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佛海峡》6/11:小弟弟 - 冼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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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佛海峡》6/11:

小弟弟

- 冼文光

0.1: 以前的事--- 十四岁那年某个黄昏,暮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马大佑躺在床上,躺;辗辗转转转转辗辗仍未入眠:通常,未及五分钟已抵达周 公那里,听他讲那些似懂非懂的绮梦。 那天,周公的形象模糊:给一个清晰的金发女子打散。 这不断扩张面积和体积的金发女子是不是周公鲜为人知的私生女呢?---周公 的故事马大佑是从图书馆挖出来的。 金发女子从此窝身他入眠後的恍惚空间---马大佑不以为她藏於飘渺的梦境, 她形象姣丽,跟贴在床头海报里的 Karen Mulder 一个样。可是,回到现实,特别 是早上他一睁眼,她却风一样散了。马大佑感觉到她是自由的。马大佑羡慕她的自 由。 像那句“此消彼长”的含意,金发女子在马大佑神智混沌时出现。马大佑不 能明确区分飘渺或弥留的状态,也不想搞清楚。 对金发女子过度幻想---气饱,精满,溢---梦遗终于勾上马大佑:在 虚幻若实的绮梦最高峰急速坠落,刀锋般冷冽的气流刮在脸颊的异感至今依然。 第一次梦遗带来的惶惑马大佑跟比他早七分钟降世的哥哥马大佐讲。 “终于来了。”马大佐抓着马大佑的小弟弟,隔着裤子,仍感到它在蠢动:“没什 么的是不是?” ---这让马大佑很快就恢复安然。 此后,金发女子带给马大佑许多快感。 那一次梦遗後开始了马大佑漫长的自慰;像脱了手的黄色气球贪婪刺向没有尽头 的欲望坑洞---直到今天。 自慰---从道德的角度钻去一直困扰着马大佑。 自慰---后来,竟成了马大佑和哥哥有过生命中最靠近彼此心房的介物。 暮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自慰变成挖鼻孔一样的日常动作。 牵扯马大佑的,是一股似香似臭的气味;他试过在阁楼寻找,淡淡的一缕都没有。 牵扯马大佑的也可以是一种感觉,这比较容易找到源头:电影、小说、诗歌、绘 画或生活里都有它驻留下的痕迹;他曾在阁楼见它纵身跃下。


那时,马大佑喜欢法蒂玛。法蒂玛是华仁独立中学唯一的土著。 一天,法蒂玛被叫去整理书目,马大佑放学后就跑图书馆,黏着她呀跟她调情! 马大佑幻想中的女体(现在,是法蒂玛了)一路妩媚妖艳淫荡领他忽高忽低忽升 忽降沿着峭壁攀爬;啊呵他感觉有东西从丹田一圈圈向外扩展;啊呵啊,飞了,飞 起来了;然后,啊啊呵啊呵啊,爆了,分成无数细流奔向躯体各处;啊啊啊呵啊呵 呵啊啊呵啊呵啊--- 爆的时候,马大佑想到终日浸于无欲无妄的圣经里的哥哥。 日子有功,爸爸马来亚跟马大佑都察觉到哥哥气质的转变。 爸爸抓着马大佑的小弟弟,说:“来了吗?” 那时的马大佑说:“还没有。” “来了你就是大人,不是小弟弟。”爸爸马来亚挺着尖尖的鼻子。 “我不是小弟弟!” “不用怕的。” “我没有怕!” 哥哥在一边读圣经。 这时电话响,爸爸听,表情不好看。 马来亚扭着脖子讲贷款做生意的事,他马来话不行,一知半解的;他眉头皱起来。 “我出去一下,”爸爸拎了公事包,“这下我会很忙,有什么事跟哥哥讲。” 出门时转头给马大佑五令吉,说,“来了要跟我讲。” 就走了爸爸。 跟着,马大佐去他的研究会了。 屋里剩马大佑一只鸟,以前还有妈妈,妈妈会跟他讲话;现在,马大佑盯着影子, 跟小弟弟讲话。 马大佑跟小弟弟讲话的习惯只有妈妈不反对,可是,妈妈已跟一个做出入口贸易 的土著跑了;少了妈妈的大嘴巴,屋里很是寂静。 慢慢地,马大佐朝另一个方向长。 爸爸是支持哥哥的,他问马大佐:“你弟弟怎样看?” 哥哥没有勉强马大佑跟他去研究会。 马大佐跟爸爸说:“他自己决定!” 马大佐一星期有三个夜晚会跟他同修伙伴进修切磋。总是这样的画面:马大佐从 学校回来,冲凉,吃过晚饭,换上干净素色的衣裤,腋下夹着资料或笔记本;脸上 挂着太阳般的喜悦走出家门;一条渐行渐远渐弱的摩托声飘上天空,随最后一抹余 晖消逝在死老鼠处处的小街。 有一次,马大佑闪过跟哥哥去研究会的念头---想到哪来那种干净素色的衣裤 就没劲儿了。 如果当时马大佑说:“我想去的,可是没有你那种衣裤。” 马大佐肯定这样答:“去我衣柜拿。” 马大佑精神龌龊,到了那里只会教哥哥难堪。 马大佐也肯定会这么说:“那里一律平等,没有对待。” 马大佑没有问哥哥。 哥哥像一条腋毛、鸟毛;但马大佐最像一条头发。 马大佑没有问头发一样的哥哥。 头发是可怜的:无法参与和享受自慰。然那个傍晚,头发被无数细腻但澎湃的激 流击得亢亢奋奋,竖立着像一排排军人,前所未有地体现着持续很长时间的快感教 马大佑首次注意到它们的生气---后来,哥哥马大佐撕他的海报,那激情跟这个 是一样的!


0.2: 那天的事现在想起来马大佐觉得是真主的安排:出门时他还检视一遍看漏了什么, 鬼使神差地就漏掉那份资料。如果让马大佐到了研究会才发现,基于时间及距离, 他不会回返;不返回来就不会见到弟弟马大佑的丑相。 马大佐踏进房间,惊见弟弟的小弟弟似一条放大数倍的毛虫软棉棉地裸着, 一边是粘糊糊的;弟弟穿着白色校服,白色的内裤似蜕了的蛇皮发着淫光。 弟弟被马大佐的突然出现讶得闪过似哭非笑的古怪神情;忙用目光搜索裤子。马 大佐把视线投落於裤子的同时弟弟也已抓起它:马大佑抓着的不是裤子而是两条从 伊甸园里逃出来的蛇! 马大佐转身佯装拉抽屉寻找什么,其实,他要的资料就在桌上。弟弟在马大佐转 过身那三十秒穿上裤子,下床时马大佐转回身,目光碰在一起;马大佐唇微动一下 可是没有发出戏剧般教人感动的话。 弟弟欲言又止,犹豫一会儿,先马大佐而走出房间。思绪在墙壁反弹着,最终落 在床头的 Karen Mulder---有生以来,马大佐做了唯一一件野蛮事:扯下海报, 撕掉 Karen Mulder 的奶! 马大佐在路上为适才的举动後悔:他被无明火烧掉平静,第一次跟弟弟发脾气。 马大佐觉得很失败。 在研究会,马大佐显露前所未有的沮丧;那沮丧让同修伙伴们不安,慰问着他。 弟弟那件事难以启齿,同修伙伴们纯洁的心里没有丑陋龌龊的东西,他们以为马 大佐病了。 问。 马大佐受不住浪潮般的慰问---从自己红热的耳朵听见喉咙喊出的声音: “我弟弟马大佑自慰後没穿裤子小弟弟被我看见了!” 0.3: 马大佐很早就找到了信仰而且虔诚;他说:“那是我精神寄托的地方!” 出於绝对的善良及诚意,马大佐对马大佑讲解他的信仰---信仰的最高处有真 主(马大佑不感意外)。 马大佐说:“她是一切!” ---她是一切! 耳尖的马大佑发现马大佐的真主是女性;雌的。 马大佑绝无轻视及贬低之意,马大佐的真主是男是女是雄是雌对他无关紧要。 正如从事直销或保险的亲朋戚友急於把马大佑纳入他们的阵容,他们的热忱,皮 不对肉的;马大佐就不同了,他以温暖的目光向马大佑传达,给马大佑一本圣经, 叮嘱他每天看一回。 马大佐严肃地:“你要学习降服欲望,与天地契合,否则你看不见天堂。” 接着又说:“如果不能,想一想它也好;至少,你的心在当天最后的时光又回到 你自己。” 开始那几天,马大佑确实翻阅那圣经,试图从中找到使马大佐着迷的东西--- 当然是没有。 0.4: 马大佑离开跟马大佐共用十年的房间转校到宽柔中学上高中。 马大佐写过几封信给马大佑---不,绝不是因为那件事的发生之故。


“是什么原因呢?”法蒂玛在电话里问。 “不知道。”马大佑说。 ”我知道你想说‘就算没发生那件事,你们亦将似两架平行的飞机’?“ “你是我蛔虫!” 马大佑说,“喂,你什么时候转校来宽柔?” “我喜欢华仁中学。” “你不喜欢我?”马大佑说,“我天天打炮想着你!” “他妈的你不像你哥哥!” “哪里不像?” “他一定没有你天天打!” “他都没有打的!” “他不能?”法蒂玛吃吃笑。 “非不能,乃不为也!” “他妈的鸟跟我讲文言文?” “你快转校来宽柔!”马大佑抓着小弟弟。 马大佑毕业前一年,马大佐来新山;约在苏丹皇宫那草坡上见面。 马大佑准时到。 “你瘦了。”马大佐给马大佑一封信:“我要离开这里去阿拉伯。生命太奥秘,难 以理解。” “你信里重复这么说,”马大佑望着海峡的鸟,“你要想办法解开你自己。” “我找到方法了。” “你讲过的那个?” “是!” “如果你真以停止自己的呼吸为最好的方法,”海峡的鸟飞过马大佑头顶,“我尊 重你的决定。” “只有你了解我。” “愿你安息!” “谢谢!” 突然,马大佐打马大佑一拳: “你这样的祝福真他妈的像个朋友而不是来自我弟弟马大佑!” 鼻血咸咸的。 马大佐留下那句令马大佑吃惊的“真他妈的”後就走了。 马大佐所以爆出那句“真他妈的”,是要马大佑长久怀念他---这点马大佑知 道。没有人比马大佐更了解马大佑。马大佑却不了解马大佐。所以那天,马大佐说 “只有你了解我”,委实令马大佑吃一惊。 马大佐那封信并非写给马大佑,是要他转交给爸爸马来亚。 马大佑惑:为什么不直接给爸? 寄信那天,马大佑打电话:“爸你知不知哥去阿拉伯?” “你哥哪像你,他什么都告诉我。”爸爸的声音流露着放心。 那一刻马大佑心情全然相反,後悔没把信拆来看,如果马大佐将做什么导致不幸 的事还来得及阻止。 脑海飞快闪烁马大佐在信里写的---难道,马大佐准备注入某些能使自己飞起 来的元素? 马大佐找到方法了? 马大佐准备那么做? 马大佐---?


不祥的预感困着马大佑,三天后爸爸打电话来;马大佑体内蠢蠢欲动的鬼火终于 找到缝隙迸出来,胸口似要裂开! 爸爸马来亚:“你哥哥---” “真他妈的”马大佐怎么了? 0.5: ---怎么了? 马大佐想到死亡的事儿;马大佐想离开这里。 ---不是一直都锁它在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了? ---相由心生。 其实,那鬼一样的念头并非从圣经似青烟飘至浩瀚的脑海然后以其奥秘的移动方 式沿着那马大佐至今还不能了悟的归心之路进入他飘渺不定的心房去的,他想起几 个月来断断续续於入睡後未知莫名的状态里所得的结晶。 它引发那些还是那些引来了它?这一点,马大佐没有明确的解答。圣经里那些隐 喻肯定有解答疑惑的钥匙,可此刻谁能给他开启那隐喻之匙? 虽是这样,马大佐却不感惶恐;他合上眼,期待它降临;祈祷。马大佐以为它将 从圣经的某个章节飘出时,它却在下面企图抓他小弟弟! 马大佐感觉着,它没有形体地于无始无终但短暂的状态之中,他什么都没有想;什 么都没有做。那时,马大佐看见五光十色的幻彩显现各种流动飘闪的美丽,似渊远 记忆中跟马大佑在母体内的往事。那时,马大佐眼窝汇聚泪水;这情形常发生,马 大佐感受过几回由泪水带来的异样并使他对眼泪有了有异以往的形容---这一次, 马大佐听见耳内响着细微的悉嗦,他以为是幻觉,那声音是梵音;渊远... ...。 马大佐只能感觉着它。 马大佐等待着它---梦一样的它。 马大佐在梦中做梦且梦见梦中做梦的马大佐... ...

0.6: 谁没有梦? 马大佐喜欢做梦,乐此不疲。马大佐喜欢梦。 梦这个字啊:四方的草原底下有沉思的夕阳。 以下所述,尽是由马大佐的梦所衍生,以及由梦境而生出的思索;马大佐分段将 它们写进给马大佑的信里,他尽量用非常轻松的语气以减轻它们的重量及严肃,似 他去研究会时身上披着的素色衣服。马大佐忠实地记录那些梦,看起来肢离破碎- --梦里所见的难道不是这样? ---这情景像是某种重复不断的瞬间却立刻又被什么取代。我似被钉在墙上也似 被丢到别个银亮的星球。人生,从某种角度看,实是一成不变的---虽在什么上 兜转追逐也仅在一个细窄的框内。纵然去到渺无人迹的地方也不过在原点挪开那么 一分一厘。鬼在对面呼喊,我不敢回应。谁敢那么做呀? 睡觉是一种对人生的逃避,做梦更不必说了。 ---我藐视那伪装的自己已久,我厌恶。我厌恶自己腐蚀的心灵。我连自己都不 爱了,我还会爱谁?镜里的人伪装得体面光鲜可是没有灵魂。那人一旦进入我心便


原形毕露。我藐视自己却又缺乏勇气去实现真正的自己。在夜晚展开另一场对抗。 时间从後推迫,我就带着这伪装进入灵柩,再一次轮回? 我以为自己充满勇气:死又何惧?镜里,哪个一闪而逝的真我竟那么怯弱!! ---我缺乏毅力,无法回到金光闪闪的殿堂。我不肯定。十月的天空云堆里隐约 载着读不懂的那些讯息,重重的压着,压得横横飞过的鸟亦要折羽断翼。无言刺向 天空的大厦,肃立、悲伤,似乎,等待着被审判。 乘电梯至最高处并未能使罪恶感降低半分;我忽明白:目前的荒诞是由当前荒诞 的人群筑建。人们在审判日来到之前犯罪至极点乃是表示对自己的懊悔负责及真主 的忏悔? ---众人皆昏睡,那些清醒的人在此刻是孤立的,醒着被视为荒诞怪异的 行为;为使昏睡的意义伟大、合理、合法及无懈可击,致力摧毁清醒的大军已在暗 中前进! ---若无对生之绝望便无对生活的爱。 ---若说一个人的去留实属天意或冥冥中早有安排,那么,擅自离开又作何解 释?自选离去的决定想来也是天意,不过是天借我的行为体现另一种召唤回去的形 式? ---不论成功与否皆是天意? ---谁跟我谈论真主?当下,很多人认为真主根本是不合时宜的、是过时 的、是落后的东西! ---如果人们把回教当作“有问题的宗教”,他们将犯下很大的错误。别忘记, 在人类历史上,回教社会曾有一段时间比西方社会先进。 ---我不知怎么来到这里,那些堆在路边的尸体非常恐怖---“真主!”一 个小鬼哀号着---那一瞬我如遭雷轰,小弟弟跟黑色的心脏裂开一万截飞到天上 打下许多大鸟跟飞机!... ... 0.7: 爆了后,马大佑没有立刻穿上裤子。一条死鱼躺床上,白色的内裤不知被甩到哪 去,它们长时间履行保护遮掩他小弟弟,自慰时,第一个甩开的却是它;比起头发, 它更加可怜,至少头发由始至终没有被掷离身体。 有很多人是头发这种角色的。 马大佑仍处於迷糊轻飘飘的状态,伥然由远而近由稀而浓至最终把他淹没;想到未 来的自己亦将无可避免地重复人这种生物的生命活动而伤怀;马大佑坠入宇宙最深 处,目光落在穷一生精力亦无法抵达的地方;一方面觉得气流停顿在面目模糊的时 间里,一方面又感到它对他意义莫名的推动;它要把马大佑推到哪?---马大佑 不吭一声。


那一刻对于自己的身体,或说生命,马大佑无多大的理解---多年後每每浮起这 个片断总令他伥然不已:不是对于死亡的害怕,是对生命的草率。 不知何时,神智重新回到马大佑,他准备延续那空茫之际,马大佐忽踏入房间硬 生生将它踩散。马大佑当时闪过似哭非笑的古怪表情并非马大佐所说的“被我的突 然出现感到惊讶”所致,而是马大佐带进来的那一室光亮。 ---马大佐发出的那一片光驱散了马大佑内心的黑暗? ---那天,也许真是“真主的安排”! 马大佐的原意是善良的,可他不知这间接使马大佑萌生了抗拒---这在马大佐 看来是很迷昧无知的。马大佑知道。这全在一个“悟”。马大佑似站在这由“悟” 字筑起的高耸城堡前学着飞翔的鸟,随时给打下来。 悟性的高低不能由後天的学识去衡量,亦非与钻研圣经的时间成正比。马大佑想, 悟性既然是先天的或说天赋的,因此今天我马大佑只能感叹前世不及他马大佐的用 功、毅力,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马大佑并不羡慕马大佐。 哎! 光亮的马大佐转过身去的动作感动着马大佑多年。马大佑感到马大佐维护着他- --可他哪有值得他维护的地方? 马大佑忙穿上裤子,下床离开房间,目光碰上转回身来的马大佐犀利的目光。 马大佑相信,在那个应是酝酿了累世的目光交汇之际;马大佑多么多么渴望马大 佐吐出他光芒圣洁明亮般的训诲,就是吐一片唾沫也好。马大佑见马大佐紧抿的两 片唇微动了一下:那一下跟马大佐叮嘱他多看圣经的隐喻一样难明。 或许,马大佐认为那当儿最好的训诲是沉默;也许马大佐也期待马大佑说些什么? 也许... 马大佑想说什么的,可说什么呢? 马大佑拖着嗡嗡的静寂出去。马大佑走得很慢,马大佐如果说什么还来得及听见。 ---撕掉海报:马大佐通过沉默表达了他对马大佑震天般的训诲。 0.8: 蛇蜕脱後留下一截引人遐思的皮一般,马大佑在马大佐的日记本发现没有标志日 期的两行字: 松对昙花说:“我持续并不厌烦地向你解说短暂是为着让你明白什么是永 远!” 反地心吸引力对地心吸引力说:“因为成长、净化、上升的速度远低於死亡、 浊染、坠落,所以我选择离开。” 马大佐去了阿拉伯以後没有下文;爸爸马来亚对此淡然的表现令马大佑百思不解 (马大佐信里写了些什么?)。 唯一父子同心一直相信着:马大佐没死,仍在阿拉伯某个对他而言是天堂的角落 活着。 0.9:


马大佐跟马大佑静默地望着柔佛海峡。 马大佑感觉他的心进入了马大佐的心房:来自同一个母体,於先天上,两人几乎 没有差异;后天的习性却大不同。 “我脏。”马大佑说。 “污浊的欲望驱使了你,你不是你了。” “我知道。可是与其自责,我选择逃避。” “长久下去,你看不见天堂。” “爆的时候,我多次看见天堂,” “你...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你明白吧?” “我只是尚未了悟。” “你悟了什么?” “生其心而无所住!” 热风从新加坡那边吹过来。 “现在几点了?”马大佐问。 “四点十七分。” “自慰有节制吗?” “天天打,”马大佑看对岸,“哈,我要射倒新加坡!” “这不好。” “有什么是好的?”马大佑看着马大佐,“毕业前我要做一件事!” “什么?” “我要把牛牛注满柔佛海峡!” 马大佐的头发树起来! 马大佐在马大佑手心划“米”字:“愿真主棒醒你!” 远方的云被风拉得似包皮细皱皱,黄昏的美仓促又短暂,跟爆的时候没两样。 仿佛到了最后的时光,一切都作急速的燃放。 马大佐:“以后你一个人,不要怕的。” 马大佑:“我没有怕。” ---那土著吃掉贷款,爸的钱也给吃掉。真主不会宽恕他! ---哥你会宽恕他吗? ---我, ---会不会? ---我,我,我要割掉他的小弟弟! 啊啊呵啊,马大佑要爆了:“我,我,我要把牛牛射到到土著那里面!” 马大佐说:“在生活面前,我们都是小弟弟!” 马大佐又说:“在真主眼里,我们更是小弟弟!” 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小弟弟--- 马大佐不轻易哭笑。 那一刹,马大佑终于爆了---先是飞起来,转眼却飞坠;飞到一个深洞。 马大佑飞到宇宙的黑洞! ---啊,小弟弟,我的小弟弟,啊啊呵呵啊--- 马大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1.0: 一毕业,马大佑就跟法蒂玛结婚---然后就夜夜大大力射牛牛到那里面--- 马大佑现在是半个土著了! “喂,以前你那个的时候真想着我?”法蒂玛搂着马大佑。


“有两次不想。” 法蒂玛脸热热的。 “我哥去阿拉伯跟我爸自杀那两天。”马大佑说。 “怪不得有两次我失眠!” “失不失眠不重要,最重要跟政府拿到钱!” 马大佑搂着法蒂玛爆了,热滚滚的牛牛射在里面! “他(布什)觉得上帝要他入侵伊拉克,我不知道上帝还告诉他什么;假如上帝 在他(布什)耳边低语:布什,请你入侵马来西亚,我们可能也沦为被入侵的国家 之一。”前首相马哈迪说这话时,爸爸马来亚出事了。 爸爸马来亚的遗像在床头,遗书夹在圣经: ---爸的钱被那个土著吃了;贷款做生意的钱也被吃掉。 ---爸欠人家很多钱,爸不死解决不了问题。以后爸不在了,兄弟要同心团结, 知道吗? ---佑,爸不在了,什么事跟你哥哥讲。我不担心佐,我只担心你。你以后一 个人,也不要怕。 ---不要去找你妈那个贱,她不会给一个仙的;你们如果饿死,我们父子就团 聚了。 ---爸要走了。爸在地狱等你们,到时一起吃 Kentucky! 土著! 马大佑现在是半个土著;马大佑要贷多多款做大生意! 以前,马大佑天天自慰天天打,为什么呢?射那么多牛牛,真是要---注满柔 佛海峡、射倒新加坡? 马大佑脑海再浮起爸爸马来亚的遗言 ---佑,你那个已经来了,你是大人,不是小弟弟了! 现在,马大佑不是小弟弟! 不是小弟弟了! ---以前的事,距今廿年。

6/1999, 10/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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