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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年 9 月 11 日，曾報道甘肅 14 名嬰兒因為喝三鹿奶粉致腎病， 讓多名高官先後下臺， （包括中國 國家質檢總局局長李長江）的《東 能離開。車長不解的問「人家拼命 李澤華畢業於中國傳媒大學，曾擔 方早報》37 歲記者簡光洲在他的微 “沒有人知道，在我離開 往外逃，你為何而來？」陳秋實表 任過央視主持人，2018 年創立自媒 博中說， 示，出現了災難，作為記者要在第 體《不服 TV》 ，開始成為視頻內容 前，有多少個不眠夜，我試圖說服 一時間沖到前線，用他的鏡頭記錄 創作者。李澤華是近期繼陳秋實、 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但最終還是 和見證武漢抗災防疫的真實情況， 方斌之後，另一名（公眾所知的）在 選擇放棄。”在離職前他寫了一篇 文章說：「 “ 我人生中最寶貴的青 同時向外界傳達武漢人的心聲。 武漢被捕的公民記者。 對陳秋實而言，這已經不是第 武漢城被封了，人們進不去， 春，和所有的悲歡，所有的夢想，所 一次了，2019 年香港爆發反送中， 城裏的人也出不來，公民記者被 有的忍受都是因為那份純真的理 大陸全面封鎖新聞，當時，身為律 「隔離」 ，但城內的「真信息」沒有中 想。好吧，理想已死，我先撤了。」 還記得 2007 年山西爆發的疫 師的陳秋實八月 17 日抵港，欲瞭解 斷，有一位女作家方方，以日記的 港人為何發起反送中，為何百萬港 方式向大家報告城內的狀況。昨 苗事件嗎？它導致百余名孩子傷殘 人上街遊行。陳秋實在微博上分享 天，武漢封城第 38 天，方方繼續在 或死亡。這起極為惡劣的事件，不 在香港的所見所聞，並強調「兼聽 日記上這樣寫道：「我記下所見所 僅沒有給當時受害家庭一個公道， 則明」 ，但停留三天后，他被催促回 聞，所思所想，像是開一扇看武漢 甚至連真相都企圖被瞞天過海至 今。作為獨家揭露此內幕的《中國 國。之後，其微博、抖音頻道均被銷 的窗戶，也像是開個腦洞…。」 號，微信公眾號隨後亦被消失。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事實是中 經濟時報》記者王克勤因此被解 這一次，當然也沒有例外，陳 國國內的公民記者這個群體正在 職，並最終決定選擇離開媒體圈。 秋實到武漢沒有多久，才發了幾篇 「消失」中。在百度的「知乎」上，有 而曾支持他刊發此文的社長兼總 稿，就被「隔離」了。 人發了一組資料，2019 年，調查記 編輯包月陽，遭調離後，也決定離 同時被隔離的還不僅祗有陳 者僅剩 115 人。傳統媒體中的調查 別了他深愛的新聞行業。 記者的消亡不僅僅在內地，上 秋實，2 月 26 日晚上，正在武漢進 記者保有量也僅僅祗剩 130 人，在 週五 （28 日）香港《壹傳媒集團》創 行持續報導的公民記者李澤華在 8 年前，這個數字還是 306 人。而中 辦人黎智英和香港民主黨前主席 住所遭當地公安人士（自稱）強行 國是一個擁有 14 億人口的超級大 楊森和工党副主席李卓人一起被 進入，最後被抓捕，失去人身自由。 國，這個數量顯然是太低了。
當這個世界不再有記者 ●黃若
二月六日，一輛淺褐色廂式貨 車停在武漢一家醫院外，車的側門 和後門半開著。方斌是當地的一名 服裝銷售員。他從車邊走過，一邊 看著裏面，一邊歎氣道： “這麼多 呀。”他數了一下，五個、六個、七 個、八個屍袋。 “這麼多的人就這麼 死了？” 方斌把拍攝的這一段視頻放 在他的《關於正在中國肆虐的冠狀 病毒疫情》抖音裏，這個細節畫面 讓他在網上，一下出了名。不過，不 到兩周後，他就被消失了。 雖然武漢封城，甚至外傳某些 地區已經封網，但資訊流出從沒有 間斷過，武漢封城之前，公民記者 陳秋實在中國農曆年除夕乘坐最 後一趟高鐵從北京趕赴武漢，高鐵 車長告訴他，車輛將停運至少一個 月，這意味著他將在未來一個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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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警方拘捕，黎智英被指去年 8 月 31 日參與「未經批准」的集會？這 個理由說來荒唐，身為一個新聞工 作者，有那裏不能去？若是去追查 並報導「非法」活動，這本來不就是 記者的工作之一嗎？ 不要以為記者的消亡祗是發 生在國內，去年，澳洲《新快報》宣 佈停刊。上個月，已經有四十歷史 的《星島日報》宣告破產，現在聽說 還有一家報紙也正在尋求買家之 中。這時，我們不禁要問，幾年後澳 洲還有中文報紙嗎？還會有記者 嗎？ 我已經好久沒有「跑新聞」了， 上週五，在布里斯班，報社突然通 知我去參加內政部長達頓的記者 會，我說，我已經退休了。但在記者 嚴重缺乏之下、我能拒絕嗎？身為 一個新聞工作者，我自己深深瞭 解，很多新聞熱點，不是在前線的 現塲是很難感受到的。這也是為什 麼很多新聞工作者終身都要上戰 場的原因，「老兵不死，怎能淍零？」 最後我還是帶著相機，帶上採訪簿 走上戰場。 還好我打從當實習記者到現 在，匆匆半個世紀已經過去。但是
每次參加記者會的興奮卻從來沒 有減少過；受訪人就位，攝影記者 的的大炮架上，電視記者的鎂光燈 打開，大家的血液也開始賁張，每 一個人有如進入另一個戰場上，演 出一齟攻防的對手戲。 以前人們稱記者是「無冕王」 ， 但這個稱號不是「浪得虛名」的，它 是要付出代價的，每一年，不知有 多少記者被捕，被消失，甚至在採 訪中傷亡。但是，當年老師在課堂 上所說的：「當一名記者，你不論在 記者會上提問，或在一線採訪時， 你要告誡你自己，今天我代表的是 人民來行使職權，這是所謂的第四 權；每一個公民都有追求事實的權 利！而我們祗是代表他們行使這份 權利罷了！」 不幸的，現今，在統治者權利 過度膨脹之下，記者變得如此卑 微，甚至充滿危險；這種現象不僅 存在專制體制的國家裏，自由度最 高的美國，總統川普先生竟然三不 五時的對記者展露出其蔑視與不 屑的態度。更可悲的是中美互扛， 中國驅除三名美國《華爾街日報》 記者，美國反擊，一次驅逐中國在 美國的 50 位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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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漢封城前，中央派出一個 近百人的「中國媒體調查團」赴武 漢，並要求這些記者們要刨根問底 的查出真象，並針對許多疑問找到 答案。新冠病毒到底是什麼時候被 發現的？誰是零號病患？什麼時候 開始人傳人的？為什麼傳播到如此 地步？為什麼一級的當權者明明知 道疫情存在，卻不及早上報？為什 麼中國國家疾控中心派出的兩批 專家小組得不到真實情況？為什麼 我們的專家心中有疑問，卻在官員 面前不敢提問？其實這些「假動作」 都為時已晚，若是在事件發生的當 下，有記者介入的話，也許事情早 就爆發出來，防疫也就可以立即展 開，全球幾千人的生命也許可以免 於寃死，幾千億的經濟損失也可得 以保全。 可借這一切都為時已晚，人們 最終還是為「當這個世界已經沒有 記者」這件事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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