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報
香港浸會大學學生會 《告全體浸大同學書》 各位同學: 人大落閘,閘碎了無數溫和派的改良談判夢。港人三十載爭取民主自由的路來到分岔路, 要不奮起抵抗,要不投降認命。中央提出過半提委會提名的參選要求,意在向港人清晰闡清,既 得利益集團是不會放權讓利,並志在營造三年後的假普選。得到權貴支持方能參選,經此而生的 特首定必在政策執行上偏坦中共黨羽和資本大亨。與其說是港人「普選」而生的首長,不如謂其 為黨官商集團之代理者。凡此假普選之「假」實已達明買明賣的地步。再寄望中共會給予港人普 選,即為痴人說夢。與其再與虎謀皮,何不奮起一戰,參與不合作運動,並敦促泛民主派否決政 改方案。 站在歷史的洪流上,堅持己見,忠於所想,並以行動捍衛自身的基本權利,乃屬匹夫之責。 更莫論大學生一直是推動社會政革的進步力量,其身份參與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故我們在此 呼籲諸位浸大同學,認清當前危局,不要再裝聾作啞-事實是我們已沒有沉默的空間,既得利益 集團的步步進逼,狼吞虎咽,早已使我們無路可退,再退再讓步只會陷入無盡深淵。除了抗爭, 我們別無他途。 所謂抗爭,包括一系列對抗中共爛方案的不合作運動。佔領中環籌劃已久,如箭在弦。置 於學生更近更前的更有罷課運動。 一聽見「罷課」,自然引來不同的口誅筆伐、扣上激進的帽子,主張應透過相對和平與守 秩序的方式爭取民主,但我們認真想想,回歸十七年來,公民社會一直沿用的和平集會遊行、泛 民主派透過議會抗爭向政府施壓換來甚麼?是政府一次又一次漠視民意、人權和自由一再倒退。 一個從既得利益集團裡出來的特首,永遠也不需要向普羅大眾交代。 假普選 「一槌定音」 ,這是香港政治環境有史以來最惡劣的時代,遊行示威做過了,我們 還可以做甚麼?只有發起種種不合作運動,打破黨政商集團控制下的社會秩序,才可以喚醒更多 人出來抗爭,才可以迫使當權者正視我們爭取真普選的訴求。不合作運動不只也不應限於和平佔 中運動,反而應由不同群體發起打破自身相關社會秩序的運動。作為學生,我們能夠做的,就是 發起罷課運動。 罷課跟 「走堂」有所不同,罷課不代表停止學習,透過一系列的集會、討論、公民課堂, 同學可以了解公民抗命的意義,了解到整個社會制度的不公以及黨政商集團一直以來如何壟斷香 港人的權力和資源。我們罷課但不罷學,我們發起罷課,是要給所有香港人上一堂公民教育課, 讓所有人看清中共廿年來的民主謊言,讓更多人願意挺身而出對抗這個無恥的政權,拋棄幻想、 抗爭到底,重奪屬於我們香港人的主場! 罷課,是為了使更多人醒覺。歷史上,多場波瀾壯闊的民主運動例如五四運動、八九民運、 韓國光州民主運動都是由學生運動開始,我們是社會上包袱較少的一群,也是滿懷着改變社會抱 負的一群,今天我們發起罷課,就是要背負時代賦予我們的責任,是對抗極權、捍衛民主的責任。 「篤信力行」是浸大的校訓,意思是把信念付諸實行,魯迅曾在其著作裡寫道,「地上本 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現在我們就踏出抗命的第一步,捍衛我們香港人一直珍 而重之的價值 — 民主、自由與公義。 香港浸會大學學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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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Letter to Our Fellow BU sCHOOLMATES Dear our fellow schoolmates, The restrictive guidelines issued by the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Standing Committee (NPCSC) had destroyed the fantasy of negotiation of numerous moderate democrats. 3 decades have passed, the search for freedom and democracy has come to a critical point that either we rise against it, or we submit to it. The proposal by NPCSC - candidates are required to have the endorsement of more than half of all nominating committee members - has made explicit that the vested interests will never compromise and they are plotting the fake universal suffrage in 2017. Being endorsed by the vested interests, the policy must lean towards the partisans and tycoons. The proposed framework of the reform is obviously not a genuine universal suffrage. We, therefore, are obliged to rise and fight in the era of civil disobedience and urge the Pan-democratic camp to vote against the reform proposal. Students have always been crucial throughout the history of social movement. It is our responsibility to stay firm and defend our own basic rights. We, fellow BU students, must not stand still. Truth be told, we have no room for silence but to rise against the continuous deprivation of the vested interests. There will be the civil disobedience campaign against the proposed guidelines. Apart from the Occupy Central with Love and Peace (OCLP), there is another non-cooperation movement - class boycott - which relies heavily on students' participation. Some label class boycott as 'radical' and advocate relatively peaceful means to fight for our democracy. However, 17 years have passed, the limited results of peaceful demonstrations and the struggle of Pan-democratic camp in the legislative council show we do need a new way to fight for democracy. A government formed by vested interests will never be accountable to the general public. "The definite interpretation" of the universal suffrage by NPCSC made the worst of times of Hong Kong's political environment. We have to break the well-established social order *formed* by the vested interests by launching a series of non-cooperation movement in order to force the authority to respond to our demand for a genuine universal suffrage. The campaign of civil disobedience should not be restricted to merely OCLP. It should be a series of movement initiated by different social communities to bring a breakthrough to the established social order. As a student, we could launch class boycott. Class boycott is different from truancy in the sense that it does not mean students stop learning. We could understand the true meaning of civil disobedience, the injustice of the established social structure, and how the structure contributes to the manipulation of the authority and resources by the PartisanPolitician-Tycoon syndicate. In other words, the class boycott is a civil education to fellow Hong Kongers showing how many of us are willing to voice out, to break the lies of the authority, to defend ourselves from the shameless government, to embrace ourselves as the owner of Hong Kong, to be the master of our own fate. Class boycott is an alarm to the public. Many historical social movements are initiated by students, namely the May Fourth Movement, 89 Democracy Movement and the Gwangju Democratization Movement. We, students, are with more trivial cost to pay comparing to others. We bear also the responsibility to bring positive changes to the society. Today we launch the class boycott, is to bear the responsibility given by the times, to guard democracy against from dictatorship. The motto of our school is 'Light and truth' meaning to put our beliefs into practice. To quote from Lu Xun, "it is just like roads across the earth. For actually the earth had no roads to begin with, but when many men pass one way, a road is made.� Now that we take the first step to rise and fight for our precious core values of Hong Kong- democracy, freedom and justice. Hong Kong Baptist University Students' Union 2
香港人不打算認命 袁駿傑(浸大罷課委員會成員,浸大政治及國際關係學系 三年級)
有人說,香港人是種徹頭徹尾的經濟動物,他們對政治漠不關心。我不同意。雖然香港人 看重經濟,但也關心社會,儘管他們的表達和平理性得恍似推不到兩大地緣政治 ( 英國和中國 ) 建的高牆。借用呂大樂教授的說法就是殖民地時期為香港借來了時間和空間發展,並成了一個異 於其他中國城市的都會。我以為香港和其他中國城市的相異之處不單在於香港擁有更完善的司法 制度、尚算廉潔的政府和保障人權與自由的法律,而是維護並完善這些機制和珍貴價值的抗爭 者。 這是一堆歷史。 w,蘇守忠絕食抗議天星小輪加價,及後被捕,引來香港市民的聲援。天星小輪最終加價,但更多香港市民關心社會。 1967 年 5 月,從人造花廠勞資糾紛演變成「反英抗暴」,及後更變成了有名的六七暴動。林彬因多次公然批評左派而被人 投擲汽油彈燒死。香港人對共產黨式鬥爭恐懼,並開始關心言論自由。港英政府開始關心港人訴求。 1968 年,學生開始爭取中文成為法定語言。在多番抗爭後,終於 1974 年確立了中文為法定語言的地位。 1970 年,美國企圖透過雙方協議把釣魚台交給日本。香港人呼應台灣和中國的保釣行動,先後多次上街和登島抗議。 1973 年,民間發起「反貪污、捉葛柏」運動,並要求港英政府處理貪污問題。廉政公署於 1974 年成立。 1982 年,舉行了第一次的民選區議會選舉;1983 年,舉行了市政局選舉。部分市民的聲音被吸納至建制中。更多的是, 香港人知道中國將收回香港,嘗試參與中英之間的角力。 1989 年,六四事件發生後,超過一百萬港人上街遊行。後來,他們部分人選擇遺忘來換取高位,另一部分人選擇堅持每年 回到維園用生命燃起燭光,二十五年。 1995 年,立法局所有議席皆由選舉產生,民主黨與民協取得共 23 席,自由黨得 10 席,而民建聯得 6 席。部分香港人的聲 音透過選舉進入立會。 2003 年,逾 50 萬香港人上街示威反對基本法 23 條立法以及其他政府施政失當。政府收回限制香港人言論自由的基本法 23 條立法。自此以後,每年 7 月 1 日均有大批市民上街抗議由小圈子選舉選出的政府不斷施政失當。 2006 年,香港人抗議政府清拆極具歷史價值的天星碼頭。天星碼頭鐘樓終於 12 月 16 日凌晨被政府拆毀。香港人開始反省 發展至上的信條,並開始關心其他文物保育項目。 2009 年,香港政府強推廣深港高速鐵路香港段計劃,遭市民以苦行、包圍立法會等方法反對。計劃最終被通過。及後,高 鐵工程超支。 2010 年,政府清拆從事養豬、種菜等農業維生的菜園村引起爭議,市民要求政府承諾村民維持既有的生活模式。香港市民 開始關心本土農業和城市規劃的問題。 2012 年,港府強推德育及國民教育科,但該科課程指引內容偏頗,因而引起市民廣泛的質疑。在市民多番抗議下,方案終 被撤回。 2013 年,香港國際貨櫃碼頭外判工人待遇欠佳而引發長達 40 日的工潮行動。最終勞資雙方達成共識。 2013 年,香港政府強推新界東北發展計劃,大批市民反對。議案最終獲得通過。
其實還有更多的抗爭沒有被寫出。這是香港的歷史,也是香港。沒有了他們一直的努力, 香港早就不再是香港。我們雖一直未能當家作主,一直屢戰屢敗,但屢敗屢戰。今日,香港已經 走到一個最重要的時刻,要不抗爭,要不淪為中國大陸的一座名為香港的城市。我們可走的路愈 來愈少。香港人從沒準備,不打算認命。起來抗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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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我們仍想為你鼓掌…… JACKY(浸大罷課委員會成員,浸大社會政策 三年級)
面對香港政治制度改革的局面,作為浸大學生,我們無不憂心忡忡。人大常委「落閘」, 指出 2017 年的特首選舉辦法,須由 1200 人從四大界別組成的提名委員會中,獲得過半數的支持, 才能「出閘」再交由全港選民選出特首。當中的不公平、不公義、權力傾斜的利害關係從來沒有 處理。反過來,當所謂的一人一票的「中國式普選」特首一旦出現,其表面的公眾認受性便進一 步得以鞏固,屆時「政府強推惡法」、「以人治代替法治」等等,如架在頸上的刀一樣,無處可 逃,香港一直堅守的「以法達義」將會蕩然無存。 學界一直提倡的「公民提名」及「由直選議員組成的提委會」,是希望香港市民選出一個 為他們負責的特首及政府官員,為的是解決現時社會資源分配極度不均的情況,為的是消除不公 義,為的是希望市民的生活有所改善。而正正香港的政治、經濟及社會的制度上,只由少數人擁 有特權,去操控及管理整個社會的運作,大部分市民每天只能辛勞地付出,換取生存的條件。當 中的忽視、嘲笑、歧視、剝削,令人生活在既有而無理的框架下,不能發揮所長,令人沒有尊嚴 地生活。面對這樣的社會,我們不願意走進這個制度裡,不想成為被剝削的人,更不想成為剝削 人的一群。我們不但為自己而擔心,我們更為一眾學弟學妹而憂心、為社會的新一代而痛心。我 們不忍心我們所愛的香港,逐漸變得專制、極權,逐漸變得恐佈、陌生。我們作為學姊學兄,不 希望同學生活於這個是非黑白歪曲的社會裡。那麼作為校長、老師的你,又能否忍心任由一眾學 子獨力面對這個失序的社會呢? 因此,我們一眾浸大學生決定以不合作行動-罷課,來抗議這個來自沒有足夠民意授權的、 不公不義的、由少數人篩選而成的政改爛建議!因為我們明白,一個沒有足夠民意授權的政府、 方案、決定,根本不能為大眾謀福祉!事實上,浸大在不久之前才成為不公義的受害者。猶記得 在爭取李惠利用地的事件中,發展局如何漠視教育用地的重要性及損害公眾利益,甚至繞過既定 程序、違反程序公義硬要將李惠利地皮改作興建豪宅之用。當時陳校長與一眾浸大師生站出來抗 議,拒絕發展局的無理建議。我們甚至發動同學到城規會集會,在申述會上抗議。當時,陳校長 曾經表示「雖不希望罷課,但若社會公義受到挑戰,『公義點都排第一』」,支持學生維護社會 公義的決心。 今天,學生願意為捍衛社會公義而站出來,參與學界的罷課行動來拒絕任何不合理篩選的 政改方案。當日說過「公義點都排第一」的校長,卻至今不肯為罷課一事表態。而校方,則令人 失望的回應,如果同學參與罷課,而缺席過多課堂,將不能參加考試。可能在學校眼中,所謂走 去罷課的學生,與平時「走堂」的同學並無二致,所以才會作出這樣的回應。但陳校長,你應該 心裡清楚,會願意為香港政改、為公民提名而罷課的學生,與當日和你一同爭取李惠利、到城規 會抗議的同學,分明就是同一班學生。為何當日你對同學流露的支持、鼓勵,今日卻消失無蹤, 連面對同學的勇氣都沒有呢? 罷課,絕對不是「走堂」!罷課不是吃喝玩樂,罷課的學生需要付出額外的心力去組織, 去行動。若今日校長仍然堅信「公義點都排第一」,在此,學生希望校長能支持學生為捍衛社會 公義而做的一連串不合作行動,讓全校各系的老師及學生商討及自行決定如何參與不合作行動, 教學安排交由老師及學生商討而定,而不作任何額外的懲處。因為,學生罷課不是「走堂」,學 生不合作,是為更大的目的,就是捍衛社會公義。 校長,我們期待你的支持,期待你為捍衛社會公義出一分力,我們甚至期待你會在罷課的 集會期間,你能以「個人身份」走上台前,向我們高呼,「公義點都排第一!」,讓我們向你鼓 掌。這才是我們親愛的陳校長,這才是我們想要的浸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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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的責任 溫仲然(浸大罷課委員會成員,浸大市場學 三年級)
大學生的責任到底是什麼?只讀書,不問世事?抑或是盡情享受大學校園生活,只求順利 畢業?筆者作為一名大學生,對於最近社會上有關學生應否罷課爭普選的討論,有另一番反思及 感受。另外,有組織表示會開設熱線,供市民舉報參與罷課的學生資料,並會公開予學校。這數 天一連串所發生的事情,不但令筆者感到唇亡齒寒,而且覺得大家一向所居住的香港,已經由文 明變成不文明,僅餘的民主自由已岌岌可危,距離極權已逐漸走近,難道大家真的願意坐以待弊, 默默等待真正極權的到臨? 大學生罷課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物,有不少世界各地的民運都是由罷課開始,例如 1968 年 的法國學運,最初都是由近兩萬名學生罷課演變至近 100 萬人示威,近 2 / 3 工人罷工的大型 運動。要數大家所熟悉的學運,當然是 1989 年北京學運,初初都是由中國各地的大學生開始罷 課,而開展這埸影響中國這 25 年民主發展的大型學運。這兩場學運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對當 時的政治制度有所不滿,希望能建立一個民主的政治制度。放眼今日的香港,學聯發起全港大專 生罷課,都是不滿現今傾斜商界利益的政治制度,及對中央政府落閘封殺真普選表示不滿,從而 希望香港能有真正的普選。這與當年兩場學運的訴求完全不謀而合,可見罷課是不合作運動的常 用手段,學生透過罷課此方式,對當權者施加壓力,從而改變當權者的倒行逆施。 自學聯發動罷課起,有部分人士指罷課學生不智,並認為學生希望透過罷課以令中央政府 改變初衷,只是其一廂情願的想法,實屬妄想。筆者對此只感到不以為然及一笑置之。不以為然 者,筆者認為這大多數都是只對中央政府阿焰奉承的建制派人士,現有的政治制度故然有其千絲 萬縷的利益,所以筆者對其只感到可悲。因為其牽涉其內的利益而無法説真話,只能為當權者説 好話,故其言論只是為當權者保駕護航,大抵可置之不理。一笑置之者,筆者認為他們不熟識世 界各地的歷史,但又選擇繼續發表言論,這只代表他們無知,只為自己利益著緊。這些人就算在 商場上如何成功都只是數字上的遊戲,根本無助社會的文明發展。即使他們捐款數以百萬計,但 他們選擇為當權者說好話,這已是不能互相抵消。 反之,學生犧牲自己學習的時間,為的不是做兼職賺錢,又不是為自己能在家中睡覺,為 的是香港的民主發展,為的是香港能走離極權,走向民主,這些情操不能透過捐款數字上能表達 出來,因為香港的民主不是樂善好施,隨緣樂助,是要靠大家努力爭取,爭取亦不是只在冷氣房 說聲支持,而要有所犧牲。犧牲不但是學習的時間,可能是人身的自由,故筆者支持罷課。罷課 只是不合作運動的序幕,隨即而來的是一連串不合作運動及公民抗命。目的就只有一個,而且十 分明確,就是為香港爭取真正民主的政治制度,不再只傾斜於某個利益階層。香港人理應人人平 等,不但是平等的尊重,而且是共同擁有選擇代表自己政府的政治權利,不再存在你有多少票, 我又有多少票的不公平狀況。 香港已步入政治紛亂的時代,面對這個不民主的政治制度,及這個倒行逆施,公然逆多數 港人意願的特區政府,學生們已願意放棄自己的學習機會去爭取普選。香港人,你又準備好背水 一戰,爭取普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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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何要罷課 戴穎姿 Creative Communication
為了 2017 普選行政長官的政改方案,已由談判變成爭取,再由爭取轉化成力抗。一步退一 步,經已無路可退,「真普選」不只在談判桌上被踐踏,最後出爐的所謂普選極富中國特色,假 仁假義假惺惺,慘過有。無論包裝有多好,幾多糖衣沾色弄水,毒藥就是毒藥,分別只在食前的 內心質素好不好過點而已。假普選的恐怖並不單在它的假,而是它的存在。自回歸以來對普選的 訴求與抗爭,是中央欠下 8 香港的。今日推出一個假普選,跟香港人無拖無久 ; 而最可悲的是, 你以為自己純粹袋住先,他日舊事重提,位置經已截然不同,就變成得寸進尺的蠻民了。 事實上,回歸的忐忑,實則埋藏在阿 Q 的「馬照跑、舞照跳」底下,結成一道疤。而這一 道疤,港人經已逃避了十七年,時日再過,連五十年不變的泡沫也凐滅,屆時欲再發聲勢必更加 言不正名不順。對上一輩而言,總之撈得一口安樂茶飯,有瓦遮頭,方寸間以不變應萬變,人生 如此便是功德無量。至於我們這些九十後,生在中英交接前後,我們沒有自鄉下南下香港定居的 身份疑惑,那些年只有公民教育,沒有滲紅的所謂國民教育。一切都是如此理所當然 : 我是香港 人、廣東話、繁體字、基本法、劃分港深的邊界…… 走到今天,染紅政府的施政已將溫水煮沸, 上至讀書機會下至商場街頭均被摃手相讓、大揮公兌私相授受、警方傳媒均淪政府喉舌、三權分 立岌岌可危、老無所依幼無所長。他們都說,香港已不是住人的地方。他們又說,香港都變了, 變得好陌生。是的,是吧。我們的家,益發不易居。但這不應是句子的終結。會發出此等感嘆的 人,容我假定都是視香港為家的人。你的家要被毀壞不復再了,你就只站在一旁無語問蒼天 ? 你 所愛的要被奪走了,你就只垂頭不作聲太息連連 ? 可是如此 ? 可會如此 ? 聲色犬馬之下,香港已經變質。這份改變不再只流於片面,不單純是紛爭。別的不贅,只 看舉報學生熱線已可見一斑。歷史總是在可悲的不斷重覆,先前有建制派議員就警民對峙提出民 眾自發組成自衛隊,今日有周融設立舉報熱線。社會正在走向瘋癲,時光像倒流至文革時代,甚 至想像愛港力戴紅領巾跑出來喊「愛國有理 ! 批鬥無罪 !」,情景也是跟他們一貫的言論行為弔 詭地相符。我為何要罷課 ? 倒不如問,你為何還要上課 ? 編輯被斬、異見報章被封殺、一男子 因素、警民敵對 ; 當未來是如此灰暗,當身邊充斥棄港逃生的論調、當你一直以來的生活與價值 觀將逐漸崩毀,當我們生而為人的基礎 – 公義、自由,都可以如此血淋淋活生生的公然扼殺…… 你為何還要上課 ? 身為公民,身為香港人,身為大專生,我們如何還能夠置諸度外 ? 你喜歡也好, 討厭也罷,事實是冷感的你與熱血社運的他都同坐一條船。如果你自覺可以短期內舉家移民且能 好好適應,人各有志,祝君安好;若不,請別再逃避,你也無處可逃。無一人能夠獨善其身,你 不,你還遠的未來與我們的後代更不。 香港貴為福地的命數已走到一個瓶頸位,而我們這一代人能否成為時代的分水嶺,則視乎 你我的行動。社會學中的功能主義 (Functionalism) 將社會視作一個擁有大大小小不同部門的大 機構。教育作為其中一個重要部門,學生之於社會自然是份量相當的持份者之一。力量是如此微 小,但我們好歹是維持一個機構運作的工具。而每人一份小得近乎卑微的力量,亦是我們最大的 籌碼。有說六四罷課的規模之大都無法敵擋中央,這是史實。但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有其業障因 果、蝴蝶效應。六四的果,實際是帶眼淚的種子,年復年播在香港人的心。25 年後的香港社運 將會如何,不是你我所能猜臆。但可以預見的是,現制底下的狼英已是如此不堪,假普選一旦上 馬,未來特首很可能令我們居然會想念梁振英。既然無論如何都是一條窮巷,至低限度,我們要 有努力過。 社會學中另一個學說,象徵互動論 (Symbolic Internationalism) 的一個中心思想如此主張 : “society don’t make people, people construct society.” 許多事情的結局,不過是人為,並不 事必如此。摒棄你的宿命論,走出來,為本屬你我的香港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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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田講堂:罷課抗命 所為何事? 陳子雲 (浸大罷課委員會成員,浸大人文及創作系 三年級)
日本奇幻小說《十二國記》有這樣一段情節:女主角陽子穿越到異世界後偶遇一個名叫落人 的日本同鄉,那個同鄉不但比她年長幾十年,還是日本六十年代參加東大學運的學生。 ===================================================== 陽子對自己以及世界茫然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倏地看著落人。 「老師,你也是胎果嗎?」 他聞言搖搖頭笑了。 「我只是個普通的海客。我的家鄉在靜岡,就讀東大,二十二歲時來到這裡的。我正打算 離開安田講堂,才鑽進桌子底下就到這邊來了。」 「安田……?」 「對,你不知道嗎?當年轟動一時,不料竟然沒能留名青史啊!」 及後落人被陽子問到想不想知道現代日本的狀況,他淡然一笑,笑看雲淡風清般的胸懷。 「沒有必要。」 落人笑了。 「那裡是我革命失敗所逃離的國家。」 ===================================================== 當時我讀十二國記只暗忖這個地方發生過一些大事,但並沒有深入了解安田講堂背後的意義; 誰知近日的大專罷課抗命運動令我想起安田講堂,才知道原來她是日本學生運動的象徵之一,亦 是漫長抗爭歷史洪流中的一泓見證。 安田講堂,東京帝國大學一所著名禮堂,曾經是東大的畢業典禮場地,六十年代的學運令它 荒廢多年,九十年代後才重啟並用作講座和典禮用途。 十年代日本一直籠罩在濃重的革命氛圍中,而一九六八年末的東大學運更是添上年輕人最青 春最火紅的一筆。當年東大學生不滿大學校方的威權管理,學費上漲但校政管理未見改善,出於 對大學民主化的追求,學生們登高一呼,佔領課室和講堂,癱瘓大學運作,並宣佈無限期罷課。 安田講堂當時正要舉辦的畢業典禮也因此告吹;後來講堂被學生佔領,引發警察進入校園清場, 學生在講堂死守頑抗,儼如一場攻城戰。兩日後講堂失守,警察在校園內拘捕逾六百多名學生。 儘管運動最後失敗告終,不過東大學運全盛期有多達十個學部宣佈罷課,包括首先發起的醫學部, 響應的有文學部、法學部和工學部等。而又因為罷課,東大校方取消了畢業典禮及入學考試。可 謂是完全停頓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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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回望這段外國歷史,目的不在於呼籲學生運動升級,也不在於告誡學生明哲保身; 最重要的是有日當學生面對社會和校政的不公義時能夠挺身而出,學生運動從來不怕力量薄弱, 因為道義所在,必得多助,怕的是有學生眼見社會形勢危急卻噤聲。 現在香港面對的種種亂象與當年日本的社會背景絕不相同,然而兩者之間相同的是大學生 願意走出來,以抗命運動表達我們的訴求與不滿。罷課並不是普遍意義上的翹課,學生捨棄一日 的學習機會,為的是爭取我們的未來。旁人看來以為這是學生搗亂的藉口,可是請認清一個事實, 罷課實非搗亂,而是撥亂反正;如果今天我們學生對亂象紛呈的社會無動於衷,最後受苦受害的 是我們自己。未來始終是屬於我們的,總不能坐視我城一直自豪的價值逐點失陷吧?而且失陷之 後的未來要由學生承受。你有否想像過幾年後畢業出來的香港社會是怎樣?如果你有,而又對現 況不滿,何不趁現在我們在大學得享自由的空氣時積極回應?是故罷課抗命,勢在必行,為自己 的未來抗命。 說起來,或者有不少人疑惑,甚麼是抗命?為什麼要抗命?命之一字,試圖描繪當前香港 的社會狀態:市民大眾很低氣壓,政制發展由中央一錘定音,中港融合處處可見,猶如一種宿命 的,命定的狀態,中央的殖民步伐從未減慢,我們是否只能坐以待斃?。為何要抗命?請各位想 想,上至政制發展、下至各區紛現的中港矛盾,香港人竟然沒有半點發表意見和捍衛自己權益的 空間,明明我們以香港為家,明明香港是我們的主場,怎麼到頭來我們的利益會任由他人侵奪, 我們的命運會任由他人擺布?有人或者會抱悲觀論調,說:「中共這個國家機器太過強大,你們 這些學生實力不夠,罷課沒有用的。」對,目前我們香港人處於強弱懸殊的局面,但是我們不敢 畏懼,要是有人因為這個原因而甘心認命,聖經中的大衛面對巨人時也老早棄械投降了。 近年香港社會的各種頭條不能一一詳述,試圖歸納之下得出的答案是──拒絕認命,力行 抗命。尤其近日全國人大正式就二零一七年的特首選舉辨法落閘,政府恬不知恥,還呼籲港人「袋 住先」,加上人大更威嚇我們道方案如被否決,再談政改無望,我們不能就此認命,香港未來的 命運已經岌岌可危,難道我們還要不作回應?抗命不認命,正是我們這一代香港年青人的宿命。 全世界都有抗命的青年,安田講堂內的日本學生付出過,即使失敗,無怨無悔。因為我們 不應該擔心任何運動的成敗得失,真正要擔心的是自己蒙昧良知,放棄任何一絲抗爭的可能,斷 送自己的美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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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信民主 力行罷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