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20080306

编者按：

国务院副总理吴仪 最高法院院长肖扬 最高检察院检察长贾春旺 审计长李金华 天津市前市长戴相龙

时局・两会特别报道

之 他们这些年 第 第 一 一 千 千 二 一 百 百 五 四 十 十 六 五 期 期

・ 吴仪：女副总理的“侠骨柔情” ・ 肖扬：在东交民巷 ２７ 号的最后时光 ・ 贾春旺：仕途千里终须一别 ・ 李金华：反腐成功也许还得几十年 ・ 戴相龙：从天津市长到社保“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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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换 届， 又一 批 公 众耳 熟能详 的官 员 将 完成 任期 。他们 中有 些 将 渐渐 淡出 公众视 野， 也 有 人会 开始新的政治旅程。 在过去的任期里，他们 受到 媒体和 公众 的 持 续关 注，但庙堂之高难抵江湖之 远。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做 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人 们并不真切地知道。 今天，南方周末推出这 组 ＂两会 ＂特别报道，追寻他 们和公众一起走过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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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月 ２５ 日， 审计长李金华对南方周末说： “这是我以审计长身份最后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主管、主办

２００８ 年 ３ 月 ６ 日 星期四 本期 ３２ 版 本报网址： ｗ ｗ ｗ ．ｉｎｆｚｍ ．ｃｏｍ

重点 Ａ２

纵深

解密 １５ 年前惊心动魄 “劫机潮”

Ａ３

法治

律师举报法官违法 法院投诉律师违规

Ａ７

时局・天下 台湾选举词典

Ｃ １３

经济

“万科并不能左右市场”

Ｄ ２１

文化

谁动了教材出版的奶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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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工厂的时候，全厂 职工拼死拼活，干一年，最 多有二三百万的利润。 １９８５ 年，我到了审计机关， 一看， 有些部门一出问题就 是几百万几千万，心里很不 平衡。当时，我就有了一种 无形的压力，用四个字来 说， 就是 “ 我的责任”。 ■ 说句老实话，很多部门 很多单位， 原来是不希望你 审计出问题， 审计出问题以 后不希望你向人大报告，向 人大报告后不希望你向公 众公告。 ■ 我这些年一直认为，财 政的核心问题就是要对外 公开。你公开了，人家才能 指指点点，你不公开，有的 说了人家都听不明白，怎么 去给你提意见啊。 ■ 应该说，世界上绝大多 数国家的审计机关，都是独 立于政府的。隶属于政府 的， 目前世界上最多有两三 个国家。有一些原来隶属政 府的现在改过来了，比如瑞 典、 泰国。这是一个事实。我 们不回避这个问题。 ■ 过去，每一个来访的外 国审计长都问：你们中国的 审计制度是不是独立的？最 近几年， 没人问了。 ■ 我曾经在全署大会上 讲， 我没有权力给你们增加 工资， 也没有那么多位置给 你们升官， 但我可以和大家 一起去努力创造一个良好 的审计环境。就是让审计在 社会上有地位，有影响，工 作有荣誉感。 ■ 审计人员应该具备什么 样的气质？ 我想了想，一个 是 “ 勇气”。审计确实是得罪 人的， 得罪的绝大部分都是 好人， 而且得罪的往往是领 导。我们的权力是老百姓授 予的。谁授你权，你应该对 谁负责任。第二个是“ 求 实”。你宁可不说，要说，就 一定要说真话。

李金华非常喜欢这幅荷花图。他亲自题写了“荷颂清风”。

铁面审计长谢幕 □本报记者

罪线索是分不开的。 有人说，审计的影响来自于两任总理 五年来，本届政府组成部门中最有口 的明智决断。审计长是对总理负责的， 没有 碑的，审计署应是其中之一了。尽管李金 两任总理的首肯， “ 审计风暴” 是刮不起来 华不等于审计署，审计署也不等于国家审 的。这样的解释当然有其道理， 但若放在一 计机关，但在民间社会，人们总是愿意简 个宽阔的历史视线中，或许就显得过于单 单化地将审计机关的政绩等同于审计署 一。深层的原因恐怕还在于审计奏响了法 的政绩，将审计署的政绩等同于李金华的 治政府的黄钟大吕，和上了法治政府的历 政绩。人们毫不吝啬地将他们的褒奖，毫 史节拍。公开的， 阳光的， 廉洁的， 高效的， 无保留地给了这位即将卸任的审计长。 负责任的，五年来，渴望向民众兑现 “ 法治 李金华的声名卓著，得益于时势。 政府承诺”的总理， 一直力图为我们的政府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 ２５ 日清早，在北京市西城区 添加这样的形容词。当遏制浪费推崇公正 北露园 １ 号国家审计署党组会议室，谈到 要求整改的审计，与法治政府的追求不谋 这些年审计机关的业绩何以非凡，李金华 而合时， 它就像一块基石， 被政府和总理小 首先归功于改革开放的时代背景。在他看 心翼翼地铺设在法治政府的大厦下。 来，离开了改革开放的大环境，没有经济 客观情势诚然有利于审计横空出世光 的高速发展，没有法治的日趋完善，审计 彩照人， 但是， 用狭隘的历史决定论否定历 署和他个人是很难取得什么成就的。 史中人的主观能动性，忽略李金华个人之 说这句话的时候，记者能感受到迎面 于政府审计的创造性价值， 则是不公正的。 而来的那股诚恳和冷静。６５ 岁的他， 穿着 就在本次采访结束时，我们的摄影记 夹克上衣， 休闲中透着严谨。的确， 就历史 者在会议室一角摆了一张椅子，希望给他 大势而言，李金华 ２３ 年的个人审计史， 是 拍一张有造型的照片。他没有走到墙角， 而 ２５ 年中国审计史的一部分，而 ２５ 年中国 是在一幅国画面前站住了。２００６ 年， 一个苏 审计史也是 ３０ 年改革开放史的一部分。以 州画家为亚洲审计组织第十届会议，画了 大历史的眼光观察之，没有一个人的成就 一塘盛开的荷花，称颂审计人通达天地的 可以逾越历史的掌心。李金华也不例外。 正气，李金华自己则在画的左上角题写了 审计署之所以能在民间社会激起如 “ 荷颂清风”四个字， 隐喻审计人的清廉公正 潮的掌声，关键在于审计在反腐败大潮中 高风亮节。 采访开始时他说： “ 这是我以审计 扮演了一个披荆斩棘的角色。在一个为尊 长身份最后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面对这 者讳的国度，审计署一再摸国家部委这些 样一次特殊的采访，他选择在这幅画下接 “ 老虎” 的屁股，暴露他们的违法违规问 受记者的拍摄， 他想说的话已不言而喻。 题。李金华在总结审计机关的历史经验时 这个场景，加上我们掌握的其他素 也说，审计的影响与审计揭露一大批重大 材，让记者相信，他之所以能在审计的舞 违法、违规问题，提供一大批重大经济犯 台上长袖善舞，贡献一个官员的独特价 文 平

对话李金华之 “ 十年审计路” □本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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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延冰／摄

发自北京

再过几天， 做了十年审计长的李金 华， 即将结束 ２３ 年的个人审计生涯。２ 月 ２５ 日，北京市西城区北露园 １ 号的 国家审计署党组会议室， 在其亲笔题写 “ 荷颂清风”的国画前， 李金华接受了本 报记者的独家专访。他说： “ 这是我以审 计长身份最后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 南方 周 末 ：以 ３０ 年改革开放史为宏 观背景，回顾国家审计署 ２５ 年的风雨历 程， 您认为中国政府审计有哪些经验？ 李金 华 ： 回头看 ２５ 年政府审计的

发自北京

值，很大程度上因为他是一个现实的梦想 家。或者说，他是一个具有理想主义情怀 的现实主义者。生于旧社会，长在红旗下， 他在属于那一代人的理想主义环境中，塑 造了一个中共高级官员对国家对社会对 民众的责任感。采访中，他好几次提到 “责 任“ ” 我的责任”这样的字眼。 一个不敢担当责任的人，一个没有理 想情怀的人， 是难以像他那样做事的。还记 得 ２００４ 年， 当央视将年度经济人物的奖项 颁发给他的时候，我们这些媒体人都在猜 测， 他会不会现身于颁奖现场。终于， 作为 国务院组成人员的他， 在人们的期待声中， 走向了媒体为他布置的鲜花和舞台。事后， 记者听说，就连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不主 张他去现场领奖。但是， 他冲垮了人们心目 中陈旧的规则，凭借他对媒体价值的独特 理解， 义无反顾地走到舞台中央， 为中国的 政务公开道路迈出特别的一步。 但李金华又是现实主义的。中国选择 了与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都不相同的审计 制度，而且，在现实背景下，需要审计的对 象太多太多， 而全国审计系统只有八万人， 其大多数还是专业素质和技术装备均难如 人意的县一级审计员，怎么解决这个似乎 不可调和的矛盾？他说， 要懂得田忌赛马的 哲学， 要选择最有可能做成的事去做， 要充 分利用好现有条件下的有利因素。 擅长螺蛳壳中做道场的李金华，就这 样在一个恰逢其时的历史背景下，借助理 想主义者的情怀， 现实主义者的手法， 顺应 时势的要求， 担当了属于自己的历史责任， 为中国政府审计划了一个美丽的逗号，让 一个缺乏英雄的时代少了些许寂寞。

李金华： “我们最多七十分”

历史，我认为，立足国情，走有中国特色的 审计之路，是最重要的基本经验。上世纪 ８０ 年代初期，审计署刚成立的时候，我们 学习借鉴了国外一些好的经验和做法，但 我们没有简单地照抄照搬任何一个国家 的审计体制， 始终坚持走自己的路。再者， 我们始终坚持了 “ 依法审计、服务大局、围 绕中心、突出重点、求真务实”的审计工作 方针。实践证明，二十字方针符合中国实 际， 是行之有效的。 除了基本经验之外，还有其他经验。 比如说，紧抓整改和公告，提高审计 工作的效益。我想，审计效益包括两个方 面， 一个是经济效益， 一个是社会效益。经

李金华： 济效益是直接的， 比方说一些基本建设项 说到 “ 技”， 这里还有一个小故 目，我们审计以后，核减资金达到其预算 事。朱镕基同志担任总理以后， 我们跟他提 的 １０％ 左右，有的项目预算甚至削减 到审计机关要加强 “ 人、 法、 器”建设。总理 ５０％ 左右。再一个是把挪用的资金追回 就讲，我建议改个字儿，这个“ 器” 改成 来。最近 ５ 年， 仅仅离任审计， 就为国家增 “ 技” “ 。 器”呢， 是工具。这个 “ 技”呢， 它不只 收节支 １９１９ 亿元。再比如说， 处理好目前 是个工具的问题， 还涉及到人的技术水平。 的审计力量无法满足审计需求的矛盾，抓 为了 “ 技”的提高， 审计署开发应用了 住重点， 用有限的投入搏得巨大的收益。 计算机技术。全球范围内比，不算顶级也 此外， 还有 “ 人、 法、 技”基础建设。这 算中等水平。审计啊， 不像大家想象的就 当中的 “ 人”，就是队伍，你没严格的纪律 是查账。现在好多单位已经没有传统的账 是不行的。你不能审谁吃谁。 本了， 所以我们现在很多审计人员出去审 南方周末：您刚刚说到“技”。俗话说， 魔 计， 基本上是无纸审计，去了就是带个电 高一尺， 道高一丈。审计署在“技”这个层面， 有 脑， 然后建立很小的一个局域网，在那儿 什么可圈可点之处？ 把它的资料转换过来。 荩下转第 １１ 版

纵深

责任编辑 吴晨光 实习生 王 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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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学者评点“劫机潮”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 ２８ 日，中国大陆最后一名在台湾的 劫机犯王志华终被遣返。这是一个危险人物—— —１５ 年前，他利用肥皂和铁丝伪装成“炸弹”，将杭州飞往 福州的一架民航飞行器劫持到中国台北。而在 １９９９ 年他第一次被遣返的行程中，其同伙又成功劫持了 押载他们的台湾飞机。 而在 １９９３ 年，中国大陆民航共发生劫机事件 ２１ 起， 成功 １０ 起， 目的地均为台湾。家里闹纠纷的、分房 不公的、 对政府不满的， 怒气都发到了飞机上。安检松 懈是一个原因，而台湾当局错误的引导，给劫机犯造成 了“只要到了那边， 金钱美女要啥有啥”的印象。 王 浩 志

王志华被遣返翻过一页历史

／ 图

大 陆 方 面 工 作 人 员 正 在 海 峡 号 底 舱 对 王 志 华 搜 身 。

解密 １ ５ 年前惊心动魄“劫机潮” 吕明合 □本报记者 □本报特约撰稿 嘉 实 发自杭州、广州、台北

丁补之 王 婧

“ 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王志 华。 ”浙江省公安厅下属的机场公安 局一位人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而 司法程序将很快启动。

１５ 年后，中国大陆最后一名在 “劫机案中案” 台湾的劫机犯王志华终被遣返。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 劫机案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 ２８ 日正午， 与大陆 王志华也许已在 ９ 年前被遣 一衣带水的台海正北马祖福澳码头， 中案”， 劫机前往台湾后， 台海两岸一项例行的遣返项目在此 返大陆。１９９３ 年， 交接。一位戴着红帽的老者被台方专 他被台北地方法院判处有期徒刑 后被减刑。 车押来， 他面色平和， 气色尚佳， 然须 １０ 年， １９９９ 年，王志华在台湾服刑期 发已白—— —事实上， 他只有 ５１ 岁。在 决定将 验明正身后， 两名台湾 “ 移民署”人员 满。台湾当局按照两岸协议， 摘掉了他的手铐、 脚镣。被移交给大 其与其他劫机犯一起遣返回大陆。 本报特约撰稿人在台北采访获 陆方面后， 他又被戴上刑具，随即送 悉， １９９９ 年 ２ 月 ８ 日，台湾海基会 上从福州市前来的 “ 海峡号”。 和一同被遣返的两百多名偷渡 与 警 方 包 租 了 一 架 立 荣 航 空 （ 编号 Ｂ －１５２３７）“ 劫机 者不同，王志华被单独关在底舱一 Ｄ Ｈ Ｘ ８－３００ 将王志华、刘保才、师月波 个房间，有专人看守。一位随行记者 犯专机”， 对王志华的印象是， “ 挺老，无法将 等 ９ 名劫机者从台北运往金门，准 其与劫机犯挂钩”。事实上，这是一 备于次日在金门办理交接。为确保 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在他第一次 安全，台湾警政单位安排了二十多 被台湾遣返回大陆时，他的同伙竟 名警员随机护送。 但意外发生了—— —这架从台北 然再次劫持了遣返他的飞机。 有此前车之鉴， 王志华被彻底搜 松山机场飞往金门尚义机场的包机 杨明德用铁刀片胁持台湾 身—— —细到拿出鞋垫检查鞋底。当天 飞行途中， 海基会副秘书长詹志宏， 当时，詹志 下午 ４ 时许， 船在福州亭江码头甫一 宏负责统筹协调劫机犯运送与遣返 靠岸， 王志华即由浙江警方带离。

２００８．３．６

作业。他被铁片划伤了脖子， 直至多名 警员上前才将杨制服。王志华、林文 强、师月波 ３ 人也暗藏利器，但未动 作。 台湾警方事后调查，王志华等 ４ 人在 １９９８ 年 １２ 月底得知要被遣返 回大陆时就已预谋，企图在遭遣返 时， “ 挟持人质，搭船劫船，搭机劫 机”，并准备好铁片等工具。 遣返 ９ 名劫机犯的行程因此被延 误。除未参与再劫机的另 ５ 名劫机犯 被先行遣返外，王志华等被重新押回 台湾。２０００ 年 ３ 月 ３０ 日， 王志华被台 北地方法院以触犯民用航空、妨害公 务等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零二个月。 服刑期满后的王志华， 一直被关 押在宜兰收容所内等待遣返。台湾媒 体透露， 王志华获悉即将被再次遣返 的消息后， 一度在宜兰收容所内吞食 大量治疗高血压药物自杀， 所幸抢救 得宜并无大碍。但在 ２ 月 ２８ 日被遣 返回大陆时， 则表现相当平静。

间涉嫌贪污公款 １．８ 万余元，并有 重大盗窃犯罪嫌疑，后哈尔滨市检 察机关已批准逮捕。 虽然劫机案在家乡曾引起轩然 大波，但 １５ 年后物是人非，王志华 早已为当地人淡忘。由于药厂改制 多年，哈尔滨中药四厂的办公室负 责人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甚至 根本不知道王志华曾是这个厂的工 人。 “ 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大家都以 为这个人死了。 ”王家所在的民主街 五委委长岳桂云说。 岳桂云回忆， 劫机事件发生后， 时 任治保主任的她曾和派出所民警一 起， 在王志华家 “ 守岗”多天， “ 怕王家 来外人里外沟通”。当时， 王家只有王 志华时年 ３５ 岁的妻子和 ４ 岁的儿子。 “ 今天中午我刚收到信。”２００８ 年 ３ 月 ４ 日，王志华之妻在接受南 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说。而在 １９９３ 年 后， 她就再没有过王志华的消息，甚 至丈夫被遣返时再度劫机之事，她 也并不知晓。直至浙江警方此次向 有人以为他已死去 她发来刑拘通知书，她才第一次知 王志华家住哈尔滨市呼兰县呼 道了丈夫的下落。 兰镇，此前为哈尔滨中药四厂工人。 接受采访时， 王妻不断咳嗽。她 — 的身体出了不少毛病， 劫机或与之在大陆的犯罪有关—— ３ 月 ４ 日下午 哈尔滨市司法机关查实，王任职期 因心脏病刚刚输了液。而王志华 “失 踪”后，儿子小学读完就辍学了，目 前，母子二人靠打零工为生—— —有 时候给生产队做农活，有时去作坊 帮零工，有时卖些自己屋前地里种 的小菜。２００３ 年起，母子俩开始拿 “ 低保”， 每月 １６０ 元。惟一让她安慰 的是， 并没有来自官方的政治压力。 按劫机前王志华贪污情节，刑 期不过数年。而一朝劫机去台后， 而 今已过 １５ 年，由于两岸政治现状， 大陆方面目前并不承认台湾的“ 司 法管辖权”，劫机犯的刑期不能抵 消。按此前多起判例，王志华在国内 仍将会被判处 １２ 年左右的刑期。

面的电台就打开了，一直不断呼 叫。”罗强说。飞机最终获许从四千 多米的高度下降到台北桃园机场落 地。两架台湾战斗机一左一右紧紧 跟随，一直监视到飞机落地。 王志华随即被台湾警方扣留， 而机 上人员则安然无恙。 “ 除了王志华， 其他人都要求回来。 ” 罗强说。在与台湾当局的交涉中， ５９０３ 航班机长提出两点强烈要求： 一是保证 乘客及机组人员安全， 补加燃油后， 尽快 飞回大陆； 二是必须立即遣返劫机犯， 以 从根本上杜绝劫机犯罪事件。 台湾当局同意了机组的要求， 放行 飞机飞回了厦门。 劫机发生的当天， 海峡 两岸关系协会还特意致函台湾海基会， 要求台湾有关方面立刻遣返劫机人。 １９９３ 年 １１ 月 ９ 日 １９∶ ３１，除王 志华被台湾警方扣留外，机上 ５２ 名 旅客和 ５ 名机组人员均随机安全返 回厦门机场。 “ 大部分旅客在福州的 公安部门做了笔录后顺利散去。”罗强 说， “ 飞机由我亲自飞回杭州。浙江省民 航局党委连夜和机组人员座谈， 了解劫 机事件经过及与台湾当局交涉的情况， 最终肯定了机组人员的做法。”

什么导致 １９９３“劫机潮”？

王志华制造的这起案件并非个例。 １９９３ 年前后， 中国劫机事件频发， 震惊 了国际航空界。这一年中国大陆民航共 发生劫机事件 ２１ 起， 成功 １０ 起， 劫机 目的地均为台湾。 “ 什么原因都有， 有犯罪受通缉的， 有家里闹纠纷的，个人欲望达不到的， 有怒气都发到了飞机上。”罗强说。 现在看来， 劫机频发， 和当时的飞 机安全防范措施缺失有关。以王志华案 为例， 当时乘务员已看见王手不停地发 抖， 却没有引起应有的怀疑。 “ 那个乘务长才二十多岁，是浙 航首批乘务员。年纪既轻，也没接受 过反劫机训练。”罗强说。假如乘务 十五年前，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员发现后及时通报机长，机长第一 时隔十多年， 看过王志华照片的浙 时间报告地面，机组成员慢慢稳住 江省民航管理局前局长罗强仍印象深 他，当时很有可能反劫机成功。 地面上的安检程序同样存在隐患。 刻。 “ 高高的， 戴个眼镜， 比较瘦弱。” 宽松得让现在的人可 １９９３ 年劫机发生时，罗强正在民航管 当时的安检措施， “ 除了枪支外， 什么都 理局局长任上， 他同时兼任被劫持飞机 能有点不敢相信， 包括水果刀。” 所隶属的浙江航空公司总经理一职。 可以带， 劫机频发， 让中国紧急加强了安保 罗强回忆，当年 １１ 月 ８ 日 １３∶ ０４， 后来发现饮 这架隶属原浙江航空公司的“ 冲八”飞 措施。最初是刀具不准带， “ 买票前要严格审查身份 机—— —５９０３ 航班—— —开始了从杭州 料也有危险。 到福州的旅程。机场上载有 ５ 名机组人 证。当时我们花了很多钱购买了安检设 Ｘ 光检查仪还有手提设备， 还引进了 员， ５３ 名乘客。而即将飞抵福州时， 劫 备、 机突然发生。 一批武警组成安检队伍。” １９９５ 年后， 劫机现象基本杜绝。 有关乘务员回忆， “ 他把自己关到厕 所里， 手里拿着一只包， 以威胁的口气告 而当时两岸的对立气氛也给了劫 台湾和大陆 诉机长， 他要去台湾！如不从就引爆。” 机者遐想的空间。罗强说， “ 乘务长对他传达了机长的话， 要 和则两利， 对抗两损的关系， 在两岸劫 他不要胡来。此时， 乘务长看到他的手 机潮中反映最为直观。 “ 当时台湾还在搞策反的舆论宣 在发抖。 ”罗强说， “ 后来我们才知道， 这 给劫机犯造成了 ‘ 只要 家伙劫持飞机的 ‘ 炸弹’， 不过是纸包肥 传。错误的引导， 到了那边， 金钱美女要啥有啥’的印象。 ” 皂， 外面缠点电线。” 劫机发生后， 机长在第一时间向福 罗强说。在两岸特殊的情势下， 大陆劫 州地面做了报告， 福州立即通知了杭州 机犯曾令台当局欣喜若狂。最著名的例 子， 当属沈阳劫机犯卓长仁在台湾获封 机场方面。 并先后给予了每人 “ 当时我正在杭州笕桥机场开会，“ 反共义士”的闹剧， “ 生活费”。 第一时间跑到了塔台。 ”罗强说， “ 当时， 超过 ７５０ 万元台币的 “ 劫机是国际公约明令禁止的犯罪 我感到非常突然， 脑袋都快空了。” 劫机犯卓长仁等在台湾 在塔台， 罗强通过福州方面给机组 行为。”罗强说， 国际舆论一时哗然。 传话。 “ 告诉他们， 保障安全， 见机行动。 当了英雄， 自 １９９３ 年至 １９９８ 年，成功劫持 从后来看， 机组都非常坚决地贯彻了。 ” 合 罗强立即通知了浙江省有关领导， 大陆民用航空器去台案件共 １３ 件， 召集 “ 反劫机”领导小组全体人员作出 计 １８ 人。而在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 ２８ 日当天， “ 行政院陆委会”说， “ 截至本次遣返 应急反应。 罗强带着一个机组人员坐飞 台 已全数遣回”。 机飞往厦门。这时， 机组人员的劝说已 后， 历史的一页就此翻过。 失去作用， 飞机正被迫按王志华的意愿 （有 关 其 他 劫 机 犯 的 资 料 请 见 一点点接近海峡对岸。 “ 飞机还没到海峡中线，台湾方 ｗ ｗ ｗ ．ｉｎｆｚｍ ．ｃｏｍ ）

有错

即改

第 １２５１ 期 ０８０１３１ 头版《拯救“京 广大动脉”》转至 Ａ ４ 版 部 分配发图片的说明有误。照片中场景并不是在列车车 厢内，而是 在火车站候车大厅。 马鞍山 杨喆 栏目编辑： 胡 晓

头版责编：李红平 李 梁

南方周末报 社出 版 南方周末报系 管委 会主 任向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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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校对：胡晓菲

褚静涛： 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本报记者

丁补之

采访整理

劫机事件集中发生在 １９９３ 年，有诸 多特殊的历史背景。一是大陆与台湾的 交流是从 １９８８ 年 １１ 月 “ 老兵探亲”开始 的，但 １９９１ 年后才逐渐增多。这时，很多 人了解到台湾的生活水平要优于大陆。 而当时的偷渡者，无论从水路还是通过 空中劫机方式， 是基于 “ 台湾是中国一部 分” 的认识下，台湾又是所谓“ 自由世 界”， 希望过去能得到经济方面的改善。 在政治方面， 从 １９５０ 年代开始， 对于 劫机这种方式，两岸最初奖励以物质和名 誉， 一定程度上鼓励了劫机。后来， 在大陆 “ 和平统一， 一国两制”政策成为主流， 并意 识到策反并不符合潮流，从而不再鼓励劫 机。但台湾方面的一些做法没有得到改善。 当时， 台湾问题依然处在 “ 谁代表一 个中国”的层面上。虽然 １９９０ 年双方已达 成 “ 金门协议”， 但是该协议是否适合劫机 犯还存在争议。台湾当局认为， 按刑法 “属 地主义”原则， 如果不对劫机犯进行处置， 即是默认了台湾不具备“ 司法管辖权” —这会伤害台湾的行政权和司法权， —— 所 以认可对劫机者的处置权利， 因而并不遣 返劫机犯， 但刑罚则相对较轻。 另外， 在对劫机犯的认定上，到底是 刑事犯还是政治犯也存在分歧—— —这种 模糊状态客观上滋长了劫机空间。 但随着劫机事件增多，台湾方面受 到了巨大的国际舆论压力；另外，台湾海 峡宽不过 ２００ 公里， 当被劫飞机靠近，台 属战机就要升空应对，台军的空防能力 暴露无遗； 还有，一些劫机者打着政治避 难的幌子，其实是因为在大陆方面触犯 刑法，或是对生活现状不满。这些因素开 始让台湾方面头疼。 此间， １９９３ 年进行了著名的第一次 “ 汪辜会谈”；另外， １９９５ 年 １ 月海协会 与海基会负责人曾就“ 两岸劫机犯遣 返” “ 、 违反有关规定进入对方地区人员 遣返”两项议题达成一致的协议文本，但 因相关原因未能最终签署。 １９９７ 年，大陆率先遣返一名从台湾 劫机前往大陆的劫机者之后，双方类似 的遣返逐渐增多， 遣返的方式则依照 “金 门协议”。 虽然 １９９３ 年后又发生过几起劫机事 件， 但 ２０００ 年民进党上台后， 劫机事件再 没有出现过。 这说明劫机问题也与 “ 台独问 题”有关， 后者会让人产生即使劫机去台， 也会被驱逐的意识。 现在大陆民众生活水平提高，政治 自由度得到改善，和台湾相比不再有以 前的明显差距，人们也不再认为劫机到 对岸，就能得到政治、 经济上的改善。劫 机犯在对岸也不会再得到政治庇护而是 代以刑罚，被遣返回大陆后还会受到法 律严惩， 劫机已得不偿失。 而王志华作为劫机潮中最后一名劫 机犯被遣返，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褚静涛为中国社会科学院 台湾史 研究中心研究员）

张五岳： 保安全需 构建新合作模式 □本报特约撰稿

嘉

实

采访整理

早期在两岸未开放交流的特殊情 势下，出于意识形态考虑，两岸都曾经 鼓励对方的飞行器飞过来。后来，台湾 当 局 对 劫 机 采 取“ 人 机 分 离” 的 态 度—— —劫机犯留下，飞机和乘客返回大 陆。劫机犯仍然会被审判、判刑，但只要 几年牢狱结束后，就可以留在台湾生 活，不必再被遣返大陆。 当时劫机的原因是，大陆的一些刑 事、经济疑犯抱着劫机到台湾可能会减 轻刑罚的侥幸心态。他们虽然有刑事案 件在身，但都声称自己受政治迫害，需 要政治保护。 根据台湾 “ 陆委会”统计， 自 １９９３ 年至 １９９８ 年间大陆地区人员涉嫌劫持民用航空 器来台案件共 １３ 件， 合计 １８ 人， 台湾方面 分别于 １９９７ 年、 １９９９ 年、 ２００１ 年及 ２００７ 年将服刑假释之大陆劫机犯遣返大陆。 截至 本次遣返王志华后， 业已全数遣回。 对于遣返刑事犯，两岸目前仅有 １９９０ 年签署的 《 金门协议》，已经显得过 时，遣返劫机犯都是特案处理。今天， 对 于很多犯罪形态的认定和承认都需要相 互协商，特别是未来大陆游客将到台湾 旅游、两岸航空直航等，都可能带来一些 问题，所以应尽快就两岸共同打击犯罪 议题进行协商， 建构制度化的合作模式， 才能有效打击犯罪。 这次遣返最后一名大陆劫机犯在岛 内媒体并未受到太多讨论。目前正值台湾 大选临近， 新闻的关注点都在这方面。此 外， 遣返大陆劫机犯并未引起岛内人权团 体等的反应， 这也看出台湾社会对劫机这 种犯罪行为是非常不认同的。 （张五岳为淡江大学大陆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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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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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

实习生 王霞 李林才

北京 律师举报法官违法 法院投诉律师违规 □本报记者 苏永通 发自北京

院有我们的规定”的借口。 而被 “ 二李”较真最多的对 屡次投诉法院的李苏滨， 象，恰恰是昌平法院审理这些 这一次成为北京昌平区法院的 案子的一些法官。 “ 二李”曾数 投诉对象。 次以法官违反公平公正原则、 ２ 月 ２６ 日，他所在的北京 “ 涉嫌与原告官商勾结” 为由， 市忆通律师事务所接到北京市 当庭要求法官回避，更多次向 律协的处分决定书：该所被 “ 公 法院纪检部门举报投诉该院法 开谴责”，律所主任李劲松被 官的 “ 违法行为”，并在互联网 “ 通报批评”。律协还建议司法 上写文抨击。 行政机关对该所给予相应的行 “ 认真点不是坏事。有灰 政处罚。 尘，总得有人拿扫把出来打扫 去年 ６ 月，昌平法院向北 打扫。”李劲松说。 京市律协投诉北京市忆通律师 李苏滨还曾向昌平区发改 事务所，指其开具的公函以 “ 本 委举报昌平法院复 印 费 乱 收 所副主任”表明李苏滨身份，尽 费，法院最终被责令调整收费 管有的特别标注“ 李苏滨因办 标准，由原来的每张 ２ 元 （Ａ４ 理转所 手 续 ， 证 照 正 在 办 理 纸）调到 ０．４ 元。 中”。但法院认为，李并非严格 按照李苏滨的说法，他的 意义上的律师，容易 “ 误导当事 一切较真的行为，都是要 “ 为中 人，误导公众”，建议律协对忆 国的律师杀出一条血路”。 通所进行查处。 投诉举报掌握着裁决权的 ２００７ 年 １ 月，李苏滨曾直 法官，一般的律师不会轻易为 接写信给全国人大常委会，举 之。李苏滨说， 投诉举报法官纯 报昌平法院和北京一中院的四 属迫不得已，对法官进行有效 个法官 “ 把国家公权力私有化、 监督，法院作为最后的司法底 线才不至于溃败。 把法院流氓化”的行为。 对于法院的投诉， 李苏滨视 事实上，昌平法院最开始 其为报复。他对律协的处理结果 是向北京市司法局发了一份内 感到 “ 意外”。目前， 忆通事务所 容相似的司法建议书。此后，投 已经准备向律协提起复查要求。 诉件由司法局转交律协处理。 律 协 将 法 院 称 为“ 投 诉 律师： 人”，昌平法院研究室主任陶志 “被投诉是一种光荣” 蓉也觉得怪怪的。 “ 有点原告被 告的味道，一般我们是发函或 北京律协查明，忆通所在 ３ 个案件中， 指派 “ 非律师”李苏滨 者司法建议书，是反映情况，是 承接诉讼案件， 参与庭审。这三 一种通报。律协按自己的程序 也不能说不对。可能各个行 个案件的当事人均为北京太平 办， 业有自己的不同规则。 ” 家园的业主或者业主委员会。 “ 法院不使用暴力手段，而 据记者了解， “ 二李” （ 李苏 滨和李劲松） 共同代理了太平 是以受害者的平等身份进行投 家园系列案件将近 ２０ 场官司， 诉，这是一个进步。”忆通所主 多在昌平法院审理。太平家园 任李劲松说。 业主在维权中，多人被雇凶打 听证会程序争议 伤， 震惊全国。 １ 月 ２１ 日，律协以听证会 “ 二李”的特别之处，按他 们自己的说法是敢于较真。他 的形式 对 投 诉 进 行 了 初 步 调 们要求法院收到诉状和证据必 查。据北京市律师协会纪律委 须开收条，复印庭审记录，他们 员会主任吴以钢介绍，除被投 在笔录上签名时曾在上面直接 诉人李苏滨外，北京市律协纪 写上自己的抗议之词。李苏滨 律委员会有 ６ 名委员到场。 律协未通知 “ 投诉人”昌平 每去立案，必带着书，以随时驳 法院出席， “ 主要是听取被投诉 斥类似 “ 法律规定是规定，我们

律协称 ，司法机关对于律师的成见依旧存在，他们并不把律师作为整个司法体制内的专业人士

人的申辩。”吴以钢说。 吴以钢的印象中，只有一 次法院派员参加了旁听。他分 析说，法院可能觉得本来自己 是司法机关，担心来律协变成 被审查对象。 媒体记者及其诉讼当事人 未获准进入听证会现场。工作 人员说，听证会的公开是 “ 有指 定的公开”。 吴以钢解释，律协对投诉 的审查处理过程并不是无条件 向社会公开的，公开之本意是 杜绝案件处理中的暗箱操作， 避免个人因素的干扰。目前，只 有被投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以 及律师代表大会代表被允许旁 听听证会。 为此，李苏滨认为不公开 的听证会对其而言无疑是“ 暗 杀”，并与律协相关负责人争执 半个多小时后，听证会才得以 进行。 李苏滨对听证会的程序颇 为不满，但吴以钢认为，涉及跟 司法机关的关系，他们特别慎 重对待此案。 “ 我们也都是律师，平时也

律师界对 于执业环境普 遍感到不满 意，律师与法 官 的 关 系 ，或 过 于 紧 密 ，或 过于紧张

图／南山

都做自己的案子， 顶多是被投诉 律师太年轻，缺少经验，不懂得 做律师的规范， 极个别的不适合 做律师， 但这几年资深律师被投 诉的也有。”吴以钢介绍。 忆通所主任李劲松也自始 至终没参与听证的任何程序。 “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法院在无理 取闹。律协从专业角度应该能看 出来。是对我们一些较真行为的 报复， 准确地说是出气。” 中国政法大学律师学研究 中心主任王进喜对这一听证会 的意见是，除非涉及国家机密 和个人隐私，公开的应有之义， 就是面向社会公开，与行业内 部性质无关。

律协明确“行规” １ 月 ３０ 日，在李苏滨等候 处理结果之时，北京市律协纪 律委员会发布 ３ 道“ 规范执业 指引”，其中第 ３ 号指引为 “律 师执业身份及律师事务所为非 律师提 供 执 业 便 利 的 违 纪 案 件， 呈明显上升的趋势”。 吴以钢解释说， ３ 号指引发 布的想法至少已酝酿半年，与

性的情况下，律师仍然游离于 李苏滨案没有直接关系。 王进喜认为，李苏滨没有 体制外，他们在诉讼过程中的 重新注册执业证书，就无法称 应有作 用 没 有 得 到 充 分 的 发 其为执业律师，根据 《 律师执业 挥。” 尽管诉讼律师与法官经常 行为规范 （ 试行） 》，律所指派其 却往往互不了解。 “ 有一些 代理案件是明显违规的， “ 破坏 接触， 情况反映了个别法官对律师的 了律师行业管理秩序”。 ”吴以钢说， 律所为非执业律师提供执 专业行为的不理解， 业便利的现象，在一些小所比 “ 司法机关对于律师的成见依旧 他们并不把律师作为整个 较普遍。 “ 比如有个行政主管亲 存在， 自安排接待客户，提供咨询，收 司法体制内的专业人士。” 北京市律协曾接到一起法 费，律师只是开庭而已，当事人 甚至是在庭上第一次见到自己 院投诉，法官称律师在法庭上 顶撞他， “ 我们派人去看庭审录 的律师。” 而李劲松对其属下律师的 像，一致认为律师很克制，法官 要求， “ 只要行为没伤天害理， 没 却很不克制。” 截至 ２００７ 年底，北京有律 祸国殃民， 其他的我不在乎。程 序上不太规范的我不会太在意。 师 １５７９２ 人，且每年约新增律 师 ２０００ 人；而另一现象是，法 现在有些规范， 就不合理。” 昌平法院一开始已经注意 院缺乏资深法官，到了一定年 （ 比如当律师）。 到李苏滨的身份问题，但并未 龄都另谋出路 吴以钢认为， 法官需要具备 予以纠正。昌平法院研究室主 “ 二李” 任陶志蓉说，对方打 “ 擦边球”， 宽容的风范。比如对类似 “ 法官不要认 法院又无法认定其身份，只能 一些较真的做法， 为给你添了麻烦， 这是律师的职 交与相关部门处理。 吴以钢介绍，２００７ 年律协 责所在，律师毕竟是要维护当 接到 ２９２ 件投诉中，其中有 １２ 事人利益。对律师来讲更要讲 注重专业素养。” 件 的 投 诉 方 是 司 法 机 关 ，而 究方法， 昌平区法院和检察院曾联 ２００６ 年仅为 ６ 件。这样的情况 正在增加，从基层法院到高级 合给律协发了一份建议书，投 诉一个律师隐藏证据。而律协 法院，都投诉过律师。 去年的 １２ 个案件投诉理由 查明，检察院将被告人辩护律 大致分为五类： 违反看守所会见 师的材料拿走，并把这位律师 规定，证据呈交不规范，拒绝签 列为自己的证人，致使律师无 收司法文书，职业道德低下， 无 法继续为当事人进行辩护，律 正当理由不出庭等。其中三件律 师当庭和法官闹翻。律协调查 师被处分，一件免予处分，三件 后认为，律师并无过错，只是有 一些情绪化表述，稍有过激，最 被驳回， 五件尚在调查中。 “ 不予处理”决定。 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 吴 后作出 而对于律师， “ 还是要尊重 以钢恰好又接到一起司法机关 投诉律师的案件。他分析说， 司 法官， 应该策略地指出法官的问 语言的冲突要避免。 ”身为律 法机关投诉律所和律师， 有些有 题， 理，但有的不排除是法官的个 师的吴以钢也承认， 既要坚持自 又要维护法庭 人行为，通过法院的渠道投诉。 己观点据理力争， 尊严，还要避免当事人误解， 分 法官和律师， 复杂的关系 寸其实很难把握。 “ 一些当事人 律师界对于执业环境普遍 对律师期待很高，而对司法并 感到不满意，律师与法官的关 不信任，哪怕看到法官对对方 系，或过于紧密，或过于紧张。 律师的一个微笑， 都很敏感。” 王进喜认为，从根本上说，是作 在李劲松看来，律师和法 为舶来品的律师制度仍然无法 官本来就应该是法律共同体， 完全融入中国的本土文化。 “ 在 “ 我们是帮法官提高，可能过于 司法行政化以及法官缺乏独立 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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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８．３．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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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８．３．６

法治

责任编辑 李小鸣 实习生 刘 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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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选举 延续 “ 手动挡”治国 □本报特约撰稿 姚望 发自莫斯科 ３ 月 ２ 日晚，红场边的瓦西里斜 坡上，一场流行音乐会让枯燥的大选 日生动了起来。当青年们在寒风冷雨 中飙歌的时候，音乐会的大屏幕上赫 然出现了两个穿黑衣的人影，一个步 履沉稳且轻松，另一个上身有些轻微 摇摆， 像小熊一般。两个人影， 肩并肩， 穿过黑寂的红场从克里姆林宫冒雨向 舞台走来。 随着镜头的拉近， 人们发出 了欢呼。这是今天俄罗斯的主角， 总统 普京和总统候选人梅德韦杰夫。 和普京风雨同路的造型，恰说明 了梅德韦杰夫胜选的最大法宝， 也是 俄罗斯未来政权之路的象征。两人将 一起为俄罗斯的振兴扫清障碍。这路 一走可能长达 ２０ 年。

年前俄联邦长期发展构想》。普京认 为，俄罗斯最近 １５ 至 ２０ 年需 “ 手动 挡”治国， “ 当各种必要的法律条件和 所有市场经济因素得以建立的时候， 国家才可以摆脱 ‘ 手动挡’而转向 ‘自 动挡’ ”。要保持长期有效的 “ 手动挡” 治国， 接班人除了有权， 还要有权威。 他选择了梅德韦杰夫。梅德韦杰 夫也选择了跟随他。梅氏的经济规 划， “ 是对作为国家 ２０２０ 年前发展战 略的普京计划的补充。” 普京因此有理由对未来掌握局 势充分自信。３ 月 ２ 日晚，在庆祝梅 德韦杰夫胜选时，普京脱口而出 “这 将保障国家未来 ８ 年的发展方向”。８ 年？ 看来注定了下一届大选的命运。

新一代魅力型领袖的诞生

社会学家韦伯曾经分析了魅力 型权威的模式，这种权威是建立在对 ４ 年前大选，在普京如日中天的 个人权威的信仰与服从的基础之上， 声望下，俄政坛两位大佬还是选择不 魅力型统治的核心是个人崇拜。因 陪太子读书，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和 此，领袖就不得不用尽各种方法和手 自由民主党党魁日里诺夫斯基， 分别 段提高自己的个人魅力。 普京无疑就是这样的魅力型领袖。 派出自己的副手象征性地参选。他们 八年前，刚当选的普京并不具备 两人则期望在四年后， 在普京不能连 如此形象。八年后， 人们津津乐道于他 任的情况下， 再角逐总统职位。 整政党， 统地方， 削寡头， 反恐怖， 振经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抗北约等等过五关斩六将的政绩。 即使普京誓言不连任，他们还是 济， 单独靠权力制造不出来领袖权威， 陪太子读书。普京充分动员一切资 源，为自己支持的候选人造势—— —这 还需要在人民的心中制造出认同。领袖 并在 一次，选梅德韦杰夫就是选普京。这 权威的建设过程伴随了普京 ８ 年， 一次，两位大佬选择了参与，因为他 他第二任期即将告终时登峰造极。 ２０００ 年 ３ 月 ２０ 日，普京驾驶战 们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但也仅仅是证 机到车臣前线视察部队，坚强有力的 明存在而已。 当 ２ 月 ２９ 日，自由民主党选前 普京一改叶利钦老病的总统形象。 成为领袖还要具有人民亲和力， 而 最后一次演讲中，日里诺夫斯基慷慨 像 依旧，但是支持者神情并不振奋。日 《 嫁人要嫁普京这样的人》歌中唱道： “ ，不酗酒”， 里诺夫斯基大声呼唤 “ 投我一票”，但 普京这样的人“ 精力充沛” “ ，不去找女人”， 结论是 “和 笔者私下问起支持者怎么看待大选 “ 不欺负人” — “ 当然 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心里踏实”。 结果时，答案相当的一致—— 从此，一个真正的大众明星渐渐 是梅德韦杰夫”。 在俄罗斯升起， 他盖过汤姆・克鲁斯， 普京怎么可能放弃？普京不想回 到过去的苏联，但苏联的解体是他心 还是一个时代的道德楷模。 领袖形象建设的基础，当然是他 中永远的痛。他也难忘苏联解体后经 济的萧条、车臣战争中俄军伤兵的哀 的政绩，是国家建设的巨大成就。由 此得出的逻辑推理就是，如果国家还 号、 美国总统布什的当面教训…… 今日的莫斯科街头，琳琅满目的 要保持这样的发展势头，非他不可。 商品， 衣着光鲜的美女抹去 １０ 年前商 这也成为了一些人要求普京第三次 品稀缺、 经济凋敝的阴影。与此相称的 当选总统的理由。 要想成为领袖的一个要素，就是 是， 俄罗斯也不必仰西方大国的鼻息。 但，这样的局面还不能令普京满 有一群为领袖摇旗呐喊的人。 联邦委员会主席米罗诺夫无疑 意。毕竟俄罗斯还不是苏联。他制定 了长远计划，在 ２ 月 ９ 日提出 《 ２０２０ 是先锋，他 ２００７ 年建议修改宪法，使

普京怎么可能放弃

２００８ 年 ３ 月 ２ 日，俄罗 斯总 统选 举当天，莫斯科尽管 下起 了小 雪，但首 都民 众的投票热情不减。许多人清早就出门，冒雪前往投票站 Ｅｐｓｉｌｏｎ／Ｇ ｅｔｔｙ／图

总统任期从 ４ 年延长到至少 ５ 年，并 允许连任两次以上。他说，普京开创 的事业应当由普京继续推动并完成。 在各方不断造势下，通过每一次 推力，百姓心中有被逐渐强化的印 象： 普京是人民的救世主。 普京毕竟是普京，他还没忘记自 己是一个民主国家总统，他拒绝了修 改宪法以实现三连任的建议，仿佛当 年美利坚的开国总统华盛顿。 俄宪法法院院长佐尔金把普京 比作 “ 一个真正遵守俄罗斯基本法的 捍卫者”。这样的言论使普京赢得了 新的声望制高点。修宪派的呼声越 高，普京拒绝得越彻底，其声望就越 深入人心。如果 “ 总统”二字尚不足以 描述这种形象，那么可以借用历史上 克伦威尔的头衔—— —护国主。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一个领袖之所以

成为领袖，还要有其高瞻远瞩的目光， 这个目光经常被命名为 “ 主义”。 “ 普京 计划”成为了指引国家前进的指南针。 领袖的头衔成为了普京头上的 王冠。统一俄罗斯党的智囊苏尔特科 夫公开建议将普京安排成为凌驾于 政府、总理和总统之上的全民族的领 袖。总统大选后，格雷兹洛夫对记者 说： “ 弗拉基米尔・普京是国家领袖。 我们视 ‘ 普京计划’为自己的思想。我 们正在相当详细地讨论实现该计划 的每一步措施。”

普梅体制慎防颜色革命 对普京来说，对 “ 手动挡”治国理 论的最大威胁是 “ 自动挡”理论，该理 念来自于西方式民主概念，该理论的 国内代理是卡西亚诺夫等自由派政 党。一系列的颜色革命已经说明了此

理论威力不小。 苏联解体过程中的大规模群众 运动可以看作是颜色革命的鼻祖。普 京的恩师叶利钦和索布切克都是玩 颜色革命的高手。自由派政党曾在俄 罗斯政坛叱咤风云。这些都是俄罗斯 颜色革命的沃土。 普京亲眼见证过 “ 自动挡”在俄 罗斯的负面作用，在好不容易建立起 执政秩序的今天，这样的瓦解作用是 普京不愿看到的。 大选是颜色革命点燃最成功的 导火线。反对派为了竞选，已经有了 比较完备的群众动员机器。所以，当 时机出现的时候，颜色革命就会以燎 原的态势燃起。 大选导致的颜色革命形成了模 式。反对派选战失利，然后会有某个 组织指出大选有舞弊行为，反对派在 西方 Ｎ Ｇ Ｏ 的技术和资金支持下，以 民主名义发动大规模抗议，并导致国 家运转不灵， 在国际势力的调和干预 下， 当权派放弃权力。 为了防止颜色革命。俄政权多管 齐下。 严格审查主要反对派领导人的 参选资格。去年底，民主反对派阵营 有三位代表宣布参选，其中包括前总 理卡西亚诺夫。 在今年， 经俄中央选举委员会审 查，卡西亚诺夫支持者签名总数的 １５．５７％ 是不确实和无效的，超过了 ５％ 的法定底线，从而让他丢掉参选 资格。 其他两位候选人，俄共的久加诺 夫和自民党的日里诺夫斯基，由于他 们所属政党成功进入杜马，从而不用 特别的资格审查。最关键的一点，他 们的政治立场决定了他们不会和西 方力量相唱和。一个是共产主义为理 想，一个以民族主义为本。他们的群 众基础对西方没什么好感。 同时， 俄也建立了一套理论以抗击 西方势力的理论体系， 这一理论的核心 就是主权民主， 即认为主权是实现民主 的前提，而西方社会声援颜色革命， 就 是以民主的口号消解俄罗斯的主权。 同时把民族主义纳入反颜色革命 意识形态中。俄政府在增强自身的实 力情况下， 与西方摩擦升级， 最近包括 普京指责美国及北约挑起新一轮军备 竞赛等措施， 引起民众对西方的反弹， 降低了西方干预本国政治的公信力。 对于打算推行颜色革命的反对

派，俄当局也把他们和西方势力紧密 联系起来。去年 １２ 月普京就表态： “我 对此的看法是，他们是外国用来干涉 俄罗斯内政的工具。”颜色革命的背后 操盘手往往是西方国家的 Ｎ Ｇ Ｏ ，而西 方政府则常常是隐藏于其后。早在 ２００５ 年 １１ 月，国家杜马就通过法律， 加强对非政府、 非营利性组织的控制。 美国之音在大选后，就积极报道 对官方不利的消息，尤其是反对党指 控选举舞弊。不过现政权民望甚高， 在可见的时间内，颜色革命是无论如 何都发动不起来的。 但对于俄罗斯，尤其是对于普京 ２０２０ 年计划来说，防止颜色革命将 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民主是什么？ １９９１ 年， 俄罗斯人民聚集在叶利 钦周围看着反抗紧急状态委员会的时 候， 他们似乎掌握了民主的真谛。 １７ 年后的今天，面对无悬念的 选举结果，他们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投 票？面对手动挡道路。俄罗斯人对民 主会有怎样的见解？ ２ 月 １５ 日晚，莫斯科，小雨。地 铁大学站外，近百名 “ 另一个俄罗斯” 成员聚集一起高呼反普京的口号，并 散发传单。旁边是警察默默的注视。 棋王卡斯帕罗夫有很大的怨气， 去年 １１ 月 ２４ 日，他因为组织游行， 被当局拘留了 ５ 天。在他的眼中，俄 罗斯不民主，棋王很愤怒。 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大选后也有 不满， 这次大选他排名第二。他这样解 释他参选的理由： “ 因为俄国共产党人 不想抛弃自己的选民，不想让选民一 对一地单独面对普京的专制机器；另 外，俄国共产党人想通过选举过程来 揭露普京政权的真实面孔。” 而普通百姓的回答则没那么宏 观。在莫斯科经商的中年人维克多告 诉笔者，当选者毫无疑问，当然是梅 德韦杰夫。不过他自己选择的是日里 诺夫斯基， “ 不为别的，只为了证明自 己拥有民主的权利”。 毕业于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的 纳斯佳说，在她看来经济增长国力发 展比政治民主更重要，因此，她选择 了普京推荐的梅德韦杰夫。 《 新消息报》的报道说，在 ２００６ 年 ３ 月的一个调查中，百分之七十八 的俄罗斯人声明，每个国家都应该走 具有本国特色的民主道路。

（０２０）８７３７３９９８－３３５９ ２００８．３．６ 责任编辑 李小鸣 实习生 刘 昊 Ｅ －ｍ ａｉｌ：ｎｆｚｍ ｓｈｉｊｕ＠ １２６．ｃｏｍ 电话：

编者按：

什么是奥步，什么是奥援，什么是返联，什么是入联？不在大陆通行的词汇，放之台湾大选的 语境下，是怎样的含义？ 又折射出台湾在民主进程上怎样的进步和彷徨？ 本报特遴选相关选举词汇，制作此 “ 词典”，以期有助于读者在看热闹之余，看清门道

□本报记者 苏永通

郭 力

史 哲

李小鸣

时局・天下 ■台湾选情观察

最后半月 会有多少奥步 □本报记者

割 喉 马英九轻车简从，抛开党内大 佬，将县市作为选战 “ 军区”，全面动 员地方诸侯，被认为是反制民进党 的割喉战。 “ 割喉”顾名思义， 杀人快 准狠， 不择手段。 民进党 “ 第一军师”邱义仁年轻 时 钻 研 国 共 斗 争 和 苏 共 历 史 ，在 ２００４ 年大选中擅打 “ 割喉战”，还发 明新词 “ 割喉割到断”。邱义仁以庞 大的行政资源，笼络乡镇派系，或以 公共建设的补助款或政策，胁迫泛 蓝的县市首长，令其无法全力以赴 支持本党候选人。国民党的乡镇阵 地几乎全面崩溃，蓝绿分界线，从浊 水溪北移到大安溪。

郭 力

发自广州

一年多前，谢长廷还没成为民进党 “ ２００８ 总统大选”候选人，就提出 “ 和解 共生”。马英九更早在 ２００２ 年竞选台北 市长时，就对 “ 高品质竞选”孜孜以求。 事与愿违。谢阵营这边揪住 “ 马英九 有无美国绿卡”穷追猛打， 国民党的邱毅 立即爆料“ 谢长廷曾做过戒严时期台湾 调查局 ‘ 抓耙子’ （ 线人），还出卖党外同 志”， 为马英九解了套。 选战还在不可避免地向“ 泼脏水”、 “ 烂战”方向发展，而因为马阵营危机处 理能力依旧孱弱，双方原本悬殊的民调 支持率，还是一如 ２０００ 年、 ２００４ 年一 样，一天天在缩小。据国民党内部民调， “ 马萧配”支持率的领先，已经从去年底 的 ２５％落到 １０％ 。 不过，２ 月 ２４ 日，马、谢第一场 “电 视辩论会”，看上去很像要扭转 “ 烂战”。 马英九铺开自己准备已久的政纲， “ 像个 娴熟于行政业务的技术官僚”； 而谢长廷 在 “ 绿卡”问题之后，也没忘攻击马英九 的各项政策。 辩论会后一周，马英九擅长的政纲 攻防总算没从选战议题中掉落，而马英 九民调的领先， 还算是稳定。 距投票只剩半月，马英九会就这么 四平八稳地赢下这场战役吗？

奥 步

闽南语中， “ 奥” 意为“ 不好”、 “ 差” “ ，步” 是“ 想法” “ 、招数” “ ，奥 步”就是违反公平竞争， 非正义或者 非法的手段，阴招、损招。 距离大选不到 ２０ 天，马英九打 出选情告急牌，因为民进党是 “ 执政 没半步， 选举有奥步”。 马英九的担心有道理。 除去 “ ３・１９ 枪击案”， ２００６ 年底 马英九到南投果菜市场拜票，受到摊贩和菜篮族热烈欢迎，还有人准备海报让马英九签名 江良诚／图 高雄市长选举中，捏造的 “ 走路工事 件” 让国民党候选人黄俊英含恨； “西瓜效应”？ １９９８ 年，吴敦义败在伪造的 “ 绯闻 当马谢的争论围绕政治、社会、 两岸 录音带”上。 等政策纲领展开时， 马英九挺笃定。 这回国民党列出民进党可能使 他准备了半年， 引用各种数字， 轻车 用的四类 “ 奥步”： 比如大打绿卡牌的 熟路。而台湾前 “ 立委”林正杰发现， 谢长 “ 变造法”， 制造人身安全攻击或族群 廷官方网站上的 “ 政策白皮书” “ ，竟然一 冲突的 “ 悲情牌”，造马英九、国民党 个阿拉伯数字都没有”。 与大陆关系的 “ 抹红法”， 以及可能制 去： 国民党胜了 “ 立委选举”，下一次 陈菊。 党上台反而有利于他们长期获得大陆 会变的人” “ ，还是要时刻提防的”。 马谢的大陆政策，并无根本区别，都 造台海冲突， 让军人无法投票。 在说 “ 开放三通” “ 、陆资来台”。 呢？ 轮到民进党了？ “ 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尽 关照， 其优惠在近年才有所减少。 站 台 谢长廷的回应是：不是什么西 管目前马英九的民调领先谢长廷， 今年大选，号称有 ２０ 万台商返 Ａ ＩＴ 谁 但马英九列出了开放大陆观光客的 原本亲绿的美女作家兼主持人 瓜还是钟摆，只相信民主效应。 美 国 在 台 协 会（ Ａ ｍ ｅｒｉｃａｎ 知道这个 “ 盘”会不会一 “ 变”再 “ 变”。 乡投票。２ 月份，陈水扁放出烟幕， 时间表： 他一旦当选， 将在 ７ 月 １ 日前开放 吴淡如，已确定在 “ 三八节”为马站 “ 大赦”违规投资大陆的台商，似要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ｉｎ Ｔａｉｗａｎ）的简称。 大陆观光客来台， 初期每天 ３０００ 人， 第二 切 割 拉拢选票。另一边，又有消息说，台 年 ５０００ 人，第三年 ７０００ 人，第四年 台。 “ 总统”候选人会举行各类造势 票 仓 １９７８ 年中美建交，美国次年根 活动，知名人士到场为候选人助威， 这不是囤积选票的仓库，在台 “ 长扁切割了吗？”谢长廷遭亲 商 《 与台湾关系法》设置了这一 “非 “ 投票包机”遭到订票的 “ 技术阻 据 １００００ 人。谢长廷攻击马英九的 “ 两岸共同 称为 “ 站台”。 湾，票源集中且稳固的地方被称为 绿学者质问。谢的回答是，本土认同 挠”。绿营还批评北京 “ 台企联”以机 营利性民间机构”，总部华盛顿，并 市场”就是 “ 一中市场”， 却给了马英九全面 既然能站上台子，其主角当然 “ 票仓”。超过台湾人口 １／７ 的台北 方面无法切割，言下之意，其他层面 票优惠价格，安排选举包机让台商 设 “ 台北办事处”。目前该机构职员 阐述 “ 两岸共同市场”内涵外延的机会。 不是平头百姓，除了政治明星、社会 县， 被称为全台第一票仓。 都可以和陈水扁切割开来。 三百多人，都是正 “ 休假”的美国国 回台投票，是变相买选票。 拉开架势， 一本正经地说政纲， 做了 从大的版图看，以台湾中部浊 选举语态下的 “ 切割”，是快刀斩断 名流，还有知名主持、演艺明星，能 务院公务员。该机构也被授权办理 半辈子公务员的马英九，比起律师、 “立 “ 北蓝南绿”明显：外省人 令自己不利的人际关系和议题，摒 走路工 ／买票 帮助候选人大大拉近和选民的距 水溪为界， 与大使馆相同的事务，包括核发美 委”出身的谢长廷，可是在行得多了。 离。 聚居的北部台北、桃园、新竹和苗栗 除不利因素。 走路工，源于闽南语 “ 行路工”， 国签证与护照等。 不仅如此，马英九进而开始挖起了 要是李登辉这等人物出场，影 诸县市，是泛蓝以及国民党的主要 Ａ ＩＴ 对 台 湾 选 情 有 特 殊 影 响 支持蓝营的妹妹是绿营 “ 立委” 代劳报酬的文雅说辞，选举中指小 绿营的墙角。 ２００４ 年 “ 大选”，陈水扁通过 “ 二二 响就更不一般。２００４ 年，李登辉营 票仓，而以闽南人为主的南部台南、 哥哥的切割对象，弊案缠身的阿扁 额买票行为，候选人为吸引选民支 力。１ 月 １３ 日， Ａ ＩＴ 理事主席薄瑞光 造 “ 扁李 （ 李登辉）同台”效果，被外 嘉义和高雄诸县市，是泛绿以及民 也能成为切割对象，李登辉也曾说： 持，制造人气，通过桩脚或者辅选系 向陈水扁重申反对 “ 入联公投”。同 八”百万支持者的集会，一举夺回 ５％ 的 界认为是绿营取胜的关键因素之 进党的主要 “ 票仓”。 “ 他是他，我是我。” 统，以现金 （ 一 般 以 车 马 费 、茶 水 费 月，Ａ ＩＴ 台北办事处处长杨苏棣也 支持率。而今年，马英九拜访 “ 二二八”受 一。 前台北市长马英九很帅很有魅 因为泛蓝将大选定位为“ 对陈 为名）或礼物动员选民，属于法律灰 密会马英九、 谢长廷。 难者家属， 眼眶泛红，至少避免了再被绿 力， 常有女粉丝拿着内裤追索签名。 水扁不信任”的投票，而谢长廷也因 色地带。 营在此话题上大面积赢分的可能。 奥 援 现在，走路工更重要的不在于 转型正义 可台湾人也常说，马英九再有魅力 此在有意与其区隔，以示清廉和正 马英九说自己 “ 烧成灰都是台湾人” 站台 “ 声援”重在形式， “ 奥援” 也过不了浊水溪（ 意指 外 省 人 发展 义， 民主政体下，对过去的威权政 甚至亮出 “ 三不”。 能买到多少票，而是作为负面新闻， 之后，前民进党立委何嘉荣申请加入国 重在内容。 “ 奥援”一词出自明代 《 先 不到南部）。 被用来抹黑或者 “ 抹红”，以影响选 府的不正义行为的调查、矫正与赔 民党。甚至资深台独分子、 前台联秘书长 “ 外省人”马英九还是跨 情。 拨志始》 “ 奥援有灵，朝廷无法”，指 过浊水溪， 偿， 称为 “ 转型正义”。 深入云林、嘉义、台南，寄 抹 红 钱橙山，也在与马面晤半小时后，送他 选战之前， “ 红色” 成为候选人 暗中支持的力量。选举中的 “ 奥援”， 宿民宅同吃同住同劳动，以闽南方 ２００５ 年台北县长选举民进党 台湾的民主政治建立以后，诸 “ 马到成功”四个大字。 更多指公开支持， 且是有力的靠山。 言 惟恐避之不及的颜色，此 “ 红”不是 候选人罗文嘉，与 ２００６ 年高雄市长 如对 “ 开讲”， 直捣 “ 绿营票仓”。 “ 二二八事件”的调查以及 “二 台湾南部七县市一向是蓝军罩门， 红衫军，而被拿来指代“ 共产党”、 选举国民党候选人黄俊英，都在 “ 走 二八事件处理及赔偿条例” 的出 说陈水扁 “ 疯了”，再也不会与 ２００４ 年， 连宋在那里惨败 ７４ 万票。而据 拜 票 “ 大陆”。 其同台的李登辉，是否会成为谢长 路工事件”的阴影下败选。 台、民进党政府对国民党 “ 不当党 蓝营最新估票系统报告，马萧目前在此 两岸长期对峙，加之台湾岛内 廷的 “ 奥援”？他还没正式表态， 但他 简单说，就是候选人在选举前 产”的追讨等等，都是 “ 转型正义” 地区落后苏谢不到 １０ 万票，可用台湾北 “入联公投” “ 返联公投” ／ “ 红色”相 说，谢长廷如果惨败，台湾的 “ 民主 到处拜访，请求选民给自己投上一 反大陆的宣传，民众对与 的体现。 部的选票优势弥补。 化”将延缓 ２０ 年。 票。 关的事物表现出强烈抵触。而一旦 ２ 月 １ 日，台湾 “ 中选会”宣布 可惜的是，国民党除了马英九 尽管在谢长廷方面，曾与陈水扁反 能成为 “ 奥援”者，必须有头有 关于选举，曾有个说法， “ 如果 被扣上 “ 红帽子”，就仿佛向大陆出 “ 入联公投案” 和“ 返联公投案”成 的 “ 道歉”，真正的反省并不算充分； 目的前民进党主席林义雄、 许信良， 都已 脸，一般具有 “ 深蓝” “ 、深绿”或是知 你输了，那是因为你见的人还不够 卖台湾利益。 立。 而民进党反复操弄 “ 悲情”，也无非 表态支持谢长廷，显示谢长廷与陈水扁 握的手还不够多”。台湾候选人 ２０００ 年选举时，面对宋楚瑜的 名人士等标签意义的人物，且拥有 多， “ 入联公投”由民进党提出，全 把 “ 转型正义”当作工具。 切割的努力已见成效，但是这些支持的 一定的社会资源，对选举能起到实 深得此话要领，于是要放下架子，走 强劲势头，国民党和民进党曾联合 名为“ 以台湾名义加入联合国全国 选战来临， “ 转型正义” 随之频 力量只是绿营的 “ 存量”而非 “ 增量”。 一时间， “ 西瓜效应”似乎若隐若现。 质的援助作用。 街串巷，跟老百姓扯家常，跟年轻人 发布民调，称在三个可能当选的候 性公民投票案”。民进党当局再次将 繁露面：从提案 “ 二二八究责条例”， ２０００ 年大选，中央研究院院 讲段子，也要不顾卫生尝街边小吃， 选人中 “ 中共最爱宋楚瑜”。 公投与 “ 总统大选”捆绑进行，刺激 到拆除 “ 大中至正”牌匾等 “ 去蒋化” 变盘的可能性 长、诺贝尔奖获得者李远哲公开挺 如此才彰显亲民形象，打动百姓内 今年 ３ 月 ３ 日，民进党剪接了 泛绿民众投票支持本党“ 总统候选 运动，蓝绿的 “ 政治口水”来来回回 扁， 被认为起到 “ 临门一脚”的作用。 心最柔软部位。 马英九有条件 “ 承认大陆学历”的谈 人”的目的明显。 之间，台湾学者只能感慨 “ 所有好东 如果选战继续沿着马英九擅长的轨 而花车游街、招待餐会、文宣材 话，把 “ 条件”剪掉反复播放，意为一 国民党也随即提出“ 推动中华 西在台湾都变了样”。 道平稳地发展下去，谢长廷几乎没有胜 西瓜效应 料也是重要拜票方式，甚至电话、网 旦马英九上台，就会出卖台湾利益。 民国以务实、有弹性的策略重返联 选机会。 和解共生 “ 西瓜偎 （ 靠）大边”，这句闽南 络也能拿来拜票，激烈处候选人当 可见，候选人任何与大陆有关 合国及加入其他国际组织全国性公 台湾维新， 然而，有长期观察台湾选情的分析 俚语形容人们随大流、 见风使舵。 众下跪， 是为 “ 跪票”。 的话题，都可能变成对手抹红的佐 民投票案”， 谢长廷的竞选口号。他用“ 维 １ 月间，国民党又将 “中 人士注意到，最近谢长廷在演讲、拜票 当然， 对待特殊选民，或者选情 料。 华民国”改为 “ 我国”。作为竞选策 新”来概括 “ 改革大计”，他也说， “不 国民党在 “ １・１２”立委选举中大 中，表情日见轻松，基本看不到选情告急 获全胜，媒体认为“ 西瓜效应”出 胶着时刻， 干脆直接拿钞票拜选票。 略，意在抵消 “ 入联公投”的催票作 同的政治理念和立场”不应 “ 陷入恶 的焦虑。谢长廷何以信心满满呢？ 做 票 现—— —司法、检调系统纷纷表态，医 用。 斗内耗”，所以如果胜选，也要跟马 台湾 《 联合报》在解读近期台湾主要 界团体由绿转蓝， “ 二二八事件”受 桩 脚 李敖说： “ 台湾的民主就是假 无论以 “ 台湾”名义 “ 加入”，还 英九合作，发扬 “ 和解共生的精神”， 民调时指出，调查中约 ２５％ 民众未表 是指选战中在基层为选举人固 的。为什么假？ 大部分都靠做票。” 是以 难家属逐步认同，以及独派联盟成 “ 中华民国”名义 “ 重返”联合 “ 一起守护台湾”。 态，其中超过七成是泛绿选民。绿营弊案 连连， “ 立委”选举又惨败，使这 １７．５％ 的 员钱橙山 （ 前台联秘书长）夫妇公开 桩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身份或明或 “ 做票”，就是利用各种手段，制 国， 本质上并无重大区别。就连美国 “ 和解共生”或许是谢长廷的处 支持，原本两边押宝的企业领袖亲 暗，但往往势力大，腰杆子硬，人脉 造有利于自己的票数结果，比买票 也说“ 台湾或中华民国此刻在国际 世之道。２００５ 年，面对民进党内恶 泛绿民众选择 “ 隐藏”自己的政治取向。 迎马下乡， 等等。 广、 影响力大并且动员力、行动力超 更令人防不胜防。年初 “ 立委”选举， 社会中，都不是个国家”。 斗， 他选择赴美进修。任高雄市长期 但是， 他们大多会去投票。 而对手谢长廷则说，国民党操 强。 国民党绵密部署人员于各个开票所 两个公投的要害在于：台湾 间，他也曾推动 “ 两岸直航”，并试图 继 “ 绿卡事件”之后， 民进党抛出 “ 马英 桩脚有大有小，按照一定的序 内外，防止监票漏洞。 纵 “ 西瓜效应”。比如受马英九控告 ２３００ 万人就事关 “ 国家前途”的重 访问厦门。 九妻子哈佛偷报纸” “ 、马幕僚密访 Ａ ＩＴ”等 “ 传销”般的网络。国民党长 的检察官侯宽仁请辞，他推测，侯遭 列组成 此前，国民党饱受 “ 做票之害”。 大议题进行 “ 公民投票”是否会成为 不过，选情紧要，当然 “ 选票放 话题， 马阵营一如既往地应对失据， 又使马 受巨大压力不得不离开，让大家看 期统治台湾，其桩脚往往依照传统 ２００４ 年选举，废票高达 ３３ 万张。 惯例，以及台湾究竟有多大比例的 中间，和解搁两边”。于是马英九有 英九在 “ 中间选民”中的支持率骤跌 ９％ 。 到一面倒倾斜力量的恐怖。他对选 上的行政序列—— —乡镇长、村里长、 其实，台湾 “ 做票”的始作俑者 民众反对台独。 没有美国 “ 绿卡”，还是成为谢阵营 据知情者称，美国前外交官薛瑞福 民说，国民党一旦一党独大，台湾的 邻长—— 当局开放部分 —参与拉票。现在，大企业老 是国民党。两蒋时期， 攻击的重要话题。 日前与谢长廷会面， 并特别解释： 美国反 民主政治将倒退。 职位公开选举，结果几乎毫无悬念， “防御性公投” 对公投，有人误解为美国倾向支持蓝营， 板、 黑道大佬也往往成为 “ 桩脚”。 桩脚更经常的还要参与贿选， 总是国民党提名的候选人获胜，偶 台湾 “ 公民投票法”规定公投立 “新三不” 这是 “ 错误认知”， 美国对台湾选举 “ 没有 钟摆效应 选举之前，候选人各自抬出选 资金筹措、 买票金额的确定、买票的 尔出现意外情况，国民党也总有办 案需经复杂的程序，但第十七条写 特定立场”。这一表态对选情有多大影 民进党赢了 ２００４ 年大选，国民 把握等都事前规划妥当，形同企业 法扭转乾坤—— —或者把党外候选人 明：当 “ 国家”遭受外力威胁，以致 举政纲、口号。 响，也未可知。 “ 总统”得 党大胜 “ 三合一”，民进党拿下高雄 经营。 的票弄脏成废票，或者开票一半突 “ 国家主权” 有改变之虞， 马英九拿 “ 新三不”作其选举政 更重要的表态来自李登辉。李登辉 市长，国民党掌控 “ 立法会”。—— — 然停电将票箱掉包…… 经 “ 行政院”院会之决议，就攸关 “国 纲 “ 两岸政策”的核心表述，即 “ 不 刚通过日本媒体对他的专访表示， “ 谢长 ２００４ 年以来，台湾重要选举中，两 变 盘 家安全”事项，交付公民投票。这就 统、 不独、 不武”。他说，不做 “ 麻烦制 廷如果惨败，台湾的民主化将延缓 ２０ 选举各方的支持率、胜负在短 台商票 造者”，所谓 “ 不独”就是不推新 “宪 党胜败轮番交替。 是 “ 防御性公投”。 年”。而李登辉的支持， 将标志着谢长廷 壁上观的学者说，选民自觉做 时间内急剧变化， 就是 “ 变盘”。 西进大陆的台商越来越多，其 其本意在于使公民投票能“ 在紧急 法”或 “ 台湾共和国”。 弭合了 “ 台联”与民进党的矛盾，并最终 出 “ 政治制衡”，避免一党连胜独大。 台湾选举史上最大的 “ 变盘”当 选票成为两党争夺目标，以往两岸 状况下”立即展开，但陈水扁却特别 谢长廷曾以 “ 与马英九一样”来 完成了泛绿支持力量的整合。 这现象就如同钟摆，摆到左，再摆回 是 ２００４ 年 “ 大选”前夜的 “ ３・１９ 枪 经贸议题被民进党作为选举毒药， 看重“ 总统“ ” 不需经其他机构授权 概括其两岸政纲。在三通等议题上， 赌盘或许比民调更有说服力，因为都 而能自主设定公投议题”的权利。 右，决不往同一方向连摆两次，遂称 案”。扑朔迷离的两枪，令连战宋楚 这次竟也包装成竞选大礼。 马谢两人无根本分歧。 是真金白银。半月前 “ 马萧让长昌 ７０ 万票” 此为 “ 钟摆效应”。早在 １９９８ 年，台 瑜民调支持率领先 ５％ 的 “ 盘”，在一 从北京到台北，隔了海峡和数 ２００４ 年台湾 “ 总统选举”时，他 有趣的是谢长廷的“ 新三不”， 的盘口， 已经降到 “ 马萧让长昌 ５０ 万票”。 北市长选举之中，新党的赵少康首 夜之间， “ 变” 为实际得票率落败不 千里路，仅往返周折的机票就要 推出“ 是否需要购买武器以抵御大 同样坚决与陈水扁切割。今年 １ 月 ３ 月 ２ 日，马英九出席蓝营造势晚 以 “ 钟摆理论”预测陈水扁在 ２０００ 足 １％ 。 “ 防御性公投”，以影 ２７ 日谢长廷登记参选 ５０００ 块。可台商珍视选举权利，还 陆军事威胁”的 “ 总统”完毕 会时， 穿上了防弹衣。其实他要防谢长廷 后承诺：当选后，他与家人将不从事 年胜选。 ２００６ 年底高雄市长选举前夜 是想用投票表达意愿，不然，看到自 响选情。 的，岂止是几颗子弹？ 没准投票前一两 到了 ２００８ 年，这个词跟 “ 西瓜 突发 “ 走路工”事件，国民党候选人 己讨厌的人主政，会难过上 ４ 年。 今年 ２ 月，陈水扁声明不会重 任何股票买卖行为、不担任任何基 天，谢总部再抛出更有杀伤力的 “ 猛料”， 效应”一起，常挂评论员嘴边和字里 黄俊英民调领先 ５％ 的“ 盘”，变为 多数台商是国民党两岸政策的 施旧技。但正如台湾时事评论员胡 金会董事、不与公家机关进行商业 也说不一定呢。 （实习生刘昊对本文亦有贡献） 行间，更在蓝绿的政客心头碾来碾 １１１４ 票之差落败于民进党候选人 拥趸， “ 分分钟都 行为。 但也有少数台商坦言， 其实民进 忠信所说，对陈水扁这个

台湾选举词典

电话： （０２０）８７３７３９９８－ ３３５９ ２００８．３．６

时局・两会特别报道 之

他们这些年

吴仪：女副总理的 “ 侠骨柔情” 吴仪简历

无论是什 么样的问题 ──ＳＡ Ｒ Ｓ 病毒也罢、盗版 Ｄ Ｖ Ｄ 蔓延也罢 ，或者 是药 品、食品安全 也好 ── 只 要出了问题， 中国领导层 经常会派她“救火”。 她声言退 休后只打算 参加文化部的老年合唱 团—— —之 前 让 人印象 深 刻 的，是她用美 声唱法演唱 的《潇洒走一回》。 她在国内 以直率和严 格著称，考察地方时不愿被 当地蒙蔽。在一次考察血吸 虫病态势时，刚下到基层就 被一帮官员围住，于是她高 喊： “干部们给我退下去，农 民朋友们走上来。” 另一次， ２００５ 年 全 国 “两会”时，东北某省一位省 领导在代表团 小组讨论会 上的发言被她当场打断，她 半开玩笑又语带强硬地说： “你能不能别说套话了。” 她之前曾 任对外贸易 经济合作部部 长，成为中 国内阁成员中 三位女性之 一。其时有记 者问她当部 长有何感想，她说： “我从 来没想当部长 ，现在已经 是超计划了。” 她是中国 国务 院副总 理，不过她似乎更喜欢仅仅 提自己的名字，在一次考察 农村医疗问题时，她走到农 民中 间，用当地方言大声 说： “我是从北京来的，是国 务院的， 我姓吴， 叫吴仪。”

１９３８ 年 １１ 月生。 １９５６ 年 至 １９６２ 年 在 西 北 工 学 院国防系、北京石油学院石油炼制 系 炼油工程专业学习。 １９８８ 年 至 １９９１ 年 任 北 京 市 副 市 长。１９９１ 年至 １９９３ 年任对外经济贸 易部副部长、党组副书记。１９９３ 年至 １９９７ 年 任 对 外 贸 易 经 济 合 作 部 部 长 、党 组 书 记 。 １９９７ 年 至 １９９８ 年 任 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对外贸易经 济 合 作 部 部长 、 党 组 书记 。 １９９８ 年 至 ２００２ 年 任 中 央 政 治 局 候 补 委 员 ，国 务委员、国务院党组成员。２００２ 年任 中 央 政 治局 委 员 （２００７ 年 去 职），国 务委员、国务院党 组成员。 ２００３ 年 ３ 月任国务院副总理。 同年 ４ 月 ２６ 日 兼任卫生部部长（至 ２００５ 年 ４ 月）。 中共第十三届中央候补委 员，十 四届、十五届、十六届中央委员 ，十 五 届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十六届中 央 政治局委员。 （资料来源：人民网）

２００８ 年全国贸促工作会议 １ 月 ２８ 日在北京召开 ，国务院副总理吴仪出席会议并讲话

□ 本报记者

马昌博

朱红军

发自北京

临退休的日子 一些人总是与众不同，比如吴 仪。这个上届政治局惟一 “ 穿裙子的 人”，在政治生涯的谢幕时刻，依然 令人瞩目。 这位 ６９ 岁的老人，其实很早就 在为自己的退休做各方面准备，几 个月前，吴仪要 “ 裸退”的想法就曾 在小范围内表达过。 ２００７ 年 ８ 月 ２４ 日，在北京燕山 石化公司，吴仪参加了大学同学的 一次聚会，吴在大学的辅导员林世 洪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这是这些老 人们的最近一次聚会。 吴仪的一位同学对南方周末记 者回忆，在聚会上，吴动情地回顾了 自己的历史，显出对老同学的眷恋 之情，一百多人的聚会中，她几乎和 每个人面对面讲话。

车辆／图

一位与会者后来记述，吴仪远 学校庆 ５０ 周年的时候，同样的书 比镜头上更漂亮更富有女人味，特 稿，林也曾和吴仪商量，吴仪也是表 别是笑起来格外温柔慈爱，合影时 示不出版为好。 除了个人的告别， 一些近年来吴 她还不忘提醒—— — “ 茄子”。 会后， 大家还去了山东东营， 应那 仪主管的领域显然也是她挂念的。 去年 １０ 月，吴仪来到位于山东 里的石油大学盛情邀请。吴仪本来也 答应去， 可是临时有事， 取消了行程。 安丘市的华裕实业有限公司，这是 就在这次聚会上， 吴仪透露， 自己 一家向日本出口脱水调理食品为主 吴仪向企业老总 已向中央提交了报告， 要 “ 裸退”。她声 的企业。在离开时， 言退休后只打算参加文化部的老年合 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企业家们一 —之前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 定要保证食品安全。 唱团—— 用美声唱法演唱的 《 潇洒走一回》。 今年 １ 月份，吴仪说，要提升监 吴仪关于退休的想法似乎在更 管法治化水平，全力确保食品药品 早时就已产生，林世洪说，在 ２００６ 安全。月底， 她参加了全国知识产权 年底，吴仪的一个同学就曾跟他说， 局局长会议，嘱咐要抓紧修改完善 吴仪表示 ２００８ 年任满就要退了，并 《 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 ２ 月，国务院新型农村合作医疗 且什么职务都不再担任。 就要退休的吴仪是低调的，林 部际联席会议组长吴仪强调，要增 世洪撰写了一本关于吴仪的书，今 加补助，全面覆盖，不断巩固完善新 年 １ 月份，曾联系吴仪问是否可以 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 这是吴仪自 ２００３ 年来主抓的一 出版，吴仪后来托秘书回话说，还是 不出版吧。此前的 ２００３ 年，石油大 项工作。她在 ２００５ 年曾说， 当时国务

院领导找到她，让她来牵头遏制 ＳＡ Ｒ Ｓ， “ 哎，我真的压力不小啊！不 过，家宝同志当时告诉我说， ‘ 没关 系， 你先帮我把农村合作医疗的工作 给抓好就行’。当时我就想，上就上 吧。 ”目前， 新农合已覆盖全国 ８６％的 县 （ 市、 区）， 参加农民达到 ７．３ 亿人。 几天后，身为国务院城镇居民 基本医疗保险部际联席会议组长的 吴仪又宣布，国务院决定将城镇居 民基本医疗保险试点扩大到全国 ５０％以上的城市。 一些观察家看出了 “ 交代”的意 味，一些工作吴仪已经 “ 扶上马”，现 在还要 “ 送一程”。 除了参加合唱团， 吴仪也打算退 休后研究中医药， 她还买了一本中药 书来学习，并说自己对于大部分中 药， 基本能够说出其性能与功用。

“我正在往前走” 有一位记者曾问吴仪：英国有

句话，女士们往前走。您对这句话有 什么看法？ 吴仪当场回答：我正在往前走，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做高官，而是 要跟上时代的步伐。 而回顾吴仪的履历，她在每个 节点都精力充沛，似乎永远准备着 随时上阵， 不管面临的是何挑战。 吴仪 １９３８ 年 １１ 月生于湖北武 汉，父亲教她背诵了许多诗词歌赋。 一位记者在文章中回忆自己曾经试 过和吴仪比赛背古诗词， “ 很惭愧， 我一个学文出身的记者，竟比不过 这位学工出身的部长。” 后父母早逝， 大她 ８ 岁的哥哥将 其带大。吴仪之后随哥哥去了兰州， 进入一所寄宿制女子中学。年轻时的 吴仪有浓重的苏联文学情结，当年就 是读了反映石油工人铺设西伯利亚 输油管线的苏联小说 《 远离莫斯科的 地方》， 才决定进入石油工业。 １９５７ 年，吴仪考入北京石油学 院 （ 中国石油大学前身）石油炼制专 业。她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学生， 吴仪的大学辅导员林世洪对南方周 末记者回忆，１９５８ 年 ５ 月，石油学院 师生参加修建十三陵的义务劳动， 林是所在专业年级男生连连长，而 才大一的吴仪是毕业班和 １９５７ 级 合编的女生连连长。 大二的时候， 吴仪是班主席。吴仪 原班级团支部书记梁新回忆说，吴仪 工作能力很强， 热情高， 遇到不顺心的 事就喊： “ 不干了！ ”但那只是发泄一下 情绪， 和她聊聊情绪马上好起来。 虽然吴仪身为班干部，但在入 党问题上却有一些插曲。林世洪回 忆说，相关入党负责人在介绍吴仪 时说，吴仪要求进步，工作积极，但 是总的看只能做党的 “ 同路人”。 所谓 “ 同路人”问题，指的是吴 仪和当时所谓 “ 落后” “ 、 右倾”的同 学划不清界限。林世洪说，事实上， 吴仪对哪个层次的同学都很好。 多年后的 １９８６ 年春天，林去看 望已经是燕山石化公司党委书记的 吴仪，其时吴仪还对林笑言， “ 你看 我这个共产党的 ‘ 同路人’，如今成 了大企业的党委书记。” 荩下转第 １０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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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扬：在东交民巷 ２ ７ 号的最后时光 他实际是最后一次直接和死刑复核法官面对面谈话。他说， 责任重于泰山， 希望法官们把“疑者不杀、 杀者不疑”的精神坚守到底。 ■ 在那里， 他亦直言， 对正义执著追求的“理想主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必须让位于解决纠纷的“现实主义”。 ■ 在耶鲁大学谈到当前中国司法现状时， “开明、 坚持”是他对肖扬的评价， 也是他对下任院长的期许。 ■ 一位特邀咨询员给肖扬打 ８５ 分， □本报记者 赵 蕾 发自北京 揭下 “ 中国法院博物馆”的红绸， 肖扬转身微笑。这是 ２ 月的最后一 天，也是这位最高法院院长最具意味 的一个告别。 几年前， 肖扬提出加强司法文化 建设，部署筹建法院博物馆、 图书馆、 档案馆。卸任前， “ 三馆”初步建成。肖 扬和七位历任院长的半身铜像在中 国法院博物馆进门处恭候参观者。 同样的七尊铜像一年前出现在 最高法院正厅。在大多数人眼里， 铜 像意味着历史。不久， 这里也将添上 肖扬的塑像。 媒体在收集他任上的信息，他的 十年将被打包留给历史。 院长办公室的人说， 没觉得院长 就要离开，这个月肖扬像往常一样马 不停蹄。 ２ 月 ２７ 日，肖扬来到新刑事审 判大楼看望法官。 肖扬离任前一年， 最高法院收回 了下放 ２６ 年的死刑复核权。 大楼里的法官，几乎一半是从地 方选调上来， 职业命运与 “ 肖扬”二字 紧密相联。他们中的多数是第一次近 距离接触肖扬。 肖扬几乎走遍了所有办公室， 并 同主管副院长、 庭长、 副庭长座谈。在 那里，他实际上是最后一次直接与死 刑复核法官面对面谈话。他说， 责任重

□本报记者

朱红军

已是 ３ 月 ３ 日深夜，全国人大的 网站上黑龙江人大代表团的网页仍 在紧张筹建中。 这是三十余个代表团中最后一 个公开亮相的网络平台，网络平台建 设源自今年全国人大的又一项创新 措施。 此前， ３ 月 １ 日，来自境内的数 百位记者在领取大会记者证的同时， 并没循例收到登有代表团驻地、联络

于泰山，希望法官们把 “ 疑者不杀、杀 者不疑”精神坚守到底。 这或许是肖扬心情最复杂的告 别。死刑复核权收回前后，肖扬几乎 参加了所有的刑事审判会议。在收回 死刑复核权时，最高法院身上的压力 和风险也在累积。如果最高法院出现 一起错杀，将是对这位 ７０ 岁老人改 革决心的最大打击。 无论如何，在官方眼中，死刑复 核权收回位列十年改革取得的突破 性进展首位。尽管有人称这仅仅是制 度的回归，而非真正意义上的改革。 然而，在中国，良好制度的回归与重 建往往需要付出同等的气力。 ２ 月 ２６ 日，肖扬前往人民法院 出版社看望编辑们。在这里，刚刚出 版了一部由他担任总主编的 《 中华人 民共和国法库》 （ 第二版）。这是一部 完整体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 系基本形成的大型工具书。 一位细心的编辑随后从现场照片 里发现肖扬当时笑得格外舒朗。几天 后， 肖扬向法院系统的全国人大代表和 全国政协委员每人赠送了一套法库。 ２ 月 ２５ 日， 肖扬通过 “ 中国法官培 训网”为法官们上了 《 司法要义》第一课。 法官们静静地听着， 不时报以掌声。这 也是他作为最高法院院长所讲的最后 一课。 熟悉肖扬的人说，以肖对中国政 法界的经历和思考、逻辑清晰文采飞

■ 两会观察

肖扬简历 肖扬， １９３８ 年 ８ 月生。中国人 民大学法律系毕业， 首席大法官。 在中国人 １９５７ 年至 １９６２ 年， 民大学法律系学习。 １９８６ 年至 １９９０ 年，任广东省人民检察院检 察长、 党组书记。 １９９０ 年至 １９９２ 年，任最高 人民检察院副 检察长、 党组成 员、检察委员会委员。１９９２ 年至 １９９３ 年，任最高人民检察院副 检察长、党组副书 记、检 察委员 会委员。 １９９３ 年至 １９９８ 年，任 司法部部长、党组书记。１９９８ 年 至现在，任最高人 民法院院 长、 党组书记、审判委员会委员。 （资料来源：人民网） 肖扬的半身铜像在中国法院博物 馆进门处恭候参观者 正义网供图

扬的口头表达，卸任后去法学院任教 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曾表示， 自己对做 学问、 教书的兴趣大于当律师和法官。 肖扬的文字能力让他的身边人佩 服， 给他写稿的人多数深感压力。肖扬 要求语言凝练、 表述准确， 要求使用法 言法语，他反对使用一些不符合法律 表述的用语。２００４ 年的最高法院工作 报告， 身边人说， 肖扬为了在写法上有 所创新， 连散步和洗澡时都在想， 想出 一条记下一条。

２ 月 ２１ 日，肖扬向最高法院特 邀咨询员致谢。自他上任始，最高法 院开始 “ 问计于贤”，请国内知名法律 专家献策。 肖扬对学者型法官的重用常被外 界提及。正因如此， 他改革中带有的理 想色彩， 被一些人指为脱离现实。在耶 鲁大学谈到当前中国司法现状时， 他亦 直言， 对正义执著追求的 “ 理想主义”可 能在一定程度上必须让位于解决纠纷 的 “ 现实主义”。

座谈会上， 肖扬感谢专家们对自己 十年来的帮助， 坦言卸任后将有更多的 时间和他们探讨问题。一位特邀咨询员 给肖扬打 ８５ 分， “ 开明、 坚持”是他对肖 扬的评价， 也是他对下任院长的期许。 春节前，肖扬最后一次作为最高 法院院长，顶风冒雪，来到北京朝阳 区法院和天津宝坻市法院。这是他十 年前上任之初确定的联系点。天津也 是肖扬 １９９８ 年就任院长后第一次外 出考察的地方。 十年中，中国的法院改革多有突 破，基层是这些改革的试验田。 朝阳区法院是现在全国受理案件 最多的基层法院之一， 他们的诉前调解 和和解机制改革走在全国前列。 天津法 院则在司法救助方面进行了探索。 随行者说，天津法院临时安排去 参观偏远的林亭口法庭，肖扬非常兴 奋，一一询问情况并看了法官们种的 菜地。寒风中，年近七旬的共和国首 席大法官向最基层的法官问候新年， 并和他们合影留念。 ２００４ 年 在 耶 鲁 法 学 院 的 演 讲 中，肖扬主张大幅度提高法官的收 入，主张上级法院的法官应主要从下 级法院的优秀法官和专家学者中选 拔，这些都未能完全实现。 在春节前最高法院庭长以上领 导聚餐时，肖扬挨桌依次敬酒，场面 令人感慨。对于老院长的离任，他们 更多的议论是 “ 这些年不容易”。

“两会新闻记者面临的主要矛盾”

官电话的小册，记者们被告知，这些 将在代表团各自的网页上发布。 奥运前夕的这场政治盛会， 其日益 开放的特征， 境外记者或许体会最深。 梅地亚新闻中心里，他们第一次 和境内记者同享一个工作大厅、一样 的信息提供，不再被区别对待。 最值得一提的或许是代表名册， 在年龄、学历等基本要素之外，人大

代表的当下职务也首次被公开发布， 给记者采访提供了按图索骥的便捷。 全国人大网上 “ 记者采访代表登 陆系统”已经开通，任何两会记者均 可以在这里提出采访要求，由大会新 闻中心负责安排， 并在第一时间以短 信方式将安排的结果发至记者手机。 但组织者称，这一系统将优先照顾境 外记者。

新闻中心为避免拥堵对记者出 行造成烦扰，专门开辟了终点为人民 大会堂的班车，起点则多设在国际俱 乐部，那里是外国记者集中地。 此前在记者证的发放上，已经让 人感受到这种良苦用心。相较国内媒 体“ 一证难求”，境外记者则容易许 多，一家香港报纸的记者称，他们可 获得近十张境外记者证。

赶赴北京的记者数以千计， 因为大 会提供的记者证有限， 其中的相当部分 将注定无法接近人民大会堂半步。 有证的记者可以自由出入各驻 地，这被认为有着中途拦截部长、省 长的绝佳机会。但事实上，岂会如此 简单。 ３ 月 ３ 日政协大会开幕前，关于 大部制改革，上百位持证记者在大会

一位 １９９８ 年进入 《 人民法院报》 的记者，以媒体人的眼光见证了肖扬 的十年。那一年，北京市第一中级法 院向社会敞开大门，凡年满十八岁的 公民可凭有效证件旁听公开审判，不 久，这里又向全国电视直播庭审过 程，当时的公告和旁听证作为中国法 治进程的见证， 被国家博物馆收藏。 那是肖扬踌躇满志担任最高法 院院长的第一年。 十年流逝。那场直播已经成为司 法改革、审判公开实践中一个微小的 事件。肖扬也在褒贬声中走到了任期 的末尾。 辞旧迎新， 总会在每个五年或十 年结束时发生。对于法院系统的人来 说，这再平常不过。 ３ 月 １０ 日，肖扬将最后一次作 最高法院工作报告。他说过，去人大 作报告就是接受监督的，什么意见都 要接受。这一次，不知道肖扬是否会 比以往更关心报告的通过率。 这些年，不管他和中国法院做了 何种努力，他们始终处在舆论的风口 浪尖。不少人仍在抱怨司法不公，对 法院的表现仍难满意。 一位因死刑复核权收回在毕业 时选择进入最高法院的年轻人说，以 后东交民巷 ２７ 号院里，午后将看不 到肖扬和秘书、 警卫员散步的身影。 而更多人关心的是， 夹在理想和现 实之间的中国法院下一步将走向何方。

堂北门伺机拦截列席部长们，以期追 问出蛛丝马迹，但所获寥寥，部长们 微笑颔首的表情之下，即便被拥堵得 寸步难行， 仍惜字如金。 记者们采访 “ 明星官员”的需求日 益增长，与官员们素来低调谨慎的作 风， 被戏称为 “ 两会期间新闻记者面对 的最主要矛盾”。 ３ 月 ４ 日，记者拨通卫生部新闻联 络处的电话， 约访卫生部部长时， 对方友 善地说， 已经有几十家媒体在前面了， 对 不起， 请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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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春旺： 仕途千里终须一别 贾春旺简历

一位法律时评者说， 他是一个没有话题的人 物。多数人认为贾春旺的 低调与谨慎与其多年在 安全部门工作形成的风 格有关。 一位内部人士说，与 以前主抓队伍建设不同， 贾春旺重新让检察机关 回到了业务的路子上。 检察院探索外部监 督机制的勇敢之举赢得 了社会赞许，也为贾春旺 个人赢得了务实的声誉。 贾春旺力图从战略 高度强化检察权，随着他 的全身而退，他的继任者 又将如何重拾这个老问 题呢？

１９３８ 年 ５ 月 出 生 ， 北 京 人 。 １９５８ 年至 １９６４ 年，在清华大学工 程物理系实验核物理专业学习。

１９６２ 年 ９ 月加入中国共产党。１９６４ 年 ８ 月，从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实 验核物理专业毕业，参加工作。１９６６ 年至 １９７２ 年 在“文化大革命”中受 冲击，后下放劳动。１９８２ 年至 １９８３ 年，任北京市委常委兼团市委第一 副书记、书记。 １９８３ 年至 １９８４ 年， 任北京市委常委兼海淀区委书记。 １９８４ 年至 １９８５ 年，任北京市委副 书记兼市纪委书记。１９８５ 年至 １９９８ 年，任国家安全部部长、党组书记、 党委书记。１９９８ 年至 ２００２ 年， 任公 安部部长、党委书记，武装警察部队 第一政委、党委第一书记。 ２００２ 年 任最高人民检察院党组书记、副检 察长、检察委员会委员。２００３ 年 ３ 月当选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 ２００３ 年 １２ 月当选中国检察官协会 会长。２００６ 年 １０ 月 ２５ 日当选国际 反贪局联合会第一届联合会主席。 中共第十二届、十三届、十四届、十 五届、 十六届中央委员。 贾春旺在 ２００７ 年两会听取代表意见

□本报记者 赵 凌 发自北京 ３ 月 ４ 日，作为首席大检察官， 贾春旺为 ３９ 名省级检察长颁发了大 检察官证书。 一位在场的记者说，像往常一 样，贾春旺在发言前，向大家鞠了一 躬。 “ 当背景音乐响起， 我看到的是一 个 ７０ 岁老人的谢幕。” 贾春旺，这三个字在中国三十年 的政坛历史中代表着一种长久稳健 的力量。 作为 “ 内阁部长”，他历经三届政 府，并连任五届中央委员，是少见的 “ 常青树”。这位清华大学毕业的团委 干部， １９８０ 年代中期成为国家安全 部部长，在这个敏感的位置上任职长 达 １３ 年。

１９９８ 年 贾 春 旺 调 任 公 安 部 部 长。四年后，他进入最高人民检察院 任党组书记。次年， 贾成为最高人民 检察院检察长。 ２００３ 年，贾春旺上任不久，全国 政协副主席、老检察长张思卿举行了 一次特别宴会，邀请了在京的历任最 高检检察长。受邀的还有贾春旺夫妇 和肖扬夫妇。这次聚会，被理解为是 对贾春旺的隆重迎接。 贾春旺在就任之初，被寄予厚 望。贾春旺和肖扬，因其背景， 被外电 判断为 “ 两高”逐步专业化的标志。 身在高位的贾春旺一直以来未能 给外界留下鲜明印象。这与他鲜有露 面和表达有关。一位法律圈中人用 “平 淡”来形容他， 另一位法律时评者说， 他是一个没有话题的人物。多数人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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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贾春旺的低调与谨慎与其多年在安 一位内部人士说，与以前主抓队 全部门工作所形成的风格有关。 伍建设不同， 贾春旺重新让检察机关 贾春旺的夫人、 清华大学教授俞靖 回到了业务的路子上。贾上任两个月 芝曾说， 贾到国家安全部工作后， 与家 后便公开讲， 队伍建设说到底都是为 人达成默契， 严守纪律， 不过问他工作 了推动业务工作，不能把队伍建设和 “ 两张皮”。 中的任何事。带回家的文件看完后都要 业务工作搞成 重提业务价值的一个最具代表 锁在保险柜里， 第二天就带走， 绝不留 在家里。这种习惯坚持至今。 性的表现就是，贾春旺上任后便提出 即使在与社会联系紧密的公安 “ 强化法律监督， 维护公平正义”的检 部工作时， 也很难看到他的信息。他 察主题。 将这一习惯保持到了最高检， 贾春旺 宪法规定，检察院是国家的法律 上任伊始便对宣传部门的人说，不要 监督机关。这决定了检察院有权对法 宣传我。后被劝说身为检察长负有宣 院审判进行监督，导致法律层面出现 传检察机关之责后， 他才慢慢接受比 了检察权大于审判权，检察院凌驾于 较频繁地出现在报端。 法院之上的问题。检察院的法律监督 过去五年，贾春旺到底做了什 权一直以来都是理论界和实务界争 么， 难以被外界所了解。但检察系统 议不断的问题。 的人士却能够对此各抒己见。 低调的贾春旺以高调重申“ 强化 法律监督”， 表达了检察院的立场。２００３ 年 ４ 月， 他在浙江调研时鲜明地说， “必 须坚持党的领导， 不能搞三权分立。” 贾春旺在最高检司法体制改革 研讨会上表示，检察工作中主要存在 的问题是法律监督职能发挥得不够。 他还说， “ 有人把司法工作包括检察 工作中的问题夸大， 把这个问题归结 为根本制度不科学、不合理，实质上 是主张把三权分立那一套不加分析 地拿来，用于我国的司法体制改革。 ” 一些内部人士一致认可了贾春 旺五年中所做的三件大事。这包括： 治理整顿超期羁押、建立人民监督 员制度和推行讯问职务犯罪嫌疑人 时全程同步录音录像。尽管后两者 在基层实践中因观念和经费问题难 以完全理想开展，但检察院探索外 部监督机制的勇敢之举还是赢得了 社会赞许，也为贾春旺个人赢得了 务实的声誉。 最高检监所厅前厅长陈振东非 常怀念退休前的那一年，那种疲惫不 堪又热火朝天的感觉。２００３ 年 ５ 月， 媒体披露了广西谢洪武案。谢洪武被 当 地 公 安 部 门 自 １９７４ 年 ６ 月 至 ２００２ 年 １０ 月超期羁押 ２８ 年。谢洪 武 ３４ 岁入狱，出狱时已 ６２ 岁。２８ 年 的牢狱生活使他失去了语言、记忆功 能， 生活凄凉。 这个报道触动了贾春旺。陈振东 说， 贾春旺治理超期羁押的决心就是 来自这篇报道。贾开会时反问与会 者， “ 把你们关 ２８ 年是什么滋味？” 那场持续了两个月的清理超期 羁押专项活动留给社会的热度依然 可寻。一位法律圈内人士说，这些年 超期羁押问题的确有了明显改善，最 高检在这一点上功不可没。 然而过去五年中，天津市检察院 原检察长李宝金受贿案，安徽省检察 院副检察长徐文艾公款出国旅游事 件， 江西省检察院原检察长丁鑫发受 贿、挪用公款案—— —这些检察长 “落 马” 的丑闻不仅让整个检察系统蒙 羞， 也使得公众深知中国反腐之路任 重道远。 正因如此，在贾春旺几乎是 “两 会”前最后一次公开亮相的大检察官 颁证仪式上， 他语态诚恳地要求各省 检察长严格要求自己。 “ 他不强势， 他是一个细腻的人。” 一位在他身边工作的人说。这些细腻被 很多人记在心里： 在党组会上， 他扬起 一张 Ａ ４ 纸说， 这么好的纸应该两面用 啊； 在下乡考察的路上， 他把自带的桔 子分给同行者充饥； 他问一位跟会采访 的疲惫的记者， 这么晚还有车回去么？ 贾春旺力图从战略高度强化检 察权，随着他的全身而退，他的继任 者又将如何重拾这个老问题呢？

荩 上接第 ８ 版 在林的印象中，大学时的吴仪性 格开朗， 爱好广泛， 她会唱俄文歌， 能吹 笛子， 剪了同学中少有的短发， 与男同 学接触不拘束， 被人叫作 “ 假小子”。 林回忆说， “ 假小子”的性格也给 吴仪带来了 “ 麻烦”， 女同学和男同学 接触多了就有议论。林后来找吴仪谈 这个问题，吴仪委屈地说，不接触怎 么做工作？ 此后工作依然风风火火， 林说她是 “ 不畏人言仍从容”。 １９５８ 年大炼钢铁，石油部要搞 土法煤炼油，吴仪曾作为少数女同 学代表，独自一人被派往贵州调查， 其工作能力由此显现。

从企业党委书记到副市长

导同志询问： “ 为什么要把它们捆在 一起？ 它们的市场在哪里？” 后来在李岚清副总理的支持下， 该公司终得批准。如今通用技术集团 拥有包括上市公司在内的境内二级 经营机构 ２１ 家，境外机构 ３２ 家，形 成了比较完备的全球经营网络。 而她更为人熟知的是主持中国加 入世贸的谈判， 她在谈判中直截了当的 性格赢得了各方尊敬。 这个一直以其坚强爽朗的个性 和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著称的副总 理， 一直在扮演 “ 救火队员”的角色。 ２００３ 年 ３ 月 １６ 日，吴仪当选为 国务院副总理。一个月后， 吴仪出任处 理非典型肺炎疫情控制小组组长，并 以副总理之职兼任卫生部长。她临危 受命， 在中央的领导下， 迅速控制了疫 情， 并展现了整顿官僚作风的气魄。 之后吴仪又以坦诚态度面对艾 滋病问题，她是最早走进河南 “ 艾滋 村”的高官之一，担负起十分棘手的 遏制艾滋病的重任。 随后她又出任国务院产品质量 和食品安全领导小组组长等职务， 在食品药品安全、农村合作医疗等 领域频频 “ 补位”。 ２００５ 年 ５ 月， 在她访日期间， 包 括小泉等日本高级官员相继在历史 问题及东海问题上作出强硬表态，吴 仪断然决定取消与小泉的会面，提前 回国， 被媒体称为强硬派。 她也曾带着十几个部长出访， 见证中美贸易风云， 气势如虹。

大学毕业以后，吴仪去兰州炼 油厂当了 ２ 年技术员，又在石油部 工作 ３ 年。然后到燕山石化总公司， ２０ 年内从技术员一直干到全国最大 石化企业的一把手。 中新社记者的一篇文章中说，苏 联电影 《 曙光照耀着莫斯科》里的那 位精明强干的女厂长，成为吴仪的楷 模。吴仪她曾是全国石油化工系统正 局级干部中惟一的女性，有人说，她 几乎是从男人堆里干出来的。 她的办公室里有一幅基调雄浑 的油画：暴风雨中的橡树。吴仪对采 访她的记者说，自己原来想要一幅 宁静明快的，画家却拿来这幅，说这 最适合她的性格。 林世洪 １９８６ 年去看望燕山石 化总公司党委书记吴仪，吴仪的办 公室里挂了一件军大衣，吴仪说，石 强硬和柔情 化企业易发生事故，一有报警，披上 同学觉得吴仪是个恋旧的人， “在 大衣就走。 北京， 她很愿意和老同学聚会， 小范围 林又说， “ 听说你搞了什么单身汉 接触比较多， 只要有时间， 都愿意来。 ” 组织？”吴仪说， 那是燕山石化来了一 吴的一位昔日同学说。 批复转军人， 多是单身汉， 他们组织了 １９９２ 年 ９ 月， 吴仪这一届学生毕 “ 光杆”俱乐部， 推举吴仪为 “ 司令”， 开 业 ３０ 周年， ５４ 岁的吴仪重回位于昌 展一些业余活动。林问， 你的打算呢？ 平的母校北京石油学院（ 现中国石油 这才是他提此话题的目的。吴仪说， 这 大学）。 要机缘， 顺其自然吧。 同学聚餐时，吴仪主动拿起竹 虽然孤独，吴仪的事业发展迅 筷，敲着盆碗，随着节拍唱起俄语歌 大家随后也跟着合唱起来。吴几 速。一篇写于 １９９５ 年的文章说， 早在 曲， １９８３ 年， 她在担任燕化总公司副总经 次提议为林世洪敬酒，感谢当年在 理时， 中央整党委员会就借调她担任 校期间他的帮助。分手前， 吴仪招呼 湖南省整党联络员。八个月后，湖南 林一起照相。 省领导就想把吴仪留在湖南工作。 １９９７ 年春， 吴仪这一届入学 ４０ 周 １９８６ 年，中组部对吴仪进行了 年， 他们在北京再度聚会， 当时已是政 ５ 次考察，直到 １９８７ 年党的“ 十三 治局候补委员的吴仪利用中午休息时 大” 期间，吴仪当选为中央候补委 间跟大家相处了 ３ 个小时。 其间兴致高 员，并已有传说，她要到北京市当副 昂， 唱了 《 我为祖国献石油》《 、克拉玛依 市长或市委副书记，湖南省的官员 之歌》《 、潇洒走一回》等歌曲。 们还在不甘心地挽留。 林在这次聚会上朗诵了自己写 １９８８ 年初，她被提名为北京市 的诗歌 《 又聚京华》，吴仪随后握着 副市长的候选人。这是一次难度很 林的手说， “ 你怎么不给我写首诗。” 大的选举，十个候选人中要差额下 此前，吴仪上大学时，曾多次向林世 去三个，仓促间穿着男式夹克，戴着 洪讨诗。２００３ 年，石油大学校庆 ５０ 方形黑框眼镜出现在镜头前的吴仪 周年，吴仪还曾托人来看望林世洪。 依然胜出，分管工业和外贸。 中国石油大学的校园网页上留有 随后的吴仪，在市政府主楼三层 吴仪每次回校的报道，尽管篇幅简短， 一个没有洗手间的办公室住宿了近 但一些感人的细节， 至今令学校师生感 一年。压力是巨大的，从燕山石化的 喟。有一次， 返校演讲的吴， 情切之时， 时候起， 她对消防车的声音就特别敏 竟郑重地向坐在主席台上的母校老师 感，到了北京市，只要窗外消防车一 三鞠躬， 令校长杨定华几欲落泪。 响， 她马上条件反射般地抓起电话。 除去柔情，吴仪的直爽和强硬， 吴仪在北京市副市长任上显然足 则更让人印象深刻。 够成功， １９９１ 年夏天， 她被上调至国家 ２００４ 年全国 “ 两会”，吴仪在看 外经贸部担任主持常务工作的副部长。 望全国政协医药卫生界委员时说： 吴仪此时已五十多岁，林世洪 “ 平时你们有好的建议，直接给我， 说，直到她当副部长时，林和其他同 寄给中南海吴某人收。我表个态：本 学还曾为吴仪介绍过对象， “ 有教 届政府在医疗改革上一定有进步。” 授、科学家、省部级干部，但是她都 ２００５ 年全国 “ 两会”，一位记者 不理，就说顺其自然吧。” 在黑龙江团碰到了吴仪，此前一年， 黑龙江爆出 “ 田韩”案，吴仪在小组 “救火队员” 讨论会上表达了给黑龙江省官员打 上任副部长之初的一次会议上， 气的意思。这次会上，她又一次显示 吴仪对下属说， 我听省里的同志说过， 吴氏风格。有地方官员要求中央政 我们这个部是 “ 门难进、 脸难看、话难 府支持某项目，而在场者显然都认 听、 事难办”， 一个副省长过来， 我们小 识到，这个项目根本不适合向国家 处长也可以把人家 “ 晾”半天。她由此 领导人提起，果然，吴仪当面回绝， 要求部机关改变作风。 “ 这个事，你应该和省委书记说。”而 ２００３ 年的一篇报道说，当时吴仪 她也曾在参加十七大福建团讨论， 尖刻的点名批评“ 使很多干部难以承 倾听基层代表发言时，两度泪下。 受”， 有司长将状告到上级领导， 但上级 而在 ２００７ 年全国 “ 两会”上，吴 领导支持了吴仪。 仪在与浙江代表团一起审议政府工 上任不久的吴仪就赶上了 １９９１ 作报告时，针对当前存在的看病难、 年底艰苦的中美知识产权谈判，她 看病贵问题说： “ 在这个问题上群众 在其中的干练和坚忍让 她 声 名 鹊 不满意，我没有做好工作，愧对百 起，她连续拿下了几起棘手贸易摩 姓， 应向大家道个歉！” 擦。在谈判桌前，她从来充满信心。 如今，这个喜欢直言快语的老 熟悉者说，吴仪谈判时 “ 控场” 人， 几天后就要离任。 能力很强，她有种特别的敏感，一到 在去年底举行的第三次中美战 场感受下气氛就知道该说什么话。 略经济对话闭幕式上，美国财长保 １９９５ 年 ３ 月中美知识产权谈判 尔森已经以 “ 中国人民的杰出代表” 一度破裂，双方都公布了报复与反 的 赞 誉 向 吴 仪—— —这 位 朋 友 和 对 报复措施清单，吴仪把美国贸易代 手—— —告别。 表坎特邀请到北京，再开谈判，最终 在她告别时刻，舆论表达普遍 消解了可能的贸易战。 的敬意，一些评论说，她公开表明退 而在 １９９６ 年夏天，吴仪曾跟随 休， 显示了这个国家政治的正常化。 专供香港运送生猪的 “ 三趟快车”从 吴仪此前曾说， “ 我只不过是一 武汉到香港，以部长的身份在满车 个普通的知识分子，是历史把我推 的异味和闷热中呆了十多个小时。 上了这样一个舞台。” 《 ２１ 世纪经济报道》的文章说， 是的，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中 １９９８ 年 ３ 月，吴仪把外贸部旗下的 国政坛从此少了一个充满侠气但也 ６ 家企业合并组成了中国通用技术 不乏温柔、习惯双手抱拳致意的 “小 集团，而在一次部里的会议上，有领 女子”。

电话： （０２０）８７３７３９９８－ ３３５９ ２００８．３．６

时局・两会特别报道 之

他们这些年 对话李金华之 “ 十年审计路”

“我们最多七十分” 荨上接第 １ 版 一些大案要案， 如果不通过 计算机审计，根本不可能发现。 我们有一次审计南方的一个银 行，就发现有很多小企业，你担 保我， 我担保你， 互相贷款， 贷了 大概 １１ 个亿。我们很奇怪， 就查 它们的注册登记。审计人员把这 些小企业的所有资料， 全部通过 电脑收集起来对比， 发现企业的 业主名字、 地点、 经营范围、 注册 资本，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企业 留下的电话号码是一个。这肯定 是一个人干的。我们将此情况提 交给公安部门， 最后发现是兄弟 两人，伪造各种工商登记和资 料， 骗取了银行贷款 １１ 个亿， 而 且大部分都流到国外去了。这个 问题， 如果单纯依靠手工审计是 很难发现的。 南 方 周 末 ：在 一 个 主 张 谨 言 慎 行的 国 家 ， 您在 电 视 上 的 每 一 次露 面 ， 都 让我 们 感 到 惊 喜。请问，是什么样的力量鼓舞 您通过媒体跟公众对话的？ 李金 华 ： 这些年，社会公众

对政府有一些不太满意的地方。 根源在哪？我认为一个重要方面 在于透明度不高。这是我这些年 体会得很深的一个问题。现在比 过去好多了， 但是总的来说百姓 对政府工作的了解还是嫌少。我 有一个观点， 不透明的不一定是 有问题的， 但有问题的必定是不 透明的。哪怕政府部门没有舞弊 行为，但不公开，老百姓也怀疑 你政府舞弊。如果政府与百姓之 间的这个窗户、 这面墙是很透明 的， 即使有些事你干错了大家也 能理解。这些年， 我主张多跟媒 体接触。你跟老百姓说他有选择 权、发言权和监督权，有各种权 利，但是他连情况都不清楚， 怎 么行使这些权利？

上次我到美国，美国审计 长专门请我介绍我们与媒体配 合的做法。我们都是主动地向 媒体提供信息，主动与媒体商 量，怎么让这些信息得到好的 反响，对社会稳定起到促进作 用。新闻监督和政府的监督，和 审计监督，最终都是为了提高 政府权威，改进政府工作，促进 社会稳定， 而不是把社会搞乱。

人员必须对每句话都得负责。 南方周末：审计署之于反腐 败的意义，不仅赢得了总理的称 誉，也赢得了成千上万的民心。 请问审计长， ２５ 年来 ，审计都揭 露和查处了多少大案要案？ 李金华 ： ２５ 年的统计数字，

我没有。最近五年， 审计系统向 纪检监察部门、 司法机关移送的 案件有 ８３００ 多起，涉及人员 １２０００ 多人。这不全是大案要 案。一开始， 我们内部也对这个 问题有不同看法， 说审计部门为 什么要去查案。后来我说审计机 关不是专门查案反腐败的。不 过， 一个公民发现了贪污腐败和 经济犯罪， 他都有权利和义务举 报， 我们审计机关为什么不呢？ 这些年，审计为什么有这 么大影响，与审计揭露了一大 批重大违法违规问题和一大批 重大经 济 犯 罪 线 索 是 分 不 开 的。对那些大量侵吞国家资财 的经济犯罪案件，审计人员查 不出来是对人民的犯罪。我们 要求审计人员，不能放过任何 蛛丝马迹。如果你放过这些线 索，让重大问题在你手边滑掉 了， 就是对犯罪的保护。 为此，我们建立了不少制 度，其中一个是审计信息制度。 发现重大问题， 及时向国务院报 告。最近五年， 总理对我们的各 种信息报告的批示有 ３９０ 多项。 另外就是建立信访制度。 我们好多案件的线索是通过信 访取得的。最近我们就遇到这 样一个事儿，一些地方的农民 找我们，说征地补偿费没有按 规定发给他们，后来一查，就是 这么回事儿。

南 方周 末 ：最 近 十 年 ，审 计 署 究 竟 走了 一 条 怎 样的 政 务 公 开 路 ， 它是 怎 样 推 动中 国 政 府 向阳光政府迈进的？ 李 金华 ： 我说过，阳光是最

好的防腐剂。这些年我们不断 推进公开。我把审计情况如实 地报告政府，同时建议政府如 实地把 情 况 向 人 大 常 委 会 报 告。开始向人大常委会报告的 时候，对公众公开的方式，是发 新闻稿。新闻稿开始很简单，两 页纸。１９９８ 年， 我担任审计长。 第二年就建议新闻稿和审计报 告差别不要太大，朱总理接受 了我们的意见，新闻稿基本上 和报告没有太大差别。这以后， 向人大报告后直接对外公开， 根本不存在新闻稿的问题。 从本世纪初，就开始实行 审计结果公告制。除了涉及到 国家机密的、受法律保护的个 人隐私的内容，我的每个报告 都对外公布。现在大家都习惯 了，我们的公告已经是很厚的 一本了。国外同行来了就向我 们要公告。说明中国政府是光 明的嘛， 是不是？ 政务公开，我们审计机关 要带头。现在， 我们自己的预算 对外公开，将来决算也对外公 开。再一个审计计划也要公开。 将来审计准则、审计标准这些 都要对外公开， 让大家监督你。

我一直认为，财政的核心 问题就是要对外公开。你公开 了，人家才能指指点点，不公 开，有的说了人家都听不明白， 怎么去给你提意见啊。 南 方周 末 ： 公 告 的 动 议 最 初 是 怎 么出 现 的？ 被公 告 的 部 门 会 有 什么 样 的 反 应？ 会 不 会 给您带来压力？ 李 金华 ： 温总理有个观点：

审计不仅要揭露问题，而且要 重在促进问题的整改，要给老 百姓一个负责任的交代。所以 每年向人大报告后，总理要专 门听审计署汇报整改结果。整 改到什么程度，钱收回来没有， 问题解决了没有，包括我们的 审计建议最后落实了没有，他 都要问。 以后，人大常委会也提出 来，政府要把 ６ 月份报告的那 些问题，年底给他们报告一次 整改情况，究竟整改了没有，你

李金华简历 江苏如东人。 研 １９４３ 年 ７ 月生， 究生学历， 高级审计师。 １９６５ 年 ６ 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１９６６ 年毕业于中央财政金融 学院金融系， 同年 ９ 月参加工作。历 任西北财经学院教师，航空工业部 厂政治部副主任、 党委副书记、 厂长。 年起历任航空工业部 １９７１ ５７２ 厂会计员、 财务组长、 车间党支部专 职副书记、 厂政治部副主任； １９８２ 年任航空工业部 ５７２ 厂 厂长、 中共陕西省委委员； １９８５ 年 ５ 月至 ８ 月任陕西省 经济贸易厅厅长、 党组书记。 １９８５ 年至 １９９８ 年 ３ 月任审计 署副审计长。 １９９８ 年 ３ 月任审计署审计长、 党组书记。 ２００３ 年 ３ 月连任审计署审计长。 ２００７ 年 １１ 月，李金华当选联 合国审计委员会委员，这是联合国 成立以来首次有中国人参选这一职 位并成功当选。 （资料来源新华网）

不能屡查屡犯啊。而且这两次 报告都要对外公开。 现在，两次公告已经形成 制度了。世界上，唯独中国的审 计部门不但要查问题，还督促 你整改问题。别的国家审计机 关对整改没整改是不管的，报 告给议会， 就完成任务了。 由于我们把审计监督、 舆论 监督和社会公共监督结合起来， 所以每次报告一出来， 网上评论 如潮， 对违法违规的各种行为是 种压力。说句老实话， 很多部门 很多单位， 原来是不希望你审计 出问题， 审计出问题以后不希望 你向人大报告， 向人大报告后不 希望你向公众公告。 这是一把双刃剑。实行公告 后， 要是我们的审计质量出了问 题，审计机关是要公开检讨的， 要承担责任的。所以， 对我们是 南方周末：相对于查处大 一个很大的压力，但也有个好 案 要 案 ， 审 计 署 还 针 对 一 些 带 处， 有助于提高审计质量。审计 有 普 遍 性 、倾向 性 、宏 观 性 的 问

题提出对策和建议，中国老百 姓对此不够了解。您是基于什 么样的考虑，要求审计机关盯 住这一点下功夫的？ 李 金 华 ：我觉得审计不仅

仅是揭露问题啊，纠正问题，还 需要抓住带有倾向性、宏观性 的问题，有针对性地提出审计 的对策和建议。前几年我们对 大庆油 田 进 行 了 一 次 审 计 调 查，对大庆的持久发展提出了 我们的建议。总理很重视啊，总 理讲，他带着我们的审计报告 到大庆去开的现场会。 审计不能够就问题谈问 题， 要有建设性和前瞻性。这些 年，审计署对事关国家经济大 局的问题，如会计领域打假、细 化部门预算、规范转移支付、防 范金融风险、高校的债务问题、 税收的双轨制问题、县乡债务 问题等等， 陆续提出了建议。虽 然不能立竿见影，但历史会做 出结论。十年前我们就提出要 规范转移支付，最近，你们看， 总书记在十七大的报告当中就 提出这个问题了。 有些建议呢，我们不知道 提了多少年了，只要我们的建 议总体是对的，我们年年都讲， 最后总会被接纳的。 南 方 周 末： 看 看 审 计 署 最 近十年的所作所为，您如何评 价审计署的业绩？ 李金华： 必须首先强调， ２５

年审计工作的业绩，实际上是 我国改革开放，特别是加强民 主法制建设大环境下的业绩。 在这个大前提下，怎么评价审 计？ 能打多少分？ 我说最多 ７０ 分。为什么？就是说还有很大的 发展空间，与很多国家比还有 很大差距。所以我一直认为，中 国审计，仍然处在初级阶段。

对话李金华之 “ 审计制度”

“你找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体制” 南方 周 末 ： 鉴 于 对 西 方 审 计 体 制的 研 究 ， 民间 社 会 曾 有 学 者 建议 中 国 审 计体 制 改 革 由 行政型向立法型过渡。您认为， 中 国 应该 走 一 条 什么 样 的 审 计 道路？ 李金 华 ： 应该说，世界上绝

大多数国家的审计机关，都是 独立于政府的。隶属于政府的， 目前世 界 上 最 多 有 两 三 个 国 家。有一些原来隶属政府的现 在改过来了，比如瑞典、泰国。 这是一个事实。我们不回避这 个问题。 那么，中国的审计体制为 什么没有独立于政府，而且还 取得这么大的成效？过去， 每一 个来访的外国审计长都问：你 们中国的审计制度是不是独立 的？最近几年， 没人问了。最近， 我当选为联合国的审计委员， 全票通过，没有人提出中国审 计的体制问题。这说明一点： 他 们认可中国现有体制下的审计 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南 方 周 末 ： 回 想 ８０ 年 代 初 ， 我 们为 什 么 会 选择 行 政 型 审计体制？ 李 金 华 ：据我了解， １９８２

年，中央在讨论成立审计机关 时是有争论的，一种觉得该隶 属于人大，一种认为当隶属于 政府。但那时候， 我们的人民代 表大会制度刚刚恢复，而政府 是个大政府。历史的条件，让我 们选择了隶属于政府的审计体 制， 审计署对总理负责。 南 方 周 末 ：１９９４ 年 的 审 计 法 ，为 什么 会 规 定“双重 报 告”， 您 既 要 对总 理 报 告 ，又 要 受 总 理委托向人大常委会报告？ 李 金华 ：我没有参与这个

法案的讨论。但据我所知，开始 没这一条。人大最后通过的时 候加上了。这是对中国审计体 制的一种完善，事实上说明，审 计工作不仅对政府负责，为政 府服务，它也对人大负责，为人 大服务。 南 方周 末 ：十 年 来 ，您 访 问

过 很 多 国家 的 审 计 机关 ， 也 接 来。有一些项目我们还把财务 待 过 很 多 来 访 的 外 国 审 计 长 ， 收支审计、 绩效审计、环境审计 您 认 为 中国 审 计 和 西方 国 家 的 结合到一起。比方说我们审计 审计，有什么不同？ “ 青藏铁路”，就不仅审计它的 李 金华 ：我们还处于计划 资金使用情况，而且审计它的

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特殊历 史时期。我们不得不从实际出 发， 确定审计部门的工作。比方 说，上世纪 ９０ 年代中期，我们 把 “ 打假账”作为工作重点。当 时，我们审计 １２００ 多个企业， 六成企业的账目不真实，所以 镕 基同志 后 来 提 出“ 不 做 假 账”。西方发展到今天，基本不 存在这个问题，或者说不是普 遍问题。 再一个，就是 “ 绩效审计”。 西方有些国家是分开的，搞财 务的就是搞财务，搞绩效的就 是搞绩效，实际上我们感觉还 是分不开的。到一个单位去，既 有财务收支上的一些违法违规 问题，但同时又有效益上的损 失浪费问题。所以我们就把财 务收支审计和绩效审计结合起

环境保护效果。 我们与西方国家的审计的 不同，关键在 “ 结合”上。我们把 审计和揭露经济犯罪和揭露贪 污腐败结合在一起。这一点，西 方有些国家觉得奇怪，你不是 司法机关啊？ 我们和司法等其他部门有 密切的配合。我们发现线索有 的直接移交，有的通过领导批 示移交。非常快， 效率高。 我们的财务收支审计和经 济责任审计是结合起来的。不 仅审计一个部门，而且审计领 导人。经济责任审计目前世界 上大概只有中国在做，其他国 家也可能会有，但是不多。 我们的审计监督和舆论监 督是结合起来的。我坦率地跟 你讲，审计监督和舆论监督结

合得比较好的，中国是其中的 以取得他们的支持。在当前情 一家。我到国外去，有的审计长 况下，这对我们开展工作是非 跟我讲，他们最头疼的就是记 常有利的。 者， 不愿意和记者打交道。 当然，中国的审计体制也 南 方 周末 ： 对 比 中 外 审 计 有它不足的一面， 比如，有些地 体 制 的 差 异， 您 如 何 评 价 两 者 方审计的独立性还有缺陷。 的优劣？ 李 金 华： 现在这个制度，有

我们独特的历史背景，在目前 的历史条件下，也有国外没有 的独特优势。 一个我们有行政决定权。 我们可以依法决定没收你的非 法所得，对你罚款，然后把有关 人员移交给其他部门，要求追 究他的责任。我最近去以色列， 他们的审计长就很羡慕我们有 这个权力， 他们没有啊。 第二个， 我们的很多问题是 通过行政手段解决的。我可以向 总理报告， 提出建议。所以整改 得就很快。这也是外国没有的。 再就是我们的审计和政府 部门联系很密切。比方说纪检 监察、司法、公安等等，我们可

南方周末：面对我们制度 的 优 劣 ，十 年来 ，您 是 如 何 扬 长 避短的？ 李 金 华： 现有体制下，关键

在于审计机关怎么最大限度发 挥你资源的优势。怎么充分积极 地去依靠党委、依靠政府，依靠 人大， 包括依靠媒体。考虑怎样 把几方面的积极因素发挥出来。 任何一个体制都是有利有弊的， 你找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体制。 中国这个体制呢， 有它有利的一 面， 也有缺陷的一面。用发展的 眼光看， 中国审计体制有它改革 和发展的空间。我相信， 到一定 时候， 这个体制会发生一些相应 的变化。但是， 大的体制变化是 要修改宪法的， 要等到历史条件 成熟的时候。

南 方 周 末 ： 您在本届任期 内， 推 动 了 审 计 法 修 正 案 的 出 台。对于修改后的审计法，有人 认 为 还 不 够 好 ，譬 如 说 ，地 方 审 计机关的双重领导体制就没有 改变。对此，您如何评价？ 李 金 华 ：修订审计法的时

候，很多人寄希望说，是不是能 在体制上有所突破啊，是不是 能够垂直啊。我跟你说， 这是个 宪法问题，你要变就必须修改 宪法。 我们这次修订，在不突破 宪法框架的前提下，增加了一 些内容，把经济责任审计，也就 是离任审计，写进去了，把对国 家控股的金融机构和国有企业 的审计问题写进去了。再一个， 在手段上，对公款私存的查询 啊，会计资料、资产的封存啊， 搞了一些制约性的规定。我认 为这是好的，权力要发展，制约 也必须得跟上。光有权力没有 制约那就糟了。

对话李金华之 “ 临别寄语”

“反腐败也许还得几十年” 南方 周 末 ： 您 在 审 计 署 担 任 审 计长 的 十 年 ，是 中 国 审 计 历史上备受瞩目的十年。现在， 审 计 面 临 的 压 力 越 来 越 大 ，各 方 面 的要 求 越 来 越高 ， 期 望 值 也越来越高。您认为，您的继任 者 ，您 今后 的 同 事 ，应 该 怎 样 应 对越来越高的压力和期望值？ 李金华 ： 结合我二十多年的

们审计项目选择选得好。作为 一个领导者，你不能心血来潮， 不能跟着风走。所以这些年审 计署也没有提什么口号，而且 我也不 主 张 讲 什 么“ 审 计 风 暴”，重要的是你一件件地做， 积少成多， 必然会起到作用。

南方 周 末 ： 工作是人做的， 审计署的业绩和影响力， 与您的个 工作体会，我要说：审计机关要 人风格不无关系。回顾您的审计生 您有哪些感受？ 一个审计人员 做的事很多，作为一个领导者， 涯， 关键是要在法定的范围里， 选择 应该有什么样的精神气质？ 李 金华 ：我们这一代人生 我们能做， 而且经过努力可以做

好的事情， 认真去做， 做到最好。 现在全国审计机关有 ８ 万 人。我们有很多审计干部老是 讲，我任务重啊，完不成啊。这 些年，我一直跟各级审计局长 讲，要懂得选择。你没有把握， 就不要盲目去做。我们审计项 目的确定是非常慎重的。选什 么，做什么，为什么选这个，有 的开始选的时候我们就确定了 最后应该是一个什么结果。为 什么审计报告这些年在社会上 能引起一些影响，就是因为我

在旧社会， 长在红旗下。我从小 家里很穷，是人民助学金资助 上的小学、 中学和大学。对中国 革命历程，对党的情感，很深 厚。但我们又经历了大跃进、反 右、文化大革命，对教训的感受 同样深刻。 我下过农村， 去过工厂， 对农 民对工人对社会很了解。我在工 厂的时候， 全厂职工拼死拼活， 干 一年，最多有二三百万的利润。 １９８５ 年，我到了审计机关一看， 有些部门，一出问题就是几百万

几千万， 心里很不平衡。 当时我就 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用四个字 来说， 就是 “ 我的责任”。 我经常讲，不要觉得现在 国家形势很好了，一切都好了， 要看到相当一部分老百姓的生 活还是困难的。十年前我曾跟 德国的审计长讲，我们的上海 赶上你们的柏林要不了多长时 间，但中国的农村赶上你们德 国的农村，恐怕得一二百年。所 以看到这些违法犯罪啊浪费公 款啊，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担任副审计长的时候， 坚持四个字—— — “ 尽言尽责”。 尽言，就是该说的话一定要说； 尽责，你要按照组织的分工完 成你的任务。 担任正职的时候，感到责 任重大。我曾经在全署大会上 讲，我没有权力给你们增加工 资，也没有那么多位置给你们 升官，但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去 努力创造 一 个 良 好 的 审 计 环 境。所谓良好的审计环境，就是 让审计在社会上有地位，有影

响，工作有荣誉感，这么多年我 也是努力这么做的。我觉得要 把对国家的责任、对人民的责 任和对我们这个队伍的责任， 统一起来。回想起来，这个目的 是基本上做到了。 南方周 末：在您的母校中央 财经大学， 在南京审计学院， 您是 很多年轻人心目中的楷模。您认 为一个审计人员应该有什么样的 精神气质？ 您想对那些被您的气 质感染的年轻人， 说些什么？ 李 金华 ：审计人员应该具

备什么样的气质？我想了想，恐 怕还是四个字： 一个是 “ 勇气”。要敢于在一 个得罪人的岗位上去实事求是 地反映问题。审计确实得罪人， 得罪的绝大部分都是好人， 而且 往往是领导。我们权力是老百姓 授予的。谁授你权， 对谁负责任。 第二个是 “ 求实”。就是要 说真话。你宁可不说，要说，就 一定要说真话。此外，要注意听 取被审计单位的意见，被审计 单位有些意见是有道理的，正

确的意见要采纳，不能说我定 了就不能变。 对年轻人呢，我在中央财 经大学也讲过了，你们对未来 充满希望和激情，这个我也赞 成。但我觉得更要从眼前做起， 脚踏实地一点一滴地做起。不 能浮躁，不能急于求成。

人问我，审计了这么多年，为什 么暴露出的问题没完没了， 屡审 屡犯？ 我说， 我们正处于由计划 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特殊时 期。相对计划经济时期， 不规范、 腐败、经济犯罪等问题，在转轨 过程中很快就出现了。我认为这 是不可逾越的历史阶段。在这个 南方周末：您曾被我们的读 阶段，审计遇到的问题就特别 者投票推选为本报 ２００４ 年的年 多。我们要从改革和完善制度上 度人物，也被网友和电视观众推 去解决。这需要时间。 选 为 中 央 电视 台 的 经 济 年 度 人 物。对那些关心审计、热爱您的 老百姓，您想说点儿什么？ 李 金 华 ：中国审计的发展

历程，是我国深化改革开放、加 强民主法制建设的一个缩影。 尽管我们还存在各种各样的问 题， 但我们要有信心和耐心。反 腐败不是一蹴而就的。也许还 得干几十年。比方说建立公共 财政体制，还要相当长的时间 才能解决。很多事情不是主观 想象的，需要付出代价。 从审计角度讲， 希望大家不 要寄予太高、 太急切的期望。有

南方周末： 从故乡到北京， 您 在审计署干了 ２３ 年， 现在您要卸 任了， 如果请您跟故乡的父老乡亲 说几句话， 您想说些什么？ 李金华： 我对家乡的感情是

任职， 您能跟我们谈谈这方面的情 况么？ 李 金 华 ：这个情况媒体不

太了解。去年 １１ 月，我当选为 联合国审计委员会委员。但我 是以中国审计长的身份，去竞 选这个职务的。我一旦离开这 个岗位，就不再履行这个职责。 南 方 周 末： 十年审计长， 您 个人觉得这十年压力最大的是什 么时候？ 李 金 华 ：压力最大的时候，

就是每年出审计报告的时候。 应该说大部分部门是比较配合 审计部门的工作的，但每个部 门都不希望一些不好的信息向 公众公开。我们既要向老百姓 交代，对人大有个交代，同时也 要实事求是地处理好各方面的 关系。所以这个时候是压力比 较大的。

很深的。我的世界观， 包括我的 性格， 都和故乡的成长环境有很 大的关系。对老家， 一些能做的 事情， 我也一直努力在做。毕竟 是家乡的山山水水养育了我。所 南方周末：您给您自己打多 以我一直跟家乡那边的官员说， 不能对不起老百姓。我不当审计 少分呢？ 李 金 华 ：对我与对审计工作 长了， 但也要这样要求自己。 南 方 周 末 ：有媒体说，您今 一样， 也是 ７０ 分。 （ 笑） 年夏天就要赴联合国审计委员会

（实习生张涛对此文有贡献）

电话： （０２０）８７３７３９９８－ ３３５９ ２００８．３．６

时局・两会特别报道 之

他们这些年

戴相龙： 从天津市长到社保“守门人” 戴相龙简历

除了看得到的成 绩外，戴相龙留下的 还有“从无豪言壮语， 只谈解决问题” 的行 事风格，而与一些口 才出众的官员不同， 他在自己执政天津的 ５ 年间，没 有留 下更 多值得天津官员记忆 的话语。 直到卸任天津市 长，即将告别之时，戴 相龙才对曾经的属下 流露自己的情感： “５ 年了，我已经是一个 天津人了。” 如果在戴氏 “做 事” 风格的坚持之下， 社保基金空账运行的 问题能得以一定程度 的解决， 他所创造的历 史功绩， 绝不亚于他在 天津施政的成绩。 时年 ６４ 岁，戴相 龙的新考试或许才刚 刚开始。

本专题编辑 林楚方 赵 凌 李 梁 李红平

江苏省仪征市人。 １９４４ 年 １０ 月生， １９６７ 年毕业于中央财政金融学 院会计系。１９８５ 年任中国农业银行副 行长。 １９８９ 年至 １９９３ 年 ７ 月任中国交 通银行党组书记、 总经理兼副董事长， 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董事长。１９９３ 年 ７ 月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后任国务 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副组长。１９９５ 年 ６ 月被任命为中国人民银行行长。１９９７ 年 ７ 月任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 会第一届主席。１９９８ 年 ３ 月任中国人 民银行行长。 ２００２ 年 １２ 月当选天津 市副市长、 代市长。２００３ 年 １ 月当选为 天津市市长。 中 共 十 四 届 中 央 候 补 委 员 ，中 共十五届、十六届中央委员。

戴相龙向大学生推介滨海新区

□本报记者 舒 眉 发自北京

“财神爷”来了 ２００３ 年年初， 戴相龙在天津的一场 音乐会上首次以市长身份露面时， 市民报 以近 １０ 分钟的掌声。很多人说： “ 天津解 放 ５５ 年， 好容易盼来了个 ‘ 财神爷’， 希望 今后发展的步子更大些。” 天津人期待这位 “ 财神爷”能帮助 天津人重新找回在全球化时代、在上 升期中国经济版图中应有的位置。 有着六百年历史的天津卫，一百 年前与上海齐名的北方金融中心，建 国以后开始向工业城市转变，一直到 １９８０ 年代， 天津在经济实力和工业产 值方面都仅次于上海， 居全国第二。 然而， 进入 １９９０ 年代后， 天津在全 国的经济地位不断下降—— —１９９０ 年代 初被广州超过， １９９０ 年代末又被深圳超 过， ２００２ 年又落后于苏南明星苏州， 到 ２００４ 年，天津 Ｇ Ｄ Ｐ 总量在全国 ３０ 个 省、 直辖市、 自治区（港澳台和西藏除外） 排名中， 位列 １８。 计划经济时代的领先，恰恰是市 场经济时代天津的负担，大量的国企 效益不好， 下岗工人大量出现。 同时并不宽裕的财政状况同样让

晓晨 ／图

城市建设捉襟见肘，市区公共基础设 施功能落伍，日趋老化，天津甚至被戏 称为 “ 全国最大的县城”。 要实现复兴， 天津无疑需要巨量的资金。 这位前任央行行长为天津注射了 一针强心剂。 为解决资金不足这个最大的瓶 颈，戴相龙以土地和土地收益权作抵 押，吸收金融机构的长期贷款搞市政 建设，五年总投资超过 ７０００ 亿元。这 是什么概念？落实到城乡合计 １０００ 万 人口的天津头上，就是每年人均投资 超过 １ 万元，５ 年累计超过 ７ 万元。 这招一改过去依靠政府财政拨款 搞城建的传统理念，整治了土地交易 秩序，缓解了财政压力，同时加快了天 津发展的步伐。 据统计，戴相龙任天津市长五年， 是天津市历史上经济发展最快、最平 稳的五年： 整体经济持续增长， ＧＤＰ 突 破 ５０００ 亿元，位列第六，年均增长 １５％ ； 财政收入突破 １２００ 亿元， 年均增 长 ２６．１％ ；城乡人民生活得到很大改 善， 人民年均收入增长 １０％ 以上。 “ 财神爷”是普通市民眼中的戴相 龙，而在天津本地一位经济学者看来， 戴是 “ 金融市长” “ ，他带来的改变最大

还是观念上， ” 他说， “ 他让天津树立 了发展经济，优先发展金融的观念。 ” 戴相龙上任后首个政府工作报告 中就明确提出， 要加快发展金融、 物流、 商贸会展、房地产等四个主导产业； 他 又明确提出要推进北方重要金融中心 建设。 要实现这个目标，必然会与近邻 北京竞争。戴相龙巧妙避开北京， 把天 津金融业目标定位在：加快建立和完 善与北方重要经济中心相适应的现代 金融服务体系，为天津建设面向世界 的现代加工制造基地、国际物流中心 和国际港口大都市提供优质服务。 ５ 年来，天津市打造金融高地的 努力， 一直没有停止，天津金融所发生 的变化也有目共睹。 首先就是 ２００５ 年 １２ 月 ３１ 日，渤 海银行正式挂牌，这是 １９９６ 年后，国 务院批准的第一家全国性股份制银 行。 从去天津的第二年开始，戴相龙就 直接推动渤海银行的筹建。 ２００５ 年 ６ 月，在国务院批复天津 滨海新区为全国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 时，几乎允许所有的金融创新和改革 在这里 “ 先行先试”。 ２００６ 年 １２ 月 ３０ 日， 渤海产业基金

成立。这是中国第一只人民币产业投资 基金。此外， 目前天津也是 Ｏ ＴＣ （ 非上市 公司的股权交易平台）市场的强有力竞 争者之一。 “ 天津很久没像现在这么轰动 了。 ”市民这样感叹。显然， “ 戴式烙印” 已影响了天津的发展方向。 当戴离任的一刹那，才发现其身 后留下了长长的成绩单： 空客、中新生 态城等巨型项目纷纷落户天津。 其中最重要的是， 在其任内，天津 滨海新区成为全国的金融改革试验 区，围绕展开的一系列 “ 先行先试”， 离 金融中心只有一步之遥。 在天津各界看来，戴相龙执政天 津五年，始终保持着其金融家的本色， 他发挥所长，为天津的基础设施建设 和金融业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除了看得到的成绩，戴相龙留下 的还有“ 从无豪言壮语，只谈解决问 题”的行事风格。执政天津 ５ 年间， 他 没留下更多值得天津官员记忆的话 语。一位办公厅人士向记者评价，戴相 龙在所有会议上的话， 没有抑扬顿挫， 很难听到那些激动人心的话语。 滨海新区管委会一位官员介绍， 在 ２００６ 年滨海获批 “ 综合改革配套试点” 一年后， ２００７ 年的 “ 两会”召开之前， 对 于外界普遍关注的 “ 综合改革配套实施 方案”， 戴相龙表态却十分平缓。 “ 已经一年了， 我想我们应该加紧和 中央各部委磋商，让综合改革配套试点 的实施方案尽快有一个结果。 ”这位官员 向记者证实， 这就是戴相龙的原话， 直到 卸任天津市长， 即将告别之时， 戴相龙才 对曾经的属下流露自己的情感： “５年 了， 我已经是一个天津人了。”

养命钱“守门人” 从应对亚洲金融危机到协助 “ 天津 复兴”， ６４ 岁的戴相龙已经习惯了对 “难 题”作答。这一次， 他将面对的一道更加 严峻的考题—— —全国社保基金。 全国社保基金会成立于 ２０００ 年 ８ 月，主要用于满足今后人口老龄化高峰 时期的社会保障需要。其使命是在稳健 投资的前提下实现保值增值。截至 ２００７ 年 ６ 月底， 全国社保基金按市值计算超 过 ４０００ 亿元。

但这离前理事长项怀诚设想中 的 １ 万亿元甚至 ２ 万亿元的规模，还 有很大距离。这一重任落在了戴相龙 身上。 更大的挑战是，这笔 “ 养老钱”已 带着近 ３０００ 亿元 “ 空账”运行多年。新 的社会养老保险制度为每一个参加养 老保险的员工都建立了个人账户，但 是由于之前没有资金积累，大部分地 方政府通常采用将员工缴纳的个人账 户资金挪入社会账户的方式，弥补空 账运行的 “ 空洞”。 由于社保基金空账影响的滞后性， 它的运行风险，以及可能在未来导致的 支付危机往往并不足以引起当下公众的 关注， 而事实上， 这是一个远比住房、 医 疗问题波及面更广、 影响更大的问题。 为了解决这部分空账，中央政府 在历史上采用了国有股减持等一系列 手段，试图加以弥补。但是，由于牵涉 利益众多，多种手段虽然实施， 但均在 利益各方的压力之下，无果而终。 “ 多渠道筹集资金、 进一步提高资 金的运用收益，任何时候都是社保基 金理事会的头等大事。”一位专家说。 戴相龙常说， “ 我是学会计的。 ”他毕 业于中央财政金融学院（ 现中央财经大 学）会计系财务会计专业。擅长算账的戴 相龙如何为全国百姓管好这本账是他的 新挑战， 也是新的机会。 “ 他上任以来，要求我们提供各方 面情况的报告，内容要求很详实， 他看 得相当细致。”一位社保基金的工作人 员透露。 “ 看得出来， 他是很有事业心的 人。”他这样评价他们的新领导。 “ 苏州会议之后， 关于社保基金下 一步如何运作，相信他已经有了思 路。”上述工作人员说。 如果在戴氏 “ 做事”风格的坚持之 下，社保基金空账运行的问题能得以 一定程度的解决，他所创造的历史功 绩， 绝不亚于他在天津施政的成绩。 在中国改革开放已进入第三十个 年头之时，诸如国有企业改制等一系 列改革工作，都已进入到最为核心的 阶段，而相对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无 疑将成为改革攻坚的主要后盾。 时年 ６４ 岁，戴相龙的新考试或许 才刚刚开始。

“万科并不能 左右市场” —— —专访万科执 行副总裁肖莉 “前一阶段的房价上 涨，一是结构性的原 因—— —市场对大户型供应 减少的预期和竞买的推 高；二是阶段性的原 因—— —９０／７０ 政 策 出 台 后 有一个规划调整期。２００６ 年 ６ 到 ９ 月，大部分城市 都延缓甚至停止了住房开 工 许 可 ， 对 应 在 ２００６ 年 １０ 月到 ２００７ 年 ３ 月之间 出现一个暂时性的断档 期，供不应求加剧，价格上 涨。但随着小户型的较大 规模上市，以上两个因素 到 ２００８ 年 年 中 将 基 本 消 除。因此 ，２００７ 年二季度 之 后 的 继 续 高 速 上 涨 ，则 带有一定过热因素。” “万科的行动比较坚 决，是因为我们一贯坚持 的都是快速开发、快速销 售的策略。”

肖莉

经济

１ ５“ 大部制”真能解决问题吗？ 责任编辑

吴传震

Ｅ－ ｍ ａｉｌ押 ｗ ｕｃｈｕａｎｚｈｅｎ＠ ｇｍ ａｉｌ．ｃｏｍ

１ ７ 徐和谊重铸北汽 １ ８ 田溯宁：资本与创业的故事 １ ９ “财政联邦制” 是税制改革的方向

电话： （０２０）８７３７２１３９

Ｅ Ｃ Ｏ Ｎ Ｏ Ｍ Ｙ ２００８ 年 ３ 月 ６ 日 星期四

楼市调整的信号第一次由一 家房地产公司主动给出，而且是业 内最大的万科。自救还是阴谋？ 跟 风还是坚守？ 经历了 ２００７ 年戏剧 性暴涨的中国楼市，正在度过一个 忧多喜少的调整年

万科冲击波 图／Ｃ ＦＰ

大哥万科又一次通过“叛变”增强了消灭“小弟”的实力

□本报记者 王小乔 实习生 秦 旺 发自北京 广州

万科降价对楼市的影响可 能比宏观调控政策还大？ ２ 月 ２９ 日的中国房地产 发展年会上，中国房地产住宅 研究会副会长顾云昌抛出了这 个设问， 让 “ 大家自己来体会”。 南方周末记者在现场就此 问题， 随机询问了三家房地产公 司的经理， 得到的均是不容置疑 的肯定。 ２００７ 年 １０ 月楼市渐次步 入调整期以来， 万科先后在 ８ 座 城市—— —深圳、广州、成都、 武

— 汉、 天津、上海、北京、东莞—— 高调降价， 比最高点下调了 ５％ － ３０％ 不等。行业老大的标杆作用 之下， 有人跟随， 有人捂盘， 有人 力撑， 有人犹豫， 有人质疑。 中国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的 主动调整，正剧烈地冲击着业 已紧绷的楼市神经。

老大哥“反水” １ 月 ２６ 日，天津万科东丽 湖二期开盘，每平方米 ６５００ 元 的价格低于市场预期的 ７０００ 到 ８０００ 元，当天就被认购了 ２００ 余套。没几天，一路之隔的 朗钜天域将一块硕大的广告

牌， 宣战书一般， 立在了万科售 了 ４６００ 元， 本土地产商蓝光也 楼处的正对面。 迅速地调低了价格。中小开发 “ 同样的价钱，买低不买 商开始密切关注另外两家大型 高。 ”该楼盘正在推的是一部分 地产公司中海和华润的动作， 多层住宅，而万科是高层，市场 “ 如果连中海和华润也降了， 我 上多层的售价一般高于高层。 们就真的得降了”。 １ 月份的天津楼市，量价环 从去年 １１ 月份以来，成都 比大幅萎缩。不过除了东丽湖及 的成交量已经连续 ４ 个月持续 其毗邻楼盘，降价尚未传染开 下滑，一些开发商月售出套数 来。融创地产的一位经理告诉记 以个位数计算。 者， 好几家开发商都决定： “ 一定 “ 看来真得把开盘价定的低 要撑着， 除非确实太缺钱了”。 点了。” 经过了万科在深圳、 广 然而底线在哪里，谁心里 州、 成都三地降价的预热， 一家 ３ 都没底。 月份就要开盘的武汉开发商很 同一时期，成都万科魅力 干脆地作了决定。２ 月 ２１ 日， 武 之城从最高点的 ６０００ 元降到 汉万科在 《 长江商报》上刊登整

版广告，推出青年置业计划， 各 种优惠合计降价 １５％ 左右。 万科在广州的调整自去年 １２ 月金色康苑打折开始。现如 今，根据 《 南方都市报》的调查， 广州 ４０％ 的主流楼盘跌幅超过 ２０％ ，其中一个甚至达到 ５０％ ， 万科所处的金沙洲地块领跌。 而广州市国土房管局的数据也 显示，均价已经从最高点的 １１０００ 元左右跌去了 １５％ 。 “ 再也享受不到定价的快 感了。 ”深圳一家排名前五位的 地产公司的营销经理对此颇有 怨言， “ 去年是人有多大胆，楼 有多高价。现在只能去做新项

目了。老大哥的发言和行动，确 实太有影响力了。”

万科的逻辑 在价格问题上，房地产商 们历来铁板一块， 同声唱多。如 今，多方阵营中一员大将倒戈 转向空方，而且异常坚定。这种 局面前所未有。等待万科的，必 然包括怨言和质疑。 ＳＯ Ｈ Ｏ 的董事长潘石屹， 于 ２ 月 １８ 日在博客中提到万 科是在借市场调整之机，利用 自己的影响力 “ 清理门户”。 “ 如果说万科一家的行为 可以左右整个市场，那是太夸 大万科的实力了。 ”万科执行副 总裁肖莉就类似评论如此回答 南方周末记者。 那么， 万科为什么？万科的官 方回答是： “ 秉承快速开发快速销 售的策略， 在市场调整到来之时， 通过合理定价， 实现快速周转。” 这几乎也是万科顺利度过 ２００５ 年上海低迷期的战略。 肖莉回忆到万科在 ２００４ 年上海市场亢奋乐观之时，就 判断到了潜伏的危险。于是从 ２００４ 年底开始调整， ２００５ 年一 季度加快了长三角市场的推盘 速度，得以在二季度的调整到 来时， 保持了较轻的 “ 仓位”。 ２００５ 年的年报显示，在这 样一个房地产业“ 调控年”，万 科仍实现了 ５２．３％ 的增长，其 中上海的销售增长是 ８３．６％ 。 而此轮售价调整的逻辑起 点，则可以从其 ２００６ 年中期的 一份内部报告中管窥： “ ２００６ 年四季度到 ２００７ 年一季度，主 要城市的房价可能出现较大幅 度上涨； 而之后，市场可能会经 历一段时间的调整。” 可以说，基于这种预期，万 科提早做出了调低价格快速销 售的决策。 荩下转第 １４ 版

图／受访者提供

开盘价之所以低于市场预期， 是因为预期是建立在 ２００７ 年 市场顶峰时的价格预期基础上 “市 场 需 要调 整也 必 然 的。而我们认为从 ２００６ 年第四 季度开始的这轮房价快速上涨 会调整” 南方 周 末 ： 万 科 在 国 内 一 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 线 城 市的 楼 盘 近 两个 月 来 纷 纷 实 际 情 况 确 实 如 此 ，从 降 价 ，这 种 调 整 背后 的 原 因 是 ２００７ 年第三季度开始，多个城 什 么？ 这 是 否 是 万科 集 团 总 部 市逐渐出现成交量下降、成交 策划的一次联合行动？ 速度变缓。我们认为， 一方面这 肖莉 ：万科一些新楼盘的 些市场正在进入一个从快速上 □本报记者 王小乔 发自北京

涨到理性回归的 “ 拐点”，市场 需要调整也必然会调整；另一 方面，市场真实的购买力依然 是坚实的，只要定价合理，一定 会得到市场的认可。 因此，我们采用了定价调整 和促销的策略， 这些策略在淡季中 体现出不错的销售表现， 正说明市 场刚性需求的基础没有改变。 目前各个地区公司的降价 是由当地子公司在快速开发和

快速销售的基本原则下，根据 当地市 场 的 具 体 情 况 来 确 定 的，万科总部主要是把握总体 经营策略。

国经济发展，住宅行业仍有相 当大的潜力。但即使一个长期 看好的市场，也不意味着没有 短期波动。 南 方 周末 ：如 你 所说 ，万 科 前一阶段的房价上涨， 一是 早 在 市 场 火爆 之 时 ， 就 对 市 场 结构性的原因—— —市场对大户 的 走 向 有 了明 确 的 判 断 ， 这 个 型供应减少的预期和竞买的推 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９０／ 高；二是阶段性的原因—— 肖 莉 ：我们的一个基本判 ７０ 政策出台后有一个规划调整 断，是至少在 ２０３０ 年人口拐点 期。２００６ 年 ６ 到 ９ 月， 大部分城 到来之前，由于人口红利和中 市都延缓甚至停止了住房开工

许可，对应在 ２００６ 年 １０ 月到 ２００７ 年 ３ 月之间出现一个暂时 性的断档期，供不应求加剧， 价 格上涨。但随着小户型的较大规 模上市，以上两个因素到 ２００８ 年年中将基本消除。 因此 ２００７ 年二季度 之后的继续高速上涨，则 带有一定过热因素。因为 市场的参与者，无论是供 应商还是购房者，都没有

充分认识到以上因素的阶段性、 暂时性， 而产生了过高的上涨预 期，这种趋势不可能长期持续， 理性调整的过程是必然的。 荩下转第 １４ 版

产经 荨上接第 １３ 版 事实是，早在半年前， “万 科就已经做好了降价的准备和 预热。”一位接近万科的设计师 透露。 “ 这并非是全国统一要求， 而是大的思路和方向。”珠海万 科的一位经理解释道， “ 总部会 设定分公司的全年回款指标， 分公司再根据具体市场情况制 定销售策略。回款任务难以完 成， 自然要调整价格。” 而且，在成都置信地产公 司品牌经理马永林看来，万科 在成都降价销售的地块成本都 比较低，以目前的降价幅度仍 然能维持一定的利润空间，并 支撑下一步的开发。而 “ 区域性 公司手上的项目不多，担心一 旦降价会引发进一步的下行， 宁愿先 等 一 等 ， 不 敢 随 意 降 价”。 国金证券的一份研究报告 就指出，广州万科最先降价的 金色康苑虽然均价 １．４ 万元，比 当时周边的富力楼盘低 ３０００－ ４０００ 元左右，但楼面均价为 ３２００ 元，建安成本预计 ３０００ 元，加上 ２５００ 元的装修成本， 仍能保证 ３０％ 以上的毛利率，

责任编辑

吴传震

助理编辑 温翠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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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抢占了客户资源，获得 了市场先机。 投资者的压力是万科降价 的另一个原因。 “ 因为今年完成销售任务 的压力太大。 ”长期跟踪万科股 票、活跃于万科论坛上的资深 证券人士刘安明计算道， “ ２００７ 年，万科开发 ７００ 万平米住房， 销售 ６１３ 万平米。２００８ 年的规 划是开发 １０００ 万平米住房，据 此计算 ， 今 年 至 少 需 要 销 售 ８５０ 万平米。如果今年全年持 续调整下去，则很难维持 ２００７ 暴涨年的增速，难以向投资者 交待。” 过去的三年里，万科依次 王石和万科其实并没有改变，但在萧条期坚持自己的判断容易引起误解 图／Ｃ ＦＰ 实现了 ５２％ 、５３％ 、 １００％ 的销售 增长，２００８ 年呢“ ？ 显然， 现阶段 销售增长的压力要大于资金压 力。”刘安明分析。 “ 天津去年完成了 ３０ 亿元 的销售任务，今年的任务是 ６０ 亿， 整整翻了一倍。完成销售任 这轮调整，无论宏观调控的方 为紧缩 背 景 下 的 调 控 ， 是 全 务、回笼资金的压力较大，所以 不一样的 ２００８ 式、力度，还是房地产商的反 局 性 调 控 而 不 仅 针 对 房 地 我们根据目前的市场情况，调 短短半年时间，地产业已 应，都呈现出了跟以往不一样 产，并且调控的力度远胜以往。 整了销售产品的节点，由原计 “ 下一个地王”变成了 的面孔。 在关于拐点的争论中，王石也 划的先推东丽湖别墅改为先推 经从猜测 “ 下一个降价的城市 ” 。 这 是 在 国 家 为 防 止 经 济 不止一次地予以强调，并以此 精装修高层。”上述天津万科员 自 ２００７ 年 １０ 月份开始的 过热、 通 胀 以 及 货 币 政 策 转 佐证自己的观点。 工介绍。

万科冲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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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背景下，楼市调整 的信号又第一次由一家房地产 公司主动给出，而且是规模最 大的万科。 “ 以往几次的拐点， 都是由学者提出的。”中房集团 董事长孟晓苏在 ２ 月 ２９ 日的 房地产发展年会上提到， “ 业内 人士提出， 影响更大。” 记者采访的几乎所有专 家和业内人士，都指出万科降 价对楼市的影响。 “ 尤其是对 房地产商心理上的影响。”上 海方方 房 产 工 作 室 咨 询 师 胡 宗亘表示。 对于万科来说，降价幅度 最小的上海万科一天之内就收 回了 ２．５９ 亿元资金，显然实现 了预期目标。 尽管万科的市场占有率尚 未达到 “ 清理门户”的能力，但 降价效应导致一些地产商资金 链吃紧，确实可能给万科带来 并购式扩张的机会。 ２００６ 年和 ２００７ 年，万科均 分别斥资 ４０ 余亿元，并购了 ３ 个项目；但仅仅 ２００８ 年 １ 月 份，万科就已耗资 ２６ 亿元，并 购了 ４ 个项目。 对于房地产商来说，相比 万科降价给市场带来的震荡，

土地市场的高速回转更值得警 醒。 ２００７ 年 １０ 月，各地地王频 出之时，光大证券房地产行业 经理赵强曾在接受南方周末记 者采访时预测：当面粉跟面包 一样贵时，只有每年 ３０％ 的房 价上涨才能保证三年后仍维持 现在的行业平均利润 １０％ 。 言犹在耳，２００７ 年上海新 江湾城地王旁边的一个地块在 今年 １ 月份拍卖时，只吸引了 一家公司参与竞拍，拍得 ７５００ 元，远低于地王邻居的 ２００００ 元。 去年整个 １２ 月，频出地王 的成都、杭州、南京、深圳、福州 的黄金地块均发生了流拍。 在 ２００８ 年 １ 月中信证券 组织的地产公司联合调研中， 保利地产提出：广州楼市调整 期在 １ 年左右，即使 ２００８ 年下 半年政策出现松动，由于滞后 效应，珠三角房地产市场 ２００８ 年也是调整年；目前房市低迷， 但由于其本身是淡季，因而还 看不出趋势，清明前和 “ 五一” 是很好的观测点，若届时成交 量还继续萎缩，那这个行业就 应该非常谨慎。

“万科并不能左右市场” 荨上接第 １３ 版 当然，成交量下降，只是说 明经过快速上涨，房价已经暂 时超越了市场真实需求和真实 收入增长，因此需要房价增长 低于收入增长的过程来消化， 但并不是说这个过程中房价将 由大涨变为大跌。 从 ２００５ 年下半年后上海市 场的经验来看， 房价上涨速度放 缓或暂时停止，等待购买力增长 来自然消化前期的 “ 透支”， 也是 一种有效的调整路径。

“快速开发、快速销售” 南方 周 末 ： 在 一 个 观 望 气 氛 浓 厚的 市 场 中 ，作 为 业 界 龙 头 的 万科 率 先 降 价， 不 担 心 引 发连锁反应，最终拖累万科吗？ 肖莉 ：不同的企业因为客

万科的行动比较坚决，是 因为我们一贯坚持的都是快速 开发、快速销售的策略，一直以 来， 我们坚信商业的基本逻辑， 任何暴利、暴涨都是不可持续 的，另一方面，在市场调整尚未 到来时，我们已经关注到了可 能的风险，在调整到来时，我们 看到了市场的真实需求仍然存 在，通过合理的定价，挖掘这部 分刚性需求，加快企业的周转， 这就是万科的策略。 南 方周 末 ：据 本 报 了 解 ，房 地 产 业 内人 士 对 万 科降 价 的 行 为 恶 评 颇多 ， 认 为 万科 此 举 意 在 挤 压 同行 生 存 空 间、 伺 机 收 购。万科对此如何解释？ 肖 莉 ：企业之间是竞赛而

不是战争。所以，我们从不相 信，一个企业可以通过打击同 户群体、产品结构、经营节奏等 行来获得真正的成功。 因素的不同，应对策略和调整 住宅行业现在非常分散， 即使最大的开发企业万科的市 安排有所不同。

场占有率，也只有 ２％而已，几 乎不存在壁垒限制。在这样一 个市场中，我们并不认为单个 企业的经营能够左右市场的行 为。决定价格的只能是市场的 供需关系，企业能做的是根据 自身的发展策略做出顺应市场 形势的变化。 如果说万科一家的行为可 以左右整个市场，那是太夸大 万科的实力了。如果市场真的 进入了长期的低迷，那么万科 和同行企业一样将面临困境； 届时万科自顾尚且不暇，更谈 何借机整合行业？

“我们 追 求的 是资 金周 转速度” 南 方周 末 ： 根 据 万 科 的 开 发 规 划 ，目 前 ２０００ 万 平 米 的 土 地 储 备 并不 能 满 足 今后 两 年 的 开 发 量 ，这 意 味 着 今年 需 要 大 笔 资 金 来扩 大 土 地 储备 。 是 否

因 此 需 要 加快 销 售 、回流 资 金 ， 两个， 一个是资产回报率，一个 以扩大规模？ 是每股收益的增长速度。而这 肖 莉 ：万科目前项目资源 两个指标中，最核心的是资产

持有量，是足以支撑万科的快 速成长的，也符合万科快速周 转的经营策略。万科 ２００６－２００８ 年进入快速发展期的计划，是 在 ２００４ 年底就已经拟定了的， ２００８ 年与之相对应的资金需 求，也早在当初确定的计划当 中已经做出了充分的考虑。 在项目资源问题上，万科 认为，公司拥有的项目资源应 以足够保障公司的持续经营和 增长为尺度，为防止占压资金、 降低周转效率，万科不主张过 多的项目资源保有量。

回报率。 资产回报率由三个因素决 定：利润率、周转速度和财务杠 杆。出于稳健性的考虑， 同时监 管部门也有规定， 房地产企业的 财务杠杆是有限制的。在利润率 和周转速度之间， 万科一直选择 的是快速周转的策略， 以及在此 基础上合理的利润率。 近期内万科同样坚持的是 快速销售的策略，追求的是尽 可能快的资金周转速度，目前 的定价水平也依然具有合理利 润空间。 南 方周 末 ： 降 价 可 以 迅 速 经过这一轮调整，我们可 带 来 销 售 回款 ， 但 同 时 也 损 害 以看到，刚性需求成为市场主 了 利 润 率 ，如 何 平 衡 两 者 之 间 导，而地价高涨的现象也被遏 的关系？ 制；另一方面，我们看到劳动成 肖 莉： 我们一直认为，对投 本、原材料成本正处于在上升 资者来说，最重要的指标只有 通道，以及产品结构小型化带

来总房价的降低，市场将逐步 调整中，上海市场的情绪从 “沸 步入理性阶段。 点”降到 “ 冰点”。而万科认为行 南 方 周 末 ： 万 科 曾 经 在 业良好 的 发 展 前 景 并 没 有 逆 ２００５ 年 利 用 上 海 楼 市 的 调 整 ， 转，上海在中国乃至全球经济 实 现 了 超 常 规 的 发 展 ， 万 科 应 中地位 上 升 的 趋 势 更 不 会 改 对 的 经 验 是 什 么 ， 对 此 轮 全 国 变， 所以不会 “ 崩盘”，阶段性调 性的调整有何借鉴？ 整更多意味着机会。 肖莉： 目前部分城市的市场 即使当市场处于低谷时， 状况，的确类似于 ２００５ 年年中 有竞争力的企业也能凭借对客 的上海，从快速上涨到调整消 户需求 的 精 确 把 握 争 取 到 市 化。当时万科凭借对市场形势的 场。２００５ 年下半年，上海市场最 准确把握和快速销售的策略， 在 艰难的时候，老客户推介仍然 上海市场实现了快速发展。 为万科带来了稳定的客源。 ２００４ 年下半年到 ２００５ 年 从 ２００５ 年到 ２００７ 年， 恰好 第一季度，上海的市场情绪非 是万科在上海发展得最好的几 常乐观，购房者排队抢购、开发 年，我们的市场份额从不足 １％ 商捂盘惜售。万科当时的判断 增长到超过 ２．５％， 增加了三倍。 是，市场的亢奋不能持 久更不可依赖，因此坚 持快速销售策略，调整 到来时，万科的 “ 仓位” 相当轻，没有存货压力。 ２００５ 年 二 季 度 的

２００８．３．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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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经

邓 瑾 助理编辑 温翠玲

■ 编者按：自 １９８０ 年至今，国务院机构改革已经进行了 ５ 轮，中国政府也一 步步由全能型的管治型政府，转向权责相称的公共服务型政府，这是一场伟大的 变革，是对过去数千年中国政治传统的反动。众所周知，这一转型仍在艰难进行 之中，而政府职能转换能否尽快到位，又直接决定下一步改革的深入程度。因此， 即将在下周二公布的第六轮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恐怕是本次两会最受关注的 焦点。事实上，相对于建立有效有限可问责的服务型政府这一最终目标，坊间热 议的“大部制”只是手段和过程而已。无论大部还是小部，只要能多快好省地为纳 税人提供服务就是好部。下面刊发的这篇文章，正是从这个角度出发对“大部制” 所做的探讨。需要强调的是，本文仅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本报两会 特刊将在下期刊发本次机构改革的专题报道，敬请读者关注。 □马 宇

『 大 部 制 』 真 能 解 决 问 题 吗

？

点是清楚的： 一是这个 “ 大部”， 是服务型的，所 关于 “ 大部制”的各种传言将于本 以它才能那么大，大得有道理，大得老 月 １１ 日尘埃落定。当天， 国务委员兼 百姓愿意而且高兴。 国务院秘书长华建敏将在本届全国人 美国的农业部有十多万雇员，商 大第四次全体会议上，对国务院机构 务部有 ３ 万多，２００２ 年美国联邦政府 改革方案做出说明。 文职雇员共有 ２６９ 万人（ 其中全职 作为政府部门的一名研究人员， ２４２．６ 万），州和地方政府雇员 １８３４．９ 笔者对于政府机构重叠、 职责交叉、 政 万人（其中全职 １３８３ 万），联邦政府雇 出多门等问题颇有感触，对于其危害 员占总人口的比例不到 １％ 。２００２ 年， （ 低效率、 高成本、争功诿过、 贪污腐败 在联邦雇员中，只有不到 １０％ （１８．９ 等等）也算有所认识，所以对于 “ 加快 万）在华盛顿地区工作，绝大多数分布 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建设服务型政府” 在全国及世界各地的管辖区、现场或 的原则以及“ 形成权责一致、分工合 地方办事处。 理、决策科学、执行顺畅、监督有力的 而我们中国 ２００３ 年底，公务员总 行政管理体制” （ 十七大报告语） 的目 数是 ６３６．９ 万人，其中中央机关 ４７．５ 标自然是完全赞成的。问题在于， “大 万人，占全国人口的比重仅为 部制” 是否能解决我国长期存在的行 ０．０３６％ ，比美国要低得多。但是， 众所 政管理体制弊端？即使能， 在目前中国 周知，我国可是财政供养人员最多的 的政治生态和利益格局中， “ 大部制” 国家！总量据说超过 ７０００ 万。 最根本的是，这些政府机构雇了 能够推行吗？ 人，是为民众服务的，而非管理民众 （ 当官）的。美国的内阁阁员充其量二 我国推行“大部制”的 十来个人， 副部长以下， 不过是 “ 雇员” 制约因素 而已。而在我国，任何一个带 “ 长”的， 都是 “ 父母官”和 “ 领导”！两相比较，我 首先， “ 大部制” 需要适宜的大环 们就明白 “ 大部”的实质是什么。 境。或者说， 要有合适的生存土壤。 二是这个 “ 大部”，并非权力大得 一般理解， “ 大部” 应该不是要扩 没边，恰恰相反， 那些 “ 大部”跟我国的 大某些部门的权力，而是要解决职能 交叉问题，提高行政效率。 这样问题就 这些 “ 小部”相比，权力上都要自叹弗 如。 来了。 在目前情况下，能够把一项职能 因为那些 “ 大部”都是执行机构， 而非 都归于一个部门吗？ 比如食品安全问 决策机构。如美国国会负责国际贸易立 题，在美国似乎很简单，一个 ＦＤ （ Ａ 美 法和制定政策， 总统及其下属的商务部都 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就全管了， 在我 们这里却要卫生部、农业部、药监局、 属国际贸易的执行机构， 只有经国会授权 才能制定部分贸易政策。 工商局、质检局、发改委、商务部等等 商务部每年近百亿美元的预算， 一大堆部门管， 且管了个一塌糊涂， 那 也是国会审核拨给他们的，是用于公 是否就能效仿美国让药监局或扩大了 共服务、地区发展、商务促进等方面 的药监局统管中国的食品安全呢？ 答 案是不能。 的， 而非养官员的。 大家应该记得，某年美国国会迟 原因也很简单，美国的企业不敢 迟没有批准政府的财政预算，最后导 违法生产农业生产资料，美国的农民 致众多联邦政府机构关门。但关了也 不敢违法使用剧毒农药或过量使用化 就关了，美国人的生活没受影响， 美国 肥，美国食品生产商不敢惟利是图而 ■政 府部 门八 龙治 水明 显 置消费者生命健康于不顾，美国的零 经济也没受影响。 这种事， 在我们这里 不合理，但为什 么屡 改屡 不 能够想象吗？ 售商进口商不敢卖不合格的食品，所 变？ 一切的制度根源在于政 以美国农业部、商务部等部门正常履 虽然可能是关了也就关了，中国人 府部门有权无责 ，权力 没 有 照样活， 可能还活得更好， 但我们的政府 行职能就行了，国内生产及进口的食 制约， 而责任却无从追究。 可不会因为没钱花而关门。我们这么多 品质量安全问题一个 ＦＤ Ａ 就足够， 管 得还挺好。 年不是一直这样吗？ 政府部门的经费什 ■ 若实行“大部 制”，但 却 没 么时候富裕过？ 一个部门一年国家财政 我们中国呢？农业部发改委不管？那 有上、下两方面的权力制 拨款仅几千万元， 连维持办公楼的运行都 化肥农药生产、 使用咋办？卫生部不管？那 约，反而使“大部”既有 决 策 不够，它本身的实际花销一年至少几个 饭馆、 食品厂谁知能生产出什么来？ 工商 权又有执行权，那还不如 亿。钱哪来的？ 不知道。 局商务部不管？ 那不安全食品流通岂不 “小部” 呢！ 就畅通无阻了？ 一个药监局管得了这些 公安部门不也是经费不足吗？ 只好 靠罚款解决经费问题。某市公安局要盖 吗？有这么多部门管着， 出了事还好说， 起 ■２０００ 年 前 后 的 国 家 经 贸 新办公楼， 于是扫黄打非一个月， 就把工 码可以推卸责任； 若交给一个药监局管， 委，权倾朝野，号称“小 国 务 程款筹齐了。 这种事情， 在那些实行 “ 大部 出了事不就退无可退了吗？ 假如到时药 院”，宏观微观全 管 ，但 也 没 制”的国家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监局再说无能为力， 那是不是问责该问到 能解决职能交叉、决策失 为何把这职能完全交给了它？ 所以中国 所以， 若实行 “ 大部制”，但却没有 误 、贪 污 腐 败 等 问 题 ，最 后 上、下两方面的权力制约，反而使 “大 还得八龙治水。 一撤了之。 部” 既有决策权又有执行权，那更可 其次， “ 大部制” 更需要良好的制 —还不如 “ 小部”呢！ 怕—— 度环境。八龙治水明显不合理， 为什么 ■表 面看 ，似 乎发 改 委 是 想想那些“ 大部制” 国家反而是 还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还不能改变， 似 “大部制”的模板，但其 集 权 “ 小政府”，而我们政府机构改革搞了 乎正适合中国特色？ 这正是我们中国 力之大成的实质 却 与“大 部 ３０ 年、好几轮 （ 仅 １９８０ 年代以来都是 的制度困境。而一切的根源在于政府 制”根 本 抵 触 ， 也 使 我 国 的 第六轮了）， “ 小政府” 呼吁了多少年， 部门有权无责， 权力没有制约， 而责任 “大部制”改革无法推行。 可至今还是 “ 小部制” “ 、大政府”， 也是 却无从追究。这种状况下， 各个部门都 颇为耐人寻味的。 拼命揽权，任何一项有权的职能都会 ■最根本的是，这些政府机 三是 “ 大部制”的人员管理都是雇 争抢， 抢不来就下绊而不是协作； 任何 构雇了人，是为民众服务的， 佣制而非任命制，所以， 那些 “ 大部”里 的责任都会躲避，躲不了就把它泛化， 而非管理民众（当官）的。 的 “ 雇员”都得好好干活，得老老实实 以便法不责众。 地给纳税人老板当 “ 仆人”， 服好务。 美国农业部雇员超过 １０ 万人， 我们实行的是任命制，官员级别 ２００６ 年度预算 ９６０ 亿美元，可这些钱 分明，能到 “ 股级”，股级以下也还套 绝大部分都用于补贴农业。我们是个 用， 国企事实上也还在套用行政级别。 农业大国，农业人口是美国的 １５０ 倍， 并且还是自上而下的任命制，不论是 咱们国家穷，不能给农业部那么大预 下级还是纳税人，对 “ 官员”都没有决 算，就给 １０００ 亿元人民币吧，你看农 还林、环境保护，小到品牌扶持、商务 定权和制约力， “ 小部”都不好好服务， 业部会不会成为炙手可热的部门？ 贸易救济、技术推广、项目建设，“ 大部”就能好好干活了吗？ 美国商务部公职人员超过 ３．５ 万 促进、 说到这里，约略可以知道，中国式 人， ２００６ 年度预算 ９４ 亿美元，而中国 哪个部门只要争取到了经费，那就成 而主管官员也就成了爷的化身。“ 大部制”， 多半南橘北枳。这次机构改 的商务部人员编制不过 １０００ 人， 年度 了爷， 就等于剥 革，原有思路不妨做，如大交通部、能 财政拨款几千万元人民币。可美国商 这种情况下，把职能归了堆， 但真正有实效的，不如以 务部的职能包括了经济统计、经济发 夺了其他部门／官员的饭碗和生财之 源部等照建； 道， 能行得通吗 ？ 退为进，动点真格的。 展、海洋与大气管理、电讯与信息管 第三， “ 大部制” 不见得能解决目 理、专利与商标、技术管理等职能，中 国商务部能包括这些吗？ 这些职能在 前行政管理体制中存在的根本弊端。 发改委是“大部制”的 我们国家起码涉及到了发改委、统计 若制度环境不改变，即使职能归了堆， “ 大部”，那也不过是权力挪窝 （ 以 模板还是反面？ 局、海洋局、气象局、质检局、工商局、 成了 笔者所谓以退为进和动真格的， 信息产业部、专利局、科技部等部门， 往政府机构改革就出现过这种情况， 某些职能不过是在不同部门之间的 指的是改革发改委。表面看，似乎发改 我们学人家的大部也学不来。 “ 大部制”的模板，但其集权力之 最要命的是，美国的这些部门看 “ 块移动”，管理内容和方式没有改变， 委是 能达到最终目的吗？ 大成的实质却与 “ 大部制”根本抵触， 起来富可敌国，但实际上这些钱他们 没有意义）， 或许可以部分解决由于职能交叉 也使我国的 “ 大部制”改革无法推行。 一点也不能随便花，也根本没有权力 第一， 只有改革发改委，才能从根 决定如何花，其用途早就由国会确定 导致的推诿扯皮、效率低下等问题但 “ 大部”权力膨胀，决策 本上减少职能交叉。此次 “ 大部制”，一 好了，他们只是负责把这些钱发下去 也可能使这些 个直接目的不是要解决职能交叉问题 而已，若发不好，轻则丢职位，重则负 失误增多，贪污腐败更烈。 ２０００ 年前后的国家经贸委，权倾 吗？但不改革发改委，职能交叉就不可 法律责任。 “ 小国务院”，宏观微观全 能解决，因为它的存在必然导致职能 我们的政府部门呢？ 看起来清水 朝野，号称 它的 得很， 但大家都知道，权力比美国的部 管，不也没能解决职能交叉、决策失 交叉。看看发改委的职能就清楚， 贪污腐败等问题， 最后一撤了之？ 职能涉及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方 门可大得多， 不说政策决定权了 （ 甚至 误、 方面面，几乎所有方面都与其他部门 还有最不可思议、最不合理的部门立 重叠或冲突。 法权），就说经费使用，不也是部门说 国际上实行“大部制”的 虽然发改委认为 （ 或者规定的）它 了算？管钱的部委就不说了， 其他的专 基础是服务 是 “ 宏观”管理部门，但它实际上却是 项经费，哪项的决定权不是在部门手 对于 “ 大部制”，从国际上看有几 “ 无微不至”，典型表现是前几年弱化 里头？ 大到基础科研、 区域发展、 退耕

审批，可某些管理部门放掉的权却又 被发改委收上去了，管得比微观还微 观。如 ２００４ 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投资 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对于某些投资 项目实行备案制，但原本由地方政府 批的项目到发改委备案后，发改委实 际还是变相审批，等于收权， 与国家改 革的大方向背道而驰，投资者和地方 政府怨声载道。所以在目前情况下， 发 改委管宏观、 其他部门管中观或微观， 以避免职能交叉根本做不到。 第二，发改委的存在， 使我们国家 的经济管理永远囿于计划经济的管理 思路、框架、模式和手段，无法真正转 向市场经济式的管理。发改委的名称 从最初的 “ 计划委员会”到后来的 “发 展计划委员会”再到如今的 “ 发展和改 革委员会”， 其管理内容和管理方式在 实质上一脉相承。 若我们以市场经济的眼光来检 视一下发改委的职能定位，有哪些 是政府应该管的？一边说 “ 不断推进 改革，更新观念，转变职能，充分发 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性作用”，一 边又用完全是计划经济的思路和手 段来管理经济，比如用审批项目来 控制投资。 第三，发改委的基本职能， 都是可 以用另一种方式来完成或由其他部门 替代的。比如立法权及部分决策权交 给全国人大，而那众多的研究和规划 制定工作则可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 承担，或可把发改委改革，建立 “ 中国 宏观经济研究院”来完成。 所以，改革发改委，不会对中国经 济产生不好影响，反而会有利于建立 市场经济体制，有利于中国经济的顺 利健康发展。 顺便说一句，上述发改委的职能 表述，多半都是宏观的、指导性的，似 乎很吻合中国市场化改革的要求；但 目前情况下根本做不到 “ 虚”，像这规 划那规划，做完就束之高阁了， 真正着 力的地方，是那些项目审批权、 资金调 配权！这也算以调控之名，行审批之 实；以市场之名，行计划之实。这也恰 是应改革发改委的原因。 第四，以往机构改革的实践证明， 即使撤销发改委，也不会引起某些人 担心的负面影响。２００３ 年撤销国家经 贸委， 不也很顺利吗？中国经济运行更 好了。操作也没有那么复杂， 关键是高 层的决心。 改革发改委，从国内经济发展和 市场经济建设来说应是利大于弊，在 国际上也会得到更好的回应，能够展 示出新的中国领导人推进改革开放的 决心和魄力。 （作者为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 电子 邮箱 ｍ ａｙｕ１９９４＠ ｖｉｐ．ｓｉｎａ．ｃｏｍ 。）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的 五 轮 政 府 机 构 改 革

第一轮：１９８２ 年，为提 高 政 府 工作 效 率 ，实 现干 部 年 轻 化 ，国 务 院 各 部 门 从 １００ 个 减 为 ６１ 个 ，编 制 从 ５．１ 万人减为 ３ 万人。 第二轮：１９８８ 年，首次 提 出“转 变政 府 职 能 是机 构改革的关键”，国务院部委由 ４５ 个减为 ４１ 个，改 革后人员编制减少 ９７００ 多人。 第三轮：１９９３ 年， 首次 提 出 政 府机 构 改 革 的目 的是适应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需要，国务 院组成部门、直属机构从 ８６ 个减少到 ５９ 个，人员减 少 ２０％ 。 第 四 轮：１９９８ 年 ，实 施 了 ２００８ 年之 前 涉 及 面最 广、改革力度最大的一次政府机构改革，不再保留的 部委有 １５ 个，新组建 ４ 个部委，３ 个部委更名。改革 后除国务 院办公厅 外，国务院组成 部门 由 原 有 的 ４０ 个减少到 ２９ 个。 第五轮：２００３ 年，进一 步 转 变 政府 职 能 ，设 立国 资 委 、银 监会 ，组 建 商 务部 、国 家 食品 药 品 监 督 管 理 局、安监总局，将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改组为国家发 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务院组成部门变为 ２８ 个。 （本报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发 改 委 的 职 能

主要职责： “拟订并组织实施国民经济和 社会发 展战略、中长期规划和年度计划；提出国民经 济发展 和优化重大经济结构的目标和政策；提出运 用各种 经 济 手 段和 政 策 的 建议”； “研 究 分 析 国 内 外 经 济 形 势 和 发 展情 况 ，进 行 宏观 经 济 的 预测 、预 警 ；研 究 涉 及国家经济安全的重要问题，提出宏观调控 政策建 议”； “负责汇总和分析财政、金融等方面的情况，参 与制定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拟订并组织实 施产业 政策和价格政策；综合分析财政、金融、产业、价格政 策的执行效果，监督检查产业政策、价格政 策的执 行；制定和调整少数由国家管理的重要商品 价格和 重要收费标准；负责全口径外债的总量控 制、结 构优 化和监测工作，保持国际收支平衡”，等等。 “提 出 全 社 会 固 定 资 产 投 资 总 规 模 ，规 划 重 大 项 目 和 生产 力 布 局 ；安 排 国 家 财 政 性 建 设 资 金 ，指 导 和 监 督国 外 贷 款 建设 资 金 的 使 用 ，指 导 和 监 督 政 策 性 贷 款的 使 用 方 向；引 导 民 间 资 金 用 于 固 定 资 产 投资的方向；研究提出利用外资和境外投资的战 略 、总 量 平 衡 和 结 构 优 化 的 目 标 和 政 策 ；安 排 国 家 拨 款 的 建设 项 目 和 重大 建 设 项 目 、 重 大 外 资 项 目 、 境 外 资 源开 发 类 和 大额 用 汇 投 资 项 目 ；组 织 和 管 理 重 大 项 目稽 察 特 派 员工 作”； “研 究 并 协 调 农 业 和 农 村 经 济 社会 发 展 的 有关 重 大 问 题 ，衔 接 农 村 专 项 规 划 和 政 策；指 导 工 业 发展 ，推 进 工 业 化 和 信 息 化 ；制 定 工 业 行业 规 划 ，指 导行 业 技 术 法 规 和 行 业 标 准 的 拟 订 ；拟 订 石 油 、天 然 气 、煤 炭 、电 力 等 能 源 发 展 规 划 ；推 动 高 技 术 产 业 发 展 ，实 施 技 术 进 步 和 产 业 现 代 化 的 宏观 指 导 ；指 导引 进 的 重 大 技 术 和 重 大 成 套 装 备 的 消化 创 新 工 作”，等 等 。

财经

责任编辑 夏 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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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夺中部发展银行 □本报记者 李红兵 发自武汉 很少有人知道，刚满 １０ 年 “ 行龄”、名不见经传的武汉市 商业银行，正在成为一场金融 争夺战的端口。 “ 我们刚刚完成新一轮的 增资扩股，正在为更名、跨区域 发展做最后冲刺。”２ 月 ２２ 日， 武汉市商业银行办公室主任迟 爱民对记者说。 过去一年来，这家银行一 直在低调地做一件事情：募集 资金、 增资扩股。最新的一轮增 资扩股工作完成于去年 １２ 月， 通过定向募集方式，武汉市商 业银行向 ３７ 家企业投资者募 集股份 １５．５０ 亿股，募集资金 ２０ 亿元。募集后， 资本充足率达 到 １２．１７％ ，超过了 ８％ 的资本 充足率要求。 武汉市商业银行的前身是 武汉城市合作银行。此前， 这家 普通城市商业银行一直默默无 闻、鲜有人关注，而它的命运转 机，却伴随着这座城市的金融 梦想， 已悄然而至。

武汉“两牌并举” 去年 １２ 月，国家发改委批 准武汉城市圈为全国资源节约 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 下简称 “ 两型社会” ）建设综合配套改革 试验区。同时，为配合 “ 两型社 会”建设，武汉已经率先启动了 “ ８＋１”城市圈建设，即建设以武 汉为中心， 包括武汉周边 １００ 公 里范围内 ８ 个城市的区域经济 联合体， 实现区域经济的一体化 发展。此前， 为争取 “ 两型社会” 的试点资格， 郑州、 武汉、 长沙等 国内多个城市展开了激烈的争 夺。最终， 武汉和长沙胜出。 “ 两型社会和城市圈建设 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工程，对 地方政府而言，这项工程最缺 的是钱，但对地方政府而言，也 只有通过这项工程，才能为自 己化到更多钱。 ”２ 月 ２２ 日，武 汉大学区域经济发展研究中心 主任、武汉城市圈课题组首席 专家伍 新 木 对 南 方 周 末 记 者 说。在他看来， 两型社会和城市

圈建设试点资格的背后，隐藏 的是一张稀缺的银行牌照—— — 渤海银行之后，武汉、郑州和长沙都在积极谋求设 中部发展银行。此前， 外界已有 预期，作为中部崛起战略的配 立中部发展银行。他们冀望中部发展银行能够花落自 套措施，国家将批准设立一家 家，从而为地方经济发展注入更多血液，但监管层对地 中部发展银行。 “ 武汉亟需要一家自己有 方政府的这一发展冲动却分外谨慎，担心行政权力对 话语权，立足武汉、面向全国融 银行的介入使银行风险失控 资的区域性发展银行。”３ 月 ４ 日，武汉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 建议还认为，与郑州相比， 院长、金融系主任叶永刚对记 算，采取的更为直接、快捷的步 骤。”２ 月 ２５ 日，武汉市金融办 武汉缺 乏 可 以 依 托 的 中 小 城 者说。 市，虽有 “ １＋８”城市圈，但是，其 也正是在此背景下，武汉 公室副主任吴恒跃对记者说。 在吴恒跃看来，由于资本 周边中 小 城 市 群 经 济 不 够 发 市商业银行开始走进武汉官方 ■ 资料 达，难以对武汉提供有效的依 的视野，并实现了其发展史上 金偏小、贷款能力偏弱，股权分 散、 股东利益协调难， 各城市地 托。而郑州周边的中原城市群 跳跃式的超常发展。２００６ 年，武 经济实力已经超越武汉，对郑 汉市财政局先是自掏腰包，对 方利益差别大，异地扩张难，使 武汉市商业银行的巨额历史不 得武汉市商业银行距离未来区 发展金融中心热 州成为区域性金融中心将提供 有力支撑。 良资产进行剥离处置。同时，在 域性银行 的 要 求 还 有 较 大 差 而对于自己的 “ 短板”，郑 武汉市委书记苗圩等高层的直 距。因此，与其在协调这些难题 上海金融中心 州也正在试图迎头赶上。 接过问下，成立了由武汉市副 上花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另起 今年上海的“两会”上， 还能为武汉争取更 为支持外资金融机构来郑 市长孙亚亲任组长、由武汉市 炉灶。这样， “金融中心”再次成为热议话 州设点，郑州市设立了 １ 亿元 金融办公室、武汉市财政局等 多时间。 题。上海除希望巩固国内金 据伍新木透露，这两套方 人民币的专项资金，规定凡入 单位主要领导组成的增资扩股 融中心的地位外，还希望未 案目前都在武汉市政府层面进 驻郑州的外资金融机构均给予 领导小组。官方的设想是，争取 来发展为国际金融中心。 一次性资金补助。注册资本在 在现有武汉市商业银行的基础 行操作，最后将通过省政府向 北方金融中心 高层汇报，至于哪个方案最终 １０ 亿元以上、 ５ 亿－１０ 亿元、 １ 上，通过短期内完成增资扩股、 今年 １ 月举行的 “中美 “ 两会”后有 亿－５ 亿元的，分别给予 １０００ 万 更名和省内扩张，最终以武汉 胜出，最快在全国 金融改革与创新峰会”上， 天 元、 ７００ 万元和 ４００ 万元人民币 市商业银行为雏形组建未来的 所明晰。 津重申了成为中国离岸金融 湖北省银监局则对此一直 不等补助， 并在购房、租房、营 中部发展银行。 中心的目标。天津从 ２００６ 年 “ 这样的事情，只有 业税市级留成等方面给予大量 很快，武汉市商业银行的 三缄其口。 开始提出要建设 “北方重要 优惠。 资产总额得以大幅度提升。截 最高层能定。我没有得到任何 金融中心”， 此后各种金融创 与此同时，经济实力尚逊 至 ２００７ 年末，该行资产总额已 消息。”２ 月 ２２ 日，湖北省银监 新提案层出不穷。 一筹的长沙也不甘心。虽然长 达 ３６９．８ 亿 元 ， 资 本 充 足 率 局合作处 处 长 秦 汉 锋 对 记 者 东北金融中心 沙当前的 Ｇ Ｄ Ｐ 只在 ２０００ 亿元 １２．１７％， 核 心 资 本 充 足 率 说。 辽宁省政府在 《关于进 左右，外资银行落户长沙也只 １３．５６％， 不 良 贷 款 率 则 降 至 一步扩大对外开放的实施意 豫湘插足 是刚刚突破零纪录，但是长沙 ２．７４％ 。 见》 中强调， “沈阳金融商贸 对金融牌照的渴求，并非 仍然在加紧编制区域性金融中 “ 下一步就是改名和异地 开发区要大力发展现代服务 心发展规划，试图通过与外资 扩张。武汉银行、汉口银行、长 武汉一家。 业， 形成产业集聚， 成为东北 ２００７ 年初河南省政府发展 合作成立以长沙为总部的中部 江银行都可能是新名称。”叶永 地区的金融中心。” 研究中心在给河南省政府的一 发展银行。 刚对记者说。 西部金融中心 面对豫湘 “ 插足”，武汉方 不过，尽管武汉官方一直 份建议中指出：郑州应积极向 成都、 重庆、 西安等城市 面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 武汉的 试图将武汉市商业银行作为冲 国家争取地方金融机构改革的 都提出了建设西部金融中心 外资金融机构多达十多家，而 击未来中部银行的前锋，然而 试点，成立总部设在郑州的全 的口号，希望通过当地金融 —中原 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 中部其他城市基本还是为零。 却并不放心把“ 宝” 都押在一 体系的建立在一定程度上缓 武汉当前的 Ｇ Ｄ Ｐ 已达 ３０００ 亿 处，而是在尝试 “ 两牌并举”，用 发展银行。并认为，目前国内已 解资金上的压力。 有 １５ 个以上的城市提出要建 元，财政收入、产业基础、科教 两条腿走路。即以渤海银行为 实力、固定资产投资额、社会消 样板，申请以武汉为总部成立 设跨省域的区域金融中心，仅 费品零售总额、交通地理优势 中部发展银行，吸引有实力的 郑州市周边就有武汉、西安提 等等均在中部地区排名第一。” 境外投资者入股，直接另起炉 出要建设跨省域的金融中心。 “ 郑州在与周边城市的博弈中 ２ 月 ２２ 日，湖北省社科院院长 灶， 实现一步到位。 赵凌云对记者说。 “ 这是结合武汉市商业银行 要么自身壮大，要么被边缘化， 此外， 数据显示，截至 ２００７ 和武汉市自身实际，为增加胜 竞争态势相当严峻”。

年，在鄂金融机构各项指标均 刷新历史纪录，其中，银行业年 末存款余额 １１２１１ 亿元、贷款 余 额 ７７８８ 亿 元 ， 实 现 利 润 １２８．６ 亿元；从资本市场融资 １１２．７３ 亿 元 ； 保 险 业 务 收 入 １９３．７３ 亿元， 赔付 ６９．５７ 亿元。 同时，武汉正着手在三镇 最繁华的汉口建设大道建设长 ２．８ 公里的金融集聚区，并在武 昌金融 总 部 集 聚 的 中 南 路 一 带，完善和提高金融集聚区的 建设。 “ 现在， 全市上下， 甚至全省 上下，从民间到官方，都已经把 争取中部发展银行作为头等大 事。武汉市委常委、 市委秘书长 彭丽敏在今年春节前夕更是为 此冒着大雪登门问计。我相信， 不管是客观条件还是主管努力， 武汉已经走在了最前面。”２ 月 ２２ 日， 伍新木对记者说。 伍新木的依据是：今年 ２ 月，时任武汉市代市长阮成发 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已经明确 表示“ 加快区域性金融中心建 设，支持市商业银行更名、在市 外设立分支机构，吸引国内外 金融机构来汉拓展业务、设立 机构”。 ５１ 岁的阮成发眼下已是武 汉市市长，之前，他曾担任湖北 省主管金融的副省长。外界普 遍认为，阮成发此时出任武汉 市长，反映了武汉上下决心打 赢这场争夺战的决心。

多重博弈 ２００５ 年成立的渤海银行， 一直是湘鄂豫各方争取设立中 部银行的一个榜样。 在天津成立的渤海银行， 是国家为推动天津滨海新区和 环渤海经济圈建设而设立的， 注册资本金达 ５０ 亿元人民币。 其最大 的 单 一 股 东 为 天 津 泰 达， 持股比例为 ２５％ 。在天津家 喻户晓的泰达集团，一直是由 天津市政府直接控股的最大国 有企业。 “ 这是最近 １０ 年来中央政 府批准设立的第一家可以全国 设点经营的区域性股份制商业

银行。从某种角度说， 渤海银行 是一家 几 乎 不 能 被 仿 效 的 特 例。 ”３ 月 ４ 日， 花旗银行中国区 首席经济学家沈明高对南方周 末记者说。在他看来， 金融牌照 除非中央特批，地方政府几乎 无权问津。 与此同时，自上世纪 ９０ 年 代中期以来，随着分税制改革 和国有商业银行改革的推行， 地方政 府 的 财 权 已 经 大 为 受 限。 “ 分税制改革后地方税收减 少，国有商业银行实行垂直管 理、地方分行权力被上收，地方 政府对国有商业银行的发言权 丧失殆尽，结果是地方政府对 区域银行控制权和对银行牌照 的渴求愈发强了。 ”３ 月 ４ 日，武 汉市金融办公室副主任吴恒跃 对记者说。 但矛盾和风险也由此而 生。 “ 地方政府在这些区域银行 中一股独大，对银行的行政干 预难以避免，造成银行风险极 易失控，中央政府不得不严把 银行牌照审批权。也正因如此， 尽管武汉申请成立中部发展银 行的呼声很高，但银行监管当 局一直对其保持沉默。”３ 月 ４ 日， 沈明高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在此情况下，引入外资、 寻 求外部突破已成为当下各银行 的普遍之策。不论是渤海银行， 还是各城市商业银行， 都把引入 外资作为完善银行内部管理机 制、制约地方政府行政干预、 提 升银行管治水平、 防范银行风险 的共同选择。比如对渤海银行而 言，引入渣打银行 １９．９９％的股 权， 不仅意味着引入了一流的资 金， 更意味着引入了一流的管理 机制和管理团队。 “ 但是，单纯引进外资，而 不寻求 制 度 和 体 制 层 面 的 突 破，中央和地方利益仍然难以 有效平衡。 ”３ 月 ４ 日， 中央财经 大学中国银行业研究中心主任 郭田勇对记者说。在他看来，逐 步放开金融市场准入，减少政 府持股，扩大外资和民营资本 的准入，加大金融市场化改革， 从体制上理顺各方利益关系， 才是最终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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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能力、 瞎忽悠，坐在位子上不干正事的人，今年我要全部搬掉”

徐和谊重铸北汽 □本报记者

领导层说，掉几个百分点不怕，如果 彻底丧失了话语权才是最可怕的事 情。 “铁腕换将” 合资以来，韩国现代因为两款车 炼钢出身的徐和谊用钢铁般的 型—— — “ 索纳塔” “ 、伊兰特”—在中 —— 手腕实现着他的计划： 改造北汽。 国大卖而变得 “ 过于自信”，媒体说， 改造先从人事安排入手。２００８ “ 韩方从不听从中国人的建议”。 年伊始，北京奔驰－戴克的克莱斯勒 而且韩国现代似乎又将 “ 一意孤 销售与市场部总经理悄悄换成了杨 行”进行到底。广为中国人诟病的是， 林。紧接着，北京现代的销售部本部 置中国零部件厂商于不顾，把它在韩 长、副本部长、部长的人选悉数调整， 国的配套厂商全部搬到北京顺义， 让 合资厂的大部分利益流入韩国人的 在较早以前，北京现代中层人事调动 也大面积进行着。 腰包。 北京出租车司机们不断抱怨着 ２００８ 年 １ 月中下旬， ５１ 岁的徐 和谊在北京潘家园附近的北汽大厦 “ 伊兰特”的零配件昂贵、用车成本高 企。网友们也在一些网页上散布着 办公室内，对南方周末记者展现出他 “ 韩国车质量太差”的帖子，这些情绪 的更大的雄心： “ 接下来还有我的大 —今年上半年你 手笔， 不用太遥远—— 将北京现代进一步拖入市场的谷底。 就能看到。” 双方矛盾日渐升级。 一个多月后，北汽控股董事长徐 市场的低迷终于让傲慢的韩国 和谊秘而不宣的 “ 大手笔”渐渐浮出 只 有 徐 和 谊 才 能 摆 平 北 汽 集 团 复 人低下头来。２００８ 年 １ 月， 在北京现 水面—— —在农历新年前后，有消息传 杂的利益关系 代新高管亮相会上，这些高管们表 徐钟 ／摄 出， 北汽控股总经理由原上汽副总裁 示，在零部件采购方面，北京现代将 从 “ 战略采购”过渡到以竞争采购为 汪大总接任，北汽控股的总经济师等 职位也另有人选。 主，从而扩大本土化比率。北京现代 本年度的销售计划也提升到 ３８ 万 北汽控股下辖北京奔驰－戴克、 北京现代、北汽福田、北汽有限等四 辆，比 ２００７ 年实际销售多出 １５ 万 大整车企业，全面掌控 “ 北汽控股”一 辆。 年左右时间的徐和谊，正试图开创一 “ 现在双方可以相互倾听意见、 —在一系人事 个全新时代的北汽—— 共议大事了， ” 徐和谊说， “ 关系要比 变动之后，北汽控股今年最大的计划 前几年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就是实现上市，然后借助透明的公众 “铁血老总” 公司的外来压力，来解决以 “ 散乱”著 在北汽工作不到 ６ 年时间，徐和 称的北汽的深层次问题。 谊又多个称谓： “ 铁血老总”。一位采 现代“危机” 访过他的媒体人这样评价徐和谊： ２００２ 年 ６ 月 ２０ 日，年仅 ４５ 岁 “ 他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周围的人怕 的徐和谊接过时任北京市委书记贾 他， 韩国人也怕他。” 没有这样性格的人很难驾御北 庆林送给他的一本 《 杰克・韦尔奇》传 记。从那天开始，他从北京市委工业 汽。因为 “ 没有哪个企业能像北汽集 工委副书记、市经委副主任的官员身 团这样复杂。更没有哪个集团的董事 份， 变成了与汽车打交道的商人。 长顶着徐和谊这样的压力。” 《 汽车 “ 杰克・韦尔奇的战略眼光和用 人》 杂志在 ２００７ 年 ６ 月曾这样评述 北汽和徐和谊接手北汽的处境。 人方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徐和谊 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１９９０ 年代以前的 ２０ 年，曾是北 １９８２ 年，毕业于北京钢铁学院 京汽车工业发展最快时期，直到 １９９０ 年，北汽集团的生产规模还是 （ １９８８ 年改名北京科技大学）冶金专 全国的第三位。但由于历史原因， 北 业的徐和谊如愿进入首钢，他认为 汽集团由众多 “ 尾大不掉”的汽车企 “ 炼铁是男人干的事业”。在首钢，他 因北京现代出色的业绩， ２００６ 业组成，在改革开放初期，从计划经 有个外号叫 “ 拼命三郎”， 首钢人评价 在此工作 １５ 年的徐和谊：不怕困难、 年 １０ 月，徐和谊升任为北汽控股董 济向市场化过渡过程中，北汽陷入体 事长。 敢打硬仗。 制内不断的冲突之中，北汽集团各个 “ 门当户对。 ”徐和谊在总结北京 产业板块藩篱纵横，内部人员关系错 徐和谊把他在首钢的工作作风 带到北汽，他接手北汽与现代项目的 现代为何成功时，对南方周末记者 综复杂。 “ 合资企业就像找对象，门当户对 无尽的内耗令北汽陷入 “ 生死两 谈判工作， “ 与韩国人打交道，几杯酒 说， 下肚就把这个项目定下来。”徐和谊 才过得长远。” 茫茫”的境地。最困难的时候连工人 汽福田和北汽有限的股权资产划拨 给北汽控股，支持北京汽车整车平台 但这家成立第二年就进入行业 的工资都发不出，亏损几个亿。 说。 给中国汽车产业曾带来一股 ２０００ 年，为改变北汽工业 “ 散、 建设；同时，把企业全资、控股、参股 开始，这个合资项目并不被人看 前 ５ 名、 “ 寒流”的合资企业，自己却在合 小、乱”局面，北京市政府对北京汽车 的 ６ 个优势零部件企业的股权资产 好。１９５８ 年 ６ 月， 北汽造出第一辆轿 慑人 —２００７ 年， 工业集团总公司进行改制组建，成立 也同时划出，以支持北京汽车零部件 车时，韩国汽车工业还未起步，在很 资 ５ 年后遭遇倒春寒—— 多资深汽车人士看来， “ 做了 ４５ 年轿 北京现代的销量下滑了 １１．７６％ ，全 国有独资的有限责任公司—— — “ 北汽 平台建设。 至此，北汽控股与四大整车企业 控股公司”。 车梦”的北汽至少应该找一个实力相 年销量排名从前五名跌至第十位。 之间的产权关系基本理顺。 在北汽福 虽然在公开场合，徐和谊把失利 但徐和谊接手北汽控股时，其旗 当的合作伙伴。但到了 ２００２ 年， 先后 “ 没有新车型”，但业内人 下的整车企业产权并不清晰，像北汽 田和北汽有限中，北汽控股直接成为 错过多个机会的北汽放眼望去，留给 的原因归为 都清楚， 成长过于顺利的北京现代最 福田和北汽有限两家企业，是通过北 大股东；在北京奔驰，北汽控股是持 自己的合作人选已寥寥无几。 在北京郊外顺义的一片野草丛 根本的矛盾并未解决，它只不过被高 京汽车摩托车联合制造公司间接控 股 ５０％ 的中方股东；在北京现代虽然 “ 繁荣”暂时掩盖，一旦增速 股，北汽控股并不是大股东，这种股 中方股东是北汽投资，但由于北汽控 生的荒地上，徐和谊带领的北京现 速增长的 放缓，矛盾就像退潮后的礁石一样裸 权结构多年来一直制约着北汽整合 股是北汽投资的第一大股东，同时徐 代， 用业绩粉碎了怀疑者的顾虑。 和谊兼任北汽投资董事长、总经理， 北京现代建成首年便销售 ５ 万 露出来。 的进程。 矛盾的焦点集中在合资双方的 ２００７ 年 ９ 月 １４ 日，在北京市政 “ 控制力也不成问题”。 辆，当年收回投资成本，成为中国成 全面理顺关系后，徐和谊将把整 长最快的汽车企业，为中国汽车史上 话语权之争。在 ２００７ 年北京现代最 府支持下，北京汽车摩托车联合制造 个北汽控股按一盘棋布局， 把北汽福 困难的时候， 徐和谊对合资厂的中方 公司职代会通过了一项决议：把在北 创造出一个新名词：现代速度。 徐 钟 发自北京

２００７ 年“ 北 京现代” 滑坡可 能未必是件坏 事，它不但让地 位不平等的中资 方重新夺得话语 权，而且也加快 了炼铁出身的北 汽控股公司董事 长徐和谊改造北 汽的步伐

田定位于自主品牌商用车基地，北汽 递交证监会等待审批。 有限定位于未来自主品牌轿车基地， 眼下， 最让徐和谊头疼的是人事 筹划多时的 “ 北京”牌轿车放在这里 问题。对于有着五十多年历史的老国 生产。 企来说，徐和谊面临如何解决 “ 人浮 早在徐和谊掌管北汽控股之初， 于事” “ 、关系盘根错节” 的落后企业 积弱的北汽就有上市的打算。北汽需 文化。 要钱的地方很多：北京现代外方韩国 徐和谊对南方周末记者并不回 现代原计划于 ２００８ 年前追加投资 避他对那些 “ 非专业化”的各管理层 ７．４ 亿美元，按照合资股比，北汽控股 及员工的不满： “ 我最讨厌那些没多 也需要投入对等的资金； “ 北京”牌自 大能力，还整天瞎忽悠，没一句实话， 主轿车也需要资金投入；还有旗下许 坐在位子上不干正事的人。”徐和谊 多历史 “ 欠账”也需要填补。 说， “ 这些人我今年要全部搬掉。” 北汽控股整体上市计划进入倒 但如果没有好的制度，换多少人 计时。不久前，北汽控股党委宣传部 都不足以保证企业的良性发展。 负责人陈光明对媒体说： “ 北汽控股 北汽控股上市后，徐和谊有望借 的股份改制方案已获得北京市国资 助公众公司的外在压力，推动北汽由 委批准。”这意味着整体上市方案已 “ 人治”向 “ 法治”转变。

□姜汝祥 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家詹巴 斗进行过一 项试验，他找了两 辆 一 模 一样的汽车 ，把其中的一辆摆 在 帕 罗 阿尔托的中 产阶级社 区，而另 一 辆 停 在相对杂乱的布朗克斯街区。停在布 朗克斯的那 一辆，他 把车牌摘 掉 了， 并且把顶棚打开。结果这辆车一天之 内就给人偷 走了，而放在帕罗 阿 尔 托 的那一辆，摆了 一个星期也无人问 津。后来，詹巴斗用锤子把那 辆 车 的 玻璃敲了个大洞。结果呢？ 仅仅过了 几个小时，车就不见了。 以这 项试验为基 础，政 治 学 家 威 尔逊和犯罪 学家凯琳 提出了一 个“破 窗理论”。理论认为：如果有人打坏了 一个建筑物 的窗户玻 璃，而这 扇 窗 户 又得不到及 时的维修 ，别人就 可 能 受 到某些暗示性的 纵容去打烂更多的 窗户玻璃。 久而久之 ，这些破 窗 户 就 给人造成一种无序的感觉。结果在这 种公众麻木 不仁的氛 围中，犯 罪 就 会 滋生、蔓延。 这个 故事给的启 示是，人 的 行 为 很大程度上是由环境决定的。我们的 工作环境通常有 两类，一类是硬环 境，如办公环境，设备环境等。另一类 是软环境，如工作氛围，企业文 化 ，语 言习惯等。很多公司都很在意硬环境 中的“破窗子”，只要一出现问 题 立 即 修 理 ，但 却 不 太 在 意 软 环 境 中 的“破 窗子”：比如 同事关系 的紧张，比 如 企 业文化中的 怪话，比如语言习 惯 中 对 客户的不敬等等！ 但是 按照破窗理 论，任 何 一 个 员 工的问题都 不是简单 的问题，任 何 一 个问题都构 成了企业 环境中的 破 窗！ 而任何一个 破窗的存 在，会导 致 心 态

产 业 观 察

好 员 工 为 什 么 会 变 坏 ？

上的雪崩效应！ 这就是 业绩的文化定 律 ：业绩 背 后 是 团 队 ，团 队 背 后 是 文 化 ，文 化 背 后是心态！那心态是什么？ 我想就是 企 业环境，包括 软环境与硬 环 境的 一 个反映。 所谓冰 冻三尺，非一 日 之 寒！ 企 业 任何一个 重大问题的背后 ，一定 是 若 干问题累 积的结果！所以 ，要想 解 决 问题，就不要 着急在某个 人 身上 找 原 因，而是从问 题发生的环 境 上找 原 因 ，特 别是企 业 的 软 环境—— —团队 文 化与心态上找原因。很多问题表面上 是 某个人的 问题，其实背后 是 企业 的 制 度 、 文 化 与 员 工 心 态 出 现 了 “破 窗”，这 种“破 窗”在“鼓 励 着”问 题 的 出现！ 想要好员工吗？那就请投资好员 工的环境！ 雄鹰只 能生活在天空 ，职 业经 理 人 只能与法 治化的组织环境 共 存，职 业化的员工只能够生存在公平公开 透明的企业文化之中！ 所以，如果你想要雄鹰，关键不是 去弄很多雄鹰进来，关键是要投资雄 鹰生存的天空，那便不用担心没有雄 鹰。想要职业经理人吗？请投资法治化 的组织环境。想要职业化的员工吗？请 投资职业化员工生存的制度与流程！ 真正的成长是看不见的，而真正 对成长构成威胁的“破窗环境”也是看 不见的。任何一家出现业绩问题的企 业背后，一定是它的组织制度与文化 中早已存在着看不见的“破窗”。出现 “破窗”并不可怕，但如何将“破 窗”堵 上，进而获得好员工、好产品、好客户， 就是组织与制度环境的优化过程！ 管人也许不如管环境！ （作者为锡恩咨询公司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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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８．３．６

田溯宁： 资本与创业的故事 □王正翊 整理

亚信来垫付。在项目少的时候 还能够周转得开，等到公司越 与资本结缘的三次创业 来越大，现金流就会出问题。 我第一次创业是在美国留 这时候，我们才第一次接 学期间。虽然我学的专业是草 触到了风险投资的概念。当时， 原生态学，但受当时的高科技 我们见了被称为“ 中国风险投 浪潮影响，我创业的想法已经 资第一人” 的冯波。他告诉我 非常强烈。有一次开会的途中， 们，亚信面临的问题，几乎所有 我遇到一位北美草原分类协会 硅谷的公司都会经历。亚信需 的会长。聊天时我得知他开发 要的就是风险投资。 了一个软件，可以进行支票扫 这个概念让我非常激动。与 描，这在当时是一个很好的主 亚信六个核心成员商议后， 我们 意。下飞机时，我们创业的思路 决定引进风险投资。１９９７ 年 １０ 已经成型了。随后我们两人成 月， 亚信融资 １８００ 万美元。对于 立 了 Ｂ ｕｓｉｎｅｓｓ Ｉｎｆｏｒｍ ａｔｉｏｎ 我们来说， 这是一个资本的启蒙 Ｓｙｓｔｅｍ （ＢＩＳ）这家 公 司，他 拿 出 过程。例如， 公司到底该怎么估 ２０ 万美元作为注册资金，我们 值？亚信到底值多少钱？谁也弄 各占 ５０％ 的股份，他负责技术， 不明白。后来才发现， 当时签订 我负责市场营销和公司管理。 的条款并不公平，例如：有一个 半年之后，公司做不下去 对赌协议：如果亚信 ２０００ 年实 了。这时， 我生平第一次面临金 现不了规定的净利润， 股权的安 融危机问题：公司账面上还剩 排就很不利。回头来看， 这个对 下 １６ 万美元。按照法律，虽然 赌目标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 我当初没有投入一分钱，但由 由于这个贸然签订的“ 对赌协 于拥有这家公司一半的股权， 议”，我们作为亚信创始人的股 还应该拿回 ８ 万美元—— —这样 权也被大大稀释了。 的产权问题，让当时的我怎么 但如果当时不签这个“ 不 也弄不明白。经历了这个过程， 平等” 协议，又会是怎样的结 我慢慢知道了股权和股东是怎 果？协议签订两个月以后， 亚洲 么回事。虽然这是一次失败的 金融危机爆发了，此时再想融 创业，却也是我第一次成功的 资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 融资。我的天使投资人， 就是那 这 １８００ 万美元，即便亚信不会 个在飞机上认识的人。 死掉， 它的发展也会大大受阻。 １９９３ 年， 我和丁健相识，随 在当时，亚信承载着成为 后在达拉斯注册了亚信公司，“ 中国互联网建筑师”的梦想， 如 这是我的第二次创业。１９９５ 年 果没有这一笔风险投资， 这个梦 回到中国时，中国的互联网刚 想是无法实现的。另外， 投资方 刚萌芽，一共只有几千个互联 为我们建立了很多规则， 例如要 网用户。虽然我们的初衷是做 求亚信建立基本的预算制度， 完 信息服务，但由于中国的互联 善法人治理结构……没有这些， 网基础设施极端缺乏，所以亚 亚信的发展也很难想象。 信开始着手建网。在这个过程 当然，当投资人主导一家 中，公司发展得非常迅速。１９９５ 公司的发展时，也难免带来一 年亚信只有三个人，到了 １９９７ 些短视。因为投资者需要每天 年，公司已经发展到了几百人， 都有利润的增长。亚信是中国 收入有两亿多元。 最早涉足互联网的企业，却在 这时我发现了一个很大的 随后的发 展 中 错 失了 很 多 机 问题：虽然公司收入很多，但是 会—— —错过了搜索，错过了电 现金总是不足，甚至没有钱发 子商务， 也 错 过 了门 户 网 站 工资。这让我非常费解。回头来 ……这方面可总结的教训的确 看，这其实是因为当时亚信的 很多。即便如此， 那次融资依然 商业模式有很大的问题。当时 是必然的选择。 我们签订合同后，就开始建互 １９９９ 年，亚信正在筹备上 联网的接入站点，但客户只付 市，这时广电总局、铁道部、上 ２０％ 的定金，其余的资金需要 海市和中 科 院 共 同成 立 了 网

联网这四 大 行 业 呈 现 出 融 合 一个最好的方式，把这几个圈 的趋势，而这种融合的基础就 子联在一起，互通有无，这个方 是宽带。这就是我们取名 “ 宽 法可能就是做产业投资基金。 宽带产业基金的使命，就 带产业基金”的原因。 在田溯宁商业生涯 在过去的行业变迁中，涌 是在四个产业的融合过程中， 现出一大批伟大的企业，例如 成为推动者、沟通者和协调者。 四个关键的转折背后， 微软、英特尔等等。中国的企业 在投资互联网和媒体的时候， 都能看到 “资本” 的身 没有赶上那一波浪潮。在互联 带入我们对电信的理解；在投 影。如今，他引领的中国 网时代，中国出现了百度、阿里 资电信公司的时候，带入我们 巴巴、腾讯和盛大网络，其中不 对媒体和互联网的理解；在投 宽带产业基金，成为了 乏 市 值 超 过 １００ 亿 美 元 的 企 资受监管行业的时候，带入我 更多创业者的造梦人。 业。继续思考下去，在未来宽带 们与政府交流的经验……这样 在他看来，宽带是新时 就形成了一个数字生态系统。 的时代还会发生什么？ 代的“蒸汽机”，是电信、 在我们所说的数字生态系 我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宽 带就是这个时代的“ 蒸汽机”。 统中，打个比方，电信公司是分发 媒体、互联网和 ＩＴ 四大 人们对带宽的追求就像对速度 渠道，相当于是输油管道，媒体提 行 业 大 融 合 的 基 础 ，也 的追求，是永远无止境的。中华 供的内容相当于原油，炼油厂就 是在错失数次机遇之 民族的经济要真正实现跳跃式 是新一代基于网络的软件。例如 后，中华民族实现突破 “ 手机报”， 其实就是 发 展 ， 就 需 要 突 破 性 的 技 今天人们看 把每天在 报 纸 上 能 看 到的内 术—— —就 像 荷 兰 人 发 明 大 肚 性发展的重要契机 船、英国人发明蒸汽机、美国人 容，通过网络传输、计费认证等 发明电和汽车一样。中国在民 一系列功能发送到手机上，形 族复兴过程中，一定要有自己 成一个价值链。在产业的早期， 田溯宁曾任中国网通上市公司 Ｃ Ｅ Ｏ ， ２００６ 年 ５ 月辞职创建中国 根本的、创造性的发展，使发展 上下游的整合是必需的。亚洲 宽带产业基金 （Ｃ Ｂ Ｃ ），他坚信宽带就是 中国信 息时 代的“蒸 汽机”，将 速度可以大大超越传统商业模 金融危机之后，韩国的信息产 帮助中国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 Ｃ ＦＰ／图 ＬＧ 都成为 式。中国的 “ 瓦特” “ 、爱迪生”将 业脱颖而出，三星、 汕头， 随后又建了海底光缆。 通，请我出任网通 ＣＥ Ｏ ，于是， 东、 我们这一代人，用几十年 会在什么领域出现？我认为，他 了全球行业的领导者，网络游 我又开始了第三次创业。在网 这样一个 “ 宽带的梦想”， 如果没 时间经历 了 西 方 两 百 年 的 历 们将在宽带领域出现，在四个 戏产业的发展也非常迅速。其 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韩国 通的创业与资金的关系就更密 有资本的支持， 真是无从谈起。 程，这让每个人的一生变化都 产业的融合中出现。 的大企业以家族为核心，与政 切了。因为亚信基本上还是做 充满着传奇色彩。而变化才刚 整合者， 而非 “野蛮人” 用资本促进产业整合 府合在一起，在价值链上进行 软件， 资金需求不大。而电信公 刚开始，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 要实现这样的梦想，中国 了明确的整合；资本主义早期， 在我的创业经历中，资本 趋势就是行业融合。 司每年的投资都要上百亿元， 的创业者需要什么 ？首先，需要 美国钢铁工业、石油工业、汽车 当时网通要在 １６ 个城市建一 尤其是股 权 投 资 扮 演 了 非 常 首先来看电信行业。贝尔发 个环绕的网络，需要 ４２ 亿元人 关键的角色。我很幸运，但很 明电话一百多年了， 移动电话最 让创业者充分了解行业融合的 工业也都进行过行业上下游的 ＩＴ 等 整合，形成了 １９ 世纪初期的形 民币，而网通的股东只有不到４ 多不那么幸运的人，也许错过 早是贝尔实验室发明的， 发明之 趋向，要对电信、互联网、 亿元人民币的投资，其中还有 了，创业的梦想也就幻灭了。 后二三十年没有人使用， 然而在 行业都非常熟悉；其次还要得 态；在日本经济发展中，银行起 了很大的作用， 与上下游产业之 ２００５ 年，我开始思考这样一个 最近的 １０ 年中，出现了爆炸式 到政府的支持。 很多光纤入股。 中 国 社 会 分 为 很 多“ 圈 间形成非常密切的关系。 但我的运气不错。当时在 问题：今后我到底要做什么？ 的发展。２０００ 年， 计划部门在做 在中国，私募股权投资 美国纳斯达克市场上，新型电 怎样才能 把 握 住 中 国 未 来 发 规划时，预计到 ２００７ 年中国将 子”。当年在亚信，虽然也免不 “ 融合者”的角 信公司正如日中天。有了亚信 展的主旋律？怎样才能把我过 有 ５０００ 万个手机号码；而今 了与政府部门打交道，但对于 （ ＰＥ）可以扮演 他们的圈子， 我不理解。到网通 色，通过对上游、中游、下游进 的经验，我们开始主动寻找融 去的经验利用起来？ 我想，应 天， 这个数字是接近 ５ 亿。 工作之后，与政府部门打交道 行战略性投资，使被投资的企 资。ＢＣ （ Ｇ 波士顿咨询）等咨询公 该做一个投资基金。２００６ 年， 再来看媒体、 ＩＴ 和互联网 司帮我们做了一个建设中国光 我从网通辞职，建立了现在的 行业。从报纸成为产业， 到广播 多了，我发现政府完全是另一 业互相支持和了解，提高整个 ＰＥ 纤网的宏大计划，然后开始了 新平台：中国宽带产业基金。 时代、电视时代，目前进入互联 个体系。政府和大型国有企业 行业的效率。在这个过程中， 融资的道路。经过三个月的路 我始终认为， 在中国这样一 网时代。如今， 电梯间挂上一个 有自己的做事方法，自己的语 扮演的角色与在西方通常扮演 —它不 演， 网通融到了 ３．２５ 亿美元。半 个高速发展的经济中，股权投 屏幕就变成一个媒体，手机也变 言和价值观。而外资企业和民 恶意收购的角色不同—— “ 野蛮人”，而是带着 风险投资的作用甚至要远远 成了媒体。未来更大的变化是媒 营企业也有各自的圈子。由于 是门口的 年之后，互联网泡沫破灭，电信 资、 公司的市值也跌得一塌糊涂。 大于在美国。中国面临着一种复 体互动， 真正做到分时、 分段、 分 我的经历，对于这几个圈子我 一个重要的使命：建设数字生 正是这 ３．２５ 亿美元，再加 杂的情况， 市场经济的变革和高 众。在过去 ３０ 年里， ＩＴ、 互联网 都不陌生。与投资人在一起，我 态系统，让每个物种在这样的 上我们向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 科技的变革同时发生。一方面不 行业也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３０ 可以谈投资；与创业者在一起， 系统中都能够互相支持，共同 另一方面机会也非 年前我们不知道有一家公司叫 我可以谈创业经历；和政府领 繁荣。 银行的贷款一共 ７０ 亿元，帮助 确定性很大， 把握 微软， 网通建立了全国第一代的光纤 常多。用什么去抓住机会， １０ 年前不知道有一家公 导在一起，我也能和他们找到 （王正翊为《北大商业评论》编辑 ， 将它们变成伟大的商 司叫 Ｇ ｏｏｇｌｅ，如今它们都成为了 共同语言，找到他们的诉求；和 此 文 依 据 田 溯 宁 在 ２００７ 年 底 互联网。这在当时是全世界最好 不确定性， 民营企业家在一起，交流也没 在北大的演讲整理 ，已经田溯宁 的新一代光纤网络， 从北京一直 业模式？这就需要有远见的投资 全世界最伟大的企业。 需要找到 审阅） 建到武汉，从武汉一直连到广 者和企业家的合作。 如今，电信、媒体、ＩＴ 和互 有问题。所以我在想，

２００８．３．６ 责任编辑

邓 瑾

助理编辑 温翠玲 Ｅ － ｍ ａｉｌ押 ｄｅｎｇ００７＠ｖｉｐ．ｓｉｎａ．ｃｏｍ

原富

电话： （ ０２０）８７３７２１３９

“财政联邦制”是税制改革的方向 □贺 军 税收与税源背离问题在国内 普遍存在。今年 １ 月 １５ 日，财政 部、国税总局、中国人民银行联合 发布了 《 跨省市总分机构企业所得 税分配及预算管理暂行办法》，期 望在制度建设上实现区域税收转 移问题的突破。

中国的区域差异和贫富差 异不断加大，很重要的一个原 因是国内税收和税源不一致。 未来的税收制度改革必须突破 现有的财政转移制度的框架， 重新划分和增强地方财权 国内税收与税源背离的问题近 年日趋严重。２００６ 年陕西省国家税 务局就总机构、分支机构税收问题 选取了能源、 铁路、 邮政、 金融等 １２ 个行业进行调研和测算，发现从 ２００１ 年至 ２００５ 年期间，仅内资企 业所得税一项就分别从陕西省转移 出 １０．３８ 亿元、 １２．７９ 亿元、 １５．１８ 亿 元、 ２６．０２ 亿元和 ３６．６９ 亿元， 移出数 额逐年增加， ５ 年合计移出 １０１．０６ 亿元， 平均每年移出 ２０．２１ 亿元。其 中，最突出的是能源和金融两个行 业的税收转移， 能源行业移出 ４２．５９ 亿元，金融行业移出 ５５．２６ 亿元， 两 行业合计为 ９７．８５ 亿元，占 １２ 个行 业横向税收移出总额的 ９６．８２％ 。 再比如， 在西气东输工程中， 新

疆的天然气输送到上海，几千公里 的运输量所形成的营业税源是分布 在沿途十几个省区的，但按照现行 规定，所有营业税都在企业注册地 上海缴纳。除新疆从上海获得一部 分非制度性补偿外，其他沿途各省 区和居民虽然已经并将继续为西气 东输工程提供资源，比如相关的移 民、 占地、 治安等， 但在当地形成的税 源并没有实现为当地的税收。如果 现行制度不改，这些省区将永远拿 不到他们应得的这部分税收收入。 从国家层面来看，税收与税源 背离问题，正在加剧中国本已不断 拉大的区域社会与经济发展差异。 国家税务总局原副局长许善达在 近期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现有的 财政转移制度不能替代税收与税 源一致性原则。这意味着，税收制 度改革必须突破现有的财政转移 制度的框架。 在我们看来，之所以将税收与 税源一致性问题提到这样的高度， 是因为这个问题关系到国内区域 发展稳定的大问题。 中国幅员辽阔， 各地区之间在自 然条件与资源、 经济发展方面存在着 较明显的区域差异， 而区域差异往往 与贫富差距相互影响。近年虽然中国 经济不断发展， 中央也加大了财政转 移的力度， 但区域差异和贫富差异不 仅没有缩小， 反而有加大趋势。如果 照此发展下去， 区域差异将导致十分 严重的社会稳定问题。 税源地问题在全世界都不同 程度地存在，但发展趋势都是保障 所在地的税收权力。比如欧盟在争

论了 ５ 年之后，于 ２００７ 年 １２ 月对 增值税方案进行改革，部分商业活 动将不再由服务商所在国征税，而 改由发生实际服务消费的国家征 收。巴西则通过联邦参议院的决议 来解决州政府征收商品服务税导 致的税收与税源背离问题，按富 州、穷州规定不同税率，基本精神 是穷州多得，富州少得，以平衡各 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 美国在处理公司跨州经营应 税所得分配问题时，一个核心思想 就是公司经营活动所在地对公司 在该地区取得的收入拥有征税权， 而并不是只有公司法人注册地才 能对其征税，从而保证了税收收入 归属与税源的一致性，维护了所得 来源地的税收利益。为此美国制定 了 “ 州际税收协定”。 中国调整税源地税收比例，将 会使发达地区、中心城市的税收收 入大受影响。然而，更大的影响则 是在制度方面。我们认为，现有的 转移支付体系将出现结构性调整， 在过去“ 先收－集中统筹－再分配” 的模式外，将增加 “ 地方收取－地方 分配”的模式，这相当于在财政上 给地方扩权。 在我们看来，税收税源一致问 题只是中国税制改革中的一小步， 未来的财税体制改革与政治体制改 革将会捆绑在一起。地方财权重新 划分与增强，将为中国实行财政意 义上的 “ 联邦制”， 打下一个基础。 （作者为安 邦集 团 研 究 总 部 高 级 分 析 师 ， 电 子 邮 箱 ｈｅｊｕｎ＠ ａｎｂｏｕｎｄ．ｃｏｍ ．ｃｎ）

指望资本家救小农是靠不住的 —中国农村现代化应走日本而不是菲律宾道路 —— □李昌平 从上个世纪 ３０ 年代开始，菲 律宾经历了 ３０ 年左右的快速发展 之路，被西方人称为 “ 亚洲典范”， 现代化水平仅次于日本。在菲律宾 快速发展时期， 香港、 台湾、 韩国的 大量劳动力输出到菲律宾就业。 但从上个世纪 ６０ 年代中期开 始，菲律宾经济衰退、 社会动荡、政 局不稳， 人民生活日趋艰难。今天 的菲律宾，有 ３０％ 的人生活在贫困 线以下，每 １０ 个菲律宾人中就有 一个背井离乡，总计约 ８００ 万人在 海外打工，仅在香港就有 ７０ 万接 受过高等教育的菲律宾女佣。 在菲律宾走向衰落的同时，日 韩台却迅速发展起来，成为亚洲的 新典范。菲律宾的日益衰落和日韩 台的快速发展，原因也许是非常复 杂的， 但有一点是非常关键的， 那就 是在现代化过程中， 怎样对待农民、 农村和农业。

农业和农村现代化的主 要力量是农民，不是非农民。 最关键是要帮助农民提升能 力，或保护农民或组织农民或 武装农民头脑或增强农民经 济实力，而不是靠资本家救农 民或带农民 在学界， 很多人都在研究中国 “ 拉美化”的问题， 很少有人将菲律 宾和日韩台进行比较研究， 从中得 出有益于中国现代化的启示。 在人口密集、农民占多数、人 均资源少的国家实现现代化，到底 该走什么道路？ 中国是该学欧美、 日本， 还是菲律宾？ 这是需要讨论 的重要话题。

菲律宾道路的失败 １８９８ 年美国从西班牙手中接 管菲律宾。在美国的影响下，菲律 宾师从美国， 在农业和农村现代化 道路的选择上，精英阶层坚定认 为，农业和农村的现代化必须依靠 资本的力量改造小农和农村。 在菲律宾政府和知识精英的 主导和支持下，西方农业跨国公司 和本国资本家控制菲律宾农业和 农村的金融保险、土地交易、农产 品加工、 流通、 仓储、生产资料生产 和销售、 技术服务和基础设施等诸 多领域。农民只能从事种植业和养 殖业， 大量自耕农和佃农在大公司 的挤压下破产，被迫失去土地做资 本家的农业工人。 但随着技术的进步，农业资本 家和地主所需要的农业工人越来 越少， 大量的失地和失业农民涌进 了城市。然而，随着韩战的结束和 冷战的趋缓， 城市的就业岗位增长 下降， 进城的很多 “ 农民工”找不到 工作， 失业问题转化成社会问题和 政治问题，军人走上政治舞台，政 局不稳，社会动荡，经济衰退，反过

来失业更加严重，以致恶性循环。 菲律宾的劳动力源源不断输出 日本、 韩国、 台湾、 香港及世界各地， 菲佣成为菲律宾整个国家的 “ 名片”。 真是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啊！ 在菲律宾农业和农村现代化 的过程中，实现了五个快速转变： 农村问题快速转变成了城市问题， 农民问题快速转变成了工人问题， 失业问题快速转变成了社会问题， 经济社会问题快速转变成了政治 问题，国内城乡矛盾快速转变成了 国际贸易摩擦。 应该说上述五个转变，导致菲 律宾社会出现严重两极分化和冲 突，政治出现严重腐败和对抗，经 济完全受制于国外。 基于菲律宾上述情况，很多研 究菲律宾的人都认为，农业和农村 现代化道路的错误，是导致菲律宾 由 “ 亚洲典范”走向 “ 亚洲病夫”的 主要原因之一。 菲律宾在经历了半个世纪的曲 折之后，认识到了本国现代化道路 的错误， 从上个世纪的 ６０ 年代中期 开始，以日本、韩国和台湾为师，收 购土地资本家的土地，分配给无地 的农民和流民，这项改革至今还没 有结束。这是多大的一段弯路啊！

日本模式的共识

品加工、储藏、 流通、生产资料生产 供应、技术服务、土地转非和交易 等）的收益，而不应该假现代化之 名， 行抢农民饭碗之实。否则， 会出 现菲律宾式的 “ 五个转变”。 第三，农业和农村现代化的主 要力量是农民，不是非农民。最关 键的是要帮助农民提升能力或保 护农民或组织农民或武装农民头 脑或增强农民经济实力，而不是靠 资本家救农民或带农民。指望资本 家救小农是靠不住的。 第四，金融在现代经济发展中 具有核心作用。如果日韩台的综合 农协没有 “ 农信部”，综合农协就没 有生命力；农民的金融自主权，还 是实现和保护农民土地产权的基 础。保护农民首要保护农民的金融 自主权。日韩台用了数十年甚至近 １００ 年时间保护农民的金融合作， 不准私人资本下乡办银行；而台湾 乡村出现私人银行也只是近 １０ 年 左右的事情。

中国农村的现代化该走 什么道路

亚洲发展中国家都有同样的 特点—— —人口基数大，人均资源 少。依靠资本改造小农和农村，是 难以走通的道路。中国现在的主流 话语和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菲律 宾话语十分相似，这样的话语在五 六十年代的台湾也出现过，但台湾 及时发现了问题，及时纠正了政 策， 选择了 “ 日本模式”。 笔者认为中国现在的农业和 农村现代化政策已经产生了严重 的后果。 后果一：小农依赖农民工工资 维持小农家庭经营。如果长期这样 下去，农民工在城市安居乐业就不 可能，减少农民也不可能，城市化 就会彻底失败；如果没有农民工工 资维持小农家庭经营，小农就会大 面积破产， “ 五个转变”就不可避免。 中国高速发展 ３０ 年了，农民 人数并没有减少，小农也没有现代 化， 农村也没有现代化。这样下去， 中国的现代化是不可能实现的。 后果二：中国农村经济占 Ｇ Ｄ Ｐ 总量的 １２％弱，其中种植业和养殖 业大约占 ５％左右，只有这 ５％是农 民的， 其余都被非农民占有了。 ５％的 Ｇ Ｄ Ｐ 要养活 ６０％多的人口，是不可 能的。 后果三：中国农民正在失去国 内和国外 “ 两个市场”，国内的土地 密集型农产品市场正在逐步被跨 国农业集团占领；国外的劳动密集 型农产品市场正在被进入中国的 日韩台 “ 高科技农业园”抢占。可以 预见的是，保护市场和抢占市场的 斗争将非常激烈，贸易摩擦将会非 常突出，国内问题转化成国际问题 将是不可避免的。 毫无疑问，中国应该学习的是 日韩台农业和农村现代化模式，应 该避免走菲律宾失败的老路。 （作 者 为河 北 大 学 中国 乡 村 建

在菲律宾走向衰落的同时， 同样 是人多地少、 且同属美国势力范围的 日韩台却迅速崛起。当然， 菲律宾走 向衰落和日韩台崛起的原因是复杂 的， 但日韩台选择了和菲律宾完全不 同的农业和农村现代化道路—— — “日 本模式”， 应该是一个重要原因。 “ 日本模式”不是依靠资本改 造和消灭小农，而是在土改的基础 上，在限制大资本下乡的同时，扶 持小农组织起来—— —建立以金融 合作为核心的综合农协，变传统小 农为组织化的现代小农，包括金融 保险在内的农村经济都由农民协 会主导发展，农民不仅分享种植 业、养殖业的收益，几乎分享了农 村金融保险、加工、流通储藏、生产 资料生产供应、技术服务、农产品 超市和土地非农用等诸多方面的 绝大部分收益。 日韩台限制大资本下乡大约 经历了数十年甚至百年的时间，有 限制准许大资本下乡是在农业和 农村现代化基本实现之后的事情。 比较菲律宾和日韩台农业和 农村现代化道路，我们可以得出一 个基本的结论：日韩台道路是有效 的。可以达成一些共识： 第一，人口密度较大的农业国 家，在现代化过程中，农业和农村 现代化道路选择对全局有决定性 的作用。如果选择资本消灭小农的 道路，农民将被迫非农化，风险是 非常高的。如果选择小农合作 （组 织化）发展道路，农民自主非农化， 风险是可以控制的。 第二，农村人口基数较大，减 少农民是一个长期过程，农村经济 是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要保护农 设 研 究 中 心 研 究 员 ， 电 子 邮 箱 民分享农村经济 （ 金融保险、农产 ｌｃｐ１６３ｃｎ＠ ｙａｈｏｏ．ｃｏｍ ．ｃｎ）

中国的节能减排比发达国家难得多 □林伯强

国情决定必须节能 对比发达国家的发展进程， 中国目前还处于能源高需求阶段， 这一阶段能源需求是刚性的。 到 ２０２０ 年，中国大约有 ３ 亿人口将迁移进城市居住和工 作。城市人口能源消费是农村人 口的 ３．５ 到 ４ 倍。城市化进程要 求进行大规模城市基础设施建 设和住房建设，需要大量的水泥 和钢材，这些只能在国内生产。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能为中 国生产这么多的钢材和水泥。 ２００６ 年中国 Ｇ Ｄ Ｐ 占世界总量的 ５．５％ 左右，但是，钢材消费量大 约占世界钢材消耗的 ３０％ ，水泥 消耗大约占世界水泥消耗量的 ５４％ 。因此， 对高耗能产业的需求 也是刚性的。 中国的能源动态表明能源 消费增长过快。２００３ 年到 ２００７ 年间中国能源年消费总量都接 近双位数增长，这是因为与能源 密切相关的高耗能产业的快速 增长，表明了城市化进程在加 速。除非愿意减低经济增长速度 和城市化进程，将很难减低能源 的需求增长。 中国能源需求总量的问题 是相对于能源储量和人口而言 的。以中国的人口， 一旦消费，任 何资源都将稀缺。中国能源需求 总量的问题也是相对于国际市 场而言的。不像小国家，需求可 以通过国际市场满足而不影响 国际市场价格。中国一旦大量稀 缺， 必将受到国际市场价格上涨 的影响。由于人口众多，若不抑 制需求，中国的能源希缺性可能 会比其他国家严重，中国的国情 决定必须节能。

先恶化后改善的两大挑战 如何理解中国的环境问题？ 发达国家发展进程的经济增长和 环境的关系可以用环境库兹涅兹 曲线来描述。之后该理论常被用 来说明一个国家的整体环境质量 或污染水平会随着经济增长和经 济实力的积累呈先恶化后改善的 趋势，也即经济增长和环境污染 之间呈现倒 Ｕ 型的形状。 中国或许可以最终走出一条 倒 Ｕ 形曲线， 但有两个问题决定

了曲线的形状可能与发达国家很 （ 反映稀缺和环境成本），依靠企 不相同。因为首先国际能源和环 业和个人自身动力进行节能减 境背景不一样，高昂的油气价格 排。其次是市场不能解决的问 使得中国由煤向油气转换可望不 题，需要政府通过行政手段，包 可及，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会是 括投入节能减排资金、绿色贷 一个长期的环境问题。 款、采取特殊政策等等。政府目 此外，中国的消费量也决定 前的节能减排重心主要是在第 了高耗能、高污染产品只能在本 二层面。行政措施可能有短期效 国生产，今后即使中国有了 “ 在 应，但经济社会成本会很大，且 其他低收入国家生产高污染产 不是长效机制。 品”的实力，也没有低收入国家 能源替代理论研究整体经 有足够的生产能力为中国提供 济或某一制造业部门的能源、资 产品。因此，中国需要强有力的 本和劳动之间的替代关系，它试 能源环境政策，如果不能改变曲 图说明能源和其他生产投入要 线的总体发展规律，至少需要改 素在多大程度上是替代的或是 变曲线形状的细节，例如让曲线 互补的。 变得更扁平或更早出现顶点。 许多研究对各国的能源替代 因此， 中国必须节能减排， 而 弹性进行估计，结果是各国在不 且需要付出的努力会比发达国家 同时期的资本和能源有时具有替 大得多。 这就有必要吸取发达国家 代性， 有时具有互补性。发达国家 的经验教训， 根据中国国情， 寻求 的基本总结是：在经济发展的前 有效的、最小成本的节能减排， 尤 阶段，新技术资本的投入需要能 其是战略和政策的突破和创新。

政策创新 发达国家的经验说明，提高 能源效率和节能目标通常不一 致。某种能源产品使用效率的提 高将降低该能源的消费， 然而， 消 费下降以及随后该能源使用成本 的下降将引起需求的反弹，这就 是能源经济学的反弹效应理论。 许多研究证实了反弹效应的存 在，反弹效应使得政府通过提高 能源效率而进行节能的努力的结 果将比预期更小。 充分考虑反弹效应能更加准 确地衡量和评估可能取得的节能 减排效果。如果目前中央政府分 发给各省的节能目标是以提高能 源效率为主， 不涉及市场价格， 那 么可能得到的结果就会小于目 标。在环境评估上， 反弹效应也将 增加由于能源效率提高带来的温 室气体减排预测上的困难。 除非配合能源价格改革，提 高能源效率不一定能降低能源消 费总量， 也不一定减少排放总量。 然而， 需要注意的是， 提高能源效 率， 即使不能减少能源消费， 也增 加了社会福利， 是一件好事。 发达国家的经验还说明，节 能减排应当以市场为主，政府行 政为辅。大致可以将节能减排分 为两个层面：首先是市场能解决 的，也就是通过提高能源价格

高昂的油气价格使得中 国由煤向油气转换可望不可 及，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会 是一个长期的环境问题。此 外，今后即使中国有了“在其 他低收入国家生产高污染产 品”的实力，也没有低收入国 家有足够的生产能力为中国 提供如此数量的产品 源配套， 这时两者存在互补关系。 而能源和资本的替代通常是随着 能源价格的提高，节能技术的大 量使用，通过节能为目的资本投 入使得能源消耗下降。 对比发达国家的发展进程， 现阶段中国的资本投入更多地 是伴随能源需求的增长，能源和 资本是互补关系。由于中国迫切 需要节能减排，那么，要使现阶 段中国资本和能源之间出现替 代关系，从而提高能源效率，首 先要提高能源价格才能引导节 能技术的大量使用；其次，节能 减排需要资金投入。前者需要能 源价格改革，后者需要政府的政 策资金支持。 （作者为 厦门大学 中 国能 源 经济研究中心 主任，电子邮箱 ｂｑｌｉｎ＠ ｘｍ ｕ．ｅｄｕ．ｃ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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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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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８．３．６

巴格达 战地急诊室 ＥＲ

满身是伤的美军士兵身边， 躺着他的第二枚紫心勋章。

第 ２８ 战地医院 急诊 室（英 文 缩 写 ＥＲ ）， 是一家位于伊拉克巴格达绿区的美军战地医 院急诊室。 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枪林弹雨的创伤随 处可见，生离死别的悲剧如同家常便饭，光荣 与梦想伴随着永远的幻灭与消亡。人世间许 多激 烈 的 情感 与 遭 遇 都 在 这 里 跌 宕 起 伏 ，交 织上 演 。 ２００６ 年 ５ 月 ，美 国 Ｈ Ｂ Ｏ 有 线 电 视 台曾 播 出 过名 为《巴 格 达 急 诊 室》的 纪 录 片 。 美国国防部表示：观看这部纪录片，可能会使 士兵二度创伤。

外科医生正在给一名被榴霰弹击中的士兵做手术。

□（美国）Ｚｏｒｉａｈ 摄影报道

▲两名美国士兵拥抱在一起，沉浸在失去战友的伤痛中。

荩一名受伤的士兵被紧急送入巴格达急诊室。

荨 几名士兵在病房外跪下，为一名受重伤的战友祈祷。

多家出版社在义务 教育教材的出版上投入 了 几 十 亿 元 人 民 币 ，而 现在面临血本无归的风 险。他们联合起来， 把矛 头指向了教材租型招标 政策： 你主编教材， 却必 须把印刷、发行和销售 的利益转让给他人

文化

２ ２ “我至少还能打得起官司” ２８

陶喆：专业音乐玩家 责任编辑：孟 汤

Ｅ －ｍ ａｉｌ押 ｎ ｆｚｍ ｗ ｈ＠ｖｉｐ ．ｓｉｎａ．ｃｏｍ

电话： （０２０）８７３７３９９８－３３５８

Ｃ Ｕ ＬＴ Ｕ Ｒ Ｅ ２００８ 年 ３ 月 ６ 日 星期四

谁动了教材出版的奶酪？ — 多家出版社联合反对发改委强制中小学教材租型招标 ——

□本报记者 实 习 生

张 英 林怡静

发自北京

２００８ 年， 由国家发改委主导、 新闻出版 署、 教育部参与的中小学教材出版发行施行 招投标的方案将在全国推行。这个已经试点 试行 ４ 年的方案， 却遭到了众多出版中小学 义务教育教材的出版社的坚决反对。 一家出版社的老总在给南方周末记者的 报料电话里说， “ 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 头， 这个荒唐的租型招标将把几年来义务教育 教材多元化改革成果毁掉， 可能导致人教版教 材几十年一家垄断教材出版的局面重现。” 目前， 这些出版社正以会议、 上书中央领 导的方式， 反对国家发改委系统主导的这次 全国范围内的教材租型招标。他们在义务教 育教材的出版上投入了几十亿元人民币， 而 现在却面临血本无归的风险。

冲着新华书店来的改革

人教版教材垄断被打破了 在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副总编叶子眼 里， ２００１ 年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和另外几十 家出版社一样， 北师大出版社从这一年开始 介入教材出版。此前， 作为惟一的教材出版 社， 人民教育出版社的中小学教材已经在全 国范围内使用了三十多年。 ２００１ 年 ６ 月 ７ 日， 当时的教育部部长陈 至立下发了 １１ 号部长令， 颁布 《 中小学教材 编写审定管理暂行办法》。该办法打破了教 材出版垄断， 全国所有的出版单位、 个人、 团 体都可以参与中小学教材的编写， 获得教育 部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审定通过以 后， 即可以出版投入使用。 据统计， 近几年全国教材和教辅的出版 产值达三百多亿。因此， 所有的出版社都把 眼睛盯住了有近 ２ 亿名中小学学生的教材出 版。不管是国有的北师大出版社还是民营出 版策划人赵勇， 他们无一例外地把组织教材 编写当作一个难得的机遇。 和其它图书不同， 教材的编写、 出版不容 易。根据教育部的规定， 中小学教材的编写、 出版必须经过立项审批、 编写、 审定、 实验、 试 用、 修订这样几道关。 在教育部规定的时间里， 赵勇的北京仁

级）。北师大出版社也有两门课程获得通过。 赵勇在朋友的帮助下组建了教材编写 组， 通常， 写作组主编一般都是大学里的著名 教授， 副主编是教委系统里的优秀教研员， 再 加上一些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优秀教师。 获得立项， 编写完毕， 还未必能获得全国 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的审定通过。审定通 常是出版社最担心的时刻：有的教材直接通 过； 有的教材没能通过， 需要按照审读专家的 意见修改；有的教材就直接写明“ 不予再审 查”， 被当场 “ 枪毙”。 通过改革， 教材编写、 选用多元化局面形 成。目前， 已有 ８２ 家出版社获准参与中小学 教材编写， ２４００ 种小学教材、 １２００ 多种初中 教材进入教育部全国九年义务教育阶段“ 用 书目录”。 对出版社来说，教材完全是用钱砸出来 的。 “ 每科教材的启动经费在 ３０ 到 ４０ 万左右， 编写经费按册数算，每册教材编写经费在 ３０ 万左右；比如小学语文一共 １２ 册，编写经费 就得 ３６０ 万，加上启动经费 ６０ 万，投入 ４２０ 万； 在教材投入使用时， 北师大还将支付 ２％ 的 版税给编写者； 最后是后期培训费， 每年都是 千万以上。”叶子给南方周末记者算了笔账。 和赵勇出版的其它书不同，国家对教科 书成本进行了详细核算， 设置了定价上限， 只 准在核定价格内下浮， 不得上涨。 这样特殊的 严格准入， 是赵勇们所没有想到的。 但无论如 何，相比那些花了上千万重金最后却没有任 何教材通过的出版社， 赵勇已经够幸运了。

全国有两亿多名中小学生， 教材教辅产值三百多亿， 改革后原垄断单位如何生存， 是一个现实问题 爱教育研究所迅速聘请了 ３００ 人完成了立项 表的填写和样章编写。 “ 立项表的填写就两部 分：一是投标单位资格审查—— —有没有能力 和资格编教材；二是投标教材内容审查—— — 教材特点特色和体系结构说明。” 因为担心民营企业受歧视， 赵勇在 ４８ 小 时内把 ３０００ 万元人民币存到银行， 拿着存折 找到教育部负责教材编写审定的官员，表示

愿意把钱作为押金存在教育部，希望获得教 材编写资格。他的行动感动了教育部的负责 官员， 最后， 他成了一百多家出版社里惟一获 得教材编写资格的民营机构。

钱砸出来的教材 在第一次申报立项时，所有的出版社都 看着人教社。人教社申报了中小学各个学科

通过的教材被统一列入教育部的《 教学 用书目录》。这意味着， 凡是被列入该名录的 教材都可以出版、 印刷、 发行。就在赵勇组织 １４０ 人的销售和服务队伍时，一场由国家体 改委和原国家计委主导教育部、新闻出版总 署参与的中小学教材的出版发行改革也拉开 了帷幕。 ２００１ 年 ６ 月 ４ 日， 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原 国务院体改办、 原国家计委、 教育部和新闻出 版总署《 关于降低中小学教材价格深化教材 管理体制改革的意见的通知》， 打破中小学教 材发行由新华书店一家垄断的局面，决定于 ２００２ 年 ９ 月－２００４ 年 ９ 月在福建、安徽和重 庆三省市进行第一轮教材出版发行招投标试 点， 教材出版发行要实行 “ 招投标”， 教材的出 版发行机构由竞标方式产生。 四部委通知的下发，在出版行业内引发 了一场大地震。 《 中国图书商报》副总编张维 特对南方周末记者介绍，此前我国的中小学 教材出版、发行都是行政垄断的—— —教育部 委托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新闻出版署委托 各地新华书店发行。因为垄断，教材品种单 一， 教材价格虚高不下， 加重了家长和学生的 经济负担。打破行政垄断是必要的。 另一方面，教材发行招标也有让主要依 靠教材发行利润过日子的新华书店系统进行 张莉／图 深度变革的意图。 一项调查表明， 各地省级新 华书店 ７０％以上的利润来自教材发行， 在很 的教材编写方案。 赵勇申报了中小学 １９ 个学 多县级的基层新华书店，这一比例甚至高达 科的教材编写， ３ 个月后， 只有化学 （ ９ 年级） ９０％以上。 ２００３ 年， 因国务院机构调整， 国务院体 和地理 （ ７、 ８ 年级）两科被通过。北师大出版 社 ５ 门课获得立项通过。 改办和国家计委被撤销，有关职能并入国家 “ 整个立项淘汰率相当高， 但审批程序相当 发改委。教材招投标试点工作由国家发改委 新闻出版总署和教育部参加， 具体工作 公正。”赵勇回忆。２００２ 年 ３ 月， 是教育部规定 牵头， 的第二次申报时间。 这回他报了 １６ 个学科教材 由发改委体改司负责。 编写方案，最后只过了一门《 英语》 （７ 至 ９ 年 荩下转第 ２２ 版

电视

责任编辑

谁动了 教材出版的 奶酪？ 荨上接 第 ２１ 版 当时负责这项工作的国家发改 委体改司官员公开表示，发改委在 教材出版发行上没有部门利益和利 害关系，作为牵头改革的负责部门 更合适。 ２００５ 年 ３ 月 １４ 日， 国务院批复 同意三部委扩大教材招投标试点， 并明确了 “ 试点工作最迟从 ２００６ 年 春季开始”的要求；从 ２００８ 年秋季 开始 “ 面向全国进行”。

孟 汤

２００８．３．６

“我至少还能 打得起官司” 《 白领婚姻的白领式困惑》中报料人 （ 左）和主持人 （ 右）认定张琛是 “ 情妇” （ 截屏图）

电视台道歉 （ 截屏图）后， 报料人张萍顺延为第一被告

电视节目 “ 寻情记”， 将 ３２ 岁的张琛描述为 “ 一个事业如日中天的女干部沦为他人情妇”， 她的生活被彻底扰乱了

张琛的手机快被打爆了。６ 月 ２４ 住， 的雨花区地税局机关大厅要求采 他现在找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 首先， 你得承认电视台是不是侵 当天很多她不太熟悉的 权； 如果你们承认侵权， 我们再说下 访税务局长。 于是两人偷偷在张琛家约会的事 日是她的生日， 朋友都给她发短信问候生日， 她一问才 一步的赔偿问题。” ３２ 岁的张琛最终接受了湖南 办公室主任李晓波当场拒绝 情就这样被坐实了。 原来刘萍群发短信， 告知大家张 经济电视台的一次公开道歉和一笔 采访。 “ 婚姻法规定， 结婚、 离婚都 而作为第二被告的刘萍， 在法庭 节目中， 旁白说张琛 “ 为长沙某知 知道， 被利益扭曲的招投标 搞得张琛的生日尽人皆知。 上一言不发， 赔偿金。 道歉， “ 实际上是两期节目， 属于个人隐私，根本不需要单位 名单位的工作人员， 也不接受调解， 出了法 家庭条件优越…… 琛的生日， “ 这个招投标把教材发行搞复 因为第一次我不满意”； 赔偿， “ 江湖 出具意见。”回忆当天的情景， 李 为什么刘萍的丈夫要去找一个已经离 庭在走廊大骂： “ 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 “ 我们还得拼收视率 ” 传闻 ” 是 ５０ 万到 １００ 万之间， 但 “ 实 晓波想起了一个细节， “ 电视节目 过这么不要脸的！ ” 过婚的女人呢 ？ 难道真的是为了钱吗 ？ ” 杂了。”北师大出版社负责发行的经 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 湖 际上还不够我付律师费的”。 从 ２００７ 年 １０ 月进入诉讼程序 中刘萍走出来时扶着腰一瘸一拐 刘萍拿出了张琛跟丈夫董力的一张旅 理马朝阳说。在发改委的招标改革 自从 ２００７ 年 ６ 月 ２０ 日那期节 的，但到我们单位采访时她精神 游合影， 节目中刘萍腿脚不便， 说张琛 南经视的主持人王燕对节目与官司拒 到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张琛经常每天讲几 之前， 原创出版社在研发、 出版教材 绝发表任何意见， “ 我们同时段节目竞 个小时的电话， 目《 寻情记：白领婚姻的白领式困 很好啊， 全部都是打来商量调 我们不让她见局长， 她飞 “ 指使丈夫把我打成残废！” 之后，由各地教育部门选定使用教 材， 再由新华书店代为发行销售， 通 惑》播出到现在， 女干部张琛打了一 快地跑上 ５ 楼局长办公室，我们 节目中有一段偷拍镜头，一直跟 争非常激烈，我们要跟黄金档的电视 解的。 过进入学校试用、 反馈、 修订。 场官司、 瘦了十斤、 跟已经谈婚论嫁 两个人都没拦住她。” 经视先是提出在雨花区税务局 着张琛的车， 一辆深蓝色的派力奥， 车 剧竞争，要跟同类节目竞争……还要 的男友正式分手。 大会上公开道歉，面对全局 ３００ 个 湖南经视记者扛着摄像机离 牌部分很清晰， “ 湘 Ａ Ｆ１６１６”， 没有打 拼收视率！” 改革之后， 根据招标规定， 凡是 每一期的 “ 寻情记”讲一个家庭故 人。张琛不同意， “ 你们给我造成的影 开雨花区税务局时，对接待人员 马赛克。画外音说： “ 张琛的车一直继 参与了投标手里有教材的出版社， “ 关于个人感情 “ ｄｒａｍ（ ａ 戏剧性）是永远放 响是在电视上，道歉也要在电视上， 甩下一句话： “ 你们这样的态度， 续开着， 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这时上 事。王燕说 在自己没有中标以后，必须把自己 所以， 我们会从打电话寻 局里才有几个人知道？” 我要在电视里面给你们曝光！” 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刘萍一眼就认 在第一位的。 的教材出版胶片交给那些中标的当 问题的采访” 求帮助的人里面选采访对象，也会根 地出版社， 由他们负责印制生产， 再 又过了一天。 张琛的所谓 “ 第 然后， 经视提出在 《 湖南广播电 出是丈夫董力。 ” 张琛是湖南经视情感类真人秀 据节目的需要， 记者自己去找 ” 。而选 交由当地中标的发行机构面向学校 视报 》上登载道歉声明， 张琛也不同 三者 ” 事件， 整个雨花区乃至长沙 整个画面上除了张琛的车，就是 节目 《 寻情记》的非忠实观众， 偶尔 择采访对象时， “ 我们一般都会事先跟 发行。作为回报， 当地出版社按照教 意， “ 我的要求是 《 长沙晚报 》头版头 市税务局机关人尽皆知。税务局 路上的车。 车根本没有停， 也没有男人 会看看 “ 抓头发打来打去”的家庭暴 采访对象沟通， 选择那些有讲述能力， 条， 他们不同意。” 材定价的 ３％ ， 向北师大出版社支付 力。 她做梦都没想到， 有一天自己竟 方面派了三位干部来到湖南广电 上车的画面。 也愿意表达的采访对象 ” 。 集团， 先是帮张琛澄清， 再是抗议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 ２７ 日上午 １１ 点， 南 整个节目， 既没有采访到董力， 也 “ 租型”的使用费。 然成了主角， “ 如果有采访对象利用你们来泄 方周末记者收到张琛的短信： “ 湖南经 电视台的做法，最后跟都市频道 没有正面采访到张琛，只有偷拍的形 所谓 “ 租型”， 指的是中小学教 ２００７ 年 ６ 月 １３ 日， 星期三。张 或者编造故事呢？”南方周末记 视将在今晚 材租型，这个出版界的特有说法起 《 寻情记》里对您的朋友张 象和剪辑拼贴过的电话录音。董力的 私愤， 琛下班回家换衣服，准备出门赴饭 达成书面协议。 者问。 源于 ２００１ 年以前。那时全国只有人 琛进行电视公开道歉， 敬请关注。” 经视方面称， 节目一定要做， 姐姐董敏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他们 局。 门铃响了， 从猫眼看出去是一个 “ 这就要凭我们记者的经验、 阅历 民教育出版社一家出版社受国家投 但只讲董力刘萍的夫妻纠纷， 不 ２７ 日晚上的节目张琛不满意。 一家人等了好几天电视台的人上门采 陌生男人， 叫着张琛的名字。 张琛开 和判断力了。也有委托人为了钱或者 “ 第一，王燕说我那期节目 —不出现张琛的 访， ‘ 节目与 也没等到。 资委托指定编写出版中小学教材。 门， 来人自称是电视台的记者， 声称 会涉及到张琛—— 其他目的来找我们， 节目是第一位的， 名字和声音； 不出现单位的名称， 事实 部 分 不 符’ ， 怎 么 是 部分不符 由于我国地域辽阔，地处北京的人 要采访她的 “ 个人感情问题”。 “ 那几天我不敢出门 ” 我们也会跟着拍，最后把委托人的目 不出现税务局的楼堂馆所；不出 呢 ？ 你能告诉我哪一部分是与事实 教社无法在同一时间内满足全国各 几秒钟内，又出现了另外两人 节目一共播出了三次。 张琛说： “ 我 的揭示出来。” 相符的？ 第二， 他们承认工作人员的 地的教材需要。为了保证每年全国 加一台摄像机，其中一个女人咆哮 现张琛的肖像，整个人的形象都 当时真的快崩溃了，我都不知道自己 而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 《 寻情 中小学学生在开学前拿到教材，人 不能出现。 采访不够深入，给当事人造成了困 着扑上来， 张琛本能反应把门关上。 那几天怎么过来的， 根本没出家门， 哪 记》的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节 惑， 教社索性把教材的印刷胶片分给各 只是 ‘ 困惑’吗？ 我的正常生活都 张琛认出这个女人是她的朋友 “ 女干部竟沦为 里都不敢去。 ” 目组的记者年龄普遍偏小， 阅历不深， 被打乱了。” 地方的省新闻出版局，地方新闻出 董力的妻子刘萍，当时夫妇两个正 “ 我爸爸心脏不好， 每次到了这个 经常出差 ３ 天， 拍些素材交差。 制片人 节目播出第一遍， 张琛立刻表示 版局再指定当地出版总社或者人民 他人情妇” 在闹离婚，而董力这边的律师是张 节目的时间， 我都要带他出去转， 怕他 王燕不大参与采访，片头的演播室采 不接受道歉， 并继续上诉。２７ 日的节 出版社出版、 印刷， 新华书店独家发 张琛以为此事算是结束了， 琛帮忙联系的，刘萍为此曾吵到了 转台的时候看到。 ” 连预告片的时间， 访和片尾的总结性结论往往都来自素 目没有按照惯例重播， 经视方面给张 行销售。地方人民出版社按照教材 张琛前夫的单位。 “ 既然是夫妻的矛盾， 没采访到男 她 材。 总定价的 ３％－４％付 “ 租型”费用给 琛的答复是， “ 会重新道歉， 但是这一 刘萍在门外喊，说董力就在张 方， 算怎么回事？我以为这个节目 张琛都要守着家里的电视遥控器， 不想让家人看到 “ 一个事业如日中天 张琛并不是第一个将 《 寻情记 》告 人教社。 次的首播就算是 ‘ 白送给你了 ’ ”。 琛家里， 让她交出老公。 张琛先打电 就算不做了。” 的女干部沦为他人情妇 ” ， 画面是偷拍 上法庭的人。 早在两年前， 一个彭姓当 ２８ 日的节目中， 张琛不满意的两 对人教社来说，它的教材是国 话给单位领导，又打给董力，领导 ６ 月 １８ 日晚上 ９ 点多， 张琛 到的她没打马赛克的脸。 事人就曾经在开福区人民法院起诉 个地方改掉了， “ 部分不符 ” 改为“ 不 家经费投入的，它只承担编写和出 《 寻情记》周 说： “ 你一个人在家里， 不要开门。” 突然在电视里看到了 不敢出门还有一个原因，委托人 《 寻情记 》， 但是败诉。另外， 湖南湘潭 符 ” “ ， 困惑 ” 改为 “ 伤害 ” ， 工作人员除 版，每年可以在全国几十个省份收 董力说： “ 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你 三节目预报， 题为 《 白领婚姻的白 刘萍带着几个人来到雨花区地税局的 的罗建武和株洲的唐志刚也对南方周 了 “ 采访不够深入 ” ， 还有 “ 把关不严 ”。 取租型费；地方出版集团也欢迎这 不要开门。” 领式困惑》， 她看到节目中自己被 纳税大厅，逢人就说要大家看晚上的 末记者表示， 《 寻情记 》拿自己讲故事， —通过教材租型取得的 样的合作—— 张琛不觉得制片人兼主持人王 其间一个 １３０ 号码的手机不停 跟踪偷拍的镜头。 收入成为它们赖以 生 存 的 经 济 支 燕的态度足够诚恳， 但她还是接受了 地打给张琛， 声称自己是 《 寻情记》 张琛懵了，第二天又一次跟 《 寻情记》。给张琛的父亲和朋友打电 完全失实。 话， 让他们看节目。 并群发短信给自己 柱。因此， 出于地方利益考虑， 地方 道歉， “ 他们告诉我， 电视台从来没有 的记者，受当事人刘萍的委托来做 税务局领导来到电视台质问。这 “ 道歉已经很了不起了 ” 所在卷烟厂的同事， 要他们看节目。 还 给我这样的受害者道过歉， 这已经很 新闻出版局和出版集团千方百计想 节目。 一次她见到了主持人王燕。 ２００７ 年 １０ 月， 第一次开庭前的例 了不起了， 发短信给张琛已经离婚多年的前夫、 比起其他人， 我至少还能 保留计划经济时代的 “ 租型”。 在电话里， 张琛同意接受采访， “ 王燕说已经来不及采访了， 湖南经视方面派出的律 打得起官司。” 男友的亲属、 战友， 行调解过程中， 于是，就出现了马朝阳不理解 但是第一，不要在单位或者家里采 而且片子已经剪好， 进了演播室， 没 张琛当时的男友、 师当堂问张琛： “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你 以及给男友姐姐的单位打电话，要他 的怪现象。 教育部［２００５］１５ 号文件明 ２９ 日晚， 记者得知张琛一方已经 访， 选一个咖啡厅坐下来谈。 第二不 法撤了。 她还说， 如果不是你们局长 就说吧， 别一万两万的那么麻烦。” 们看节目。 还说张琛愿意出 ２０ 万元买 文规定各省级教育行政部门要完整 对湖南经视撤诉， 第二被告刘萍顺延 你们连湖南广电的大楼都进不 —愿意澄清事实， 但 来， 能对着镜头—— 张琛的代理律师廖文娣马上拦 下这个节目， 未遂。 转发教育部 《 教学用书目录》，不得 成为本案惟一的被告。 不愿意因为别人的家庭纠纷抛头露 来！”张琛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删减或增加，并严格规定全国各地 面。第三， 委托人刘萍不要在场， 她 从那天起，张琛和她的律师 市要在教育部 《 教学用书目录》内选 情绪太激动。记者全部拒绝。 数次打电话给王燕，王燕都没有 用教材。 “ 如果刘萍冲进来打我怎么办？ 接听。 但在实际招标过程中，一些省 ６ 月 ２０ 日整整一天都在放 她在外面骂了很久，情绪也没平静 市的教育厅为保证地方利益，对教 下来。 我一个单身女子在家， 我干嘛 预告片， “ 一个事业如日中天的女 育部 《 教学用书目录》进行了大量的 给他们一大帮人开门？ ”张琛对南方 干部沦为他人情妇” 的字样反反 删减，有些省市教育厅做出了不给 周末记者说。 她不肯开门， 隔着门跟 复复在电视上播出。 本省市出版集团租型的出版社教材 记者用手机通话： “他 （ 董力）没跟我 此后几个月，为了收集证据 就不准列入本省《 教学用书目录》， 打官司， 张琛强忍郁闷， 不得不反 在一起， 他根本不在我家。” 不准进入本省教材 市 场 的 荒 谬 规 记者说曾拍到他们两个人在张 复地看这期节目。 定，从而把那些不愿意被租型的出 张琛跟记者隔着门的对话， 到 琛家附近活动，张琛说： “ 你把他叫 版社教材拒之门外。 来。 你们看到他和我一起回家吧？因 了电视屏幕上发生了乾坤大挪移。 为保证自己的既得利益，一些 为我帮他请了律师，他现在找我跟 “ 他没跟我在一起， 他根本不 试点省份在制定招投标政策和评分 在我家。 ”这句话被剪掉了。记者说 你有什么关系啊？” 标准时设置了一些特殊要求。比如 张琛还不知道， 此前 《 寻情记》 拍到他们两个人在她家附近活动， 四川的招标要求， 中标出版社， 要与 这句话连同张琛说的“ 你把他叫 已经跟踪偷拍了她 ５ 天。 该省印制单位有三年以上稳定印制 来”也被剪掉了。 记者问： “ 能不能把 业务关系，要在该省有三年以上的 “ 我要给你们曝光” 那个男孩子交出来？”紧接着就是 教材发行供货经验，甚至要在该省 第二天下午， 同事告诉张琛， 电 张琛的回答： “ 你们看到他和我一 实现纳税等等。 视台记者和委托人刘萍跑到她供职 起回家吧？ 因为我帮他请了律师， “ 像这些荒唐的要求我们根本 不可能达到，这就意味着我们不可 能参与这个省的投标。”这让叶子觉 得这些试点省份根本就不想让外地 的 １０％ ，人数不多，涉及的利益不 材平均降幅 ８％ ， 只有江西省降幅高 的出版社中标。招标结果也证实了 大，出版社能够在全国大部分地区 达 １６％ 以上。而在非试点地区， 教材 她的判断： 凡是参与投标、 手里有教 实现直接供货新华书店实现销售， 平均降幅为 １１％ ， 北京、 天津地区降 材的外地出版社， 没有一个中标。中 因此无人出来抗议。 幅为 １３％ 至 １５％ 。 标的都是当地的出版社，但他们手 到了 ２００５ 年， １１ 省开始招标试 作为图书出版和发行的主管部 里并没有教育部批准使用的教材。 点， 让各出版社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门， 新闻出版署面临两难处境： 如果 对这些原创出版社来说，如果 “ 强制租型”导致出版社的利润大幅 彻底打破教材出版和发行垄断，整 按照人教社与地方社的合作模式， 度下降。而到了 ２００８ 年， 这个让他 个出版行业和新华书店系统的经济 它将面临高额投入 血 本 无 归 的 可 们活不下去的教材招投标即将在全 收入将锐减， 没有人敢对此负责。因 能。为维护自己的利益， 绝大多数原 国范围内推广。面对可能的灭顶之 此，地方政府在教材招标程序上采 创出版社拒绝向中标的当地出版社 灾，本来不愿意站出来面对政府部 用各种办法， 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 选择了呐喊和抗议。 千方百计试图保留租型制和教材发 提供教材租型胶片，结果这场招标 门的出版社， 以流产告终。僵持到最后， 四川省只 “ 招投标侵犯了我们的著作权。 行垄断的现实。 得与北师大这些没有中标的出版社 因为教材是我们投资编写的，版权 一直试图染指教材发行的中国 重新谈判， 由他们在当地直接印制， 是我的， 你凭什么强制我租型？不经 邮政报刊发行公司很失望。早在发 交由新华书店发行销售。 过我同意就拿我的教材去招投标？ 改委推动的教材招投标试点工作刚 “ 地方实际上想保留与人教社 为了打破教材编写出版垄断，教育 启动时，邮政报刊发行公司就跃跃 合作获得的经济利益。”一家出版社 部已经搞过一次教材编写招标了。 欲试， 但在第二轮发行招标试点中， 的发行经理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他 如果发改委这个制度在旨在打破发 各地邮政企业虽然参与了投标，但 向记者提供了一份广西教育厅去年 行垄断， 可以直接搞发行权招标， 为 多数地方未能中标。个中原因和教 ４ 月 ２５ 日颁发的（ ２００７ 年 ８ 号）文 什么还要出版社参加印制权的招标 材招标相似，他们被一些地方的招 件。该文件里称： “ 根据自治区领导 呢？”马朝阳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标细则挡在了门外。 的指示，要使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 经过 ８ 年市场开发，北师大教 而制定招标方案的国家发改委 的新课标实验教材在广西的市场份 材全国市场占有率为 ２５％ ，仅次于 也容忍了这个现实。对这个程序不 额接近或达到 ５０％ ，以确保广西出 人教版教材。最让他们气恼的是， 自 完美的招标，国家发改委体改司副 版总社继续获得人 教 版 教 材 租 型 己的教材被强制租型后，他们只拿 司长王强在 ２００７ 年 １１ 月的一次会 权。” 到 ３％ 的租型费， 而他们还要给编写 议上表示，发改委将坚定不移地推 在文件后的附录版本调整情况 人员 ２％ 的版税， 而剩下 １％ ， 根本就 动全国范围内的招标。 也显示，从 ２００７ 年秋季起，在广西 不够支付被租型的 地 区 教 材 的维 而更早的时候， 王强在接受 《财 境内使用的江苏教育、北师大、四 护、 修订、 培训费用。 “ 如果被租型， 经》 杂志采访时解释： “ 试点之所以 川、仁爱等近十家出版社的教材被 我们一分钱不赚还要赔钱。所以我 没有一步到位，是考虑到教材出版 全部调整为人教版教材。 们宁愿停租。”叶子说。 市场的现有格局和实际情况，避免 一些小出版社没有北师大这样 给地区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带来更 我的教材是我的吗？ 硬气。 “ 胳膊怎么扭得动大腿呢？ 如 大冲击。但有一点应该明确： 行政性 “ 电脑生产商可以自己设计、 生 果我不租型，等于我就退出教材市 的租型出版迟早会被取消。” 产、 销售电脑， 我自己主编、 被教育 场。我拿着教材又有什么用呢？”西 但是，这些出版社已经等不及 部认可的教材， 却不能自由地印刷、 部某出版社的发行经理说。 了， 他们甚至怀疑， 自己能否看到那 发行和销售，这是不是变相剥夺搞 张维特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打 一天。 出版最基本的权利？”华东一家出版 破行政垄断， 降低教材价格， 招标的 （在 发 稿 前 夕 ， 南 方 周 末 记 者 获 悉 ， 社的副总编辑张非对南方周末记者 动机是好的，但这几年实施效果不 因 为 众 多 出 版 社 的 反 对 和 上 书 ，在 高层领导的批示下，原拟于 ２ 月底 感叹说。 佳。 这样的疑问，从国家发改委 江苏教育出版社教材部主任杨 进 行 的 全 国 中 小 学 教 材 招 标 工 作 已 ２００１ 年的教材招投标试点时就有 九诠经过调查发现，非试点地区教 被 中 止 。 但“租 型”制 度 和 发 行 垄 断 了。只不过那次在福建、 安徽和重庆 材价格降幅反倒比试点地区高—— — 的 问 题 却 依 然 存 在 ，针 对 这 一 问 题 ， 招标试点只占上述 ３ 省学生总人数 在 １１ 个试点地区， 通过招标方式教 本报将继续保持关注。） □本报记者 甄晓菲 发自长沙

责任编辑 马 莉

２００８．３．６

□ 《 重庆晚报》记者 张卫

保留了 ３０ 年的知青代表团团旗

【 记者手记】

鲜花与霉变 都很真实 □ 《 重庆晚报》记者

张 卫

３０

知青代表团在天安门广场宣读相关纪律

内 幕 并 解 析 其 成 因

两封信和

本文的 “ 云南知青”， 限于云 一个女知青之死 南生产建设兵团。他们总计约 １０ 美国学者托马斯・伯恩斯坦 万人，在全国 １７００ 多万知青中， 在其所著 《 上山下乡》中认为， 中 所占比例不足百分之一，但他们 国知青的上山下乡， 解决了许多 的影响却大大超出云南：其一是 第三世界国家无法避免的城市 思想文化领域，从这片红土地上 人口膨胀和失业率增长问题， 并 走出来的有王小波、 钟阿城、 陈凯 将它称为上个世纪 “ 所有国家最 歌、 邓贤、 冯学敏、 晓剑等， 他们当 大的一项社会实验”。 中的作品影响深远； 其二是 １９７８ 但当这场解决 “ 城市人口”运 年底，由云南知青发韧的大返城 动的 “ 实验”推行 １０ 年后， 暴露的 浪潮， 最后终结了长达 １０ 年的中 问题亦越来越严重：上千万知青 国知青运动，从而引发全国上千 在人多地少的农村与农民争工 万知青像潮水般涌回城市。 分、 争口粮； 他们接受贫下中农再 本文试图厘清：知青返城大 教育，却失去了接受学校教育的 潮为何没有肇始于更穷困的农村 权利； 在招工、 招生、 参军、 入党、 插队知青， 没有肇始于汇聚了 ３０ 提干等问题上， 后门风盛行， 以至 万之众的北大荒知青，也没有肇 １９７８ 年 ２ 月， 时任国务院副总理 始于得风气之先的广东知青， 更 的李先念在谈到知青工作时说： 没有肇始于禀性刚烈的新疆知 “ 现在社会上对知青问题议论很 青， 却肇始于山川阻隔、 民风淳朴 多。四个不满意是我讲的： 知青不 的西南边陲， 并迅速波及全国？历 满意， 社队不满意， 家长不满意， 史， 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云南知青？ 国家不满意。”３ 月， 重新工作不

云南知青的 基本构成 １９７１ 年 ３ 月 ８ 日，妇女节。 重庆南开中学初二女生王庆华永 远记得这个日子， “ 那天，菜园坝 火车站，至少有上千个父母和他 们的孩子哭成了泪人。 ”王庆华是 泪人之一，她说： “ 记得我走在队 伍最前面， 怀里还捧着 《 毛主席去 安源》”。小说家阿城 《 棋王》开篇 的第一句，对这类场景作了准确 的概括： “ 车站乱得不能再乱。 ”这 一天，是重庆首批知青赴云南的 日子， 此后， 重铁分局每周发一个 专列， 直到当年 ８ 月 ３ 日， 共计发 车 ２４ 列， 将两万四千多名十六七 岁的学生娃送进云南。 与此同时， ５００ 公里外的成都火车站，也重 复着相同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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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 知青大返城” 为什么会肇始于云南？ 这个 选题使我酝酿了很久。作为 当年云南兵团子弟学校的 教师，我见证了一幕幕往 事。 但当时太年轻， 根本不 理解这个 事 件 的 真 相 …… 我 记 得 那 是 １９７９ 年 的 早 春， ２０ 出头的我与几位知青 教师，搭乘一辆铁牛 ５５ 型 拖拉机，仓皇离开西双版 纳。时值开学前夕， 我没敢 和学生们告别， 他们是老农 垦的子女， 我作为云南兵团 一师一团四营六连分校班 主任， 把他们从三年级带到 六年级，眼看就要毕业， 我 却走了。记得我是在中午走 的， 翻越了版纳北缘的大渡 岗，回望身后群山，心中猛 然大恸：旱季威猛的太阳， 照耀着无边无际的橡胶林， 林地间裸露的红土新鲜而 刺眼，那里，埋葬了我们多 少年轻人的梦想？ 那一刻 ， 我 们 泪 流 满 面， 齐声高喊： 云南， 老子今 后撒尿都不朝你这个方向！ 却错了。 将近 ３０ 年 过 去 了 ，与 我当年一起去云南的近千 名云南知青，几乎都回去 过， 有的还带着子女。他们 回云南找寻什么？ 他们的子 女， 能够理解父辈当年的爱 恋、 苦痛和久留心底的诉说 么？ 而无数次聚会， 还让我 认识了来自哈尔滨、海南 岛、山东和贵州的知青， 他 们对云南知青充满敬意， 并 一次次感谢云南知青为改 变整个知青的命运所作出 的最率先的决绝。 然而细想，一代知青的 云南情结或许被诗化了， 就 像历史的故纸被一遍遍放大 后，看到的只是字里行间的 鲜花，忘却了故纸本身的霉 变。当茅棚的油灯熄灭多年 后， 在那片遥远的晴空下， 曾 经的欢乐与痛楚，热血与冷 泪，还蕴藏着怎样的温暖与 狰狞？ 卡尔维诺说， “ 人与人 的生命质量不可能同样厚 重”。是的， 我们之中有谁， 敢 轻言自己青春无悔？ 作个了结吧！快 ３０ 年 了， 好些事情的真相才慢慢 明白过来！于是， 近两年来， 我曾辗转渝蓉滇沪，记录 着，思考着，打捞着……旨 在还原知青运动链上那猝 然断裂的一环。它应当被记 忆， 因为它是我们那一代知 青的亲身经历。 云南知青返城虽只是历 史的一个片断，却改变了上 千万人命运的走向。文中的 数据、 时间、 政治人物的说辞 等都有据可查。这不仅因为 我本人是学历史的，更在于 我们这一代知青中有太多的 人 （ 包括丁惠民本人）， 都有 记日记的习惯，他们连当年 北上捐款的账本（ 谁捐了多 少钱均一笔笔记着）、 当年上 山下乡的红旗等都还保留 着，中央首长接见他们的每 一句话，更是由多人记录在 案。他们说 “ 这是历史， 不敢 忘记”。因此， 我反复核对了 文中的提法和细节，并作了 认真修改，为的是对自己和 对那个短暂而又漫长的历 史， 有一个准确的呈现。

『 知 青 大 返 城 』 的 率 先 行 动 为 什— — — 么记 偏 偏年 前 是知 青 云大 南返 城 知的 肇 青始

记者记事

丁惠民 （ 左）和战友在当年茅屋前留影

久的邓小平与胡乔木、邓力群谈 话时指出： “ 现在搞的上山下乡， 不是个长期办法， 农民不欢迎嘛！ 城市人下去实际上形成同农民抢 饭吃的局面。我们第一步应该做 到城市青年不下乡，然后再解决 表到达北京，国家农垦总局接待 从农村吸收人的问题。” 中央高层的信息， 怎么会传 了他们，又冷又累的知青们换上 得到了医疗、 食 到遥远的云南边疆呢？ “ 我们当 了簇新的军大衣， 时并不知道中央有什么动向， 这 物和住宿，但他们最大的愿望是 一切， 是从一封信开始的。 ”将近 “ 要见邓副主席”，并提出如果邓 ３０ 年后，笔者寻访到当年云南 副主席太忙，也可由其他国家领 知青年 “ 北上”总指挥丁惠民。丁 导人接见。知青们给“ 国家领导 “ 必须是政治局 是上海人， 现定居重庆， “ 写那封 人” 下的定义是， 委员和副总理以上 ”， 并认为， “邓 信时， 只是觉得该写了”。 １９７８ 年 １０ 月， 一封 《 给邓 副主席是最实事求是的人”。 １９７９ 年 １ 月 １ 日，国家农垦 小平副总理的公开联名信》，在 总局发出 １ 号文件， 承认知青请愿 西双版纳知青中悄悄流传， 作者 代表团性质合法， 同时强调应该复 是景洪农场十分场 （ 原云南兵团 代表们终于得到国 一师一团十营） 学校的教师、 上 工。１ 月 １０ 日， 家领导人接见。 接见者是新任政治 海知青丁惠民。信中列举了知青 国务院副总理王震， 被接 生活的困苦， 反映知青运动造成 局委员、 的 “ 三不安心”问题， 认为局面已 见的代表限定为 １０ 人。 丁惠民说， １ 月 １０ 日上午 经 “ 严重影响社会安定团结”， 希 的那次接见， 气氛不很融洽。面 望中央领导能够重视，丁惠民 说： “ 这封信还隐约表达了回城 对那位以军垦驻屯闻名的老将 “ 我们不能再像与自治州、 省 的愿望”。其时， 党的十一届三中 军， ‘ 谈判’时那样针锋相 全会即将召开， 知青作为 “ 文革” 调查团的 遗留物，虽到了该解决的时候， 对。”丁记得王副总理是在时任 接 但有关部门一时还顾不上、 也拿 民政部部长程子华的陪同下， 见代表团的。 老将军一身藏青色 不稳， “ 但全国都在拨乱反正， 为 风纪扣紧扣， 银发整齐 什么对关系千百万家庭稳定的 中山装， 往后梳， 拄一根拐杖。大家鼓掌 知青问题， 却讳莫如深呢？” 本以为能听到几句亲切的问 第一封信捺上 ３００ 多个知 后， 没想他表情严峻， 突然将拐 青指印， 寄往国务院。国务院按 候， 杖往上一扬， 又咚咚地在地上狠 常规批转云南省处理， 自然没有 接着就是排炮般的严厉训 了下文。知青们没有气馁， 又写 狠杵， 斥， “ 不是批评， 是训斥”， 代表们 了第二封信，发起者仍是丁惠 大气不敢出， “ 完全被老将军的 民。在第二封信中， 明确提出了 回城要求。据称后来写 《 棋王》的 威严震住了。他训斥我们丢掉了 现在全国都在 知青作家阿城 （ 当时也是一团十 军垦的光荣传统， 抓纲治国， 你们却闹事， 对得起 营的知青） 曾当过丁惠民的高 国家吗 ？…… ” 代表们全懵了， 没 参，丁的回答是： “ 没有这种事， 人敢提返城的事。 接见完后， “ 大 阿城曾当面向我表示他反对请 家都觉得该说的话竟没说出来， 愿活动， 怕知青出事。”到 １２ 月 初，联名信的签名超过万人， 以 有的代表急得哭了！” 王震副总理显然也意识到 它为媒介， 在西双版纳 ６ 万知青 了知青们的不痛快。 出于灵活的 中， 一个以回城为目标的群体正 领导艺术， 他派人邀请全体代表 在形成， 丁惠民与重庆知青刘先 国、 上海知青胡建国 （ 如今两人 当晚看电影。与白天的接见不 均定居上海）组成了三人核心小 同，王副总理没在会议室坐等， 而是站在电影院门口迎接。丁惠 组。 放映的是 恰恰此时， 上海女知青瞿玲 民坐在王副总理身边， 刚刚翻译完成、 并准备送南疆前 仙之死， 引发轩然大波。瞿是西 《 巴顿将军》， 据称部队要排 双版纳橄榄坝农场七分场知青， 线的 级以上干部才能观看。 电影结束 因怀孕难产， 在农场卫生所大出 后， 王副总理首先打破沉默， 说， 血身亡。这一非正常死亡事件， 要热爱 在农场并非最严重的， 却因死得 西双版纳是个好地方嘛， 中央并没忘记那里， 恰恰相 其时，引发数千人抬尸游行， 激 她； 反， 要建设好那里， 邓副主席说 起知青情绪。 了，不久就要大规模投入资金， １２ 月 ８ 日，在西双版纳首 外汇也可以动用嘛！ 府景洪， “ 云南各农场知青联席 资金不够， 这时知青中有人抱怨结婚 会议”召开。这次会议的代表共 晚一点 １２０ 多人， 代表们的入场证很特 难。王副总理风趣地说， 在 别， 全是知青的签名， 每个代表 有什么不好，我们当年打仗， 你们这个年龄， 哪里顾得上结婚 至少要持有 １００ 人以上签名才 （ 颖超）大姐说 能入内。会议目的是： 商讨 “ 北上 嘛！我可以给邓 说， 让她张罗从山东江浙调一些 请愿”事宜。丁惠民被推举为总 到时候让 指挥， 组建北上筹备组。会后， 知 漂亮姑娘到西双版纳， 青们发布 《 北上宣言》，决定 １５ 你们走，你们可能还舍不得走 哟！ 日那天派代表进京。 听说丁惠民有病， 王副总理 １０ 日， 北上代表团尚未组建 立刻叫医生给他检查身体， 还开 好，第二届全国知青工作会议在 了一堆药品。 京闭幕的消息传来，该会议决定 暖流正在形成， 气氛应该是 次年 （ １９７９ 年）再派遣 ８０ 万知青 但一位姓刘的重庆知青 下乡，更重要的是， “ 会议还决定 不错的， 不再承认兵团知青的身份，而把 莽撞的冲动言行，打断了一切。 当时， 王副总理见大家脸上有了 我们作为一般农场职工对待”。 笑容，又说了些安慰和鼓励的 丁惠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 中 力。 这消息也让知青代表产生 话，让代表们回去安心工作， 央会对大家提出的要求认真考 了重大分歧， 一批人要求立即北 他特别说： “ 你们的信我已 上，但丁惠民认为时机不成熟。 虑的， 邓副主席和 最后通过筹备组表决， 丁惠民的 经转达给了华主席、 老将军转身欲 主张被否定， ４３ 名代表先行北 叶帅了。”说着， 走， 这位姓刘的重庆知青忽然从 上。 后排站起身，大声吼道： “ 王震， 丁惠民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你不准走！ 你还没回答我们的实 第一批北上代表辗转到达昆明 ”说罢就往前排冲， 当即 后，竟莫名其妙地弄丢了募捐来 际问题！ 的几千元经费。失去资金的代表 被警卫反扭住双手。王副总理也 估计多少年来， 除了毛 们，冲进火车站直接上车，被阻 愣住了， 泽东、 周恩来等曾对他直呼其名 拦，他们便使出了最激烈的一 哪轮得上一个愣头青对他这 —卧轨，致使贵阳到昆明的 外， 招—— 样叫 ？ 他毕竟是军人出身， 火气 铁路线中断三天，而留在西双版 也大。 只见他把手中的拐杖恨恨 纳的 ６ 万知青， 几乎全部停工了！ 地往地下一杵， 用湖南话大声骂

据《 云南省志・农垦志》 载： １９６８ 年， 云南农垦系统开始接收 知识青年； １９７０ 年 ３ 月 １ 日， 云 南生产建设兵团成立，下辖 ４ 个 师， ３２ 个团， 分布于西双版纳、 德 宏、 临沧和红河地区的荒蛮丛林， 兵团先后接收知青 １０．４ 万人， 其 中北京 ８３８５ 人， 上海 ４．７６ 万人， 成都 １．６７ 万人，重庆 ２．４４ 万人， 昆明 ７０３８ 人。不难看出， 云南兵 团知青的主体， 来自外省市。 最先抵达兵团的是北京人， 他们是大串联时无意中闯进边 疆的一批红卫兵， 返京后即给当 时的北京市革委会写了要求去 云南插队的报告，几经转辗， 报 告得到周恩来总理的批示， “（ 李）富春、 （ 余）秋里同志： 可考 虑这个要求， 请与北京市革委会 联系一下。周恩来”。１９６８ 年 ２ 月 ８ 日，列车载着 ５５ 名北京青 年奔赴云南， １０ 个月后的 １２ 月 ２２ 日， 毛泽东发表了 “ 知识青年 到农村去”的最高指示， 从此拉 开上山下乡大幕。 北京知青年龄差距很大。由 于 “ 文革”前他们接受过良好教 育， 有文化功底， 政治敏锐， 思维 活跃，加上家庭背景等原因， 在 知青大返城之前， 八千多名北京 知青中的大部分都离开了兵团， 包括陈凯歌和王小波。 上海知青分两类， 一类是城 市青年，多为六九届初中生， 人 称 “ 上海阿拉”； 另一类是来自嘉 定、 宝山、 青浦等县的农村青年， 人称 “ 上海阿乡”。 “ 阿乡”是最委 屈的一拨人， 他们说： “ 我们在家 里本来就是贫下中农， 怎么还要 跑到几千公里以外来云南接受 再教育？”事出有因， 缘于当时极 左， 上海要凑足输出 “ 百万知青” 的壮举， 竟拉农村青年凑数。 “上 海阿乡”大多勤劳克俭， 宽厚谨 慎， 组成了兵团连、 排、 班的一线 骨干。 重庆知青和成都知青年龄 最小， 但生性耿直， 敢作敢为， 特 别是重庆知青， 他们少年时就见 识了全国最大规模的武斗， 有一 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斗性格， 兵 团好几次惊动云南省革委会和 昆明军区的大械斗， 都是由重庆 知青发起的。 艰难北上与仓促离京 云南知青的基本待遇： 口粮 １９７８ 年冬天的形势空前紧 ４０ 斤， 工资 ２８ 元， 房自盖， 菜自 种。当文化迥异的各地青年汇 张！这种过火的局面是丁惠民最 聚到边疆， 经碰撞、 摩擦、 浸润、 不愿意看到的。当第一批北上代 第二批 融汇， 逐渐形成其个性特征： 思 表在昆明火车站闹僵时， 代表紧急暗渡陈仓。 发着高烧的 想活跃、 敢说敢做。地处西双版 纳的兵团一师，是知青最集中 丁惠民被知青们抬过了澜沧江， 的地方，他们分布在从勐海到 “ 我是准备死在路上了”。５０ 名 终于从昆明 勐腊广阔的国境线上，总数 ６ 代表经过艰难辗转， 万余人，其中景洪一团的知青 城边一个叫读书铺的偏僻小站 ２４ 高达 ８５３８ 人。他们的任务是砍 上车，绕道成都北上。途中， 名代表因喝酒、 赌烟， 被丁开除， 伐森林， 种植橡胶， 在目前西双 返回各自的城市去为 版纳绵延 １５０ 万亩的橡胶林中， 就地下车， 代表团募捐。 当年由知青开垦种植的仍占相 １２ 月 ２７ 日， 剩下的 ２６ 名代 当比例。

１９７８ 年冬，知青们在天安门广场打出了标语 了那愣小子。 （ 骂话的大意是： 你 是个捣蛋鬼，你才吃了几天干 饭， 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等等）场 面一下僵住了。双方最终不欢而 散。离开电影院， 丁惠民决定， 全 体代表立刻返回西双版纳， 其沮 丧可想而知。

绝食事件使 返城洪水一泄不可收

至今仍说不清的 谢幕词 回 到 本 文 前 述 的 提 问 ：历 史，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云南知 青？难道， 他们真是外来的种子， 一不小心掉进云南雨水丰沛的 野地， 没受多少作践反倒长成了 气候么？ 当然不是。应该说， 去云南 的知青心理震荡要大于其他地 方。 当知青们从北京、 上海、 成都、 重庆来到西南边疆的深山老林， 其心理落差， 不仅是几千公里的 路途， 它包涵了整个中国社会文 明史的全部进程， 其跨度涵盖当 时中国最先进的京、 沪等大城市， 一下子迈进历史教科书中才有 的刀耕火种之地， 它对人的心灵 的震撼， 若非亲历则无法感知， 这 也促使云南知青对中国社会底 层的认识和思索更为深刻。１９７３ 年 ７ 月， 中央关于惩治吊打知青 和强奸女知青的文件， 都是针对 云南兵团的， 其时云南兵团共发 生捆绑吊打知青 １０３４ 起，受害 知青 １８９４ 人， 其中 ２ 人被打死； 调戏奸污女知青的干部 ２８６ 人， 受害女知青 ４３０ 人。后经中央批 准， 枪毙了数名违法乱纪干部， 才 控制了局面。所有这一切， 无疑 促成了云南知青心智的成熟。 其次，云南兵团隶属昆明 军区建制，其前身为中国人民 解放军二野四兵团陈赓之旅 。 这是一支诞生于大别山红军时 代的英雄部队， 历经抗日战争、 解放战争， 从山西转战千里， 解 放云南。该部有大批官兵于 １９５０ 年代就地转业，创建边疆 国营农场， 许多老干部保持着优 良传统，与知青们朝夕相处， 血 肉与共， 其果敢精神传承于广大 知青， 铸就了云南知青敢于抗争 的个性。再有， 与北大荒和其他 插队知青不同， 云南知青的劳作 成果不是春华秋实的稻菽， 而是 橡胶树， 种下去， 能活六七十年！ 遂成为他们生活的见证与情感 维系的纽带。 其三， 云南地域特殊， 与越 南、 缅甸接壤， 斯时东南亚大地烽 火连天， 知青中的一些血性青年， 自愿出境追随缅共等武装组织， 艰苦卓绝地转战在深山老林， 其 传奇故事一直流传于云南知青 中， 成为格瓦拉式的英雄话题， 潜 移默化地影响了云南知青的精 神特质。当上山下乡的大潮将他 们抛掷到边疆后， 他们无法回避， 只能用身体去体验大的苦难和 大的欢乐， 流大滴的汗、 喝大口的 酒、 掉大滴的泪， 一旦梦碎， 他们 便以另一种方式选择命运。 更重要的是， 当时文革形成 的政治高压正在消解， 政治清明 正在恢复， 中央对大返城的定调 符合民心， 这才使云南知青的行 为没有被扣上一顶政治帽子。 如今大返城快 ３０ 年了， 但每 年仍有成百上千已知天命的云南 知青，携带子女重返遥远的边疆， 他们凭记忆寻找着自己当初种下 的橡胶树， 抚摸着， 流着泪。他们说 并非想再去捡拾逝去的青春， 而是 为了对岁月永久的纪念。 他们年轻 的子女，能够理解父辈当年的爱 恋、 苦痛和久留心底的诉说吗？ 应该说， 上山下乡是一个复 杂的历史过程， 云南知青作为其 中一个群体， 不经意间， 留下了 一篇至今仍然说不清的谢幕词， 惟能诠释的， 是他们把握了命运 的走向， 并以此载入历史经验与 教训的备忘录。

西双版纳知青的大规模行 动，迅速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视。 就在知青代表北上的同时， 中央 即派出以农垦总局局长赵凡为 首的调查组南下。同时， 地方政 府也开始正视知青的要求。这在 一定程度上是由于当时西双版 纳已完全陷入瘫痪，生产停止， 一些农场领导甚至被知青扣为 人质； 在 ６ 万知青的背后， 是他 们在全国各地焦急等待的父母 和亲人， 还有全国上千万知青的 关注； 当时又正要面临对越自卫 反击战．．．．．．种种因素促使政府应 当尽快按 “ 人民内部矛盾”来解 决知青问题。 但出人意料的是， 在临沧耿 马勐定农场， 发生了更为激烈的 绝食事件。当时， 中央调查组进 入勐定调查， 成都知青们以绝食 来表达回城的决心， 几百人水米 不进静坐三天。当调查组组长、 国家农垦总局局长赵凡接见绝 食代表时， 一位知青竟割开自己 的手腕，喷溅的鲜血震惊全场。 赵凡是 １９３７ 年参军的老八路， 作风务实， 他亲眼目睹了知青们 艰难的生存现状， 当几百名知青 跪在他面前放声大哭时， 他也流 下热泪，并大声说， “ 孩子们， 都 起来！你们的情况， 我一定如实 向中央汇报！你们的苦我都知 道， 我也是知青的父亲， 也有三 个孩子正在插队啊！” 在赵凡的协调和敦促下， 一 月中旬， 四川、 上海、 北京和云南 有关部门在昆明联席召开 “ 三国 四方”会议， 各省市对知青回城 均表示认可。１ 月 １５ 日， 时任 云南省委书记的安平生发表 《 １５ 条讲话》， 其中一条是 “ 知青不愿 留下的， 都可以回去”。也就在这 一天， 丁惠民在返滇途中解散了 筹备组，并向王副总理致电， 就 知青的过激行为向国家道歉， 新 华社、人民日报报道了这一消 息。 安平生的讲话和接踵而至 的国务院 “ 六条”开启了大闸， 返 城洪水一泄不可收。西双版纳各 农场知青无不争先恐后回城。王 庆华清楚记得， “ 短短几天， 整个 农场走空了， 连队静得可怕！大 家丢下武器， 抛弃农具， 有人还 把农具架起来烧掉。很多人搭乘 为对越自卫反击战运送物资的 返程军车回昆明，由于拥挤过 度，发生了好几起翻车事故； 也 有人拖儿带女， 不顾一切地搭车 北上”。知青们在慌乱中告别了 边疆， 直至回到昆明， 才松了一 口气， “ 就像在做梦， 所有人都挤 到昆明东站邮电所给家里发电 报，告知平安，告知我们回家 了！” １０ 年天涯游子，终于踏上 归乡之路。 这时候，西双版纳回城风 潮迅速波及全国， 几个月内， 上 千万知青返回城市， 历时 １０ 年 的知青运动就此终结， “ 知识青 年”遂成为历史名词。１９８０ 年代 初，在国务院知青办起草的知 青工作回顾与总结中指出：知 识青年上山下乡本来是为解决 （本期老照片均由丁惠民提 就业问题， 但在 “ 文革”１０ 年中， 特此感谢！ 并感谢袁凌、 文迟等 当成政治运动去搞，指导思想 供， 偏了， 工作上有严重失误， 造成 当年的知青战友对此文的帮助）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 ２７ 日 劳民伤财， 人民不满。

丁惠民用学校的油印机印刷的给邓副总理的公开联名信

知青们保留了 ３０ 年的捐款登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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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小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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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 国》之三十三 ＊＊＊＊＊＊＊＊＊＊＊＊＊＊＊＊＊＊＊＊＊＊＊＊＊＊＊＊＊＊＊＊＊＊＊＊＊＊

自由的传染性

理想的大学

当路德站在皇帝面前， 说“这是我的立场， 不能后退一步。 因为我的良心惟独是上帝话语的囚徒”。在那一刻， 他的确无 比自由。显然， 这样的自由观也是中国的知识界所陌生的

大学的理想，或推进学术探求 真知、培 养人 才服 务 社 会的 价值 观，便是寄寓于如此美丽的一个个 故事而传承的

□王书亚

襪 理想的大学该是什么 样子？ 星期天突然想到。 星期天早晨， 有我最喜 欢的 Ｎ ＰＲ （全 美 公 共 电 台 ）主 持人丽安・汉森的节目。吃 完早饭，举哑铃的时候， 丽 安就笑盈盈地请来顶呱呱 的 Ｐｕｚｚｌｅ Ｍ ａｓｔｅｒ 谜 语大 王 威尔・肖茨， 让我猜 １５ 分钟 字谜。 威尔是当得上一个 “ 顶” 字的。据维基百科介 绍， 他拥有我们这个星球上 惟 一 的“ 谜 语 学 ” （ｅｎｉｇｍ ａｔｏｌｏｇｙ）学位，前无 古 人—— —但愿别后无来者！威 尔的故事，得从 １９７４ 年他 进印地安纳大学（简 称 印 大 ） 讲起。在纪录片 《 字戏》里， 威尔回忆了那段峥嵘岁月。 印大有一条了不起的规定， 本科生可以自行设计学位 课程，专业方向不限，只消 满足基础课及学分要求。威 尔从小爱猜谜， 就试着提交 一份谜语学学位课程计划。 教授们大吃一惊， 将他叫到 办公室问话。他把 “ 学术意 义” 振振有辞说了一通， 居 然批准了！于是， 威尔按照 自己的规划， 念完谜语学课 程（历 史 与 文 学 为 主 ），写出 西方谜语史的论文， 戴上了 学士帽。他是事业心极强的 人。因为， 接着他考取著名 的弗吉尼亚大学法学院， 三 年后获法律博士学位（ＪＤ ）， 也未受律师楼的“ 诱惑”而 改变志向。他没去考律师， 却进了一家杂志社编写字 谜， 开始了艰巨而辉煌的谜 语编辑与创作生涯。今天， 他执掌着 《 纽约时报》的纵 横填空字谜和 Ｎ ＰＲ 周日字 谜节目这一双谜语娱乐业 的高峰； 家藏两万种古今谜 语文献， 包括 １６ 世纪珍本； 还创办了全美字谜大赛和 万国谜语锦标赛， 担任世界 各地的谜语赛事的主席、 评 委或特邀顾问。 这一切， 都始于那条充 满信任又赋予责任的学位 课程规定： 美国少了一名律 师，成全一位天才，为我 们—— —从 地 铁 里 的 上 班 族 到公园长椅上的休闲客， 从

歌星球星到白宫主人， 所有 不时埋头在字谜里的男男 女 女—— —带 来 无 穷 的 挑 战 和乐趣。 我在威尔身上看到了 理想的大学。那里， 学生可 以自由发展个性与才智， 而 不必套进同样的模子， 试图 长成或装扮同样的身材， 千 人一面， 一个脑袋。

襫 不知是家境贫寒还是 因病辍学，黛文没能上大 学。后来结婚成家， 攒了点 钱，才下决心，去哈佛的社 区成人教育夜校报了名。那 是 １６ 年前的事。 黛文选了英文专业， 她 的兴趣爱好。有一门书籍 史， 是侯敦（珍本善本）图书 馆主任司托达先生的课。开 始她有些犹豫，怕内容深， 考不过。可是司先生把古书 行当讲得神了， 黛文在今年 １ 月号 《 哈佛杂志》上说， 尽 是浪漫传奇式的故事！她一 头钻进侯敦图书馆， 在司先 生的指导下， 学会了修复古 书。慢慢地， 又摸清了古书 市场的门道。一不做二不 休，她借了 ８０００ 美元做启 动资本， 拉上丈夫一块儿四 处觅古书。终于， 在哈佛附 近开了一爿夫妻小店， 专营 １８ 世纪以前的古书。现在， 这家松木地板、 飘逸着羊皮 纸同浆糊清香的书屋， 已经 誉满全球： 出版古书目录达 三十余种， 客户包括欧美各 大图书馆和收藏家。不过， 黛文最自豪的， 还是买到一 册破旧的英国史， 扉页带一 个印记“ Ｂ ｉｂｉｏｔｈｅｃａｅ Ｈ ａｒｖ； Ｌｉｂ； １７０９ ２０； １； ８”。原来是 哈佛图书馆 １７６４ 年大火的 劫余， 当时被人借出而存世 的孤本： 黛文替哈佛找回来 一件珍贵的历史文物， 入藏 侯敦。 侯敦图书馆从前我常 去， 听老馆长邦德先生讲中 世纪抄本与早期印刷版本。 那是邦先生 １９８６ 年退休前 最后一次开课， 我的导师班 生先生嘱咐， 邦先生的古书 学问尤其鉴定抄本残卷和 手稿笔迹的本领没人赶得 上， 一定不可错过。其时司 先生是老馆长的助手， 尚在

中年， 留一部黑白相间的美 髯。每节课所用古书， 由他 放在一个带轮子的小书架 上推来书房。然后就恭恭敬 敬地立于邦先生身后， 从不 插话。邦先生讲到哪一本， 他便从书架上取下， 让我们 轮流过目。邦先生自己不 看，也无讲稿，只是兴致勃 勃一路说去，版本源流、 历 代著录、 皮纸笔墨等等； 书， 都在他脑子里。 邦先生是哈佛的语言 史博士，古典语文之外， 还 研究文艺复兴与 １８ 世纪文 学。关于邦先生有个出名的 故事：两百多年前，英国有 个 学 者 斯 玛 特 （Ｃ ｈｒｉｓｔｏｐｈｅｒ Ｓｍ ａｒｔ， １７２２－１７７１），才高八 斗， 译过大卫王 《 诗篇》和罗 马大诗人贺拉斯。后来不幸 患了宗教癫狂， 老在大街上 跪着祈祷。结果被送进疯人 院， 同一只猫儿作伴。关了 ７ 年出院，却又因欠债收监， 死在牢里。留下一沓凌乱的 手稿片断， 至 １９３９ 年， 方才 整理发表，题为 《 欢愉在羔 羊》（Ｊｕｂｉｌａｔｅ Ａ ｇｎｏ），学界轰 动一时。可是好些段落十分 费解，仿佛密码，无人能解 读。邦先生二战期间投笔从 戎， 曾破译日军密码。复员 后到侯敦工作， 见了 《 羔羊》 的手稿， 便有心破译。一天， 他半夜醒来，忽然灵感降 临：会不会是原稿曾经折 叠， 破损了导致片断的顺序 错乱？ 他在脑海里 “ 逆向工 程”复原……果然，将片断 重新 “ 叠”过， 原先密码似的 文句就一一对上， 意思就通 了！而且， 字字合着节拍， 那 么热烈， 竟是一首祈祷般的 献在上帝面前的长诗 （Ｂ 片 断， ６９５ 行以 下 ）： 因我要细细思量我的 猫咪杰 弗利 因他是永生上帝的仆 人在尽 职在天天 侍奉 因他一见上帝的荣耀 照亮东方就礼拜用他的方 式 因他那个样子以优雅 的极快 把身子围 绕七次 …… 因他懂得上帝乃他的 救主 因没有什么比他静静

班主任木文典老师与系主 任刘钦先生的关心爱护， 我 得以豁免专业课， “ 吃小灶” 参加刘先生和外教给青年 教师开的英美文学精读。 回想起来， 那时的昆明 师院确是理想的学习环境。 教师是“ 老中青三结合”的 梯队，没有评估没有“ 工 我想， 黛文在司先生课 程”， 自然也无人抄袭， 无人 上听的 “ 浪漫传奇”， 肯定有 交版面费， 炮制 “ 核心期刊” 老馆长寻访古书、 破译残卷 论文， 无人骗取基金塞腰包 的故事。大学的理想， 或推 里当学生的老板。全都一心 进学术探求真知、 培养人才 扑在教学上，认真备课上 服务社会的价值观， 便是寄 课， 随时可以请教。刘先生 寓于如此美丽的一个个故 本人是香港大学的高材生， 事而传承的。缺了这些故 尤善作品分析， 每一个词每 事，钱再多，也堆不出哪怕 一句话， 皆广征博引举例阐 是稍微像样的大学。相反， 释， 是新批评派的路子。校 大学一旦被金钱腐蚀、 为权 园不大， 守着几处西南联大 势支配， 就成了发财商人和 的遗迹， 烈士墓、 纪念碑， 让 大员秘书的停车场。 我们一边景仰先贤， 一边散 步读书。学生不多， 互相认 识，经常合作，例如与中文 读者有心或许会问： 那 系同学一起办报。图书馆 些都是美国的故事，中国 藏书不丰，但有联大留下 呢？ 偌大的国家， 可有一间 的部分旧藏。除了伙食欠 理想的大学， 书上描绘的西 佳，猪肉鸡蛋仍定量供应， 南联大不算？ 不及现在；其他哪一方面， 有的。 星期天早晨， 威尔 如今排行榜上的“ 一流大 由丽安搭档，拿字谜把影星 学”即便租到个诺贝尔奖， 汤姆・汉克斯绕得团团转的 能够相比？ 当儿，我的思绪从印大和哈 有一年， 弗吉尼亚大学 佛夜校，飞向我的母校昆明 的西南联大史专家易社强 师范学院（今云南师大本部）。 （Ｊｏｈｎ Ｉｓｒａｅｌ）教授来访。做 如果放在时下流行的 完讲座，为了体验学生生 大学排行榜上打分， ３０ 年前 活， 跟我们班一同下乡。躺 的昆明师院， 绝对只有垫底 在铺上聊天时，易先生说， 的份，离媒体宣传的 “ 一流 你们现在蛮像联大呀！他 大学” 指标差十万八千里。 看得很准。那师生戮力同 然而， 她有三样排行榜容纳 心 、艰 苦 奋 斗 、勇 于 抗 争 、 不了的宝贵价值：自由、 宽 不畏险阻的精神，继承的 容、 关爱学生。 正是 ２０ 世纪中国大学最优 因为自由，我们班 ２１ 秀的传统。而在外语系， 这 个老知青， “ 政治面貌”清一 自 由 的 空 气 和 宽 容 的 氛 色的群众，一入学就“ 造 围，是跟刘先生的领导与 反”。闹到省政府， 闹到教育 关爱分不开的。 部， 直至发文推翻高考录取 我最后一次见到刘先 截留中学英语教师的 “ 土政 生， 是在 １９８３ 年。他出差来 策”， 把我们从两年制 “ 专修 北京，我陪他去会李赋宁先 班”恢复为四年本科。因为 生。商洽什么公事忘了， 只记 宽容， 我们可以要求（没 错 ， 得他们谈得投缘的笑容， 以 是要求， 不 是请求 ）学校掉换 及走在未名湖畔，他那高高 政治教员， 聘任一位没有大 的颧骨上冬日的一抹余辉。 学学历但精通国际共运和 刘先生去世得早，没见着上 党史的 “ 社会青年”刘老师， 个世纪 ９０ 年代大学的蜕变。 给我们讲授党史。英语口 不然， 当歪风压倒理想之日， 语，则聘请了缅共老战士、“ 主的穷人“ ” 可怜的杰弗利” 归国华侨郑老师， 也是无大 被一只只硕鼠咬住脖子， 真 学学历的 “ 草莽俊杰”。因为 不知他会多么痛心。 卧着更加甜美 因没有什么比行动中 他的生命更加活泼 因他是主的穷人是呀 从来仁爱就这么唤他— — — 可怜的杰弗利可怜的 杰弗利！耗子咬了你的脖 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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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人 茶话 ＊＊＊＊＊＊＊＊＊＊＊＊＊＊＊＊＊＊＊＊＊＊＊＊＊＊＊＊＊＊＊＊＊＊＊＊＊＊＊＊＊＊＊＊＊＊＊＊＊＊＊＊＊＊＊＊＊＊＊＊＊＊＊＊＊＊＊＊＊＊＊＊＊＊＊＊＊＊＊＊＊＊＊＊＊＊＊＊＊＊＊＊＊＊＊＊＊＊＊＊＊＊＊＊＊＊

新出墓志与现代学术伦理 我们面临的困境就是，一方面应当拒绝任何来路不正 的研究对象，另一方面又不应漠视新出的史料 □罗 新 北大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 在 ２００７ 年最后一期的美 国《考 古》 （Ａ ｒｃｈａｅｏｌｏｇｙ）杂 志 上 ， 有 一 篇 Ｓａｎｃｈｉｔａ Ｂ ａｌａｃｈａｎｄｒａｎ 的文章，讨论她 作为文物保护与修复专家所遇 到的伦理困境。一位业余史学 家兼收藏家把自己从 ｅＢ ａｙ 上 买来的一把罗马铁剑交给她， 请她加以清理与维护。这把剑 无疑是真正的罗马文物，剑身 橘红色的锈蚀与白色的盐斑显 示出它是多么急迫地等待着专 家的护理。可是作者的职业道 德却提醒她，她不应当去维护 这样一件不能被证明出自科学 发掘或合法销售的文物。文物 保护工作者的职责是保护文化 遗产，反对盗掘等一切损坏遗 址及文物的活动。可是， 一件真 实的、 脆弱的古代文物， 如果不 及时加以维护，它所遭受的损 坏将会在不可逆转的方向上继 续下去。是否动手去修复它， 是 摆在 Ｓａｎｃｈｉｔａ 面前的一道职业 伦理的难题。 我最近开始面对同样的难 题— —或者说， — 这道难题一直 就在那里，只是我直到最近才 意识到它。三个多月前在纪念 西安碑林 ９２０ 周年华诞的大会 上，面对着台下众多优秀的研 究墓志的前辈学者，我在发言 时小心翼翼地提到， 近年“地不 爱宝”，大量中古墓志出土， 既 是墓志研究者的幸事，同时又 是中国文物的大不幸，是文化 遗产的大灾难。 有人指出， 以墓志为对象 的盗掘活动已经猖獗到不可思 议的地步。比如有某一收藏机 构专收弘农杨氏的墓志，甚至 有买家亲自下到墓中确认该墓

志确属弘农杨氏，然后盗墓者 再把墓志起出来完成交易。中 古墓志以如此规模出土，在中 国历史上是第二次。第一次墓 志大出是在 ２０ 世纪 ２０－３０ 年 代，那时的墓志只是以洛阳北 邙山为主要舞台的盗墓活动的 副产品， 墓志及拓片不太值钱， 因此相当一部分志石并没有被 起出墓穴。如今北邙山上没有 被盗过的古墓大概难以找到 了，可是相当多被盗过的古墓 中还残留有墓志，成为当代盗 墓者、黑市文物交易者们发财 的新机会。 我注意到这个问题， 是从 阅读两部新出版的赵君平所 编墓志图集开始的，一部是 《邙 洛 碑 志 三 百 种》 （中 华 书 局， ） ， 一部是 《河 洛墓 刻 ２００４ 拾 零》 （北 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 ， ２００７）。这两部书都不是学术 著作，但受到学界的强烈关 注， 因为书中所收的图版绝大 多数都是新出的中古墓志， 其 中相当一部分显然具有极高 的史料价值。可是， 图版所附 有关墓志出土及保存情况的 说明却极端草率， 至多是“出 于孟津， 旋归洛阳某氏”。有些 从内容上可以清楚地判断为 夫妇关系， 因此必定是同墓所 出的两方墓志， 一则说“出于 孟津”， 一则说“出洛阳邙山”， 完全不能反映同墓出土的情 况。根据编者赵君平的描述， 这些墓志并不是由他收藏的， 他只是从收藏者那里获得了 捶拓的机会（当然很多是要付 费的）。因此可以理解， 他不可 能获知墓志出土的确切信息， 他只是把自己积攒起来的拓 片拿出来出版而已。 在传统金石学的天地里， 有了拓片就足够了。研究者重

是一曲欢乐颂。自由一定是欢乐的， 也 惟有自由带来真正的喜乐， 就如新娘子 领受祝福后的笑容。

思想史的意思， 就是思想的传染 性。人间的法律， 在任何意义上都不 是一支空降部队。历史如何展开， 法 谢文郁教授的 《 自由与生存》， 在中 律就如何展开。我们的自由就如何形 成， 或如何丢失。 文世界中也如空谷回音。这是国内学界 所以人间最可怕的事，就是遇见 第一次以 “ 恩典”为自由的内核， 来梳理 一个或一群自以为是的立法者。就连 人类的思想史。这本书是英文著作的翻 上帝的十诫，也在历史中由天使传与 译扩写本， 谢先生提出 “ 自主性的自由” “ 接受性的自由”这一对概念， 来区别 摩西。如果世上有真理， 真理一定又是 与 超越的， 又是经验的； 又是普遍的， 又是 从柏拉图到黑格尔的希腊化的自由观， 历史的。最好的例子就是 《 出埃及记》， 与从新约圣经到奥古斯丁再到克尔凯郭 在那里， “ 耶和华的律法”， 又被称为 “ 摩 尔的希伯来式的自由观。正如他指出的， 西十诫”。 那么到底是上帝的， 还是摩西 中国知识分子对自由及自由主义的理 的？ 是神定的， 还是人为的？ 解， 迄今仍多停留在 “ 自主性的自由”这 在过去的一年，有三本书构成了 一脉络之中， 甚至将 “ 自主”看为自由的 我阅读的一个片断，也构成对上述设 同义词， 将 “ 接受”看作自由的反义词。似 问的回答。１８４０ 年后的西学东渐， 就 乎每一个收到情人节玫瑰的少女，都是 翻译而言，第一流的西学典籍差不多 不自由的。 都已有了中译本。但是羞死人了， 在 自由是否可以是领受的， 却同时是 ２００７ 年之前的中国大陆， 至少还有两 “ 自由”的？ 美国宪法的序言中， 有一处 种最重要、也最厚实的西学典籍没有 对自由的描述， 即 “ ｂｌｅｓｓｉｎｇ ｏｆ ｌｉｂｅｒｔｙ”， 中译本， 一是奥古斯丁的 ２２ 卷 《 上帝 通常译为 “ 自由的幸福”。 这是典型的以 之城》， 二是加尔文的 ４ 卷本 《 基督教 “ 自主性的自由观”，来处理清教徒的 要义》。无论是考察神学的， 还是哲学、“ 接受性的自由观”。它使我们误以为美 法学、 政治学、 伦理学的传染性， 都不 国宪法充满了一种积极的、 自主性的自 可能绕过这两种巨著。结 由追求。事实上， 若回到 果这 １６０ 年来，我们偏偏 清教徒的观念和传统 就是绕过了。 中，应译为“ 蒙福的自 于是 ２００７ 年成了举 由”才对。 足轻重的一年，因为我们 有祝福才有幸福， 一口气有了 两 个 译 本 的 有恩典才有自由。是 《 上帝之城》。吴飞的译本 “ 自由的幸福”还是 “ 蒙 只出了上卷，王晓朝的全 福的自由”，是自主性 译本捧在手上，叫人不禁 的自由， 还是接受性的 胡思乱想，是鸦片战争早 自由？ 这一差别， 我认 打了 １６０ 年，还是这本书 为 比 伯 林 的“ 消 极 自 的翻译晚了 １６０ 年？ 若讨 由”与 “ 积极自由”的划 论中国的近 代 化 和 现 代 分更为根本。美国宪法 化， 这是一个有趣的情节， 是最好 的 例 子 ，在 “ 蒙 因为这不该是一本到 福的自由”这一信念之 ２００７ 年才有中译本的书。 下， 恰恰充满了最积极 为什么中国的学者和译家 的立宪的行动力。并寻 能够忽略这本在两千年欧 求积极的成就， 而非只 洲史上承上启下的巨著， 是消极的避免。 眼睛一闭就是 １６０ 年？ 就如 “ 天赋人权”的 观念，自由是被赋予的， 而不是自我设立的。自 《 上帝之 城》写 作 之 由就是回到人类起初被 前，罗马已经基督教化， 赋予的尊严和地位， 自 而一个基督 教 的 欧 洲 却 由就是自由地选择一种 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灭于 “ 不自由”， 即不再 “ 自由 北方蛮族之手。一个伟大 地”犯罪， 并从此被爱与 文明的轰然坍塌， 叫所有 正义所约束。 人都不敢相信。既不敢相 自由， 就是仅仅只 信这个事实， 更不敢相信 被真理所约束。当路德 历史是否还 在 上 帝 的 手 站在皇 帝 面 前 ，说 “ 这 中； 公义、 良善、 仁爱与秩 是我的立场， 不能后退 序，是否还 有 永 恒 的 价 一步。因为我的良心惟 值？ 一句话， 这个世界还 独是上帝话语的囚 值不值得混下去？ 奥古斯 徒”。在那一刻， 他的确 丁以这部巨著， 来回应这 无比自由， 以至于他是 一历史中最大的凹陷。在 一个无比忠心的真理 奥古斯丁， 《上 某种意义上， 《 上帝之城》 的仆人。显然， 这样的 帝 之城》 （上 、下），王 象征着欧洲 在 废 墟 上 的 自由观也是中国的知 晓 朝 译 ，人 民 出 版 社 复兴， 把这之后的欧洲史 识界所陌生的。 年 １２ 月 第 １ ２００６ 领入一个历 史 的 伟 大 愿 ２００７ 年 ５ 月 第 ２ 景之中。在这个意义上， 版 ， 次 印 刷 ；另 有 吴 飞 译 《 上帝之城》 既闪耀着哲 这点我们倒不陌 本， 《上 帝 之 城 ：驳 异 人的理性光芒， 更充满了 生，休谟和洛克以后， 自 教 徒》 （上）， 上 海 三 旧约先知般的智慧。 由被权利化。 “ 法律下的 联 ２００７ 年 １ 月 ８００ 年的罗马城灭亡 自 由” （ ｆｒｅｅｄｏｍ ｕｎｄｅｒ 赖 默 尔・格 罗 尼 了， 活在那个时代的人， 不 ｔｈｅ ｌａｗ） 成为近代自由 迈尔， 《２１ 世 纪 的 十 可能不对人生与信仰， 政 主义的一个经典表达。 关 诫：新时代的道德与 治与法律、国家与历史的 键是谁的律法， 哪一种法 伦理》， 社会科学文献 全部意义产生动摇。就如 律？其实律法下的自由这 出版社 ２００７ 年 ７ 月 杰罗姆所说， “ 如果罗马能 一观念， 背后正是恩典的 谢文郁， 《自 由 与 够毁灭的话，世上还有哪 自由和接受的自由。 否则 生 存 ：西 方 思 想 史 上 里是安全的呢”。换一个主 法律如何能够被强加在 的 自 由 观 追 踪》，沪 题， 如果罗马也会毁灭， 那 一个自由的人身上， 而那 人 版 “思 想 与 社 会” 么世上哪里 还 有 真 正 的 个人仍然是自由的？ “ 自由”呢？当你说自由时， 丛书，２００７ 年 １１ 月 一切西方法律的核 你到底什么意思？ 心和原型，都要追溯到 奥古斯丁以基督教的 “ 十诫”。 可惜法学界迄今 信仰，来理解历史中的秩 为止， 没有见到对圣经十 序与自由。在他看来， 上帝之城也就是 诫的任何较深入的研究。去年， 又是一 永恒之城， 灵魂之城， 而地上之城， 也就 口气出了三本关于十诫的书， 一是斐洛 是浮光掠影的肉体之城。在历史的终点 的 《 论律法》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版 社“两 之前， 这两城始终是相互对峙， 而又相 希 文明 哲学经 典译丛”， ２００７ 年 ８ 月）， 互重叠的。罗马毁灭了， 但上帝之城却 他是古罗马时代，第一个将犹太传统希 正在开始， 一个高于历史、 高于地上政 腊化的犹太人学者。一本是应用性的 《十 斯图亚特 ・ 布里斯柯著， 中国电 权的灵魂国度， 神圣国度， 即使在罗马 诫人生》 （ 城毁灭的时代，也仍然在人心中扩展， 影出版社 ２００７ 年 ２ 月），另一本就是德 这是中国人不太熟悉的另一个版本的 国学者赖默尔的这本 《 ２１ 世纪的十诫 》。 “ 国破山河在”。比较接近的例子， 是顾 赖默尔引用作家托马斯・曼的话， 炎武说 “ 有亡国， 有亡天下”之分， 亡国 “ 十诫是人类礼仪的精髓”。他试图在 与否， 肉食者谋之； 亡天下与否， 匹夫有 一个后现代的和远离十诫的历史处境 责。所以书生王国维投水， 不是因为满 下，重新阐释每一条诫命的哲学及社 清的政权灭了， 而是文化道统倾覆了。 会学的启示，重新在一个充斥着立法 但奥古斯丁的世界观， 却超乎顾 者的世界中，呼唤真正的和永恒的法 炎武、 王国维之上。文化或许比政权 则。书中妙论迭出，充满德国人的睿 更久远，但文化也依托于地上之城。 智， 及和他们的体格极不相称的尖刻。 文化或许高于政权， 但文化与政权一 一个接受法治观念的人，需要在哲学 样， 是一座骄傲的巴别塔。而奥氏说， 和信仰的层面回应这个挑战，到底十 两座城的根本分别，在于它们 “ 是被 诫是帮助我们走向自由呢，还是使我 两种爱创造的”。一种是爱自己， 从自 们不自由？ 爱到爱国、 从爱国到爱文化， 一直延 以前两本书的立场说， 离开恩典， 伸到轻视、 藐视和否定上帝。这是属 十诫就是对自由的咒诅；回到恩典之 地的爱， 另一种却是属天的爱， 从爱 下， 十诫就是对自由的成全。 一个纯粹 上帝， 一直延伸到轻视自我， 看见自 的经验主义者，更愿意接受一份经过 己的贫乏、 罪孽和无根的流浪。 “ 地上 历史沉淀的公民权利的列表，而不接 的城在它自身中得荣耀”，它因自己 受一份关于正义的清单。但在一个道 的荣耀抬起头来； 另一座城却在基督 德法则的清单不能成立的世界中， 自 里面得荣耀， 它抬起头来， 是为了仰 由在本质上也无法成立。 望那圣洁公义者的荣耀。 十诫是上帝的， 还是摩西的？我的阅 地上之城， 因自我的奋斗而存在， 读使我如此回答， 因为十诫是永恒的道德 而坍塌。上帝之城却因着恩典而存在， 律， 所以它必然道成肉身， 在历史中落实。 而被保全。前者的自由是一种自我寻 其实自由就是生生不息，是一种 求和自我肯定的自由，后者的自由是 传染性的观念和生活方式。自由从灵 一种谦卑领受的自由。奥古斯丁的出 魂传染给肉体，从耶路撒冷传染给罗 现，颠覆了柏拉图式的古希腊的自由 马， 从天上传染到地上， 从西方传染到 观， 在奥古斯丁那里， 自由的核心就是 东方， 从奥古斯丁传染给谢文郁， 从我 恩典。就如小孩子接受礼物， 新娘子领 传染给你； 从被统治者传染给统治者， 受祝福， 人类的自由不是一场比赛， 而 从 ２００７ 年， 传染给 ２００８ 年。

接受的自由

执掌着 《 纽约时报》与全美公共电台字谜节目的威尔・肖茨，拥有我们这个星球上惟一的 “ 谜语学”学位 □冯 象

２００８．３．６

视的是文字本身，并不在乎文 字的物质载体及与此载体相关 的其他资料。可是现代史学研 究早就超越了那种只关心文字 内容的阶段。现在， 墓志所出的 墓葬信息变得同样重要 （或更 重要），墓葬所在的地理方位， 与其他墓葬的关系，墓葬地表 遗迹状况， 墓葬形制， 墓室内各 类器物的类型、质量及排列方 式， 墓志在墓室内的空间关系， 最后， 还有志主的物质资料， 即 墓主人的遗骸、棺椁及衣物等 等，这些都蕴含着绝不逊色甚 至更丰富的历史信息，这些信 息只有在包括墓志在内的墓葬 遗址经过完整、 科学的发掘时， 才可能得到保存和全面解读。 把墓志从墓中盗出来进入彼此 防范的流通市场， 就如同鱼儿离 开了水， 这些互为依存的信息被 割裂开来了， 而且这种割裂几乎 是无法复原的。即使只关心墓 志，你也不能仅仅依赖拓片， 你 需要了解墓志的石质、厚薄、 侧 面及背面的纹饰， 等等。 这学期我一直在课堂上使 用赵君平所编的这两部书。原 则上这是可行的，因为这两部 书都是正式出版物，我不需要 为资料的合法性问题承担责 任。可是， 这种形式上合法却并

不规范的出版物，丝毫也不能 为那些拓片所代表的墓志提供 必要的合法性。没有确切的出 土记录，更没有墓志本身的可 靠下落。严格地说， 这样的拓片 不足以说明该墓志是真实的。 然而作为专业研究者，一定程 度上可以依据墓志内容判定真 伪。可以肯定， 这两部书中大多 数墓志都是真的。既然是真的， 为什么不研究呢？ 你明明已经 可以依据其中某一墓志的材料 解决某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 么还要犹犹豫豫地纠缠其合法 性问题呢？ 我们面对的困境就是： 一 方面我们应当拒绝任何来路不 正的研究对象，非法新出墓志 当然属于这一范畴，对新出墓 志的热衷追捧无疑是在鼓励盗 掘；另一方面历史学的取材范 围本身是绝无禁区的，一切皆 可成为史料。更严重的问题是， 一旦相关新史料的出现成为事 实，研究者若继续相关主题的 研究而不理会新史料 （无论这 新史料具有什么样的性质）， 本 身便构成了对学术规范的漠 视。如果说赵君平所编的这两 部书毕竟是正式出版物，多少 可以抵消使用者对墓志合法性 问题的质疑，而对那些个人收

《 邙洛碑志三百 种》 和《 河洛墓刻拾 零》 所收的图版绝大 多数都是新出的中古 墓志，但图版所附有 关墓志出土及保存情 况的说明却极端草率

藏或市场上流通的墓志，研究 者又当如何处理呢？ 几年前我访问过千唐志 斋，对于他们新收购的数十方 弘农杨氏墓志大为惊叹。后来 知道包括西安碑林博物馆、 洛 阳石刻艺术博物馆在内的专业 机构，近年也都加大了收购力 度。理由是相当充分的： 这样的 文物流散在市面上，我们不去 收购，难道眼看着让它们流落 海外吗？然而， 这样的收购是不 是多少也可能构成一种鼓励 呢？最近一两年， 一些企业家也 加入了收藏墓志的行列，其中 颇有高举开发旅游大旗的大企 业， 得到专业人士的帮助， 极大 地推动了陕西和河南等地墓志 价格的上扬。我曾经到西安一 家这类企业去参观，看到仓库 里堆放着数百方北朝隋唐时期 的墓志， 令人扼腕惊愕。上个月 去香港开 会 ， 有朋 友 带 我 去 看 港岛著名 的 古 董 一 条 街 。 在一家据说克林顿也访问 过的古董店的向街的玻璃 橱 窗 里 ，看 到 了 一 方 北 魏 弘 农杨氏的墓志。进店里打听 价格， 竟然是 １６．８ 万港币。店 里还有两方唐代墓志， 作价分 别是 ６．８ 万和 ４ 万港币。如此 之高的价格， 怪不得内地会有 那么多人开始收藏墓志了呢。 这样的墓志，我该不该 纳入自己的研究范围呢？ 隔 着 玻 璃 橱 窗 所 拍 的 照 片 ，已 经足以让我对这方北魏墓志 进 行 基 本 的 录 文 和 研 究 ，但 我是否应当这样做呢？ 我过 去研究过个人（非法）收藏的 墓志， 写过文章， 今后我是否 应 当 拒 绝 任 何 此 类 邀 请 呢？ 可是，明明见到了那么有趣 的资料，又怎么能够背过身 去、 装作从未见过呢？

蒙恩的自由

律法下的自由

２００８．３．６

责任编辑

马 莉

写作

惊鸿一瞥 刘军宁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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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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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和维护每个人正当 的”反动”权利，让这项权利 和基本人权一样，得到落实 和尊重。 权力不应该成为裁决 正确与错误、正动与反动的 法官。 违反天道的行径、制度 和政策，终将被其所产生的 反作用力所抵消。 政府像宇宙一样，只是 提供 一个 虚 空的 秩 序 和 环 境， 让民众在其中自由运行。 符合天道的政府是受 到天道、法律和民意节制的 有限政府。

道亦反动

这是丹巴村寨一个普通人家。中午时 分， 我推门进去， 一只白肚黑背花尾的鸟 忽一声窜出了果树。庭院里的橘子树满垂 着如麻脸一般的皱皮橘子； 石榴树上果子 正红， 婆娑的影子投在白墙红门上， 二楼 窗户有一大丛盛开的粉红蔷薇垂下来。我 从木楼梯上到二楼的空阔过道， 遇见一位 四十来岁的主人， 他微笑地看我， 并不因 我的闯入而吃惊， 他如邀邻居一般请我吃 麻脸橘子、 喝水， 高兴地任我拍照。过道白 墙上画着一个动物， 四肢健壮， 裂嘴呲牙， 睁着金刚一般的圆眼睛， 蓬头， 花尾， 背上 卷曲的毛， 似乎是简单的勾勒， 画法却与 寺庙的唐卡一脉相承。是牛吧？却又像狮 子或麒麟。主人说他造房子时随手画的， “ 是狮子， 吉祥嘛！ ”因了这壁画， 放置什物 的简陋木柜子木箱子， 全都生动起来。阳 光洒进， 右边的小红门上贴着吉星高照几 个字。 型号： 像素： 曝 ＦｉｎｅＰｉｘ Ｓ９５００； ３４８８＊２６１６； 光时间： ０．００２９４１１８； ＩＳＯ 速率： ２００；快门速度 值： 光圈值： 亮度值： 焦距： ０．００２９６０ｓ； ４．３； ７．０１； ７．６。

筅 天 堂 茶 话

赵荔红 图／ 文

—— 什 么 有 限 政 —为 府要柔弱谦下？

【 世说新语】

捷悟与假谲二则

筅

大学老师要有 个人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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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达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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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 “ 反动”一词曾经用遍中国 谢泳专栏 ＊＊＊＊＊＊＊＊＊＊＊＊＊＊＊＊＊＊＊＊＊＊＊＊＊＊＊＊＊＊＊＊＊＊＊＊ 大地。再读大作， 才发现 “ 反动”的始 作俑者原来是您老人家。您为什么说 天道是 “ 反动”的？ 如果老师讲鲁迅能让他的学生都喜欢上鲁 老子： 天道既进行正向的运动， 也进 迅， 讲胡适能让他的学生都喜欢上胡适， 那就是 行反向的运动。但是天道反 （ 向运 ）动的 最大的成功。 一面常常被人们所忽视。其实， 有正动就 大学老师能影响学生的趣味，是老师的 一定会有反动。不允许 “ 反动”的世界一 定是个荒唐可笑的世界。人的行动就是 最高境界。 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 新 都向一个地方行动，如果公路上的车都 思 向同一个方向行驶，如果所有的人都说 想 同样的话， 那才荒唐而可笑。天道既正动 旧 □朱又可 习 也反动， 既循环也往复， 这个世界才会有 惯 条不紊。航班安全飞行的一个重要指标 就是起飞与着陆的次数一样多。如果只 徐熙光说 “ 毫不利己， 有起飞没有着陆，只有喷气没有反作用 专门利人” 力， 要么飞不上天， 要么落不下来。为什 培养学生的趣味， 是大学教育中的一个重要问题。趣味如何 么在沙地上走路费劲，就是因为反作用 徐熙光是原台湾静宜大学校 培养， 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但大学老师应当有这个意识， 力小了。要是只有正动， 没有反动， 那这 比如自己学术上的偏好可能会对学生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那 长， 现受聘为上海海事大学客座教 是个什么世界？ 在正动已经凸显的前提 就要强化自己的偏好， 而不是一定要迁就教科书， 中国的文科教 授， 主讲国际法和海洋法。徐熙光 下， 天道的意义更在于它也反动。 科书是最无趣味的， 如果大学老师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教学偏好， 的老家是江苏江阴， 早年游学西班 孔子： 您倒是提醒我了。 “ 反动”是 那么学生的趣味就会出问题。 大学老师能影响学生的趣味， 是老 牙、 意大利和美国， 获国际法博士 曾经贴在咱们俩身上的共同标签。他 师的最高境界。如果一个老师讲鲁迅能让他的学生都喜欢上鲁 后学位， 精通英、 法、 西、 意、 拉丁诸 们说您代表的是没落反动统治阶级， 迅， 讲胡适能让他的学生都喜欢上胡适， 那就是最大的成功。 语， 是台湾最早创办海洋法研究所 说我孔丘的一生是 “ 反动的一生”。我 趣味可以共存， 但趣味有排斥性， 没有排斥性就没有趣 的人。徐熙光教授近日在广州小 常常问自己， 我真的反动吗？ 我一心为 味， 喜欢鲁迅的人看不起胡适是正常的， 反过来也一样。学术 住， 余得以再次相见。彼虽 ８２ 岁高 国家为生民着想， 孜孜追求天道， 这难 不重视趣味， 很难有高境界。中国史学界很多人喜欢陈寅恪 龄， 看上去花甲而已。他用他不变 道也是反动吗？ 如果这也是 “ 反动”， 那 的学术， 除了学术本身外， 主要还是喜欢他的趣味， 他研究的 的“名片”江阴话， 讲他人生之道： 还有什么不反动呢？您也是一样啊！您 那些问题除了社会意义外， 还有很强的个人趣味在其中。学 “节制物欲， 超越平凡”。他有句话 放现成的正部级官员不做， 一心求道， 术是智力活动， 有趣味和有复杂性才有意义。陈寅恪考证”杨 把大家逗笑了： “有人请就喝咖啡， 探索理想政体；您为了生民，为了天 贵妃入宫时是不是处女”， 也曾被认为是很无聊的问题， 但这 没有人请就喝白开水。”他自家捐 道， 居然藐视最高权力， 根本不把它放 体现了研究者的趣味， 其实背后有大问题在， 这已是学术史上 款和组织海外同乡会资助三种奖 在眼里， 不遗余力地伸天道以屈政权， 的常识。研究小问题最能见出学者的趣味。 学金给江阴的优秀贫寒学子。早年 事事处处站在普通民众的立场上。怎 大学老师的个人趣味一旦影响了学生， 一般来说就成功 他在台湾教书， 有位学子为人生目 么能说您 “ 反动”呢？ 现在您说天道也 了一半。程千帆在 《 桑榆忆往》中回忆他的大学生活， 经常提 “ 反动”， 我心里踏实多了。 的困惑， 不知该为自己， 还是该为 到一些有趣的事。这是一本非常好看的书， 不但能看出程先 老子： 我也想起了那 “ 反动”帽子 他人， 颇难从“毫不利己， 专门利 生的学术趣味，也能看出程先生如何用趣味影响他的学生。 横飞的时代。他们抨击我 “ 反动” “ 、保 人” 式的两极对立思维超越出来。 他讲了许多学术史上的佳话。 有一则是关于黄侃和陆宗达的。 守”， 说我的终极理想是 “ 倒行逆施”。 他说： ”研究训诂学的陆宗达先生， 在北大读书， 上到二年级， 徐熙光答曰： “人在为自己的同时， 用这样的字眼来评价我， 我没有感到 黄先生离开北大到武昌， 陆先生就不要北大的文凭， 跟着黄先 也不妨为他人呀。”徐熙光今天笑 有什么不好。我认为这是对我很高的 生到了武昌。后来陆先生很有地位， 北大又补发了一张毕业 着解释， “这叫兼善天下”。 评价。区别在于， 他们认为这些是坏 证书给他。” 字眼，而我认为这些是很好的字眼。 学生跟着老师走， 其实主要是跟着趣味走， 老师在哪里趣 从 “ 折本”到 “ 分享”的 我很喜欢。如果说我的思想是针对专 味就在哪里。现在的学生是跟着学校走， 跟着利益走， 什么学 制权力的反动，那是最确切不过的 薛君浩 校好找工作， 什么专业来钱快就跟什么专业， 趣味下降事关学 了。因为我发现， 天道也反动， 也很被 风， 其实是高等教育中的大问题。 香港新城杂志社社长薛君浩 动保守。天道决不鼓励政治家冒进、 学生没有趣味， 就不会判断讲课和学问的关系。老师把课 先生近日来穗参加一对青年人的 走极端。那样， 受苦的就是老百姓。 讲好固然重要， 但讲课本身不是学问。 周作人、 沈从文讲课难称 婚礼， 余得以一桌而坐。同座的一 用 “ 反动”来指责他人， 背后必是隐 一流， 但学问好， 总为后人称道。讲课好的老师， 如果有学问就 位朋友席间说了一出关于薛君浩 含一个绝对正确的权力中心。那些手中 更好， 但二者兼得是最难的， 所以大学里一般还当以学问为上。 先生的幽默“段子”。 “段子”曰： “薛” 有权力的人，往往认为自己手中的权力 学生， 特别是低年级的学生， 容易喜欢听老师讲课， 但老师应当 在上海话里发音是 “ ” ， 意为 “折 ｓ ｈｅ 就是真理， 就代表着社会发展的方向， 通 提高学生的趣味，让学生明白学问才是大学里的重要内容， 到 本”、 “赔钱”、 “吃亏”的意思。后来薛 过权力强行把大众的思想统一到自己的 大学里来是提高对学问的兴趣， 懂得学问的门径， 不是来听故 先生干脆把汉语拼音的“ｓｈｅ”改为 思想中来，把异于自己思想的思想视为 事和朗诵的。程千帆说： 当年”我们上大学的时候， 敬重的是老 “ｓｈａｒｅ”在英文里就 英文的“ｓｈａｒｅ”。 “ 反动”， 予以清除， 而根本无视天道本身 师的学问， 至于老师们课上得怎么样倒不讲究。 老师们当中， 胡 也是反动的。权力大小成了裁决正动与 不是“折本”而是“分享”的意思了。 小石先生最会讲课， 很有条理， 季刚先生上课喜欢漫谈， 汪辟疆 反动惟一的尺度。逆反、 冒犯专横权力的 他说： 不等“折本”， 自己先主动慷 先生不大会上课， 有的学生讲他上课几乎是语无伦次。可是如 人， 就被扣上 “ 反动”的罪名。 总之， 一旦和 慨地跟他人“分享”。一音之改， 心 果上汪老师家请教他什么问题， 他能把有关的书一本本指示给 当权者意愿相悖， 就是反动了。但是， 权 境大不同。席间， 薛先生摊开双手 你， 然后一一讲析， 令人佩服。” 力不应该成为裁决正确与错误、正动与 旧大学和新大学最大的区别可能就在这些细微处。大学里 快乐地分享“ｓｈａｒｅ”之道。从汉语的 反动的法官。历史上许多被斥为 “ 反动” 的学术趣味通常会保存在那些奇人、 怪人身上， 所以现在大学文 “ｓｈｅ”到英语的 “ｓｈａｒｅ”， 从折本到 的思想， 最终都被证明是顺应天道的。 科教育要提倡个性， 主张趣味， 要把学术做得好玩， 不要把学术搞 分享， 岂不快哉？ 孔子： 您说得对。可是， “ 反动”这 得一本正经。 个字眼听起来还是很不舒服。如果把 它当政治概念用，您认为有什么分辨 标准吗？ 老子： 反动是相对的， 是对自封 中国的情况已有很大的变化。 老子： 问得好！我一向认为， 柔弱是 权都不是全知全能全善的，其雄心也许 以前， 谁要 的 “ 正动”而言。反动的裁定标准不是 是被说成是 但能力极为有限， 因此政府的权力 是天道发生作用的根本方 很大， “ 反动”， 那基本上没法活了。 天道的本质， 权力， 而是民意和天道， 终极而言是 现在， 一味强横， 是没有自信的 而且似虚空且无形。 应该受到限制。 虽然直线性的阶段论还没有正式 式。天道不仅柔弱， 天道。对正动和反动都要鼓励， 要尊 退场， 人类设立的政府， 也是无形的天道 但是， 那些曾被认为反动的人、 反 如果宇宙中有刚硬无比的有形天道， 那 表现。 重不同的声音， 要容忍貌似反动的观 动的思想几乎都一一复活了。 因此也要恪守天道， 因此也应该 如果政治秩序中被刚 的产物， 有趣的是， 么它将粉碎万物。 点， 让民意依据天道来判断。相反的 一定程度上， 那么， 民众不能在其 容忍不同，应该认可自己的权力受到限 也包括你和我。 当年你是个 硬的权力所充盈， 东西是不可或缺的。不要动辄指责别 反动的孔老二， 应该柔弱谦下。 只有对民众柔弱谦下 现在你是个大红人。 间自由运动， 没有生存空间。政府像宇 制， 人反动，也不要害怕被人指责反动。 才可能是有限的政府。 这样的政 只是提供一个虚空的秩序和环 的政府， 孔子： 现在倒是不像当年一边倒地 宙一样， 被权力界定为反动的东西， 如果是合 骂我。但是现在对我思想的诠释也太 境， 好让民众在其中自由运行。政府让 府也将因柔弱而强大。 乎天道的， 你怎么打， 它也不会倒。反 五花八门了。对许多荒唐的解读， 孔子： 您的话总是那么充满哲理， 政 我真 出的空间越大，民众的自由就越多； 过来你会倒于它所产生的反作用力。 是有口莫辩！ 但是越细想， 我 府的权力越是柔弱， 给无 乍听起来似乎是谬论； 违反天道的行径、 制度和政策， 终将 辜民众造成的伤害就越 发现越正确。我回去要继续思考。 老子： 这也是解读者的 被其所产生的反作用力所抵消。前一 权利啊！跟 少。报纸上野蛮执法的种 “ 反动”一样是一 天道章 句第四 十 段我在报纸上读一个有趣的段子， 是 种权利。有了这样权利， 种案例， 就是明证。所以， 人 反也者 ， 道之动也。 天道反动的明证。它是这样说的： 上 们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 最好的政府， 是民众感觉 主 弱也者 ， 道之用也。 级压下级， 层层加码， 马到成功； 下级 张不同的想法， 不到的政府。国家权力应 干特立独行 天下之 物生于 有， 有生于无 。 骗上级， 级级掺水， 水到渠成。来自权 的事情，只要不违反公道 该以弱为本， 以不干涉妨 力中枢的单向运动被来自底层的反 （ 公认的天道）， 碍百姓的自主活动。 没有伤害他 向力量转换成一个往返的运动。可 人、 天道的运动方式是多种多样的， 有 孔子： 一般人的看法 侵犯他人就行。愿大家 见，天道反动大量存在于日常生活 都一起来尊重和维护每个 有反向的， 有往返的。尤其是反 都是 主张国家权力 、政 正向的， 中， 并能被普通民众所认识到。 府要强大，你却主张政 向的和往返的运动方式，同样十分重 人正当的 “ 反动”权利， 让这 孔子： 据我的观察， “ 反动”这个 项权利和基本人权一样， 要。所以， 理想的政府必须允许社会中 府应该柔弱？ 能 词在使用上有两个特点， 一是只用于 得到落实和尊重。 老子：天道是一种自 存在各种思想和力量，只要不违反公 天道都反 政治领域，二是几乎只有左派才使 动， 就要加以尊重和保护。 然平衡的力量。国家的权 （ 认的天）道， 为什么人不能呢？ 现代 刘军宁 用。他们甚至把反动与邪恶等同， 故 文明的一大特征就是每个 天道的作用方式也是多种多样 力太强大了，就会出现消 反动不仅是错误的， 而且是有罪的。 人的思想言论自由。 有时很强势， 有时很柔弱。但是柔 极的反制。政府必须正视、 的， 在一个 老子： 你说得对。 曾几何时， 在政治 文明、 社会才能平 弱是天道的根本作用方式。理想的政 民主的社会里， 你会听到别人说你 承认甚至鼓励反制的力量， 生活中，没有什么帽子比反动更沉重 违法， 应该像天道一样， 对待民众务必柔 衡、 和谐。我不变的主张是， 理想的政府 府， 但绝不会听到别人说你反动。 了。 这是由于受法兰西启蒙思想中直线 “ 有” 孔子： 您说得对， 我的确没有听过我 应该像天道一样， 天道反动， 政府就应该 弱。天下万物都是生于看得见的 性的进步主义历史观的影响。 进步变成 的那些来自西洋的邻居们动辄说人反动， 承认反对力量和主张的存在； 天道柔弱， 形母体，而一切有形的万物则是由 了一些文人和激进主义者所追求的最 甚至没听他们用过这样的词。现在， 默默 “ 无”闻的天道所创造 我明 政府就应该像天道一样， 忍辱负重， 赋予 “ 无”形的、 高价值， 任何人敢对 “ 进步”稍有疑惑， 白您所说的反动是什么意思了。可是， 大 民众各种手段来限制政府的权力。符合 的。理想的政府是因为得到民众的自 都被斥为 “ 保守” “ 、反动”。万物的运动 家都认为天道应该强大，您为什么认为， 天道的政府不能是狂妄自负刚愎专横、 愿同意、经过有形的程序与规则而产 都依赖于一种相反的力量。 一旦失去了 天道能发挥作用在于其柔弱呢？这跟您我 不受节制的无限政府， 而应该是受到天 生，但是在根本上却是来自无形的天 相反的力量， 反而不能运动。好在现在 探讨的理想政体有什么关系吗？ 并受到天道的约束的。 道、 法律和民意节制的有限政府。 任何政 道，

美国军人佩雷因逃兵事件引发过人生危机。但他 感激所有在关键时刻帮助过他的人： 山德尔的忠告，律 师的敬业， 海军部队和军事法庭法官对他的公平处理。 因为，每个人都可能有走错一步的时候。

筅 人 的 故 事

一个逃兵 年前出门远行，越过半个地 实军队令行禁止， 训练强度大， 管束 球， 四十五天在一个完全不同的环 严格。佩雷完全不能适应。硬挺了两 境。回到家一时回不过神来， 要立 年，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熬不到退 即进入准备新年过节的状态， 有点 伍， 终于出了个下策： 当逃兵。 吃力。 幸而老朋友山德尔夫妇早就 当逃兵被抓住是要上军事法 料到这个局面， 在我们出发远行之 庭的， 判决根据情节轻重。所以， 下 前就发出邀请， 邀我们去他们家共 这个决心不容易。 度送旧迎新之夜。 女主人卡琳的哥 佩雷求朋友开车在弗吉尼亚州 哥昆特在德国退休， 也来到妹妹家 海军基地附近的街上接他。他好不容 过年， 我们以前见过面， 就很期待 易鼓足勇气，偷偷带出了自己的行 重逢。卡琳还说， 有一个客人你们 李， 来到接头地点， 慌慌张张中， 车子 没有见过， 他叫佩雷， 会带着六岁 却卡在一个沟里。这个南方小伙子的 的儿子一起来。 第一个念头就是想： 也许这是上帝给 我们提着一点小礼物， 捧着一 我的一个劝告，告诉我不要这样做。 盆刚做的菜，按响了朋友家的门 于是， 他认真打算回到军舰上去。 铃。果然有一张陌生面孔， 后面还 就在这个时候， 朋友一心一意 躲着一个胖乎乎的可爱男孩。 “ 我 要把自己的车救出困境， 就用手摇 叫佩雷。”他伸出手来自我介绍。 的液压千斤顶抬起车子来。千斤顶 佩雷长得高高大大，一点没有 的手柄和主干， 正好交叉形成一个 美国中年人常常难免的啤酒肚。在 十字架。佩雷看了又对自己说： 不 餐桌前等候， 他和昆特用德语交谈， 对， 这才是上帝传达的信息， 他支 我们很好奇， 问他在哪里学的德语， 持我离开。就在这样推敲之中， 朋 他说自己在德国住过 ９ 个月。 “ 是当 友已经把汽车折腾出来， 一把将他 兵吗？”我马上问。我想到德国有美 拖进车里， 一路开回了家。 军的军事基地。再说， 一开始就注意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佩雷 到， 佩雷腰板笔挺， 坐立都有一股气 还是感激老朋友山德尔在关键时刻 撑着的感觉，一反平常美国人很松 帮了他。逃兵如同罪犯般受到通缉。 散的模样，隐隐觉得他有点军人架 佩雷需要躲躲藏藏。躲躲藏藏的同时 势。可是一开口，又难掩他富于幻 还需要谋生。每当他走投无路， 路的 想、迷茫的艺术家气质。他回说不 尽头总有山德尔在那里， 留给他最后 是， 自己只是去德国玩。 一个工作机会：山德尔开着一家饭 男主人山德尔在一旁笑起来说， 店。更重要的是， 山德尔给了他忠告， 佩雷是当过兵， 只是在从德国回来以 兄弟， 你要面对现实， 不能回避。 后， 他当兵的故事才好玩， 与众不同。 游走几个州，打了两年散工， 我们于是睁大了还没调过时差显得 他反复考虑朋友忠告， 决定把自己 迷迷糊糊的眼睛， 等着听故事。 “ 交进去”， 投案自首。 佩雷是艺术家山德尔的艺术 我们这里附近原来有个海军 家朋友。 在美国， 艺术家是一个宽容 军需学校， 他走进去， 说明自己是 度最大的帽子了，戴在谁头上都合 逃兵投案，接待他的军人很是惊 适。 所以， 一个流浪汉说自己是艺术 讶。佩雷以为自己会被立即戴上手 家， 没有人会奇怪， 因为这是很多艺 铐， 结果却没有。那军人只是告诉 术家的生存状态。 艺术是一回事， 如 他， 负责的军官不在， 要他等等。等 何换成晚餐的面包，又是另外一回 到吃饭的时候， 就让他自己先去吃 事。 我猜想他小时候家境不错， 美国 饭。军官来了， 下面的事情更出乎 南方普通家庭的孩子，很少能够早 他的意外， 军官联系了一下， 就给 早就梦想让父母出钱给自己去欧洲 他买了一张机票， 让他独自飞回自 旅行的，而佩雷的家里已经提供旅 己的原来部队， 回弗吉尼亚军事基 费， 让他哥哥去了两次欧洲。 佩雷的 地去投案。佩雷踏上旅途， “ 都没有 母亲非常宠他，知道他心里不高 派个人跟着我。” 兴—— —父亲不答应给他去欧洲的 他有点紧张地回到弗吉尼亚 旅费。 从小， 佩雷是个有艺术天分的 海军基地， 没想到原来部队给他的 孩子， 却应付不了学校的功课。 他辍 第一个选择是： 免于处罚， 只要把 学伤了父亲的心。 剩下的兵役服完。佩雷的问题就是 就在这个时候， 母亲继承了一 实在无法适应军旅生涯。所以， 他 笔来自娘家的遗产， 就宣布要拿出 考虑之后，还是谢绝了部队的好 一部分给小儿子去欧洲。 卡琳家总 意， 他觉得自己无路可走， 只能接 是在轻轻地播放音乐。现在， 正走 受军事审判和惩罚。于是， 他进入 着一首老歌。佩雷的眼睛亮起来， 拘留所， 紧张地等候军事法庭审判 “ 听啊， 就是这首歌， 是我在德国那 的日期。就在这段日子里， 他给老 年最流行的一首歌。 那是我一生中 朋友山德尔写了很多信， 描绘自己 最美好的时光。”母亲给的钱并不 沮丧的心情， 他想， 这下， 要在牢里 多， 他还记得， 自己想在欧洲留下 过上半辈子了。 来， 就拿着画作去找工作， 一个德 海军给佩雷安排了一个免费 国老头说， 我这儿没有合适你的工 律师， 他还有个律师朋友， 听说佩 作啊。可是， 转而又改变了主意留 雷有难， 就前来做法律协助， 最后 下了他。 “ 一定是因为他看到了我 只象征性地收了他几十美元。两个 伤心的眼神。 他还让我吃住在他家 律师辩护的落点是， 佩雷的个性和 里， 待我像儿子一样。 ”佩雷因此喜 个人素质，完全不适合做一个军 欢德国。 那是 １９８４ 年。 国家不是抽 人。他们的全部努力就是向法庭提 象的， 外人来到一个国家， 对国人 供证据， 说明这一点。佩雷至今还 的印象常常会转化为国家印象。 记得承接他案子的军事法庭法官 卡琳一边做菜一边笑起来， 的名字，法官在判决时说， “ 孩子， “ 天哪！１９８４ 年， 就是那年， 我迷上 真抱歉。我想是我们弄错了。”原 东方， 去了中国！” 来，美国军队接受年轻人入伍， 有 九个月后，佩雷还是回到美 一条规定， 不能接受不适合当军人 国， 参加了海军。我很奇怪： 一个艺 的人参军。 术家怎么就想到去当兵？这回轮到 作为现役军人，佩雷当然是有 他的老朋友山德尔笑了： “ 那是因 错的。他当初应该申请提前退役， 而 为一个阿拉伯女孩。”他向我们眨 不是当逃兵。所以， 法官依法给了他 眨眼睛， “ 女孩是叫叶海娅吧？她想 最轻微的处罚，判了他入狱一个多 甩了佩雷，可怜的佩雷紧盯不放。 月， 并且宣布他 “ 不荣誉退伍”。佩雷 于是她就参加海军， 佩雷就跟着也 因逃兵事件引发的人生危机就这样 要去参加海军， 也不想想， 海军那 度过， 踏踏实实回家， 重新出发。他 么大，还不是一个天南，一个地 获得教训， 也变得成熟。 北？”叶海娅当然还是离开了佩雷 回想起来， 佩雷感激所有在关 的生活。可是， 佩雷却已经竭尽努 键时刻帮助过他的人。山德尔的忠 力， 说服海军收下了自己。 告， 律师的敬业， 海军部队和军事 进了海军， 山德尔笑着说， 艺术 法庭法官对他的公平处理。 家佩雷只能悬在军舰外面刷编号。 “ 每个人都可能有走错一步的 还不只如此，外人都以为美国人很 时候， 不是吗？”佩雷举起香槟， “祝 放松， 美国大兵也一定吊儿郎当， 其 我们大家新的一年好运气！”

科学 □袁

玥

“ 我们的地球不仅正在变 暖，而且正在变得面目全非。” 这是澳大利亚国家气候中心的 气 候 分 析 主 任 戴 维・琼 斯 （ Ｄ ａｖｉｄ Ｊｏｎｅｓ）对不久前中国南 方经历的极端气候事件的一句 评论。而中国气象局则使用 “低 温雨雪冰冻灾害” 这个术语来 对同一事件进行命名。 对于科学家来说，探索这 起事件背后成因的研究才刚刚 开始，需要几个月甚至数年才 能得出确切的结果。不过这并 不妨碍他们对这一事件发表初 步看法。

相互依赖的兄妹 一种意见是此次南方雪灾 与拉尼娜有关。与厄尔尼诺相 比，拉尼娜的性情通常比较温 和，并不会对全球气候带来剧 烈影响。但这一次，人们却见识 了她泼辣的一面。 ２００７ 年 ２ 月， 一次弱厄尔尼 诺 （ Ｅｌ Ｎ ｉｏ）事件刚刚确认结束， ３ 月， 国家气候中心便根据热带太 平洋海气状况、 历史资料分析以 及国内外动力和统计模式预报， 预测在未来的春夏季， 将可能形 成一次拉尼娜 （ Ｌａ Ｎ ｉｎａ）事件。 拉尼娜 （ 西班牙语 “ 小女孩” ） 与厄尔尼诺 （ 西班牙语 “ 小男孩” ） 相对而生， 用来表示赤道中、 东太 平洋海温的异常偏冷或偏暖现象 。 通常情况下， 在热带太平洋洋面， 赤道南北两侧盛行的东南信风和 东北信风， 不断地将东太平洋表层 的海水向西太平洋输送，使得西 太平洋水位升高， 热量积蓄； 而东 部沿岸则由于表层暖水减少， 因 此下层的冷海水被迫向上抬升， 于是造成整个太平洋海面呈现出 西暖东冷、 西高东低的格局。 不过这一格局并不稳定， 每 隔 ２ 至 ７ 年， 当某种原因引起信 风减弱的时候， 西太平洋的暖水 便开始向东蔓延，使得赤道中、 东太平洋海表温度转暖， 当其持 续 ６ 个月偏高 ０．５℃时， 便被称作 一次厄尔尼诺事件。厄尔尼诺逆 转了太平洋通常的冷暖分布， 严 重改变其上空的大气环流， 由此 引发的气候变化影响巨大。 然而，就像一对相互依赖 的兄妹一样，常常就在厄尔尼 诺还在驰骋发威的时候，拉尼 娜已经悄悄出现在它身后。厄

责任编辑 朱力远

尔尼诺爆发过程中大气和海洋 的调整，以及由此驱动的海气 相互作用和能量重新分配，孕 育了拉尼娜事件的发生，它将 使赤道中、东太平洋海表温度 大范围持续异常偏冷，由此强 化太平洋西暖东冷的格局。

拉尼娜变厉害了 ２００７ 年 ６ 月，赤道西太平 洋海温持续异常偏暖且范围明 显扩大。９ 月， 赤道中、 东太平洋 已进入拉尼娜状态。１０ 月， 赤道 中、东太平洋的拉尼娜状态已 完全建立，专家预计其可能在 １１－１２ 月达到最强，并可能持续 到 ２００８ 年初，最终形成一次 弱－中等强度的拉尼娜事件。 国家气候中心系统诊断室 主任任福民介绍说，虽然它们 的名字源自于海洋，但厄尔尼 诺和拉尼娜并不是一种孤立的 海洋现象，它们是热带海洋和 大气相互作用的产物。拉尼娜 的出现通常会强化原有的气候 格局，使南美沿岸降水更加稀 少，而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东 部等地则更加多雨，现在那些 地方就正在经历强降水呢。 任福民指出， 拉尼娜能够施 加直接影响的仅限于热带太平 洋地区，对于中高纬度，它只能 远远地发威。海洋将异常信号传 递给大气， 然后通过大气环流把 这种异常信号传递到中高纬度 地区，也就是说，海洋的影响最 终需要环流的异常来表现。 因此对于和中、东太平洋 相隔遥远的中国，拉尼娜便是 通过改变大气环流来表现自己 的。拉尼娜使得中纬度大气环 流的经向度加强，冷空气活动 频繁，由此造成我国北方和东 部大部地区气温偏低，长江以 北地区降水偏多。这一点今年 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专家分析， 此次拉尼娜事件是导致我国大 范围持续低温雨雪冰冻灾害的 重要原因之一。中国气象局气候 变化特别顾问、 中国工程院院士 丁一汇更是指出， 如果没有拉尼 娜， 大气环流就不会长时间维持 在异常状态， 也就不会造成我国 南方的雨雪连绵不断。 ２００７ 年 １１ 月，赤道中、东 太平洋海温较常年同期平均低 １．５℃，成为目前为止此次事件 的峰值月份； ２００７ 年 １２ 月 －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 赤道中、东太平洋

刚刚过去的冬天给南方广袤地区的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华社图

拉尼娜、大气环流异常和全球变暖

南方雪灾的三重门 海温继 续 异 常偏 低 并 略 有 波 动。国家气候中心监测显示，此 次拉尼娜事件是 １９５１ 年以来 发展最为迅速的一次，也是近 １０ 年来表现最强的一次。 至于它的未来走势将会如 何，是继续减弱还是会有所增 强，国家气候中心高级工程师 朱艳峰表示，目前国内外的各 种模式预测结果显示，此次拉 尼娜事件可能持续到 ２００８ 年 夏季，但有所减弱，夏季之后其 走势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关于这一次拉尼娜的强度 问题—— —到底是中等还是强， 任福民说目前尚不能确定，因 为这是一个累积性过程，要形 成最终的判断必须等它结束以 后，跟所有的历史事件进行比 较，即使这次拉尼娜前期可能 比较强，但如果它后来减弱的 非常迅速，总量上并不是很强， 那最终评价可能只是中等。 厄尔尼诺和拉尼娜的发生有 明显的阶段性。 从 １９５１ 年到现在， 厄尔尼诺事件总共发生了 １７ 次， 拉尼娜事件加上这次共计 １２ 次。 其中从 １９８０ 年代以来， 厄尔尼诺 事件便非常频繁， 强度也比过去明 显增大； 而拉尼娜则在 １９７０ 年代 以后便明显减少、 减弱。 从 １９７６ 年 到 ２０００ 年 ２５ 年间，厄尔尼诺总

科学界并不主 张将任何一次单一 事件与全球变暖进 行直接联系 此次拉尼娜事 件可能持续到 ２００８ 年夏季，目前尚不能 确定它的强度 最直接的因素 是持续稳定的大气 环流异常，它为我国 南方带来了持续二 十多天的雨雪过程

共发生了 ８ 次， 而拉尼娜事件却仅 有 ４ 次， 我国遭遇的上一个拉尼娜 年就是在 １９９８ 年至 ２０００ 年。 虽然厄尔尼诺和拉尼娜的 发生有一定规律可循， 但每一事 件的过程也都各有特点， 没有哪 两次完全一样。与以往多数事件 相比， 这次拉尼娜所表现出的不 同点在于：第一，拉尼娜的发生 通常会使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 减弱，而这一次它却较往常偏 强；第二，澳大利亚北部和印度 尼西亚西部海域的海水温度比 通常要低， 而在典型的拉尼娜现 象中， 这一区域的海水温度会比 通常情况下高一些；第三，世界 气象组织发布报告称， 传统上受 影响强烈的热带区域， 今年对拉 尼娜的响应比较弱。至于究竟为 何如此， 目前还不得而知。

大气环流异常发威 虽然有拉尼娜的发生作为 背景和重要原因，但对于此次低 温雨雪冰冻灾害，最直接的影响 因素还是大气环流异常，持续稳 定的大气环流异常为我国南方带 来了持续二十多天的雨雪过程。 ２００８ 年 １ 月以来，中高纬 度欧亚地区的大气环流异常表 现为西高东低的分布， 即乌拉尔 山地区环流场异常偏高， 中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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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国西部直到俄罗斯远东地 几乎已经成为了正常现象， 这是 区偏低， 有利于冷空气自西北向 为什么呢？ 全球变暖？ 东南活动。这种环流异常持续了 对此，任福民解释道，全球 ２０ 天以上，是 １９５１ 年以来最长 变暖确实会导致许多极端气候 的一次。由此， 冷空气从西伯利 事件频繁、大范围的发生，但每 亚地区连续不断地自西北方向 一事件都有它各自的直接原因， 沿河西走廊南下入侵我国， 为我 “ 科学界不主张将任何单一的一 国自北向南出现大范围低温、 雨 次事件与全球变暖进行直接联 雪、 冻害天气提供了活动条件。 系。因此对于中国这次灾害事 与此同时，今年西太平洋 件， 我们不 （ 能）说全球变暖是它 副热带高压异常偏北、偏强，这 的原因， 不直接怪罪到它。” 在拉尼 娜 的冬 天 是 非 常 罕 见 澳大利亚气候学家彭妮・ 的。由于副高西侧的偏南风是 惠顿 （ Ｐｅｎｎｙ Ｗ ｈｅｔｔｏｎ）也认可这 南方暖湿空气的主要引导气流 样的解释。惠顿是联合国政府 之一，配合中高纬度冷空气活 间气候变化组织 （ ＩＰＣ Ｃ）第四次 动频繁，强大的副高便造成冷 评估报告的撰写人之一。她认 暖空气交汇作用的加剧，并集 为中国面临的恶劣天气和全球 中在我国长江中下游及其以北 变暖没有直接联系。 “ 每隔数年 地区，使这里出现低温雨雪灾 或者数十年，许多气象条件就 害。１ 月中旬后期， 副高主体开 会集体出现，从而导致极端天 始较前期南移，强度也有所减 气现象。我想这次中国的暴雪 弱，于是冷暖空气交汇区域也 只是一种自然的气候过程，没 随之南移，低温雨雪冰冻等灾 有任何特别的因素使之与全球 害性天气转移到了长江中游沿 变暖挂钩。根据气候变化模型 江及以南地区。 的预测，我们并不认为这样的 除此以外，今年青藏高原 雪灾会越来越多。” 南缘的南支槽异常活跃，也进 “ 应该说，冷的极端事件并 一步增强了暖湿气流向我国的 不会愈发剧烈和频繁，毕竟我 输送。特别是 １ 月中旬以来，南 们生活在一个正在变暖的世界 支槽活动频繁，且强度加剧，其 里。” 她补充道。 活跃程度近十多年来少有。南 澳大利亚国家气候中心的 支槽的这种持续活跃有利于来 气候分析主任戴维・琼斯 （ Ｄ ａｖｉｄ 自印度洋和孟加拉湾的暖湿气 Ｊｏｎｅｓ ）认为： “ 冬天对于北半球来 流沿云 贵 高原 不 断 向 我 国 输 说本来就常常会下大雪、 暴雪， 以 送，为我国长江中下游及其南 前如此， 以后也将如此。 ”不过 “下 部地区的强降雪天气提供了更 雪的次数可能会少一些，而下雪 加充足的水汽来源。 的强度很可能会有所增强”。 就这样， 大气环流异常为我 他说： “ 我们的地球不仅正在 国输送了两股暖湿空气和一股 变暖， 而且正在变得面目全非。” 冷空气， 再加上这个冬天如期而 在全球变暖的过程中，水资 至的寒潮来袭， 结果两暖两冷强 源和大气层中能量的分布发生变 强相遇，各不相让，于是一起滞 化， 海洋和大气的循环、 温度场的 留在我国南方， 共同演绎了这场 分布也都发生紊乱，这将使得原 近一个月的低温雨雪冰冻灾害。 有的大气模式失衡，导致更多暴 雨、 暴雪、 干旱、 酷热等极端气候 与全球变暖无关 事件的发生。联合国政府间气候 除了这次南方的灾害， 我国 变化专门委员会 （ ＩＰＣ Ｃ）的第三次 近两年各处都很不太平： ２００６ 评估报告显示：从 １９５０ 年至 年的全国大范围的干旱； ２００７ １９９８ 年，每 １０ 年中世界范围内 年的平均气温为近 ５７ 年来最 发生极端气候事件的次数分别为 高。就在这一年， 辽宁受到 ５６ 年 １３、 １６、 ２９、 ４４ 和 ７２ 次， 呈现快速 来最强降雪袭击， 淮河流域发生 上升趋势。２００７ 年， ＩＰＣＣ 发布第 了仅次于 １９５４ 年的第二大洪 四次评估报告称，全球变暖将导 水；北方出现罕见的连阴雨天 致极端性气候事件进入高发期。 气； 重庆遭受百多年来最强暴雨 作为一个大背景， 全球变暖确 侵袭； 江南、 华南出现 ５０ 年来罕 实对气候变化产生深远的影响。然 见大旱； 强台风 “ 罗莎”横扫东南 而是不是所有极端气候事件都可 沿海……以往几十上百年不遇 以戴上 “ 全球变暖是大背景”这顶 的事件如今俯仰皆是， 气候异常 大帽子， 不少专家则持谨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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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责任编辑 朱又可

陶 喆

在 演 出 前 阿 吉

／ 图

□本报记者 程绮瑾 发自北京

陶 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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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月 １ 日， 陶喆在北京的演唱 会干唱了 ３ 个小时。没有嘉宾， 没有华服， 没有应北京之景唱京 剧， 大部分经费花在了音响与灯 光上。崔健被请来了， 只是坐在 下面，陶 喆 自己唱了那首 《 一无 所有》。周笔畅也坐在下面， 兴奋 得像歌迷，大叹 “ 像上了一场有 意义的音乐课”，其实她就是陶 喆最知名的歌迷。

专 业 音 乐 玩 家

毁掉观众耳朵的不仅是国内演出的音响设备， 还有演出场地。 首都体育馆就一向以难以控制声音著称。 但３月１日 “ １２３ 我们都是木头人”在北京的演唱会，陶喆满意的是， “ 从音响师到喇叭、监 百代／步升音乐 供图 听设备都用了世界最顶级的”。

的年代，陶 喆 却留着长发玩重金属， 很多中国人唱不好 Ｒ ＆ Ｂ 的原因， 德介绍， 陶 喆 发行的专辑里， 反响最 因为 “ 摇滚不用跳舞， 只要甩头”—— — 在陶喆看来，重点也不在于汉字发音 热烈的仍是 ２００２ 年发行的《 黑色柳 而是 “ 很多华人一向被教 丁》， 其他专辑销售也都稳定， 但是受 从小喜欢跳舞， 却总跳不好， 让陶 喆 的不够圆润， 一直对节奏感强、 重视舞蹈元素的音 导要内敛， 要压低自己的情感。但是表 市场大环境影响， 包括陶 喆 在内的所 南方周末与陶 喆 的专访约在 ２ 乐抱着一种向往却又排斥的心态。 达情感在 Ｒ ＆ Ｂ 里是必须有的， 在摇滚 有歌手， 专辑销量都呈现逐步下降的 月 ２１ 日下午 ３ 点半。开始之前， 工作 崔健、 罗大佑没有压抑自己。 趋势。 “ 在百代中国区艺人里， 陶喆 偶 不管抗拒与否， 当时在美国方兴 里也是， 人员一边帮他整理造型，一边说： 陈 尔能够成为最赚钱的艺人， 因为他的 未艾的黑人音乐笼罩着陶 喆 的青春 他们的音乐也有 Ｒ ＆ Ｂ 元素”。 冠希刚刚开新闻发布会了， 宣布永久 期。 他的伙伴们都是非亚裔， 因为亚洲 由此不难理解， 为什么当初陶 喆 活动、 演唱会多。 ”王立德说， “ 出唱片 《 ＳＯ Ｍ Ｅ Ｗ Ｈ Ｅ Ｒ Ｅ 肯定赚不到那么多钱了， 演唱会能不 退出香港娱乐圈。 孩子父母管得严， 很少会玩乐队。 陶喆 担纲制作的张信哲的 陶 喆 一脸惊诧： “ 真的吗？ 真的 的父亲陶大伟却能送他一把吉他。陶 ＩＮ Ｍ Ｙ Ｂ Ｒ Ｏ Ｋ Ｅ Ｎ Ｈ Ｅ Ａ Ｒ Ｔ》专辑， 陈淑 能赚到钱， 要看情况。” 《 淑桦盛开》专辑反响都平平。后 在王立德和很多与陶喆 一起工作 吗？”缓了几秒， 却说： “ 他也只能这样 大伟不仅是台湾著名的儿童节目制作 桦的 了。”待到接受采访时， 正式说起 “艳 人、 主持人， 也是将 “ 披头士”音乐引入 者的制作，更因为陈淑桦压力太大， 过的人眼里，陶喆 都是一个很难被说 照事件”，也说起前不久陶 喆 酒醉打 台湾民歌风潮的先驱；年轻时曾不顾 一首歌可以录上四五天， 让歌手和制 服的人，他的专辑通常是他自己一手 包办，在歌手里算得自主空间相当大 人事件， 陶 喆 的回应是： “ 从我自己来 作人都倍感痛苦。 家里反对， 去酒店驻唱， 结果被警察硬 北京演唱会里， 陶 喆 特别设计了 说， 当然要反省， 让自己做得更好。但 陶喆仍有抱怨。 “ 幕后指使者”则是陶大 陶 喆 自己写歌、录歌都极快， 可 的。尽管如此， “ 我认识 １２ 分钟的摇滚环节，改编演唱了崔 拉了下台。而 健、 罗大佑、 “ 披头士”乐队等的歌曲。 伟的父亲、 是从大环境来说， 我不禁要反问读者 以作为他的 “ 释放”风格的佐证。他不 很多不懂音乐的老板。我去过无数制 当时台湾的警务处处长。 陶喆 自己唱得很兴奋， 台下观众却不 和媒体：那些照片真的关你的事情 修改， 认为一气呵成 作会议，他们都是讲这个歌的副歌不 到 ２０ 岁， 陶 喆 对 Ｒ ＆ Ｂ 压抑的热 喜欢反复推敲、 一定都买账，不少听惯了 Ｒ ＆ Ｂ 的年 情终于爆发， 吗？ 大家都要自律， 多提升自己的生 之后的两三年是陶 喆 至 即使留有缺憾， 也是一种真实美。 “ 真 够上口， 够不够安全， 而没有关心这个 当听到 “ 齐柏林飞船” （ 英国著 今听 Ｒ ＆ Ｂ 最多的一段时间。待 到 实”， 陶 喆 出道 １１ 年只出了 ７ 张专 轻人， 活， 而不是去看、 去挖别人的隐私。” 伦”时， 是他一贯的原则。这也让他的音 歌是否好听， 是否适合一个歌手。”陶 吉米・亨德里克 １９９３ 年，台湾唱片制作人王治平第 乐旋律听起来颇为流畅、 回 答 风 格 不 禁 让 人 想 起 他 在 辑，其中包括一张 Ｅ Ｐ 和一张精选集。 名重金属摇滚乐团）、 自然。而歌 喆说， “ 开这样的会把我的热情都抹杀 斯 （ 美国著名摇滚吉他手 ）的音乐时， ２００２ 年发行的专辑 《 黑色柳丁》里一 这样的速度算得非常慢。不出专辑的 冒险的精神不再。久而久之， 消 一次听到陶 喆 的音乐， 反应与很多陶 词内容也不避讳他的真实情感。写给 掉了， “ 这是什么歌？”这 喆 的歌迷一样： 陶喆 就回到美国， 与华语娱乐圈 茫然地互相问着： 首 《 Ｄ ｅａｒ Ｇ ｏｄ》， 这首歌是陶 喆 写给他 时候， “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 前女友的《 Ｍ ｅｌｏｄｙ》，写给梅艳芳的 费者也会对这样的产品觉得乏味。” 时人们才会意识到， 台上那个常被拿 可以用中文， 信仰的上帝的信： “ 我不愿意住在这 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把 Ｒ ＆ Ｂ 唱得那么自然，《 Ａ ｎｇｅｌ 》， 写给母亲的 《 Ｃ ａｔｈｅｒｉｎｅ》 “ ，９・ 陶 喆 充满怀旧柔情的《 太美丽》 今 而且味道十足。”他很快邀请陶 喆 回 １１”后有感而发的 其实做音乐从来不是陶 喆 的第 来跟周杰伦、王力宏做比较的人， 样的城市里／话题都围绕在腥色暴力／ 《 黑色柳丁》、 《 Ｄ ｅａｒ 在发行时， 唱片公司一个主管曾对他 头发已经零星露白。 陶 喆 小时 年已经 ３９ 岁， 有八卦没想法／计算逃避人人都在玩 一志愿。因为是家中独子， 台湾做音乐。 Ｇ ｏｄ》， 虽然不尽都是 Ｒ ＆ Ｂ 曲风， 但带 讲： “ 这个专辑应该还有 《 黑色柳丁》、 被称为“ 华语 Ｒ ＆ Ｂ 教父” 的陶 候喜欢跟幻想出来的兄弟姐妹说话， 游戏／没有钱没人理你。” 自然、 丰富。 《 孙子兵法》那样批判性的歌曲， 那是 在 陶 喆 之 前 ， 台 湾 并 非 没 有 着陶喆 印迹： 喆 ， ２０ 岁以前其实一直很排斥 Ｒ ＆ Ｂ ， “ 这样 常常把父母吓一跳。加上做电影的父 “ 你可以 话虽如此， 陶喆并没有离开 陶 喆 在 台 湾 不 仅 开 启 了 一 个 你的风格。”陶 喆 的反应是： Ｒ ＆ Ｂ 。杜德伟、 草蜢、 庾澄庆都曾做过 他对这种可以 反而是重金属摇滚爱好者。他 １５ 岁 这种类型音乐， 的城市”， 只是出专辑速度比大多数歌 亲喜欢带他去看电影， 陶 喆 自己也曾给陈淑 Ｒ ＆ Ｂ 时代，也开启了老歌改编之风， 特别喜欢我的某一首歌， 但你不能要 就开始与同 桦、张信哲、梅艳芳等歌手制作过 直接为后来的 发挥想象力的世界充满向 离开台湾去美国读中学， 手慢一些。当顶着 “ 小陶喆”名号登场 逃避现实、 “ 中国风”埋下伏笔。从 求我每张专辑都做那样的东西， 就像 正是 Ｒ ＆ Ｂ 风格专辑，但是直到 １９９７ 年， 第一张专辑里的 副修电 学组乐队。上世纪 ８０ 年代末期， 陶喆 主修心理学， 的周杰伦以每年一张专辑的速度成为 往。大学时， 《 望春风》、 到 《 月亮代 不能要求斯皮尔伯格永远拍 《 拯救大 Ｂ“ 节奏蓝调” ）、 嘻哈在美国引爆 陶 喆 自己转到幕前推出同名专辑， 表谁的心》、 一心惦记的是要拍电影。另外， 他 Ｒ＆（ 乐坛天王， 引发出一个又一个 “ 小周杰 影， 《 忘不了》，最经典的则是 兵瑞恩》， 不能要求张艺谋永远拍 《秋 《 苏三起解》的 《 Ｓｕｓａｎ 说》。 菊打官司》一样。”有趣的是， 专辑发 Ｒ ＆ Ｂ 以及由它衍生出来的 Ｒ Ａ （ Ｐ“ 饶 改自京剧 在陶喆这里发生得很自然。 行后， 乐评人反而质疑陶 喆 向市场妥 舌” ） 音乐才开始为普通听众了解。 中西结合， 抹杀了批判性。 《 飞 机 场 的 １０： ３０》 更 被 视 为 华 语 他的家里不只父亲是名人，母亲王复 协， Ｒ ＆ Ｂ 典范。台湾的周杰伦、 Ｓ．Ｈ ．Ｅ 、 阿 蓉是台湾的京剧 “ 全才旦角”， 每天都 计划于今年年中发行的专辑， 陶 唱惯了京剧的母亲， 有一 喆 宣布将是摇滚曲风。这种变化能否 信 （ 信乐团主唱）、 ＴＡ Ｎ Ｋ ， 内地的周笔 要在家练功。 尚难预判。陶 畅等都公开表示受到过陶喆 的影响。 次兴高采烈地告诉陶喆，她学会了一 继续让他的歌迷接受， 陶 喆 自己的解释是： “ １９９５、 １９９６ 首陶喆的歌。 正当陶喆感动的时候， 母 喆 的说法坚定： “ 现在这个行业的很 还没做出来 年， Ｒ ＆ Ｂ 在美国突然流行， 这股风也 亲一开口，居然是用京剧的唱腔来诠 多人做事情都出于恐惧， 吹到亚洲。大家才知道陶 喆 做的是 释陶喆的 Ｒ ＆ Ｂ，听得陶 喆 哭笑不得。 就怕市场不好、 被下载、 得不到奖、 被 歌迷们就在陶喆 的 《 太平盛 人家骂。我倒觉得不管新人还是像我 Ｒ ＆ Ｂ 。说起 Ｒ ＆ Ｂ ， 大家才比较好聊。 ” 不久之后， 听到了改编自京剧 《 苏三 这样 １０ 年的歌手， 永远要保持不怕、 很快， ２０００ 年周杰伦一夜爆红。到 世》专辑中， ２００１ 年，民谣老将黄舒骏推出新歌 起解》西皮流水板的 《 Ｓｕｓａｎ 说》。 去尝试的态度。不能因为现在的市场 是这样， 我就要写 Ｋ 歌。” 《 改变 １９９５》时， 不禁唱道： “ 全台湾 都在 Ｒ ＆ Ｂ ／全美国都在 Ｒ Ａ Ｐ。” 作为一个流行音乐艺人，陶 喆 在北京演唱会上， 陶 喆 正式告诉 的好处在于他的 “ 尝试”从来不会太 那段时间， 有很多人问陶 喆“ ：到 《 爱， 底什么是 Ｒ ＆ Ｂ？”陶喆 的回答不是转 歌迷，今年年中将推出一张新专辑， 过火，反而常常有意无意造出 音， 不是十二小节布鲁斯。 “ Ｒ ＆ Ｂ 是 然后就正式转入电影制作—— —要拍 很简单》、 《 今天你要嫁给我》这样的 他已经说了两三年， 当周杰伦 Ｋ 歌金曲。北京演唱会像陶 喆 的很 从黑奴生活模式里来的，里面有生 电影， 活、 历史、 悲伤、 故事。不是戴链子， 开 已经从演员做到导演，王力宏也在 多场演唱会一样，在全场 Ｋ 歌大合 戒》过了戏瘾， 陶 喆 的电影却一 唱 《 爱， 很简单》中结束。难怪曾经担 大轮胎车子， 跟穿比基尼的女人出双 《 色， 入对的人才可以唱 Ｒ ＆ Ｂ 。其实很多 直未见成果，倒是大中小演出不断， 任过百代华语音乐企宣总监、现在 少数民族音乐， 包括中国、 中东的民 包括接连上了央视 ２００７ 年的春晚和 担 任 天 娱 步 酷 副 总 经 理 的 黄 宜 蔚 说： “ 陶 喆 在生活上、音乐上都是一 谣里都有 Ｒ ＆ Ｂ 元素， ”陶 喆 说， “ Ｒ ＆ Ｂ ２００８ 年的元宵晚会。 的精髓是一种表达释放。” 百代唱片艺人经纪部总监王立 个专业的玩家。”

偷偷做了 １８ 个月警察

还有一个从小立下的心愿， 长大了要 做律师或者警察—— —或许是受做警 察的爷爷影响。 大学毕业后， 陶 喆 没得到机会拍 电影， 经济颇为拮据， 因为父亲从他 １３ 岁开始就不给零花钱，他需要自 己养活自己。陶 喆 偷偷做了 １８ 个月 的警察： 高危职业， 但是福利很好， 也 实现了他从小想做律师或者警察的 梦想。直到 １９９３ 年， 他偶遇台湾唱片 制作人王治平。

很多中国人唱不好Ｒ＆ Ｂ

偶尔最赚钱的艺人

克莱斯勒铂锐的中国飞行 ３７ 年前的 １９７１ 年 ，格雷厄 姆・斯廷霍文 （Ｇ ｒａｈａｍ Ｓｔｅｅｎｈｏｖｅｎ） ，当时的 克莱斯勒汽 车公司人 事部主 管 ，在访问中国之前 ，有记者问他来中国做什么时 ， 格雷厄姆・斯 廷霍文说 ，“也许我 能推销几 辆克莱 斯勒汽车” 。 这一风趣的回答 ，现在看来似乎有着更大的戏剧性 。 克莱 斯勒的品 牌名称源 于创始人“汽车 天才”沃尔 特・克莱 斯 勒 的名 字 。 从三 十 三 岁 芝加 哥 大 西 部铁 路 公 司最 年 轻 的领 导 人 ， 四十 四 成 为 通用 汽 车 公 司 第 一 副 总 裁 ， 到 接 手 濒 危 的 马 克 斯 维 尔 汽 车 公 司 ， 带领克莱斯勒汽车公司迅速进入全美汽车行业前三甲 。 沃 尔特・克莱斯勒 展现了罕见的胆略 、谋 识与市 场洞察力 。 一鸣惊人后 ，克莱斯勒汽车继续 昂首阔步地行进 。 １９２８ 年 ，克莱斯勒汽车接管濒 临破产 的道奇公 司 ，之后 ，克莱 斯勒汽车又陆 续接管 Ｊｅｅｐ 和顺风汽车公司 。 很 快 ， 克 莱 斯 勒就 奠 定 谱 写传 奇的基础 ，八十余年来与通用 、福特在美国“三分天下” 。 拒绝平庸 ，是克莱斯勒品牌最核心的精神气质 。 在克莱斯 勒汽车的 血液中 ，始 终保留着 创 始人克 莱斯勒高瞻远瞩的品牌基因 ，永远都流淌着创 新的冲动 。 无论 是设计理 念 ， 还是汽车 产品 ，在 ８０ 多 年的历史中 ，克莱斯勒用大胆创新一次又一次将震撼带给世界汽车产业 。 今天 ，铂锐来了 ！ 作为为中国市场打造的中高级轿车 ，铂锐 已经站在 了跑道前 面 ， 而它 后 面 ， 是传奇品牌克莱斯勒自信且热切的目光 。 在经历 了 ３７ 年的风风 雨雨 ，见证 了中国汽 车 市场的起 起伏伏 之后 ，克莱斯勒在中国将全面起飞 。 作为 Ｄ 级车 市场最后 一个进入 中 国 的强 力 悍 将 ， 铂 锐 沿 袭了 典 型 的 克莱 斯 勒 美 国元 素 ， 全新 ２００８ 款克莱斯 勒铂锐 ，设计 灵感来 源 于 ２００３ 年 克莱 斯 勒 五 门概 念 车 Ａ ｉｒｆｌｉｔｅ 和 著 名 的 Ｃ ｒｏｓｓｆｉｒｅ－ 交 叉 火 力 跑 车 。它的锋线型车身具有明显的跑车曲线 ，全面的安全配备 、强劲的 动力性能 等各方面 也 都有明显 的跑车 因素 。 数据 显示 ，在美国 能源部与 美国环境 保护署（ＥＰＡ）最新公布 的 ２００８ 年全 美车型油 耗标准测 试排 名中 ，克莱斯 勒铂锐 ２．４ Ａ Ｔ 在 中高 级 车 分 类不 但 显 著领 先 于 老 对手 别 克 君 越 ， 雪 佛 兰 Ｍ ａｌｉｂｕ ２．４Ａ Ｔ 与 福特

Ｆｕｓｉｏｎ２．３Ａ Ｔ ， 更 超 越 了 以 节 油著 称 的 马 自 达 ６ ２．３ ６Ｍ Ｔ 和 ５Ａ Ｔ 车 型 ， 与 新 雅 阁 、 凯 美 瑞 分 列 前 三 甲 ， 油耗表现堪与日系车媲美 。 同时 ，作为历史 的传承 ，此款 车型针对中国市场进行了独 特的改进 与调校 ， － － 这是一款专 门为中 国用户定制的车型 。为配合克莱斯勒铂锐在中国的上市 ，北京奔驰 － 戴克集团一年多以来 ，对该 款车型 不断地调整 。更针对中国路况和气候条件 ，在 １２ 月的严冬 ，组织从哈尔滨到三亚 １１，０００ 公里的 艰辛路 试 ，全面调校车型参数 。希望在复杂的路况和悬殊的中国气候下 ，考察铂锐的各项性能 ，为中国用户打 造最优异的铂锐 。 可以想象 ，在北京奔驰 － 戴克的全面支持下 ，当全新的克莱斯勒铂锐全面登陆中国之后 ，将 成为那 些崇尚创 新 ，崇尚自由 ， 富有冒险精 神 ，有独 特 的 风 格与 判 断 力 ， 积 极 进 取 ， 追 求 自我 价 值 实 现的 精英们的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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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

责任编辑

朱又可

２００８．３．６

“与今天发 生的新闻 保持距离的电影是最好的。伟大 的电影很 少把报纸 的头条 撕下来， 而是 更朦胧 地 、 下意 识 地 折 射它们的时代。” “电影不真的适合反映报纸上的东西， 特别是在一个我们是如此怀疑什么是真实、 什么是虚构的时代。最好的电影会用 迂回的方式。我怀疑科恩兄弟、 克莱德或者安德森是否会尝试着坐下来， 反映今天我们是如何看待我们的领导人的。但是， 这并不意味着报纸上的东西没有被他们的艺术所反映—— —它仅仅是以一种更加间接的方式呈现而已。”

—２００８ 年 ２ 月 ２５ 日 —— 《 洛杉矶时报》

继《 可可西里》、 《 马背上的法 庭》、 《 落叶归根》之后，南方周末的 新闻报道第四次被拍成电影

２００７ 年 ９ 月 ５ 日南方周末新闻图片 《 飞索求学》

《 飞索求学》要拍成电影啦

３ 月 ３ 日上午 １０ 点，在云南省怒江州六库镇， 《 走路上学》开机仪式后， 影片监制于荣光溜滑索到对 岸的拍摄现场。这个当地人常用的滑索距离新闻报道 中的马吉乡小学生飞索求学的地方约 ７０ 公里。 《走路上学》剧组／供图

本报记者 翁洹／图

□本报记者

万 静

发自深圳

的彭家煌、 彭臣两兄弟。 电影念头源自南方周末 ２００７ 年 ９ 月 ５ 听说自己写的 《 飞索求学》的报道要 日一篇名为 《 飞索求学》的新闻报道。背包 被拍成电影时， 南方周末记者曹筠武还没 族喜欢往怒江里头跑，看到当地人飞索过 睡醒。迷迷糊糊的他对这个消息并没有特 江的日常交通方式，发的帖子被南方周末 别的举动， “ 又不分钱给我， 我干嘛激动。” 记者看到了。于是有了 《 飞索求学》的报道。 他只是好奇这个剧本会怎么写。 报道内容是云南福贡马吉乡的小学生们， ３ 月 ３ 日，由深圳新经典广告制片厂 每天只能溜滑索往返怒江两岸。那幅由本 主要投资的电影 《 走路上学》， 在云南怒江 报记者翁洹拍摄的 “ 飞索求学”的照片定格 州六库镇开机。导演、 编剧是拍广告出身 在很多读者心头—— —两个小姑娘吊在滑索

《 可可西里》： 电影比新闻 “ 光明” 《 可可西里》剧照

陆川拍 《 可可西里》的念头源自 ２０００ 年 ８ 月 ２０ 日南方周末上一篇关于可可西 里 “ 野牦牛”武装反盗猎队的报道 《 谁来保 卫可可西里》。 “ 在一个物质化的社会里， 怎么还有 这样一批人？”导演陆川看了南方周末的

报道， 拉来七百多万元投资， 把这个故事搬 上了银幕。 电影跟新闻里的现实靠得相当近， 只 是稍有改动—— —现实里， ２００２ 年底， “ 野牦 牛” 队因为上级主管单位被撤销，经费困 难， 被迫解散。 可可西里管理局下属巡山队

《 马背上的法庭》： 从 “ 酸楚”里提炼 “ 怀念”

《 马背上的法庭》海报

刘杰导演的 《 马背上的法庭》题材来自 ２００３ 年 ８ 月 １４ 日南方周末上一篇同名图 片报道， 作者是高铭， 《 北京晚报》的记者。 打动刘杰的是他从报道里感觉到的一 种 “ 怀念”的气息。 “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

报道里可以经常看到这些事情，但现在人 们对于法官们的印象已经转变了。” 拍之前，刘杰就觉得这个片子肯定是 赔钱， “ 没有明星， 不时髦， 又没娱乐性， 人 家销售商都不愿给你上片的。 ”他的目标是

《 落叶归根》： 从悲剧新闻到喜剧电影

《 落叶归根》剧照

张杨的电影《 落叶归根》 的素材取自 ２００５ 年 １ 月 １３ 日南方周末“ 民工千里背 尸返乡调查”的报道 《 一个打工农民的死亡 样本》， 署名记者张立。 报道的第一段就深深吸引了张杨： “一 起出门打工的老乡病死了，为了给他的家 人一个交代， 湖南老汉李绍为背着尸体， 上 火车、 赶公交， 辗转千里返乡， 直到在广州

火车站被警察发现，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才 得以终止。” 从没有剪报习惯的张杨，立即用剪刀 把这篇报道剪了下来，放在包里，随身携 带。２００６ 年， 他拉到 ４５００ 万元投资， 请来 赵本山出演主角， 把这个故事放在了 ２００７ 年的 “ 贺岁档”。 故事原本 “ 辛酸”， 但张杨 “ 不想做成特

上， 下面是翻腾的浑黄的怒江水。 曾去马吉乡那里打听， 确实有人掉下江过， 但 彭家煌觉得这个画面很适合拍成电影。 那是酒后， 孩子们还没有出事的。 “ 但危险还是 在彭氏兄弟的构想中，电影情节大致 存在， ”彭臣想强调这一点， “ 这样有震撼性。” 是这样：傈僳族姐姐娜香每天都要溜滑索 南方周末这一报道还引发公益行动， 去对面的学校上学，一天不慎掉入汹涌的 各方捐款 １４０ 多万，给马吉乡的孩子们修 怒江。 家里从此不让弟弟瓦娃上学。 最终在 的桥正在建设中。 外界的捐助下， 马吉乡修了一座吊桥， 瓦娃 新闻报道被拍电影，对于南方周末来 从此可以走路上学。 说， 这是第四次。 前三次分别是： 陆川的 《可 记者曹筠武听完剧情后嘀咕了一句： 他 可西里》、 刘杰的 《 马背上的法庭》和张杨的 们那儿不怎么掉人的呀。开拍之前， 彭氏兄弟 《 落叶归根》。 最后收编了 “ 野牦牛”队， 但是不久， 队员们 又纷纷选择了离开。原 “ 野牦牛”队队长改 在西宁开出租车。盗猎仍然时有发生。 电影里则是一个光明的尾巴： “ 记者的报道 刊出以后，震惊世界，中国政府为保护可可西 里， 专门设立自然保护区， 配备人马， 可可西里 的藏羚羊和生态环境， 得到了有效的保护。” 影片获得巨大声誉。 它是 ２００４ 年台湾 金马影展最佳剧情片， 赢了 《 ２０４６》； 还赢得

２００４ 年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委特别奖， ２００６ 年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亚洲电影。 记者方三文是“ 可可西里” 报道的作 者。２０００ 年夏天， 他在青海格尔木呆了三 个星期，他的采访经历没有电影里的那个 记者形象经历的那种险象环生。 在他眼里， 电影把可可西里的独特而残酷的环境表现 得不错， 但索南达杰、 扎巴多杰以及他们率 领的野牦牛队的命运， 则嫌不够。

赔得不超过 １００ 万元。影片最终花了 ３００ 多万，前期拍摄 １００ 多万，制作费 １００ 多 万， 宣传、 参加电影节等花了几十万元。 但到最后， 刘杰实际上赚了。 在电话那 头， 刘杰说， “ 国内差不多打平了。”有报道 说， 《 马背上的法庭》卖给了法国 ５０ 家电影 院线。斩获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最佳影片 奖的这部小成本电影，阴差阳错成为电影 局重点培养影片， 获得了国家的政策扶持。

刘杰现在每天至少花 ２ 个小时上网看 社会新闻， 看有没合适电影的题材。 他觉得 应该多一点关注现实的题材， “ 好电影肯定 来自于现实”。 影片大部分细节都是真实的，与新闻 差得最远的地方在于来了新的大学生。 “那 里已经很多年没来大学生了”。 为了能通过 审查， 刘杰给原本 “ 无奈酸楚”的故事加了 这点亮色。

别苦哈哈的东西”—— — “ 那种片子太多了”。 他把它拍成了一部 “ 黑色幽默”。除了新闻 里原有的把尸体伪装成醉鬼，电影还额外 创造了一些更具戏剧性的情节：老赵在路 上拦车， 把老王假装成急救病人， 并遇上好 心人把他们送到医院。 晚上要住店， 过了一 夜才发现钱被偷了， 老赵不禁悲从中来， 但 这未能动摇他的决心。 要解决钱的问题， 他 把老王装成乞丐； 要解决吃饭的问题， 他到 别人的葬礼哭丧； 要掩盖尸斑， 他请妓女为 老王化妆。

新闻里的主人公其实没能把老乡的尸 体背回家乡， 在广州就被发现阻止了。 但电 影是让老王的尸体成功回了家乡，只不过 故乡已变成水库， 家其实没了。 张杨对这个故事本身很有信心，做成 一个小成本电影， 也不一定会赔钱。 电影果 然如张杨预期那样红火，上映首周的票房 就突破 １３００ 万，还在 ２００７ 年柏林影展上 获得独立影评人 （ 全景单元）最佳电影。 记者张立 “ 千里背尸”报道的是一个悲 剧， 电影导演从中找到了喜剧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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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陈 敏

史 哲

蔡军剑

Ｒ Ｅ Ｖ ＩＥ Ｗ

◆读者来信

浩然就是五十年前的周正龙 ◆回应“浩然，或那个时代” （２ 月 ２８ 日 Ｄ ２１ 文化封面） 浩然以农民作家自居， 然而那些 在 １９６０ 年饿死的农民认可他吗？ 浩 然笔下的农村现象， 现实中真实存在 吗？ 中国整个农村的普遍幸福感， 是 在 １９７８ 年以后才有的，这也是农民 为什么对邓小平充满感激。可以说， 浩然在当时的国人面前展示的农村 画面， 比 “ 周老虎”还假。当然， 由于发 布单位的超强权力和当时的现实， 信 息单向传导，让许多人认为浩然叙述 的是事实。其实，只有浩然和比陕西 林业厅高很多级的那个单位知道这 是一只“ 年画虎”。 当然也有人质 疑， 比如彭德怀， 比如那些右派。他们 可比现在的网友们倒霉多了，都被专 政了的。专政的人， 不是别人， 就是那 时的农村景况描绘者们。所以，我认 为，浩然就是五十年前的周正龙。还 是老百姓说得好，你蒙得了一时， 蒙 不了一世。 通信工程师）

人大代表看过来， “四步走”取消户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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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报道，北京通州区开 “ 两会”， 《 通州时讯》 选刊了摄影记者王力利 的一张区长读 “ 政府工作报告”的照 片： “ 低着头，闭着眼， 形象不佳”。第 二天， 记者被辞退，理由是： “ 图片新闻 出现导向性偏差，政治影响极其不 好，属于严重失职，是一起政治事 故。” 我辈经历上世纪“ 突出政治”年 代， 特别是经受 “ 十年动乱”， 对一些人 说的 “ 政治”及 “ 政治事故”并不陌生。 “ 文革”初期， 我在学校教书， 偶与 同事讨论 “ 比喻”，引用一句西谚： “一 切比喻都是跛足的。” 一位同事问： “ ‘ 毛泽东思想是永远不落的红太阳’ 呢？”我回答： “ 也是。实际上，太阳早升 晚落的嘛！”这下惹了 “ 政治”大祸，大 字报劈头盖脸，又被关进“ 牛鬼蛇神 栏”， 差一点儿一死了之。 “ 文革”中期， 我在报社当记者，一天头版发生将 “万 寿无疆”误印 “ 无寿无疆”的 “ 政治事 故”， 那个赶排 “ 最高指示”的排字工人 被 “ 揪出来”，斗得七死八活。 我辈又经历粉碎 “ 四人帮”，特别 是参与三十年改革开放， 对于 “ 政治” 的真谛及 “ 政治事故”的定性，有了准 确的认识和把握。何谓 “ 政治” ？我赞成 《 现代汉语辞典》（２００２ 年增补本 ）的表 述： “ 政府、 政党、 社会团体和个人在内 政及国际关系方面的活动”。何谓 “政 治事故” ？ 我认为， 只要个人或团体行 使权利， 不违背宪法 “ 在内政及国际关 系方面的活动”，不违反法律和法规， 是不能判定为 “ 政治事故”的。 通州区照片事件，不管是要树区 长的 “ 光辉形象”，还是要找打击记者 的借口，甚至是要达到 “ 杀一儆百”的目 的， 都是反现代政治的。显然， 有关领 导的问罪， 是 “ 文革”思维， 是 “ 大棒”语 言； 辞退的理由， 是 “ 极左”理论， 是屈服 强势集团、 践踏人权的行为。我认为， 这件事发生在中共十七大之后，全国 人民“ 坚定不移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 治”（胡锦涛十七大报告语） 的今天， 才 是令人震惊、 发人深思的最大的 “ 政治 事故”！ （苏州 杨文杰 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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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与民主不可分

□ 本报评论员 笑蜀

特别注重民生， 是今年温家宝 总理政府工作报告的最大亮点。 政府工作报告四十页中， 关于民生的内容即占了 ９ 页。 不 仅篇幅偏大，其内容也很具体、 很实在。过去五年， 全国财政用 于教育、 医疗卫生、 社会保障的 支出，分别比前五年增长 １．２６ 倍、 １．２７ 倍、 １．４１ 倍。数字本身是 静态的， 但这些静态的数字所呈 现的民生投入逐渐增长的动向， 却不乏感染力。 而且这种增长动向不单是 过去时， 更是进行时。２００８ 年， 中央财政用于教育、医疗卫生、 社会保障， 包括廉租住房建设的 资金，均比去年有不少的增长。 以社会建设为重中之重， 以完善 公共服务体系、 促进基本公共服 务均等化为重中之重， 一个民生 政府的鲜活形象， 就这样从一系 列枯燥的数目字中脱颖而出。 老百姓看病难， 读书难， 住 房难，是一个无可讳言的事实， 也是引发社会矛盾和冲突的主 要原因。正如自由不是免费的， 公正也不可能都是免费的， 也需 要有人埋单。“人民内部矛盾要

郭光东

又 是 一 年“两 会”到 。 照 例，今 年的全国政协、全国 人 大仍将是一次胜利的大会。 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今 年 的“两 会”是换届后的新一 届 “两会”，今年又正 值 改革 开 放 ３０ 年 和 奥运 年 ，人 们有 理 由期盼，由新面孔 组 成的 代 表委员能够为外界 展 示一 种 新的会风，能让我 们 的 “两 会”走向新的胜利。 怎 样 达 致 新 的 胜 利 呢？ 照例，胜利的大会 总 是与 团 结的大会连在一起的。可是， 究竟该怎样理解大 会 的 “团 结”，不能不说仍有歧异。 词典上讲， “团 结” 有 两 种含义：一是“为了实现共 同

墙 里 开 花 墙 外 香

补救之途无他，惟民主而 已。 从根本上说， 民生不是一种赐 予， 而是一种基本权利。 因为民生 无非服务于人的基本生存； 同时 所有民生投入无不取之于民； 只 有当民生是一种基本权利， 从而 把所有民生问题都纳入最广泛 的公共参与、 最严格的公众监督 的机制之下， 民生投入的性价比 才可能最高， 才可能真正让最大 多数人受益。 “只有坚持一切属于 人民， 一切为了人民， 一切依靠人 民， 一切归功于人民， 我们的各项 事业才能获得最广泛、 最可靠的 群众基础和力量源泉。 ”而一切属 于人民则是最基本的前提。于此 就不难理解， 政府工作报告为什 么特别强调阳光政治， 强调要做 到“有权必有责、 用权受监督、 侵 权要赔偿、 违法要追究” ？ 原因无 他， 唯有“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才能保证人民赋予的权力始终 用来为人民谋利益”。 这就是说，要保证民生产 出， 提高民生效率， 就必然要求 一个权力受制约、 公民可自由问 责的政府。民生与民主， 就这样 环环相扣。通过民生带动民主， 通过民主促进民生， 就成了新一 轮思想解放的必然要求。

“吵架”的大会也是团结的大会

□本报评论员

漫 画 一 针

用人民币来解决”，此论并不是 局， 这可以说是本届政府的一个 没有合理性， 而政府就应该是为 重要成就。 未来如何尽力偿还旧 同时防止新的欠账， 从而把 公正埋单的主体。 如果说过去我 账， 们有什么教训的话， 主要教训就 已经发端的转折变成不可逆转 政府工作报告对此颇多 在这个方面。本来， 任何政府都 的趋势， 值得期许。 应该是非营利的， 主要任务就是 用心， 花钱， 即在扣除政府运作的法定 加大民生投入固然可喜， 却不是单单 成本之后， 把财政收入统统用于 但民生问题的解决， 公共服务、 用于转移支付。但一 加大投入就足以实现的。 投入只 产出才是目的。而在民 些地方的执政者非但不肯如此 是手段， 去做，反而把直接参与经营活 生投入和民生产出之间， 只有或 动， 甚至不惜抢占要素资源而与 然关系而并不是必然关系。 如果 民争利， 当作了政府的天职。社 政府的公共服务体制不是有效 会公正主要不是政府埋单， 就必 的， 如果不存在一个严格意义上 那么民生投入就很 然归于老百姓埋单和企业埋单。 的责任政府， 这就极大地抬升了老百姓的生 可能被截流， 而刺激潜在的甚至 存成本， 经济增长因此未必一定 是公开的分肥， 那么民生投入的 能够普遍提升人民生活品质， 反 巨大浪费就是无可避免的。 正如政府工作报告所指出 而往往以加剧两极分化， 加深底 层苦难为代价。 为什么经济愈是 的，这方面的弊端恰恰积重难 高速增长， 社会矛盾和冲突愈是 返。“政府工作与形势的要求和 激化？ 根本原因就在这里。 人民的期望还有不小的差距。 政 “只有把经济发展的成果 府职能转变还不到位， 社会管理 合理分配到群众手中， 才能得到 和公共服务比较薄弱”；尤其是 广大群众的拥护， 才能促进社会 “对权力的监督和约束机制不健 形式主义、 官僚主义问题比 的和谐稳定。”这不是抽象的理 全， 论推导，而是对历史的深刻总 较突出， 弄虚作假、 奢侈浪费和 结。必须遏止政府自利的冲动， 腐败现象比较严重”。民生产出 政府必须给社会公正埋单。好 难免受到巨大制约， 这不能不让 在， 本届政府在这一点上已经破 人深怀忧惧。

中 国 石 油 自 ２０００ 年在海外上市，过去八 年中海外累计分红达 到 ３０５５ 亿 人 民 币 ，中 国国有垄断企业用丰 厚的利润回报了海外 投资者。当然，有类似 表现的还不止中国石 油。不知道这些国有企 业分红的时候，有没有 — 给 它 的 最 大 股 东—— 国家分红，有没有让其 资 产 的 拥 有 者—— —中 国人民获利？

两会前，不经意读到 《 中国青年 报》１ 月刊发的童大焕先生的“ 依照 梯度权利破解户籍改革难题” 一文， 感觉很受教益， 想借贵报一角重新晒 晒大焕先生的观点，让更多的人看 到， 也希望 “ 肉食者”思之。 大焕先生明知短期内取消户籍 不现实，可能打乱现有利益格局， 也 未必真能造福于民， 故为执政者设计 了四个步骤作为户籍改革的蓝本： 第一位是儿童受教育权利，不管 走到哪里都必需无条件实现； 第二位是就地高考权利，只要父 母在当地工作生活一定年限、孩子在 当地上学达到一定年限， 就该和当地 户籍的孩子平等参加当地高考； 第三位是新移民平等的政治权 利。只要在当地工作生活到一定年限， 救灾资金就这样成了 就改用由当地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第四位是享受平等的住房保障 “唐僧肉” 我亲眼所见，某县一个系统在 的权利。 以上四权，可以说是一些基本 关于雪灾受损情况的报告中，统计 的、实质性的权利保障，所涉及的也 出因雪灾造成损失数千万元，要求 多是 “ 弱视群体”，这些是现代文明 上级予以资助。但据我所知，这个 社会最起码的标准，如果这四权能 统计数字严重失实。我向草拟文件 够逐步实现，我们现实中的众多问 的同志开玩笑说，仅你们一个系统 题不一定能迎刃而解，至少也会大 的受灾损失就达数千万元，那么全 为弱化。或许那时，户籍也完全就是 县加起来岂不是天文数字吗？他如 实告诉我，这是局党组集体研究决 一个形式了。 “ 数字报 大焕先生设计的顺序甚至充分 定上报的统计数字。并说： 得越多， 才能批得越多。” 考虑到权谋者的难处， 建议两会代表 （ｉｎｆｚｍ ．ｃｏｍ 安徽网友：ｌｉｚｈｉ ） （陕西 青岩 记者） 能够为此上书。

的 理想或完成共 同 的 任 务 而 结 合或联合”，二是“和 睦，友 好”。具体到“两会”会 风，可 以 说，前者是高层次的 团结 ， 真 正的团结；后 者 则 是 低 层 次的团结，狭隘的团结。 遗 憾 的 是， 在 人 们 的 传 统 印象里，不少代表、委 员 展 示 的 仅 仅 是 一 种 “和 睦 ，友 好”的会风。无论是对记者表 态还是在分组讨论时发言， 很 多代表、委员 激 动 地 说 着 似 曾相识的话；分组会 上，一 些 代表、委员习 惯 说 好 听 的 话 ，要么大谈特谈本省 、本 行 业 过去的成就， 要 么 激 情 畅 想 未来的蓝图；有的代 表、委 员 把 开 会 当 作 例 行 公 事 ，提 一 些无关痛痒的 议 案 、 提 案 了 事，老老实实地做他“会 前

握握手，会中拍拍 手，会 后挥 “吵架”的代表、 委员涌现出来。 挥手”的“三手”代表。 比如， 今年广东“两会”期间， 人 这样的代表、委员无疑是 大代表卢光霖 痛批 政 府的 预 极不称职的。他们有负人民的 算管理是 “逼着你乱花钱，不 重托，有损法律职责的尊严， 花完，你就是蠢才”；广州市政 甚至也对不起纳 税 人 为 此支 协委员赵常青 直接 批 评广 州 付的高额会费。而且，他们的 市长张广宁宣 读的 政 府工 作 做法必然影响到 人 大 政 协工 报告“压根没提春运应急预案 作的效率、质量和 形象，引起 这回事”。广州政协副主席郭 民众的不满也就在情理之中。 锡龄炮轰铁道 部应 对 雪灾 不 直指“铁道部的人要撤职！ ” 两会上肯定成绩，总结经 力， “依法吵架”应该成为“两会” 验是必须的， 但为民请命、 激辩 国是也是民意所托。而且， 宪法 的常态。我们不必学习海外议员 和政协章程也赋予了代表、委 大打出手的不雅， 但“吵架”却是 员的言论免责权，他们完全可 代议制度的通例。让民众的心能 够伴随着代表对“民意的阐发”而 以在“两会”上“依法吵架”。 只有这样， 才能最终开成一 当然，我们的 人 大、政协 澎湃， 也才最终达致“实 制度设计确有不利于 “吵架” 个胜利的大会， 的地方，尚需进一步完善，可 现共同的理想或完成共同的任 是即便如此，也 有 许 多 敢于 务”这一意义上的大团结。

中国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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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政治事故” 发人深思

（成都 王军

座 茶 末

２００８ 年 ３ 月 ６ 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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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官位排序法 偶见某省 “ 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 会”系统通讯录，且看省级机构，主任 下面有第一副主任、第二副主任，还 有 ７ 个常务副主任，后面还有 ８ 个副 主任；再看省会城市的，主任下面执 行主任，还有第一副主任，后面还有 １２ 个常务副主任；某特区城市的，主 任后面有 １１ 个常务副主任；另一个 特区城市的，主任下面依次有第二主 任、执行主任、 １０ 个副主任，等等。看 来，在这些老同志那里，资历、等级依 然严格、 鲜明。退下来，再补上去，该

补在哪里， 就在哪里设个位置。 如此官位排序法，算是啥特色 呢？ 想起吴仪副总理说过， 一旦她从 领导职位上退下来，就彻底退休，什 么职位也不要。我以为，这才是真正 的高风亮节，令人敬佩！ （ｉｎｆｚｍ ．ｃｏｍ 网友：ａｉｍ ｉｎ）

自 全 国大 专 院 校的 研 究 生 和 部 分 高中中职院校教师。稿件有两个特 点：一是低水平重复。内容大同小 异的稿件年年有，有时一期之中就 能找到。二是质量差。很多稿件根 本不能称之为论文，文不对题，错 字连篇，没有摘要和关键词……但 只要交了钱基本可以发。上面那些 钱是核心期刊的敲门砖 问 题 就由 我 们 这些 编 辑 来 捉 刀 完 ◆回应“核心期刊‘版面费’真相” 成。总之，是一堆垃圾。大部分时 （２ 月 ２８ 日 Ａ ５ 调查） 我 曾 为 某 省 级 刊 物 做 兼 职 编 候，稿件还要排队。交了钱以后等 辑，主要工作是校对文稿。其版面 着。所以原来面临停刊的这本杂志 费为 ２０００ 字以内 ３５０ 元，每增加 竟一举成了所在事业单位的富户。 １０００ 字加收 １５０ 元。其稿件主要来 （山东曲阜 潘法宽 研究生）

周 全民盛会， 费用几何？ □令狐补充

“ 两会”是每年一度的全民盛会， 既然功能是谋划国计民生，与代表委 —比如我—— —就息息相 员之外的人—— 关了。我的感受是，两会一届比一届 好，本届更是上了一层楼。比如，过亿 进城务工的农民终于有了 ３ 名代表； 关乎民生的个税起征点、印花税率过 高以及社保、医疗、 教育、 住房等问题， 都成了热点。会场上代表委员提案踊 跃，大胆质疑；会场外的我也按捺不住 喜悦，冒出了大胆行使表达权的念头， 希望通过践行中央倡导的知情权，为 喜气洋洋的 “ 两会”锦上添花。 有幸生逢历史上最好的时期之 一，富足与满足兼得。 但良机与危机并 存，钱多了未必都是好事，很容易大手 大脚，居安不思危，忧患意识付诸阙 如。特别是某些地方政府，行政费用的 增长速度，竟超出经济增长速度十数 倍，难逃铺张浪费嫌疑—— —这一点，代 表委员在 “ 两会”上都有提到。而我的 建议是， 解决这个问题，增加 “ 两会”费 用的透明度或许是最好的切入点。 “ 两会”目标是为人民谋幸福，会 务费用取之于民， 用之于民， 该花的钱 就要大胆花。具体点说，与会代表委员 五千余人，时间不过十来天， 十多亿人 平摊下来一人不过几分钱，合理性不 成问题。但有道是见微知著，四两拨千 斤。公布两会费用，不但可以通过举手 之劳，将人民的知情权落在实处，展现 “ 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 谋”的执政理念，践行科学发展观；还 可以给各级政府和全国人民做一个表 率，展现最高权力机关厉行节约、艰苦 奋斗的优良传统，足让那些铺张浪费 的部门无地自容，从而有效地降低过 高的行政费用，有助于建设高效廉洁 的政府。 进一步， 本届两会费用可以会后再 说，下一届则可在预算阶段提前公布， 让全国人民有机会踊跃进言。公布 “两 会”费用， 百益而无一害， 何乐不为呢？

◆读者来信 法官的退休年龄不该延长 ◆回应“法官退休年龄应延长” （２ 月 ２８ 日 Ｅ２９ 读者来信） 我不同意文章的观点。 法律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学科， 很多 老法官大都没有受过专门的法学教育， 缺少法律知识的储备。这如同医生给病 人看病， 医术不高， 疾病就很难治好。我 国当前的法律更新快，新类型的经济、 技术纠纷越来越多，在一些领域，老法 官审案确实很吃力。而且， 我国当前有 很多优秀的法学院毕业生， 受过正规的 法学教育，有着良好的法律素养，通过 了国家统一司法考试却因为法院编制 受限的原因很少有机会进入法院工作。 因此，法官的退休年龄不应当延 长，法院应当加速年轻专业人才的供 给。对于确实优秀的老法官完全可以 通过其他形式让他们继续为国服务。 （北京 刘彦青 法官）

京剧进小学不如进大学 ◆回应“京剧进校：开始总比不开始好” （２ 月 ２８ 日 Ｅ３０ 自由谈） 我个人觉得，京剧与其进中小学 课堂， 倒不如进大学课堂。 与大学生相比，中小学生往往面 临着更大的升学压力。为了文化课， 数 学、英语补得天昏地暗；为了特长考 试，钢琴、 舞蹈练得焦头烂额。谁有工 夫去好好接受京剧的艺术熏陶？ 除非 招收艺术特长生的考试从此多出京剧 一项，否则绝大多数 “ 美的熏陶”难免 在实际操作中流于形式。倒不如在各 大高校中开设京剧鉴赏、京剧入门之 类公共选修课， 将 “ 要我学”变成 “ 我要 （北京 谭晖 大学生） 学”。

宁愿让“有错即改”空缺几期！ 几乎每期都能看到 “ 有错即改”栏 目，里面的差错五花八门， 从照片到数 字，从人名到称谓， 甚至有把执笔人都 搞错了的。我想， 如果编辑更细心些， 有些错误就用不着更正了。我希望南 方周末的编辑们能更认真负责，减少 差错。作为读者，我宁愿让 “ 有错即改” 空缺几期！ （山东威海 刘天放 大学教师） （非常惭愧，上一期我们又 犯了个 低级错误： “南周快评”刘仁文先生大作 中，有几句话是重复的。我们不能以“无 错不成报”来搪塞自己的失职。在此，谨 向刘先生及全国读友致歉！至于我们是 不是“虚心认错，死不悔 改”，欢 迎读友 批评监督、 狠狠拍砖！—— —编者）

自由谈

责任编辑

鄢烈山

蔡军剑 Ｅ －ｍ ａｉｌ押 ｎｆｚｍ ｐｌ２＠１６３．ｃｏｍ 传真：（０２０）８７３７０３６８

２００８．３．６

艺术不是无聊的消遣，而是侍奉生死性命等大事件的手段

文化解码 □叶 檀

□郑也夫

经世济民

严厉 管 制 的 市 场 与 暴 利 结 伴 而行，权力介入越深，食利者越多， 则利润越高，社会保障部分越小

伪市场化注定 无法保障民生 民生保障是近两年中国的重要议 题，今年 “ 两会”期间依然是关键词。举凡 物价、医疗、教育，莫不与民生二字息息 相关。 保障民生应该讲求效率，而不应是 浪费大量钱财之后的亡羊补牢之举，更 不应是行政之手深入市场的敛财借口。 房地产市场的教训值得吸取，这个 本应民生保障与市场并重的行业，却由 砖土建成一座无保障伪市场的中国经济 围城，其代价恐怕要花几十年的时间来 偿还。 房地产市场化动议之久，可以追溯 到上世纪 ７０ 年代末 ８０ 年代初，但真正 下决心大力推进市场化， 则是在 １９９８ 年 与 ２００３ 年。 １９９８ 年的 ２３ 号文是中国房地产市 场的里程碑式文件，当年下半年开始停 止住房实物分配，该文件将 ８０％ 左右的 消费群体纳入了经济适用房的范畴； ２００３ 年的 ２３ 号文则相反，将绝大多数 人赶到房地产市场。１９９８ 年文件的出 台， 是受到东亚金融危机的胁迫，政府不 得不赶紧推出房地产市场化政策以拉动 内需。２００３ 年的政策更是如此，是为了 将我国经济从 ＳＡ Ｒ Ｓ 产生的经济下降泥 潭中拉出来，房地产行业成为吃力最重 的拉索。 屡受诟病的房地产市场化，其实是 伪市场化的样板。首先， 关键的土地供应 并不市场，各地的土地储备中心是一个 个小型的垄断机构，将房地产市场分割 得七零八落，利益链条拴了一长串蟑螂； 其次，房地产市场所受的管制之多为其 他行业翘楚，从建设部、国土资源部、财 政部、 国税总局到央行， 动辄七八个部门 联合执法，出台的文件不计其数，有房地 产行业人士称，平均一两个月就有一个 重要文件出炉。 结果呢，是市场化成为替罪羊，民众 普遍以为管制不够，却不料房地产市场 的现状正是严厉管制的结果，是伪市场 化对有规则的市场冲击所带来的。 伪市场化的另一面必定是暴利与民 生保障的凋敝。暴利是因为土地财政与 管制严厉，导致寻租空间极大、 寻租成本 极高，土地财政使政府成为土地市场的 庄家，因为 “ 与有利焉”所以对暴利乐观 其成。而民生凋敝是因为政策投机与暴 利的驱使。 ２００３ 年 的 ＳＡ Ｒ Ｓ 导 致 １８ 号 文 出 台，使得中国房地产市场进入投机性转 折，１８ 号文对 ２３ 号文作出了最重大的 修改， 从 “ 建立和完善以经济适用住房为 主的多层次城镇住房供应体系” 改变为 让“ 多数家庭购买或承租普通商品住 房”，为 ８０％ 左右的家庭提供经济适用 房于无形中蒸发。１８ 号文因此成为房地 产民生保障衰败、房地产市场矛盾丛生 的开始。 住房民生问题在房地产市场发展过 程中被忽略到可怕的程度。１９９９ 年全国 经济适用住房竣工面积超过 １ 亿平方 米，占同期商品住宅竣工面积比例超过 了 ５０％ 。但到了 ２００４ 年， 全国经济适用 房完成投资所占比重大幅度下滑到 ４．６％ ；国家信息中心房地产信息处的研 究报告表明，在 １９９７ 年至 ２００４ 年这 ７ 年间，全国经济适用房的投资额累计达 到了 ３８５２．８５ 亿元，只占同期房地产开 发投资额的 １１．１％ ；去年国务院全国住 房工作会议召开之前，建设部曾向国务 院汇报， 汇报材料显示， 每年 ５００ 亿元是 廉租住房对象范围扩大到低收入住房困 难家庭所必需的资金需求， 是 ２００７ 年廉 租房建设资金投入的 １７ 倍之多。 从 １９９８ 年到 ２００６ 年的 ８ 年间，这项资金 投入的总额仅为七十多亿元。 中国经济由此付出惨重代价。有形的 代价是政府必须动用公共财政为缺失的 保障欠账埋单， 同时动用公共财政为房地 产市场曾有的暴利收尾。建设部副部长仇 保兴去年 １０ 月表示， 预计在三年时间， 廉 租房和经济适用房的投资将呈翻番的趋 势， 地方政府的土地收入、 纳税人的税收、 住房公积金收益等， 都成为资金来源。 无形的代价是可能使市场进程倒 退。中国房地产市场的疾患， 培育出了一 大批房地产愤青，他们对所有与 “ 市场” 沾边的房地产举措，一概加以反对， 甚至 要求取消开发商、 中介商，同时高举双手 呼吁政府全面接管房地产市场。这不仅 会摧毁房地产市场化的根基，更致命的 危害在于，由此推衍出的逻辑， 导致了对 于市场的全盘否定。 严厉管制的市场与暴利结伴而行， 权力介入越深，食利者越多，则利润越 高， 社会保障部分越小。房地产市场的教 训， 是其他管制市场的一面镜子。 （作者为《每日经济新闻》评论员）

正治意见

艺术的用场在哪里 钱老板出来后操办的演出， 只 要打招呼， 我大多都去， 为着站脚 助威并不景气的艺术活动， 为着显 示对朋友的义气， 为着表达我对一 些事情的看法。 他邀我观看演艺界 纪念孙道临的演出，我当即答应。 孙在我心目中当然是大演员。 我惊 异，以他那份浸入骨髓的儒雅， 能 从容立足于革命文艺队伍中。 但老 实说， 他参与的那些革命电影给我 的印象一般， 还是灰色基调的 《早 春二月》给我印象更深， 与日本艺 术家合作的 《 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给我印象最深。我没有见过他， 且 不是粉丝， 参与纪念， 既少缘分， 又无资格。因此对这场纪念演出， 在心理上我只是个热忱的旁观 者，颇有兴味看看我们的演艺界 将以怎样的方式纪念他们的师 友。说句实在话， 当代国人悼念逝 者的方式太过苍白和可怜了。我 事先估计这次的纪念演出不外歌 曲演唱和诗歌朗诵。 我完全没有料到，整整一场 纪念演出， 没有歌曲， 只有朗诵，

公民巡视 □邵燕祥

没有他人的作品，全是孙道临先 生的诗文。我从不小瞧艺人， 我 对杰出的艺人有超乎寻常的尊 重。但我绝没有想到，这位艺人 有一个如此博大、私密的精神空 间—— —他为自己写下了这么多 当时并不想发表的诗文。 孙道临 的那份儒雅毫无疑问带有旧时 代的美学痕迹， 但他写就的那些 诗歌竟极富现代精神。难怪， 他 是 １９４０ 年代燕京大学哲学系的 学生， 与后来半个世纪的文化对 照， 他年轻时代沉浸其中的哲学 绝对是门户开放后的新潮，足以 在今天仍显露出现代气息。是民 国，是燕大，给了本朝一位台上 演戏、 台下作诗的艺人。我孤陋 寡闻， 有了这一位诗人已使我震 惊， 我很难想象中国的演艺界还 有另一位诗人。同龄的艺人都 说， 孙很内向。他与先于他的赵 丹、 后于他的姜文如此不同。他 们是天生的演员，孙不是。我们 似乎可以这样理解， 孙卓尔不群 的表演，靠的是他的内涵。他的

朗诵不可能不好， 因为他在理解 上可以做绝大多数演员的老师。 有着这样的文化天分和底蕴， 他 可以成就多个领域， 走进演艺界 纯属巧合。感谢这次纪念演出， 帮我认识了上个时代的最后一 位银幕艺术家。 钱老板办音乐会和朗诵会 都是出了名的。我曾直率地对 他说，我其实不喜欢听朗诵。他 惊讶，问我为什么。朗诵是很令 表演者为难的事情， 左边是平淡 无奇，右边是夸张做作，其间的 黄金般的中道简直像针眼一样 狭小。寻常演员岂敢走平淡的 道路，于是朗诵成了矫揉造作的 比拼，成了最糟糕的艺术，成了 糟蹋艺术。为什么诗歌朗诵走 到这步田地？ 唐朝人是怎么朗 诵的？ 那时的诗歌有唱的，但不 会都是唱吧。人家的诵诗、吟诗 为什么激情而不做作？ 我以为， 关键是人家的吟咏是有恰当背 景的，与背景合拍的歌哭均系真 情，而非做作。场景不在了，为

朗诵而朗诵，分寸便极难拿捏。 本次纪念演出是我感觉最少做 作的一次。其实演员照旧，多数 是当红的朗诵表演者。为什么这 次表演得好了，是因为有了背 景，有了 “ 动情”的理由，无论是 对演员还是观众。 我们过去的一大错位，就是 有理由的时候我们没有诗文的 朗诵，没有理由的时候我们偏偏 要去朗诵。我们组织了一场又一 场朗诵会。可是遭逢一位文学 家、艺术家去世或诞辰，我们有 过这样的纪念形式吗？ 我们要么 是忘掉了他们，太多值得纪念的 人物没有被纪念。孙道临的纪念 会让我们看到了对于伟大人格 的一种尊重。要么是忘掉了诗 歌。我们的追悼会、 纪念会是何 等苍白啊， 我们何曾在这种时刻 想到艺术。艺术的用场在哪里？ 它原本不是无聊的消遣，是侍奉 生死性命等大事件的手段。是它 们重缔姻缘的时候了。 （作者为北京大学教授）

“惠民”：究竟是谁在施惠？ 公务员干点分内事，怎么就成了形同“恩赐”的“惠民”之举了

单方面施惠， 似乎应该只限 传媒不断传播新词，最新的 “ 互惠”。 一个， 是跟 “ 支农”并列的 “ 惠农”。 于国内， 而惠及几亿农民， 那可不能 算是小恩小惠， 真是大恩大德了。 有时扩而大之， 径称 “ 惠民”。 １９５０ 年代初，有一个流行 “ 惠农”是一个 “ 动宾结构”。 —在中国一说 的 关 键 词“ ： 恩 情”—— — “ 恩情 受惠者是农民—— 农民，那就有八九亿人口，而施 长” “ ，恩情重” “ ，恩情深”，歌曲 惠者是谁？ 略去主语，就意味着 里唱，戏台上说，课堂老师这样 不言而喻吧。 讲，田头宣传员这么宣传 （ 那时 在国际关系中， 一般讲究的是 候还有不脱产的宣传员）。报纸 广播在阐述群众特别是工农的 政治热情和生产积极性时，常常 驾轻就熟地归之于感恩戴德的 心理。 大家习以为常了，有一回却 传达上级指示， 不是从宣传部门 来的，而是更高的领导，周恩来 或刘少奇批评了宣传中的 “ 恩赐 观点”，说这不符合马克思主义

基本原理。 恍如一声警钟。连忙检查自 己过去写的拟民歌体小诗里， 有 没有这类滥调。 不过这些意见可能只是口头 传达到新闻单位， 并未形成文件， 更没有普及到一般文化教育部 门， 歌曲里照唱， 戏台上照说， 课 堂上照讲， 城乡春联上、 年画上以 至墙头标语上照写不误。越是到 了政治运动关头， 越是如此。 到了 １９６６ 年起的十年动乱 中， 神州大地响起了一片歌功颂 德以至 “ 谢主隆恩”之声， “ 天大地 大” “ 、河深海深”不足以表其衷情 了。我把在那之前的记事本销 毁，因此记不清那个上级指示， 是来自周恩来还是刘少奇了。

近年来，有些地方政府，规 定每年要办若干件 “ 实事”，年末 还要回顾一下，是不是全都办到 了。这样公示于民，应该说是值 得肯定的。比起 “ 祸民”即为祸于 民来， “ 惠民”即施惠于民有什么 不好？ 但我总觉得这里颠倒了管 理者与城乡居民的关系。只要回 到官民关系上来， 用最朴素的话 问一句： 过去对吃皇粮的人讲 《官 箴》， 说他们享用的是民脂民膏， 那么今天的公务员，乃至他们从 属的政府部门， 不论级别高低， 不 都是纳税人养活的吗？ 他们干点 分内应做的实事， 怎么就成了形 同 “ 恩赐”的 “ 惠民”之举了呢？ （作者为杂文家）

奥巴马的胜利是修辞学的胜利 放言四海

□梁文道

奥巴马声势日涨，广受年 轻平民 的欢迎 ，美国有些人甚 至认为他是新时代的肯尼迪。然而拆下七宝楼阁，我们看见 的无非是源远流长的修辞学在新媒体时代的复兴

连续几场胜仗，使得 “ 奥巴 不善表达的人，是不能说服对手 一个保守派的美国，这里只有一 这一点，没有他的自信、诚恳而 马魅力” （ Ｏ ｂａｍ ａ ｃｈａｒｍ）成了一 打动群众， 因而也不能占据任何 个美利坚合众国 （Ｕ ｎｉｔｅｄ Ｓｔａｔｅｓ 亲和的神态，再好的讲稿也只不 种国际媒体现象。但到底什么是 权力要津的。 ｏｆ Ａ ｍ ｅｒｉｃａ ， 请 注 意 Ｕ ｎｉｔｅｄ 的 过是一纸具文罢了。 “ 奥巴马魅力”， 又好像没人说得 今天修辞或许已经丧失了 双关意义）。这里没有一个黑色 可是 “ 人格魅力”这回事虽 清。是他的年轻、活力、英俊， 还 曾经享有的学术地位，但在这影 美国和一个白色美国、 拉丁裔美 有天赋差异，却还是不脱后天人 它的效用却 国、亚裔美国，这里只有一个美 工的造作。西方史上第一部系统 是他所代表的 “ 希望” “ 、变革”与 音媒介当道的年头， “ 勇气”呢？这些说穿了无非是一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只要有一 利坚合众国。”已故的当代修辞 的修辞学论著—— —亚里士多德 连串很虚幻的感觉。虽然我对奥 段金句，有一两个亮眼的行动， 学大师柏克 （ Ｋ ｅｎｎｅｔｈ Ｂｕｒｋｅ）曾 的 《 修辞学》，第一卷第二节就把 巴马的对手希拉里・克林顿没有 传媒都会将之无限放大，传播的 断言， “ 由言辞而 修辞学的核心不是前人所 “ 演说者的品格”列为 特别的好感，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 范围无远弗届。而一般对政治内 说的 “ 说服”，而是 “ 认同”。这篇 来的说服论证”之首要形式。亚 的批评是有道理的，奥巴马确实 幕和政策内涵不甚了了的受众， 演说的重点就是要吸引大家对 氏很明确地指出大家要是相信 还没有拿出过什么上得了台面 所能看见的就是这些巧妙言辞 奥巴马的认同，认同自己和他是 一个人的品格，也就更容易被他 的实质政策。就算看完他整本 与耀目表象了。 同一种人，新美国人。 说服， “ 但是这种相信当由演说 《 无畏的希望》，除了 “ 无畏的希 因此， 当今的政治人物其实 但这还不够，依循美国政冶 本身引起， 而不能依靠听众对演 望”五个字，我还是不知道那些 更要仰赖修辞，更要懂得言语魔 的惯例，奥巴马还要让大家知道 希望该怎么落实，美国蓝领该如 术的魅力。只不过在所有人民都 这种新美国人的根源， 其实就是 何得回工作， 伊拉克又该如何善 是电视观众而民意又是王者的 最原始的美国梦，一种已经被现 后。 年代里面， 他们实在不需要学习 今主流政坛遗忘了的古老承诺。 “ 奥巴马魅力”之所以值得 昔日那些繁琐的辩论技巧，他们 于是他又把他说了半天的“ 希 研究， 是因为从布莱尔当年提出 要的是在十秒钟内出奇制胜的 望”归结到这段话： “ 它是坐在柴 “ 新工党”和 “ 第三条路”以来， 这 幻术，顶多就是一场为时十分钟 火旁唱着自由之歌的奴隶的希 类口号很特别、演说很动人、卖 左右的电视演说。 望，它是即将启程往遥远海岸的 相很不赖的年轻政治人物就越 奥巴马开始广为人知，是在 移民的希望，它是勇敢地巡逻湄 来越受欢迎了。例如英国现任保 ２００４ 年美国民主党全国党代表 公河三角洲的一个年轻海军中 守党主席大卫・卡麦隆，与被誉 大会上对着全国观众发表主题演 尉的希望，它是一个磨坊工人那 为日本政坛明日之星的横滨市 说。奥巴马没有采用一般美籍非 敢于挑战不平的儿子的希望，它 市长中田宏， 前者以骑脚踏车上 洲裔政治人物喜好的传道士腔 是个有着奇怪名字而又相信美 说者的品性的预先风闻”。换句 班闻名，后者则以日本 “ 牛仔裤 （最佳示范是马丁・路德・金的《我 国也会留给他一个位子的瘦小 话说，我们并不认识奥巴马，所 穿得最好看的人”而著称。你可 有一个梦》），而是以一种相当亲 男孩的希望 （ 按 ：这 小 孩 指 的 就 以只能从他的演说中去感受他 是他自己 以说他们不够经验，内在空洞， 和但同样有力的方式来表达。结 ）”。透过接上这等最动 的为人与风范；而这一切全都可 但你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受年轻 果一夜成名，从那时起就有人说 人又最有神话色彩的美国梦，奥 以是种表演，全都是可以透过学 人拥戴，很善于营造形象，是这 “ 看到了民主党的未来”，并且预 巴马再扩大了他的认同范围。凡 习得来的技巧。换句话说，人格 个超级媒体时代的宠儿。然而， 言他必将成为下届总统大热门。 是认同他所说的 “ 希望”的，就是 魅力也是修辞经营的重点。 这一切其实都不脱西方政治修 请注意，这时他连国会议员都还 认同他；而又由于没有美国人会 表面上看， “ 奥巴马魅力”与 辞学的传统。 不是， 更说不上有何政绩， 单凭一 不认同这等 “ 希望”，所以其实人 同类型的政治人物只盛产于职 西方修辞学源远流长，直到 场演出， 居然就得到了这等赞誉。 人都该和他站在一起。 位要公开竞逐的政体当中，和一 在那次演讲里面，奥巴马就 ２０ 世纪以前都极为发达，一度 这真是一篇非常成功的演 向擅长用语言对外耍弄政治套 更是欧洲学子们必修的基础科 奠定了以后他的竞选基调。那就 讲，即便他在后来的竞选中就只 话、对内勾心密谈的中国无关。 目。原因是它的三个黄金年代都 是摒弃几十年来的左右对抗，把 是不断重复“ 改变” “ 、 希望”和 然而随着媒体的日渐开放，电视 有极为合适的社会土壤和政治 那些好斗的民主党人与共和党 “ 相信”这几个关键词， 他还是成 观众的主观喜恶渐渐替代了真 环境， 古希腊 （ 尤其雅典）的民主 人定位为老一代； 而他自己则能 功地把自己变成了肯尼迪的接 正的程序认受，谁晓得我们未来 新美国的象征。当然他靠 会不会看见一批专长修辞学的 政体， 古罗马与文艺复兴的权贵 够团结早已厌倦了政治斗争的 班人、 “ 这里 的不只是讲稿出色，还有中国人 中国式奥巴马呢？ 共和， 全都在在考验着一个人公 新生代。请看以下的名句： （作者为凤凰卫视主持人） “ 人格魅力”。如果没有 共演说与会堂辩论的能力。一个 没有一个自由派的美国，也没有 喜欢说的

“自由谈”读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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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定剑

目前继续提 “干部年轻化”是 不适当的，与我国公务员实行法制 化管理的精神不符

干部“年轻化” 涉嫌年龄歧视 据３月２日 《 长沙晚报》报道，湖南 将大胆选拔一批 １９７０ 年代出生的厅级 后备干部，培养选拔一批 ３５ 岁左右的县 （ 市、区）党政正职。 这让我想起，最近去县乡调研，遇上 几位锐意推动基层改革的老朋友，刚过 ５０ 岁，都说按组织部门的规定要退居二 线。虽然过去也听说过这种事， 但看到这 样一些富有事业心的干部正当壮年就不 能干事，仍深感惊诧。 我国宪法和有关法律规定了公民有 平等权，包括获得工作、晋升提拔和参与 国家事务管理机会的平等。以年龄划线， 这不是违反平等的职业歧视吗？ 不知从何时起，一些地方组织部门 形成了一种用人政策，在干部的提拔晋 升上以年龄划线，有的地方规定：过 ４０ 岁不能提拔科级干部，５０ 岁不能提拔 处级干部， ５５ 岁不能提拔司局级干部； 科处级干部 ５０ 岁都要退居二线。法律规 定公务员 ６０ 岁退休，但更高级的领导可 以到 ６５ 甚至 ７０ 岁退休。可见， 我们各级 领导干部的升迁进退是按年龄划线的。 职务越低，不能任职的年龄越小；职务越 高，可任职的年龄越大。 对领导职务需要设定一定条件，但 应基于这一工作内在的客观需要。因 此，除了某些有特殊规定的职务外（如国 家主 席必须 ４０ 岁以 上，有的国家规 定议 员当 选年龄要比 法定选举 年龄大， 大法 官 必 须 一 定 岁 数 以 上），在法定年龄内，

决定一个人能否任职的，主要应是能力、 工作表现或专业水平，不应是年龄的大 小。 担任领导干部的基本要求主要有两 方面：由体力、精力构成的身体条件；由 知识、人生经历和从政经验构成的能力 水平。４５ 岁以下， 体力和精力好， 但能力 可能不足； ６０ 以上，工作能力强，但可能 身体和精力差。所以，从科学的角度讲， ４５ 岁到 ６５ 岁是既有精力又有能力的最 佳时期。规定四十多五十岁不能提拔， 显 然极大地浪费了人力资源。而且根据那 个干部政策的规定，年龄越大的人却可 —六十、七 以担任更高级的领导职务—— 十多岁的人有精力处理好国家大事，五 十多岁的人怎么就没有精力当好县乡领 导呢？ 以年龄划线是长期执行所谓“ 干部 年轻化”政策的结果。 “ 干部年轻化”是改 革开放初期，为了解决 “ 文革”结束后，受 迫害的老同志回到工作岗位，机关干部 严重老化的问题而提出的。这一政策当 时有积极意义，但只能作为一种临时措 施，而目前继续提 “ 干部年轻化”则是不 适当的，与我国公务员实行法制化管理 的精神不符。 事实上， “ 干部年轻化” 实行这么多 年，已经累积了诸多负面效应。比如官越 来越多，干事的越来越少。举个例子，如 果某局有 ５ 个正副局长，且都是 ２０００ 年 提拔的，到 ２００５ 年 ５０ 岁的退居二线，再 提拔新的，这个局就会有更多的 “ 局座”。 如此下来，官迅速增加，人民负担日益加 重，工作效率却在下降。 还有， “ 干部年轻化” 助长了基层干 部的浮躁。由于提拔年龄卡得很紧，每个 干部都以被 “ 提拔”为主要目标，想尽快 出政绩，不惜采用暴力、野蛮的手段，不 惜牺牲环境、资源和人的权利，没人想在 一个位子上干得太长，也不可能干得太 长。组织部门也以 “ 提拔”而不是做好干 部管理为主要工作，领导职务不再是一 种必要的工作需要，而成了让更多的人 分享的福利待遇。 此外， “ 干部年轻化” 还造成国家 资财和人力资源的巨大浪费。国家培 养一个干部要花很多钱，要经过培训、 岗位锻炼、考察学习等诸多环节，等他 们可担重任了，年龄差不多四五十岁 了，却也快下课了。让这些干部在干事 业的黄金时期 “ 退居二线”，美其名曰 “ 培养年轻人”，何其残忍！就这样，把 刚培养成熟的人靠边，又开始新一轮 选拔，如此循环，我们的干部主体队伍 始终处于培训过程中，始终在有待成 熟的过程中。 为什么这种有害无益的做法在地方 会得到有效执行呢？ 它背后有某种利益 驱动。正像有的民谣所说， “ 要想富，换干 部”，干部提升加快，每届新领导就有机 会提拔一批 “ 新人”，换干部便成了搞腐 败、培植私人势力的途径，成了一些地方 领导和部门扩大权力、增加寻租机会的 幌子。 （作者为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责任编辑 陈 敏 实习生 吴冰清

２００８．３．６ Ｅ － ｍ ａｉｌ押 ｘｉａｏｓｈｕｇａｏｊｉａｎ１＠１６３．ｃｏｍ

大参考

为了增加内需以降低中国经济对出口的依赖度，为 “ 服务业化”中国的产业结构，也为了让老百姓更 多分享改革开放的成果，显而易见，剩下的国有资产和国有土地应该 “ 还产于民”

新形式的 “ 国进民退”不利经济转型 □陈志武

■ 中国经济快速 增长的结果，不仅使 国家财政税收猛增， 而且使国家手中的资 产价值、土地价值猛 增，但是，由于国有 制，这些收入增长和 财富增值带来不了太 多的内需增长。

■ 所有 制形 式对 产业结构有重要的决 定作用，以国有企业 为主体的经济会侧重 高消耗型的重化工 业，而以私有企业为 主体的经济中服务业 会更强。

■ 国有经济分量 越重，对法治发展的 威 胁 就 越 大 。 只要国 企一出现，它们就可通 过法律法规把民企挤 出局。所以，国有企业 的存在会从根本上破 坏各行业的游戏规则， 法治就难成为现实。

１９５０ 年代全面国有化的 时候，给老百姓有过这样的许 诺： 你把你的土地和财产都归 公、 给国家，这是你的付出，但 你今后的工作、生活、医疗、养 老、小孩教育都由国家包了。 那是一种对称的交易。可是改 革开放以来， 工作和生活责任 回归了老百姓个人，国家基本 不管了，而当年被国有化的私 人财产和土地并没有还给老 百姓，这样的交易当然谈不上 对称， 其副作用是多方面的。

生产资料的国有 抑制内需增长 我们先看不同的产权制 度安排对内需的影响，也就是 为什么把国有资产返还老百 姓能带动内需。为便于理解， 先讨论美国消费需求增长的 原因。过去十年里，美国家庭 累计储蓄 １５０００ 亿美元，这个 数字不小。但如果把美国土 地、企业资产、房产等各类资 产的升值加在一起，那么过去 １０ 年里，美国家庭累计资产 升值总额为 ３５ 万亿美元。也 就是说，资产性财富增长跟劳 动收入储蓄的比例差不多是 ２２∶ １。由此不难看出，为什么 美国人把劳动收入基本都花 掉，存下的钱很少，因为有了 这么多的资产性财富增长以 后， 不需要再去储蓄。这就是 为什么美国的消费内需那么 高，可以为美国、中国、日本、 韩国等的经济增长提供推动 力。不过，非常关键的一点是 美国所有的生产性资产是个 人所有、土地也是个人所有， 这些资产收入和增值就自然 直接属于个人，再加上资本 化、 金融化的发展让美国人可 以把土地、生产性资产随时变 现， 随时能转换成消费或者再 投资。个人所有制使美国人的 消费增长不仅跟劳动收入直 接挂钩，更重要的是，也直接 跟资产性收入、跟资产增值挂 钩， 在资产性财富和私人消费 间的距离几乎是零。个人所有 制是内需驱动型经济增长模 式的基础。 那么，中国的情况如何 呢？ 在土地公有、主要生产性 资产国有的制度安排下，中国 的老百姓消费跟土地增值、跟 资产性财富增值、跟资产性收 入没有关系。初步算，到去年 国有土地的总价值约为 ５０ 万

亿元。据国资委主任李荣融在 ２００７ 年 ８ 月 《 求是》杂志上谈 到，到 ２００６ 年底，全国有 １１．９ 万家国有企业，平均每家资产 ２．４ 亿元，所有国企资产加在 一起值 ２９ 万亿元。也就是说， 国有土地加国有企业的总价 值为 ７９ 万亿元。按 １３ 亿人口 算，人均国有资产财富 ６ 万 元。假如这些资产价值每年 照 Ｇ Ｄ Ｐ 的每年 １０％ 的速度增 长，一年会增 ７．８ 万亿元，这 部分财富增值如果分到个人 头上，那么每个中国人的年 收入就多 ６０００ 元，小孩、老 年人等所有公民都算在内 了。也就是，假如每家有夫 妻、老年父母以及独生小孩一 个，每户五人，那么，这些财富 增值算到每户，每年的收入就 多了 ３ 万元！ 资产性收入呢？ 即使不 考虑土地收入、不考虑地方 国有企业的收入，仅央企去 年的利润就为 ９８００ 亿元，分 到 １３ 亿 人 头 上 ， 这 又 多 了 ７５３ 元。每户 ５ 口人家每年又 多了 ３７６５ 元！ 不过，我们知道，这每户 每年 ３３７６５ 元的资产增值和 收入固然可以想象，但因为是 国有而拿不到手，更是无法由 私人花的。没有一个正常的中 国人会这么想： “ 因为这些国 有资产增值、国有土地增值 了，按照全民所有的概念我也 有一份，所以今天我可以多花 些钱，今年我可以多花些钱 了”。在国有制之下，这些资产 的升值、土地的升值，跟自己 可以花的钱没有关系。这就是 为什么只要国有经济在中国 唱主角，经济增长所能带来的 内需就远低于本来可以有的 水平，未来的增长还必须依赖 出口市场。个人所有制之下， 资产增值和资产收入可以转 变成新的内需增长，而在国有 制之下，这链条就给卡住了， 资产增值只能带来极有限的 民间消费需求增长，对私人家 庭的需求增长几乎没有影响。 许多凯恩斯宏观经济学 家会说，国有资产和土地增值 留给政府，政府可以多消费， 那不也是在增加内需吗？可实 际情况是，即使不算这些国有 资产升值、国有土地增值，政 府的钱已经太多，花不完。 ２００７ 年，全国财政税收增长 ３１％ ，到 ５．１ 万亿元。从 １９９５ 到 ２００７ 年间，虽然 Ｇ Ｄ Ｐ 年增 长速度为 １０．２％ ，国家财政税 收年增 １５．９％ ，而城镇居民的

可支配收入年增长仅 ８％ ，农 村居民纯收入年增速度仅 ６．３％ 。政府财政税收以 Ｇ Ｄ Ｐ 一倍半的速度增长，而城市居 民的收入增速低于 Ｇ Ｄ Ｐ，农民 就更低。以前关于收入差距的 讨论基本集中在民间内的收 入分布上，但实际上，政府相 对民间的收入差距扩大的速 度要快得多。 １９９５ 年时，国家税收是 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 １．４６ 亿倍、农民纯收入的 ３．９６ 亿 倍，也就是相当于 １．４６ 亿城 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 ３．９６ 亿 农民的纯收入；到 ２００７ 年，国 家财政税收相当于 ３．７ 亿城 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１２．３２ 亿农民的纯收入。所以，哪怕 不考虑国家作为最大的财产 所有者、土地所有者，不考虑 资产升值和资产收入部分，仅 靠财政税收一项，政府的收入 增长速度已经是最快。改革开 放的成果由政府享受的最多， 城市居民次之，农民分享的最 少。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 要把这么多的财政税收、这么 多的资产财富和土地都集中 在国家手里？中国经济快速增 长的结果，不仅使国家财政税 收猛增，而且使国家手中的资 产价值、土地价值猛增，但是， 由于国有制，这些收入增长和 财富增值带来不了太多的内 需增长。

国有经济必然 偏好重化工业 由国家花钱有什么不好？ 根据世界各国的经历，即使在 对政府权力、对腐败有实质性 制约的民主国家，由政府花钱 的效率也还是最低，因为民主 监督制度也不可能回避 “ 花别 人的钱不心痛”的弊端，这就 是为什么在西欧、北欧、美国 从 １９８０ 年代也开始私有化运 动。而在没有实质性权力制约 机制的东欧国家，其问题就更 不用说了。 在中国呢？据财政部长谢 旭人介绍， ２００７ 年，政府在直 接涉及老百姓的医疗卫生、社 会保障和就业福利上的总开 支约 ６０００ 亿元，相当于财政 总开支的 １５％ ，为全年 Ｇ Ｄ Ｐ 的 ２．４％ ，分到 １３ 亿人身上， 人均 ４６１ 元 （ 相当于一个普通 工人一年收入的 ３％）。而在没 有国有经济的美国，去年在同 样三项上的开支约为 １５０００

亿美元，相当于联邦政府总开 支 的 ６１％ ， 为 美 国 Ｇ Ｄ Ｐ 的 １１．５％ ， 分到 ３ 亿美国人身上， 人均 ５０００ 美元（ 相当于一个 普通美国人年收入的六分之 一）。美国去年的财政税收占 Ｇ Ｄ Ｐ 才 １８％ ，而中国 ５．１ 万亿 元财政收入占 Ｇ Ｄ Ｐ 的 ２０％ 。 所以，尽管不算国企收入和国 有资产增值，仅中国的财政税 收占 Ｇ Ｄ Ｐ 比就高于美国，但 是，中国并没有成比例更多地 把财政开支花在民生上。在没 有对财政预算过程的实质监 督的情况下，政府钱多后更倾 向于在形象工程、政府办公大 楼上浪费，也当然为腐败提供 了温床。 政府可能花相当的钱在 固定资产投资上。这就带出另 外一个同样严重而时常被忽 视的问题，那就是国家办企 业、搞经济必然偏重工业、轻 视服务业。换句话说，所有制 形式对产业结构有重要的决 定作用，以国有企业为主体的 经济会侧重高消耗型的重化 工业，而以私有企业为主体的 经济中服务业会更强。其原因 包括几方面。第一，国有企业 往往不是以利润为目标，因此 对市场的敏感度低，而私有企 业为赚钱而必然很在乎市场 的需求和需要，所以，前者受 自上而下的行政意图影响较 多，后者主要受市场的影响。 这就是为什么在 １９６０ 年代、 ７０ 年代，苏联和美国都在快 速发展经济、发展高科技，但 到后来发现，苏联的高科技 都用于工业和国防，基本没 有用于民生领域，更没有用 于服务业，可是美国的高科 技远远更侧重与民生相关的 行业，服务业也最发达。中国 国有经济的经历跟当年的苏 联类似，在计划经济鼎盛时 期的 １９６０ 年代和 １９７０ 年代， 也只有工业、没有第三产业， 到今天，中国的产业结构还是 重工业、轻服务业。第二，跟服 务业相比，工业项目既可看得 见，又往往规模宏大，是典型 的形象工程，有利于政绩评 估。由于国有企业和政府主管 单位看重的更多是政绩而非 经济利益，工业的有形特征当 然正中下怀。第三，工业制造 技术已充分成熟、极易复制， 并且工业生产流程比较“ 死 板”，不需要太多创意，所以， 相对而言，不管是国营企业还 是民营企业，基本都能从事工 业项目，工业项目远比服务业

更适合于官僚化管理。可是， 企。更何况国资委还直接跟法 服务业更需要对客户、对市场 院打招呼，要他们注意保护国 需求有高度敏感力，需要更高 有资产。有了这种特权企业在 的应变能力， 这是一般国有企 经济中、在社会中行为，法治 就得让位了。 业所欠缺的。 几年前，中石油、中石化 从生产方的角度看，国企 和民企有上述差别。从消费需 挤掉民营加油站的事就很典 求方的角度讲，差别同样很 型，这两家国企通过国务院出 大。也就是说，如果资产财富 台一些法规，要求在一平方公 由政府掌握、 经济收入通过税 里范围内不能有超过多少家 收和国企也转移到政府部门 加油站，最后逼着民营加油站 手里，由政府和国企来消费， 必须以一个象征性价格卖给 那么，他们的消费模式、消费 中石油、中石化。别的行业也 行为会带动一些行业，促成今 这样，只要国企一出现，它们 天我们熟悉的产业结构；而如 就可通过法律法规把民企挤 果把国有资产、土地都 “ 还产 出局。所以，国有企业的存在 于民”，交给老百姓自己去消 会从根本上破坏各行业的游 费、去再投资，那么，民间的消 戏规则，法治就难成为现实， 费自然会更贴近生活，更能刺 因为法治的第一原则是法律 激与民生有关的服务业的发 面前人人平等，而民企跟国企 展，由此演变出来的产业结构 不可能平等。 当然会更偏向第三产业。 所以，一个国家里同样的 只有“还产于民”， 起点资源，是由政府作为所有 才能“还富于民” 者和消费者， 还是由老百姓作 为所有者和消费者，这两种安 为了增加内需以降低中 排会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经 国经济对出口的依赖度，为 济增长模式、 两种不同的产业 “ 服务业化”中国的产业结构， 结构。国有经济支持的是一种 也为了让老百姓更多分享改 产业结构，私有经济支持的 革开放的成果，显而易见，剩 是另一种产业结构。谁可以 下的国有资产和国有土地应 决定钱怎么花，最终决定该 该 “ 还产于民”，这是长久持续 经济的产业结构。实际上，过 发展所需要的基础性改革。具 去 ３０ 年改 革 的 成 就 已 经 验 体讲，应该把国资委体系掌握 证了这一点，只是中国经济 的国有资产一部分划拨给社 的国有成分还是太高，而且 保基金，剩下的和国有土地一 已经在快速回升。 起放到一个或几个大基金，然 后把基金份额分给全国老百 姓，每个公民得到同样多的基 国有经济妨碍 金股份，并允许个人自由交易 法治发展 这些基金份额，就像现在的股 国有经济分量越重，对法 票基金可以交易一样。 很多人会说，俄罗斯和东 治发展的威胁就越大。比如， 根据对几十个国家做的研究， 欧国家当年不正是这样做的 我发现，一个国家国有经济的 吗？这不是休克疗法吗？其实， 比重越高，它的法治水平就越 这是一种误解。第一，当时的 差。为什么会是这样？民营企 休克疗法更多指的是政治制 业界的人对这一点可能有很 度改革和法制改革在先、经济 强的感受，因为任何行业只要 改革在后的改革途径，而不是 有国有企业介入，那个行业就 他们的私有化基金的做法。第 难有平等竞争，也就难有法 二，当时的俄罗斯还没有基金 治。道理很简单，国有企业后 行业、也没有股票市场的运作 面的股东是国家，国家是惟一 经验，更没有配套的证券法律 可以合法使用暴力、可以随意 和法院。相比之下，到今天， 中 修改法律法规、可以根据其意 国的基金行业、股市规模、证 愿解释法律和各种政策的机 券法律与监管架构都已有多 构。所以，有这样一个掌握绝 年的发展和经验，不存在操作 对特权的股东在背后，国有 上的真空，基金交易和证券监 企业只要进入任何行业，那 管已有较强的基础，社会大众 个行业的民营企业、合资企 也有多年的股票和基金交易 业、外资企业就没法平等竞 经验，因此，今天的中国在这 争了，即使有法律纠纷，法官 种基金操作上不会有问题，通 跟国企是一边的，同属国家机 过 “ 还产于民”实现 “ 还富于 构，法官就难以平等对待民 民”是到时候了。

农民对城市土地也拥有所有权 国家所有。法律规定属于国家 所有的农村和城市郊区的土 迄今为止，学者们讨论 地， 属于国家所有。” 这里的“ 国 家 所 有”即 农民的土地权利基本上局限 于 农 民 对 于 农 村 土 地 的 权 “ 全民所有”，而所谓 “ 全民” （ 包括港澳台）的城 利，而事实上，农民还拥有城 即全中国 市土地的所有权。本文拟对 市居民和农村居民，城市土 此加以分析。 地当然就不仅仅是城市居民 所有，而且也为农民所有。法 律规定“ 全民所有即国家所 农民对城市和 有土地的所有权由国务院代 农村土地均拥有所有权 表国家行使”，表明国务院只 在我国， 除了国家所有的 是国家所有土地的全民所有 土地以外均为农民集体所有。 人的代表人或受托人，而不 宪法第十条规定： “ 农村和城 是所有者本人， “ 国家所有” 市郊区的土地，除由法律规定 不是政府所有，国务院所代 属于国家所有的以外，属于集 表、所受托的人，是 “ 全民”， 体所有；宅基地和自留地、自 即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而 留山也属于集体所有”，就是 不仅仅是城市居民。 说， 这些土地只归农民集体所 根据宪法和有关法律的 规定， 本文认为，农民比城市 有， 而不归全民所有。但这一 问题本文不予讨论，本文所要 居民拥有了更多的土地所有 权：城市居民仅仅对全民所有 讨论的是城市土地问题。 城市土地的所有权也是 的城市土地拥有所有权，或者 宪法第十条规定的： “ 城市的 说，城市居民仅仅是委托政府 土地属于国家所有。”土地管 行使对城市土地所有权的委 理法第二条对此作出了具体 托人，而农民则不仅对于农村 阐述： “ 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 土地拥有所有权，而且对城市 土地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即全 土地也拥有所有权。 民所有制和劳动群众集体所 有制。全民所有即国家所有土 确认和保障农民对城市 地的所有权由国务院代表国 土地所有权的政治意义 家行使。”物权法第四十五条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作为 规定： “ 法律规定属于国家所 一种稀缺资源， 城市土地的价 有的财产，属于国家所有即全 民所有。国有财产由国务院代 值和价格在不断上升，城市土 表国家行使所有权”。第四十 地作为一种国有财产日益成 七条规定： “ 城市的土地，属于 为巨大的财富。确认和保障农 □蔡永飞

■ 根据宪法和 法律规定，农民比城 市居民拥有更多的土 地所有权。如果这能 在制度上落实，无疑 可以增强农民对国家 的认同，对生产资料 社会主义公有制的认 同，有利于统筹城乡 全面协调发展，构建 和 谐的 城乡关 系。

民对于这一财富的所有者地 位具有极为重要的政治意义。 第一，有利于增强农民的 国家主人的意识、强化农民的 国家认同。农民身在农村，却 也对城市土地拥有所有权，并 且这是法律所明确规定的，这 是社会主义国家凝聚和团结 农民的一种政治优越性。如果 能从理论和具体制度上确认 并保障农民作为城市土地所 有者的权利，对于农民形成更 强的国家认同无疑是十分切 实的途径。如果说提升农民的 国家认同不仅仅是增强执政 党合法性基础的重要举措，是 维护社会政治稳定的需要，也 是国家制度建设、完成中国从 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 关键所在，那么，兑现宪法和 法律赋予农民对城市土地的 所有权，则是现阶段加强社会 主义国家制度建设的一个重 要环节。如果国家能够在这个 问题上走出实质性的步骤，那 么不仅本身是社会主义国家 制度建设的重大进展，对提升 国家对于农民的凝聚力和号 召力将产生震撼性的影响。 第二，有利于增强农民对 生产资料社会主义公有制的 认同和信心。对所谓 “ 全民所 有制”不仅城市居民缺乏切实 体会，广大农民更缺乏现实的 认同感。在全面建设小康社 会、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 今天，让全体社会成员特别是 农民更切实地感受和认同社

会主义公有制，进而充分体会 这一制度的优越性，无疑是至 关重要的。 第三，有利于统筹城乡全 面协调发展，实现发展为了人 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 由人民共享。科学发展观 “是 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 国情，总结我国发展实践，借 鉴国外发展经验，适应新的发 展要求提出来的” （ 十七大报 告）。这里 “ 新的发展要求”指 的是， “ 我们已经朝着十六大 确立的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 目标迈出了坚实步伐”，我国 的发展已经站在了新的起点 上，而新起点的一个重要方 面，就是 “ 我国现在总体上已 到了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发 展阶段” （ 胡锦涛在 ２００４ 年中 央经济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这就是说，作为深入贯彻落实 科学发展观的一项任务，确认 并保障农民对城市土地的所 有权，已经具备条件，是完全 可能的。 第四，有利于缩小城乡差 别，让城乡居民和谐相处，构 建和谐的城乡关系。迄今为止 的中国现代化建设是以城乡 二元体制为基础的，城乡分隔 使农村社会被排除在现代化 之外，农村居民是最少分享现 代化建设成果的群体。如果说 现阶段中国社会存在着不够 和谐因素的话，那么城乡关系 不够和谐是最突出的因素之 一。如果能够在确认和保障农

民对城市土地所有权的基础 上， 逐步建立起城乡居民自由 交往的体制机制，不仅将让农 民更多地分享现代化建设成 果， 也有利于城乡经济社会发 展资源的优化配置，有利于推 进社会公平正义的实现，从而 形成全体人民各尽其能、各得 其所而又和谐相处的局面，为 发展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

确认和保障农民对城市 土地所有权的政策意义 第一，确认农民对于城市 土地的所有者地位，就应当让 农民分享城市土地出让金。城 市土地作为全民所有的财富， 必须由城乡居民共享，这就要 求城市土地取得的收益必须 统筹使用于城乡建设发展，不 可以全部或者较多用于城市。 在现阶段城市化进程中，城市 政府征用农村土地，把农业用 地改变为建设用地，似乎从此 就和农民没有关系了，这种认 识和做法是违背宪法和有关 法律的，现阶段我国城市土地 的收益基本上由城市居民受 益的状况必须加以扭转，必须 对因为长期忽视农民作为所 有者的权利、 把农民划在所有 权人之外导致的农民利益的 损失作出必要的补偿。在致力 于建立以工促农、以城带乡长 效机制，形成城乡经济社会发 展一体化新格局的今天，国家 应当把城市土地的收益划出

较大部分用于社会主义新农 村建设。 第二，确认农民对于城市 土地的所有者地位，就应当保 障农民在城市的居住权。作为 城市土地的所有者，在城市 化、城镇化建设过程中进城务 工或者移居城市的时候，农民 有权获得与城市居民同等的 居住权。国家制定和实施城市 化政策，必须以农民是城市土 地所有者这一事实为前提。比 如说，对城市政府所建设的经 济适用房、廉租房，农民拥有 与城市居民同等的权利，城市 政府可以制定和实施这样的 政策：农村居民在城市居住一 两年之后，即可凭租房合同到 城市政府有关部门申请购买 经济适用房、租住廉租房。不 言而喻，当农民已居住城市， 就应当享受与城市居民同等 的各方面 “ 市民待遇”。 第三，从长远看，农民应 当享有作为城市土地所有者 的各方面权利。加强社会主 义民主政治建设，需要逐步 建立农民参与城市土地经营 管理的体制机制。比如说，农 民不仅仅要分享城市土地经 营管理的成果，而且要参与 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城市规 划及乡、镇总体规划的编制 和对规划实施过程的监督， 参与行使对城市土地收益的 处分权和支配权，农民的这 些权利必须得到国家法律制 度的保障。

评中评

责任编辑 史 哲 实习生 吴冰清

【 第一争议】

Ｅ －ｍ ａｉｌ押 ｓｈｉｚｈｅ１９７４＠ｈｏｔｍ ａｉｌｌ．ｃｏｍ 传真： ８７３８３１５７ ２００８．３．６

【 一周高论

Ｎ ｏ．１ 美国不应是中国惟一的榜样

该给中国富人减税吗？ 中国 （ 所得税）税率太高， 会吓跑富人—— — “ 两会”期间， 全国政协委员、 曾有 “ 内地第一女首富”之称的张茵提出要 给月入 １０ 万元以上的富人降税。她的主要理由是， 中国所 得税税率比许多发达国家都高， 而 “ 减税可以把大钱留在中 国”。那么， 中国的 “ 富人税”真的让富人难以承受了吗？

点画魁

正方：先来看几个发达国家 （ 地区）的数据，香港为 １７％，新加坡、马来西亚为 ３０％，美国是 ３５％，日本为 ３７％， 而中国则是 ４５％，仅比荷兰及几个北欧国家低。经 济学上早有高税收会影响企业发展的告诫，像中国这么 高的富人所得税， 肯定会吓跑富人， 让他们把财产转移到 国外。近些年来， 中国一直存在资金外逃的现象，其中就 （中国博客网） 有这方面原因。 反方：只看所得税， 就说富人税负重， 是以偏概全。如 果综合考虑，中国是富人的天堂。比如， 中国至今没有遗 产税，这意味着富豪财产可以零成本转让；而且，国家为 鼓励企业还有诸多优惠政策。更何况，在现实的中国，富 人实际上占有并享受了超过普通人的社会资源。税收一 个重要功能是 “ 二次分配”， 在国家贫富差距悬殊时，给富 人减税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 中国青年报） 正方：这不是 “ 贫富之争”的问题，中国要发展，就必 须让富人来中国， 不能只看到那 ５％ 的 “ 蝇头小利”。中国 现在面临产业升级转移， 再加上成本提升，如果那些企业 都跑了， 那中国就 “ 空”了。 （ 南风窗） 反方： “ 产业发展”确实是个好借口。不过，中国富人 偷漏税早已举世闻名， 他们避税渠道太多了，比如说他们 有实体企业，所有的个人所得都可以作为企业成本，甚至 分文不缴。算一算中国富人出了几个慈善家？现在还呼吁 减税， 逃避社会责任， 估计连原始积累时期的资本家都会 自叹不如。 （ 新民晚报）

反方：如果只是因为怀疑税收上了餐桌，那是不是意 味着所有人都不用交税了？西方国家， 所得税中绝大多数 来自高收入阶层，反观中国，富人纳税甚至不如工薪阶 层。更何况，中国税法还为富人保留了规避渠道，比如税 收征管法第 ６２ 条规定， 不按期纳税最高可处 １００００ 元罚 款， 区区 １００００ 元，这样的法律对哪个富人有威慑力？ 综 合来看，问题不在于 ４５％ 是高是低，而是中国税收征收、 监管、 服务整个体系都与世界先进标准相差甚远。 【 点评者说】其实，从经济学上来说 ，税负 高低各有 利 弊。低税率可以增加国民收入，激发人 们创业或 消费，拉 动经济；而高税率如果伴以高福利和公 平、稳 定的社会 秩 序，更能提升投资环境。谈论税负，离不开一个大环境。如 果在中国，税务给人感觉不只是收钱，而是国 家机关与 之 相应的服务与责任，如果纳税人深切感到他 的每一分 钱 都得到尊重，而不是被浪费，那么税负才能真 正回到经 济 问题的本质。解决不好这个前提，不管 税率高低 ，大多 数 人谁都会觉得税收不合理，纳税吃亏。

【 围观中国】 美国国防部， ３月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国防战略， 已经转变为 “ 打赢可能 发生的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 中国军力扩张的短期焦点是台湾海峡。纵使台海局势相 对稳定， 中国瞄准台湾的导弹仍然以每年超过 １００ 枚的速度 增加。最新估计， 到 ２００７ 年 １１ 月， 解放军部署了 ９９０ 枚到 １０７０ 枚弹道导弹针对台湾。解放军在东南沿海有大约 ４０ 万 部队， 此外还有 ５００ 架战机可随时应对不时之需。中国正设 法制止台湾滑入 “ 独立”， 但并不急于寻求 “ 短期解决办法”。 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去年的中共十七大会议上没有强调 对台动武， 并提出与台湾领导人对话， 这是一个良好的现象。 中国军队其他各项能力也在提升，以适应其他的军事 行动。比如远程弹道导弹、 战略核力量； 通过开发巡航导弹、 反卫星武器及网络空间行动能力， 提高太空反制能力； 通过 提升雷达系统和空中加油能力， 扩大空军的到达范围…… 结论：中国军事实力的提升正在使东亚军事平衡发 生变化。由于中国国防开支不明确， 国际社会对中国军队 现代化的动机、 决策了解有限， 有可能导致误解、误判，对 稳定构成威胁。 【点 评 者 说】对 这 份 报 告 ，中 国 外 交 部 发 言 人 指 出 其 宣扬“中国威胁论”， “严重歪曲事实、干涉中国内 政，违反 国 际 关系 准 则”，中方 已 表 示 坚决 反 对 ，并 已 向 美 方 提 出 严正交涉。但作为提交国会的一份报告，它的主要意图不 是引起中国关注，而在于影响美国国会，所 以从报告 中能 够读到许多“不确定、猜测和怀疑”甚至“威 胁”的 气味，其 中最关键的潜台词或许是“多拨点钱吧”。

◆卢布和人民币：友谊常在 俄罗斯《总结》周刊，３ 月 ４ 日，康斯坦丁・乌加德尼科夫 俄罗斯对外贸易银行董事长兼行长科斯金日前的中 国之行，主要目的是建议中俄两国之间直接用人民币和 卢布进行贸易结算。 该提议显然是为了消除因美元不断贬值而给俄罗斯 出口商带来的巨大损失而迈出的一步。不过，有专家相 信，科斯金的建议其实具有全球化的目的以及更长期和 远大的设想。 中国已是继欧盟之后俄罗斯的第二大贸易伙伴。而 且， 俄罗斯出口到中国的商品也已经不仅仅是原料，而且 还有设备、机电产品及金属制品等高附加值的商品。如果 科斯金的构想得以实现，这将成为把俄罗斯卢布变成像 美元和欧元一样的外汇储备所迈出的严肃的第二步。 不过话说回来，中国方面虽然没有拒绝科斯金的提议， 但并没有为此显得特别激动。 问题不仅仅在于， 中俄两国签署 的从俄罗斯进口的商品合同都以美元进行结算， 而是因为美 元的不断下跌可令商品总值降低， 中方可以从中获益。 【点评 者 说】其实 ，用 卢 布 和 人 民 币 直接 进 行 贸 易 结 算的建议，早在 ２００６ 年就由俄罗斯政府副总理 兼财长库 德林提出过。中国财政部长金人庆当时也未排除卢布自 由兑换人民币的可能性。只要俄罗斯经济能沿着健康的 轨道走下去，谁说这不可能呢？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的 样板不是美国，而是社会主 义阵营内的小国家，比如南 斯拉夫、匈牙利。中国转向 学美国，最重要的还是邓小 平的一句话，他认为，要推 行开放的政策首先就要对 美国开放，不对美国开放， 对任何其他国家开放都不 会有巨大的效果。

但由此迈向一个极端 的态度则是错误的。在改 革开放中，中国若把学习的 来源过多锁定在美国身上 是不合适的。 中国的发展要寻找榜 样，一定要是多元的榜样。 即便我们第一个找的榜样 是正确的，也不能把学习的 榜样变成单一排他的。上

《环球时报》，２ 月 ２７ 日，作者：丁学良

世纪 ５０ 年代初，我们自上 而下学苏联， 其中并非没有 合理因素，但一走上极端， 完全照抄苏联模式，负面影 响就超过了受益。 即使学美国也要考虑 美国模式与中国国情的相 关性。 日本当初向欧洲学习， 就建立在清晰的判断之上， 海军效仿的是英国，陆军学

的却是德国， 大学教育效仿 的是英国，而中小学教育则 向法国学习， 这种对学习榜 样的取舍值得我们学习。 任何国家都不能成为 中国惟一的榜样，在一定阶 段我们有优先学习的对象， 但不能把其他对象从视野 里排除掉，一旦错误发生， 扭转的代价是很高的。

【推荐 理由】本文不是 对新闻事 件的 评 论 ，而 是 对 中国 大 时 势 的议 论 ，读 来令 人 豁 然 开朗 。 文 章 提 到 了 很 多 具 体 事 例，例如荷兰每平方公 里有 ３４０ 人，还 有比利时、卢 森堡…… 这些国家人 口稠密，但却 能把家园 建设得使人 开车、步 行时感到天 人合一；再比 如汽车 制 造 大国 德 国 为 什么 要 建 高 速铁 路 网 等 等，可 以 说 无一 不 是 我 们 正 深 刻 感 受 到 的 切肤之痛。我们每年有那么多官员花几千亿出国取经，能从本文中取得一样，也不枉花了这许多钱。

Ｎ ｏ．２ 南街村是谁的教训 ◆“时间”就是金钱，新华社，３ 月 ４ 日，王永卓 【点评者说】云 南 省 耿马 傣 族 佤 族自 治 县 法院审理一宗医疗纠纷时发现，患者实际住院 ６ 天，但医院却按 １６８ 小时收费，平均一天竟然 有 ３３ 个小时。２００７ 年，发改委通报指出，过去 ６ 年里，在各类举报中，医药乱收费举报量 １ 年 位居第一、 ２ 年位居第二、３ 年位居第三。漫画 采取的是非常直白的勾勒法，一个 １６ 小时的 钟表以及满眼的“人民币”就是构图核心。

有人用华南虎照来比 拟南街村，从官民出于各 自的需求上下合作造假这 个角度来说， 是贴切的。没 有上边一些人为树典型捞 政治资本，批给南街村数 以亿计的银行贷款以及给 予许多政策性倾斜，南街 村的产能产值不可能膨胀 得那么快那么大。 “ 当年， ‘ 南街村经验’ 被河南省官方有关部门归 纳为四方面：一、政治工作 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

《南方都市报》，３ 月 ２ 日，作者：鄢烈山

线；二、精神的力量是无穷 色”。可是，从 “ 大跃进”的 的；三、集体经济是实现共 “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 同富裕的光明大道；四、领 产”，到 “ 文革”时代的 “ 斗私 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 批修” “ 、割资本主义尾巴”， 中国共产党。此后，当地媒 中国不是一直迷信 “ 精神原 体都按照这一口径大力宣 子弹”的力量，一直在改造 传南街村。”这个经验的要 人心、 “ 用毛泽东思想教育 害是“ 精神的力量是无穷 人”吗？ 的”。所谓 “ 集体经济道路” 南街村的上述经验并 是虚的，办了 ２６ 家企业（３ 未超过周总理总结、毛主 个与日方合资，２ 个与港方 席认可的大寨经验。既然 合资），当然不是个体经营、 毛主席在世时倾全国之力 小作坊；而坚持 “ 用毛泽东 扶持的 “ 大寨红旗”真相毕 思想教育人”才是南街 “ 特 露后不能打下去，我们凭

什么相信没有了毛泽东本 人的时代，那一套反倒能 在南街村在全中国大放异 彩呢？ 对那些真诚怀念改革 开放前 “ 毛泽东时代”的人 们，说句似乎题外的话：渴 望公平正义、共同富裕没 错，但过去的时光并不像 有些人说的那么美好，变 革现实的途径有多种选 择，我们并非只能在承认 现状与回到从前这二者之 间选择。

【推荐 理由】尽管对南街村破产的事实还有争议， 但其光环已然坠地， 从某种意义上说， 南街村神话在改革开放 ３０ 周年之际 破灭， 或许恰逢其时， 因为它也许能够击破残存在人们内心深处关于遥远“乌托邦”的最后一丝迷梦。中国的出路只有改革， 倒退只 能是死路一条。

正方： ４５％ ，数字其实不是问题，关键是缴那么多税， 是否享受到了与之相称的服务和权利。谁又能保证这些 钱真的用在百姓身上， 而非官员的餐桌、 娱乐？ 有社会责 任感的富人会通过别的方式回报社会，不一定非要简单 地把钱给国家。 （ 南方都市报）

◆ ２００８ 年度中国军力报告

】

这些声音 值得记住

（ ２．２５－３．２） 月度评审 王爱军 任大刚 钱克锦 熊培云 鄢烈山

Ｎ ｏ．３ 公布代表电话缘何需要权力倒逼 ◆伊朗总统促美军撤离伊拉克， 新加坡《联合早报》，３ 月 ４ 日，王锦松 【点 评 者 说】伊 朗 总 统 艾 哈 迈 迪・内 贾 德 对 伊拉 克 展 开 第二 天 访 问 ，呼 吁 以 美国 为 首 的联军撤离饱受战火摧残的伊拉克。他声称， 没有了联军，该地区将“在和平中生活”。还记 得 当年 美 军 是 如何 把 萨 达 姆塑 像 请 下神 坛 的 吧？ 现在伊朗搬来了梯子，不知道美国人是否 会接受呢？

２ 月 ２７ 日，昆明市公 布了第十二届人民代表大 会所有 ４３８ 名代表的姓名、 单位、 职务和联系电话。联 想到此前， “ 个性官员”仇和 调任昆明市委书记之后，昆 明公布了所有党政领导联 系电话和职务分工情况。显 然， 昆明市人大此举为仇和

新政的延续。 “ 公开、公正、透明”之 要求，是法治的基础，现代 政治不易之原则。仇和以上 级赋予的权威而将透明之 要求推行于下属，于时代变 迁，有敏锐的洞察，但其带 有鲜明仇氏个人权威风格 的权力运作， 仍难逃人治之

《潇湘晨报》，作者：晓宇 ２ 月 ２９ 日，

烙印。 将此质疑用于昆明市 人大， 更为直接。昆明市人 大公布人大代表联系电话， 是自上而下权力自发的行 为。而众所周知，人大是权 力机构，人大代表为人民选 举，作为民意代表，其与人 民群众的联系居然不是主

动作为，系由行政权力倒逼 所致， 那人民代表如何代表 人民？公布人大代表联系电 话，这一符合法治趋势的行 为，恰恰指向了法治深层次 的软肋，人治法治？ 我们的 人大代表应该不应该为公 布联系电话的方式而羞愧 呢？

【推 荐 理 由】人大代表不公开等于无代表。不过， 昆明的做法在中国今天的语境下， 居然还是“创新”， 就更加让人感慨。什么时 候， 人大代表们变“要我公开联系方式”为“我要公开联系方式”， 或许我们的代表就真正能开始代表人民了， 我们的人大就能摆脱 “橡皮图章”的讥讽了。文章题目中的“倒逼”一词十分贴切， 而在一片颂歌之时， 保持这种清醒， 殊为难得。

Ｎ ｏ．４ 假如许霆有权保持沉默 《新京报》，２ 月 ２５ 日，作者：舒圣祥

“ 取款是为保护银行财 产”，许霆的自我辩护并不 高明，相反，低级得有些令 人生厌。 必须注意到，许霆抛出 此番自辩，是因为看到了自 己被判无罪的极大可能，为 了给自己赢得无罪判决加 分，为了推翻此前在侦查过 程中的供述， 他绞尽脑汁想 出了这套说辞—— —但这随 即被控方认定是 “ 推翻了其 之前在侦查阶段的多次供 述，辩解不实，态度不好”。 我们不知道许霆在侦查阶 段是如何供述的，也不知道 当时律师是否在场，当然更 不知道该供述会对判决构 成怎样的影响， 有无不惜以 谎言来推翻的必要；但我们

不妨设想：假如在侦查过程 中，许霆拥有沉默的权利， 那么许霆今天还有必要如 此拙劣地自辩吗？ 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 犯罪嫌疑人只有如实回答 讯问的义务，而无权保持沉 默。面对 “ 坦白从宽，抗拒从 严”的压力，不具备辩护技 巧的嫌疑人往往会按照自 己的理解来 “ 设计回答”， 这 却往往会使其在疑罪情况 下的处境趋于恶化。 因此，如果说许霆恶意 取款案让人们重新审视了 盗窃罪，那么许霆在重审时 的所谓 “ 经典语录”，最有价 值的关注视角， 应该是引起 人们对犯罪嫌疑人沉默权 的关注。

【推荐理 由】本文可谓是在最恰当的案例中， 恰到好处地 提出了一个最有价值的问题。是否给予犯罪嫌疑人以沉默权， 体现的是“冷酷”的法律对公民最后的尊重与保护， 如果你对此 不以为然， 不妨想想看， 在面对国家暴力机器的时候， 你是否也 会感到软弱呢？

Ｎ ｏ．５ 中石化这样的企业不该上市 《每日经济新闻》，２ 月 ２８ 日，作者：叶檀

中石化获得政府补贴， 引起两大质疑：中石化该不 该获得补贴？目前的补贴是 否有损公共财政的公开与 透明？ 中石化及其辩护者认 为， 补贴有理。因为中石化 作为上市公司，必须对投资 者负责。 公司本应有市场定 价权，但因为价格管制而亏 损，因此，政府有必要弥补 企业与投资者的损失。 而反 对者认为， 中石化的损失部 分， 由市场垄断权来弥补已 经绰绰有余，不止于此，在 税收抵扣等各个方面也有 优惠政策。 中石化首先是国 有公益公司， 如果中石化想 要获得市场定价权，前提是 破除石油市场的垄断， 通过

竞争获得市场均衡价格。 这样的争论无法调和。 中石化这样的公司拥 有的国有公益与公众公司 的双重身份，从本质上来 说，就是互相抵触的，这样 的公司根本就不该上市，尤 其不该在国外上市， 垄断之 利泄于外不说，还捎带让中 国石油的消费者全部成为 陪绑者。 因为补贴的存在，损害 了企业花大本钱树立的市场 形象，使得国企的预算难以 科学； 最大的损害是， 对于政 府而言，企业亏损补贴有损 公共财政的公开与透明。 没有上市的公益性国 企，最好不要上市，以免害 人害己。

【推荐理由】本文的高明之处， 在于跳出简单的好坏判断， 告诉我们那些大型垄断国企的“矫情”。说这样的企业“不该”上 市， 其实是说他们根本不具备市场经济主体资格， 就是一个怪 胎， 但遗憾的是， 这样的怪胎， 我们经济生活中却多得很。市场经 济改革， 前路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