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 頁 上 作 者
可 以 免 疫 ？妳 究 竟 還 想 我 怎 樣 ， 說
「『
的 絮 語 倉 促 地 活 過 來 ， 又 倉 促 地 西 沉 。 我 愛 妳 。
我 愛 妳
」
很 難 斷 定 她 是 否 是 個 詩 人
「
摘 錄
如 何 一 句 簡 短 而 且 強 力 的 咒 語 。 它 在 教 室 回 響 三 遍 ， 然 後 消 散 ， 後 頭 的 文 章 如 浪 濤 湧 現 ， 將 前 頭
──
〉
錦 繡
的 文 章 推 擠 成 沫 花 。 受 到 指 名 的 同 學 在 一 片 天 藍 色 制 服 中 站 著 ， 雙 手 捧 課 本 朗 誦 上 頭 經 過 過 濾 、
』」 ──
〈
賸 稿
審 核 ， 最 終 規 矩 排 列 的 文 字 ； 他 在 匍 匐 的 蒼 穹 中 獨 自 站 立 ， 像 是 探 頭 去 另 一 世 界 的 冒 險 者 。
嗎 ？ 如 果 說 一 次 我 愛 妳 可 以 止 痛 ， 說 十 次 我 愛 妳 可 不
幸會或者久別經年。 一回神就發覺寫了不少和附中有關的故事，大概說到校園，寫自 己的學校最愜意，甭擔心設計得合理與否，因為母校裡的事實都 已經發生。結果後來寫出了時代劇，好像又不是「我的」學校了 啊（笑）附中系列統稱「附子」，又名二的故事，因為重頭戲老 在高二，而且都是兩位小中二主角。 這兩個故事多少都承蒙《挪威的森林》和《霸王別姬》影響，若 往後有機會成稿或許就看得出來。接下來是劇透！〈藍天亦老〉 是小清新系……鬼故事:-P 因為「鬼不嚇人還有人願意幫他嗎？」 而萌生的「懶得嚇人的鬼等待有（好）緣（事）人（者）成全他 心願」的故事。戰後待遣返的灣生青峰友雁暫滯於台北和平中學 （今師大附中）就讀時過世，成了高二校舍的無害地縛靈，幾十 年後（2010）等到一名人類來幫他升天。 走到四分之一，青峰就下場了，阿蒼獨挑四分之三，真是辛苦他 了。青峰在故事的表面是個只有光明面的孩子，老是讓我忘了他 已高齡八十而非如阿蒼年華十八。 阿蒼雖不如青峰純淨，但也可說高二才登大人。當我們是少年、 當我們在當時，度秒如年，每個淺淺的呼吸都清晰無比。但如今 回顧，若覺轉變迅若閃電，那就好像過去都過去了。如果連往後 的我們都不復記得現下我們的痛苦，那世間豈有永恆。 〈Sonate vom Guten Menschen（獻給好人的奏鳴曲）〉典出《 竊聽風暴》，原本是阿閑點的文，要我聽〈阿春仔伊阿嬤〉寫點 什麼。起先並不想碰這門題材、加入譴責歷史的行列，畢竟並非 當事人的我實在只湊得到幾分熱鬧。後來由於什麼鬼使神差也忘 了，有了大綱。1959 年左右，中嶋春彥（改名梁春凊。灣生父親， 台灣母親）的好友何植安（外省軍官子弟）被國民黨失蹤的故事 。
阿春跟阿春仔同名其實不是故意的;-P 和〈藍天〉「後來才」發展 成曖昧故事不同，〈獻給好人〉本身即是踩在同志線上的擦邊系(? )若說〈藍天〉是林間泉畔的妖精物語，〈獻給好人〉便是鄉野奇 談吧，多一分人類社會的複雜和飛來人禍。 要是在 abo 的世界，何仔鐵定是位極富魅力和霸氣的 Omega，而 阿春則是保守得稍嫌畏縮的 Beta——兩個故事的攻受都中途逆轉 過，才會形成如此微妙的攻不攻受不受的屬性。但我很尬意這種 不上不下的狀態，所以我要任性ㄉ保持下去！ 喇了一堆，相信你還是霧煞煞，沒關係，因為我還是覺得文本沒 寫出來就大放厥詞太羞恥了，所以諒我裝神弄鬼顧左右而言他吧 有緣再見！ ps. 封底的錦繡的捏造課文是百合故事。錦繡已成棄稿，不過假 課文說不定哪天也有緣萌生茁壯……還是一句後會有期！
待人
作 品
♇
發 行
詹維哲
字 型
曼晴 愛絲
幫 手
宏信
承 印
sunatenight at gmail.com
on Comic Nova 4 小說由待人依創用 CC 姓名標示 - 非商業性 - 相同方式分享 3.0 台灣 授權條款授權 惟封面「附子」字型由詹維哲參考附中書包上校名字樣設計，恕不含於此授權中。
13 們 下 方 ， 真 正 的 星 空 則 在 頭 頂 。 遠 得 不 得 了 的 星 星 不 像 有 移 動 ， 飛 機 也 不 像 有 。 外 頭 也
陸 續 亮 起 ， 天 花 板 宛 如 一 座 小 的 星 空 。 春 凊 推 高 窗 板 ， 裡 頭 還 比 較 亮 ， 雲 和 地 球 都 在 他
他 駐 足 在 此 處 只 是 呼 吸 ， 接 著 關 上 折 疊 桌 。 機 艙 燈 熄 滅 ， 不 久 遠 近 有 幾 盞 個 人 小 燈
家 的 空 氣 有 嗎 兩 ？ 個 吃 不 過 同 台 的 北 中 的 國 路 嗎 邊 。 攤 嗎 ， 這 一 代 年 輕 人 還 知 道 台 北 和 北 京 分 屬 兩 個 不 同 的 國 ——
是 夜 色 。
區 。 他 去 過 除 了 名 號 都 不 在 台 北 的 中 正 機 場 以 外 的 台 北 嗎 ？ 呼 吸 過 台 北 隆 冬 與 酷 暑 交 錯
台 北 ， 這 位 外 國 女 子 把 這 詞 說 得 陌 生 而 友 善 。 他 微 笑 ， 目 送 友 善 的 過 客 步 入 工 作
小 時 後 ， 以 及 早 餐 後 一 小 時 內 將 抵 達 台 北 。
捲 根 好 簪 小 。 子 垂 姐 沒 自 第 怎 簪 二 麼 尾 次 摩 端 行 擦 的 經 的 棉 這 痕 線 裡 跡 綁 時 ， 著 才 比 石 順 起 子 利 一 和 端 旁 打 走 的 洞 春 筆 的 凊 簡 木 的 直 片 餐 像 ， 盤 新 小 ， 的 掛 再 一 飾 度 樣 一 向 。 路 他 春 蜿 問 凊 到 晚 拉 了 安 正 接 ， 墜 近 並 飾 握 提 ， 位 示 把 的 早 筆 低 餐 套 處 在 緊 。 八 緊 整
起 來 好 細 ， 像 隨 時 都 要 滑 走 。 但 他 和 其 他 一 切 一 樣 ， 一 直 都 在 。
徹 底 的 善 良 和 溫 柔 可 能 嗎 ？
何 時 人 才 不 是 兇 手 呢 ？
要 是 墨 水 溜 過 筆 尖 會 痛 ， 紙 碰 溼 了 會 爛 ， 碳 從 鉛 筆 芯 上 掉 下 來 好 比 挫 傷
……
將 筆 裝 回 躺 在 腿 上 的 筆 套 裡 ， 春 凊 摸 了 摸 插 在 最 內 側 的 髮 簪 。 和 筆 並 排 在 一 塊 ， 看
呢 類 與 ？ 以 電 此 流 彌 ， 補 人 了 類 自 能 身 記 不 得 足 、 ， 運 並 用 選 多 擇 少 就 記 這 憶 方 呢 向 ？ 走 雖 下 然 去 本 。 能 然 早 而 已 倘 不 若 如 所 獸 有 的 非 強 自 壯 願 ， 的 但 改 擅 變 長 都 借 是 力 傷 的 害 人
淺 深 深 穿 巡 。 留 下 墨 水 。 假 如 不 借 助 外 部 物 質 的 力 量 注 記 下 來 ， 光 靠 腦 神 經 元 間 的 連 結
心 好 歹 寫 起 了 字 ， 速 描 出 幾 個 人 名 和 劇 情 梗 概 。 筆 尖 的 軌 跡 傳 透 紙 張 和 書 衣 ， 在 掌 心 淺
春 凊 向 空 姐 示 意 稍 候 一 下 ， 繼 續 伺 候 這 頓 飯 菜 。 了 後 掏 出 手 札 和 鋼 筆 ， 手 札 掌 在 手
姐 蕩 靜 。 了 止 ， 住 想 ， 必 春 大 凊 部 脫 分 下 人 耳 皆 機 如 ， 是 重 ， 新 因 聚 為 焦 四 在 面 面 八 前 方 才 吃 都 了 冒 一 出 半 按 的 著 晚 餐 餐 車 。 推 隔 桿 壁 向 乘 旅 客 客 的 問 餐 候 具 晚 早 安 就 的 空 空 蕩
音 樂 自 一 隅 鳴 起 ， 後 來 又 持 續 了 一 小 段 時 間 。 直 到 螢 幕 不 再 發 出 黑 色 的 光 ， 轉 而 繽 紛 地
電 影 在 書 頁 翻 動 的 聲 響 中 謝 幕 ， 黑 暗 間 亮 起 一 個 、 兩 個 、 好 多 個 或 實 或 虛 的 名 字 。
11 頂 越 來 越 高 而 難 以 言 喻 。 女 孩 做 了 一 個 請 慢 慢 來
」
頭 的 房 門 出 去 。 男 人 坐 下 ， 從 最 上 頭 那 本 開 翻 閱 自 己 被 忠 實 而 客 觀 且 當 時 合 法 地 詳 實 紀
「
錄 的 人 生 ， 那 之 中 或 許 有 很 多 故 事 他 早 就 不 記 得 了 。
的 手 勢 就 隻 身 返 回 書 架 林 ， 往 另 一
厚 得 像 大 學 課 本 。 女 孩 將 之 一 一 疊 放 到 桌 上 ， 男 人 的 表 情 隨 著 書 堆 的 噸 位 越 來 越 重 、 巔
女 孩 從 書 架 裡 回 來 ， 推 車 上 好 幾 份 厚 薄 和 裝 訂 不 一 的 文 件 、 檔 案 窩 成 了 堆 ， 有 的 還
了 數 人 ， 幾 張 鄰 桌 便 一 時 沒 了 座 椅 。
推 車 ， 窗 外 的 雲 的 顏 色 正 好 和 牆 壁 很 像 。 每 張 桌 子 都 只 配 有 一 張 椅 子 ， 但 有 些 桌 子 挨 坐
點 話 。 他 們 停 在 房 間 一 側 羅 列 成 棋 盤 狀 的 其 中 一 張 方 桌 邊 ， 女 孩 走 到 一 旁 拉 走 一 台 圖 書
一 位 矮 一 點 的 女 孩 領 在 前 頭 ， 他 們 穿 過 層 層 書 架 ， 女 孩 一 面 指 指 這 兒 那 兒 ， 間 或 說
話 ， 男 人 轉 頭 望 向 櫃 台 ， 前 頭 都 沒 人 了 ， 所 以 輪 到 他 。
認 識 。 坐 了 一 會 兒 ， 兩 人 一 起 起 身 ， 又 一 會 ， 年 輕 女 性 的 聲 音 再 度 說 了 那 句 像 是 招 呼 的
站 了 一 個 女 人 。 男 人 在 那 兒 兩 指 夾 一 冊 小 書 在 讀 ， 兩 名 路 人 各 自 打 發 時 間 ， 但 似 乎 彼 此
穿 著 便 服 的 男 人 坐 在 靠 牆 板 凳 上 ， 板 凳 伸 向 櫃 台 的 一 端 坐 著 兩 名 男 女 ， 而 櫃 台 前 又
vom en a at ch s n Son Me n e 19 Gut 92 力 ， 卻 不 是 活 物 。
真 實 的 主 體 ， 作 為 生 血 與 靈 魂 ， 老 師 不 過 是 校 園 建 築 的 部 份 結 構 ， 他 們 在 這 空 間 握 有 權
早 晨 的 校 園 是 由 學 生 充 實 起 來 的 。 夜 晚 也 是 。 放 了 學 才 能 真 正 體 味 到 學 生 作 為 學 校
我 沒 有 迷 路 ， 但 總 是 回 到 那 裡 。 這 樣 我 就 後 悔 太 常 回 味 了 。
民 ， 沒 有 會 叫 的 鳥 會 鳴 的 蟲 ， 只 有 我 。
在 清 晨 ， 在 黃 昏 ， 在 凌 晨 、 午 夜 和 晌 午 ， 白 晝 與 睡 夢 中 ， 只 有 我 ， 沒 有 遊 客 ， 沒 有 居
把 玩 ， 吃 攤 販 的 午 餐 ， 傍 晚 再 散 步 ， 在 明 明 還 沒 準 備 好 的 時 候 好 幾 次 途 經 克 里 姆 林 宮 ，
得 可 在 悲 旅 。 館 吃 過 早 餐 ， 散 步 直 到 陰 影 中 也 有 地 表 散 發 的 熱 ， 到 莫 名 小 店 舖 買 一 件 玩 藝 兒
二 致 。 再 怎 麼 催 眠 自 己 ， 都 不 免 繼 續 認 為 力 氣 是 白 費 了 。 而 催 眠 這 個 動 舉 動 本 身 便 更 顯
和 痛 過 的 心 換 來 的 ， 原 本 以 為 更 值 得 的 ， 全 都 烏 有 了 。 現 下 的 我 同 來 時 的 我 ， 沒 有 多 少
得 緬 懷 的 ， 有 別 人 會 來 致 力 詮 釋 這 方 面 的 理 與 論 。 讓 我 來 說 ， 我 只 是 覺 得 ， 逝 去 的 時 光
服 後 ， 失 落 了 帝 國 到 當 代 之 間 的 那 一 段 時 間 。 實 在 很 難 說 清 白 那 段 光 陰 有 什 麼 重 要 或 值
不 過 台 北 或 莫 斯 科 現 在 都 是 一 樣 的 城 市 了 。 在 紅 彤 彤 的 陰 霾 和 榮 光 都 漸 次 向 歷 史 屈
是 個 遙 遠 國 度 ， 在 越 過 廣 袤 陸 地 後 ， 還 要 涉 水 才 能 抵 達 的 他 方 。
9 要 想 的 事 情 。 不 打 算 離 開 的 話 ， 就 不 存 在 哪 裡 可 以 去 的 問 題 了 。 而 他 的 去 不 了 ， 後 來 有
了 我 一 度 將 一 輩 子 去 不 了 的 地 方 。 當 然 他 也 去 不 了 ， 但 當 時 我 們 還 沒 把 離 開 台 北 當 成 須
飛 地 ， 再 也 沒 有 返 航 了 。 就 像 他 的 家 鄉
——
如 今 我 不 得 不 被 刺 痛 鼻 子 的 冷 空 氣 弄 醒 ， 搽 著 唇 膏 承 認 我 正 待 在 莫 斯 科 ， 台 灣 反 而
了 截 然 不 同 的 原 因 。
唯 一 相 像 的 部 份 就 是 為 了 往 後 的 變 遷 ， 成 為
出 還 不 認 識 列 寧 的 那 個 ， 後 來 在 歷 史 裡 終 於 成 就 了 第 二 個 永 恆 的 城 市 。 就 像 海 水 對 面 的
降 落 莫 斯 科 前 我 也 想 過 各 種 莫 斯 科 可 能 的 風 景 ， 從 所 有 讀 過 的 舊 俄 小 說 裡 努 力 抽 萃
無 方 的 力 氣 。 我 想 ， 賜 給 經 已 遺 憾 的 人 死 或 者 永 生 都 無 所 謂 了 。
意 。 上 天 准 許 我 做 的 只 有 咬 緊 牙 關 、 勒 緊 身 體 ， 設 法 耗 盡 沒 有 對 象 能 接 吻 擁 抱 而 落 得 宣 洩
是 真 的 ， 或 兩 個 都 是 真 的 但 哪 個 比 較 重 要 。 我 不 知 道 記 得 你 還 是 忘 掉 你 哪 個 讓 我 比 較 寫
用 我 聽 不 懂 的 典 故 包 裝 的 肯 定 句 、 用 我 聽 不 懂 的 語 言 裹 藏 的 否 定 句 ， 我 不 知 道 哪 個 才
我 眼 前 搭 起 一 條 兩 側 結 霜 的 黑 暗 街 道 ， 一 格 一 格 、 一 磚 一 瓦 蔓 延 向 不 遠 的 海 邊 。
7
沒 有 其 他 物 體 可 供 依 靠 ， 我 拄 著 自 己 的 腳 緩 緩 降 落 ， 最 後 蹲 了 下 來 大 腿 緊 貼 著 小 腿 ，
是 又 來 了 ， 從 出 其 不 意 的 地 方 攻 陷 進 來 ， 挾 帶 我 的 想 像 永 遠 追 趕 不 上 的 嗆 烈 悵 惘 。
為 僅 存 的 愁 與 恨 ， 從 此 我 將 蛻 變 成 一 個 冷 血 的 人 、 或 者 總 算 能 溫 柔 地 圓 滿 落 幕 ； 然 而 它 總
好 似 懲 罰 我 的 健 忘 ， 每 一 股 逆 流 都 比 上 一 波 來 得 洶 湧 ， 明 明 前 次 離 去 時 已 經 捲 走 我 以
千 萬 要 記 得 ， 永 遠 別 忘 了
」
將 下 巴 嵌 進 膝 蓋 之 間 ， 企 圖 藉 著 讓 肢 體 縮 成 一 團 、 相 互 咬 扣 來 阻 止 發 抖 。 然 而 環 抱 著 雙 腿
「
的 其 中 一 隻 手 的 手 指 所 夾 著 書 仍 不 住 輕 輕 拍 打 著 我 。
。
少 年 不 太 果 斷 、 著 急 的 嘴 裏 ， 一 顆 一 顆 掉 落 出 來 ， 彈 在 我 多 年 以 後 默 誦 的 小 說 上 。
某 處 去 ， 又 在 我 抵 達 前 纏 繞 著 某 物 飄 回 來 。 是 某 一 種 從 前 ， 一 串 咒 語 般 的 人 的 聲 音 從 某 個
並 不 構 成 威 脅 ， 但 是 在 內 心 默 念 出 它 時 ， 隨 著 我 自 己 的 聲 音 它 化 成 一 縷 幽 微 的 煙 暗 示 我 往
為 早 年 沉 進 記 憶 之 洋 底 部 的 鹹 水 ， 此 刻 正 洶 湧 倒 灌 回 我 這 片 乾 癟 的 陸 地 。 文 字 單 單 被 看 見
光 天 化 日 下 站 得 像 一 尊 雕 在 原 木 上 的 雕 像 ， 想 必 引 來 路 人 側 目 ， 但 我 管 不 了 那 些 ， 因
算 不 上 認 識 友 雁 的 時 代 。 那 時 ， 我 管 他 叫 青 峰 ， 而 且 他 不 在 身 邊 時 就 不 會 意 識 到 他 。
那 個 少 年 和 他 掌 中 安 穩 的 紅 蝴 蝶 。 但 就 算 躺 下 來 ， 也 無 法 像 他 那 樣 從 容 ， 我 只 是 想 起 了 還
裏 ， 它 張 開 的 書 皮 像 它 張 開 著 嘴 唇 ， 從 頭 開 始 將 我 吃 進 去 。 我 想 我 與 這 本 書 就 像 許 多 年 前
來 ， 穿 鑿 附 會 做 此 聯 想 的 我 反 倒 比 較 起 人 疑 慮 。
或 哪 個 詩 人 ； 又 雖 然 ， 可 能 根 本 沒 有 典 故 ， 只 是 他 隨 口 有 感 而 發
影 ， 也 可 能 是 回 憶 經 我 渲 染 的 結 果 。 但 是 ， 也 不 能 排 除 友 雁 深 思 並 再 轉 譯 進 中 文 語 境 的 可
其 實 並 無 證 據 茲 證 明 這 與 友 雁 曾 說 過 的 話 有 關 ， 我 眼 裡 與 這 句 話 彼 此 烘 托 的 友 雁 的 身
名 遺 漏 了 另 一 則 ； 不 速 之 客 的 登 門 之 日 於 是 延 宕 至 爾 後 。
只 差 一 點 ， 老 師 沒 提 夏 目 漱 石 的 英 語 課 。 事 後 考 證 時 發 覺 總 是 被 相 提 並 論 的 兩 則 軼 事 ， 莫
所 謂 的 古 時 候 是 日 治 時 期 ， 時 髦 的 準 則 則 援 引 當 時 的 時 尚 雜 誌 。 我 學 過 愛 絲 雅
〉
月 亮 好 圓 。 說 起
能 性 。 他 可 是 個 連 語 尾 助 詞 和 歎 詞 都 能 維 妙 維 肖 學 習 的 高 手 啊 。 雖 然 ， 也 可 能 典 出 自 杜 甫
〈
解 瘀 謎 塊 語 ， 懊 漸 悔 漸 、 無 我 惋 論 從 惜 有 人 與 幾 類 憤 分 變 怒 屬 成 ， 實 一 多 ， 隻 種 都 乾 情 被 草 緒 我 紮 攪 奸 成 和 詐 的 著 地 偶 從 和 。 被 著 稍 心 我 微 悸 的 移 擊 多 動 傷 情 任 患 蓋 何 處 棺 身 漫 論 體 開 定 部 ， 位 血 都 管 讓 暈 裏 我 眩 的 措 不 液 手 止 體 不 。 一 及 意 吋 ， 外 一 像 破 吋
……──
是 被 地 上 從 不 在 意 的 石 塊 絆 倒 撞 破 了 牙 齦 ， 疼 痛 不 已 ， 血 流 雖 不 如 注 卻 澗 澗 不 息 。 下 課 後
──
如 何 不 跌 跤 繼 而 活 到 今 天 我 渾 然 不 知 。 我 想 說 那 差 不 多 是 最 具 衝 擊 性 的 一 次 解 謎 了 ， 這 段
──
然 而 ， 現 在 ， 我 正 被 埋 進 這 本 穿 上 了 我 的 過 去 為 它 準 備 的 絳 色 衣 裳 、 紅 如 炎 陽 的 書
往 事 總 算 死 得 瞑 目 ， 往 後 什 麼 都 嚇 不 倒 我 了 。
， 可 是
5 一 記 提 示 我
要 有 禮 我 貌 聽 ！ 見 不 的 應 鉤 該 拳 在 。 教 不 室 ， 裏 好 發 像 出 不 的 是 聲 系 響 上 ， 的 音 課 量 ， 漸 而 漸 是 蓋 歷 過 史 講 系 師 選 的 修 聲 ， 音 又 ； 或 但 者 我 政
」
來 表 達 愛 意 同 時 謹 守 風 俗 。
治 系 有 關 殖 民 的
「
」
月 色 真 美
又 什 麼 也 沒 聽 見 ， 好 比 走 過 風 口 時 只 是 被 氣 流 提 醒 我 正 在 經 過 ， 而 它 吹 走 了 原 本 要 交 付 給
──
「
我 學 會 了 古 時 候 的 時 髦 ： 女 性 約 會 時 可 以 說
我 的 訊 息 ， 並 不 道 歉 因 為 它 是 當 作 過 路 費 收 走 的 。
影 像 拜 訪 我 並 以 擺 拳 跟 我 的 臉 頰 打 招 呼 ， 可 能 我 未 能 即 時 回 禮 被 視 為 態 度 輕 蔑 ， 肚 子 吃 了
過 去 我 曾 經 在 翻 譯 還 是 文 化 史 裏 恍 神 超 過 半 堂 課 的 時 間 。 心 悸 搏 動 裝 備 了 聲 音 與 抽 象
經 常 被 忽 略 ； 只 要 定 睛 於 之 ， 就 不 免 被 戳 傷 。
極 強 的 髒 污 後 ， 就 算 賣 力 洗 淨 也 留 下 一 道 封 閉 的 崎 嶇 外 框 。 又 細 又 刺 眼 。 只 不 過 太 細 了 ，
縱 然 如 此 ， 失 之 交 臂 的 剎 那 孤 注 一 擲 般 在 我 裏 頭 刻 下 了 冥 頑 的 痕 跡 ， 像 布 料 沾 上 染 力
我 亦 沒 有 手 以 外 的 工 具 。
我 無 能 僅 賴 雙 手 保 存 會 沿 著 皮 膚 紋 路 與 肌 肉 起 伏 逕 自 從 我 指 間 流 走 的 水 ， 可 貧 乏 如 當 時 的
如 同 雜 音 的 話 ， 儘 管 再 想 將 之 收 入 掌 心 ， 其 根 本 存 在 的 次 元 就 與 我 有 別 ： 我 觸 碰 不 到 的 。
只 要 你 開 口 ， 我 就 有 把 握 聽 得 懂 並 應 答 ； 然 而 ， 已 經 不 可 能 再 開 口 了 。 當 初 對 我 而 言
難 的 謎 題 也 幾 近 無 理 。
羽
」
的 電 影 。
在 此 之 前 ， 我 和
《 」「
華 而 不 實 小 說 的 吉 光 片
告 的 日 子 ， 雖 說 早 早 選 定 書 目 卻 反 而 因 為 太 早 跨 出 第 一 步 而 怠 惰 ， 導 致 我 和 報 告 收 尾 之 間
將 手 指 插 進 閱 讀 中 斷 的 兩 頁 之 間 ， 像 個 急 忙 的 小 孩 子 把 書 拎 在 手 上 。 一 眨 眼 就 到 了 該 繳 報
平 穩 。 上 下 樓 梯 或 通 過 極 狹 窄 通 道 或 快 步 行 進 時 ， 都 沒 把 書 放 回 背 包 裏 跟 下 冊 獨 處 ， 而 是
負 擔 。 每 讀 過 幾 行 字 就 得 分 心 留 意 路 況 ， 專 注 於 字 句 時 也 得 在 步 伐 上 下 功 夫 保 持 行 進 間 的
從 圖 書 館 借 出 袖 珍 型 ノ ル ウ ェ イ の 森
》
「
的 緣 份 ， 只 到 那 被 評 為
還 有 好 大 一 窪 坑 洞 待 填 平 ， 又 回 到 平 常 的 模 式 了 啊 。
《
挪 威 的 森 林
》
環 境 ： 獲 得 引 發 著 失 去 。 另 一 方
攝 日 影 本 社 這 前 是 以 長 雪 後 椅 白 ， 上 封 其 的 面 實 頎 的 並 長 那 沒 少 個 感 年 版 覺 ， 本 拉 以 ， 近 及 但 與 棲 當 他 息 我 的 於 讀 距 他 到 離 臉 第 ， 與 一 反 手 章 倒 之 最 是 間 後 擴 的 幾 遠 那 行 了 本 時 。 紅 ， 就 吱 不 像 吱 由 是 的 得 為 書 憶 了 。 起 更 實 許 加 際 多 理 開 年 解 始 前 新 接 躺 環 觸 在 」
」
新
「
境 而 賣 力 探 索 ， 卻 在 逐 漸 熟 悉 的 同 時 遠 離 了 當 初 的
「
面 ， 固 然 對 友 雁 的 母 語 更 加 瞭 解 ， 但 要 用 後 來 才 具 備 的 知 識 去 解 開 當 初 連 解 讀 題 目 都 有 困
後 我 邊 走 邊 讀 上 冊 ， 書 很 輕 薄 所 以 能 夠 單 手
點 腳 印 的 路 面 新 穎 得 有 如 另 一 個 方 向 、 另 一 條 路 ， 而 且 更 不 像 我 的 那 條 。
考 驗 。 就 算 不 是 ， 我 也 往 這 條 路 走 得 太 深 而 將 來 時 踐 踏 過 的 足 跡 完 全 遺 失 了 。 絲 毫 沒 有 一
3
說
聽 邁 向
日 文 系 。 她 很 訝 異 ， 單 獨 約 談 時 我 也 很 吃 驚 自 己 竟 然 這
上 第 一 志 願 的 欄 位 寫 下
──
結 果 在 以 聽 說 讀 寫 譯 五 大 目 標 為 教 學 方 針 的 學 習 殿 堂 裏 ， 我 光 是 要 從
寫 下 來 似 乎 有 點 說 不 過 去
」
的 階 段 就 耗 費 了 令 人 咋 舌 的 龐 大 心 力 。 雖 然 在 文 化 、 歷 史 與 選 讀 之 類 的 課 可 以 先 用
樣 寫 ： 整 排 清 一 色 ， 從 國 立 到 私 立 全 是 日 文 系 。
──「
中 文 處 理 資 訊 也 沒 關 係 而 能 ︵ 吃 力 地 ︶ 得 到 不 錯 的 成 績 ， 習 作 與 翻 譯 等 須 讓 日 語 主 宰 思
」
路 、 主 動 生 產 作 品 的 課 真 的 要 我 老 命 。 總 的 來 說 我 所 擁 有 的 是 典 型 業 餘 讀 者 基 因 ， 閱 讀 文
「
不 過 艱 苦 得 彷 彿 每 天 都 在 暗 無 天 日 的 迷 宮 裏 作 戰 似 的 ， 我 也 沒 想 過 轉 系 、 休 學 等 等 指
本 是 一 回 事 研 究 則 是 另 一 回 事 創 作 更 八 竿 子 打 不 著 。
」
涉 半 途 而 廢 的 可 能 性 。 有 時 當 我 趴 在 鍵 盤 上 想 說 乾 脆 就 把 報 告 這 樣 交 了 吧 被 當 拉 倒 ， 同 時
「
也 會 有 種 念 頭 ： 說 不 定 這 的 的 確 確 就 是 該 我 走 的 那 條 路 ， 所 以 才 會 這 麼 扎 實 地 面 臨 這 麼 多
雖 說 打 從 心 底 不 認 為 自 己 考 得 上 台 大 ， 但 身 為 附 中 人 不 從 台 大
估 才 對 ， 我 卻 放 任 一 片 空 白 的 腦 袋 也 不 曉 得 是 否 有 意 地 指 揮 手 指 在 導 師 發 下 的 志 願 調 查 表
不 覺 得 選 讀 日 文 系 的 動 機 夠 妥 當 。 無 論 如 何 自 己 的 未 來 都 該 當 以 自 己 為 首 要 考 慮 條 件 來 評
我 從 未 告 訴 任 何 人 選 擇 日 文 系 最 根 本 的 原 因 ， 除 了 我 自 己 腦 袋 裏 也 一 片 渾 沌 之 外 ， 我
疚 。
藍 天 亦 老 2015 國 語 文 學 系 是 一 條 路 。 一 想 到 思 考 軸 心 將 從 國 語 轉 到 別 的 語 言 就 覺 得 前 途 一 片 黑 暗 ， 就 算
原 本 以 為 自 己 會 念 林 或 農 業 ， 決 心 轉 一 類 後 雖 然 沒 有 特 別 中 意 的 系 ， 但 完 全 不 認 為 外
隨 意 亂 探 非 主 要 幹 道 的 小 巷 衖 。
己 所 有 的 說 話 方 式 並 不 堅 持 ， 但 就 是 呆 板 地 不 懂 得 切 換 ， 像 初 來 乍 到 貴 寶 地 的 外 人 ， 不 敢
手 的 英 語 亦 然 ： 我 聽 過 他 在 課 堂 上 低 聲 回 答 英 文 老 師 提 出 的 問 題 。 但 我 不 是 這 樣 ， 我 對 自
話 題 ， 除 非 別 有 用 心 ， 他 絕 對 會 沿 襲 國 語 對 話 ， 不 以 日 語 或 台 語 回 答 ； 即 便 是 他 非 常 不 拿
很 容 易 受 交 談 對 象 的 說 話 習 慣 影 響 ， 會 遷 就 對 方 的 慣 用 詞 彙 甚 至 是 語 言 。 如 果 以 國 語 開 啟
的 自 稱 一 直 還 到 算 大 通 三 順 、 啦 大 四 。 時 本 我 來 才 我 敢 就 說 不 自 擅 己 長 能 語 言 順 ， 暢 和 地 不 知 閱 道 讀 通 日 幾 文 種 的 話 原 的 文 友 小 雁 說 大 ， 大 捨 不 棄 同 之 。 前 友 保 雁 守
」
是 台 語 也 絕 不 允 許 ， 得 嚴 密 杜 絕 任 何 可 能 性 。 這 樣 的 我 卻 最 後 選 擇 了 日 本 語 文 學 系 ， 不 僅
「
如 此 還 度 過 甄 試 獲 准 入 學 。 放 榜 網 頁 刷 出 我 的 名 字 時 ， 倏 地 察 覺 到 無 論 動 力 為 何 ， 也 許 在
」
他 人 眼 中 ， 熱 情 就 是 熱 情 。 我 覺 得 自 己 宛 如 一 名 騙 徒 ， 卻 也 為 了 取 得 正 取 資 格 激 動 得 發 抖
「
大 叫 ， 彷 彿 其 他 那 些 由 衷 嚮 往 日 文 系 的 考 生 ， 也 完 全 不 為 自 己 極 可 能 排 擠 了 某 人 的 將 來 愧
BA
▽
藍 天 亦 老
維 特 的 獨 白
魚
錦 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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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2013 -
2013
2012 -
Sonata vom Guten Menschen
獻 給 好 人 的 奏 鳴 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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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 201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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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關 書 法 的 故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