的 鏡 子 左 照 右 照 ， 我 得 認 真 的 回 應 ：

拿 面 鏡 子 前 後 照 著 看 ， 叫 過 我 來 ：

「

」

這 次 耳 朵 兩 邊 修 得 不 錯 吧 ？

的 的 歷 史 了 ， 但 媽 總 有 辦 法 在 細 微 之 處 和 美 髮 師 計 較 。 後 面 這 裡 有 點 塌 呢 ！

「

修 太 短 了 ！

」 「

是 啊 ， 看 來 很 帥 氣 哦 ！

」

巷 子 口 傳 來 清

嗯 ， 有 一 點 啦 ！

」「

」

沒 ！

時 間 不 早 了 ， 我 要 去 煮 飯 了 ， 要 不 ， 你 爸 回 來 馬 上 就 要 找 吃 的 ， 真 討 厭 ！ 今 天 吃 麵 ，

會 呀 ， 還 好 嘛 ！

」「

我 從 大 門 望 上 台 階 ，

「

去 台 階 看 看 ， 你 爸 回 來 了 沒 ？

每 逢 上 美 容 院 的 日 子 ， 那 天 的 晚 餐 可 以 快 速 上 桌 的 麵 點 類 。 媽 很 快 的 弄 好 了 今 天 的 黃 瓜

沒 你 煮 爸 熟 要 吃 爛 的 媽 ， 媽 他 嘀 那 嘀 一 咕 碗 咕 還 的 得 把 多 鏡 煮 子 一 放 會 好 ， ， 哼 往 ！ 廚 以 房 前 走 麵 。 沒 筋 性 就 嫌 不 好 吃 ， 現 在 麵 不 爛 就 說 我 ……」

肉 醬 拌 麵 ， 問 我 ：

「

潔 車 的 音 樂 聲 ， 媽 提 了 垃 圾 包 去 倒 ， 回 來 ， 拿 了 摩 托 車 鑰 匙 ， 準 備 上 爸 散 步 的 山 上 體 育 場 看

」

。 她 去 看 看 ， 只 要 看 到 爸 的 身 影 ， 就 放 心 的 默 默 回 來 ，

看 究 竟 。 爸 很 少 遲 歸 ， 偶 爾 會 和 其 他 榮 民 伯 伯 聊 天 過 頭 ， 但 媽 慮 及 爸 年 紀 大 了 ， 耳 朵 重 聽 又 有

「

……

白 內 障 ， 稍 走 一 段 路 ， 兩 腿 就 發 麻

」

呢 ？

爸 會 說 ：

「

早 回 來 ， 你 不 高 興 嘛 ！

」

57

一 講 話 就 忘 了 時 間 ！

」

你 媽

「

「

媽 的 摩 托 車 才 轉 出 巷 子 口 ， 爸 就 從 這 頭 的 台 階 上 扶 著 扶 欄 下 來 了 。 看 到 我 ， 問 ：

也 不 說 破 。 待 爸 回 來 ， 唸 他 一 句 ：

(

你 剛 才 不 是 還 拿 票 來 問 的 嗎 ？

路 了 ， 一 下 子 又 踩 了 煞 車 ，

就 是 因 為 找 不 到 呢 ！ 怎 麼 票 辦 呢 ？ ？ 看 來 脾 氣 不 錯 的 歐 吉 桑 司 機 問 我 。

有 幾 位 乘 客 正 下 車 。 本 來 我 還 很 安 閒 的 看 著 車 窗 外 ， 突 然 看 見 圓 環 站 的 站 牌

──

我 裝 出 一 副 因 為 找 車 票 所 以 才 匆 匆 下 車 的 樣 子 ， 心 裡 對

今 早 出 門 前 老 公 告 訴 我 到 台 北 要 下 車 的 地 方 。 急 忙 衝 到 駕 駛 座 旁 要 求 下 車 ， 司 機 已 經 準 備 再 上

」

三 十 分 鐘 前 ， 車 至 中 壢 休 息 站 等 待 轉 站 的 客 人 的 片 刻 時 ， 我 特 地 拿 著 票 到 駕 駛 座 旁 請 教

讓 司 機 臨 時 踩 煞 車 有 點 不 好 意 思 。

「

司 機 ： 為 什 麼 上 個 禮 拜 ， 我 搭 一 樣 的 車 班 ， 只 要 一 百 九 ， 這 次 卻 是 二 百 七 十 元 ？ 在 車 站 打 票

」

58

時 ， 我 以 為 那 是 特 別 便 宜 的 來 回 票 ， 可 在 車 上 仔 細 看 票 面 ， 怎 麼 看 都 只 是 一 張 單 行 程 的 票 。 歐

「

吉 桑 司 機 很 耐 心 的 解 釋 ： 平 時 單 程 是 一 百 九 十 元 ， 週 末 假 日 到 週 一 中 午 前 是 二 百 七 十 元 ， 而

」

我 是 為 了 拿 簽 證 而 特 地 跑 這 一 趟 的 。 大 後 天 到 美 國 休 士 頓 的 的 飛 機 ， 機 票 都 買 好 了 ， 才

現 在 是 週 一 上 午 十 一 點 半 。

「

提 出 能 證 明 申 請 人 去 美 國

一 題 發 張 。 現 上 簽 美 週 證 國 二 過 簽 晚 期 證 上 。 辦 翻 旅 件 看 行 所 護 社 須 照 說 資 發 來 料 現 不 美 及 ： 簽 代 林 早 辦 林 過 ， 種 期 我 種 一 只 十 年 好 幾 了 親 項 ， 自 ， 第 跑 叫 二 一 我 天 趟 臨 電 ， 時 詢 幸 哪 代 好 準 訂 不 備 機 是 的 票 要 齊 的 上 全 旅 飛 ？ 遊 機 仔 社 時 細 ， 才 閱 旅 發 讀 遊 現 旅 社 這 行 傳 個 社 真 問

」

「

云 云 ， 既 然 如 此 ， 我 於 是 帶 上 手 邊 現 有 的 證 明 文 件

給 我 的 簽 證 表 格 上 的 說 明 文 字 ， 對 於 相 關 的 種 種 證 件 是 這 樣 說 的 ：

「

的 目 的 以 及 完 成 旅 行 後 會 離 開 美 國 的 證 件

」

「I found

另 外 拿 著 雪 白 的 婚 禮 邀 請 函 、 上 個 月 份 薪 資 單 、 最 近 的 生 活 相 本 及 來 回 機 票 。 在 北 上 的 公 車 上 ，

」

」

你 為 什 麼 要 去 美 國 ？

一 再 喃 喃 自 語 ， 練 習 著 如 何 用 有 限 的 英 語 跟 阿 督 仔 面 談 官 員 說 明 。

「

問 ：

「

拿 出 純 白 的 婚 禮 邀 請 函 ， 說 ：

「Wedding! My best friend getting married next weekend.」

)

我 要 參 加 婚 禮 ， 我 最 好 的 朋 友 下 週 末 結 婚 ， 然 後 拿 護 照 指 著 入 境 期 限 的 部 分 ， 說 ：

這 是

遠 方 的 鼓 聲

進 入

我 希 望 那 個 阿 督 仔 能 聽 得 懂 我 的 意 思 。 至 於 薪 資 單 是 證 明 我 有 工 作 ， 有 收 入 ； 相 本 裡 有 寶 貝 兒

期 ） 昨 晚 、 （ 可 是 ） 婚 禮 下 週 舉 行 、 （ 因 為 ） 時 間 太 趕 、 （ 所 以 ） 沒 有 完 整 的 證 明 文 件 、 拜 託 ！

、

、

、

、 ！ 意 思 是 ：

「

子 最 ！ 近 三 我 一 分 緊 （ 個 鐘 張 美 月 不 兮 國 的 到 在 兮 近 就 台 的 照 出 協 像 ， 來 會 個 加 了 ） 白 上 。 癡 來 旅 。 一 回 行 樣 機 社 的 票 的 一 ， 人 遍 可 不 又 以 是 一 明 應 遍 確 該 的 的 經 在 表 驗 心 示 豐 中 ， 富 默 我 嗎 演 不 ？ 著 會 他 ， 滯 們 戰 留 難 戰 阿 道 兢 美 不 兢 利 知 的 堅 道 從 ， 加 狗 簽 洞 只 也 要 似 護 的 照 門 、

」

填 妥 的 表 格 、 繳 費 的 收 據 即 可 ？ 把 這 三 樣 資 料 交 進 辦 理 加 簽 的 窗 口 ， 不 必 面 談 ， 三 天 後 取 件 。

this last night wedding next week too hurry No papers Please

59

懷 著 這 樣 輕 鬆 的 心 情 再 次 搭 車 北 上 拿 簽 證 ， 順 便 ， 買 鈕 扣 吧 ！ 有 一 件 心 愛 的 上 衣 掉 了 一

對 比 之 前 的 戰 兢 ， 真 是 意 外 的 輕 鬆 啊 ！

」

顆 扣 子 ， 平 時 忙 得 沒 時 間 上 街 ， 既 然 要 上 台 北 ， 而 拿 簽 證 的 時 間 規 定 在 午 后 的 兩 點 半 到 三 點

「I will come

還 在 ， 一 片 芳 草 萋 萋 ， 寧 謐 不 與 週 遭 車 潮 相 干

半 ， 我 從 中 部 北 上 ， 早 到 、 晚 到 都 差 不 了 多 少 ， 反 正 為 了 這 張 簽 證 ， 這 一 天 肯 定 不 能 做 什 麼 正

」

圓 環

在 圓 環 下 車 ， 找 一 下 就 可 以 了 。

事 的 。 記 得 老 公 在 台 北 讀 書 時 ， 帶 我 去 吃 一 家 很 好 吃 的 清 水 牛 肉 麵 的 附 近 ， 好 像 有 一 家 鈕 扣 店

back

圓 環 不 見 了 。 不 ， 正 確 的 說 法 是 ，

今 早 出 門 前 問 他 ， 他 說 ：

」

似 的 ， 不 見 的 是 原 本 的 低 矮 的 巿 集 建 築 ， 我 對 台 北 的 最 初 印 象 。 國 中 畢 業 旅 行 住 在 圓 環 附 近 的

」

旅 社 ， 晚 上 與 同 學 到 圓 環 吃 蚵 阿 煎 ， 吃 完 後 ， 繞 著 圓 環 走 ， 在 夜 色 中 ， 極 力 辨 認 閃 爍 的 招 牌

「

回 憶 的 影 像 圈 照 著 我 ， 像 深 海 中 珠 蚌 吐 出 的 小 水 泡 ， 搖 搖 曳 曳 向 頂 端 不 確 定 的 光 影 上 升

不 知 哪 一 個 才 是 通 往 旅 社 所 在 位 置 的 路 口 。

「

──

雖 然 我 站 在 這 裡 ， 此 時 此 地 ， 天 有 些 陰 ， 人 行 匆 匆 ， 圓 環 中 的 草 地 上 黃 鵪 花 天 真 無 邪 地 搖 曳

AIT

──

斷 圈 著 斷 的 ， 邊 朦 邊 朧 ， 。 的 無 後 時 限 來 光 駭 坐 之 異 在 鏡 的 計 搖 聽 程 曳 著 車 著 當 上 ， 年 ， 國 以 中 為 同 是 中 窗 最 間 的 要 省 臉 好 略 極 的 掉 模 同 的 糊 學 並 了 鼻 非 。 孔 是 暈 噴 快 開 氣 速 的 、 捲 光 眼 片 圈 神 ， 之 睥 記 中 睨 憶 ， 、 總 我 口 有 站 吻 些 在 輕 選 昔 蔑 擇 日 地 性 圓 對 的 環 著 片 鐵 我 片 欄

我 發 現 這 個 （ 過

我 已 經 結 婚 了 ， 我 兒 子 一 歲 半 。

哦 ？ 你 已 經 訂 婚 還 是 結 婚 了 嗎 ？

不 ， 已 經 沒 有 這 個 可 能 性 了 。

開 始 ， 他 就 繞 著 國 外 如 何 的 話 題

如 果 ， 我 是 假 設 ， 如 果 你 有 個 美 國 男 朋 友 向 你 求 婚 ， 婚 後 要 定 居 在 美 國 ， 你 願 意 嗎 ？

鄉 巴 佬 ！ 看 過 這 麼 高 的 樓 嗎 ？

」

唉 呀 ！ 真 是 看 不 出 來 ！

穿 著 淡 白 色 襯 衫 計 程 車 司 機 問 我 。 從 我 上 車 說 要 去 信 義 路

」

60

立 時 ， 我 ， 笑 靨 如 花 。 這 是 主 客 之 間 應 有 應 對 之 道 ， 你 知 道 他 要 取 悅 你 ， 你 必 須 表 現 出

也 許 他 以 為 我 是 常 出 國 甚 至 可 能 會 移 民 的 人 吧 ？

AIT

巷 散 步 ， 穿 越 大 安 國 宅 。 行 道 樹 已 經 長 高

被 取 悅 的 樣 子 ， 如 此 ， 賓 主 盡 歡 。 電 視 上 販 賣 各 種 不 老 神 話 的 商 品 向 來 不 在 我 的 鏡 台 前 擺 列 ；

「

離 兩 點 半 還 有 一 個 半 小 時 。 我 在 信 義 路 三 段

青 春 已 逝 的 我 ， 偏 好 一 點 一 滴 的 收 集 著 這 一 類 可 以 短 暫 自 欺 、 自 娛 的 客 套 話 ， 小 心 歸 檔 ， 寧 可

「

理 性 磁 區 中 毒 ， 也 絕 不 願 意 刪 除 任 何 一 則 。

」

撐 成 綠 傘 ， 步 道 還 算 好 走 ， 沒 有 太 多 障 礙 物 。 每 一 棟 成 ㄩ 字 形 ， 各 棟 大 樓 的 中 庭 都 有 植 栽 ， 形

「

十 多 年 前 專 程 北 上 到 當 時 叫 做 央 圖 的 國 家 圖 書 館 查 資 料 ， 想 省 一 點 住 宿 費 ， 不 知 輕 重 的

成 綠 意 連 綿 的 巷 道 ， 倒 也 清 幽 。 學 姐 不 知 住 哪 一 戶 ？

」

貿 然 向 其 實 不 是 很 熟 的 學 姐 開 口 借 住 兩 宿 。 那 時 國 宅 還 很 新 ， 我 的 心 也 很 輕 靈 ； 十 多 年 了 ， 這

「

裡 戶 戶 的 鐵 窗 都 有 歷 史 滄 桑 的 味 道 ， 我 的 心 裡 也 有 了 禁 區 角 落 。 如 果 學 姐 照 著 人 生 進 行 式 的 鼓

」

建 國 南 路 口 ， 紅 綠 燈 閃 爍 。 大 三 時 擔 任 系 學 會 幹 部 ， 第 一 次 獨 自 上 台 北 與 師 大 聯 繫 活 動

聲 前 進 ， 大 約 就 像 前 方 那 位 牽 著 五 、 六 歲 小 女 孩 的 少 婦 了 吧 ？

「

細 節 。 惴 惴 然 ， 從 小 在 中 部 小 城 成 長 ， 最 遠 只 到 台 中 ， 出 門 於 我 就 如 一 場 身 心 激 烈 的 探 險 ； 本

」

來 像 牛 一 樣 粗 壯 的 我 出 門 一 趟 ， 回 來 便 會 鬧 偏 頭 疼 ， 病 貓 一 樣 的 終 日 躺 在 床 上 。 考 大 學 便 不 想

「

離 家 遠 。 對 遠 方 恐 懼 的 我 、 被 國 中 好 友 譏 為 鄉 巴 佬 的 我 ， 下 了 台 汽 客 運 ， 站 在 台 北 的 土 地 上 ，

134

覺 得 腳 下 的 柏 油 是 飄 浮 的 黑 綢 ， 白 色 斑 馬 線 、 黃 色 行 道 線 像 要 跳 起 來 扭 腰 ， 站 在 十 字 路 口 ，

， 特 地 買 的 。 結 果 ，

， 什 麼 都 是 奇 異 的 ， 連 塑 膠 袋 在 行 道 上 飛 起 忽 落 都 像 是 有 意 在 預 示

消 那 種 獨 自 一 人 在 陌 生 大 城 的 恍 惚 謬 怪 的 幻 覺 。 全 身 的 毛 細 孔 無 限 擴 張 ， 汲 取 各 種 影 音 變 幻 、

裡 。 我 問 自 己 ： 又 不 是 第 一 次 到 台 北 ， 不 過 是 第 一 次 自 己 一 個 人 到 台 北 罷 了 ！ 然 而 還 是 無 法 擦

台 北 有 紅 綠 燈 耶 ！ 台 北 的 樹 也 是 綠 色 的 呢 ！

」

遠 征

風 的 流 動 、 溫 度 的 升 降

」 「

手 機 是 大 前 年 到 埔 里 某 大 學 兼 課 時 ， 老 公 不 放 心 我 一 人 開 車

什 麼 一 我 你 你 樣 在 可 在 。 一 別 哪 走 家 裡 丟 咖 ？ 了 啡 ！ 簡 老 不 餐 公 知 店 的 道 裡 聲 哪 ， 音 裡 好 在 轉 像 手 彎 叫 機 的 什 裡 話 麼 。 ， 東 打 坡 我 的 手 店 機 。 我 問 想 。 靜 靜 坐 一 下 ， 等 快 兩 點 半 再 走 去 。

「

他 說 ， 與 其 獨 自 一 人 擔 心 ， 不 如 親 自 接 送 。 於 是 ， 他 帶 本 書 在 那 人 口 稀 疏 的 大 學 城 內 唯 一 的 一

……

61

家 咖 啡 廳 獨 坐 終 日 ， 等 我 下 課 。 也 是 那 年 ， 頭 一 次 ， 我 獨 自 搭 機 赴 美 探 病 ； 那 次 ， 越 洋 電 話 費

」

差 不 多 夠 他 也 買 張 機 票 了 ； 那 次 ， 差 一 點 上 不 了 回 程 的 飛 機 ： 據 報 是 十 七 年 來 罕 見 的 北 美 大

「

雪 ， 封 閉 俄 亥 俄 哥 倫 布 巿 的 機 場 、 也 封 閉 了 紐 約 紐 華 克 機 場 ； 然 後 ， 警 察 荷 槍 實 彈 來 ， 因 為 以

」

這 次 ， 又 要 飛 到 陌 生 的 地 方 ， 墨 西 哥 灣 小 海 島 上 的 婚 禮 。 決 定 要 去 之 後 ， 每 天 晚 上 臨 睡

為 我 行 李 中 有 炸 彈 ！

」

前 ， 腦 袋 裡 描 繪 著 好 萊 塢 電 影 中 浪 漫 的 婚 禮 場 面 。 高 聳 的 三 層 奶 油 蛋 糕 ， 很 多 很 多 的 鮮 花 ， 穿

「

」

》

， 書 頭 露 出 一 截 紙 ， 啊 ！ 票 在 這 裡 呢 。 上 午 在 台 汽 國 光 號 上 隨

著 白 襯 衣 、 黑 領 結 的 服 務 生 ， 悠 揚 或 熱 鬧 的 音 樂 ， 端 著 高 腳 杯 走 來 走 去 的 紳 士 與 淑 女 。 海 風 吹

「

清 清 秀 秀 的 女 孩 把 餐 盤 端 走 ， 送 上 一 杯 秋 香 色 透 亮 的 冰 綠 茶 。 我 從 背 包 裡

拂 著 白 色 的 蕾 絲 邊 。 新 娘 有 一 頭 紅 髮 和 一 雙 碧 眼 ， 一 身 雪 白 的 肌 膚 ， 身 材 玲 瓏 ， 開 懷 的 笑 ， 一

」

遠 方 的 鼓 聲

口 晶 瑩 的 貝 齒 。 婚 禮 在 夕 陽 西 下 時 舉 行 。 舉 行 婚 禮 的 旅 館 在 海 濱 。 希 望 有 好 月 色 ， 端 杯 黃 澄 琉 璃

「

去 踏 浪 不 。 用 了 嗎 ？ 「

拿 出 村 上 春 樹 的 書

《

從 很 遙 遠 的 地 方 ，

手 翻 閱 時 夾 入 的 。

看 來 荒 謬 的 句 子 不 斷 浮 現 在 我 惴 惴 然 的 腦 袋

隙 裡 。 是 啊 ！ 遠 方 傳 來 大 鼓 聲 ， 非 常 微 弱 ； 從 記 憶 的 洋 海 中 、 從 未 來 的 幻 夢 中 、 在 現 實 生 活 的 夾 62

無 論 如 何 都 要 去 作 一 次 長 長 的 旅 行 。

我 開 始 想 ，

而 且 在 聽 著 那 聲 音 之 間 ，

非 常 微 弱 。

春 樹 在 前 言 中 囈 語 ：

傳 來 那 大 鼓 的 聲 音 。

從 很 遙 遠 的 時 間 ，

第 二 天 ， 當 我 們 沿 著 平 溪 支 線 向 淡 水 河 的 上 遊 、 基 隆 河 的 源 頭 上 探 時 ， 沿 著 鐵 軌 來 來 去

然 而 淡 水 在 人 潮 中 失 去 的 滋 味 的 ， 又 豈 僅 是 阿 給 小 吃 而 已 ？

時 來 一 碗 阿 給 ， 滋 味 就 出 來 了 。 然 而 在 到 此 一 遊 和 非 吃 它 一 碗 的 心 態 下 ， 什 麼 滋 味 都 沒 了 ！

我 說 ， 的 確 。 但 如 果 今 天 渡 船 頭 只 有 三 二 人 ， 閒 閒 散 散 而 來 ， 坐 對 夕 陽 ， 吹 著 晚 風 ， 這

學 生 說 ， 不 覺 得 有 什 麼 特 別 的 滋 味 ， 不 過 就 是 油 豆 腐 夾 冬 粉 。

63

人 們 依 然 擠 著 買 一 碗 阿 給 ， 彷 彿 沒 有 吃 到 報 上 所 說 的 ， 便 無 法 向 自 己 及 親 朋 好 友 交 待 似 的 。

店 中 大 批 遊 客 吃 剩 的 魚 丸 ， 在 餿 水 桶 中 載 浮 載 沈 ， 令 人 倒 盡 胃 口 ， 更 可 怕 的 是 ， 即 使 如 此 ，

沿 著 淡 水 老 街 及 老 街 後 的 堤 防 邊 ， 到 處 是 人 。 人 頭 滾 動 有 如 渡 船 頭 附 近 的 那 家 正 宗 阿 給

中 ， 才 知 人 潮 二 字 是 怎 麼 寫 的 。

為 教 材 之 用 。 因 為 配 合 學 生 的 假 期 ， 只 好 選 在 例 假 日 。 原 本 就 知 道 會 遇 上 人 潮 ， 但 親 身 參 與 其

此 次 為 了 講 淡 水 河 自 發 源 至 出 海 的 課 程 ， 想 帶 三 五 個 學 生 實 際 走 一 遭 ， 拍 一 些 幻 燈 片 作

點 式 的 悠 遊 後 ， 便 棄 絕 了 在 例 假 日 出 遊 、 走 馬 看 花 式 的 旅 遊 方 式 。

水 、 士 林 、 瑞 芳 後 的 感 受 。 我 向 來 不 喜 歡 人 擠 人 式 的 觀 光 ， 自 從 大 學 時 代 跟 著 團 契 玩 ， 習 慣 了 定

什 麼 是 今 日 台 灣 的 休 聞 旅 遊 ？ 不 過 是 趕 集 罷 了 。 這 是 光 復 節 假 期 ， 帶 幾 個 學 生 走 一 趟 淡

淡 水

-

去 的 ， 又 是 一 群 又 一 群 的 旅 客 。 固 然 ， 可 以 說 平 溪 支 線 的 觀 光 宣 傳 已 然 成 功 了 。 但 ， 對 我 而 言

」

這 是 一 種 失 落 和 痛 苦 。 尤 其 又 看 到 十 分 瀑 布 被 以 鐵 架 、 鐵 皮 圍 了 起 來 ， 販 售 門 票 ， 以 供 人 瞻 仰

「

二 天 一 夜 的 溯 河 之 旅 ， 真 正 感 到 愉 悅 的 一 段 ， 是 在 途 中 偶 遇 老 礦 工 。 老 礦 工 住 在 基 隆 河

時 ， 我 與 學 生 選 擇 拒 入 。

」

上 遊 、 鐵 路 附 近 的 山 坳 中 。 當 我 們 沿 石 級 而 上 ， 將 至 階 頂 ， 看 見 一 瘦 小 的 老 伯 頭 戴 一 頂 草 綠 色

「

的 軍 帽 ， 身 穿 卡 吉 軍 訓 服 ， 坐 在 門 前 剝 著 劍 筍 ， 身 後 是 已 有 百 年 歲 月 的 低 矮 房 舍 ， 白 色 的 石

瑞 芳 之 旅

了 台 灣 幾 十 年 來 經 濟 成 長 的 成 果 。 然 而 老 伯 以 為 ， 有 量 就 有 福 、 歡 喜 就 好

」「

64

一 房 回 這 山 間 老 家 陪 伴 他 ， 一 年 之 中 總 送 他 出 國 玩 幾 回 ， 他 至 今 已 去 過 十 一 個 國 家 ， 佐 餐 的

分 給 人 家 了 ， 如 今 三 個 兒 子 俱 已 結 婚 生 子 。 老 礦 工 開 心 的 笑 著 說 ， 子 媳 都 孝 順 ， 平 日 固 定 必 有

佐 談 。 原 來 阿 伯 原 是 礦 工 ， 已 退 休 十 四 年 ， 今 年 七 十 歲 ， 本 有 四 個 兒 子 ， 一 個 當 年 因 為 養 不 起

阿 伯 以 他 親 手 剝 的 劍 筍 、 栽 的 紅 花 菜 以 及 鹽 漬 的 白 斬 三 層 肉 招 待 我 們 ， 席 間 又 拿 出 好 酒

當 然 他 可 能 不 知 道 ， 我 好 奇 心 一 向 濃 厚 ， 臉 皮 也 隨 歲 月 而 增 。

能 老 人 覺 得 我 們 很 有 趣 吧 ？ 他 說 向 來 經 過 此 處 的 遊 客 ， 從 來 無 人 如 我 這 樣 願 與 人 相 借 問

」

等

誰 能 相 信 一 個 原 本 貧 困 的 礦 工 ， 有 一 天 能 全 世 界 到 處 旅 行 ？ 我 在 這 山 坳 裡 ， 再 一 次 體 會

酒 便 是 他 自 大 陸 旅 遊 時 攜 回 的 。

「

、 人 生 不 強 求

」

等 ， 說 明 他 幸 福 的 晚 年 是 如 此 得 來 的 。 我 也 相 信 ， 生 在 太 平 中 ， 加 以 好 修 為 ， 幸 福 並 不 難 得 。

」「

飯 後 ， 我 們 在 庭 前 一 棵 老 樹 下 ， 泡 茶 聊 天 。 老 礦 工 的 孫 子 、 孫 女 在 樹 下 盪 鞦 千 。 這 裡 遠 離

自 信 的 許 說 是 ： 喝 了 我 點 雖 酒 然 ， 不 老 識 礦 字 工 ， 話 但 越 是 來 廣 越 播 多 、 ， 電 講 視 到 攏 了 有 年 咧 底 聽 的 ， 選 有 情 咧 ， 看 還 ， 頗 什 有 麼 一 代 套 誌 我 見 攏 解 知 。 。 老 礦 工 充 滿

「

我 在 人 潮 中 看 見 台 灣 人 但 逐 潮 流 的 盲 目 ， 不 禁 有 些 焦 慮 與 躁 煩 ， 深 覺 趕 熱 鬧 式 的 休 閒 ，

塵 囂 ， 只 有 白 雲 和 清 風 ， 老 礦 工 滿 足 的 笑 容 ， 叫 人 以 為 這 真 是 桃 花 源 再 現 。

」

於 己 無 益 ， 於 鄉 土 的 愛 護 與 認 識 反 而 有 害 ； 在 山 坳 裡 看 見 台 灣 人 由 過 去 幾 十 年 來 累 聚 的 成 果

「

具 體 而 微 的 呈 現 在 老 礦 工 的 身 上 ， 有 一 種 驕 傲 ， 也 有 一 種 憂 慮 。 驕 傲 是 ， 連 老 礦 工 都 能 出 國 ，

的 。

遊 客 來 來 去 去 ， 老 阿 伯 為 何 獨 留 我 們 呢 ？ 我 想 ， 一 方 面 是 因 為 山 中 人 的 樸 實 熱 誠 ， 一 方 面 可

我 非 常 樂 意 的 接 受 了 。 旅 遊 中 我 最 愛 這 種 偶 然 的 相 遇 ， 常 帶 來 意 外 之 趣 。 不 遠 之 外 的 鐵 道 上 ，

向 阿 伯 自 我 介 紹 ， 並 與 之 攀 談 幾 句 。 阿 伯 因 此 很 誠 懇 的 要 我 們 八 個 人 都 留 下 來 用 午 餐 ，

隔 離 的 區 域 。

塊 門 框 ， 藍 色 的 土 角 厝 身 ， 四 圍 綠 影 層 疊 ， 恍 恍 惚 惚 好 似 走 入 時 光 隧 道 ， 進 入 某 個 時 空 暫 時

尋 得 一 處 山 坳 ， 清 清 明 明 地 與 白 雲 共 品 一 杯 香 茗 ？

65

都 能 有 自 信 的 侃 侃 論 國 是 ， 真 是 好 ！ 憂 慮 的 是 ， 不 知 當 今 年 歲 如 我 者 ， 老 的 時 候 ， 是 否 還 能

「

他 總 是 低 下 頭 ， 很 清 楚 的 說 ： 我

例 如 排 戲 時 ， 才 剛 入 進 建 國 這 個 校 園 的 孟 宗 ， 因 為 害 羞 ， 始 終 說 不 完 整 ， 任 憑 演 對 手

我 們 得 到 了 許 多

在 東 海 大 學 路 思 義 教 堂 前 方 的 銅 鐘 下 ， 我 們 獻 上 感 恩 。 雖 然 並 未 得 獎 ， 但 是 在 過 程 中

樣 ， 是 頭 一 回 浮 上 洋 面 ， 探 看 另 一 個 世 界 。

幾 乎 沒 有 任 何 在 眾 人 面 前 表 演 的 經 驗 ， 可 以 說 ， 十 六 、 七 歲 的 他 們 像 童 話 故 事 裡 的 人 魚 公 主 一

的 校 園 中 ， 不 斷 吞 吐 著 歡 笑 、 興 奮 與 緊 張 的 泡 泡 。 他 們 是 第 一 次 參 加 校 際 之 間 的 比 賽 ， 並 且 幾

孩 子 們 興 高 彩 烈 的 像 一 群 在 藍 色 大 海 中 泅 泳 的 天 使 魚 ， 在 候 車 室 、 火 車 廂 、 街 道 、 陌 生

麼 是 劇 場 ， 我 們 只 是 單 純 的 認 定 ， 這 個 挑 戰 是 上 帝 最 好 的 安 排 ， 我 們 願 意 在 其 中 有 所 學 習 。

明 瑾 和 其 他 九 位 學 生 來 到 活 動 地 點 ： 東 海 大 學 。 我 們 自 嘲 是 來 當 對 照 組 的 ， 因 為 我 們 不 懂 得 什

安 放 然 在 、 前 愉 因 雙 座 明 為 悅 倍 上 瑾 學 。 於 ， ， 校 她 一 十 推 歲 同 七 薦 數 看 歲 我 的 著 ， 們 我 流 睫 社 ， 逝 毛 團 看 的 如 參 著 窗 扇 加 她 景 。 教 光 。 她 育 影 從 與 部 流 一 我 主 逝 上 並 辦 中 車 肩 的 的 ， 坐 中 表 明 在 區 情 瑾 公 話 ， 便 車 劇 聽 不 後 研 著 停 座 習 她 的 ， 說 與 的 我 著 初 種 話 們 賽 種 。 把 。 青 下 因 春 巴 此 囈 枕 這 語 在 兩 ， 雙 天 內 臂 ， 心 上 我 有 ， 帶 一 雙 著 種 臂 66

醉 稀 的 的 可 大 聲 辨 燈 調 。 ， 公 說 啊 這 藍 車 道 ！ 是 白 如 。 我 擁 的 一 好 擠 、 尾 像 而 米 魚 是 疏 黃 ， Ｍ 離 的 在 Ｔ 的 、 豔 即 Ｖ 都 紅 將 中 會 的 入 的 ， 種 夜 女 在 種 的 主 一 光 街 角 天 束 道 中 ， 中 最 從 遊 美 車 身 的 窗 走 邊 片 流 。 街 的 刻 過 燈 明 。 。 、 瑾 而 號 張 天 誌 著 色 燈 嘴 半 、 ， 明 霓 半 半 虹 瞇 暗 燈 著 ， 、 前 眼 兩 車 ， 側 尾 用 的 燈 一 建 、 種 築 對 自 曲 向 我 線 車 陶 依 道 ……」

」

不 演 了 ！

戲 的 同 學 如 何 的 誘 導 、 勸 慰 、 脅 迫 ， 他 就 是 把 話 吱 吱 唔 唔 的 含 在 口 中 。 為 何 不 換 掉 孟 宗 呢 ？ 因 為

「

「

為 了 這 個 ， 我 們 便 不 願 為 了 所 謂 整 齣 戲 的 效 果 而 換 角 ， 而 願 意 孟 宗 在 其 中 有

不 論 我 們 怎 麼 激 他 ， 孟 宗 從 來 沒 有 因 此 頹 喪 說 ：

——

」

會 勤 加 練 習 的 。

悠 游 在 藍 色 汪 洋 中

有 一 天 ， 我

我 看 著 她 ， 在 樹 影 婆 娑 中 笑 著 ， 真 像 一 顆 光 華 內 蘊 的 珍 珠 。 同 時 ， 在 這 暖 暖 的 冬 陽 裡

到 真 正 劇 場 的 演 出 ， 那 種 內 心 的 震 撼 種 種 。

一 邊 聽 她 與 我 分 享 了 這 次 的 心 境 轉 折 ： 由 起 初 的 恐 懼 膽 怯 ， 到 接 受 挑 戰 ， 盡 力 演 出 。 然 後 見 識 67

在 活 動 的 尾 聲 ， 靜 怡 和 我 買 了 兩 球 冰 淇 淋 ， 坐 在 銘 賢 堂 側 的 楓 樹 下 ， 一 邊 舔 著 冰 淇 淋

的 洋 流 所 包 圍 。

敢 的 上 台 了 ， 並 且 表 演 得 十 分 稱 職 穩 健 。 我 在 台 下 看 見 她 通 過 了 自 我 的 挑 戰 ， 真 覺 被 一 種 滿 足

來 五 他 參 專 們 加 生 那 ， 發 比 一 亮 賽 方 的 ， 面 眼 並 顯 神 沒 得 ， 有 成 像 想 熟 珠 到 多 寶 自 了 一 己 ， 樣 真 而 的 的 另 美 要 一 麗 上 方 。 台 面 例 表 ， 如 演 靜 靜 ， 怡 怡 而 是 ， 是 一 她 為 個 是 了 初 二 可 看 專 以 不 一 上 起 年 研 眼 級 習 的 生 課 文 ， 而 靜 因 來 女 為 的 孩 經 。 。 過 然 她 高 而 當 職 ， 初 ， 她 答 比 勇 應 起

此 外 ， 在 研 習 中 ， 看 到 學 生 們 在 課 程 中 、 觀 摩 中 得 到 啟 發 ， 如 同 經 歷 一 場 藝 術 的 洗 禮

人 生 的 一 大 突 破 ！ 而 孟 宗 ， 果 然 也 做 到 了 ！

怨 他 。 二 專 的 培 霖 還 拍 著 孟 宗 的 肩 膀 ， 鼓 勵 他 說 ：

「

「

我 一 直 想 寫 小

就 像 此 刻 身 邊 的 明 瑾 ， 魚 兒 一 樣 的 嘴 一 張 一 合 的 ， 訴 說 著 更 年 輕 的 夢 ：

與 清 純 對 坐 ， 恍 恍 然 好 像 又 回 到 了 大 學 時 代 ， 和 青 春 友 伴 在 校 園 中 晃 盪 的 昔 日 。

」

——

要 有 一 塊 地 ， 蓋 一 棟 房 子 ， 和 老 公 住 在 裡 面 ， 不 必 出 去 工 作 ， 只 要 寫 小 說

」

」

……

車 我 窗 聽 外 著 ， 、 看 光 著 影 、 流 想 逝 像 ， 著 而 ， 我 腦 ， 海 有 中 一 浮 種 現 悠 午 游 後 在 楓 藍 樹 色 下 青 的 春 靜 汪 怡 洋 、 中 。 還 的 有 愉 以 悅 前 。 一 同 唱 詩 歌 、 出 遊 、 打

說 呢 ！ 對 了 ， 我 還 要 創 作 劇 本 ， 像 今 天 下 午 看 到 的 那 樣 棒 ！

「

球 ， 現 在 散 在 各 地 求 學 、 服 役 、 工 作 的 那 些 過 往 的 天 使 魚

勇 敢 站 上 去 ， 盡 量 大 聲 說 出 來 ， 這 將 是 你

同 時 ， 看 見 學 生 之 間 的 情 誼 ， 也 很 令 我 感 動 。 他 們 雖 然 擔 心 孟 宗 ， 卻 沒 有 一 人 私 下 埋

成 長 ， 畢 竟 ， 演 戲 的 人 比 戲 本 身 要 珍 貴 得 多 啊 ！

ˊ

「

」

」

」

「

「

」

XX

「

「

」

「

68

都 不 錯 一 ㄝ 早 來 ， 先 開 電 腦 看 我 的 留 言 板 ， 有 位 學 生 以 悄 悄 話 的 形 式 告 訴 我 ： !!」

呢 啊 氣 請 衣 閒 孕 子 行 ㄥ 沒 的 的 看 有 後 ？ ！ 的 先 遮 服 時 ！ 認 ） 沒 生 掩 裝 ， 記 我 來 完 日 。 我 陪 。 為 得 ， 纖 文 屁 出 前 到 細 股 又 的 我 坐 。 避 牛 剛 可 曼 章 好 來 ， 沮 坐 完 到 免 坐 以 。 在 仔 ， 喪 台 月 月 日 完 說 妙 心 大 當 報 專 ， 他 又 子 子 賣 、 中 ， 時 後 月 是 的 想 還 上 不 閉 觸 子 虎 標 ， 店 能 看 平 要 是 景 背 準 那 穿 眼 見 ， ， 穿 緊 ， 出 寒 傷 假 熊 非 我 請 的 難 門 冷 情 第 腰 常 也 身 寐 一 小 買 篇 褲 道 則 衣 見 的 ， 四 不 的 姐 完 ！ 時 文 十 款 人 冬 ， 把 為 遙 幫 服 人 胖 式 。 了 天 大 二 過 遠 蛋 聽 章 我 了 天 老 就 大 ， ， 部 出 。 。 ！ 這 見 ， 搭 氣 位 學 大 當 不 半 才 穿 分 囚 配 為 ， 意 老 我 能 天 驚 著 衣 了 師 生 是 一 逛 覺 睡 的 籠 還 穿 批 洋 服 是 方 覺 評 作 出 上 下 沒 衣 裝 ， ， 便 得 者 時 身 來 有 ， 、 迫 前 小 ， 很 的 在 不 就 尚 行 外 套 ， 題 姐 我 委 話 車 的 像 竟 出 走 裝 及 ： 是 上 時 也 屈 感 個 然 可 坐 都 帶 要 ， 常 ， 那 遇 覺 歐 買 穿 臥 清 的 帥 已 穿 他 是 見 嗎 巴 不 的 ， 空 去 氣 常 牛 不 我 學 ？ 桑 到 衣 非 了 買 新 （ 被 仔 過 的 生 為 合 服 常 ， 衣 。 事 ， 人 褲 是 什 身 穿 。 舒 只 。 實 ， 學 常 以 麼 材 又 把 服 留 這 而 穿 老 生 大 也 合 寶 ； 下 時 雖 健 本 牛 師 裝 尺 是 意 寶 偶 寬 我 然 壯 人 仔 ， 不 寸 如 的 托 爾 鬆 腰 慘 的 此 衣 給 出 的 圍 不 形 的 褲 他 認 設 ， 服 我 門 睡 三 忍 容 身 罷 穿 識 計 但 ； 的 回 衣 十 睹 ； 材 了 衣 他 都 總 好 母 診 之 好 ， 現 距 。 服 ， 有 他 那 是 看 親 就 類 幾 但 在 離 夠 也 麼 不 的 照 披 的 吋 總 生 時 下 ㄙ 假 老 甘 、 顧 上 要 完 。 願 ㄨ 裝 氣 帥 ， 大 休 懷 給 兒 流 SOGO

人 有 朝 氣 的 感 覺 。 小 姐 很 好 心 又 很 有 耐 性 的 幫 我 搭 配 後 ， 我 看 著 鏡 中 紅 襯 衫 紮 進 深 藍 色 彈 性 牛

SIZE

仔 褲 的 身 影 ： 小 腹 圓 凸 、 大 腿 飽 滿 、 肩 臂 寬 厚 ， 非 常 有 份 量 ， 但 總 算 看 來 有 精 神 ， 才 有 一 點 開

」

心 起 來 。 有 些 人 為 了 遮 掩 肥 壯 的 肚 臀 ， 便 把 上 衣 放 出 來 ， 我 以 為 這 樣 子 不 見 得 有 效 果 ， 反 而 顯

「

得 沒 精 雖 神 然 。 自 認 為 穿 得 有 精 神 便 可 以 了 ， 母 親 則 以 為 這 樣 子 還 不 行 。 她 認 為 上 班 一 定 要 穿 得 有

最 近 上 課 穿 衣 服

怎 麼 穿 比 較 好

「

精 神 意 涵

」

69

出 門 如 見 大 賓 ， 使 民 如 承 大 祭 的

飾 上 課 很 自 在 ， 大 概 不 必 再 去 採 購 高 價 位 的 新 衣 了 。 然 而 那 篇 文 章 給 我 一 點 刺 激 ， 課 堂 上 ， 除

前 幾 天 ， 精 品 店 的 老 闆 娘 打 電 話 來 ， 通 知 我 新 貸 到 了 。 我 正 想 ， 這 一 陳 子 在 大 葉 穿 牛 仔 服

尺 碼 大 就 忽 略 了 衣 服 的 時 尚 感 。

版 很 細 膩 ， 穿 起 來 感 覺 很 舒 服 。 而 歐 洲 的 大 尺 碼 很 適 合 我 粗 大 的 骨 架 ， 而 其 設 計 高 雅 ， 不 會 因

所 穿 的 就 是 在 這 家 精 品 店 買 的 義 大 利 某 牌 的 毛 料 西 裝 褲 。 但 可 能 走 高 級 路 線 的 關 係 ， 衣 服 的 打

從 不 敢 進 這 種 店 ， 也 沒 買 過 這 樣 高 價 的 服 飾 。 。 學 生 在 留 言 板 上 說 近 來 上 課 穿 的 衣 服 都 不 錯 ，

這 是 一 家 專 跑 義 大 利 高 價 服 飾 的 專 賣 店 ， 隨 便 一 件 單 品 即 使 三 折 以 後 也 還 要 近 萬 呢 ！ 以 前 我

正 這 樣 煩 惱 時 ， 一 天 無 意 經 過 一 家 精 品 店 ， 櫥 窗 上 貼 著 三 折

」

「

哦 ！ 那 你 的 意 思 是 我 以

了 教 學 內 容 外 ， 學 生 是 否 也 會 在 意 老 師 的 衣 著 ？ 孔 子 也 說

「

嗎 ？

話 ， 以 會 見 重 要 賓 客 的 態 度 出 門 打 扮 自 然 不 會 隨 便 ， 慎 重 的 著 裝 反 過 來 也 會 影 響 內 在 的 精 神 、

「

」

但 至 少 表 示 學 生 欣 賞 後 面 一 種 的 穿 著 形 態 。

今 天 學 生 給 我 的 這 個 留 言 是 很 溫 馨 的 。 我 固 然 不 必 去 刻 意 屈 解 說

外 在 的 態 度 吧 ？ 而 老 師 的 衣 著 也 要 有 同 樣 的

， 心 念 一 動 就 推 門 進 去 了 。

質 感 才 好 。 可 是 SOGO

」

前 穿 得 不 好 看 囉 ！

專 櫃 都 逛 過 了 ， 有 什 麼 辦 法 呢 ？

的 感 覺 雖 漸 漸 消 失 ， 教 學 成 為 一 種 日 常 的 例 行 工 作

記 得 那 時 ， 每 一 想 起 教 室 前 方 那 塊 長 方 形 的 講 台 ， 渾 身 就 輕 顫 ； 那 方 長 形 冰 冷 的 講 台 在 當 時

腳 路 ， 神 奇 的 夢 幻 色 澤 卻 不 見 了 。 這 樣 的 心 情 轉 變 不 禁 令 我 懷 想 十 年 多 前 最 剛 開 始 教 書 的 心 情 70

的 路 面 反 射 著 一 層 明 亮 的 金 色 陽 光 。 到 下 學 期 以 後 ， 這 鍍 金 也 似 的 心 情 逐 漸 消 褪 了 ， 一 樣 的 山

會 兒 要 如 何 上 課 、 回 味 當 日 課 中 學 生 的 反 應 ， 內 心 充 滿 期 待 與 雀 躍 之 感 。 那 時 總 覺 得 車 頭 前 方

作 為 這 山 城 新 鮮 人 的 日 子 已 近 尾 聲 ， 猶 記 初 來 時 ， 每 天 開 車 來 回 學 校 的 途 中 ， 想 著 待

何 成 績 可 言 ， 想 來 不 禁 有 些 茫 然 。

來 ， 一 面 進 修 一 面 教 書 ， 在 教 與 學 兩 方 面 ， 雖 然 費 盡 心 思 ， 但 終 究 給 了 學 生 什 麼 ， 而 我 又 有

這 本 是 東 坡 哀 悼 亡 妻 的 詞 ： 十 年 生 死 兩 茫 茫 ， 不 思 量 ， 自 難 忘

」

。 因 為 我 愛 分 享 、 我 愛 表 演 、 我 愛 現 ， 課 堂 就

神 聖

我 的 心 中 ， 像 一 方 神 聖 的 祭 壇 ， 每 一 次 踏 上 講 台 ， 就 像 走 向 人 生 的 祭 壇 一 樣 。 那 樣 聖 潔 、 尊 崇

「

老 師

之 感 大 約 持 續 了 近 一 年 。 之 後 ， 這 份

」

我 從 小 到 大 的 志 願 始 終 不 變 ， 就 是 當

但 每 逢 寒 暑 假 將 結 束 時 ， 我 都 很 開 心 ， 十 分 期 待 上 課 與 學 生 相 處 的 時 分 。

「

是 一 個 限 定 的 舞 台 空 間 ， 不 必 賣 票 ， 就 有 基 本 觀 眾 。 我 羡 慕 站 在 台 上 的 老 師 ， 身 兼 導 演 、 演 員

」

的 英 雄

與 評 判 者 ， 他 她 掌 控 班 上 同 學 的 喜 怒 哀 樂 ， 主 導 上 課 氣 氛 ， 影 響 同 學 對 課 程 的 好 惡 ， 甚 而 決

「

」

兩 個 字 用 說

解 救 蒼 生

定 了 終 生 發 展 的 方 向 。 當 我 讀 小 學 時 ， 我 立 志 要 當 小 學 老 師 ， 因 為 我 要 好 好 對 待 像 我 這 樣 上 課

」

」

愛 心

不 安 份 的 頑 皮 小 鬼 ， 不 要 像 有 些 老 師 沒 耐 性 ； 讀 國 中 時 有 種 不 滿 現 狀 、 意 欲

「

「

愛 心 、 實 際 上 是 比 較 愛 現 的 人 。 這 樣 的 我 在 大 學 教

心 態 ， 想 當 國 中 放 牛 班 老 師 ， 以 愛 心 教 化 那 些 被 放 棄 的 青 少 年 ； 直 到 上 了 大 學 ， 體 驗 了 自 由

「

」

一 點 點

自 在 的 大 學 生 活 ， 並 且 在 國 中 實 習 教 學 中 嚐 了 一 點 牛 鬼 蛇 神 的 苦 頭 ， 發 現

/

「

的 比 較 快 ， 終 於 認 清 自 己 只 是 個 有

， 而 我 回 首 教 學 十 年 多

意 難 忘 。

費 思 量 ，

十 年 教 學 兩 茫 茫 ，

師 說

（ 兩 、 三 個 無 妨

震 撼 的 老 師 。

真 是 有 一 套 ， 每 次 上 完 他 的 課 ， 先 生 說 ， 都 令 他 深 感 震 撼

」

我 呢 ？ 我 是 一 個 極 端 討 厭 枯 燥 無 聊 的 人 ， 從 小 到 大 ， 大 部 分 的 老 師 總 讓 我 課 堂 上 昏 昏 欲

師 ， 能 把 課 講 到 讓 學 生 感 到

「

」

」

」

睡 ！ 回 想 我 的 學 生 生 涯 ， 可 以 說 總 在 夢 寐 與 掙 扎 清 醒 中 渡 過 ， 我 幾 乎 不 記 得 任 何 一 個 老 師 的

」

「

「

一 想 到 當 年 坐 在 總 講 有 台 人 下 會 怎 有 樣 某 批 些 判 因 台 素 上 上 的 課 老 老 師 有 ， 時 現 差 在 成 要 了 調 當 存 整 年 在 ） 的 ， 眼 的 或 中 意 者 人 義 一 ， 副 ， 沮 重 就 喪 度 惴 得 麻 然 想 醉 不 自 、 安 殺 魂 ； ！ 魄

授 課 內 容 。 因 此 我 希 望 當 一 個 學 生 上 我 的 課 ， 不 會 想 睡 覺 的 老 師 。 我 看 到 學 生 在 我 的 課 上 睡 覺

「

消 散 、 沒 有 反 應 的 樣 子 ， 我 就 覺 得 很 失 敗 、 很 挫 折 ， 好 像 失 去

「

情 勢 已 然 翻 轉 ： 我 站 在 明 處 （ 台 上 ） ， 學 生 坐 在 暗 處 （ 台 下 ） ， 表 面 上 我 給 學 生 打 分 數 ， 實

;

際 上 學 生 也 評 判 我 這 個 老 師 。 所 以 我 要 努 力 不 要 變 成 自 己 以 前 討 厭 的 老 師 的 樣 子 ， 要 不 然 真 是

∣∣

我 做 到 了 嗎 ？

對 自 我 最 大 的 否 定 ！

！ 先 生 說 ， 他 希 望 成 為 這 樣 的 老

生 歡 迎 ， 每 次 上 課 的 人 數 除 了 正 式 選 修 的 人 以 外 連 旁 聽 生 都 有 百 餘 人 ！ 因 為 這 位 教 授 的 學 問

71

笨 蛋 ， 能 提 出 什 麼 好 問 題 ？ 所 以 別 浪 費 時 間 ， 上 課 專 心 聽 他 講 就 好 。 這 位 高 傲 的 教 授 十 分 受 學

師 。 他 說 在 大 學 時 ， 他 最 欣 賞 的 一 位 教 授 不 愛 讓 學 生 發 問 ， 因 為 那 位 教 授 覺 得 學 生 都 是 白 癡 、

我 的 先 生 也 在 教 書 ， 他 認 為 一 個 人 欣 賞 什 麼 樣 的 老 師 ， 他 自 己 大 致 上 也 會 是 同 類 型 的 老

起 他 們 的 學 習 熱 誠 ？

中 的 學 生 面 貌 多 樣 ， 使 教 學 本 身 充 滿 挑 戰 性 ： 要 怎 樣 在 素 質 不 一 、 志 趣 不 同 的 修 課 同 學 中 ， 挑

只 要 教 師 個 人 願 意 學 習 使 用 ， 便 可 以 將 教 材 掛 上 ， 提 供 學 生 另 一 個 補 充 的 學 習 管 道 ； 而 山 城

種 的 電 子 教 具 ， 使 上 課 的 方 式 活 潑 而 多 元 化 ； 學 校 的 電 算 中 心 提 供 老 師 們 製 作 網 頁 的 空 間 ，

業 領 域 或 有 興 趣 的 課 程 ； 校 方 又 有 很 好 的 輔 助 教 學 設 備 ， 只 要 事 先 作 好 預 備 ， 便 可 以 使 用 各

此 校 的 國 文 課 程 已 有 一 套 完 善 的 規 畫 ， 授 課 老 師 有 相 當 大 的 授 課 空 間 ， 選 擇 教 授 個 人 專

可 以 說 ， 終 於 實 現 了 成 長 時 的 夢 想 。

書 可 能 會 比 較 快 樂 ， 不 受 聯 考 的 限 制 ， 教 學 空 間 較 寬 廣 ， 可 以 教 授 個 人 心 愛 的 課 程 。 來 到 這 裡

只 能 說 ， 待 改 善 的 空 間 還 很 大 ！

72

知 道 ， 單 單 一 部

《

紅 樓 夢

》

端 ， 二 十 年 而 有 一 本 五 色 墨 的 紅 樓 夢 批 讀 本 ， 至 於 其 他 手 抄 稿 更 不 必 言 。 師 母 說 ， 南 京 夏 日 炎

， 冬 飲 先 生 就 前 後 批 閱 了 五 次 ， 每 次 以 一 種 墨 色 將 批 語 寫 在 書 頁 上

腿 、 白 內 障 開 刀 後 的 雙 眼 、 漸 漸 升 高 的 血 壓 ， 獨 自 努 力 中 。 我 不 明 白 原 樣 印 製 手 稿 的 價 值 ， 我 只

個 紀 念 館 的 心 願 ， 並 多 方 尋 求 將 其 父 親 的 手 稿 原 樣 印 製 出 來 。 師 母 至 今 依 然 拖 著 不 能 久 行 的 雙

周 老 師 在 幾 年 前 去 世 後 ， 年 近 七 旬 的 師 母 獨 力 想 完 成 在 南 京 故 居 為 父 親 冬 飲 先 生 成 立 一

公 分 的 周 老 師 害 怕 的 樣 子 。

一 聽 到 她 父 親 叫 他 ， 都 會 害 伯 發 抖 。 我 當 時 聽 師 母 說 時 ， 只 覺 好 笑 ， 無 法 想 像 身 高 一 百 八 十 六

飲 先 生 。 周 老 師 和 師 母 是 姑 表 親 ， 小 時 候 就 跟 著 冬 飲 先 生 讀 書 。 師 母 說 ， 周 老 師 很 怕 她 父 親 ，

周 師 母 王

女 士 的 父 親 是 民 初 江 南 的 學 者 王 伯 沆 冬 飲 先 生 ， 近 代 學 者 如 陳 寅 恪 也 曾 受 教 於 冬

用 功 ， 就 得 挨 罵 了 。 那 時 周 老 師 身 體 健 康 ， 中 氣 十 足 ， 罵 起 人 來 ， 好 像 天 上 打 雷 一 樣 ， 很 嚇 人

很 高 的 成 就 。 記 得 剛 開 始 跟 著 周 老 師 寫 論 文 的 時 候 ， 很 怕 他 ， 因 為 老 師 自 己 非 常 用 功 ， 你 要 不

我 的 老 師 周 法 高 先 生 ， 當 年 曾 是 中 央 研 究 院 最 年 輕 的 院 士 ， 在 聲 韻 語 法 訓 詁 等 方 面 取 得

見 了 魯 迅 的 毛 筆 手 跡 ， 我 忽 然 明 白 了 我 的 老 師 何 以 畏 懼 他 的 老 師 。

73

不 定 。 也 許 正 因 為 如 此 ， 我 相 當 敬 佩 那 些 僅 在 寫 字 一 事 上 就 顯 然 修 養 境 界 都 高 於 我 的 人 。 然 而

力 於 眼 前 的 事 物 。 至 於 寫 字 如 我 常 常 出 錯 刪 塗 的 人 ， 大 約 心 性 都 是 比 較 急 躁 、 注 意 力 也 常 飄 忽

我 以 為 能 夠 連 寫 數 行 而 不 錯 一 字 的 人 ， 內 心 應 該 是 比 較 從 容 平 穩 的 ， 也 比 較 能 集 中 注 意

填 一 份 銀 行 存 款 單 ， 都 會 誤 寫 而 揉 掉 好 幾 張 的 人 而 言 ， 魯 迅 抄 書 的 精 確 ， 已 然 十 分 令 人 敬 畏 。

雖 說 是 因 為 這 是 抄 校 古 籍 ， 不 是 創 作 文 稿 ， 所 以 比 較 不 需 一 再 刪 改 ； 但 是 對 我 這 種 即 使 只 是

有 抄 錯 的 字 ， 便 以 紅 筆 更 正 於 其 側 。 全 部 的 手 稿 都 非 常 整 潔 ， 幾 乎 看 不 到 有 刪 改 塗 劃 的 地 方 。

翻 閱 之 間 ， 仿 若 親 炙 前 賢 的 手 澤 。 魯 迅 輯 校 古 籍 的 手 稿 ， 都 是 以 小 楷 毛 筆 抄 寫 而 成 ， 偶

的 面 貌 ， 因 此 無 論 用 紙 用 墨 ， 都 力 求 形 質 相 似 。 一 本 一 本 的 線 裝 書 ， 用 深 藍 色 的 函 套 裝 著 。

魯 迅 手 稿 的 原 稿 ， 而 是 北 京 魯 迅 博 物 館 和 上 海 魯 迅 紀 念 館 合 作 印 行 ， 目 的 在 於 完 全 重 現 手 稿

為 了 論 文 的 一 筆 資 料 到 圖 書 館 查 考 ， 因 而 偶 然 間 看 見 魯 迅 輯 校 古 籍 的 手 稿 。 當 然 這 不 是

讀 《 魯 迅 輯 校 古 籍 手 稿 》 有 感

郭 璞 的 注 、 洪 頤

的 校 ， 無 不 一 絲 不 苟 ， 原 樣 照 抄 。 我 想 像 當 年 魯 迅 坐 在 桌 前 ， 在 光 陰 推 移 間

北 中 華 書 局 四 庫 備 要 的 仿 宋 版 ， 我 取 之 與 魯 迅 的 手 抄 本 相 對 照 ， 發 現 無 論 大 字 正 文 或 小 字

印 乎 穆 出 不 天 來 是 子 現 不 那 傳 在 可 麼 ， 而 魯 呢 重 言 迅 ？ 要 ， ， 校 而 今 輯 且 天 古 有 ， 籍 些 我 的 手 們 手 抄 可 稿 的 以 攤 書 看 在 籍 到 我 ， 的 面 現 排 前 今 印 ， 也 本 所 有 有 謂 其 許 他 多 字 的 種 裡 ， 行 排 而 的 印 魯 信 本 迅 息 ， 取 何 用 竟 必 的 產 一 生 定 平 了 要 津 另 將 館 一 手 本 種 抄 意 稿 ， 義 原 有 。 樣 臺 以 」

74

抄 寫 著 古 書 的 身 影 。 如 果 這 樣 的 一 個 人 ， 此 刻 站 在 我 面 前 ， 我 想 我 不 但 會 自 慚 形 穢 的 默 然 退 下

「

至 此 我 才 明 白 手 稿 本 身 ， 其 實 是 有 生 命 力 的 ， 而 抄 讀 本 身 也 可 以 說 是 一 種 為 學 姿 態 ， 排

還 會 比 周 老 師 發 抖 得 更 加 利 害 ！

」

印 本 顯 不 出 這 種 姿 態 。 今 天 ， 大 概 不 會 有 人 再 以 抄 讀 為 樂 。 就 我 淺 薄 的 知 識 ， 我 知 道 ， 類 似 這

「

種 古 籍 的 手 抄 本 ， 因 為 時 代 風 氣 的 遠 颺 之 故 ， 只 有 越 來 越 少 ， 而 不 可 能 增 多 。 因 此 ， 國 家 除 了

》

， 有 趙 貞 信 的 校

珍 藏 明 清 善 本 古 書 以 外 ， 是 不 是 也 該 如 對 魯 迅 手 稿 這 樣 ， 支 援 像 冬 飲 先 生 這 樣 清 末 民 初 的 學

《

封 氏 聞 見 記

者 的 手 蹟 印 製 ？ 讓 前 輩 學 人 為 學 的 姿 態 得 以 留 存 ， 使 後 輩 學 子 得 以 親 炙 其 手 澤 ， 必 能 默 默 感

》

， 先 翻 看 其 中 唐 人 封 演 的

也 許 因 為 被 魯 迅 手 稿 所 震 撼 ， 再 讀 古 籍 時 ， 凡 見 有 鈔 書 之 類 的 記 錄 ， 都 特 別 引 起 我 的 注

化 、 啟 迪 學 子 有 謙 卑 為 學 的 心 靈 。

《

晉 唐 劄 記 六 種

》

封 氏 聞 見 記 自 六 卷 至 十 卷 ， 昔 友 人 唐 子 畏 見 借 所 鈔 ， 特 以 不 全 為 恨 。 近 又 于 柳 大 中 借

《

鈔 前 五 卷 ， 庶 幾 為 全 書 。 然 第 七 卷 中 全 局 俱 欠 ， 止 存 末 後 一 紙 耳 。 嗟 哉 ！ 古 書 之 難 得

意 。 昨 日 收 到 郵 購 的 書

》

如 此 ， 富 室 子 弟 ， 積 書 萬 卷 而 不 讀 ， 亦 獨 何 心 哉 ！

注 ， 趙 氏 並 附 錄 前 人 相 關 跋 語 ， 其 中 朱 良 育 的 跋 ， 謂 ：

《

我 想 ， 今 人 亦 如 富 室 子 弟 ， 不 只 是 不 讀 書 一 端 而 已 。 更 且 處 身 在 資 訊 爆 炸 的 今 日 ， 聲 光 視 聽 迅

我 以 為 文 字 不 過 是 一 種 載 具 ， 重 要 的 是 在 字 裡 行 間 所 傳 遞 的 信 息 。 因 此 ， 是 否 要 原 稿 仿 印 ， 似

聽 聽 ， 並 以 為 師 母 為 父 興 建 紀 念 館 ， 純 是 為 人 子 女 的 孝 心 。 此 外 ， 我 不 明 白 為 何 要 原 樣 印 製 。

熱 ， 夜 裡 蚊 蚋 多 ， 她 父 親 在 抄 讀 書 籍 時 ， 還 曾 將 雙 腿 浸 於 水 缸 中 以 避 蟲 吻 。 凡 此 種 種 ， 我 不 過

我 要 把 電 視 收 起 來 。 雖 不 能 效 前 賢 毛 筆 抄 書 ， 但 總 可 以 多 些 窗 畔 讀 書 的 時 光 吧 ？

75

古 老 的 情 懷 從 字 裡 行 間 流 潟 出 來 ， 引 發 我 渴 望 從 容 踏 實 讀 書 的 心 志 。

當 魯 迅 手 稿 攤 在 我 面 前 的 時 候 ， 當 日 的 榆 影 日 光 、 窗 櫺 木 桌 ， 似 乎 顯 影 在 棉 紙 墨 跡 上 ，

態 度 ， 已 然 消 失 無 蹤 了 。

魏 碑 、 宋 體 、 全 真 隸 體 等 等 列 印 得 漂 漂 亮 亮 的 。 然 而 就 讀 書 而 言 ， 一 種 古 老 的 情 趣 ， 一 種 為 學 的

其 片 段 ， 並 且 連 抄 都 不 必 ， 影 印 機 直 接 複 印 ， 回 家 後 ， 用 鍵 盤 直 接 以 電 腦 文 書 處 理 ， 可 以 用

同 於 此 ； 學 子 為 了 交 學 期 報 告 ， 快 速 取 得 資 訊 ， 多 半 選 取 二 手 資 料 ， 即 便 翻 閱 原 典 ， 不 過 取

現 在 ， 大 概 沒 有 人 整 篇 的 抄 讀 古 籍 了 吧 ？ 文 史 學 者 為 作 研 究 而 摘 抄 古 籍 中 的 片 段 ， 自 不

的 渣 滓 漸 漸 沈 澱 ， 與 書 中 人 的 對 話 深 刻 而 悠 遠 。

所 以 留 有 思 考 咀 嚼 的 餘 裕 ， 在 一 筆 一 劃 、 一 字 一 句 、 一 段 一 篇 中 ， 心 靈 的 波 紋 徐 徐 盪 開 ， 生 活

疾 而 來 、 倏 忽 而 去 ， 有 什 麼 耐 咀 嚼 的 情 味 可 言 ？ 相 對 而 言 ， 抄 讀 是 一 種 緩 慢 的 動 作 ， 因 為 緩 慢

關 係 後 ， 他 讓 小 王 子 走 了 。

……」

76

部 分 。 狐 狸 扮 演 著 智 者 的 角 色 ， 教 導 小 王 子 建 立 關 係 的 重 要 性 。 在 這 茫 茫 昧 昧 的 大 千 世 界 裡

這 樣 的 心 態 ， 才 認 識 那 隻 迷 人 的 狐 狸 。 我 以 為 小 王 子 全 書 中 最 迷 人 的 部 分 就 是 狐 狸 與 小 王 子 的

直 到 年 近 三 十 ， 無 意 間 再 次 接 觸 小 王 子 。 唉 ！ 既 然 是 世 界 名 著 ， 好 歹 把 它 讀 完 吧 ！ 抱 著

此 ， 書 只 翻 了 前 半 ， 就 放 回 書 架 去 了 。

是 一 些 不 討 人 喜 歡 的 人 物 ？ 作 者 看 世 界 如 此 可 厭 ， 大 約 也 是 個 不 開 心 的 人 吧 ？ 我 不 喜 歡 ， 因

時 ， 我 不 明 白 小 王 子 如 何 漫 遊 在 太 空 中 的 諸 星 球 之 間 ？ 那 些 夜 空 中 美 麗 的 星 星 ， 為 何 住 的 都

想 像 力 豐 富 的 我 。 而 今 思 來 ， 也 許 可 以 說 那 時 的 我 是 個 被 聯 考 制 度 僵 化 了 的 青 少 年 。 記 得 那

道 看 不 出 那 是 一 尾 吞 了 大 象 的 蛇 的 人 ， 大 約 是 心 靈 僵 化 、 缺 乏 想 像 力 的 人 ， 這 真 是 傷 了 自 認 為

記 得 第 一 次 接 觸 小 王 子 是 高 中 課 後 逛 書 店 時 。 我 怎 麼 看 ， 那 都 是 一 頂 帽 子

∣∣

如 果 我 們 不 能 與 某 個 人 建 立 一 個 特 殊 相 屬 的 關 係 ， 你 就 會 漂 流 在 宇 宙 之 間 ， 如 同 荒 島 孤 星 ，

」

的 堅 持 。 這 個 堅

沒 有 意 義 ， 失 去 重 量 ， 空 空 茫 茫 ， 終 生 置 身 於 自 我 中 心 的 國 王 、 迷 戀 數 字 的 銀 行 家 、 不 知 換 個

「

」

弱 水 三 千 、 獨 取 一 瓢

角 度 生 活 的 點 燈 人 這 一 類 的 人 物 充 斥 的 凡 間 ， 庸 碌 以 終 。 狐 狸 讓 小 王 子 懂 得 世 上 玫 瑰 雖 有 千 萬

」

只 有 那 一 朵 會 向 他 發 脾 氣 撒 嬌 的 玫 瑰 有 意 義 。 這 關 係 中 有

「

以 後 ， 當 微 風 吹 過 金 黃 的 麥 浪 ， 我 就 會

狐 狸 以 被 小 王 子 馴 養 的 方 式 ， 教 會 了 小 王 子 這 個 道 理 。 狐 狸 的 教 導 是 詩 意 的 ， 小 王 子 的

持 是 一 種 決 絕 的 抉 擇 ， 因 此 浪 漫 ， 因 此 感 人 。

「

體 會 也 是 詩 意 的 ， 整 個 的 敘 述 也 是 詩 意 的 。 狐 狸 說 ：

「

我 喜 歡 懂 得 品 味 獨 思 滋 味 的 狐 狸 。 他 的 教 導 中 沒 有 佔 有 這 回 事 ， 完 成 可 以 持 續 到 恆 久 的

想 起 你 ， 想 起 你 在 風 中 飄 揚 的 金 髮

然 後 才 知

我 愛 狐 狸

Q

的 人 麵 油 話 飽 的 麵 。 食 油 的 又 膩 讚 。 和 歎 而 豆 ， 這 芽 結 麵 的 帳 攤 脆 亦 的 加 不 肉 上 到 羹 香 一 也 蒜 百 是 肉 元 特 燥 ！ 別 ， 原 的 像 來 清 涼 新 潤 麵 臺 ， 與 幣 毫 肉 在 不 燥 這 膩 乾 還 濁 麵 很 。 的 管 更 混 用 佳 合 ， 的 ， 如 是 但 果 羹 比 你 的 涼 不 份 麵 要 量 滑 去 俱 潤 吃 足 而 什 ， 無 麼 一 一 蓮 行 般 花 四 肉 大 人 燥 餐 ， 乾 人

賣 自 製 油 麵 的 攤 子 。 豆 菜 麵 便 是 以 自 製 油 麵 拌 上 爽 口 的 銀 白 豆 芽 和 有 蒜 香 味 肉 燥 的 佐 料 ， 一 入 口

一 碗 十 元 的 豆 菜 麵 和 肉 羹 。 在 市 場 隨 口 問 ， 然 後 隨 著 或 粗 或 油 的 指 頭 東 轉 西 遶 ， 便 到 了 市 場 一 隅

有 個 學 弟 是 白 河 人 ， 我 們 打 電 話 把 他 從 睡 夢 中 吵 起 。 經 他 指 點 ，

到 白 河 鎮 上 的 菜 市 場 吃

朝 陽 升 起 時 ， 我 們 已 在 荷 田 間 漫 遊 一 個 鐘 點 了 。 肚 子 有 些 餓

豆 菜 麵 和 粗 陶 碗

一 聲 比 一 聲 誇 張 ， 在 同 行 的 國 文 老 師 所 吟 的 有 關 荷 的 詩 句 間 作 註 腳 。

77

的 激 昂 ， 賞 荷 的 心 也 由 詩 情 轉 為 嬉 戲 ： 在 每 一 朵 盛 放 、 初 綻 、 半 殘 或 含 苞 的 紅 蓮 前 驚 嘆 ： 哇 ！

是 一 個 爵 士 鼓 手 ， 高 高 低 低 的 荷 葉 是 大 大 小 小 的 鼓 ， 荷 上 的 露 珠 是 不 斷 跳 動 的 樂 音 。 隨 著 樂 音

荷 葉 上 的 圓 露 也 帶 給 我 們 極 大 的 樂 趣 。 敲 敲 葉 緣 ， 就 有 許 多 銀 珠 子 滑 行 晃 動 。 我 想 像 自 已

忙 著 在 明 黃 的 蕊 間 採 蜜 ， 不 知 可 有 人 賣 荷 花 蜜 的 ？

霞 光 初 露 時 ， 紅 蓮 綻 放 有 聲 ， 如 果 你 能 靜 立 一 側 ， 安 然 等 侯 的 話 。 蓮 瓣 輕 啟 ， 小 小 的 蜂 子 便

是 小 小 的 緊 閉 的 苞 ， 那 嬌 小 的 模 樣 ， 看 樣 子 還 要 一 陣 子 才 到 綻 放 的 階 段 。

有 些 荷 田 已 開 始 採 收 蓮 子 了 ， 高 舉 著 蒼 圓 的 蓮 蓬 。 但 仍 有 幾 畝 種 得 晚 些 ， 青 青 的 荷 葉 低 掩 下

重 的 清 涼 感 。

遠 山 還 在 夢 中 微 笑 ， 我 們 已 來 到 荷 田 間 。 露 水 極 重 ， 自 田 埂 行 過 ， 穿 著 長 褲 的 雙 腿 有 厚

在 蓮 花 季 之 後

早 上 的 豆 菜 麵 我 們 是 坐 在 高 腳 的 竹 凳 上 吃 的 。 那 竹 凳 已 有 了 歲 月 的 光 澤 ， 不 知 承 載 過 多 少 圓

失 中 我 非 常 認 同 ， 雖 然 我 沒 吃 到 老 伯 親 手 煮 的 ， 但 我 吃 到 了 久 已 未 嚐 的 童 年 滋 味 ， 它 正 急 速 消

一 樣 的 配 料 和 煮 法 ， 但 奇 怪 的 很 ， 那 雙 手 煮 的 就 是 比 較 好 吃 。

碗 的 老 伯 學 說 弟 ： 說 ， 那 他 時 讀 ， 小 是 學 他 國 煮 中 的 時 ， ， 如 每 今 天 已 必 交 到 給 此 兒 吃 子 一 媳 碗 婦 才 了 能 ， 心 可 滿 我 意 還 足 是 的 覺 回 得 家 老 。 伯 學 煮 弟 的 又 好 指 吃 一 。 在 雖 攤 然 後 是 洗 「

胖 瘦 扁 。 如 果 是 坐 在 四 腳 鐵 凳 上 或 塑 膠 椅 子 上 ， 我 想 豆 菜 麵 的 滋 味 必 然 要 減 色 些 。 而 中 午 的 陽 春

」

78

麵 和 滷 豬 皮 是 盛 在 精 陶 大 碗 中 、 放 在 粗 製 長 條 四 方 桌 上 ， 四 五 個 人 圍 坐 著 吃 ， 俯 仰 之 間 ， 幾 乎 有

……

點 肌 膚 相 親 的 險 勢 ；

胃 口 ， 如 果 我 再 細 訴 那 滋 味 ， 恐 怕 忍 不 住 要 停 筆 ， 再 殺 到 白 河 吃 他 三 大 碗 。

中 午 ， 學 弟 親 自 帶 我 們 再 到 市 場 另 一 攤 吃 小 吃 ： 陽 春 麵 、 乾 米 粉 、 滷 豬 皮 和 海 帶 。 非 常 合 我 的

人 聲 鼎 沸

在 週 末 的 報 紙 上 看 說 到 走 苑 就 裡 走 房 ， 裡 照 古 著 城 報 紙 的 上 介 的 紹 導 ， 覽 查 來 了 一 一 趟 下 秋 火 日 車 的 時 旅 刻 遊 ， 呢 剛 ？ 好 週 可 日 以 一 玩 早 半 在 天 大 ， 樓 又

」

， 大 大 小 小 出 發 與 送 行 的 一 堆 人 頭 浮 動 ， 一 行 共 十 八 人 。

適 逢 中 秋 假 期 ， 何 不

「

一 遊 。 所 謂 古 城 ，

陽 光 燦 爛 而 秋 風 清 爽 ， 很 適 合 郊 遊 的 天 氣 。

公 佈 欄 貼 出 行 程 ， 本 以 為 會 一 起 行 動 的 人 大 概 不 多 ， 今 日 一 早 起 來 ， 悠 哉 悠 哉 的 準 備 著 ， 沒

」

房 裡 古 城

五 十 分 鐘 的 電 聯 車 上 ， 小 朋 友 們 自 成 一 國 看 著 窗 外 ， 吱 吱 喳 喳 。 大 人 或 坐 或 聊 。

想 到 一 到 管 理 大 廳 ，

「

從 苑 裡 車 站 分 乘 三 部 計 程 ， 車 資 八 十 元 ， 到 苑 裡 市 區 南 邊 的

」

79

如 今 僅 殘 存 南 、 北 門 的 紀 念 碑 及 如 同 圳 溝 一 般 的 護 城 河 而 已 。 從 南 門 走 到 北 門 ， 大 約 二 十 分 不

「

一 路 北 行 ， 只 見 沿 街 的 古 老 建 築 ， 有 的 還 保 留

到 的 路 程 ， 這 麼 短 的 路 程 代 表 這 座 古 城 原 本 的 規 模 不 大 ， 據 載 ， 房 裡 古 城 是 苖 栗 開 發 史 上 的

」

順 天 宮

最 早 開 發 的 地 方 ， 興 建 於 咸 豐 五 年 ， 是 當 時 苖 栗 縣 境 內 唯 一 為 保 護 商 業 市 街 而 設 的 城 圍 聚 落 。

「

如 今 我 們 所 見 的 商 業 區 ， 沿 著 城 內 媽

」

。

號 早 期 的 的 字 店 樣 鋪 ， 面 想 ， 當 有 年 的 也 則 是 已 經 改 商 建 的 成 人 一 家 般 ， 的 而 住 其 家 內 了 如 。 今 我 只 們 是 參 靜 觀 謐 的 的 四 蔡 合 家 院 古 ， 庴 兩 ， 側 門 廂 廳 房 上 還 即 有 有 人 住 蔡 ， 泉 大 盛

「

附 壁 柱

約 習 慣 有 人 參 觀 ， 並 沒 有 出 來 干 涉 我 們 。 小 朋 友 們 在 內 埕 、 外 院 奔 跑 嬉 戲 ， 大 人 則 觀 賞 古 庴 的

」

形 質 之 美 。 蔡 家 古 庴 最 特 別 的 是 正 廳 前 的 四 根 圓 形 磚 柱 ， 其 中 內 側 兩 根 與 壁 相 連 稱

」

來 到 北 門 紀 念 碑 的 涼 亭 小 憩 。 涼 亭 邊 的 稻 田 綠 油 油 ， 清 風 拂 過 ， 綠 色 稻 浪 起 伏 ， 沙 沙 沙 ，

這 種 將 磚 燒 製 成 圓 形 磊 疊 成 圓 柱 的 方 式 ， 似 乎 還 不 曾 在 別 處 見 過 。

「

青 青 稻 穗 低 聲 傳 講 著 神 秘 的 訊 息 。 涼 亭 內 ， 媺 之 、 美 惠 分 別 給 半 歲 大 的 承 諭 、 可 航 餵 奶 。 涼 亭 外

「

……

， 卻 在 如 同 迷 宮 般 的 小 小 的 巷 弄 中 走 失 了

像 旅 遊 途 中 的 一 個 翦 影 ， 我 喜 歡 這 樣 的 感 受 。 玩 ， 不 一 定 要 有 什 麼 大 的 目 的 ， 不 過 就 是 隨

艾 美 、 安 琪 、 樺 樺 則 隨 處 遊 走 ， 或 者 看 稻 穗 ， 或 者 看 草 尖 上 的 紅 色 小 瓢 蟲

「

」

鄭 家 古 庴

興 ， 能 隨 興 才 能 盡 興 。

」

從 涼 亭 再 出 發 ， 原 是 要 找 地 圖 上 的

「

方 向 。 這 些 巷 弄 多 是 三 合 院 的 後 巷 或 後 墻 ， 有 的 是 已 無 人 住 的 傾 頹 土 埆 厝 ， 爬 滿 了 綠 油 油 的 川

苑 裡 古 城 行

所

發 思 古 之 幽 情

阿 婆 的 三 合 院 外 ， 有 一 間 獨 立 古 樸 的 老 式 廁 所 ， 便 池 下 直 通 糞 坑 。 阿 婆 說 ， 不 久 前 ， 便

菜 盆 內 繁 花 似 錦 。 問 阿 婆 鄭 家 古 庴 是 哪 一 戶 ？ 阿 婆 說 ：

「

， 然 後 ， 這 些 鄉 間 老 庴 的

的 兩 個 小 窗 被 人 偷 了 。

上 一 方 一 方 的 保 麗 龍

」

在 急 速 變 遷 的 現 時 台 灣 ， 許 多 人 開 始 如 我 一 般

有 百 多 年 的 歷 史 了 ， 這 一 帶 都 姓 鄭 ， 不 知 你 問 的 是 那 一 戶 ？

」

種 種 生 活 物 件 便 開 始 值 錢 起 來 ， 或 者 被 賣 入 某 大 豪 宅 中 作 一 種 附 庸 風 雅 的 擺 飾 品 ， 或 者 被 購

「

入 某 餐 飲 店 中 作 裝 潢 的 一 部 分 。 我 希 望 讓 這 些 物 品 留 在 它 原 來 生 活 的 場 域 中 ， 然 而 ， 不 要 兩 三

」

80

走 在 巷 弄 中 ， 除 了 享 受 這 片 刻 寧 靜 的 氛 圍 外 ， 實 在 不 宜 想 太 多 。

年 ， 這 些 古 老 的 民 居 就 可 能 被 翻 新 成 水 泥 洋 房 ， 那 些 或 這 些 老 舊 的 物 品 的 下 場 可 能 是 廢 棄 物

「

從 古 城 區 搭 計 程 車 到 火 車 站 附 近 的 老 街 ， 逛 一 元 家 。 據 說 是 保 持 純 手 工 的 藺 草 老 店 。 大 夥 為 兒

處 理 場 的 某 個 角 落 。

「

女 選 購 藺 草 拖 鞋 ， 我 則 買 了 一 頂 高 雅 的 草 帽 ，

350

的 遺 這 憾 因 這 樣 。 為 老 子 搭 街 玩 回 部 了 程 分 一 車 商 上 的 店 午 時 仍 ， 間 保 基 有 存 本 點 老 上 趕 式 一 ， 的 人 來 立 只 不 面 需 及 ， 花 品 而 費 嚐 長 二 當 長 百 地 的 元 計 騎 不 程 樓 到 車 仍 的 司 有 車 機 日 資 推 治 ； 薦 時 所 的 期 的 費 美 味 不 食 道 多 ， 。 ， 是 而 此 樂 行 趣 唯 十 一 足 小 ， 小

」

真 是 值 回 票 的 一 趟 火 車 半 日 遊 。

我 們 這 一 間 就

七 ， 別 有 一 番 風 味 。 有 一 戶 三 合 院 中 ， 阿 婆 和 她 的 女 兒 還 是 媳 婦 正 坐 在 簷 下 整 理 野 菜 ， 院 中 埕

間 ， 我 叮 嚀 說 ：

「

她 可 能 不 會 讓 你 進 去 ， 你 可 不 要 硬 闖 啊 ！

」

「 」

」

說 一 向 ： 看 來 見 不 走 我 理 吧 後 不 ！ 面 睬 我 跟 ， 還 著 而 有 學 能 事 妹 讓 。 ， 她 哪 臉 有 知 色 好 這 便 感 個 不 的 學 太 人 妹 熱 ， 少 絡 寥 根 ， 寥 筋 冷 可 ， 冷 數 在 的 。 白 站 果 蓮 在 然 冷 她 ， 冷 的 白 的 房 蓮 目 門 聽 光 口 到 下 ： 我 硬 嗨 的 是 。 聲 音 擠 進 我 便 去 拉 開 ， 拉 了 他 學 大 一 妹 門 」

「

對 不 起 ， 我 想 休 息 了 ， 請 回 哇 去 ！ 。 地 毯 白 好 蓮 軟 說 耶 。 ！ 奇 怪 ， 怎 麼 鋪 橘 紅 色 的 ？ 」

這 時 學 妹 只 有 乖 乖 的 隨 我 走 ， 事 後 白 蓮 告 訴 我 ， 她 就 討 厭 不 識 相 的 人 ， 學 妹 走 了 以

進 去 就 東 張 西 望 ， 嘴 裡 嚷 嚷 ：

「

」

後 ， 她 費 了 大 半 天 的 工 夫 把 地 毯 整 個 換 掉 。

「

「

的 不 影 惜 響 紆 白 。 白 尊 蓮 蓮 降 冷 ， 貴 傲 你 來 且 不 到 齒 可 白 舌 以 蓮 尖 一 的 辛 直 住 。 住 處 班 在 ， 上 牛 白 一 角 蓮 個 尖 明 男 裡 明 生 ， 在 說 否 房 是 則 內 會 別 ， 算 人 硬 命 進 是 ， 不 不 是 去 回 女 。 聲 孩 對 們 你 。 圍 一 後 繞 生 來 討 的 那 教 幸 位 的 福 男 對 也 同 象 會 學 。 有 就 一 不 說 日 好 ： ，

因 為 白 蓮 對 沒 有 好 感 的 人 ，

白 蓮 搬 離 宿 舍 後 ， 我 常 去 她 租 屋 處 。 有 一 回 她 的 直 屬 學 妹 要 求 我 帶 她 去 看 白 蓮 的 房

81

這 種 時 侯 ， 我 就 羨 慕 她 的 沉 靜 與 從 容 。

付 考 試 ， 不 像 我 ， 隨 性 蹺 課 ， 考 試 胡 亂 寫 ， 面 對 可 能 被 當 的 命 運 ， 攪 得 方 寸 大 亂 。 每 逢

沉 默 ， 所 以 有 種 神 秘 而 不 易 親 近 的 感 覺 。 她 雖 然 不 常 上 課 ， 但 總 能 收 集 考 古 題 、 筆 記 來 應

白 蓮 身 材 頊 長 ， 白 皙 的 臉 上 有 一 對 圓 亮 的 眼 睛 ， 但 雙 唇 極 薄 ， 常 緊 緊 的 抿 著 。 因 為

有 我 們 兩 個 ， 於 是 在 涼 風 中 聊 了 起 來 。 大 概 是 這 樣 ， 不 常 笑 臉 迎 人 的 白 蓮 與 我 漸 漸 熟 識 起 來 。

隔 了 三 間 寢 室 的 她 。 她 也 不 常 上 課 ， 沉 沉 靜 靜 ， 永 遠 知 道 自 己 要 的 是 什 麼 似 的 。 偌 大 的 宿 舍 只

我 呆 看 了 許 久 ， 想 著 如 有 古 悠 悠 傳 來 ， 便 可 引 渡 我 回 到 古 代 。 正 想 著 ， 有 人 走 了 進 來 ， 原 來 是

學 校 ， 原 是 仿 唐 朝 京 都 的 建 築 樣 式 ， 舊 的 宿 舍 有 黑 瓦 覆 蓋 、 木 製 倚 欄 、 沾 染 歲 月 足 跡 的 紅 地 磚 。

像 有 一 次 蹺 課 ， 也 沒 到 外 面 晃 蕩 ， 躺 在 寢 室 裡 ， 望 了 好 久 的 屋 簷 和 屋 簷 下 的 長 廊 。 我 讀 的 那 個

白 蓮 是 一 個 你 走 到 她 身 邊 ， 立 刻 覺 得 氣 溫 降 一 度 的 女 子 。 忘 記 是 怎 麼 與 她 要 好 起 來 的 。 好

白 蓮

總 之 ， 她 給 我 一 個 奇 特 的 感 覺 ： 聽 西 方 流 行 音 樂 ， 百 聽 不 厭 ； 看 傳 統 古 典 章 回 小 說 82

開 始 欣 賞 原 本 不 喜 歡 的 水 滸 傳 。

細 細 品 評 人 物 － 章 回 裡 的 人 物 ， 她 尤 其 喜 歡 李 逵 ， 常 說 到 笑 倒 。 我 受 了 她 的 影 響 ， 也 才

廣 告 專 刊 。 我 在 她 的 房 間 裡 ， 襯 著 不 止 息 的

的 音 樂 ， 翻 閱 香 水 專 刊 ， 吃 美 食 ， 聽 她

大 落 的 雜 誌 ， 再 把 雜 誌 上 精 美 的 廣 告 一 一 割 取 下 來 ， 作 成 一 大 本 的 香 水 廣 告 專 刊 、 美 酒

白 蓮 不 剪 貼 一 般 的 書 報 文 章 ， 她 喜 歡 香 水 和 美 酒 的 廣 告 ， 常 到 舊 書 攤 搜 購 一 大 落 一

只 練 她 喜 歡 的 那 幾 個 字 。 回 想 起 白 蓮 的 主 觀 ， 其 實 是 有 她 冰 雪 聰 明 的 直 覺 。

白 蓮 練 字 ， 不 是 照 單 全 收 ， 她 拿 著 王 羲 之 的 字 ， 告 訴 我 ， 其 中 只 有 幾 個 好 看 ， 她 就

食 方 。 子 ： 她 終 日 聽 、 看 章 回 小 說 、 剪 貼 、 練 字 、 寫 日 記 ， 用 小 電 鍋 煮 飯 ， 變 化 出 種 種 美

白 蓮 常 常 一 個 人 窩 在 小 房 間 裡 一 整 個 星 期 不 出 門 ， 後 來 我 知 道 她 有 許 多 自 得 其 樂 的

我 就 是 高 興 住 在 牛 角 尖 裡 ！ 想 找 我 的 人 ， 有 本 事 就 請 鑽 進 來 ， 否 則 ， 請 便 ！

」

白 蓮 有 她 脆 弱 的 一 面 ， 我 每 每 聽 她 說 些 心 事 後 ， 便 一 陣 子 不 去 找 她 ， 我 以 為 她 不 習

百 看 不 倦 。 在 她 身 上 ， 東 西 古 今 皆 相 融 無 間 。

ICRT

CANDY

CANDY

慣 暴 露 自 己 的 軟 弱 ， 需 要 有 一 陣 子 去 調 養 。 當 年 她 說 的 心 事 ， 我 忘 得 差 不 多 了 ， 只 記 得

「

一 件 ， 那 就 是 她 的 感 情 世 界 。

》

冷 冷 的 白 是 蓮 一 ， 個 即 身 使 高 靜 一 立 米 著 甜 八 也 甜 的 是 長 的 大 男 髮 孩 飄 。 然 班 。 上 這 呢 有 樣 ？ 群 的 只 同 女 因 學 子 為 迷 如 他 的 ， 果 ， 事 大 一 私 。 學 四 看 下 年 到 喊 ， 他 他 霧 ， 裡 那 來 一 去 天 ， 整 。 從 個 身 不 都 高 」 CANDY

BLUE JEAN

知 她 對 誰 動 心 過 。 直 到 大 四 的 下 學 期 ， 我 才 知 道

《

一 米 八 的 大 男 孩 為 何 被 叫 做

「

」

甜 滋 滋 了 起 來 。 話 說 ， 大 一 時 的 校 慶 運 動 會 ， 我 們 這 群 新 鮮 人 帶 著 某 種 不 確 定 的 憧 憬 坐

ICRT

「

在 看 臺 上 ， 看 著 操 場 中 的 各 項 競 賽 ， 男 生 們 則 在 看 臺 前 晃 來 晃 去 。 那 是 個 秋 老 虎 發 威 的

CANDY

BLUE

股 天 氣 ， 在 的 煩 氣 躁 息 嘈 ； 雜 中 高 ， 大 一 而 個 憂 雙 鬱 腿 的 修 氣 長 質 、 穿 形 著 成 一 股 致 命 的 吸 的 引 男 力 孩 ， 走 他 過 立 ， 刻 他 攫 的 獲 眉 女 宇 孩 間 們 帶 的 著 心 一

找 工 作 ， 我 極 希 望 她 留 下 來 ， 心 急 之 下 忘 了 與 她 相 處 的 分 寸 ， 忍 不 住 常 在 找 工 作 的 事 上

畢 業 前 ， 我 考 上 了 研 究 所 ， 可 以 留 在 這 猶 有 古 意 的 校 園 中 ； 白 蓮 也 不 想 走 ， 積 極 的

伯 ， 便 是 個 極 麻 木 不 仁 的 狠 心 人 。

83

孩 退 掉 男 孩 的 信 頗 為 常 見 ， 男 孩 退 女 孩 的 信 而 不 置 一 辭 以 略 示 歉 意 ， 若 非 如 木 頭 般 的 笨

的 守 白 謢 蓮 著 終 於 在 畢 業 的 前 身 向 姿 ， 如 斯 四 表 年 示 。 心 意 ， 她 寫 了 一 封 信 給 他 。

原 封 退 回 。 女

這 個 藍 調 大 男 孩 漸 漸 淡 出 了 百 合 與 她 周 圍 女 孩 的 生 活 。 而 白 蓮 卻 一 直 在 心 中 緊 緊

當 女 孩 們 漸 漸 由 喧 鬧 式 的 愛 戀 中 甦 醒 ， 在 生 活 中 各 自 去 碰 觸 不 同 的 愛 情 滋 味 時

而 喧 嘩 的 笑 鬧 中 ， 誰 人 去 理 會 白 蓮 的 心 事 ？ 而 白 蓮 更 加 不 屑 於 表 露 絲 毫 。

們 一 邊 談

、 一 邊 取 笑 百 合 ， 拿 撲 克 牌 算 二 人 將 會 如 何 ， 笑 鬧 成 一 團 。 在 一 室 溫 暖

不 親 的 白 蓮 便 常 在 寢 室 一 角 ， 冷 冷 的 聽 著 室 友 收 集 來 的 各 項 有 關

的 情 報 ；

她

的 女 孩 們 以 百 合 為 公 主 ， 眾 星 拱 月 般 的 自 動 將 愛 慕 CANDY

一 日 ， 我 又 在 她 窗 外 喊 她 。 我 知 道 她 在 ， 昏 黃 的 燈 光 自 垂 放 的 竹 簾 透 出 ， 緊 閉 的 窗

多 問 她 兩 句 。

CANDY

內 隱 隱 有 重 金 屬 搖 滾 的 吶 喊 聲 ， 我 想 她 可 能 正 在 練 王 羲 之 的 字 。 我 喊 了 二 次 ， 她 都 不 作

CANDY

一 段 日 子 過 去 了 ， 我 開 始 聽 老 先 生 的 課 ， 課 後 在 涼 涼 的 秋 風 中 緩 步 走 回 到 住 處 。 路

聲 ， 只 好 離 去 。

CANDY

上 ， 整 排 的 黃 槐 開 花 了 ， 燦 黃 的 花 瓣 在 秋 風 中 飄 落 ， 想 起 去 秋 與 她 併 肩 在 開 花 的 黃 槐 樹

CANDY

下 ， 她 摘 了 一 枝 子 燦 黃 插 在 我 髮 上 ， 二 人 笑 談 等 車 回 住 處 。 我 懷 念 往 日 的 情 景 ， 便 也 折

CANDY

多 年 後 ， 忽 一 日 ， 收 到 她 寄 自 北 國 的 信 。 終 於 ， 有 人 有 能 耐 鑽 得 進 白 蓮 的 牛 角 尖 ，

了 一 枝 子 開 得 正 好 的 黃 槐 花 ， 插 在 她 的 窗 外 － 她 還 是 不 理 我 。

CANDY

發 現 了 牛 角 尖 中 玲 瓏 剔 透 的 世 界 ， 在 夏 日 也 有 冰 雪 涼 風 的 北 國 ， 為 白 蓮 築 了 一 個 可 以 藏

的 專 屬 權 交 給 百 合 。 與 她 們

特 別 美 麗 的 ， 出 身 自 北 部 某 知 名 的 教 會 女 校 ， 行 止 典 雅 幽 靜 ， 若 谷 中 之 百 合 。 這 一 寢 室

尤 以 白 蓮 她 們 那 一 寢 室 的 女 生 為 最 。 可 是 冷 傲 的 白 蓮 與 室 友 並 不 相 合 ， 室 友 中 有 一 個 是

愁 雲 慘 霧 也 終 於 消 散 了 。

84

書 、 寫 字 、 高 歌 而 遠 離 塵 囂 的 居 所 。 白 蓮 終 於 有 一 面 可 以 展 顏 的 心 湖 ， 而 我 心 中 某 一 角 的

「

， 就 要 肯 定 今 日 、 肯 定 自 己 ， 讓 內 心 充 滿 自 我 肯 定

芬 足 命 芳 輕 中 重 不 （ 的 重 我 部 要 的 分 的 名 。 事 字 這 卻 ） 類 很 。 事 容 只 記 要 掛 易 生 多 辨 活 了 別 中 ， ： 不 會 計 忘 使 較 記 心 人 微 靈 我 笑 如 得 ， 充 失 享 塞 或 受 溢 在 歲 臭 意 月 的 他 靜 垃 人 好 圾 評 中 ， 價 的 無 之 種 法 類 種 散 的 美 發 事 好 出 ， 是 ： 看 清 生 好 晨 命 書 茉 中 、 莉 最 做 的 無 」

好

」

85

好 事 、 說 好 話 ， 只 要 一 日 中 有 一 點

「

的 愉 悅 感 。 總 之 ， 愉 悅 而 充 實 的 活 著 才 是 重 要 的 。 我 希 望 這 本 日 記 將 承 載 這 樣 的 回 憶 。

尾 而 的 愉 這 什 悅 這 反 省 是 的 麼 本 有 是 。 日 關 我 生 記 。 的 第 命 的 三 中 封 十 重 面 三 要 是 本 的 隻 日 事 興 記 ？ 高 。 寫 采 我 了 烈 喜 三 的 歡 十 螃 在 二 蟹 日 本 ， 記 的 日 很 扉 記 像 頁 的 我 寫 我 此 上 依 時 期 然 的 許 回 心 ， 答 境 這 不 。 期 出 我 許 來 希 往 。 望 往 不 新 與 過 的 上 ， 日 一 什 子 本 麼 是 日 記 是 充 結 生 實

三 三 序

向 她 買 包 經 過 三 字 經 調 笑 的 檳 榔 ， 那 滋 味 可 能 更 勁 吧 ？

然 而 ， 這 些 矯 揉 做 作 之 舉 都 不 如 這 貼 近 生 活 底 層 的 女 人 生 動 自 然 。 當 卡 車 司 機 停 車

料 的 紀 。 知 不 識 大 分 的 子 教 ， 授 用 ， 滿 喜 嘴 歡 的 嚼 血 檳 色 榔 傳 、 達 說 一 粗 種 話 草 ， 根 藉 氣 之 息 形 ， 成 以 一 各 種 色 拒 的 絕 三 的 字 姿 經 態 為 ， 蒼 拒 白 絕 的 只 學 做 術 個 研 象 究 牙 加 塔 染 裡 86

時 尚 吧 ？ 叛 逆 與 前 衛 一 旦 成 為 時 尚 ， 終 究 不 免 媚 俗 的 底 蘊 ； 又 因 之 想 起 大 學 時 有 幾 位 年

當 日 的 報 上 有 藝 人 在 美 國 刺 青 之 消 息 ， 刺 青 之 於 某 些 人 是 一 種 代 表 叛 逆 與 前 衛 的

村 子 裡 的 老 兵 ， 擺 檳 榔 攤 為 生 ， 人 們 不 敢 問 她 的 來 歷 。

傳 ＞ ＞ 中 之 孫 二 娘 ， 我 問 我 先 生 ， 她 是 何 許 人 ？ 先 生 說 她 是 個 外 地 人 ， 帶 個 拖 油 瓶 嫁 給

人 ， 她 來 買 啤 酒 並 借 電 話 ， 電 話 中 以 三 字 經 為 語 助 詞 。 我 覺 得 她 草 莽 之 氣 有 如 ＜ ＜ 水 滸

一 日 ， 幫 婆 婆 看 店 ， 進 來 一 個 穿 緊 身 黑 背 心 、 身 上 刺 青 、 滿 嘴 檳 榔 汁 又 叼 根 菸 的 女

生 活 的 底 層 與 時 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