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佛海峡》9/11:跳起来 - 冼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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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佛海峡》9/11:

跳起来

- 冼文光

---我好不容易睡着了。 一个声音把我戳醒:“老板,要不要女人?” 我扭过头,怕是昨晚的警察找上门。 “要不要女人?”打扫房间的阿婶说。 确定来者不是警察---也不是鹰勾鼻子的金发女孩---我倒身一躺,睬她 都憨。 “两个三个也可以,现在的人喜欢。” 我吼一声。阿婶嘴拉上链入冲凉房。 昨晚,喔,鹰勾鼻子、大胡子... ... 阿婶在冲凉房唏唏嗦嗦,没两下拎着垃圾袋出来:“要的时候跟我讲,一定要 跟我讲!” 妈的,这样叫打扫房间?阿婶一早进来是要招生意(她背脊歪一边,一大把年纪还 在为两餐奔波);妈的,她要是年轻卅岁,就抓其屁眼戳两下要她跳起来;妈的! 这条臭街就是有这种混账,白昼黑夜,傍着臭河(纱玉河)的阿福街就是有这种死 鱼都要跳出来的混账教我爽不得要跳起来! 经过美珍香肉干店,墙壁贴着“有房出租”;我上楼。 以下是我跟一个狼狗的对话: “看房间。” “一个人?”狼狗的眼睛像狗不像狼,“做什么的?” “我现在没有做工。” “没有做工要看房间?”狼狗叫一下。 “看一下可以吗?” 狼狗亮出刀子。 “OK,你是老大!”我说。 我下楼。正要过马路,交通灯转红。等。等不是问题。在急腾腾的生活里奔波 谁不是在等?吃饭要等。小便要等。冲凉要等。大便要等。上学要等。放学要等。 追女孩要等。甩女孩要等。骗女孩上床要等。结婚要等。生孩子要等。埋爹葬娘要 等。离婚要等。打枪要等。打桩要等。等等等等。交通灯转绿。过马路我到对面, 乱走乱逛。一只苍蝇。经过几间银行,走过老陈烧鸭店。经过投注站,上次在拿督 公庙求的字,开是有开却是从屁股反过来,一分钱都拿不到---我老窦讲拿督公 真字不要自作主张颠三倒四乱排,要相信拿督公,字一定会开正---我不怎么听 老窦的话,此一句,入耳以后风吹不走。阿公从中国抱着观音娘娘飘洋过海到南洋,


我老窦跟着拜,到了晚年才接受“土产”拿督公;在这里出世,我是拿督公催生落 地的,跟拿督公一样会讲马来话---买一注,拿督公千万保佑喔。那时陈旭年街 还没有铺上碎地砖弄成什么星光大道;步过华侨银行,一直走到回教银行大厦;去 至邮政局。当太阳转到西边多一点,我踩着刚才的脚印回到阿福街美珍香肉干店; 上楼,敲门。 “又是你?”狼狗嘴里喷着火。 “我打电话给洪哥。” “什么洪哥?” “洪哥讲没问题。” “玩我?”狼狗刀晃一下,“你老板呀!” 我打一记手势。 狼狗的狠态马上消失。 “房间看一下可以吗?”我说。 “这边。” 对面,臭河边上翁固本小贩中心砰砰碰碰,开始夜市的活儿:处处是为生活找 两餐的苦命人。印度庙。锡克庙。Kota Raya 购物中心。Pacific Hotel。苏丹依 不拉欣皇宫--- “多少?” “洪哥讲几多?” “洪哥没有讲。” “这样... ” 我耸一耸肩。 “洪哥讲几多就几多。” “洪哥没有讲。” “你问洪哥。” “洪哥在打 Golf。” 小贩中心那边,一个印度杂工,砰砰碰碰为各摊各档摆桌置椅,一下广东;一 下福建;又一下客家;几种方言加上华语,嘴甜舌滑跟摊档老板们逗话;但见其肩 上那毛巾,喔,呕! “钥匙拿去打,不要弄不见。”狼狗说。 下楼。楼下,角落有个钥匙匠。 “Kunci,”我掏出钥匙,“Berapa?” “靓仔,讲什么鸟!”钥匙匠抬头,“挑,华人不讲华语?” “OK,华语,OK!”出入此区,不曾瞄过他;未料是华人;我掏出钥匙:“打 一支,多少?” “两块。” “两支?” “三块半。” “三支?” “五块。” “四支?” “六块半。” “五支?” “不要开玩笑,靓仔,小心屁眼!”钥匙匠粗框黑眼镜,阿公年代的款,现在 却转回头流行起来---阿公那时代大家说老土,眼下 Damon Albarn 戴大家马上 讲有型有款非常 Cool;妈的,全是无主见跟风的蠢驴! “一支,”我把钥匙递给他,“我不想屁眼开花。”


“一支?”他叨着菸在找火柴。 他把钥匙夹紧,拉开抽屉,取出两支没有牙齿的,放到左侧,夹紧:“打两支 啦,一支 Spare 住。” “OK,两支。”我给他打火机。 “靓仔,做什么的?”他推推磨磨,火星爆飞。 “量地官。”我哼起《Smell Like Teen Spirit》那著名的吉他前奏;皮鞋打 着拍子,“有没有空头?” “你在这里走动我知道,”他启动电刷,刷掉表面的粉屑,“你不像没有做工 ---” “好了吗?” “搞定。” “多少钱?” “刚才说多少?” “三块。” “靓仔,三块半!” “在这里混多久了?大叔。”我侧头掸烟,给他五块钱。 “挑!给我新币做麽?”他弹一下钞票。 我取回新币,给他五令吉:我说你在这里混多久了?” “你毛未生齐我就开始混,”他找块半给我,“那时臭河都没有今天臭!” 我把新钥匙塞入裤兜,递回那块半钱:“大叔,介绍工给我哩!” 他托一下粗框黑眼镜,抓起一支钥匙往一边推,火星好像被刺着了屁眼猛跳起 来。 沙沙沙沙---热风掠过臭河。

“找谁?”一个皮包骨的男人在门后,眼睛蛇一样。 “洪哥叫我来。” “什么洪哥?” “洪哥你不知道?” “小鬼,不要开玩笑!” 我打一记手势。 骨男人马上开门。我在想要不要擦掉鞋跟的狗屎,他在叫:“快点!” 屋里仓库似挤满东西。一袋袋铝罐子,一叠叠烂纸皮。墙壁挂一幅廉价九鲤水 墨,里面宣纸起斑斑黄点,不了解的还以为九条鲤鱼闷久了拉出一粒粒屎。臭。 “你那条数今天一定要清!”我站到鲤鱼中间。 “呃 ... ”骨男人拉开抽屉,手在抖着,钞票在跳舞。 “这些鸡碎?” “过几天... 过几天我一定... ”骨男人浑身在颤,好像通了电的玩具猴。 我抓过钞票拍骨男人的脸。 “请洪哥宽容几天---” 骨男人身一矮竟跪下,抓着我的腿又是鼻涕又是口水:“明天,明天---” 我不想听骨男人什么鸟话,欲抽回腿,他竟抓得更紧;我冒火了,怒意自胸猛 呛冲脑,另一腿使尽力往他腰眼狠踢,一、二、三;骨男人松手,倒在旧物堆,碎 布笨呆呆掉落,一条条五颜六色头壳挂。火未灭,我趋近他---似香港古惑仔电 影中那些狠角色---猛踢猛踩六七下。 我把钱塞进裤袋,砰砰砰砰下楼。


我在楼梯口吸菸,几个中国小姐对我抛眼睛;马路上汽车响着喇叭,好像被什么 钉子刺着了要跳起来。对面有很多不走天桥过马路的人---马来人,华人,印度 人---他们在车缝间走,如果汽车吻到他们棕色黄色黑色的屁股,他们就要跳起 来---砰!一个抱着小孩皮包骨的男人忽跳了起来---我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皮 包着骨的父亲忽然跳起来! 我把菸屁股丢一角,砰砰砰砰上楼。 骨男人一条虾米似缩在纸皮堆。 我抓起抽屉上骨男人抱着小孩的相框摔,丢下钱:“没本事就不要学人家借阿窿 赌钱!”说罢,又是一脚。 离开时,我砰一拳打在那幅水墨,玻璃乒零乓啷掉地上;九条鲤鱼吓得屎尿泄一 串,到底是吸着了外面的空气,马上又挂上先前那个笑容。

喂,你到过新山没有?OK,你知道有这地方,有一条柔佛海峡和一条新柔长堤。 你可能在槟城,或 KL。Come On,不要讲那些有时差的,在这里打枪射到最远的不 是那些地方而是对岸的新加坡。 喂,你到过新山没有?OK,你知道有这地方,有一条柔佛海峡和一条新柔长 堤。你可能在槟城,或 KL。Come On,不要讲那些有时差的,在这里打枪射到最远 的不是那些地方而是对岸的新加坡。 一。二。三。四。五。柔佛海峡只是五个指头的宽度,很近,这距离,一跳就 到对岸。水面有光,有影;有新加坡巡逻艇,艇上红灯发神经地在转,两个就要发 神经的新加坡巡警举目望---新山这边当然也有自己的巡警,瞧,他们在免税店 旁的嬷嬷茶档跟华人蛇头喝拉茶吃咖喱鱼头天南地北,然后腋下夹一个大信封剔着 牙走人---看有没有水蛇般摸黑浮游的泰国印尼越南缅甸柬埔寨中国印度尼泊尔 巴基斯坦孟加拉偷渡客。 二战时期,曾被日军占据的苏丹依不拉欣皇宫灯光暖黄。在更早的以前--- 柔佛王朝时期---寂寞、闷热的夜晚,顾守了望塔的哨兵望着柔佛海峡时心里有 没有想着跟老婆打桩的惹火情景?有没有被欲火烧得发疯作狠而给对岸的新加坡无 端吃几记大炮的? 天色已暗。我在看不清自己脸孔的国产车里;驶过丽都海边,苹果绿荧光在车 厢内有说不出的诡丽:跟在光亮的地方有异;就像一些人,亮处是这样,暗处是那 样---当获悉我老窦借阿窿还赌债时无异是人生霹雳。高中统考已准备就绪,但 除了停学我还能怎样?靠关系,我在台资厂跑外地收账。“不就是收账!”一个转 折,我跟了洪哥。 车窗紧闭,冷气呼呼,但臭河催人发疯的味道还是蛇一样进来。我一遍一遍听 Nirvana 的《Nevermind》,我在想--- 砰碰--- “小姐,”我说:“我不是好惹的!” “我也不是好惹,”金发女孩说。她鼻子似鹰嘴勾者一张脸(似是混了鬼佬血 的锡克人):“赔钱!” 一分钟前,金发女孩紧急刹车,我车吻上她屁股。 “钱我没有,枪有一支。” “靓仔,”她说,食指抵着我,“这里老大谁你知道吗?” “男人我没兴趣。”


“当心你小弟!” “他在等着你!” “妈的 F,”她踢一下轮胎,开门抽出高尔夫球棒,“你妈的 F!” 我跟金发女孩两车发生小意外,那些大把时间但没几个钱的人驻足围观;有的 闪至一边以免遭殃;有的在煽风点火,马来话、华语、印度话,又喊又叫。我的车 仍咬着她车屁股不放,卡在阿福街前端,即丰隆银行前面的路段,后面的司机猛按 喇叭,中指纷探出车窗,破口大骂,霎时,“祖宗”“爸爸”“妈妈”“孙子”一 家人满河飞撞:人发生交通事故,口气跟驰名的臭河有得比。 警察局就在后面,但不见半条警察现身主持公道或平息局势。 “惹上我你没好日子!” “看谁没好日子!”她玩着球棒。 我打一记手势。 她却好像不察觉,玩着球棒:“谁怕谁?” “我不想事情搞大,就这样算,OK?”我说。 风热热的;臭河那味道教我反胃,头脑像死鱼在涨;我,我就要发鬼疯! 此时,一辆国产车夹着其他车子慢驶过来,印度大兄五条共一车;司机按下车 窗:“What the hell you fucking guys doing here?”印度大兄玩笑开的不是时 候,不像车里迸出 Shaggy 的歌那样充满挑逗的趣味。 她转头 F 一声比中指。一个印度大兄忽被大头针钉着似探出头:“Hey, you bitch---”话仍挂嘴边,她球棒忽挥到对方脸上---我看到印度的鼻子跳起 来,血跳起来,惨叫声跳起来;Onne, Rende, Munne, Nalle, Anji---五个印 度跳起来! 这时候,警察慢条斯理地出现;他们呼呼喝喝,驱散好事的围观者、指挥 交通工具的流向等。 几个警察在那边处理,三个走过来,大头大脸大胡子的是头目,掏出簿子捉着 笔,看我一眼,看金发女孩一眼。 “Kawan, apa khabar?”大胡子作状侧头望一望车牌,然后这里那里看一下, 抓着簿子写;另外的两个围起“禁止”的条带,把人五个与车子两辆跟外面隔开。 临近开斋节,Pacific Hotel 的灯饰神经质地反复在闪。后面的汽车从旁驶过 City Square 开向地不佬路,有的转入去新加坡的车道。 我傍着我的车。金发女孩站在她车子旁边;抓着球棒。 “朋友,怎样?”大胡子笑着说。 在一边的那两个慢慢走过来,脸上也堆着笑。 “怎样?”我跟着他们笑。 “新车哟,今天刚出厂?”大胡子打量我的车。 “托真主的福,一个月。”我说。 “一个月?看不出嘛。”大胡子抓着簿子:“朋友,怎样?” “你说怎样呢?”不想跟他磨时间,这些猪猡有政府养,抓着簿子写几个字, 就是一天。 “撞车是严重的事喔!”大胡子笑着说。 我不说话;我瞥她一下。 “听着,我们是警察。”大胡子敲着笔:“不要跟我耍枪。” “你们是警察,我知道。”我看手表:“我不想惹麻烦,到底要怎样?” “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大胡子敲着笔转头跟两个警察笑着说:“华人 都是聪明人嘛,是不是?” “开斋节要到了。”瘦个子警察说。


“对呀,阖欢同庆!”比较不瘦的那个接话。 “你帮我来我帮你,”大胡子拉扯裤头说,“三大民族共一家!” 瘦个子和比较不瘦的那个哗啦哗啦在笑;大胡子看手表。 以前,我们靠腿两条在路上走,然后有了两个轮子的摩托车,没有摩托车的继 续追巴士或德士;然后好不容易挣得了四个轮子的汽车(为表示爱国,我们买国产 车);然后战战兢兢上路,慎防行差踏错---然而,那些躲在路障暗处的警察总 有一天找个机会要你停车,然后大模大样地在你面前抓着簿子写---整顿警察部 队特别委员会近日虽揭露了一名高级警官拥有财产 3400 万令吉的事,并没有教这 些“截停车辆勒索 1000 令吉”、“设路障收取贿金”、“每月 20 万令吉包娼庇赌 保护费”、“邀请黄赌毒及私会党人物于开斋节期间出席餐会”等贪污的警察有所 收敛。 “我没有钱。”我说。 “朋友,不要钱钱声。”大胡子说。 “也没有红包。” “听着,”大胡子收起笑容,“开斋节我不想过得寒酸!” “我也想你们风风光光。”我瞄金发女孩一眼,对大胡子说:“喂,撞车她也 有份。” 大胡子好像这才记起那女孩,发现她开的是 Benz。 “妈的!你知道我开什么车?”大胡子抚着唇上毛:“妈的!华人就是有 钱!” 金发女孩叫一声:“喂,看清楚,我不是华人!” 大胡子用笔指着女孩:“不管什么人,有红包就没事!” 瘦个子走过去,这里那里敲一下 Benz。 “我没有。”金发女孩说。 “她说没有呀!”瘦个子说。 “没有红包会怎样?”比较不瘦的那个说。 “回警察局咯!”瘦个子警察说。 “吊销执照不止,搞不好还有咖喱饭吃喔!”比较不瘦的那个说。 大胡子晃腿盯著我:“朋友,你是聪明人。” 车子有朝皇后花园与宽柔中学两个方向飞去的,流光在我身上闪逝。 大胡子继续盯著我:“聪明人不干蠢事!” 三个警察靠一起,他们的黑影魔鬼似地大大一团。 那催人发疯的味道一波一波袭来---。 我向后挪,不知他们要怎样对付我。 金发女孩竟踩前一步,三个警察似有所察觉,可是反应慢了点---就像 Silat---金发女孩喝一声,只见她手中球棒挥到警察的脸上,我看到马来的鼻 子跳起来,血跳起来,惨叫声跳起来,Satu, Dua, Tiga---三个马来跳起来!

阿婶走了,她的话却留在房里缭着绕着--- ---驶入依不拉欣苏丹皇宫前那条路,车里,两岁大的孩子在玩闹,小小 的鹰勾鼻子在喷气;孩子手忽扯我头发,我转头正待叫老婆管着他---砰碰!车 子撞着前面的屁股!未等我回神,车里跳出一个三头人,三头人抓着高尔夫球棒; 我叫声还在喉道,球棒已落到脸上。我听到有个声音在叫:支那的鼻子跳起来,眼 睛跳起来,惨叫声跳起来,Oh, yeah---一个支那跳起来!! ---我跳起来,抓着脸乱摸,找到了鼻子眼睛;心砰砰跳着,梦!是梦啊!


我的心砰砰砰砰跳着。我睡不着。... ... 我数窗花格子,数到第五格;砰碰一下,阿婶又出现:“刀子忘记拿。” 临走前,阿婶拎着刀:“喂,有条越南妹,保证未开苞,要不要?” 我睡不着。我的心仍在砰砰砰砰砰砰跳。 我心仍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在跳,我睡不着,“OK!”我说,“几点了现在?” “先收钱。”阿婶把刀子抛到另一只手,皱纹深深似一张网:“五分钟,女孩就 来!” 阿婶拎着刀子走了,我数着窗花格子,到九十九格,听到敲门声,我起身开门 ---眼前人...竟是那鹰勾鼻子金发女孩! ---我似看到自己的身体像臭河爆开,一千一万条死鱼跳出来!喔,眼 睛鼻子跳起来!手臂大腿跳起来!惨叫声跳起来!喔喔喔,鸡巴一条跳起来!鱼丸 两粒跳起来!喔喔喔,臭河跳起来!阿福街跳起来!他妈的, 傍着臭河的阿福街就是有这种混账他妈的教我爽不得要跳起来要跳起来!---

注) 1:阿窿:放高利贷者 2:拿督公:新马一带的土地神 3:Kunci:马来西亚文,钥匙;Berapa:多少 4:空头:门路 5:新币:新加坡币 6:令吉:Ringgit,马来西亚币 7:统考:马来西亚华文独立中学统一考试之简称 8:台资厂:台湾人投资的工厂 9:Onne, Rende, Munne, Nalle, Anji:印度文,意为:一,二,三,四,五 10:Kawan:马来西亚文,朋友;apa khabar?:近况如何? 11:咖喱饭:入狱、坐牢之意 12:Silat:马来武术 13:Satu, Dua, Tiga:马来西亚文,意为:一,二,三 14:支那:Cina,华人

17-5-2005, 8-6-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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