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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炫㫞 交易员1,2 Chi ne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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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员1,2 (트레이더 1,2) Saeum Publishing corp. / 2012 / 30 p. / ISBN 9788993964448 For further information, please visit: http://library.klti.or.kr/node/7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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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员1,2 作者 张炫㫞

交易员 第一册 目录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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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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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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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 父亲与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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Ⅲ 暴风里的黑暗 153 Ⅳ 女王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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Ⅴ 车象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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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有人称金融为“欺诈”。 所谓金融,以“金钱”为基础构成。其特性上,哪怕双手不沾染一张纸币,也能 将数亿(一亿相当于人民币56万元),甚至数千亿的资金调度自如。在金融业中,把 钱的替代品简单地称为“证券”。在如今电子系统普遍化的情况下,连纸制证券也被 省略掉了。就那样,不计买卖次数或金额,进行无数次的证券交易后,不知不觉间, 证券的本质——金钱的价值被我们忘在了脑后,而“交易”本身却被认知为重要的因 素。 金融交易行为与上述欺诈行为之间,只存在很小,真的是毫微的差异。哪怕顾客 的损失明明摆在眼前,股票中介也必须建议顾客卖掉股票;在激励费用结算的前一月, 基金经纪人往往召开最多的基金说明会,四处招揽顾客;对以秒为单位进行衍生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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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的自营商而言,关于金钱价值及其本质的迂腐讲义简直是天方夜谭;当美金发生急 剧浮动时,外汇自营商便会考虑该怎样卖掉韩币头寸。 爱国心、道德、企业价值、对于金钱哲学式的接近…… 这一切对在金融战场上求生存的人来说,不过是奢侈的感想罢了。中间商们如果 不能挣到一定水平以上的买卖手续费,便会在公司被看作是无用之人;对于自营商而 言,负收益率,甚至0%收益率也是绝不能容忍的;而基金经纪人只要一到下午四点, 便会随着办公桌上每日收益率报告书的变化,压力性癌症的发病率起伏不定。金融街 所有人的终极目标,同时也是绝对价值,仅仅是通过交易获取自我“利益”罢了。

然而,我在写小说的过程中,并不想集中阐述这些问题。因为,追逐利益的人类 贪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再也明显不过的了。而且若是一着不慎,小说很可能会沦 为淹没在金融常识中的乏味故事。取而代之,我决心写一本把这些内容自然融于其中 的“有意思”的小说。 巨大的金融资本与他们的阴谋…… 如果是有投资经验,或对经济哪怕稍有关心的人,都会值得对此作出思考。但巨 额资金往来式的故事只会带来瞬间的刺激,与我们熟知的阴谋论图书不会有太大的差 异。 因此,我决定把焦点放在阴谋中微不足道的,仅是“棋子”的人物身上。一个是 过去虽从事金融业,现在却沦为逃亡者,处境凄凉而迫切的崔道厚;一个曾是电脑黑 客,现在却怀抱野心,向着巨大资本的大海中心纵身跃下的本•希勒。毫无共同点,向 着各自目标勇往直前的两个主人公,在惊涛骇浪中发生了必然的激烈冲突。我试图通 过这样的故事,展现世间的另一面。 用对冲基金或投资银行等冠冕堂皇之词包装而成的国际投机资本,从另一角度来 看,却是稀世的骗子。然而,我并不会对他们作出否定。反倒认为,他们体系完备、 追求绝对利益的行为是这个社会必要的恶行。正如不管是在金钱面前多么自诩清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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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是某天在路上捡到了十亿元,他也会开始考虑该如何壮大这笔资金。

向无数图书之中将手放在《交易员》一书封面上的您,向阅读稚嫩的新人作家写 下的第一页第一行文字的您,致以真挚的谢意。

张炫㫞 2012年8月

序曲 现今 2010年8月29日 美国伊利诺伊州,中世竞技场 在美国伊利诺伊州绍姆堡中心街区,沿着玫瑰茄主道向北稍作偏离,便会看到一 座与时代、地点不相符的巨大城堡出现在眼前。中世竞技场。雄伟的城门之上,带着 中世纪风格的华美装饰与拼写方式,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如果你被这异国风情与童话氛围所陶醉,走进城堡内部,那么,一座再现中世纪 欧洲骑士马枪赛场的巨大椭圆形室内竞技场,便会辽阔地铺展在你眼前。 二十年前,以弗罗里达为开端,美国九大州处处建立起了此类梦幻城堡般的中世 竞技场,为游客提供活力四射、华丽绚烂的看点,堪称现代版的罗马角斗场。 跃马纵横沙场的骑士,震撼大地的马蹄声,犀利碰撞的刀光剑影……所有的一切 皆模拟实战而成,令看秀的观众们误以为闯入了中古时期的战场。 下午六点。尽管是工作日,票已全部售罄,一千有余的观众席早已挤满了人。仿 佛即将爆棚的呐喊声充斥场内,震耳欲聋。 整个观众席分为六个阵营,观众在入场的同时,被自动归属到其中的一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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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戴着入场时分发的带有各大阵营固有色彩及徽记的纸王冠,为各自的队伍助威。他 们仿佛成了真正的中古人士,不用任何餐具,用手撕着晚餐提供的火鸡肉,大快朵颐, 并热情高涨地与各自阵营的骑士们组成感情上的一致。 终于,战斗开始了。两个骑士迎面飞奔而来,展开了角斗。随着“咣当”的声响, 印有黄狮徽记的骑士盾牌被举着蓝鹰旗的骑士的长矛击得粉碎。与此同时,由于抵挡 不住长矛的惯性,黄狮骑士飞天般地腾空而起,摔落到了马下。 “哐!” 沉重的铠甲与地面相撞的摩擦声,响彻场内。接着,黄狮骑士在沙场上一连滚了 好几个回合。 “哇啊啊啊啊!” 看到这异常激烈的场景,不分阵营,观众席上齐齐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格里芬阵营的麦克兰爵士,进入半决赛!” 竞技场外的深棕色高坛上,裁判官叫响了胜利者的名字。紧接着,鼓舞士气的号 角声响了起来。 正当骑士与观众一齐忘却现实,深深沉浸在竞技场的氛围中时,因为骑士的胜利, 欢呼声分外热烈的蓝色阵营观众席内,一个棕发的男人独自表情冰冷地坐在那里。他 正注视着对面的绿色阵营观众席。 男人穿着一件平凡的衬衫和牛仔裤,戴着与其他观众一模一样的纸王冠,用陈旧 的锡杯喝着苏打饮料。然而,那双散发出冷静光芒的蓝眼睛,看上去对竞技场内的热 潮与比赛的胜负毫无兴趣。 “绿色观众席第三排第二个男人。” 通过戴在耳里的超微型耳内传声器,他说道。 “确认完毕。” “先待命,在出口逮住。” 根据他的指示,守在竞技场内外的六名人员开始敏捷地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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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实际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今天算是第一次吗……” 他闪着蔚蓝的眼珠,再次向坐在绿色阵营中的某个男人望去。绚烂摇曳的灯光下, 五官无法仔细看清,但哪怕在远处,也能确切知道正是他。 “你那份细致谨慎本来还一直让我惊讶,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自投罗网,这简直是 天大的讽刺。” 竞技场里,华丽的节目不知不觉间到达了高潮。数个回合激烈的角斗后,最终胜 利的荣耀归属于红城墙徽记的骑士。被称为威廉爵士的他高举红旗,站上高台,从国 王手中接过了象征胜利的宝剑。 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喧闹的号角声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华丽灯 光摇曳在赛场,让观众们丢了魂。 就在这时。 朝东的紫色阵营观众席上升腾起了青烟,引起了一场小的骚乱。起初,看似只是 烘托戏剧效果的舞台装置。陌生的哄闹声从观众席的处处传来。竞技场上的骑士们也 察觉出了异常,纷纷扭过头去望向紫色阵营。然而,很快,令人无法置信的光景出现 在了他们眼前。 猛地一闪,巨大的火舌腾空而起。整个观众席爆发出一声粗重的惊叹。叹声如同 激流,刹那间将室内笼罩在恐怖之中。 “火!火!” 以某人的高喊为开端,竞技场内顿时炸开了锅。女人们刺耳的尖叫,狂奔向出口 的人们过激的动作,撼动了整个竞技场。受惊的马儿发出不祥的嘶叫,求生的人们发 出本能的呼喊,各种狂呼乱叫混作一团。没有人能够阻止,混乱的涡流突然席卷而来。 舞台上,本是比赛裁判的铁链铠甲骑士动作慌张地脱下头盔,扔在一旁,一手拔 过话筒。他大声喊起了避难要领,却被淹没在了支配竞技场的激烈尖叫声中。 那一刻,也许是为了收拾残局,安装在观众席外围的白色钠灯齐齐亮起。仿佛白 昼突然降临,室内变得一片通明。然而,因为燃烧得正旺的沉闷的一氧化碳,人们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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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连眼睛都睁不开,一连爆发的咳嗽声愈来愈剧烈。 看到突然发生在眼前的这幅不可思议的光景,蓝眼睛的男人从座位上噌的站起身 来。他对着耳内传声器,大喊道: “外部人员守在出口,内部人员确认绿色观众席!” 下令的同时,为翻越到对面的观众席,他沿着向竞技场内深挖下去的两米多高的 水泥围栏,一跃而下。 这一切简直令人无法理解。 “今天直到他来这儿,这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难道他是有意逃到这儿的?不,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横穿沙场,飞奔而去,从腰间拔出小型格洛克手枪。接着,目光迅速扫了一遍 目标所在的绿色阵营。遗憾的是,烟雾愈来愈浓,别说目标了,连眼前也无法分辨。 忽然从左侧,随着一声嘶叫,粗猛的马蹄声传来。他大吃一惊,扭过肩去,一匹 黑马惊险无比地与他擦肩而过。 “报告!请求报告!有没有人发现目标!” 他用手指捂住一侧耳朵,大声喊道。 “绿色观众席没有。” 搜查观众席的人员,嗓音里也明显透着惊慌。 “出口处也没有。” 在外面待命的人员也没有传来他想要的回答。呛人的烟雾直熏眼,他连连用袖子 拭着眼圈,说: “应该还没逃出去!所有人员在出口集合!” 就在这一刻,他装在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瞬间,他歪头愣了一下,从口袋里 掏出手机,看了看。 “来电号码未显示。” 他颤抖着手,摁下通话键。接着,把手机放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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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 然后,一个温和平静的嗓音流淌出来。那声调似乎对这一片混乱的竞技场之类, 丝毫也不关心。 “本•希勒,用这种方式是绝对抓不到我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追我。” 嗒。 7

简短的两句话后,电话被挂断了。 “等等……该死!” 被称作本•希勒的男人将手机狠狠地甩向了地面。

Ⅰ 冤家路窄 1 四个月前 2010年5月 香港,尖沙咀 位于香港北部的购物中心——尖沙咀。 站在渡轮码头,向着海港南面,可以眺望到摩天大厦群的金融区。购物中心以码 头为开端,穿梭于各大华丽的酒店之间,蜘蛛网一般蔓延到了整个都市。“365日不夜 城”的此地——尖沙咀,不分季节,一年中数千万名观光客纷沓而至,倾囊消费。正 可谓是远远超越亚洲,彰显其作为世界顶级购物天堂的风姿。 然而,在这繁华街,向着外环的方向行驶不过十分钟,与金碧辉煌的景象截然相 反,看上去凄凉不祥的贫民街轻易便能映入眼帘。不忍叫做“公寓”的十余层共同住 宅,如同生锈的鸡笼,每个窗口挂满了脏兮兮的衣物。底下七弯八拐的窄巷里,各种 垃圾与露宿者们散发出极度的恶臭。 呈放射形伸展开来的无序的街巷之间,难以数计的私设赌场不分昼夜地榨取着贫 困阶层的生活费。阴森潮湿的街道处处,滋生着贩毒、抢劫、卖淫等各类犯罪。


本是英属殖民地的香港,回归中国迄今已十年有余。尽管中国政府进行了不懈的 努力,然而,作为国际贸易都市及亚洲金融中心的香港形象背后,仍然共存着此般黑 暗腐朽的残渣。 贫民街堕落的黑暗逐渐抬头的深夜。 某个无名小巷破旧的三层五金店建筑地下,好比家常便饭,单方面、冷酷无情的 暴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隐约而持续传来的殴打声,中场休息般短暂的寂静……这不 安定的节奏已反复了好几个钟头。 “你以为你能逃到永远?” 昏暗的地下室灯光下,女人般蓄着长发、肤色苍白的男人说道。他面前,衬衣血 迹斑斑的男人被绑在了椅子上。 “你做梦也没想到会这样被抓住吧?” 带着肤色般冰冷的表情,长发男吐出一句话来。他夹杂着中国北方某地的口音, 操着一口结结巴巴的韩语。 “喂,喂,睡着了可不行。” 见他点了下头,站在身后的两个大块头之一拎起巨大的铁桶,将里面的水向着男 人猛地倒了下去。 伴随“唰唰唰!”的声响,冰凉的水柱一淋,绑在生锈铁椅上的男人无力地抬起 头来。时间不知过去了有多久……数次晕厥,使他看上去连睁眼也十分费力。 “崔道厚。” 见男人抬起头,长发男把脸凑到他面前,说悄悄话般叫了声他。 “两年里跟条泥鳅似的,溜得不见踪影,让我还有几分敬佩你。这会儿却动不动 就打瞌睡,真是让人泄气啊。” 望着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的长发男,崔道厚眨了眨眼。昏昏沉沉的意识里,他仍 然拭不去一连串的疑问。 在他定下的规则里,是不会有被人抓住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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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毛是谁?刚才这家伙就确信一定能抓住我,等在了那里。我却连他是谁都 不知道……” 闻着腥臭的水泥味,他回想自己犯下了什么失误,却毫无头绪。 “就到这儿吧。” 有人走了进来。起初被拖进地下室时,连这旧铁门打开时恼人的“嘎吱”声都没 听见,看来是被揍得不轻,听觉出现了异常。 他紧皱着眉,眼睛刚对这新来的人聚起焦点,一个傲慢的声音传来。 “好久不见啊,崔道厚。” 男人在对面的椅子上悠闲地坐下,搭话道。直到看清男人的脸庞,崔道厚感到头 皮一阵发凉。 姜真万!他人生中绝不该遇到的男人。偶尔带着微笑与甜言蜜语悄声低语,然而 时时刻刻无不在勒紧他的咽喉,惯于露骨地折磨人。这个卑鄙小人!到底还是他。 “坦白承认,崔道厚。我从来都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一面。在泰国、柬埔寨的国境 进进出出,就跟自家门槛似的。不露蛛丝马迹地回了韩国,接着又消失得无影无 踪……” 他从自己的西服内袋里掏出手帕,摘下戴着的眼镜,一边无比真诚地擦拭着,一 边说道: “真是被你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个对着电脑看看图表的书呆子。” 他仍保持着两年前作为崔道厚最大顾客时的样子。尽管表情游刃有余,假面背后 却隐藏着卑劣的微笑,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观望对方…… “那时候,我是真喜欢你……你是为我产下黄金蛋的鹅。坐着不动,也能神奇地 给我挣回钱来。哼,我真是一直高看你的价值。你真是个聪明人。可人怎么能一下子 变成这样……” 姜真万上下打量着崔道厚浑身是血的模样,咂起舌来。 “你知道有趣的是什么吗?你就那样逃跑的时候,我比起对自己消失的钱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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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更多的是今后没有了你来给我挣钱的遗憾。” 他勉强挤出一脸的悲伤,同情般地继续说道: “所以我一直殷切地盼望你能重新回来。” “你那满嘴倒霉话还是没变。” 崔道厚吐出一口嘴里的积血,说道。刚想说话,只觉得脑袋一阵钻心的疼。不知 是不是口腔内的粘膜全部裂了,疼得厉害。退后一步站着的长发男不知是在笑,还是 皱眉,带着无法知晓的表情,望着崔道厚。 “那时我们的交易早就按约定结束了!看到进账的时候,嘴都快笑裂了,到了赔 钱的时候,又不肯承认,卑鄙折磨人的,是谁?” 崔道厚说。面对那样的他,姜真万仍带着一脸微笑,右手的食指左右轻轻晃了晃。 “喂,我说,这么说话可不行。怎么能说是折磨……我一直给了你机会,恢复一 切的机会。可你却那般无情地拒绝了我,逃跑了。你难道不觉得这并非你我之间的道 理吗?” 两年前,他拒绝了姜真万的提议,决心追求新的人生,并非是个容易的抉择。然 而,他毫不后悔。正如那时,他再一次咬紧牙关。腥味扑鼻的血水沿着嘴唇流淌下来。 崔道厚野兽般地怒吼道: “就算再回到那时候,我的回答还是没变。”

2 同一时刻 美国纽约,史密斯钢铁总部小会议室 “你的简历很独特嘛。麻省理工学院一般都偏好宾夕法尼亚,你却去了中国上海 的安保公司基尔。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三位面试官中,戴着黑框眼镜、穿得还算休闲的男人问道。坐在他们跟前的蓝眼 睛应聘者,在许多部分都有别于其他的应聘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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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学时的同屋是个中国人。他行为古怪,对网络入侵拥有惊人的实力。经常 拿中国和美国作比较。他动不动就说,他们是矛,美国是盾,只要三竿红缨枪聚在一 起,把秃鹫的盾牌和羽毛杀得片甲不留简直是易如反掌。见我不认同,他便真的叫来 两个朋友,在我眼前把美国情报机关的管理员画面打了开来。” 应聘者语气镇定,掺杂了恰到好处的机智,外表从容不迫,巧妙地勾起了面试官 们的兴趣。 “我现在还是抱着相同的想法,我们的盾术仍然不敌他们的枪术。从麻省理工学 院毕业的时候,那个同屋说中国最好的安保公司是基尔,邀我一起去应聘。幸运的是, 因为是跨国企业,可以聘用外国人,非常开放。” “那在你呆过的基尔公司,那里的盾牌怎样?” 身穿灰西服、坐在正中央、看似地位最高的面试官,闪着好奇的目光,问道: “那儿用一句话来说,简直就是偏执狂。他们连自己也不相信。而且还是采用所 谓‘从内部阻截’的封闭保安系统。就算是某个黑客试图偷看数据库,进了那儿的保 安系统,也完全没有与内部相连的通路。” 畅通无阻的答辩,自信十足的目光……他仿佛对这场面试乐在其中。 “那么要看做根本没有连接各个部门的内联网吗?那样的话,所有的结算或业务 合作,便需要负责人极其不便地直接会面。” 提问的面试官用无法置信的语气,再次问道。 “是的,正是如此。虽然不能向各位说明那边的所有情况,大多数业务使用的都 是很久以前的老方式。明明是安保公司,又不是政府机构,里面却有着数不清的类似 于审讯室的会议间,憋闷极了。由此便足以证明这点。万一真的爆发了信息流失之类 的安保事故,该部门便会自行瓦解,剩下的仍能毫发无伤,运转正常,所有部门都是 采用此种独立装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抱着的是‘夸大预测危险’这一安保公 司名符其实的思路。” 蓝眼应聘者微笑着回答。望着态度从容的他,另一名面试官提出了一个日常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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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大学成绩,还有过去工作地的实际业绩都很优秀嘛。我们史密斯钢铁虽然不是 安保公司,但既然你应聘的是安保部门,那就请说说对我们公司的盾牌,你有怎样的 想法。” “啊,对这个我另有准备。” 应聘者一脸微笑,动作轻柔地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那是个约摸一节手 指大小、长方体的东西,看似某种IT配件。 “这是什么?” “移动式网络装置。连接智能手机或笔记本电脑之类的移动装置,能够上传下载 数据,可以看作是一种超微型无线服务器。” 应聘者的眼里闪着奇妙的光芒,说道: “看完这个,究竟是聘我还是不聘我,我相信马上会有确切的答案。” 不仅自信过度,发言还与面试毫不相称。然而,他出奇镇静的语气与行动并不讨 厌,黑框眼镜的面试官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你的话倒有几分意思。面试的时候这种情况还是第一 次,就当是好奇,我们来看看吧。” 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黑莓智能手机,接着试图进行无线连接。蓝眼应聘者露出意 味深长的微笑,补充道: “只要简单地进行远程连接便行。哦,对了,看第七项的时候请注意……” 就在那一刻。 面试官的双眼仿佛要越过镜片蹦出来般,瞪得老大,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啊,你到底……” 见他脸色煞白,话也接不下去,两名面试官望向他。 “怎么了?什么事?” 其他面试官们也察觉出了异常,一齐朝着他的黑莓手机屏幕望去。接着,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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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反应同样是面孔僵硬,呼吸仿佛突然停止一般。 “你到底是怎么……你到底是谁?” 应聘者表情丝毫未变,从容不迫地将双手手指交叠在一起,回答道: “我不过是想要进贵公司工作的应聘人员。在这儿,有成就我的梦想与未来的明 确目标。” 这时,穿灰西装的面试官噌的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不悦。突然,他冲向门外, 急匆匆地往某处打起了电话。接着,戴黑框眼镜的面试官也稍显粗鲁地从椅子上站起 身来。 带着惊慌失措的声调,他高声喝道: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家伙?怎么会知道我们公司的所有信息?而且还是除了董事 会外谁也不知道的最高机密!” 犹如看到了定时炸弹,面试官们冲动地大喊大叫。与此形成鲜明对比,应聘者丝 毫不以为然,说: “最大的理由当然是史密斯钢铁的盾牌实在是太不坚固了。我没有任何恶意。不 过是作为应聘安保部门的人,权当兴趣,查看了一下贵公司的安保状态。只是对第七 项,如果要我谈一谈个人所见的话……” 他正欲说下去,只见一伙人蜂拥进了会议室。从看似文职人员的白领,到身穿制 服的大厦保安,再到一身黑西装的保镖,以及迷人的金发秘书。各类职务的人员混在 一起。 “抓住他!” 灰西装的面试官仓皇地进来,站在门口对保安大声下令道。两个体格魁梧的保安 闪着警戒的目光,慢慢向他靠近。俨然为抓捕嫌疑犯步步趋紧的警官。 “等等。” 这时,在人群身后,某人威严地下令道。 满头银发整齐地梳向脑后、一身高级西装、年近花甲的男人,走上前来。此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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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弩张的情况下,他却做出如此不相称的举动,看来是个从容斯文的态度与生俱来的 人。 “我来和他谈谈。其他人都出去吧。” 声音雄浑洪亮。 “可亨德森先生,这人……” 惊慌失措的面试官正欲反驳,见银发男人冲他点了下头,只好退后而去。对此作 出响应一般,其他人也安静地退出了会议室。 终于,只剩下了两人。会议室里仿佛早已忘却方才的喧闹,寂静来临。银发男人 的左手上握着方才的黑莓手机。液晶屏上依然显示着禁忌的内容…… 他突然伸出右手,主动要求握手。 “我叫吉姆•亨德森。职责嘛,嗯,就算是安保负责人吧。” 握住他那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甸甸的右手,应聘者的蓝眼睛里闪着聪慧的光芒。 “我叫本•希勒。”

3 从尖沙咀贫民区大部分商铺都已拉下卷闸门来看,似乎已过了夜里十点。崔道厚 吮吸着垃圾、香烟与香港气候特有的潮湿混合而成的浑浊空气,倒在了某条漆黑偏僻 的小巷里。 他连连感觉嘴里有股血腥味,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却连疼痛的准确部位也没有思 忖的余力。远处传来的汽车警笛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附近巷口不知是否发生了斗殴, 急促的喊叫声间歇传来。虽然不像有骨折,但精神一直恍恍惚惚,似乎有轻微的脑震 荡。 崔道厚闭上沉重的双眼,把脑袋靠在墙上,瞬间闪现的念头令他抬起左臂,摸了 一摸。他摸到左臂内侧中央有一个椭圆形水泡之类的东西凸了出来。就着昏暗的小巷 路灯一看,上面有着深青的血瘀。拿手一按,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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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逃个够吧。我会再逮住你的。这是礼物。” 一手拿着手枪模样的不锈钢加注器,长发男低语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该死!” 崔道厚怒气大发,把积在嘴里的血水冲着地面吐去。

“就算再回到那时候,你的回答还是没变……?说的也是,你要想回到以前的那 个崔道厚,已经走得太远了。” 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姜真万收起脸上卑劣的笑容,冷冷地说道: “可是我说,这位老兄专爱给人扒皮挑筋。他没有当场除掉你,关照我让我能看 看你活着的熊样,到底是为什么?” 姜真万指着长发男说道。仿佛对此作出响应,他那幽灵般的嘴角讨人嫌地上翘起 来。 “刚才也说过,我对你的才能一直评价很高。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在,弱小的韩国 才能轻易不被其他国家吃掉。当初把你介绍给我的那个人不就说过吗?崔道厚是块原 石,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三年前,崔道厚第一次遇见姜真万的契机十分单纯。那便是“钱”。 与人们通常所知的银行、证券、保险等金融机构不同,大韩民国的金融市场上存 在着名为“精品店”的所谓非法私人金融公司。 精品店。本义虽是“销售昂贵服装与精美礼物的商店”,但与此不同,用金融术 语,概指挂着“高收益、高风险”的招牌,筹集少数富裕顾客的投资资金,寻求双方 利益的大小集团。换句话说,虽是从事与金融公司同种业务的金融业,却脱离了法律 的束缚,一边承担更大的风险,一边挣更多的钱来回报投资者,正是指此种专家集团 或公司。 如同电影中所见,小小的办公室里,四五人坐在一起操纵股价的作战团伙;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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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管理公司一般,由基金经理平稳地运营基金,却不申报营业的咨询公司;通过期 货及期权交易创建高收益后,与投资者秘密分红的个人商家;对不良债权或未发行的 股票,进行直接中介或买卖的中间商等等…… 除此之外,从金融业的表面进一步深挖进去,根据投资商品的不同,抑或资产规 模的大小,可以找到种类繁多到无法想象的众多精品店。 精品店与高利贷或私人放债相比,是完全不同性质的私人金融。他们并非给人贷 款后收取利息,而是与此相反,从他人处拉来资金进行投资,创建收益,才是焦点所 在。仅从形态上来看,与对冲基金或资产管理师完全没有分别。 他们之所以不同于正式的金融机构,属于非法,是因为运营资金的账户不透明, 以及不缴纳法人税的缘故。他们不像一般的基金账户或证券公司的运营账户那样,使 用文件上明文记载的账户。取而代之,通过投资者的个人名义或另行指定的他人名义 的账户,进行暗中投资。 税务当局只能看作是有钱人拿钱滚钱,创建收益。尽管在那背后,精品店对账户 进行运营管理,不缴纳税金,拿走收益的一部分,以这种形态做着买卖,但也毫无揭 发的办法。当然,精品店通过营业活动,也就是投资创建的收入,是不以任何形态进 行申报的。 富裕的资本家们之所以拿着数以亿计(一亿相当于人民币56万元)的巨额资金, 来寻找此种精品店,理由仅此一条,那便是高收益。 那些适用于银行或证券运营公司的金融法,另设的风险管理部门严格调控的各项 制约,譬如损失范围、可以买卖的金融商品种类等,精品店一概不予考虑。所以,能 以更自由的方法运营投资资金。正因如此,他们在承担多少有些大的风险的同时,能 够创建相对高的收益。 譬如,某人不把十亿资金存进银行,安稳地每年拿上3%的利息,而是参与精品店 的企业收购债券交易,每年获取20%以上的利息的话,或者将其全额投资、运营到风险 衍生品中,短短几个月便可以使本金翻两倍的话,是值得将法律的保护与制约放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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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考虑一番的。

崔道厚便担任着此种精品店的法人代表。姜真万访问他的精品店——选优公司(O ptions&Co.),是在12月的某个雪天。 已投资大约20亿,一年多时间里持续创出高收益的老顾客——三一电子的尹常务, 将姜真万介绍给了他。尽管大雪纷飞,天气寒冷,姜真万也仅仅穿着西服与高级开司 米大衣,没戴手套与围巾。 “这位朋友叫姜真万,是我大学学弟。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他说想要见见你,所 以就带过来了。打个招呼吧。” “我叫崔道厚。见到您很高兴。” 姜真万露出温和的表情,握住崔道厚伸出的手。 “我是姜真万。经营一家叫三安(Trine Security)的小小电子通信公司。崔道 厚先生比起所想的要年轻很多嘛。” 望着戴小框眼镜、长着一对蛇眼的姜真万,崔道厚费力地把握新来的顾客到底是 何种人物。 “我今年三十三。个人开始这项工作,刚过五年。” “是这样啊。这里是进行作战或操纵股价之类的地方吗?职员不过六人,可业务 空间看起来相当复杂嘛。” 姜真万透过崔道厚办公室的窗户,望着职员们工作的空间,说。 每个办公桌上多于五六台的液晶显示器,杂乱堆放的文件,以及忙着敲打鼠标与 键盘的自营商,这些在非证券业的人看来,确实是陌生而另类的风景。 “不是干那种大事业的地方。” 崔道厚露出洒脱的微笑,说道: “我们做衍生品的交易,也就是一般所知的股价指数期货和期权。股市上升或下 跌的时候,寻找机会,力求产生买卖差价。通过各种方式将期货与期权组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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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股票,与股市状况无关,每月创出固定的收益。之后,按照与顾客达成的合约 进行利益分红,这就是我们的业务。” “说到期货、期权,是赌博之类的风险品吗?而且,每月创收,这可能吗?” 姜真万眼里写满了疑惑,问道。 “和普通人所知的不一样,衍生品要求有无数的战略和严密的运营方案,是一个 非常专业的领域。偶尔电视或报纸上看到有人一夜暴富或一夜破产的情况,那都是些 类似于赌徒的人,像在赌场玩轮盘赌时押红还是押黑一样,在明天的股市是升还是降 上面,押上全部的身家。正是因为这些极端事例,才产生了‘衍生品是赌博’这样强 烈的认识。” 崔道厚语气爽快地说明道。也许是这第一印象正合姜真万的心意,满足感写在了 他的脸上。 “韩国衍生品市场的构造,对于妄想像赌马或彩票那样一夜暴富的挑战者来说, 迈出第一步实在太容易了。所以,很多并非专家的人没有足够的事先认识,将十分危 险的方式当作理所当然,付诸行动,认为这便是衍生品的本质。” 崔道厚翻开简单介绍选优公司的性质及资金运营方式的宣传册,接着说道: “我们公司的运营方式与那种赌博式的做法完全无关。如果拿着他人钱财,用那 种方式孤注一掷的话,十天,不,哪怕是一天几个小时也坚持不下去,当场垮掉。我 们不需要一夜暴富,而且也在警惕它的危险性。说起来要算是一种悖论,正因为一直 存在着这种妄想一夜暴富的挑战者,我们才能够不断创造出收益。” 崔道厚的话虽然平静,却毫无动摇。一直凝听的尹常务在一旁插话道: “我也偶尔会看看崔道厚先生替我管理的账户。真的很了不起。每天的小收益聚 在一起,最终达到月度目标。看着这个,怎么说呢……看着就像对高收益毫无兴趣似 的。” “过奖了。但您看得非常准确。我们不创造与顾客定下的目标以上的收益。反之, 损失也是一样,如果超过了与顾客约定的范围,我们会中断交易,限制额外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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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才能生存到现在。” 语气说一不二,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充满了确信。 即便在姜真万看来,这个名为崔道厚的男人也典型就是奔向成功之路的人物。最 重要的是,他那毫不动摇的目光给予了他人深深的信赖。和那个不久前在俯瞰汉江的 江南豪华写字楼里见过的,说是买卖企业、大话连篇的家伙,显然是不同的层次。 “我有个最近认识的朋友,说是在科斯达克(Kosdaq,韩国创业板市场)有个前 景不错的企业,建议我往兼并收购方面投资。比起这个来,期待收益如何呢?” 姜真万对那人满嘴花言巧语散布的可疑言论,问起了崔道厚的意见。 “买卖企业是金融业中极富有魅力的事情之一。甚至影视剧里也把此作为有趣的 题材。但在看似华丽的外表之下,需要跨越的障碍物实在太多了。” 崔道厚停顿了片刻。对于新的潜在顾客姜真万,没有必要硬去冲撞,他在选择用 词上力求慎重。 “首先,想要把某个企业整个儿买下来,并不容易。证券公司投资银行部门的专 家们聚在一起,调查企业信息与协议事项等等,起码需要六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稍有 进展,是一项极度需要耐心的工作。另外,即使兼并收购成功,也不能保障企业今后 能持续创造出利润。如果想要以更高的价格转卖的话,那则是在过去很长时间以后才 可能的事。” 他直视姜真万的眼睛,接着说道: “恕我冒昧,拿着短期资金,个人投资者参与兼并收购,其目的只能看作是—— 对在此影响因素下暴涨的该企业股票,进行提前买入,然后用来获取行市差价。这也 需要在与大股东的关系、内部情报及行市操控上,充分具备出色的专家级的条件。因 此,比起预计的风险来,对于创造高收益一点,我持怀疑的态度。” 无数精品店利用兼并收购这一徒有其表的借口,来诱惑投资者,类似的事例多得 数不胜数。将科斯达克中又名“零散股” 的即将退市的企业的股票,包装成优势股, 操纵行市,以不是大赢便是大输的方式,孤注一掷,把此错当成兼并收购的人占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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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 对以此种方式招揽投资者的精品店,以及科斯达克战斗股的兴衰起伏,崔道厚深 恶痛绝。在他看来,这偏离了挣钱的行为,与利用市场结构进行赌博无异。 “我对崔道厚先生清晰的主张与见解,非常满意。那就让我们来谈谈,把我的钱 委托给你的话怎样呢?” 20

姜真万嘴角含笑,说道。

4 “可我说,希勒先生,用过早餐了吗?这么一大早就举行面试,真是……太勤奋 也是一种罪恶。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一起去吧。我请客。” 吉姆•亨德森将手上的黑莓手机轻松地扔进角落的垃圾箱,说道。 “好。还有,就叫我本吧。” 纽约中心街区的清晨上班时间,朝气蓬勃,奔波忙碌,仅是这本身便充满了令人 窒息般的活力。道路上络绎不绝的车辆,被追逐般匆匆来去的白领,再加上无序的噪 音掺杂其中,构成了一个奇妙的组合。 小餐厅位于威廉街的路旁,透过玻璃窗,可以远远望见建筑式样独特的纽约联邦 储备银行。满头金发束向脑后的迷人女招待,为帮助吉姆•亨德森和本•希勒点菜,向 着餐桌走来。 “这里的薄煎饼非常美味,本。” 吉姆•亨德森眼里闪着光芒,说。接着,跟服务员亲切地打完招呼后,点菜道: “请给我来份薄煎饼,双层的,鸡蛋和培根要全熟。当然咖啡也是,加上奶油和 糖。” 服务员把吉姆的点菜内容写在单子上后,扭过头去,带着温柔的微笑望向本。从 她那过度的表情与动作来推测,像是渴望在纽约当上模特或演员的人。 “请给我也来份双层薄煎饼,加上香肠、热蔬菜。另外还有黑咖啡。”


摆放有十余张桌子的餐厅里,坐满了人。不愧为美国最大的城市,从西装革履阅 读报刊的人,到身穿工作服的工地工人,各行各业的人们聚在了一起。 见服务员向着厨房走去,吉姆•亨德森直接迈入了正题。 “好的,那么,本。我讨厌拐弯抹角,就开门见山地问了。首先,把那些情报弄 到手,是你一人所为吗?” 尽管岁数五十有余,吉姆的眼里却饱含着猎人般的固执与冷酷。但奇妙的是,他 颇为懂得隐藏起敌意,令对方感到舒坦。 “是的,亨德森先生。史密斯钢铁不同于其庞大企业的形象,安保简直糟糕透了。 几天前,我装作是职员,直接访问了贵公司的网络安全部门。居然没有任何人阻止我, 甚至连一丝怀疑也没有。尤其是,我在负责人的电脑上亲手插上了优盘,看样子现在 好像还在那儿呢。” 看到如此严重的内容却被本说得若无其事,吉姆反倒惊慌起来。 一般情况下,这些年轻的黑客虽然拥有天才的一面,但另一方面,缺乏口才或社 会性、人际关系的freak,也就是“怪人”比比皆是。胆大妄为地接近网络或窃取情报 后,以公司为对象企图进行要挟的那一类典型黑客,亨德森见过不少。 给那些成天只盯着电脑的笨蛋们灌输非现实的恐惧感,于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坐在眼前的这个名叫本•希勒的年轻人,却大不一样。他不仅过于镇定,且对自 己的入侵能力,不以为然似的谈论着。 吉姆思忖着:“明明有什么。加上,说什么?不是远程入侵,而是双脚迈进了公 司部门?” 被称为物理攻击的这种方式,是普通安保咨询公司对委托企业尝试的最直接、高 强度的攻击。由于委托企业会带有被脱光的侮辱感,所以,只有自诩安保状态一流的 企业,才会抱着“有本事你便来试试看”的自信,许可咨询公司。 吉姆•亨德森从看到这蓝眼男人的第一眼起,便产生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 “看来需要赶紧下措施炒掉那个安保负责人了。于是呢?接下来,是不是按我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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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剧本,获取管理员权限,搜寻董事会高层的情报,然后利用他们的权限,将一级 数据搅成一团浑水,是这样的吗?” “嗯,可以这样认为。” 本一脸平淡,回答。 恰在这时,服务员端着所点的食物,走了过来。将盛有食物的碟子轻轻放下,她 道了一句:“祝二位用餐愉快。”见服务员将账单放在桌上,转身而去,吉姆把一块 薄煎饼塞进嘴里,品尝着滋味,继续刚才的谈话。 “为什么是史密斯钢铁?你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我的意图刚才在面试时已经说过了。我想在史密斯钢铁工作。” 本也带着十分美味的表情吃下薄煎饼,微笑着回答。 “你可真是个怪人。本来一直在IT企业工作的人,却突然想要涉足制造业,而且 还是钢铁产业。尤其,对所应聘的公司,进都还没进,却先搅成了一锅乱粥。你不觉 得太不像话了吗?” 一边端着咖啡杯,背靠在椅子上,吉姆•亨德森一边说: “好吧,让我们来打开天窗说亮话。是因为钱吗?谁指使你的?那个叫基尔公司 的中国企业?他们出多少钱买我们的情报?” 管它是威胁,还是收买,吉姆一心只想将这件麻烦事速战速决,用审问的语气问 道。 然而,本闪着蓝幽幽的眼睛,给出了出人意料的回答: “绿铁,我想在那里工作。” 刹那间,吉姆•亨德森差点打翻手上的咖啡杯。他猎人般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但他很快恢复了镇静,露出凶狠的表情,盯住眼前的年轻人。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敢把绿铁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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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之后,崔道厚与姜真万为了具体的协议,又见了两次,渐渐建立起了交 情。作为顾客与专家间的关系,一方委托巨款,一方提供普通金融机构里无法做到的 服务…… 姜真万一开始委托了十亿,后来又间隔一个月各添了二十亿,一共委托了五十亿。 作为单一顾客,这已经是最高金额。起初开始交易之前,崔道厚对非上市公司——三 安了解得并不清楚,曾疑心钱的出处,但很快便如实相信了介绍姜真万而来的尹常务 所说的话。 “姜真万那老兄,继承了巨额的遗产。一山那儿父亲的农田,现在成了新都市的 地盘。他可真是有福气。老婆那边,岳父在釜山做着集装箱的生意……” 作为崔道厚,姜真万其实是个令人感激的顾客。之后,见他一连十个月交付出了 约定的收益,姜真万掩饰不住惊讶,把其他认识的人也一并介绍给了他。 被崔道厚持续的成果与周密的办事能力所打动,好几个人带着资金,委托到了他 的精品店。不到一年,以姜真万为首,以及与他相关的人投资的金额合计超过了百亿。 更为惊人的是,随着那年夏天美国住房市场的崩溃导致的次贷危机,Kospi指数 (韩国综合股票价格指数)从2000点一下子跌到了1400点,尽管如此,崔道厚的选优 公司仍能毫不动摇地维持收益。 股票市场或衍生市场的经纪人有个常犯的错误。总的来说,实力一旦得到认可, 得以运营大笔的资金,便会往往丧失灵活性,为守住筹集到的资金,采取守势的立场, 很多时候无法赶上之前的收益率。譬如,市中销售的某支基金比其他基金创下了更高 的收益率,由此通过广告与传闻,筹集到了相当数额的资金。之后,一旦成长为设定 金额超过一兆(相当于人民币56亿元)规模的恐龙基金后,则往往会由于上述原因, 发生令投资者失望的情况。 似乎是在嘲笑此种担心,崔道厚一直坚守着每月创出同等收益的原则。时而层层 造出安全别针;时而果断地把握市场的转折拐点,持续创造收益。把资金委托给他的 顾客们交口称赞他有一双“点石成金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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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顺利极了。直到2008年一举击溃全世界金融市场的雷曼兄弟破产事件,使 得他的精品店遭受到了第一次损失。 那天早市开盘前,选优公司的会议室里一半是担心,一半是期待,各方意见如潮 水般涌来。股票市场一天内可能发生的最大收益或损失的幅度限制在±15%以内。但与 此不同,衍生市场在保证金的构造上脱离了此种制约,一天内可能带来几十倍的利益 或损失。换句话说,崔道厚为顾客运营的账户与一般股票账户不同,一天内大于15%, 甚至超过100%本金的损失也是有可能的。然而另一方面,衍生品的性质上,如果在雷 曼兄弟破产导致的市场冲击与暴跌势头上赌上一赌,也是有可能攫取巨额收益的。此 刻,他们便站在了这一十字路口上。 坐在会议桌对面、比崔道厚年长七岁、在金融市场饱经风霜的金理事,带着略显 激动的表情,说道: “暴跌开盘之后,出现暂时反弹的时候,清算所有的组合头寸,将投资金的大约2 0%果断地用作裸期权,怎么样?那样的话,轻轻松松进行结算,清算时预计损失大约 为-18%,如果持续下跌的话,不仅能弥补损失,还能有巨大的收益。” 坐在金理事右侧的郑理事与他不同,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那种尝试,难道不是很不安吗?首先,孤注一掷不同于我们的一贯作风。再加 上有传闻说,今天养老基金和国家机构可能有防御性收购的趋势。如果起初暴跌之后, 持续反弹,市场意外升温的话,说不定还不如把头寸留着不动呢。” 最近新聘的三十一岁最年轻的朴科长,将亲手制作的模拟图分发给大家,说道: “开盘时,期权溢价简直到了无法预测的水平。幸亏,我们的期货都已转为空头 头寸,看跌期权的多头头寸也适当地有一些,但怕就怕准备出售的虚值看跌期权的溢 价跟得太紧。” 崔道厚抬头看了看钟,时间指向八点四十分。大家全都一早便来上班,从早上七 点半起开始交换意见,但和平时不同,只觉得这会议时间过得飞快。 到了下决定的时候了。离目标收益只剩下0.5%的关键时刻,谁都不曾预想的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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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浪正汹涌而来。崔道厚感到内心一阵凄凉。 深思熟虑后,他静静地开了口: “各位的意见我都好好听过了。虽然是值得担忧的大危机,但从另一个角度想想, 也是一场绝好的机会。但过了今天,明天,还有那之后,我们会共同感受到一切正变 得越来越难。对此,我将作出恪守原则的决定。” 他大大地吸了口气,继续说道: “在整体损失达到-20%之前,赶紧清算所有的头寸。因为这是跟委托资金给我们 的顾客定下的损失界限。可能的话,开盘的同时便下单。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损失,那 是我们的幸运。” “那么,今天浮动中产生的机会都白白放过吗?” 金理事一脸的无法置信,反问道。 “是的。如果头寸全部清算,成了平仓的话,今天不再做任何交易。就算是出现 了反弹,或是持续下跌,快速变化的价格诱惑我们跟进,也绝不交易。” 崔道厚斩钉截铁地回答。 大家都闭上了嘴,带着百感交集的表情望着他们的老板。在他们接受起来,这确 实是一个冷酷的决定。一旦到达与顾客定下的损失界限,立即中止交易,不再有合约, 也不再运营。这同时意味着他们所栖身的选优公司到了最后一刻。 虽然本是心知肚明的事实,但真的听到从老板口中说出这话,大家都没有了现实 感。老板真决定这么做了吗?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有一次大赚一笔的机会……他到底是 胆小鬼,还是过于慎重?无言的抗议与反驳在办公室内回旋。 “头寸清算完毕,与客户谈完后,我会告诉大家今后的打算。大家最好是做好心 理准备。” 开盘时间愈来愈近,望着匆匆走出会议室的职员们,崔道厚露出了苦笑。他心意 已决。 “他们肯定也有很多话要说。但今天不过是到了必须行动的日子。说服他们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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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的工作。” 那天,综合股价指数在盘中下降了150多点,成为股票市场上史无前例恐惧与混乱 交织的一天。汝矣岛金融街大部分的经纪人与自营商们,连饭也顾不上吃,坐在办公 桌前,在暴风雨中艰难前行。伴随巨大的交易量,市场不断下跌。正应了所有人的担 心,没有买入,只有卖出。可谓一场真正的大恐慌。 选优公司的职员们按崔道厚的指示,在开盘之后十点以前,清算完了所有的头寸, 如同丢了魂的人,盯着电脑屏幕。一整天,办公室在寂静中度过了分分秒秒。幸亏, 整体损失停在了-17%,没有增加额外的损失,一切都已结束。 三点一刻。 地狱般的一天盘市结束,崔道厚再次确认了所有账户后,心情沉重地拿起了电话。 顾客们的反应各式各样。有的说,以往挣了很多,没关系;有的说,虽然难以接 受,但因为是双方定下的约定,所以不再追究;有的说,是意料之外的小损失,算是 万幸;有的问,什么时候能重新运营起来,等等。大部分的顾客都同意履行双方合约 ——“在损失界限之内中止资金运营及交易”。 然而,姜真万却是个问题。他在电话那头冷冰冰地说道: “喂,我可不能接受。我们定下的最大损失是-20%,可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你 就想在-17%上后退?我认为以你的实力,把这些都填补上,再挣回利润,也是有可能 的。” “我反倒认为,在-17%上结束,已经算是万幸。要是一着不慎,差一点就失去了 一半以上的本金。从明天开始,一天一天这种可能性会越来越大。调整手头上的资产 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变动大得超乎想象。所以,我才会做出清算所有头寸这一艰难的 决定。” 崔道厚清楚地讲明了自己的立场。电话那头,不祥的沉默流淌着。就那样过去了 大约一分钟。 接着,姜真万也不知是嘲笑,还是动了怒,用难以分辨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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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话说得倒轻巧。50亿的17%足足有8亿5000。对你来说,这难道是游戏?不是 钱,只是象棋盘上一颗棋子?丢失的这8亿5000是可以这么三言两语打发掉的吗?” 这话当然没错。但“对于过去的一年半里,崔道厚给他挣来的收益合计起来超过3 0亿”这一点,姜真万却丝毫不在考虑。 崔道厚的不满升到了嗓子眼,但很快忍了下去,说: “那我该怎么办?” “我的提议很简单。这个月的签约日期还剩下十来天,所以继续进行交易。那之 后看完结果再说。有谁知道呢?也许现在的损失能用利润填补上,说不定还能进一步 前进。” 卑劣的声音像蛇一样沿着话筒,钻进了耳朵眼儿里。 “那十天之后,和盈亏无关,我们的合约到时候结束。” 崔道厚镇定地回答。 “就那么办。” 崔道厚放下电话,沉重的叹气从口中爆发而出。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为何的不安 感向他袭来。过去长时间运营精品店时一次都未曾感到过的枷锁,仿佛“咔嚓”一声 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就算发生奇迹,化损失为利润,似乎姜真万也会像蚂蝗一样,粘 在他身上吸干他的血。 崔道厚心情复杂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不知不觉,建筑之间已经挂上 了晚霞。不可思议的状况便发生在这一刻。仿佛为他的忧愁浇上一瓢冷水,电话铃声 响了起来。 崔道厚接通电话,原来是经营三四家连锁咖啡厅的金社长。去年,姜真万说是自 己的朋友,把他介绍了过来。刚才和崔道厚通话的时候早已谈完,却不知是为何事, 电话里他的声音稍显激动: “我听真万都说了。我说,我的账户你也替我继续运营吧。想想,不管是对你, 还是对我,这样做都只会更好。真要到了-20%,那时候再中止也不迟啊。要是十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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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失不超过这个范围,到时候再结束。” “该死的家伙。” 崔道厚只觉得内心一阵作呕。这些家伙利用合约中“他们与崔道厚各承担一半损 失”这点,反过来牢牢套住了他。 起初他们之所以信任崔道厚,理由之一便是合约中规定,一旦发生损失,投资者 与崔道厚各承担一半。换句话说,在投资者资金的运营上,精品店同样承担一半的损 失。如此主动标明责任条款,在普通精品店是不常见的。 从另一角度来看,崔道厚同样比起以现在-17%的损失结束交易,自己承担-8.5%来, 以更小的损失结束交易当然更好。如果总体损失能够降到-10%,顾客与他只要各承担5%便可。然而,同时也必须考虑恢复交易后,情况可能会更加恶化。 与金社长通完话后,仿佛约好一般,由姜真万介绍来投资的人们纷纷打来电话。 而且众口一词,要求把损失从-17%上再缩小一些。 可是,这些表面似乎大发仁慈的话语里,隐藏的意图却明显极了: “我们不想看到有损失。把-17%变成0%吧。” 和拼命咬住不放的这些人全部通完电话时,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崔道厚无论是 肉体还是精神上都疲惫不堪,坐在办公桌前,无力地垂着头。

“那时候气势汹汹想要扳回损失的你,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了不起。见了你那 副模样,我承认你是真男人。” 姜真万嘲弄般地拿手指戳着崔道厚血迹斑斑的胸膛。接着,露出钢针般锋利的尖 牙,像猎物摆在眼前的野兽,紧逼过来。 “为什么没继续下去?为什么把能赚到更多的机会白白扔掉?” 一阵凝重的沉默……只有从地下室天花板某处滴落的水珠声,充斥在黑暗的空间。 时间停止一般,寂静极了。 长发男低头一看,崔道厚闭着双眼,像是又晕了过去。他出奇地安静,以至于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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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确认是否还在呼吸。 就在这一刻。 “哈哈哈哈哈哈!” 看似晕厥的崔道厚,突然仰头一阵大笑。巨大的笑声回荡在地下室萧索的墙上。 听到这癫狂般的笑声,长发男和站在身后的大块头们吓得身体一缩。 “你问我为什么?姜真万,你也比起所想的要蠢得多嘛。哈哈哈!” 他嘲笑般地眯缝着眼,大吼道: “你是真不知道?钱啊,钱!难道你忘了当时我也因为你们这伙家伙赚了不少? 我再也不需要钱了。算算你们那伙人捞到的数额,我那时赚了多少应该也能知道个大 概!” 他把混着血的唾骂吐向地面,说: “我看着像是身无分文,只图保住性命逃跑的吗?哈哈哈!” 体力不支的情况下突然宣泄出一长串的话,令他连连爆发出一阵咳嗽。他喘了口 粗气。 “你们那帮人可真是麻烦。开宝马的那家伙,是谁来着?金社长吗?说是会带更 多的钱过来,要我好好干。哈哈哈,居然还有那么天真的人!对了,还有和黑社会开 夜总会的林专务那个肥猪。在我办公室前叫来一帮混混,威胁要杀了我。呵呵呵。真 是,就算现在想想,也真是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 崔道厚似乎颇为遗憾,摇摇头,继续说道: “虽说金钱面前人人平等,可你怎么能介绍来一帮那么低水准的疯狗。呵呵呵。 姜真万,你知道那时我有多瞧不起你?” 得以畅所欲言,他反倒为现在的状况感到痛快似的,说道: “来啊,你倒是说说。是需要钱吗?有钱人家的少爷应该不会为损失那几个小钱 就不放过我。那到底是什么,把我抓来折腾成这副鬼样的原因,是什么?我都快好奇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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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真万目光阴森地盯着崔道厚的一言一行。果然不出他所料,崔道厚不是个普通 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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