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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rve your right to think, for even to think wrongly is better than not to think at all.
Reserve your right to think, for even to think wrongly is better than not to think at all.
Hypatia Hypatia
CON TENT
Frank Bramley (1857-1915)
Judy Chicago (b.1939)
弗兰克·布拉姆利是英国纽林画派(The Newlyn School)的后印象 派风俗画家。他与沃尔特·兰利(Walter Langley)和斯坦霍普·福
布斯(Stanhope Forbes)一起,被认为是纽林画派的“领军人物”。
与纽林画派的其他成员不同,布拉姆利擅长室内画。为了展示光线的 质量,布拉姆利喜欢用方笔画法(square brush technique)来一笔 笔水平描绘画作。这种技法的特点充分表现在其1888年的代表作《无 望的黎明》(A Hopeless Dawn)之中。
Frank Bramley
A Hopeless Dawn oil on canvas,1888
A young wife kneels in despair beside her old mother, who has been trying to comfort her during the long watches of a tempestuous night.
该作品展现了一位年轻女士绝望地跪在她母亲身边,而母亲一直在耐 心地安慰她。透过小屋的窗户,可以看到汹涌澎湃的大海。与这种悲伤 情绪不同的是,即使在暴风雨中,天空也一定会再次晴朗。破晓的光亮 透过窗户,我们可以在窗台上发现还有一支燃烧了一整夜后刚刚熄灭 的蜡烛。这幅作品表达的情绪非常直白,即无论人现在有多悲伤,那勇 敢的生命总会像灯塔那样在汹涌波涛之中发光,即使那是一望无际中 最微弱的光。
The Dinner Party
《晚宴》(1979)是女性主义艺术家朱迪·芝加哥在众多志愿者的协助 下创建的一件装置艺术作品,目的是“结束女性被历史遗忘的恶性循 环”,常被用来象征女性在历史文化中所起的重要作用。这件装置作 品花了六年时间才完成,最初的三年艺术家是以“被活活吃掉的25个 女人”为名独立作业,后来三年里有400多名志愿者的加入,项目很 快就扩展到39名女性,被分为三组,每组13人。
《晚宴》很明显受到《最后的 晚餐》的影响,但不同的是 这次赴宴的都是女性,所以
艺术家设计了一个等边三 角形的餐桌,来代表三翼
“就餐”女性的平等。艺术家 的晚宴分别邀请了39位被
历史铭记的“伟大女性”,她 们需要在一张三角形的桌
子旁“对号入座”,因为每个 座位都是艺术家为她们精
心设计的。
每个餐位都有一个手绘的
瓷盘、陶瓷餐具和圣杯以及 一张绣有金边的餐巾,分别
对应著不同女性历史人物 的名字及其成就。除了索
杰纳·特鲁斯和埃塞尔· 斯迈思的盘子外,每个盘子 的形状都犹如一个色彩鲜 艳、造型精致的蝴蝶-外阴, 这些艺术雕塑都摆放在以 各种复杂针法绣出的桌布 上。这些都颂扬了传统的女 性成就⸺家庭工艺,比如 织艺(编织、刺绣、缝纫)和 瓷绘。尽管和高雅美术有区 别,但是艺术家还是希望通 过《晚宴》来承认女性艺术 自身的历史价值。
艺术家希望通过这个巨大的仪式性宴会, 把女性成就提高到一种类似男性英雄主
义的规模。桌布是手工精心缝制的,摆放 上面的彩绘瓷盘格外吸引眼球,它们分别 代表39位“贵客”的特点。桌子的每边都 有13个位置:第一翼纪念从史前到罗 马帝国的女性,第二翼纪念从基督教开始 到宗教改革的女性,第三翼纪念从美国革 命到女权主义运动中的女性。
在《晚宴》的桌子下面,有一块象征着女性 力量的“女性文化遗产地板”,而这个地板 由2000多块白色釉面三角形瓷砖组成, 并且每块瓷砖上都印有镀金字体⸺在 历史上有名有姓的999名女性(艺术家 实际上把一名叫Kresilas的男性误以为 是Cresilla的女性)。与这个地板呼应的 是墙面,它解释了地板和每个餐位的关 联。不难发现,有资格赴宴的女性都有以 下一个或多个特征:
她对社会做出了有价值的贡献;
她曾努力改善其他女性的命运;
她的生活和工作阐明了女性历史的重要方面; 她为更平等的未来提供了一种榜样。
① Judith with the Head of Holophernes,by Cristofano Allori,1613(Royal Collection,London)
② Hypatia(1885)by Charles William Mitchell,believed to be a depiction of ascene in Charles Kingsley's 1853 novel Hypatia[209][210]
③ Samhara Kali by Raja Ravi Varma
④ Queen of the Iceni
John Opie's Boadicea Haranguing the Britons
晚宴名单
苏美尔神话的圣女伊什塔尔
古埃及著名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 犹太女英雄朱迪思
古希腊抒情诗人萨福 雅典女政治家阿斯帕西娅 英格兰民族女英雄布迪卡
亚历山大城的女数学家希帕蒂亚
① Saint Brigid of Ireland in stained glass at St.Joseph Catholic Church in Macon, Georgia, United StatesCollection,London)
② The"Darnley Portrait",C. 1575 Queen of England and Ireland
③ Illumination from Hildegard's Scivias (1151)showing her receiving a vision and dictating toteacher Volmar
④ Anna Maria van Schurman, by Jan Lievens,1649
晚宴名单
拜占庭圣马塞拉修女
第 二 翼 :
爱尔兰圣布里吉修女
拜占庭王后狄奥多拉
德意志女作家赫罗维塔
意大利萨莱诺女医师特罗塔
爱尔兰米斯的女巫佩特罗尼拉
法国阿基坦女公爵埃莉诺
德国莱茵河女先知圣希尔德格
意大利威尼斯女作家皮桑
意大利女贵族埃斯特
英国童贞女王伊丽莎白一世
意大利巴洛克女画家真蒂莱斯基
荷兰女高知舒尔曼
晚宴名单
第 三 翼 :
美国新英格兰宗教改革家安妮·哈钦森 美国西部远征队女翻译萨卡贾维娅
德国女天文学家卡罗琳·赫歇尔
英国女性主义者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
美国黑人女性主义者索杰纳·特鲁斯
美国女性主义活动家苏珊·安东尼
美国女医学家伊丽莎白·布莱克韦尔
美国女诗人艾米莉·迪金森
英国女作曲家艾瑟尔·史密斯
美国节育活动家玛格丽特·桑格
美国女剧作家娜塔莉·巴尼
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
美国女艺术家乔治亚·奥基夫
Judy Chicago, Entryway Banner #1 from The Dinner Party, 1979, modified Aubusson tapestry, 60 x 36 in., Elizabeth A. Sackler Center for Feminist Art, Collection of the Brooklyn Museum. Judy Chicago/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Photo Donald Woodman/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当时,大家对《晚宴》褒贬不一。有趣的是,在女性主义内部就出现了分 歧。Lucy Lippard对其赞赏有加,作品复杂的细节和隐藏的意义可以 引发一种强烈的女性情感共鸣。然而,Maureen Mullarkey却批评作 品的说教意味和本质主义太浓重,尤其是艺术家所表达的“把她们颠 倒过来,她们看起来都一样”是对女性事业的不尊重。以Emily Dickinson、Virginia Woolf和Georgia O'Keeffe为例,她们的作品
不看重生理性别,但艺术家却同样以蝴蝶-外阴的方式去给她们安排 座位;并且参与项目的女性志愿者也被艺术家利用了。
Judy Chicago, Entryway Banner #2 from The Dinner Party, 1979, modified Aubusson tapestry, 60 x 36 in., Elizabeth A. Sackler Center for Feminist Art, Collection of the Brooklyn Museum. Judy Chicago/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Photo Donald Woodman/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在种族和身份的层面,批评艺术家没有立场,似乎需要加强某种“本质 主义”。Hortense J. Spillers仔细观察艺术家为黑人女性Sojourner Truth设计的没有“蝴蝶-外阴”形状的餐位后,就批评艺术家的白人 视角扼杀了黑人女性身份的再现。甚至黑人作家爱丽丝·沃克也指 出,艺术家对历史上有色女性,特别是黑人女画家的存在是非常无知 的。
在艺术方面,更直接一 点的批评是Hilton Kramer,他不承认这种 媚俗的装置是艺术作 品。艺术评论家罗伯塔· 史密斯认为该作品的历 史意义和社会意义可能 大于其审美价值。艺术 家Cornelia Parker对 作品中的女性都沦为阴 道有点失望,感觉都好 像是艺术家在表达她的 自我,这几乎是一种最 大型号的受害者艺术。
尽管受到批评,但诡异 的是,作品却一再引来 一阵高调的模仿。同样
身为女性艺术家Maria
Manhattan干脆于 1980年在一家画廊举 办了名为“表彰39位声 誉不佳的女性的重大艺 术活动”的反讽展览《盒 饭》(The Box Lunch)。
Manhattan为Chicago 提供了一个女性主义艺 术的替代方案,该展览 的39个“席位”全都是 流行文化中的名媛,比 如露西·里卡多、朱莉 娅·柴尔德、约瑟芬· 贝克、贝蒂·克罗克、范 尼·法默等人。甚至有 媒体揶揄到,“如果你在
芝加哥《晚宴》还没吃 饱,不妨来曼哈顿的《盒 饭》局吃吃看。”让人吃 惊的是,该复刻展览在 2019年再一次取得了 惊人的成功,因为比起 高雅《晚宴》,快餐式展 览确实更接地气。尽管 我们觉得这种模仿很荒 诞, 但这两个展览的对 比其实涉及到了一个严 肃的问题,即如何定义 女性文化?到底何为媚 俗、何为色情、何为女性 主义?
Esther Allen发现《晚宴》排除了来自西班牙、葡萄牙或这些帝国的任 何前殖民地的女性,比如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卡洛(Frida Kahlo)、
西班牙圣女特蕾莎(Teresa of Ávila)、智利女诗人加芙列拉·米斯特 拉尔(Gabriela Mistral)等等。艺术家对此的回应是,这些女性有包含 在“遗产地板”中,只关注桌子上有谁是简化了她的作品;即使是在名 单中出席的有限的“著名”女性,人们对她们都不能认全,更别提了解 了。
如果我们把作品放在艺术史和女权主义思想演变的背景下去理解,那
么不难发现围绕作品的争议如下所示:
《晚宴》是否是现代艺术作品? 受大众欢迎的作品是表现了其 质量不高,还是说其具有面向更广受众的沟通能力?
“蝴蝶-外阴”的形象在女性主义内部引发分歧,该作品到底是 否支持女性运动?这个被批评为“陶瓷三维色情”的作品所展现的某种 普遍的女性经验到底存不存在?例如,女同和有色女性的体验在作品 中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
作品是否借众人之力表达个人意志?女性志愿者和艺术家的合 作模式似乎违背了作品所倡导的女性平等的概念。
《晚宴》在1979年首展于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引起了公众的极大 热情,但由于当时艺术界对此作品有很大的不满和敌意,接下来的巡 回展览计划很快就被取消了。这从侧面又反映出艺术家的作品已经打 破了惯例,让某些专业人士无所适从。艺术家强调女性的成就,尤其是 在艺术方面的成就,已经从历史中消失了。
艺术家在《穿过花朵》(Through the Flower,1975)中,详细介绍了自
己身为女艺术家的挣扎之旅,要构建一种女性文化历史的概念非常不 容易。《晚宴》就是她和众人一起努力的证明,志愿者们不仅要在图书 馆里搜寻历史上的女性,还要在工作室里制作陶瓷和纺织品。
《晚宴》在首展后,一直在艰难地寻找能够接受此作品的展览场所,一 共进行了为期九年的国际巡演。这些展览在当地大受欢迎,每次巡展 都吸引了大量观众⸺仅欧洲巡回展就有超过一百万人观看。随著
《晚宴》的旅行,它所引起的文化波澜也渐渐有一些有利于女性文化的余 韵,比如《晚宴》是艺术史的一部分,大学还出现了女性研究的专业。在社会
层面上,女性慢慢赢得了在工作场所、教会的权利。在艺术界,从加利福尼 亚出现了一种女权主义艺术潮流,朱迪·芝加哥的影响就表现在如下方面: 艺术创作的材料(从织物玩具到回形针)、艺术题材(关注个人体验)和艺术 类型(装置艺术的叙事性)等。
尽管每次展览都能获得不错的收益,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能完全不担心 成本而接受永久收藏该作品的机构寥寥无几。保护这样一个大型的有争议
的艺术作品需要收藏者很有艺术远见,最终《晚宴》这个作品在2007年遇到 了伊丽莎白·A·萨克勒博士。她收购该作品并将其赠送给纽约布鲁克林的
布鲁克林博物馆,并在2012年以自己的名义建立了女权主义艺术中心。在 艺术家和收藏者的共同努力下,确保了《晚宴》能在近40年后继续展出。
2022年的常规展是布鲁克林博物馆为庆祝其伊丽莎白·萨克勒女性 主义艺术中心成立十周年而举办的全年活动的一部分。在2017年,
这个装置甚至在阿齐兹·安萨里(Aziz Ansari)的Netflix《无中生有》 (Master of None)的第二季第五集中占据了重要位置,而芝加哥本人 也是该剧的忠实粉丝。
即使过了近40年,该作品的巡展也仍然能激起争议。走进位于布鲁克
林博物馆四楼的朱迪·芝加哥的《晚宴》装置,感觉像是参加了一种女 性主义艺术圣殿的神圣入席仪式。刻有女性名字的语言、形象和投影
互相呼应,立刻营造出一种对前来赴宴的女性的敬意。这些人在名单 上的女性始终是缺席的,作品不禁让观众思考一个问题:历史上的圣
餐仪式上有女性一席之地吗?我们由此不难联想到达芬奇画作《最后 的晚餐》,那么,到底谁做了最后的晚餐?谁打扫卫生?女性又在哪里?
到底是什么让人们对《晚宴》如此不安呢?
《晚宴》赞颂的是一种女性力量,这些力量指向一种人类文化还未被父权社会毁 掉的历史记忆。全部被邀请赴宴的女性人物既在那里,又不在那里,这给展览带
来一种特殊的时间概念和无常的感觉。同样地,这个装置作为庞然大物,也反映 出艺术家和志愿者们为进行实验性尝试所花费的心血。
朱迪·芝加哥作为女性主义艺术的先驱,试图解决艺术史上只有男性宰制的问 题,同时也通过展览的象征主义来分层强调对女性文化的抹杀。等边三角形的 每一边都有13位女性(共39位),霓虹照明地板上有999位历史女性的名字。
值得注意的是,13这个数字既是女巫集会的人数,也是《最后的晚餐》出席的人
数。艺术家通过重新使用父权制的工具,特别是通过犹太教-基督教的框架, 《晚宴》就变成了将女性聚集在一起来庆祝女性文化值得被历史铭记,这些在地 理或时间上有距离的女性在此时此刻以一种象征的形式交谈。
其实作品还提出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你有可能和历史上的任何人一起进餐, 那个人会是谁呢?作品的整个姿态是邀请人们改写历史,质疑历史并打破历史。
Judy Chicago, Heritage Panel #7 from The Dinner Party, hand-colored photo mural, 57.4 x 94.3 in., Elizabeth A. Sackler Center for Feminist Art, Collection of the Brooklyn Museum. Judy Chicago/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Photo Donald Woodman/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创作灵感
《晚宴》之所以受到批评是因为它所揭示的历史是陌生的、是不可想像 的、是不能被接受的,即由杰出女性组成的人类历史会造成既得利益 者的恐慌。无论有多少批评,《晚宴》所表达的思想内核是重要的,不要 忘记女性在人类文化中所扮演的推动力量。这个作品至少有三个层面 的事实值得关注:
《晚宴》是艺术家和几百号志愿者在1974年至1979年期间集体 创作的一个里程碑式的大型多媒体艺术装置作品。
《晚宴》展现的是一部西方文明中女性再现史,已在全球15个 地区、6个国家巡回展出,吸引了成千上万的观众。
《晚宴》作为二十世纪艺术标志之一的作品,被永久收藏在纽 约布鲁克林博物馆的伊丽莎白·萨克勒女性主义艺术中心。
要知道,艺术家开始筹划作品的年代,根本还没有什么女性研究、女性 历史之类的学位课程;神学院里也不会教授宗教中的女性原则,更没 有女性领导教会;也没有什么展览来审视艺术中的女性。即使是在当 下,女性地位逐渐提升的21世纪,翻开任何一本标准艺术史教科书,想 找到几个女性艺术家的身影简直太难了。所以,《晚宴》用来赞扬很少被 关注的女性成就,是对当时的学术传统以及艺术范式的成功挑战。
那么说到底,是什么一直驱使著芝加哥开始这样一个庞大而有争议的 女权主义项目呢?通过《晚宴》的同名画册(1979)和Johanna Demetrakas的纪录片《走出历史》(Right
Out of History,1980), 我们
可以得知这个项目背后所有1038个名字背后的故事以及该项目过程 的始终。
艺术家的灵感部分来自她在女权主义教育方面进行的开创性工作。她 于1970年在加州州立大学弗雷斯诺分校开始了女权主义艺术项目。
第二年,她在新成立的加州艺术学 院(CalArts)与抽象画家米莉亚·
沙皮罗(Miriam Schapiro)一起创
立了女权主义艺术项目(FAP),该
项目产生的装置作品《女性之家》 (Womanhouse)证明了芝加哥独特 的教学方法,装置艺术可以让表演、 雕塑和绘画融为一体,进而通过多 种媒介形式来传达信息。两人在 1973年发表在《女性空间》期刊上
的一篇文章中提出了“内核意象”的 概念,指出许多创作抽象艺术的女 艺术家不自觉地倾向于反色情的意 象。芝加哥渴望回到自己的艺术创 作中,并于1974年辞去了教学工 作。
芝加哥本人在Womanhouse的经 历中就接触了与女性传统手工艺相 关的材料,如刺绣、编织和瓷画。于 是她想用暗示13个特定人物的瓷 器彩绘板制作一座女性历史的纪念 碑,并将其挂在画廊的墙上。但当她 意识到自己希望包括更多的女性, 所以最初的作品构想扩展为一个有 39个摆放位置的大型装置。
当艺术家开始创作《晚宴》时,她已 经意识到通过赞美女性的情感和创 造能力,可以用来挑战父权制对女 性身份的建构。男女之间存在著不 可减少的差异,而这种差异最明显 的表现始于生殖器,其实借由“蝴蝶 -外阴”这个形象,芝加哥强调的是 女性独特的思考方式。
芝加哥在70年代提出的问题,如何 超越性别二元的思维,在当下仍然 是一个重要的话题。这也证明了芝 加哥有能力创造出能与以前不属于 艺术世界的人对话的艺术作品。
现在看这个作品恐怕已经很难再听 到有人说它“奇怪”了,但想想之前 那些被作品吓坏的批评家们,我们 可以和赴宴的女性们一起会心一笑 了。正如艺术家本人所言:“女性历 史才是我们的力量之源。”
The Intellectual Life
共赴盛宴
作为艺术界的女性,芝加哥本人已经习惯于独立运作。在《晚宴》之前, 芝加哥曾经历过艺术家个人生涯的危机时刻,因为这位艺术家一直领 先于她的时代。她的作品大部分都遭到冷遇,就像当时的人们并不能 很好理解这些雕塑般的彩绘盘子旨在成为隐喻而非写实的表现。《晚 宴》在经历了被质疑、被否定、被拒绝的待遇之后,现在作为当代艺术 的重要作品是毋庸置疑的。
作品有趣的地方其实构建了一种有限的想象空间:如果各个时代的女 性都在聚在一起,那么她们会交流些什么呢?她们会好奇自己为什么 被艺术家邀请至此吗?她们会说女性身份对于她们实现自我价值是一 种困扰吗?她们会分享自己那些被认为“出格的”、“离谱的”、好玩的事 情吗?或者,更直接一点,她们会怎么跟身旁餐位的姐妹自我介绍呢? 这里其实没有讨论女性主义,而只是在说要抓住任何机会在文献中找 到在精神层面能够共享的东西,一种只有身为女性才能够共鸣的珍贵 的情绪体验。就像是,我们和母亲自然连接的那种亲密感,那种朦胧的 子宫的温暖。这种记忆不会给我们指定具体的地理坐标,但会给我们
一种怀念的方向,因为 我们有底气坚持源于自身的信念。
无论哪个时代,女性面临的社会 都有意无意“厌女的”倾向。请不 要给这个论断贴上“女性主义”这 个标签。相反,我只知道,时代不 同可能解决方法不同,但任何一 个她要面临的女性问题是始终相 同的。在我看来,这个作品只是纯 粹在表达一种女性文化血脉应有 的继承性。这里“应有的”一词足 够说明现实中的这种文化继承是 断裂的,甚至是无迹可循的。这种 感觉就像是某个人某天突然好奇 自己姓氏的来源一样,特别是当 她拥有一个冷门姓氏时,她可能 会比其他人更有欲望去续续家 谱,但问题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晚宴》的意义在于,它提供了一 种“寻根溯源”的方向。我们知道, 任何一个她都不是二进制的(无 法定义的),要不然为什么被现实 所迫的她们都急于、都忙于但都 并不乐于融入各种条条框框?因 为大多数的她们都不敢承认自己 也有表达真实想法的欲望。被一 个既定标签保护是安全的,但这
是以自主抑制某种可怕的创作冲 动为代价的。虽然让人说出自己 也想创作这句话简直是太让人难 为情了,然而,一旦这种不安通过 自己的作品释放过一次,那么她 一定还想再一次进行深度挖掘。
就好像,每次登台都会有紧张,但 上台的次数多了,这种不安就消 失了。任何一个她需要的无非是 在历史中和男人有一样多亮相的 机会。 懂的人都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 她们自然而然会对这些在历史上 有名有姓、有据可查的女性感到 好奇。更进一步,她们可能还会偶 尔尝试性地思考自己有没有资格 共赴盛宴。这可以理解为她们有 野心,但如果把这解释为一个人 只不过想通过自身努力实现自身 才智而不妨碍其他人的话,那么 这就叫有共鸣。
如鱼得水
如果说芝加哥的《晚宴》都是邀请的 杰出女性,那么我们普通女性该如何 参加呢?
伍尔芙在《一个人的房间》(A Room of One’s Own,1929)这本小书里, 为我们给出了一个在当时并不能马 上实现的参考答案:“一个女人如果 要写小说,就必须有钱以及她自己的 房间。”在她看来,女性思考的方式 犹如在水中嬉游的鱼,当她开始遵循
现实规则去思考的时候,那么就如同 要鱼在陆上行走一样,她不得不放弃 她的想法。她要实现自己那种行云流 水的想法,就必须为自己创造一个不 被干扰的环境,因为女性缺少的不是 天赋而是机会。
在我看来,在所有让个人得以发展的 社会机会中,女性尤其缺乏其应该拥 有的独立智识生活的机会。这里提到 的“独立智识生活”方式到底是个什 么鬼?你们当中一定有人不喜欢我说 的东西,因为你们只要这样一脸无辜 地反问⸺为什么这个女的要写小说
呢?没地方住又养活不了自己,那这 个女的还写个什么劲儿呢?她是不是 有病啊?这些对她没好处的问号一定 会让很多本来有自己精神追求的女 性跟你们急着表演如何打好退堂鼓 这门艺术。
不得不说,这才是社会规定她们可以 擅长的东西,那就是永远不会大方承 认自己的想法。普通女性写不出小 说,并且写小说对她来讲也不是一件 正经事。噢,真的是这样吗?乔安娜· 拉丝(Joanna Russ)已经在《如何抑 制女性写作》(How to Suppress Women’s Writing,1983)告诉了我 们,只要对她说不、说她没能耐、说她 不动脑、说她脑子有病、对她双标、对 她贴标签、不重视她、说她不正常、让 她想不起女性榜样,就足以确保她们 永久边缘化,无论是在文学创作中还 是在公共生活领域中。女性一旦创作 过,正如作者所言,“很难向别人传达 那种突显的光,醍醐灌顶的那一刻就 完全并非原来的自己了。”
说白了,就是她需要抓住被现实 毒打的机会,才会认清一种资源
匮乏的现实,并且在这种困境下 还能全方位保护好自己的精神空
间。用伍尔芙的比喻再翻译一遍: 如果鱼只能在水里游,那些在地 上走的规则,又怎么能够对她的 想法产生实质性的约束呢?如果
鱼没办法在陆地上傻呆着,那不 如就多在天空中跳一会儿吧,反
正都会缺氧个几秒钟,不是吗?如 果让她的想法再多飞一会儿,那 行为的艺术价值不是更大吗?既 然与现实妥协也并没有活得更自 在,那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去通过 坚持独立的智识生活来扩展自身 的边界?
让我再重复第三遍,女性应该有 其独立的智识生活。“智识生活” 始于一个安静的空间,一种自省 的习惯,一种能沉浸于创造性工 作中的意愿。如果伍尔芙的答案 “在当时并不能马上实现”,那么 近乎一百年后的现在,有没有女 性实现呢?有多少女性实现呢?这
你可以欣赏这部电影的美感,你 可以听出这个乐段的调号,你可 以看出这部小说的结构,你可以 理解那个展览的概念,你可以穿 梭在时空和伟大思想家对话,可 那些被排除在智识生活之外的她 们呢?她们忙着围着别人去挣钱 花钱、忙着给人做饭做媒、忙着为
人争风吃醋、忙着让自己一直盲 着。其实,从表面上看,过不过智 识生活,好像对改善女性生活没 多大作用,这只是一种个人选择 而已。但实际上,那些被“自动排 除”的女性,她们有的选吗???
千万别误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 在说女性之间的阶级划分决定了 她们受教育的程度。我的论点是, 女性内部的最大分歧,仅仅在于 她过不过智识生活,有没有自己 独立的精神空间,由此普通女性 和女性创作者的鸿沟愈发扎眼。 其实扎心的原因其实并非学识的
些完全实现自己智识生活的你们 又在哪里呢?
高低(因为有智识的人一定有学 识,而反过来就不一定了),而是
在于任何一个她有没有完成这样 一种输入-输出的模式:在一个
不鼓励表达个人想法的环境中扎 根生长,到底有没有想办法保留
自身天然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进 而才会涉及到她有没有动脑动手 的习惯去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 创作者指的是任何有能力把自己 的灵感付诸于行动并对自己成果 满意的人,而并非单指专门的艺 术家或学者的话,那么我们可以 说:所有女性创作者都是普通女 性,但并非所有普通女性都是女 性创作者。
相信你已经被我绕晕了,但我莫 不是在说,(过智识生活的)女性 创作者和(不过智识生活的)普通 女性是可以坐下来一起好好谈谈 的。如果你和我一样喜欢 Chantal Akerman的话,你可以 明白我在说什么。她镜头下的人 都是没办法归类的人,特别是她 注意到智识生活不一定发生在读
书人身上,她的母亲并非知识分 子,但阿克曼会经常收到母亲写 的信,这些信在阿克曼看来竟然 还有些文学性。这就是普通女性 在过智识生活的例子,尽管只停 留在好奇心层面。这种诗意也让 我想起,我那工人父亲偶然在普 通生活中冷不丁来上这么一两句 让人突然感觉很像日本诗人种田 山头火(Taneda Santōka)的俳
句。比如,要形容某一天夏夜在客 厅里突然来了一丝凉风,他会自 然地说出,“今天的风;难,得,优, 雅。”这说明,灵光一现属于任何 普通人。只不过普通人和创作者 的区别在于,后者会记录、会主动 把这个动作变成一种习惯、变成 一种产出。
有价值的生活
有一本专门讲《智识生活》(The Intellectual Life,1960)的书,是一位 不知名的男作者A. G. Sertillanges 写的。这本小书首印于1945年,也就 是说他和第二波女性主义教母波伏 娃(Simone Beauvoir)是同时代人。
他对于“智识生活”的理解和我不谋 而合,认为智识活动并不孤立于一个
人为生活而做的其他事情。只不过让 生活变得有序和宁静的这个目标,需
要养成记笔记、记忆、写作等方面的 简单习惯,这些习惯足以让人淡然, 过一种有规律的智识生活。要动用一 切智识资源,专注于创作活动,让大 脑处在一种被灵感充满的状态,就需 要一些必要流程:注意自身的护理 和锻炼,多在户外活动、做一些手工;
轻食简餐、充足睡眠、不耽于感官享 乐。只要保证身体的健康,才能保证 心灵的正常。
对于大多数习惯别人划重点的读者 来说,《智识生活》这本小书是非常不 友好的。第一眼觉得它很薄,第二眼
再看就发现它其实不那么好读,甚至 有点矫情,针对的是一些灵修者。如 果你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或者是现 在所谓的创意工作者,建议你翻翻 看,一定会有收获。如果你从来没看 过宗教或哲学类的书,那麽这本小书 还是拿去垫桌腿来得更实在一些。正 如作者所言,“到处都是书,只有少数 是必要的”。
“告诉我,你热爱什么,我就告诉你是 什么。”Sertillanges认为,理论和实 践所共有的那个起点便是热爱,这种 对智识生活的热爱让人变得完整。确 切地说,作者倡导的是一种神智在人 身上的展开。在他看来,天主教学徒 在研究永恒性(eternity)这个过程中 最需要的品质就是求知好学 (studiousness),但这个品质走向两 个极端就分别成了“啥都不学” (negligence)和“什么都学”(vain curiosity)。把握好学习的目标和进 度也是十分重要的,否则成为半罐子 (dilettante)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我
们把宗教身份换为普通创作者,会发 现作者的建议是真的实用。
然而,当涉及到谁有资格过这种“智 识生活”时,他一本正经地提到了创 作者的伴侣(女),但却胡说八道地要 她甘愿为(男)创作者的智识生活奉 献其全部精力。这个诡异的理由竟然 是,他精疲力竭的创作后就像一个受 伤的士兵,需要被她的爱围绕和关 怀,还需要对他所做的事情称赞有 加。简言之,这个伴侣要给创作者当 老妈子(be a mother to him)。
暂且不管作者的性别偏见(波伏娃的 同时代人竟然也可以对女性主义视 若罔闻),但换一个视角看,我们是否 更应该珍惜这样一种画面: 一位独立
生活的女性创作者,不仅能够生活自 理,并且还能抽出时间来进行创作? 我觉得,这都不是“勇气可嘉”了,用 “难能可贵”这个词简直都不为过。
为什么要特别强调女性的智识生活?
原因在于,想要过一种智识生活,首 先要承认这种来自内心的召唤,但女 性恰恰是第一个最先反对自己的人。
如果每一个她都拥有自己创作空间,
那化身为“莎士比亚的妹妹”可就指 日可待了。我只能说,没有比这更赏 心悦目的了。无论是谁,要进入创作 状态,就必须能坐得住冷板凳。这超 脱于日常的本事必然靠著独处 (solitude)和沉寂(silence)的状态 支撑著,但问题是,没有打理好自己 的生活之前又如何获得如此安宁呢? 对创作者有没有自控力的一个最大 考验就在于,如何平衡出世(the life without)和入世(the life within)、
平衡思思考和行动之间的关系。要我 说,如果男士在被人服侍后创作还元 气大伤,那么女士在忙完自己的家务 再去创作,难道不成了把血当泪流、 把泪往肚里吞的女王?
每个时代都不如其他时代好,但所有 时代都是努力实现自身智识的时代, 人们思考无非是如何过上有价值的 生活,从两千年前古罗马皇帝马可. 奥勒留的《沉思录》到今天卡尔·牛 波特的《数字极简主义》(Digital Minimalism,2019),都说明如此。我 已经声明了,有价值的生活莫过于拥
有自己独立的智识生活,即保持那种 天然的那种好奇心和求知欲。
| 莫不作声 not
loud enough 杂志使命
有感于《晚宴》这个作品,我们得出一个粗浅的结论:与女性相关的作品并 不一定是女性主义的,而只不过任何一个她所怀有的某种创作信念恰恰 和女性、神圣、才智、自身这些词有交集罢了。虽然《晚宴》成功是搭建了一 个台子,但我们不要忘记,总有镁光灯照不到的地方。那些还没被照过的 地方,还需要后续的努力让人们看见。默不作声的她们,需要莫不作声的 我们。
生活的杂志,希望可以成为真正的女性杂志,无关乎消费主义、无关乎女 性主义,只关乎那些能够被大脑自然吸引且高频段自动播放的女性声音。 《莫不作声》给读者的建议是,你只需要像听唱片那样来阅读我们的杂志 并找到你喜欢的片段就好。现在请你翻翻看手头任何一本哲学书、科学书 或艺术书。不如所料的话,那些智识女性的名字通常很难找,对吧?即使能 找到,她们也都出现在这些书的脚注中。
《莫不作声》相信,她们有权利单独作为正文跟你见面并让你念念不忘。我 们不可能也没必要重复艺术家已经做过的工作,但我们可以努力为那些 不为人知的声音提供一种集中展示的平台。在我们看来,在历史文献中打 捞女性前辈的智慧并为当下个体女性的生活方式提供灵感,这是一件有 价值的事情。即使我们的取景框有限,即使她们的声音很微弱,但《莫不作 声》会不负使命,传递一种女性值得发现自身智识生活的信念。
《莫不作声》(not loud enough) ,作为一本致力于探索和扩大女性智识
杂志计划
《莫不作声》决定尝试从哲学史开始, 重新发现那些宝藏女哲。我们会参考
一些研究名单,再根据材料收集的难 易度,以对读者有用的方式来撰写容 易消化的文章,这些文章可能会介于 学术和科普文章的水平之间。女哲对 人们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 的确有一群搞哲学的女性;陌生的 是,她们搞的是怎样的哲学。
如果传统的哲学从根本上一直是男 性事业,那么通过选择与这些传统相
符的女性作品,我们是不是只能选择 那些“像男性一样思考”的女性作品
呢?也许吧。但这种想法显然预设了 一种错误的前提:思考这件事只能 是男人做的事情。这是大多数人看哲 学史的习惯,那就是从来不看正文以
外的地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目光 稍微移动到有女性智识努力的脚注 部分。比如,毕达哥拉斯旁边一定有 毕达哥拉斯派的女哲。这些女哲正在 分析毕达哥拉斯式的“和谐”概念如 何适用于从城到家的结构和运行,以 及女性如何将这一原则应用于将孩 子培养成公正的自由人。如果非要把
她们归类,我们说这并不是家政学, 而是应用伦理学。
不出意外,我们竟然也绕不开“什么 是哲学”这个问题了。上过哲学课的 人都知道,一般的老师很少直接告诉 你哲学是什么。因为这个问题太难 了,连著作等身的德勒兹(Gilles Deleuze)也只能在哲学史中摸爬滚 打了好些年后,直到晚年才能够用 他和同伴的理解来回答。我们虽然无 法冒昧地承担重新定义哲学学科的 任务,但我们可以依靠一种女性直觉 来选择可能让读者感兴趣的女哲。
有这种女性直觉的底气源于思考方 式的差异性,还记得伍尔夫那个鱼的 比喻吗?用女性角度来处理科学、哲 学和艺术意味着什么?在哲学里,尽 管都关注形而上学、宇宙论、认识论 等论题,但男女的切入点是根本不同 的。以伦理学为例,男性往往试图构 建理想的概念和原则,而女性则更关 注普遍伦理在日常生活中的应用,因 为任何一个她都更在乎细微之处。
事实上,女哲探讨的哲学问题与 “传统”哲学家的关注一样,不仅多
样而且有趣。除了一些耳熟能详的 女性之外,更激动人心的则是,那
些在黑暗大陆熠熠发光的未知女 哲。核实她们的个人贡献是困难 的,尤其是,那些古代和前现代未 曾著书立书的女性们。比如, Diotima of Mantinea的对话可 以自然而然影响到苏格拉底关于 爱的看法;Hypatia能够对迪奥 潘图斯的代数理论和托勒密的天 文理论进行深度评论。
关于Diotima,让人怀疑的点在 于,她到底是柏拉图创造的一个虚 构人物,还是真正在历史中存在的 哲学家?在15世纪之前,有没有 女性自称为哲学家?即使有这样 的女性存在,她是否是与《 会饮》 (The Symposium)中描述的与苏 格拉底对话的人是同一个人?这 些是需要考据的,但我们的直觉认 为狄奥提玛的陈述很有说服力,因 为她的存在可以合理解释柏拉图 对话中的反常现象。
尽管作为脚注,但总归还是出现在 哲学史之中,比如,在一些古代编 者约翰尼斯·斯托拜乌斯 (Stobaeus)的文献中可以找到毕 达哥拉斯派女哲的片段。当然,一 些未知女哲的贡献还可以在哲学 领域之外去寻找。比如,在钱币学、 考古学和集邮学文献中,零星地记 录了关于罗马皇后-哲学家Julia Domna的生活和政治地位的的 历史信息。在宗教史资料、神学出 版物中,可以找到中世纪时期的大 多数女哲,还包括她们的个人信 件。 当然,不同时代的智识兴趣也是不 同的,从古代宗教和经典研究到现 代政治理论、从新的文学形式到现 代科学研究都显示出这种变化。那 么,我们是否应该考虑一下,加入 女哲之后的哲学史是怎样的?再 进一步,在艺术史、科学史中加入 同样有智识能力的女性,那么我们 的历史文献是否更完整一些?我 们所知的历史是否更真实一些?
一个不幸中的万幸是,有一些女哲
这一连串的问题,其实用德勒兹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和你(们)共享圣餐 的姐妹怎么样了?”这些女性被,人,遗,忘。你可能知道莱布尼茨,但你并
《莫不作声》今后将会与你一起探讨:我们会不会因为熟悉了女性的思想 史而对哲学本身的性质有不同的理解?你会不会好奇,这些女性在她们 那个时代能否融入当时的哲学圈子?传统哲学家以何种方式考虑了她们 的观点?她们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影响着传统哲学家的兴趣?或许还有 更多的潜在的女哲作品有待发现?
你始终要记得,尽管现实很难,但智识生活是美的。无论你以什么理由翻 开《莫不作声》,我们都感谢你接受了这份诚挚的邀请。
我们希望你在任何时候,像听唱片那样去阅读这本杂志。
不知道是安妮·康威(Anne Conway)影响了他的“单子”(monad)概念, 对不对?
本期版次:Vol-1-1, 2023 商务合作:nlemagazine@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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