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ns magazine

2012 年2 月号 ·2月6日出版 · 总第48 期 邮发代号：80-999 定价 -人民币20元 港币4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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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

浙江杭州，一处女大学生的公寓，散落着一些慵懒的青春，如夏日 的薄纱，朦胧不定，混杂着希冀与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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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们将自己封存在这个小空 间里，看不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焦虑。 就业？爱情？一旦她们走出房间，或许 便 会以全然不同的面目去应对。在这个物质、 资讯如此充沛的时代，在主要以流水线标 准塑造人材的教育环境中，年轻人难免会 成为流行观念的俘虏，但另一方面，你总 要惊叹 她们在短短年月里表现出的早熟， 对应付人生和社会很快就形成了颠扑不破 的主见，或者漠然不去考虑。随同青春一 起发芽的，还有人的灵性和丰盈的生命力。 有些时候，你不知道该劝说她们快些？ 慢 些？因为你 不知道 她们更 想 成为自己， 还是别人希望的自己。这两种标准带来的 快乐和痛苦都不简单。但也不多复杂。 有一个在本该快节奏的记者生活中把 日子过得很慢的美国人，叫 E.B. 怀特，他 曾写道， “我的生活似乎具有自由的性质。 我揣了事关一段天机的密函，在世间行走。 我始终直觉，人与自己订有极其重要的契 约，必须保持自我，又能容受万物，独立 自强，凭借与此一星球的偶然遇合，随机 应变，又像猎犬一般执着，不离不弃。” 在 我 们 这个 时 代 和 这 片 土 地 上， 总 是盛产成功学的说教。好为人师者众。但 E.B. 怀特却有一则自己的哲学，那是他从 自己的小农场里学来的： “乐意下蛋的鸡， 只管下蛋，其他的鸡，不妨卧在丰盛的美 味周围，想唱歌的唱歌，想卖俏的卖俏。” 摄影

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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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家

1 Ryan Gosling

上世纪最伟大设计师中的一个，伊娃·蔡塞尔无法在新年继续为 我们布置餐桌了，她活了 105 岁，其中有 80 年都在工作。她设计的 优雅温暖又有点小奇怪的瓷器，每一根线条都像是一个拥抱。它们从

在今年的好莱坞颁奖季，瑞恩·高斯林是一个让人难以回避

老祖母的婚礼一直传到曾孙女的厨房，成为联系家庭情感的纽带。“我

的名字——一年中，他主演了三部不同类型的重量级制作。在喜

们必须用毕生的时间来创造美好的东西，就像送给别人礼物。”她在

剧片《愚蠢疯狂的爱》中，他的搭档是现今好莱坞最红的喜剧男

百岁时说。当时她白发苍苍、坐在轮椅上，还在接受客户的订单。

星斯蒂夫·卡瑞尔；在黑色电影《日落车神》中，他的女主角是 被奉为“新赫本”的英国演员凯丽·穆里根；而政治电影《总统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设计师，“我称呼自己‘做东西的人’，工业设 计师想做新奇的东西，工业杂志称之为‘创新’，创新不是我的目标。”

杀局》的宣传海报上，他的脸与乔治·克鲁尼的脸拼成《时代》

她也不认为自己是艺术家，因为“我做实用的东西，艺术比我做的东

周刊的封面，给他配戏的是影帝级的配角菲利浦·霍夫曼和保罗·吉

西能产生更多的回响”。尽管她的作品也很受收藏家青睐，纽约的现

亚玛提。这就好比晚宴的菜单上写着：前菜：高斯林碎肉沙拉；

代艺术中心还给她做了个展——对于日用品设计师来说，这是绝无仅

主菜：煎高斯林配奶油银杏；甜点：热焦糖薄荷高斯林布丁。作

有的。

为高斯林，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虽然这其中并未有一部传世之

伊娃 1906 年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匈牙利犹太家庭，很容易就得到

作，他也不必太着急， 《日落车神》已让他与众多奖项联系在一起。

在布达佩斯的皇家美术学院学习绘画的机会，但三个学期后，这个苗

他现在大可以松口气，躺在沙发上伸伸懒腰。至于门外那些狗仔队，

条快活的姑娘忽然爱上了瓷器，于是她选择退学，去瓷器店当学徒。

他只要给他的宠物狗“乔治”剪剪背毛出去转一圈就够他们忙上 一阵子了。

那家瓷器店延续了中世纪的行会系统，店内等级森严，她从最基 础的活儿做起，烧炉子，用脚踩碎从山坡上找来的泥土，揉捏、摔打，

高斯林从十几岁开始就熟知这一切。他曾经是迪斯尼电视秀

因而也得以了解瓷器制作的每一个方面。出师后，她拿到了行会证书，

中的小明星，和贾斯汀、小甜甜布兰妮齐名。如今那几位已在歌

那是颁给行会内的锅炉工、铁路工、屋顶修理工、扫烟囱工以及瓷器

坛成为超级巨星，高斯林也在电影圈子里混得风声水起。在今日

工人的，她到死都保留着那份证书。

的好莱坞，已经很少听到这样的故事：一个临时演员和另外两个 爱骑大摩托车的疯子骗到点钱，可以拍出《逍遥骑士》；一个软

她开了一个小作坊，坐在街边卖自己的瓶瓶罐罐，大瓷器工厂的

性色情片演员写了个拳击题材的剧本，可以威胁制片方要求上位

老板遇到她，说她“犯了时代错误”，“工业革命已经爆发了呀！”

主演；或者一个漂亮小男孩走在大街上被人拦下问： “你愿意和施

伊娃于是选择到工厂工作。 “我对世界非常好奇，我做了这些东西，

瓦辛格、琳达·汉弥尔顿一起拍《终结者》吗？”杰克·尼科尔

希望它们带我去全世界。”她以熟练工人的身份在很多国家的瓷器工 厂工作过，从德国到法国，从乌克兰到苏俄。这些经历打开了她的眼

行动者

己的作品充满人文关怀和幽默感。

森、史泰龙、爱德华·福隆的故事已经成为过去。众多的电视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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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她觉得现代设计太冷酷了，于是整个职业生涯，她都在力图让自

Isaac Gerson

哪只袜子，胡茬留多长，出门往哪边走。那时候每一天都是戏。

她母亲去莫斯科看她，秘密警察却敲响了她们的家门，有人指控她试

十年来一直有人称高斯林是天才。他的容貌看似单纯，身上

图暗杀斯大林，整整 16 个月，她都被关在一个单间牢房里，被迫招

却有股子邪典气质，女性和孩子很容易为他着迷。而且他足够低

假供，背叛了自己的尊严。她的儿时好友和曾经的恋人阿瑟·库斯勒，

不接高成本大制作，也不喜欢谈“米老鼠秀”时期的经历。不过，

教教派 Missionary Church of Kopimism 相信：应该偷盗，并且分

这低调的背后隐藏着另一份名单，这十年来与他配戏的大明星有：

车，与丈夫一起逃往纽约，身上只有 64 块钱。

享，越多越好。这种宗教的神圣符号是“CTRL+C”和“CTRL+V”。

安东尼·霍普金斯、凯文·斯派西、伊万·麦格雷格，女明星也

如今，这个教派已经获得了瑞典政府的承认。

有桑德拉·布洛克、克里斯蒂·邓斯特，如果这些算奇遇的话，

去年，艾萨克向瑞典官方提出了申请，希望这种宗教和生活方式

这奇遇发生的概率直抵武侠人物杨过。在这十年里，他演过犹太

能够得到权威的认可，但遭到 绝，理由是：教派只是一个社团， “其

裔新纳粹分子、吸毒成瘾的左翼教师、迷恋硅胶娃娃的宅男，他

集会行为不构成崇拜”。但 Kopimism 没有放弃，他们发起了一系列

胜任这些充满矛盾张力的角色，但那些电影无一例外地流于平淡

的餐具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相互补充，带来一种亲昵的家庭氛围，

活动，去年下半年，他们的信徒人数增加了两倍，也终于得到官方的

无奇。是“天才”造就了奇遇，还是奇遇造就了“天才”？高斯

她设计的胡椒瓶和盐瓶像母亲和孩子一样彼此依偎着。“男人对怎样

认可。

林究竟是好莱坞明星生产线上又一个新的产品？还是这个大车间

计，为瓷器工厂、礼品公司工作，甚至为电影公司制作模型。1939 年， 她在布鲁克林开了美国第一门瓷器设计课。 女儿简和儿子约翰的出生，让伊娃的瓷器带上了母亲的爱意，她

Eva Zeisel

调：他租布鲁克林的房子，收养了一条丑陋的流浪狗，十年来从

而是把她送到了维也纳，在那里，她搭上了纳粹占领前的最后一班火 她到纽约的第二天就开始工作，泡在图书馆里研究美国的瓷器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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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19 岁的瑞典哲学系学生艾萨克·捷臣看来，复制和分享信息 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相比于十诫里的“不可偷盗”，他创建的宗

伊娃说自己能活下来是一个“惊喜”，因为当权者没有处决她，

思想家

生俱来，而且有现成的人气。迟早有一天，好莱坞也会进入数字 时代，像管理棒球队一样管理这些明星，告诉他们早上起来先穿

1935 年，她在莫斯科担任瓷器和玻璃制造业的外国顾问，第二年，

将她的这段经历改编成著名小说《正午的黑暗》。

综艺节目成为了好莱坞的明星超市，那里面的人听话，表现欲与

为家设计东西毫无概念，女人只能自己设计用的东西啦。”她说。 她这种干净随意的设计，倡导了一种战后的新鲜、非正式的生活 方式，改变了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美国家庭的桌子。别人问她好设计的 秘诀，她回答说： “永远不要做新鲜的东西，要做好看的东西，要为 美让出路来。”

该教派的信条包括：复制信息是一种道德权力；信息流动是一种

里少有的“天才”和幸存者？《日落车神》虽然足够惊艳，但他

道德权力； “混录”精神是神圣的；交流是神圣的，交流需要被尊重，

的角色偏偏简单，荣誉最终归于导演尼古拉斯，正如《独行杀手》

窃听和监视是罪恶的；闭源软件是一种奴役，必须被废除。

属于梅尔维尔而不是阿兰·德隆。在一部划时代的作品出现之前，

艾萨克说： “当有人复制你的信息时，说明你做得不错，复制行 为本身就包含了赞赏。”

没有人可以得出结论。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无论高斯林还是好莱坞， 都需要点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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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

1 Eve Arnold

伊芙·阿诺德去世时 99 岁，是马格南图片社雇佣的第一位女 性摄影师，战后摄影界的祖母级人物，让她出名的照片既有名人 肖像，也有“穷人、老人和无家可归的人”。“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 就是拍摄平凡并表现出其中的特别之处。”她说。 她也表现相反的情况，上流阶层无聊庸俗的生活，在她没有 任何修饰过的镜头下定格。罗伯特·卡帕这样评价这位同事： “她 的作品是玛琳·黛德丽的大腿和捡土豆流浪汉的辛酸生活之间的 隐喻。” 她与梦露私 交 甚 好， 于 是 能 拍摄到梦露从昏 暗的酒吧走进耀 眼的聚光灯下的 样 子， 她 当 时 的 丈 夫 阿 瑟· 米 勒 在 她 身 边 微 笑； 另一张是梦露的 悲 伤 瞬 间， 背 景 是 影 片《 乱 点 鸳 鸯谱》广阔的西 部 荒 野； 还 有 别 的大明星，她是 40 部影片的官方摄影师，她让人们看到琼·克劳 馥费力地把自己塞进紧身褡。 这位女性摄影师的先驱 1912 年出生在费城，是一个乌克兰移 民家庭里九个孩子中的一个，父亲是一个犹太拉比，28 岁时，她 去了纽约，“因为男孩子们都在纽约。”她说。她的确找到了一个 男朋友，他给了她一台相机，价值 40 美元的 Rolleicord，她拍 摄的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海边的流浪汉，几年后，他们的爱情消散了， 相机却成了她持续一生的挚爱。 作为一个犹太移民的后代，伊芙身上烙上了大屠杀和犹太人 坎坷命运的痕迹，她曾说： “我在哪里都找不到家的感觉，我告诉 自己我是世界公民，朋友和同事是我的家人。”1961 年她搬到伦 敦居住，她的婚姻则以离异告终。 她像个战士一样工作，既拍摄也写作，一生留下了 75 万张照 红人

”

这个西班牙女子的眼中混合着神秘、危险和脆弱，像《吾栖之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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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ena Anaya

一样，埃琳娜·安娜亚有一种逆天之美，她是《范海辛》里吸血鬼的 新娘，在《罗马的房子》里，她饰演的女同性恋对爱人说： “你的眼睛、 鼻子、脸、身体，一切的一切都太美丽，让我恐惧。” 十年前，佩德罗·阿莫多瓦打电话约安娜亚见面，她赶到马德里， 这位导演却开始道歉：他在新片里给她留了一个很小的角色，但是他 想象不到还有谁能演。这位年轻的女演员却告诉他： “如果你需要的话，

品中，《对她说》得了奥斯卡奖；而安娜亚也因为在《露西亚的情人》

片和几十万字的文字记录。进入她镜头的从修整草坪的英国牧师，

里大胆的裸露得到了西班牙的戈雅奖。

因为怕弄脏袍子而把衣角束起来，到南非贫民窟里祖鲁人的生活、

十年后，阿莫多瓦又给她打了电话。这次，他给了她一个主角，

哈瓦那的妓院、莫斯科的精神病院。她为了一张中国护照等待了

成为“阿莫多瓦女郎”是每个西班牙女演员的夙愿，“我全身的血液

十年，在 1979 年，她两次来到中国，旅行了 4 万多英里，拍摄了

都凝固了！”安娜亚说。

中共官员、内蒙古的牧马人和石油工人。

《吾栖之肤》让安娜亚得以在 36 岁的“高龄”（对于许多女演员 来说，这是一个足以退休的年纪）再次在职业生涯上取得突破。

有人问她是否满意自己的作品，她回答： “我从未满意过，如 果我满意了，我就会停下来，沮丧之情是我的动力。”

我演一个花瓶或一个灯罩都可以，对着墙也没关系。”那部影片是《对

“皮肤只是皮肤，像一个包裹，装着我们的内心、目标、恐惧和

2003 年，她获得了大英帝国勋章，去年，索尼世界摄影在戛

她说》。安娜亚的角色真的非常小，她父亲去看了首映，却没有发现

我们的肮脏虚伪，这个角色的内核是无法碰触、破坏和改变的，这是

纳颁给她终生成就奖，孙子迈克尔代她接受了奖项，在生命即将

女儿也在里面。无论如何，那一年，阿莫多瓦和安娜亚都收获颇丰，

她的生命之源。”谈到她饰演的维拉时，安娜亚说，影片结尾时，安

终结之时，她终于停下脚步，有了一个真正的家，这是儿子弗兰克，

阿莫多瓦终于成功地将早年华丽诡异的风格融入了晚期更柔深奥的作

娜亚和她的角色同时实现了无名者的胜利。

三个孙子迈克尔、莎拉和大卫给她的礼物，她生命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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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者

1 William Gibson

如果你没有看过美国科幻作家威廉·吉布 森玄奥的小说，那起码也应该知道关于他的两 件事：第一，在发表于 1991 年的短篇小说《神 经流浪者》里，他第一次提出了“赛博空间” （cyberspace）这个概念；第二，那句流传甚 广的名言，“未来已经来了，只是分布不匀”， 是出自他之口。他的语言里弥漫着来自未来的 阵阵 意，他的 Twitter 账号很契合他小说的 氛围：伟大的凄凉。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他的大量非科幻作品，他的新书《别信任独 特的风味》（Distrust That Particular Flavor），是他散文、专栏和 演讲稿的合集。这本书随意而闲散，囊括了生活的各个方面，像夏天 下午只穿着短裤的一次闲逛，让人得以一睹科幻之外的吉布森的面目。 比如说他也写乐评，他为斯迪利·丹的专辑发表评论，但是写道： “我不是评论家，我只想说我喜欢这张专辑，行吧？”但并不代表他 没有原则，他为《连线》杂志写了一篇关于古董手表的文章（很棒）， 但是他宣布： “恐怕这篇稿子是不能删减的，抱歉啦。” 他写他的私生活，两岁时父母的早逝撕裂了他的生活，他从那 时起开始对科幻着迷，“作为一个独子，双亲的故去让他成了沉默的 亚特兰蒂斯的唯一幸存者。”身为科幻作家，他的生活却封闭而后进， 他从不看电视，有人问他怎么写出那么多书来的，他回答： “我只是 把别人看电视的时间用来写作了，仅此而已。” 他也喜欢独自旅行，他的新加坡游记写道： “一个好奇的游客， 身高是周围人的两倍，他缓慢而持续地出汗，像一块陈年起司。”他 解释了自己对日本的兴趣：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国家是世 界对未来想象的默认设置。”他意味深长地说： “东京的自动售货机组 成了一个隐秘之城，满是孤独和荒凉。”

红人

1 Gary Oldman

他的小说表层漂浮着一层心酸的垃圾，“当我看到一款最新的计 算机硬件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象它十年后的样子：在二手店的桌子 底下积灰。”他是一个未来主义者，目光中却充满毁灭。 他曾是“总管”最得力和忠诚的助手，如今却已被迫退休， 穷困潦倒。经常给他戴绿帽子的漂亮老婆也彻底弃他而去——他 可以容忍她的风流，唯独受不了她跟自己的多年好友与同僚比 尔·海顿搞到一起。但是，尽管史迈利看上去虚弱又衰老，永远 别忘记他是间谍这一行里少有的天才。他惊人的记忆、敏锐的判 断和数十年积累下的经验，是其最锐利的武器…… 这是加里·奥德曼在影片《锅匠，裁缝，士兵，间谍》里饰 演的角色“乞丐”加利·史迈利，比起影片的原版经典 BBC 剧集 里的史迈利，奥德曼版的演绎连旧版表演者勒卡雷都赞不绝口。 加里·奥德曼，银幕上最棒的阴郁者、怪人和疯子，英国最 好的演员之一，他将邪恶演绎成一门艺术。只是备受婚姻和酒精 困扰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让人激动的角色了，这简直是浪费才华， 他的这次演出着实值得庆祝。 比起原版史迈利的中庸与深藏不露，奥德曼显得锋芒毕露， 也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衣领扣得太紧，领带如绳索套在他脖子 上，面容也如此苍老，带着一种具有自我毁灭倾向的悲剧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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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地让一个农民搬进楼房并不能使他在经济上成为有意义的消费 者，反之，如果政策制定者不给移民提供社会福利，不能使他们融入 城市经济，那么，再大的城市化也只会创造出一个庞大的城市下层阶 级。 ——总部在北京的《中国经济季刊》总编辑汤姆·米勒（Tom Miller）在他 即将出版的名为《城市发展潜力》的书中说。他认为中国的城市建筑没有审美， 中国的城市是粗加工的城市，而污染正在使中国的城市窒息。高速增长已经 使城市失去了它的特色，成百上千万的城市新人做着低工资的工作，并且享 受不到社会服务。

女人，她们是个彻底的谜。 ——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Stephen William Hawking）在接受《新科学家》杂志采访时透露，除了睿智的大脑外， 自己还有柔和的一面。当被问及他想什么想得最多时，这位揭示了宇宙的奥秘，解决了诸如时空本质、黑洞原理等一系列难 题的科学家坦承，自己和其他男性一样，大多数时间都在琢磨女人，并承认自己看不透女人。刚过 70 岁生日的他曾经表示 自己“不惧死亡”。“他们一直认为我的命不会太长，但是我竟然出乎意料地多活了 49 年。”“但是我也不急着离开人世。我 现在还有许多未竟之事。”他描述天堂就是一个“惧怕黑暗的人们心中的童话”。

对于希特勒和勃列日涅夫这些掌控着我们祖 国的人来说，爵士乐无疑是刺向他们的尖刺。 —— 捷 克 作 家 约 瑟 夫． 史 克 沃 莱 茨 基（Josef skvorecky）生前曾说。他与米兰·昆德拉、伊 凡·克里玛（Ivan Klima）并列为捷克海外流亡 作家三巨头。2012 年 1 月 10 日，87 岁的他在 多伦多逝世。对于捷克人来说，史克沃莱茨基是 伟大的文学爵士乐手，他在年轻时曾组建过一支 名为“红色音乐”的爵士乐队，在其中担任一个 蹩脚的高音萨克斯手。他在文学作品里将爵士乐 渗透进上世纪 50 年代捷克封闭的铁幕。约瑟夫一直将海明威的“ 作家的职 责是讲真话”作为座右铭，他的作品在捷克屡遭查禁却又多次获奖。他不愿意 向从未经历过革命的人讲述自己的经历，他觉得这样令人沮丧，在 1981 年 的一次多伦多作家研讨会上，他坦露心声： “听众们就像那些直到被火烧着， 才相信火会伤人的孩子一样。而我、我这一代人和国家被迫卷入了这两场或 偏右或偏左的社会主义革命。这两场革命彻底毁灭了我的周边视野。”

城市之美在于其前卫、甚至一点点危险的气息。艺术家、诗人和激进主义

我的电影过审更难。领导经常私下告诉我，他们审我的片子时特别仔

你没办法像控制你的手那样精确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你能想象一个外

分子们集聚于此，创造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既有时尚，也有政治上的活跃。

细，因为我的观众群庞大，除了国内的，还有海外的。

科医生一边给病人做手术，一边晕头转向地盯着天花板兴奋地期待结

现在大城市的变化太讨厌了，时尚丧失了艺术感，转而与商业结合。我走 进一家咖啡馆，环顾四周，却再也找不到正在写诗的人了。 ——摇滚女诗人、画家、艺术家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谈起她眼中现在的纽 约时说。和上世纪 70 年代相比，她认为城市里的人应该警惕自己正逐渐失去创造力。 “纽约的美曾经源于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年轻学生们，他们除了创作本能之外一无所有， 住廉价的公寓，和我一样在小书店里打一份工，慢慢地构筑自己的生活。”她回忆起 当年和吉他手汤姆·维莱恩住在纽约东村的一间公寓里，每月的房租只要 100 美元， 而现在，同样的房子已经涨到了每月 1000 美元。“现在的城市充满压力，让人紧张， 走到哪儿都一样，你只能离开。”

——导演张艺谋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外国人认为，我导演了奥运会 开幕式，可能就能有什么特权，但其实不是这样。在审查制度面前，人人平等。” 但是张艺谋并不认为审查系统阻碍了艺术家不断创造出赢得世人尊敬的艺术 作品的才能。他认为中国的确比以往更需要好电影，但这是因为好莱坞带来 了太大压力。“现在我们总吹我们有很多影院，硬件不是问题，这和建房子没 有什么区别。中国人建房子很快的。但是如果我们没有好电影，要这些电影 院干嘛？放好莱坞的？！”他谈及对中国电影未来的期望： “我觉得是时候让 文化跟上经济发展的脚步了。否则世界会看到中国变成一个富足但没有文化 内涵的国家。”

果吗？那样病人会死的。这也是音乐所具有的特性之一，病人会死去， 因为有太多表演形式以外的东西。 ——保加利亚钢琴家阿历克西斯·魏森伯格（Alexis Weissenberg）生前 说。1 月 8 日，这位被《纽约时报》称为“冰火交融的钢琴家”在 82 岁时告 别人世。在许多钢琴爱好者的眼里，魏森伯格技术上无懈可击，充满男性气 质，十指触键犹如钢铁般冷峻坚硬，与许多以温暖琴音滋润人心的钢琴家迥 然有别。因此，这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争议。对此，他自己曾说： “我不知道 为什么那么多人诟病我的演奏风格。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就告诉我： 蜡烛的火焰中，橙黄色的部分是真正燃烧着的；而其中蓝色的部分，像冰一 样冷。人也是类似的。或许正是我那冰冷的蓝色火焰吓退了好一拨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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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承担家庭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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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失去自由 没有房子

25 %

离婚率太高

资料来源 / 百合网

数字

4亿

7%

50%

73%

66%

2011 年，在 各 个 版 本 的《愤

日本《AERA》杂志的调查显示，大多数日

日本近日发表的《出生动向基本调查》报告

《中 国 青 年 报》的 一项 针 对暴力 的 调 查 显

韩 国 保 健 福 祉 部 日前 对全

怒的小鸟》游戏中，玩家已经

本的婚 外情者在地震中所拨打的第一通电

显示，18 岁至 34 岁的女性中，没有男朋友

示，一些 人 选 择用暴力手段 解 决问题，最

国 65 岁以 上 的 500 名老人

累计发射了超过 1000 亿只小鸟，

话、发的第一个短讯，是给明娶正嫁的配偶，

的占到 50%，没有过性经验的达到 ，没有过性经验的达到

主要的原因在于“解 决问题 的常 规 渠 道 走

进行的调查 显示，66%（331

比地球上真实存在的鸟还多。而《使命召唤：

而非正在交往的情人。那 场强 震 还把

38.7%。这就意味着，4 。这就意味着，4 位年轻

不通 ”(73%)， 其 次 是“ 弱 势 群 体 无 力 维

名）的被调查者表 示自己还“过 着 性 生

现代战争 3》上市 24 小时即在北美和英国

一些同有妇之夫有染的地下情人“震

女 性中 有一 位 是 处 女。此 项 调

权”(64%)，以及“用暴力摆平问题的例子

活”。其中 35.4％（177 名）回答有嫖娼历史，

卖出 650 万份，收入超过 4 亿美元。而该

醒”，她们之中只有 7% 觉得对方在

查自去 年 6 月开 开 始， 在日本全

比比皆是”(54%)。其他原因还有： “社会缺

16% 表示嫖娼时未使用过避孕套。在 331

系列游 戏的累计 销 售额已 经 超 过《星球大

地震中把自己看得比妻子重要。专家

国 随 机 抽 选 840 个 地 区， 有

乏安全感，人们自卫心强”(51%)、 “选择暴

名仍 过着 性 生活 的老人中，有 122 名曾患

战》和《指环王》电影的票房纪录，让人再

认为，那场天灾给日本社会提供了一

7073 人作了回答。调查 结果

力的人缺 乏法律 和道德 观 念”(40%)、 “使

上性 病，不少老人 为提高性功 能而购买药

次见识到该行业的威力。

次认识家庭重要性的契机。

可谓颇具权威性。

用暴力的成本小”(38%) 等。

品或医疗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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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制度，夺走国家卫士的生命。欺骗很棘手。 有一个叫亨利·奥伯兰德的人，是一个高明的骗子，一位英国高 官说他“有能力破坏整个西方世界的银行体系”。但这个人在谷歌上 根本搜不到。他在一次采访中说： “我有一条原则，这就是亨利的原则： 每个人都愿意给你某样东西，只要能得到他们渴望的东西，他们就心 甘情愿地拿东西来交换。” 难就难在这里，如果你不想被骗，你就必须知道，你渴望什么。 我们都不愿承认，我们希望自己能成为更好的妻子和丈夫，更聪明、 更有权力，诸如此类。谎言是人们试图在现实与愿望之间架起的桥梁， 把我们理想中的自己与理想中的生活、种种心愿与幻想，与现实中的 自己联系起来。天哪，难道我们要用谎言来填补现实与幻想之间的鸿 沟吗？研究表明，每一天，你被欺骗的次数从 10 次到 200 次不等。 的确，其中有许多是善意的谎言，但另一项研究表明，陌生人见面后 的前 10 分钟内，说谎的次数为 3 次，让人心 ，我们不敢相信人们 说谎竟然如此频繁，因为我们本质上是反对谎言的。

别对我说谎 我们每天都会被欺骗 10 次到 200 次，《识破 谎言》的作者帕米拉·梅尔（Pamela Meyer） 解释为什么我们都是说谎者、为何要寻求真相 以及在当今世界里捍卫真相的意义。

然而，如果细看，情况并不简单。我们对陌生人说谎的次数比对 同事多，外向的人比内向的人说谎次数多，男性关于自己的谎言比关 于别人的谎言多出 8 倍，女性说谎往往是为了保护他人，如果你们是 一对普通夫妻，那么你对自己的配偶每交流 10 次就有一次在说谎， 你可能觉得这样很不好；如果你未婚，那么每交流 3 次就有一次在说 谎。说谎很复杂，它跟我们的日常生活与工作交织在一起，我们对真 相总是拿捏不准，它有时候是情理之中的，有时则是因为我们不理解 生活中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这是关于谎言的第二条真相：我们反对谎言，但背地里赞同说谎。 我们的社会对种种这些说法包容了好几百年，其历史源远流长，成为 我们文化和历史的一部分，想想但丁、莎士比亚、《圣经》、《世界新 闻报》。说谎在人类进化上有着重要价值，研究者早就知道，物种的 智慧越高，大脑皮层越大，这个物种就越可能欺骗。还记得会手语的 大猩猩可可吗？可可有一只宠物小猫，它有一次责备它的小猫，怪它 把洗手池从墙上剥下来。 我们天生就喜欢做领导，婴儿就会假哭，停一下，看看谁走过来， 接着哭，一岁的孩子就学会隐瞒事实了，等到我们踏上社会，我们就 生活在一个谎言充溢的社会。一位作家说：这是一个后真相社会。长 时间以来，一直在混淆视听。怎么办呢？ 受过识谎训练的人能认识到 90% 的真相，普通人只有 54% 的正 确率。为什么呢？因为有高明的骗子，也有蹩脚的骗子，但绝对没有

说到谎言，自从我写了《识破谎言》之后，谁都不愿意再跟我面 对面打交道了。大家都说： “没关系，我们会给你发邮件的。”我甚至 约不到人去星巴克喝咖啡。

与众不同的骗子，我们都会犯同样的错误，采用同样的技巧。 现在的测谎技巧日新月异地发展。我们有专门的眼球追踪仪，红 外线脑部扫描，还有能够破解我们说谎时，身体发射信号的核磁共振

测谎者以识破谎言的科学知识来武装自己，找出真相，他们像成

成像技术，这些测谎技术广泛应用，成了测谎的保障，有朝一日，它

熟的领导人那样工作，与难以打交道的人进行艰难的对话，有时还遇

们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但与此同时，我们必须扪心自问，在开会

上非常困难的情况，他们踏上这条道路，怀着一项核心要点，关于谎

时，你希望来的是一位训练有素的测谎专家呢，还是看着一个拖着重

言的第一条真相：说谎是一项协作活动。谎言本身丝毫没有力量，有

达 400 磅脑电图仪的家伙从门外走进来。识谎者依赖的是人性的工具，

人把谎言信以为真，谎言才会产生影响力。忠言逆耳，但是如果你被

有人曾说：人格就是黑暗中的人类本性。

骗了，那你只能怪自己听信谎言。

有意思的是，如今我们的黑暗太少了，我们的世界全天 24 小时

并不是所有的谎言都有害，有时，为了保住社会尊严，有些秘密

都亮堂堂的，博客和社交网站把新一代人的声音广播出去，这代人选

还是不要说破为好，“亲爱的，你穿这件不显胖，一点也不。”但是有

择活在公众的目光之下，世界都是透明的了，世界现在更加嘈杂。我

时候，我们不愿意参与谎言，因为可能会遭受损失。

们需要记住的是，过度分享不等于诚实，疯狂地发微博、发短信会让

去年仅是美国，就因公司犯罪损失了 9970 亿美元，占了总收入

我们忽视一个事实，即人类的道德正义仍然很重要，无论是现在还是

的 7%。欺诈会造成难以计算的损失，想想安然、麦道夫、次贷危机，

将来，在这样一个嘈杂的世界里，我们对道德准则稍微较真一点儿，

双面特工、间谍，谎言能够出卖我们的国家，削弱安全保障，破坏民

还是有道理的。

水井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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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 “色”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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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新年计划不再虎头蛇尾

也许你已有所察觉，我们常常在受着颜

批评并未能消灭对颜色力量的好奇。2004

色的影响和支配，似乎色彩天然地对人有某

年的雅典奥运会期间，英国达勒姆大学的希

为检验颜色的影响是否具有生物性，美

种魔力。但红色在东亚代表喜庆，在西方却

尔和巴顿意识到，互相攻击型竞赛项目（拳

国达特茅斯学院克拉利克（Kralik）等人用

经统计发现，各种

往往代表血腥，黄色在中国代表色情，在美

击、跆拳道、摔跤和自由搏击）里，身体护

波多黎各猕猴做过一次实验。研究者先对猕

新年计划最主要的五个

国却常常与低级下流建立关联。颜色在不同

具的颜色似乎和比赛得分有某种联系。在势

猴做适度饥饿处理。之后，身穿红色或蓝色

类 别 是： （1） 健 康 状 况

文化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不同，色彩里到底

均力敌的情况下，身着红色服装，使用红色

衣服的男、女实验员推着盛满香蕉的手推车

的改进（锻炼、减肥或

有什么门道？

器具的运动员获胜几率显著高于穿蓝色服装

进入猴笼。实验显示，无论实验员性别，只

不 再 加 班 熬 夜 ）； （2）

德国慕尼黑大学教授阿玛维拉（Ama-

的运动员——根据奥运会规则，红蓝服装是

要穿红色衣服，猕猴便“不敢”抢其香蕉，

道 德 改 进（ 热 心 慈 善、

vilah）设计了一个研究：根据联合国发布的

随机分配的。在攻击型项目中的 21 场决赛

但身着蓝服的实验员手中的香蕉却被一抢而

结 束 婚 外 情 ）； （3） 发

国家人类发展指数，把参与统计的 93 个国

中，红色运动员获胜 16 场。非攻击型项目，

空。这说明，红色成功影响了不谙人类“颜

展某种技能（学会吹口

家的发展水平排序，对这些国家国旗的主

比如举重等，红色运动员也赢了 29 场中的

色文化”的动物，颜色，特别是红色，对行

琴 或 跳 国 标 ）； （4） 尝

要颜色（红、黄、蓝、绿、黑、白）加以编

19 场。研究结果发表在《自然》之后，后

为的影响应有某种生物基础。

试新事物（蹦蹦极、去趟马达加斯加）； （5）完成某个特定目标（读

码，再建立起国旗颜色和国家发达程度的数

续研究纷至沓来。这令心理学家好奇：颜色

美国罗切斯特大学的埃利奥特选择了人

完传说中的《追忆似水年华》）。这无意间流露出人们对自己目前生活

学模型。令人惊讶地是，色彩组合竟能“预

对行为的影响，究竟是天生倾向，还是后天

类求偶这样一个既有生物性，又包涵“崇高

方式的普遍不满，这种计划深深植根于“向上”“进步”这种强大心

测”国家经济发展和居民生活水平：发达国

学习的结果（如红灯停，绿灯行）？

爱情”的行为加以研究。被测对象都是白人，

理动机上。但不幸的是，失败的可能性很高。有个简单的解释：我们

对红色的感受融入我们自动化的反应之中。

家——例如美、日、德、英、加、瑞士等国——

进化心理学家一直试图从人类如何适应

男女各半。测试中使用男性照片、女性照片

是一些懒惰、意志薄弱的笨蛋。对于高失败率的更讨人喜欢的解释是，

国旗上红色的比例高于发展中国家，新兴的

环境的角度解释行为的原因。他们相信，进

各 一 半，50% 穿 红， 另 外 50% 着 蓝。 研 究

我们都无比天真，甚至过于理想，所以对自己要求过高。新年计划就

经济体——例如韩国、新加坡、中国——的

化过程中的种种“颜色信号”被铭刻在生物

者对照片精心挑选，排除了人的长相、种族、

像再婚——它们都象征着希望对于经验的胜利。

旗帜红色也十分显著；而经济欠发达的地

的记忆中，形成无意识的行为指挥机制。比

年龄、服装样式等因素的影响。实验中，被

方，旗帜上则多有让人“不爽”的绿色。

如可能由于火在人类演化中巨大的作用、血

测对象需对照片中人的社会地位、吸引力、

的目标叠加在一起，它或许能避免计划疲劳症。比如，准备开始打网

带给个体的深刻记忆，历经千万年“学习”，

喜欢程度、友善程度、外向程度打分，并回

球（新鲜事物，技巧）来锻炼身体（改善健康）并在球场上击败某个

答是否愿意和照片中人约会、接吻、发生性

讨厌的同事（特定的目标），同样也不忘记在胜利时保持风度（道德

行为。结果表明，比之蓝衣男性，红衣男性

改善）。你还可以把计划分解成更可实现的几个小步骤，然后逐步实现。

在社会地位和吸引力方面获更高评价，女性

当然还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案：降低标准！还有就是找到中庸之道，找

被测对象也更愿意与红衣男性发生亲密行为。

到一些切实可行同时又有相当考验的事情。

对于阿玛维拉的研究批评多于欣赏，但

怎么样才能让新年计划真正得以执行？首先可以考虑把不同类别

加拿大哥伦比亚不列颠大学的朱丽叶·朱

最佳方式是把它变成某种游戏。在这一点上可以效仿一下在美国

研究过颜色与学习能力的关系。研究中，被

常见的家庭游戏，在盛大的家庭宴会或友人聚餐之后，每个人都在纸

测对象首先反复接触红色或蓝色的刺激物，

条上写下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以及希望他在新年里制定的计划。这些

激活与特定颜色相关的记忆。接着，他们分

计划纸条被折叠起来，放在帽子里，然后人们一个个把它们抽出来大

别 进 行 记 忆 测 试 或 者 IQ 测 试。 结 果 显 示，

声朗读。每一个纸条念完，大家共同商议谁应该执行这个计划。在讨

接受红色刺激的被试对象的记忆测试得分高

论之后进行投票，其结果也将被记录下来。

于 IQ 测试，且倾向于选择简单的题目；接

尽管这种游戏方式未必能降低失败率，但至少会降低失败感，毕

受蓝色刺激的被试对象在 IQ 测试表现更佳，

竟计划是被别人强加而非自由选择的。更重要的是，它为我们找到了

且多选择较难但分值较高题目。事后采访中，

一些义务监督者，帮助我们战胜自己强大无比的惰性。（丛峰）

研究者让被测对象用讲故事的方法讲述自己 的心境。红色组对象表示自己一直小心翼翼， 怕出错；蓝色组对象觉得自己很放松。而记 忆测试要求谨慎的准确回忆；IQ 测试需要更 多创造力。红色和蓝色的影响孰优孰劣，显然，

创伤经验予人积极能量

与不同的任务情境有关。 看来，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由于必须

重殴、经历地震海啸和

适应生存环境，人类对于特定颜色有了特定

亲人离世能给人造成心理上

的、常常是无意识的自动化反应。而具体的

的毁灭性打击，但美国布法

行为情境，不同的社会和文化背景又赋予这

罗大学的马克·西里和他的

些反应更为具体的内容。白色意味着洁净，

同事们在研究中发现，少量

引申为圣洁。在中国，它和丧礼中的戴孝联系，

的精神创伤可以帮助人们增

在西方，它是新娘礼服的颜色。“绝对的颜色

强生命的韧性。原因之一是

效应并不存在。有时候红色意味危险，有时

有过痛苦经历的人有机会发

候它渲染着喜庆。蓝色也一样。蓝色如梦一

展完善自己处理危机的能力。不幸的经历不仅能让人坚韧，而且让人

样安详，但如果你在冰封的河流上漫步，蓝

能更好地应对今后的磨难。“一个人遭遇的不幸可以检测他的社会支

色的冰或许就是陷阱。”密西根大学心理学教 授施瓦茨如是说。（何俊涛 葛岩）

持系统是否稳固，并且学习了当需要帮助时如何获取帮助。”西里说： “负面事件有负面影响，但它也给人正面的能量。”（黄天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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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合 来

合

来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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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HAI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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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YORK

罗丹从 60 多岁之后开始坚持画画。 本 次 展 出 的 300 幅 作 品 从 艺 术 家 日 积 月 累 总 数 近 7000 页、4300 多幅的绘画作品中精选而来，包括 作为罗丹绘画代表作的 1890 年至 1895 年的小幅水墨水彩画。

展览作品均来自卡蒂斯特艺术基金 会巴黎及旧金山部的收藏，在与社 会和艺术史传统相关的多元叙事， 以及错综历史进程的双重语境下， 展览中的作品体现出个体性与自治 性的姿态。此次展览，主要呈现“巴 黎国际收藏”与“关注生活在北美 西海岸著名的 101 公路沿线的艺术 家的板块”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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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加是美国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最无 情的摄影师之一。他拍摄纽约犯罪 现场的照片极具戏剧性，成为新闻 报道摄影的标准。最初，他作为自 由摄影师，为地方报纸和图片公司 提供图片，同时也为《时尚》 《生活》 《观察》等刊物做专题报道。他的作 品几乎都在夜间完成，1946 年他 出版了第一本书《赤裸的城市》。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孙子、英国画 家卢西安·弗洛伊德去年辞世。伦 敦国家肖像美术馆将集中展示他多 产的 70 年生命历程中绘制的大量 肖像画作，画中主人公包括他的旧 爱、家人和密友，将呈现出这位艺 术家较为私人的一面。

NEW YORK

展览以马蒂斯在 1932 年创作的巨 大装饰画《巴黎之舞》开始，以波 普艺术家安吉·莱齐亚的电影《不 可能的星星》 束。2000 多平米 的展厅陈列了 450 件包括绘画、录 像、电影、造型艺术等艺术作品， 其中有德加、马蒂斯、毕加索、罗丹、 安迪·沃霍尔等大师的作品，也有 现代舞创始人邓肯的照片、电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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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米罗是西班牙著名画家、雕 塑家、陶艺家、版画家，超现实主 义的代表人物，他的画以华丽的色 彩和简单大胆的图案构成而闻名。 此次展览，展出作品多达 170 余幅， 时间跨度长达 50 余年，较为完整 地展现了米罗在各个时期的作品以 及创作风格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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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尔·斯坦菲尔德 1944 年出生于 纽约，是彩色摄影的先锋。本次展 览将展出他上世纪 70 年代时未发 表的早期作品“美国景观”系列， 大部分来自穿越美国的旅行。整组 作品散发出一种凝重的剧情感，和 美国 60 年代末 70 年代初的电影画 面具有相似的视觉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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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根海姆博物馆将对弗兰切斯 卡·伍德曼短暂而美丽的一生进行 回顾，伍德曼一生因她在 22 岁时 自杀而画上句号。她的作品受哥特 小说、希腊神话和超现实主义摄影 的影响，将半裸的少女与梦幻般腐 朽的建筑并置，使伍德曼成为奥菲 利亚式的传奇人物。

这次展览的作品来自于阿尔弗雷 德·斯蒂格利茨的收藏。该展览 以美国和欧洲现代主义艺术家的 主要作品为特色，并以照片分离 主义者的照片和斯蒂格利兹的出 版物作为补充。展览作品包括毕 加索、康定斯基、布朗库西、欧 姬芙等艺术家的作品。

American, b. Luxembourg, 1879–1973 1904, printed 1908 Gum bichromate over platinum print, 49.5 x 38.6 cm.

(19 1/2 x 15 3/16 in.)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Alfred Stieglitz Collection, 1933 (33.4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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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款复古卡片夹来自欧洲的手工配 件品牌 Hard Graft ，一面以意大 利皮革材质制作，一面则是耐磨弹 性合成 布打造，呈现出全面的高 级质感。这款卡包配有 带，确保 卡片不会掉落或者遗失。 富士今年推出首款无单反型号 X-PRO 1， 并 沿 用 X100 和 X10 大卖的复古外形。规格方面选用与 X100 相似的混合式取景器 , 1600 万有效像素和 X 接环 , 机身上会加 有全黑色手柄，让操作更有质感。 俄罗斯设计师 Noiazique 的作品， 由 铝 和 橡 木 制 成 的 OLENISHKA 椅子。这款椅子以小鹿的造型呈现， 也可作为雕塑收在家中。空心木头 里塞入串串灯泡，这款火柴灯营造 出在壁炉前烤火的气氛，还可以去 iTunes 下载一支噼啪作响的壁炉音 效。

索尼智能手表可通过蓝牙与 Android 智能手机相连，方便用户 阅读短信、邮件、日程、天气等信息， 管理通话和音乐文件。精美的触控 屏被固定在皮质腕带上，可以像时 尚手表一样佩戴。

这款木质咖啡机来自挪威品牌 Linje Espressomaker， 全 手 工 打 造， 所有胡杨木都是经由细致的打磨、 切割，做工细腻，简洁的机身仅有 四颗按键。

骷髅必然是亚历山大·麦奎因作品 的主题设计，这款皮带以细版型体 呈现，饰以施华洛世奇金色水晶骷 髅，以特别加工的吊饰作细节处理。 有 70 年 历 史 的 英 国 家 电 品 牌 Morphy Richards，其经典产品必 须包括这款具有美感的电水壶。圆 锥酒红色或者米白色的壶身配搭不 锈钢物料，带有浓郁的英国风情。 水壶容量 1.5 公升，搭配易垃式过 滤网、水滚提示铃声等。

来自新西兰的“摇篮椅”引领宜家 家具理念，这款椅子使用简洁的包 装和运输方式，使用可回收材料、 环保原材料制造。

福特首次与佛罗里达乐高主题合 作，创制了全球首个 1∶1 的 2012 EXPLORER SUV 的乐高模型车。 此 作 品 由 22 位 乐 高 工 程 师、 采 用 38 万块乐高积木打造，重量为 1204 公斤。这部模型车目前停在 主题公园里供大众参观。

多种颜色、可以互动的夜灯，可拆 卸，采用无电能源，也不用担心被 打破，可以放心让孩子拿着玩，甚 至可以塞到被子里，30 分钟后灯会 逐渐变暗，帮助孩子入睡。

以终身保养而闻名的美国背包品牌 Mission Workshop， 最 新 推 出 本 季单品 VX LARGE RUCKSACK 后背包。材质上特别采用了防水、 耐用的特殊材质，更大的收纳容量， 有黑灰两款颜色选择。

DIESEL 与 耳 机 品 牌 MONSTER 合作 , 推出此款 VEKTR ON EAR, 耳机外形采用有棱角的概念设计 , 同样以经典的耳机扁线设置 , 加入 DIESEL 品牌字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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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电动车品牌 Voltitude 推出一款状似瑞士军刀的 电 动 车， 不 仅 造 型 轻 巧， 还可以轻松被折叠和展开。 这款电动车使用 250 瓦马 达，电池加满可持续骑 4 个 小 时， 根 据 路 况 不 同， 时 速 可 保 持 20 到 40 公 里，机身重量不到 22 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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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天，就让我看见春天 文/

* 2012.2 2012.2

资 摄影

Jon Hic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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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欧洲其他地区的人，对华沙

不仅仅因为这里快要举行欧洲杯了。

那么有秩序；各种名目的商品城，会让人

在社会主义时期，他们也在东欧各国间做

不习惯。“这里的马路太宽了。”

自金融危机以来，这里的步伐就似乎在逆

恍惚是到了美国城镇，但遭遇的，却往往

各种小生意，就像商业领域的游牧民族一

他们说。成排成片火柴盒般的社

势加速。作为少数没有受到危机影响的欧

是一群越南、乌克兰、立陶宛以及正在多

样，他们享受这种自由。

会主义时期建筑，被重新粉刷了颜色，或

洲国家之一，波兰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

起来的中国人……

“波兰人就是欧盟中的中国人。”前总

是装了玻璃外墙，但终归不那么“欧洲范

走到了历史上最好的时候，甚至可能摆脱

60 多 年 前， 诗 人 米 沃 什 曾 经 称 赞 华

统莱赫·卡钦斯基曾说。斯瓦沃米尔认为

儿”——不过，众多的博物馆、酒吧、小

在欧盟里“大国中的小国、小国中的大国”

沙郊区的女孩子，有着“软木底的拖鞋和

这是说，两个国家的历史有共同点，两国

的尴尬。在这里，总能感到一种焦急的欲望：

卷曲的头发”。他在诗中写道： “喂，小姐，

的企业家都很享受挣钱。很显然，这只会

咱们一起快乐一下。/ 不毛之地。/ 太阳西

是一部分人的观点，另一部分人正对波兰

剧场、古城的巷道，鸽子四处溜达的广场， 以及连名字都没起的城市公园，还有蓝天，

“了解一下波兰吧。”

* 2012.2

华沙就毫无疑义是一座美丽的欧洲城市，

城市已经在向郊区大范围延伸，不少

下。”

快速的发展和融入欧洲的步伐感到担心，

只是，行人的步伐比一般的欧洲人要快一

富人的别墅就和农民的土地紧挨着，或密

现在，不毛之地消失了，许多女孩子

他们怕波兰的特色丢失了，怕那种曾经属

些。

或疏，酒吧和餐馆的分布还做不到像教堂

倒是站到了长途公路的两旁，等待客人。

于农民的安静和羞涩被破坏了。

公路还要

（下图）

宽，延长。总是不够用。

自从 2004 年加入欧盟后，波兰人就涌入

德国去买了太多的二手车，最便宜的只要 几千美元。

在华沙，我们在微笑背后听惯了争论，媒

华沙街头很少看到过于豪华的跑车。

体之间、学者之间，甚至是搭载记者的司

“炫富不符合我们的习惯。”波兰信息与外

网

（右上图）

（右下图）

摄影

John Phillips

机和翻译之间。

国投资局局长斯瓦沃米尔说。这种习惯与

波 兰 从 16 世 纪 中 叶 形 成 了“ 选 王

天主教有一定关系，但斯瓦沃米尔愿意给

制”：拥有选举权的是占人口 20% 多的贵

出更私人的理由： “转型 22 年来，我们没

族们——这个贵族既指大地主，也包括大

有出现俄罗斯石油大亨或者中国煤老板那

量拥有少数村庄、田产的小土地所有者。

样的现象。我们做到了很低的腐败率。”

真正的权力在议会而非国王那里，参加议

最近几个月，斯瓦沃米尔接待了 40

会的新成员由地方省会议选出。这就导致

多个中国访问团，而过去一年他组织了 30

地方会议的权力很大，他们可以自行加税，

多个代表团前往中国。“我们先是忙着政

甚至拥有自己的军队。

治、经济转型，然后是忙着加入北约和欧

波兰自此习惯了自由和民主，任何中

盟。我们要在一系列事情上达到那个标准。

央政府集权的形式都与波兰的精神相违背。

现在，我们想和中国做生意。”他说。

议会实行自由否决权的制度，使得辩论充

在华沙街头步履匆匆的人群中，很容

斥始终，某种程度上这妨碍了波兰成为团

易辨认出有多少人在忙着“做生意”。亚

结一致、具有强大攻击性的国家。但在波

当·斯密中心的一位经济学家对《Lens》

兰 18 世纪被瓜分后，正是流亡的波兰人

记者说，波兰民族很喜欢经济活动，即使

将这种对自由的热爱带往欧美各地。

摄影

本刊记者 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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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日波兰参议院办公室的墙上，还挂 着 16 世纪以来的议长们的画像。“每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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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截至 1952 年底，波兰军队中四分之三 的现役将军都是苏联公民。

* 2012.2

这个办公室，我都和他们见面，接受他们

这使得部分波兰人在一开始就将新政

的影响。”现任议长波格丹·博鲁塞维奇

府等同于历史上沙俄的傀儡政权，并用“我

对《Lens》记者说，他也谈到如今波兰的

们”和“他们”将自己和政权区分开来。

议会制度并非“选王制”时期的自然延续，

虽然在社会主义阵营中，波兰受苏联

因为中间隔着波兰的亡国，而社会主义时

模式的影响称得上松散，就像俗谚中所说

期议会制度又遭取消。他说，“现在不是讨

的： “露营中最快乐的营房”，但仍然难以

论过去的时间，我们决定向未来看。”

让热爱波兰的人满意。多次被瓜分的耻辱

学者亚当·沙夫曾说，每个波兰人都

经历让波兰人对国家个性极为敏感。在这

知道，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价值是：上帝、

里，人们评价一个人，往往会用他是否真

尊严和祖国。贵族民主和为民族独立而斗

正热爱波兰作为重要标准。

争的历史造就了波兰人造反派性格和个人

曾经担任过波兰最高领导人的哥穆尔

主义特性。换句话说，他们既勇于为国家

卡曾说，“在世界上很难找到一个像波兰民

牺牲，又具有无政府主义倾向。这两个特

族那样敏感地对待自己的独立和主权的民

征交汇于波兰历史上两段显著的“地下世

族。”

界”。

立于华沙市中央的前波兰科学文化宫，

“二战”时，在纳粹的枪口下，波兰地

是 1951 年斯大林送给波兰的礼物，至今

下政府组建了国家军，数量曾达 35 万之多，

仍然十分耀眼，但没有一个华沙人喜欢它。

德国试图以禁止波兰人接受高等教育削弱

1968 年 1 月，密茨凯维奇的诗剧《先

这里的知识分子传统，地下政府就秘密组

人祭》在华沙上演时，每当出现呼唤自由

织颁发证书的大学教育以应对……

或反对沙俄的词句时，观众就与演员一起

社会主义时期，政府对教会和团结工

朗诵，当局非常害怕，禁止它上演。愤怒

会的打击均遭挫败，一度被捕入狱的维辛

的大学生们因此上了街，其中包括 22 岁的

斯基主教被天主教徒视为“过渡时期的统

华沙大学历史系学生米奇尼克。

治者”（在波兰历史上的联邦共和时期，当

作为一对老共产党员的孩子，米奇尼

旧王已逝、新王未选出前大主教代摄国政

克十三四岁时就在课堂上大声质疑： “如果

时的名号）；而团结工会时期，大量的成

共产党员必须说出真相，那么为什么不说

年人口，乃至部分执政的统一工人党党员，

出发生在卡廷的事实？”——卡廷惨案，

都是在团结工会的圈子内生活，他们还组

自然是另一段让波兰人痛恨苏联的历史。

织了“飞行大学”，在私人家中就官方严禁

米奇尼克在 15 岁时找到曾经是敏锐的

的历史和政治主题组织演讲，吸引专业学

共产党理论家但当时更像是犬儒自保者的

者和政论作家来此讲学……官方的、合法

亚当·沙夫，告诉对方自己要办个讨论小组。

的每天例行公事，和秘密的、非法的地下 活动并行不悖。 波兰长期被分割的历史造成了波兰民

“也许是我什么地方触动了他”，米奇尼克 回忆道，沙夫痛快地说“要是有人找你麻 烦，给我打电话”。

众运动的自发性和分散性，更助长了波兰

一个主要由红色家庭孩子组成的俱乐

人反权威主义和个人主义的社会心理。虽

部成立了，名叫“矛盾的寻找者”。16 岁

然苏联帮助波兰赢得了解放，但也被认为

的一天，米奇尼克在大街上遇到后来同样

先借希特勒之手消灭了波兰的有生力量。

成为团结工会顾问的库隆，后者告诉他，

波兰工人党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利用暴力和

哥穆尔卡同志在中央委员会会议上点了他

选举欺诈等手段，将波兰农民党剔除出公

的名字。米奇尼克有些恼怒地说，“别瞎扯

众生活（宣传策略之一是把农民党说成是

了，我还要完成物理课的功课。”库隆接着

西方的傀儡），又通过恐吓与清洗让波兰

说： “哥穆尔卡同志不需要完成物理课功课，

社会党同意与工人党联合组成波兰统一工

所以他有时间和你瞎扯这个。”

人党，此后共产党以该党之名一直执政到 1989 年。警察和安全机构都被大力扩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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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们游行示威后，米奇尼克很快 被开除了，这种因为爱国而受害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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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deusz Zagozdzin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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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基本秩序，如今又借助不断翻新的

步发酵成耻辱。他最终被以参加企图推翻

马路，试图拼贴出新的美学。

国家的秘密组织罪入狱一年半，被分配做

斯大林统治时期，波兰被赋予生产和

了焊接工人。米奇尼克认为当时并不存在

建造钢、煤、铁和军事工业的任务，华沙

这样的组织，当局的攻击缺乏自信和道德，

也因此书写着重建和新建的双重任务。虽

他因此在狱中发誓永远不离开波兰，要以

然政治试验更多停留于宣传，农业集体化

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爱国。

也进行得极为缓慢，但大量年轻工人被吸

* 2012.2

而在此 17 年前，诗人米沃什选择了

纳进城，他们多少带着农村地区出产的民

从波兰驻法文化参赞的任上出走。某些一

族服饰、美丽的手提篮，更主要的是带着

直生活在波兰的作家为此谴责他，认为他

波兰乡下人特有的荣誉感——这种荣誉感

没能与波兰人民同甘共苦，不能理解波兰

使得他们乐于接受新政权给他们腾挪出的

人的政治选择。

上升空间，在真诚的热情还没有被酗酒和

主义”的法典，而这个法典不全然让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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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Mor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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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兰参与苏联军团入侵布拉格时，进一

米沃什却说，在波兰存在一部“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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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僚主义消耗殆尽之前，他们也更容易对 新秩序效忠。

受。围绕着它的名利如此悬殊，难免带来

但波兰人喜欢自由的天性随时会显露

压力或虚伪。早在 1918 年，诗人扬·雷

出来，尤其是当生活水平下降以及对社会

宏尼就在诗中写道，“在春天，就让我看见

现实不满时，波兰工人就会举行罢工、游行，

春天，而不是波兰。”这种撕心裂肺之感在

向党和政府提出抗议。

每一个紧张的时刻都在延续：在抵抗纳粹

1956 年 夏 天 的 一 场 短 暂 罢 工 中， 工

的战斗中，一些人被爱国主义激荡着拥抱

人们就提出了自治要求，但直到上世纪 70

牺牲，另一些人在幸存下来后却成了道德

年代，更新一代工人成长起来时，这种诉

的楷模、新年轻人堕落行为的审查者……

求才更为系统、自觉。这些工人在社会主

“有些人避难于绝望，它甘美 / 如强烈

义条件下受到了更好的教育，也对生活和

的菸草，如在虚无时喝醉的一杯伏特加。/

权益有了更高的要求，在他们看来，波兰

其他的抱着蠢人的希望，玫红如淫艳的梦。

社会主义的各种失误中，有很多是来自上

/ 另有一些人在爱国的盲目崇拜中找到安

级命令，这些失误由于采取强制情绪并且

宁，/ 它可以维持很久，/ 虽然并不比十九

受到苏联干预的压力而难以纠正。

世纪维持得更久。”米沃什写道。他害怕的

1956 年以降的多次危机，伴随着党内

是那种集体迷狂的力量。他说，“不只是当

改革派和强硬派的斗争，背后则一直有苏

局，更是公众的呼声，会将一个俄国异议

联的影子。其中，1970 年底对工人罢工的

分子送入精神病院。”他也不愿让爱国、民

镇压和枪击事件，引发工人起义，随后上

主这些抽象的情感损伤了人性的丰富，在

台的盖莱克政府，对文化政策放宽限制，

晚年的回忆录《米沃什词典》中，他提到

重修华沙的王室城堡，吸引流亡者在商业

一位名叫莱奥波德·泰尔曼的波兰人，流

和文化上合作，改善了民众的生活水平，

亡美国，以谴责专制为己任，但最终把自

至今在一些老人的眼中，那仍然是一个“美

己变成了极端保守派。而米沃什以噩梦为

好时代”。

题材，却要避免被噩梦吞噬，他的人生需

但在持批评立场的知识分子看来，那

要更广阔的面向。他将自己在波兰、一个

也 是 一 个 用“ 面 包 ” 换 取 心 灵 噤 声 的 时

小地方发掘的状态处理为人类的普遍问题。

代——而“面包”是建立在外债上的，因

面对《Lens》记者，米奇尼克也强调

为中央集权的经济体制效率低下，贪腐横

他“对爱国主义有非常好的评价”，但指的

行，投资浪费。

不是民族主义。

1976 年，有工人抗议政府提高食品价 格受到镇压。为了帮助这些工人，学生参 与成立了“保卫工人委员会”，米奇尼克参 加了。他们组织“飞行大学”，从事地下出

在华沙，庞大的居民区很多仍属当年的工

版，公布警察违反公民权利的情况，创办

人阶层，它们简洁、实用，曾构建了这座

专门面向工人的刊物，之后，这个刊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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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员想起来成立单独的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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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2.2 摄影

本刊记者 娄军

称得上自由。“人仅有面包是不够的。如果

几个小时的长队。”

由于依赖西方的贷款，和作为强调人

你想知道的，你就一定有办法知道。”米奇

斯坦尼斯罗·巴兰察克同样记录过那

权的《赫尔辛基条约》的签约国，波兰政

尼克对《Lens》记者说。米沃什批评此前

段时期人们排队的场景，在国营食品店前，

府不可能完全清除这个多元的异议世界。

波兰国内知识分子沉默状态的作品，也被

总会有熟悉的声音提醒人们： “站好你的位

1980 年 9 月，在夏天罢工浪潮上，波

“秘密”传播——虽然不能公开出版，但人

兰成立了全国性的独立工会，名为团结工

们很容易得到它们。有时，在华沙某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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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不是这个国家当时特有的现象，

的墙上突然出现一行字：我们家有米沃

但那种在恐吓式提醒下，队伍中发出的无

了 1000 万人，近全国三分之一人口。统

什的诗，然后就会有人到那家去，他们就

声的笑，一种互相竞争、敌对的兄弟般的

一工人党的人数则相应下降。波兰当局对

会成为朋友。偶尔，等来的是逮捕。

情谊，却穿透了生活的荒谬。在这个社会，

此本予以一定容忍，莫斯科方面却无法接

米奇尼克对“禁止”从不感到害怕，

每个人都面临着种种不公正，“即使通过集

受， 在 内 外 压 力 下，1981 年 12 月 12 日

“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没有接触过希特勒的

体行动也看不到任何改进的机会”。最终，

到 13 日夜间，雅鲁泽尔斯基宣布实行军

侵略，也错过了苏联直接压迫。所以不知

人们会热爱上排队，因为这是少数他们能

事管制。6000 名团结工会激进分子被突然

道恐惧的滋味。我个人比较没脑子，很笨，

够把握的平等权利。

逮捕。

所以不怕。”他带着点自嘲对记者说。

“一个保守的等级制度国家的合适象

但部分逃脱者秘密重建了工会的机构，

征，会是一个人造金字塔，由互相站在别

并通过地下出版展开了宣传战。而且，这

人肩膀上的人组成。同样，一个理想的民

些领导人

主的象征会是人们围着一张桌子组成一个

的策略。这些粗鲁的工人行事如此富有策

罗曼·波兰斯基记得，波兰 1981 年的夏

圆圈，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一个像我们

略，除了背后有许多作家、学者组成的顾

天不同寻常： “团结工会使全国处于极度兴

这样的国家的象征，则是队列：每个人只

问团，也因为自华沙起义后，这座城市、

奋之中。这种兴奋让波兰习惯性的商品匮

能看见站在他前面的人的背部，唯一的动

这个国家都不再轻言牺牲，妥协总是大部

乏变得可以忍受。……有几个上午，演员

作就是焦虑地往前推挤。”巴兰察克写道。

分人力图寻求的解决之道。

们在进行排练时显得疲惫不堪，因为他们

人们通过排队买东西，通过追求那些

为了能在商店买到食品在前一天夜里排了

最世俗的价值，来证明日常生活的痛苦是

在这段充满禁锢的日子里，波兰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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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不会有足够的货品。”

会。这个组织如此深入人心，很快吸引到

绝了个别成员提出的恐怖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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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 Niedenth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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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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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bastian R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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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 Turn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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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的。当然，在这个国家，另一个途径

不同意周围的情况，反对政府，反对现实。”

是上教堂。

杨达回忆说，于是，很多年轻人追随着瓦

“人们去教堂是因为他们是被各自区隔

伊达，最终形成了被称为“道德焦虑电影”

的人。他们希望，至少能有片刻时光，从

的潮流。

那包围着他们并被称做唯一真实的现实中

后来也与杨达合作过的基耶斯洛夫斯

脱身，进入到另一种现实之中。日常现实

基却不同意简单定义这股潮流。面对戒严

坚硬、野蛮、残酷、难以忍受。人类之‘我’

期间波兰到处充满的混乱与无政府状态，

有一个柔软的核心，无时无刻不在怀疑它

他观察着那些不知道为何而活的人们，感

能否适应这个世界。”米沃什在回忆录中写

觉到在政治微笑后面的冷漠。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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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戒严期间，我认识到政治并不真正

但当最简单的需求都不能被满足，当

重要。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规定

这种缺陷一次次被追问到制度内在的原因，

了我们的位置、我们可以做什么、我们不

后者的装聋作哑已经不能阻止社会的渐渐

可以做什么，但他们并没有真正解决人类

分裂。“人们的沮丧通过相互仇恨的爆发

的重要问题。他们无力做任何事情或回答

而释放出来。”巴兰察克写道。亚当斯密中

我们—些基本的、必要的人类和人性问题，

心的经济学家向《Lens》记者提到，波兰

就生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为何早上要起

在 1988 年 12 月的时候，曾由统一工人党

床等问题而言，是生活在共产主义国家还

通过一个经济自由化的法律，远比现在波

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并没什么区别，政治

兰的经济政策更自由，但当时已经太晚了，

不回答这类问题。”基耶斯洛夫斯基说。他

人民对他们没有信任了。

不认为摄影机能够改造世界，他只是通过

而在凝聚着力量的最终时刻到来前，

镜头观看那些在熙熙攘攘中不知道自己要

仇恨往往被化解为每天的无力感——它们

去向何方、为何忙碌的人。“他们无力抵抗

会“摧毁所有真正的冲动和道德体系，一

降临到自己身上的东西。他们不知所措。那，

切都溶解成伟大的无意义”。巴兰察克的观

就是我们。我们谁也不知道如何应对现实，

察在哈维尔、米奇尼克、米沃什等人那里

应对生活。”

同样出现过。 在一首名为《爱祖国的话》的诗中， 米沃什写道： “我不愿发表空洞的演说，/

摄影

Robert Stolarik

也 没 有 什 么 成 就 和 贡 献，/ 我 可 以 不 爱，

在今天的华沙，人们更多地沉湎于购物，

但我要生活。”

只是不再排那么多的队。基耶斯洛夫斯基

安杰依·瓦伊达是最早站出来抵制空

提出的问题仍然存在，而且更加私人，因

洞言辞的人之一。克里斯提娜·杨达第一

为不再有共同的敌人可供批判。

次和他合作时，只有 24 岁，拍摄的作品

“一个现代却又保守的国家”，一则波

名叫《大理石人》，通过一个国家宣传机器

兰的宣传片上用了这样一句矛盾的话形容

制造模范工人的神话，揭露了体制对人性

自己。

的摧残和对国民的欺骗。

在华沙的酒吧和咖啡厅里，人们在谈

杨达完全不理解瓦伊达在说什么。“我

论“生意”时，总会谈论到类似的矛盾：

的父母、亲戚，都是党员，在社会主义制

对转型称不上完全满意，但很自豪，甚至

度下发展得很好。在电影剧组了解到的波

有人有点浪漫化地说，我们只是有几个经

兰历史，和在学校里学习的完全不一样。”

济学家开开会喝喝咖啡就把转型搞定了，

但十年之后，他们合作《铁人》时，杨达

虽然这与一些工人失落的命运并不完全相

已经比较能认识现实世界了，“因为不断有

符；较长时间里，总统和总理来自于不同

罢工，我和那些反政府的人成为朋友，他

的政党，他们经常吵架，但每任政府却大

们不断向我解释什么是波兰真正的历史。”

致都会执行统一的政策，坚持自由化的经

杨达承认，她在个人生活中没碰到电

济方案；普通百姓对美国的印象良好，知

影中说的那些矛盾，但这些作品却很受欢 迎，当时观众总是爆满。“这是因为波兰人

识分子阶层对法国的倾慕更多…… 波兰的转型的确有点独特。在华沙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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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nne Rosenstiehl

（封面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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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一处供奉着教皇保罗二世骨血的小教堂

革命是条死胡同，因为革命是破坏，不会

里，一位神父向《Lens》记者介绍说，转

创造什么新的东西”。

型中虽然有美国的因素，但天主教的作用

在瓦文萨担任总统前，米奇尼克曾是

更大，“因为改变从人的心里开始。教皇每

其长期的顾问，后来分道扬镳，正是因为

一次来到波兰的讲话，我们都懂。他说，

瓦文萨主张增强总统的地位，而米奇尼克

你必须爱你的敌人”。

认为最重要的是建立强大的民主、议会制

当然，教皇也常常有争议地提及人权

度——如今的波兰，总统权力受限，地方

和民族权利，呼吁人们要有勇气做出改变。

政府也享有极大的自治权——为了更好从

1979 年 6 月，他在担任教皇后首次来到

事独立批评，他辞掉议员职务，担任《选

波兰时，上百万民众出来迎接，不仅证明

举报》主编。

了宗教信仰没有被政治所压制，而且显示

在《选举报》的大楼内，亚当·米奇

了波兰社会强大的“自我组织”能力。而

尼克的办公室内外墙上都挂满了照片、画

1983 年、1987 年的两次造访，则更直接

像，到处都是书，从古旧的电影画册到较

地给予低潮中的团结工会以鼓励。在这个

新的奥巴马图片集，几份当天的报纸散落

九成左右人口是天主教徒的国家，共产党

其上，书架上渐次摆放着闹钟和雕塑。他

也无法完全禁止其成员接受教会的影响。

的脖子上挂着一部诺基亚手机，一直不离

米奇尼克也认同波兰教会的作用，但

手的则是香烟。

他认为更关键的是“共产党的改革派和反

“我现在写的文章经常批评政府。”米

对派之间能够达到妥协”。更确切地说，是

奇尼克说，“我 40 年前的文章现在仍然能

国家政治领导人的自我约束和责任感，无

发表，不会有任何不好意思。世界在变化，

论他们是共产党人还是共产党人的反对

我过去写的东西，现在可能显得不聪明，

者——由于波兰共产党是“吞并”了其他

但没有任何非道德之处。”

党派形成的，后者的一些诉求一直在党内 有所延续。

来

摄影

Mark Power

摄影

瓦伊达则总在抱怨政治电影如今没有 观众了。杨达认为这再自然不过，“现在的

“我们是从马克思主义出发去反对斯大

人很高兴，最喜欢的是消费。所以他们努

林的做法。”米奇尼克回忆自己早前的经历

力工作，赚钱，然后花钱。所有人都可以

时说。他到今天仍然认为，自己从来都不

去电视台自由发表言论，拍那种电影没用

是把共产主义当做敌人，“我反对的只是

了。

专制。所以 1989 年的时候，我对自己说，

杨达在 1989 年后设立了一个基金会

现在有所改变了，我们开始共同生活，我

和两个剧团。这两个剧团从政府那里拿不

们看法不同，但不会再因此把人送进监狱。

到任何钱，虽然在这里出演的都是艺术性

来 来 摄影

Richard Schroeder

Piotr Malec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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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强的作品。“所有艺术家都要受金钱的限 制。为了演出一部复杂有价值的作品，我 要演三个没什么用的作品去赚钱。”杨达说。 即使如此，杨达并不多怀念以前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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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被“豢养”的时代，毕竟那时候她不能 注册独立剧团，也不能直抒胸臆地创作。 最多是“因为青春时代而怀念，那个时代 生活是动荡的，但也丰富多彩。”她对记者 说，“不过，现在只是生活节奏越来越快，

*

并不是人的想法比以前变复杂了。”那时候 2012.2

人的世界很小，普通波兰人很难持护照走 出去，不能知道很多东西，所以容易给人 以‘单纯’的印象。” 为政府部门偶尔担任翻译的埃拉，她 80 岁的父亲、一位曾驻过中国、朝鲜的外 交官，很怀念共产党时期。朝鲜使馆有活动， 经常会邀请他去，讲一讲朝鲜拥有世界上 最好的政治制度之类的话。 埃拉清楚父亲为什么怀念过去，“他是 共产党的官员，能到很多个国家旅行，能 方便地买到很多商品，一般的国民却不能”。 而且，“他已经太老了，在新制度下，他已 经什么也干不了了。”——事实上，转型后， 部分正当年的统一工人党成员组建了社会 民主党，依靠对国有企业的掌控，攫取了 大量利益，一度重新上台执政。 每天，这些互相争论的声音都会出现 在华沙街头的报纸上。这里仍然动人地维 持着阅读的习惯。博鲁塞维奇议长很清楚 那些指向政府的批评： “我们是民主国家。 民主的含义就包括我们要保持自我批评， 反对党和媒体也在批评我们，这是我们天 天要面对的。”他对《Lens》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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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eorgui Pinkhass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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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 Jack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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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rifulin Va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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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l De Keyz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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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死在拍摄电影过程中” 文/

2012 年 1 月 24 日晚，希腊著名导演西 奥·安哲罗普洛斯遭遇一场车祸，随后 不治身亡，享年 76 岁。 安哲自上世纪 60 年代后期开始剧情片创作， 80 年代中期前的作品大多涉及希腊内战和军政府 独裁，探讨权力和历史的伪装，追究人如何受困 于历史的变动；其后，更多转向“呈现人内在与 外在的放逐”；90 年代后，其作品较多关注“边 界（隔离与沟通）”的主题。他曾将自己描述为一 个“译者”： “翻译来自远方的声音、情感和时间 的人。当我感受到它们的时候，除了吸取它们我 别无选择。” 在安哲身后，希腊仍是一个充满分裂和危机 的国度，欧洲正遭受狭隘的民族主义的挑战，而 时代的急剧变动，每天都在把无数充满灵性的人 变成没有个性没有思想的数字，甩入流离失所的 困境…… 在这位导演的作品和人生中，一直有问题的 部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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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eorgui Pinkhass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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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2 摄 影 Angelos Tzortzi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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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eorgui Pinkhassov

Thanassis Stavrak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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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集中精神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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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都不成理由啦，只是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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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生到高中毕业，每每回忆这

画就是了。虽然一直有心想画，但是大学

段我成长在小镇的岁月，首先浮现脑海的

的课程都是一些学术理论，和让身体摆动

是大片辽阔的天空。至今一看到夏天层层

的现实生活实在相距太远，眼前看到的都

上升的积乱云，就让我想起暑假从游泳池

是明治时代画画的学生所作的主题画，让

回家时，在路上买的便宜棒棒糖融化在嘴

我越来越提不起作画的兴趣。比起学校的

里的味道。

作业，我更时常在公

在我的孩提时代，原野遍地，那些野地

里一个人涂鸦。晚

上在便利商店买便当，然后带去打工，快

* 2012.2

都是孩子们的游戏场，铺好的马路还不多，

天亮时带着便当回公

到处是小河川，我们常在小河里捉鱼。5

隔天中午起床，开始画画。每天都过着这

月连休时，正是盛开的樱花开始飘落的季

样的生活。就这样过了一年，学年快结束

节，新芽争相冒出头，新绿覆盖着原野，

的 2 月，突然觉得“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此时到来的北国的短暂夏天，早已在心里

于是把第二年的学费拿来当旅费，背着大

盼望好久好久了。想着夏天终于来临，但

背包开始了一个人的欧洲旅行。

，吃完便当睡觉，

才一转眼，就像烟火绽放似的“咻 〜〜 ”

我买了飞往巴基斯坦的机票。这趟第

没留下什么痕迹，一下子就结束了。然后，

一 次 海 外 个 人 旅 行， 算 是 和 现 在（ 指 当

枫叶开始转红，不久就进入一片白雪皑皑

时——编注）的自己完全告别的一个里程

的长长冬季。回想起来，北国学校的

碑。从成田机场起飞的班机上，空服员几

假

比其他地方多了一个星期，暑假少了一个

乎是一对一服务，因为座位实在太空了。

星期。

用餐时被问道： “要吃鸡肉还是牛肉？”我

在白雪覆盖大地的冬天，特别是因暴

回答“都要”，结果真的给了我两种。出发

风雪无法外出时，我听着冰雹打在冰凉玻

前的胃痛毛病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

璃窗上的声音，一个人沉浸在绘画里。当

边看着窗外的珠穆朗玛峰一边吃飞机餐，

然，天气放晴时，我会到外面玩耍，在白

不久就抵达巴基斯坦的卡拉奇，在这里转

得让人目眩的雪地里滑雪，堆雪屋。如果

机飞往欧洲。飞欧洲的班机上自然没有日

出生在不下雪的南国，我想我一定不会待

籍空服员，我被那些包着头巾大步登机的

在家里画画的。面对窗外广大的未知世界，

欧吉桑包围。飞机经由阿拉伯联合酋长国

心里想象着何时可以展开冒险念头的同时，

的迪拜、埃及的开罗，在一天之后抵达巴

在屋里一个人画画，或许正拉开了自己内

黎的奥利（Orly）机场。

心世界无边旅行的序幕吧。

我搭乘机场巴士前往市区，从窗口看 到的第一眼西洋景象就让我十分兴奋——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只是一般的住家街景， 以及大块广告张贴板。当然，走在路上经

奈良美智：那个时候那个心情

和了解，不断改写着他对生活和自己的看法，也影响了他独特绘画风格的形成。

过我身边的都是法国人，操着法语，光想

上东京都内一所美术大学的雕刻系……但

到这一点就让我无法抑制内心的兴奋（想

是我没去念。为什么？因为我认真思考后，

起我第一次到东京时，“人家都说着像电

觉得自己最想做的事，不是雕刻而是画画。

视剧里的标准语”这件事也曾让我感到畏

于是，我搬到东京的一间公

惧……因为我是乡巴佬）。没有特别的目的

里，开始了

一年的重考生活。

1959 年 12 月 5 日，奈良美智出生于日本青森县一个小镇。在此后第一次去往 东京或是欧洲学习和旅行时，他一度自嘲自己是个“乡下人”。但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1978 年，高中毕业后，我的运气很好，考

来

在东京最初的兼差，是在一处大楼建 造工地当作业员，把数片大薄板背在肩上，

地，我一边在巴黎的街市间晃，一边回想 着那些已经辞世的近代画家们。 我继续搭乘列车，巴黎 - 比利时 - 荷

本文根据奈良美智的回忆录节选编辑而成。在一次展览中，他曾在墙上贴出“不

在电梯还没有完工的工地里扛上扛下……

兰 - 德国 - 奥地利 - 瑞士 - 意大利 - 法国 -

要忘记初衷”的字条。他解释说： “我不想要忘记初衷。不想让初衷只是形式的东西。

一年后，我幸运考取了武藏野美术大学，

西班牙 - 葡萄牙，展开我的旅行。

即使全部都崩坏了，也想要依附在那个时候那个心情旁边。”在这篇文章里，正可以

心想要展开我真正绘画的日子了，却还是

看到他如何不断汲取新鲜的事物，又不断回到本初和纯真。

把时间花在听现场演唱会和逛唱片行的事

我依循地址找寻 YH（Youth Hostel，青

上。就这样，我完全沉浸在摇滚浪潮中，

年旅社），找到时却大门深锁，当我正不知

——编者按

第一个访问的是比利时的布鲁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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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可以用“现在我感觉自己是和世界共同

和上次一样，上来的都是包着头巾眼神锐

生活在一起”来形容吧？总之，志趣相投

利的欧吉桑。

的人到处都有。这也对我的绘画产生了影

走访三年前曾经去过的地方非常有意

响。如果不能描绘出自己现今生活的世界

义。理所当然，我看到了上次没能看到的

和瞬间的感觉，那么自己生活在现在这个

东西。靠着之前的记忆在街上漫步，也是

时点，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很有趣的。在转进下一条巷口时预想的风

* 2012.2

回到日本时，暌违三个月的日本呈现

景映入眼帘时，或是看到店里的橱窗依然

在我眼前的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景致。我

展示着和三年前相同的人偶时，突然有百

明白到“这个地球上事实存在着各种各样

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之前没能排入行程的

的风俗和文化、宗教，而我又是如何生活

美术馆巡礼是新的体验。去参观大都市的

在日本的文化中，只能以日本的立场来看

美术馆感受从巨匠到新人的最新美术作品，

待许多事物”这件事。

每次都让我有直接呼吸接触到这些新时代

这趟旅行花费了约 40 万日元，算是 少的，但问题是回国后的学费。我能想到 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转学到学费比

东西的感觉。这些都成为日后我创作自己 作品时的重要参考。 结束了第二次的欧洲旅行回到日本，

较便宜的公立大学。翌年我参加了爱知县

我还是持续着我的“涂鸦”画。现在回想

立艺术大学的考试，并幸运通过了考试，

起来，那就好像是将“每天感动的事像写

在爱知县我第二次成为大学新生。

日记一样画下来”。这让我的每一天都过得 很有意义，但对学校的课业没有什么帮助。 我在大学的绘画技法成绩不算好，但我认 为那无关紧要，我觉得上课内容都是些八

大学位于名古屋市郊外的长久手町，周围

股老旧的东西，与我扯不上任何关系。

都是树林。我选择了一栋农家出身的房东

即使如此，1985 年我却很幸运地进入

自己建造的房子住，一间被竹林包围的“两

研究所就读。我热衷在美术补习学校里兼

间六叠的组合加工屋的建筑物”。我在这间

差，教那些想考艺大和美大的高中生画画。

房子里度过了四年岁月。虽然这间房子夏

在课堂上望着幼苗般的学生的眼神，心里

天时墙壁都会发热，冬天时倒在地上的水

就更加强了“自己先要以理想的创作态度

像会结冰似的

冷，但最棒的是，不论我

来面对自己的作品才行”的意念。一边谈

把音响放多大声，都不会有人来抗议。我

着理想，一边对着实际离理想还很远的自

在唱片出租行打工，比起去上学的时间，

己感到羞耻。

我更常在家里涂鸦乱画。

“对，我现在并不想成为艺术家。想当

此时值得一提的是，那时一般家庭里

个还在寻找自己出路的学生，真正意义上

录像机还不普及，但我的组合小屋里却有

的学生！”这样的心意让我决定到德国去

录像机。原因是二年级的夏天，我看了原

留学。就像补习学校的学生为了学习美术

田知世初次主演的《穿越时空的少女》，十

而决定考美术大学一样，我也带着学习的

分感动，“每天都要看这部电影，不买录影

心情决定前往德国。然后，1988 年 5 月，

带不行！”所以才下定决心买录像机，同

我站在名古屋车站的月台上望着欢送我的

时也买了电视（结果没有钱买天线，只能

学生们，我接受了一名女学生送的花束，

所措时，大约十位放学要回家的小学生走

旅行中都住在 YH，和来自各国的年

看录影带……）某一时期我的小屋每晚都

车门关上，列车开始移动，几名男学生在

向我，带我搭地铁去找另一家 YH。当然

轻人同住交谈中，让我感觉到，其实美术

聚集了学校里原田知世的粉丝，12 名男大

月台上追着列车跑。我把脸贴近窗户，一

我和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对话，但在我的记

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生长在不

学生跪坐在拥挤的小屋里，24 只黑眸沉默

直看着月台彼端他们渐渐变小的身影。就

忆中却觉得那时的回忆真是很开心。越向

同国家说着不同的语言，但同样喜欢摇滚、

无语地观赏着录影带的风景异样地重复着。

这样我把住惯了七年的名古屋抛在身后，

乡村走，人们越亲切，越是大都会的人对

电影和文学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这件事，

旅人越是不关心。不过在巴士和电车里，

真是很棒、很重要。我的英文不用说也知

还是搭乘巴基斯坦航空，被笑得很阳光的

还是有很多小朋友偷偷地对着我瞧，这时，

道很逊，无法表达很难或深入的意思，但

女孩们围绕，和前一次空服员一对一服务

我心里会想： “啊，对他们而言，我是一个

是只要谈到喜欢的话题就像遇到亲友，用

一样的快乐。但是，她们在马尼拉就全部

外国人 !”

中学生程度的英文也能说个不停。这种感

下飞机了，机内突然变得寂寞，在卡拉奇

在二年级学期结束时我又去了欧洲。

一个星期之后，坐上飞往德国的飞机。

来 来

我和德国人一起参加国立杜塞尔多夫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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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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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2 合 来 来

学院的入学考试，竟然考上了（简直是奇

直和青森的天空一模一样。看来我是在一

孩”或者“动物”变成自己的自画像，不

迹！大家请不要随便效仿）。进入美术学校

个想象不到的地方，再度发现了过去遗忘

再去处理有说明意涵的背景，或许是因为

后，共有 80 名新生。和我关系特别好的

的价值观。

从已经住习惯的日本离开，那个地方给自

是安妮特和海依克两位女性，我甚至曾经

马克思，是主修电子工学的德国人，

己的束缚被解放开来的关系。这就是为什

和安妮特搭便车到柏林旅行（其实是，她

他和我在音乐上兴趣相投，一起去听了很

么说我的画不是针对他人，而是面向自己

要到柏林找她男朋友，我却跟着她去……

多有名无名的现场表演。两个人还一起骑

内心，不是我希望了解自己在他人眼中的

真想哭）。

自行车露营野宿穿过波西米亚山到达捷克

形象，而是自己反问自己后所画的画。

我将德语无法自由沟通的遗憾，用绘

的布拉格。路过山间的小村庄，第一次见

毕业那年，我把住习惯了的杜塞尔多

画来表现，让身边的人意识到自己是存在

到东方人，孩子们突然大声叫着“李小龙”

夫抛在身后，搬到科隆，因为学生时代曾

的。每每遇到讨论，虽然我有想参与的心

热烈欢迎我，并且围着我要签名，我不断

经邀我参展的科隆画廊帮我在科隆市区内

情却无法表达，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就

用汉字签着“李小龙”。光那一趟自行车旅

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工作室。隔壁住着一位

像一只被遗弃的猫，静静地不出声。这种

行就足够出一本书了（虽然我不会写……）。

患有自闭症和癫痫、长我 10 岁的美国艺

为难的状况，让我更专心于自己的创作，

来到生活充满不安的异国，很明显让

术家唐·亚瑟（Dan Asher）。这位唐·亚

因为我相信作品本身就是一种沟通的手段。

我的画起了变化。比如在日本我也画“小

瑟，我因为对他抱着敬畏之心而称他唐老

这样的学生生活让我想起在青森度过的少

孩”“动物”等主题，但以前我会在背景上

师，他无法适应普通生活到令人难以置信

年时代，总是一个人埋首于图画中、将画

画上风景等，想说明或传达某些讯息给看

的程度，看过他的房间，我只能说他是个“无

拿给别人看借以确认自己存在意义的孩提

画的人。来到德国后，我已经不再管“是

法整理自己房间的人”。

时代。我隐约察觉到： “对我而言，这或许

被谁观看一事”，我无法再画对自己不重要

这个时期我开始在日本和德国之间移

正是自己绘画的原点吧。”此外，层层低云

的东西。画里的背景全被我涂成平面，只

动，在科隆我继续画画，在日本则创作立

覆盖的

有“小孩”或“动物”被凸显出来。那些“小

体作品。在日本，从前的学生森北在名古

冬……抬头望着德国的天空，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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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有一间工作室，有他的帮忙，我们做了

屋仓库的门时，迎向我的又是寂寞且空荡

一个巨大的狗雕塑，对我来说这是生平第

荡的空间。打开日光灯，被灯光吸引而来

一件大作品。在他宽敞的工作室里完成这

的飞虫们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向我说： “回

件作品虽然很棒，但是却因为作品太大了

来啦！”

无法拿出去，只好从中间切成两半。

*

人

不久，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 突然来信邀请我去当讲师。

* 2012.2

洛杉矶面积很广，大家移动都依赖汽

决定回国的理由之一，是为了隔年夏天预

车，我也买了一辆中古车，只花了 200 美

定 在 日 本 美 术 馆 的 首 次 个 展。 我 准 备 画

元（9 万日元……真便宜）。虽然破旧到连

材、铺平画布，开始日复一日的创作。个

座位里的海绵都跑出来了，但有一台车就

展名称决定用“I DON'T MIND, IF YOU

能自在地开到各地区。

FORGET ME”（我不在乎，如果你忘了 我）。

我 在 结 束 讲 师 的 任 期 时， 刚 好 是 毕

在日本的生活真是超乎想象的快乐。

业 季 节， 那 时 办 了 毕 业 展， 获 选 为 最 优 秀 作 品 的 学 生 当 然 十 分 高 兴， 但 邀 请 我

对一个在海外生活 12 年的人来说，电视异

和 村 上 隆 来 讲 课 的 保 罗· 麦 肯 锡（Paul

常有趣，在录影带店里，想看的日本电影

McCarthy）教授却对他说： “以第一名成

更是堆积如山。结果每天看电视、看录影带，

绩毕业，并不代表一定能成为画家。”

让我的工作开始变得马马虎虎，还好最后

回德国的那一天和来到洛城的第一天，

找回干劲。甚至替自己定下了只有在作品

天空同样万里无云，太阳恣意散发着光辉。

完成的时候，才能到附近的漫画咖啡店的

我的头发已经可以绑成一个小马尾，拖着

规定（奇怪，我怎么会为自己定下这种规

停留在洛城时累积的画作，我搭上前往德

矩……）。 随着时间流逝，我一定有忘了什么重

国的班机。

要的东西，但是当我仿佛要遗忘的时候，

从美国回到德国时，悲剧却在眼前等 我。事情发生于法兰克福机场海关。每次

来

来

总会有朋友提醒我要记得——有现实生活

和海关人员目光交汇时总是有种令人讨厌

中遇到的人，也有虽然还没有遇见，但是

的预感（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这预感让

通过文字、声音、眼睛，我已经把他们当

我的举动有点可疑），我几乎都会被要求打

成自己朋友的人。这样想，我觉得我还是

开行李箱，但这次却不同。我被带进小房间，

我，面对从未谋面的你（或曾经见面的你），

被质问了许多问题。被带进小房间时，我

才能实话实说，一点也不虚假。那是我曾

心里已经有了“在这里可能被脱光甚至连

经对补习学校的学生们说过的，我自己想

屁眼也会被检查随你吧”的觉悟，于是自

要实践的事情，就像那次去德国旅行一样。

己解下皮带脱下牛仔裤，正打算脱内裤时，

我不知道还可以活多少年，不知道将来会

海关人员却说： “你在做什么？！我们是要

有什么烦恼，但是我有无论如何都想要超

检查行李……”

越的念头。因为我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正因如此，踏向创作之路时，可以很安心

法兰克福机场的事件让我十分沮丧。

地一个人走着。

当我回到科隆时，房东寄来一封信，我有 来

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不祥预感。我沮丧

当然我的专长是在绘画方面，文章并

地拆开信，上面写着： “这栋建筑将被拆毁，

不是写得很好，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打算

请于三个月内搬离。”瞬间我脱口而出： “回

写得让人更容易理解“我诞生在这个小小

日本吧！”

的星球，是如何成长的”，我只是想把自己 累积起来的经验写下来而已。

搬家公司将所有的纸箱行李都搬走了， 这个空房间，和我刚来时一样映出一片孤

谢谢你们！总有一天在某个地方——

寂。虽然离科隆而去并未令我感到特别悲

街角、展览会场或电车中，或者定食屋——

伤，但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还是让人觉得 寂寞。房客离去的空房间怎么会不寂寞呢。 再回到日本，当我打开即将要住下的组合

来

如果真的遇见了，请叫我一声。 本文选编自奈良美智《小星星通信》，文治图书提供版权。 图说部分文字引用自潘力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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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给人看到一种变化” 摄影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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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2

晓霞和碧姬，没有交集的两个女 人，因摄影师王志平建立了联系。 晓霞是王志平的第一任妻子，36 年前因尿毒症离世。碧姬是第二任，法国人， 瘫痪在床已 18 年。 然 而 生 活 还 在 考 验 这 个 男 人， 考 验 他 对 苦 难 的 承 受 能 力， 以 及 对 世 界 的 乐 观。 他 的 法 国 儿 子 王 博（ 又 名 拉 斐 尔

烟。 “儿子，这顶蓝帽子是哪来的？不好 看。” “我知道。现在一走出我的房间、我的 楼，就戴上这顶蓝帽子，让大家都看见， 都记住，哪一天等我想偷偷溜出去时，就 把蓝帽子一摘，谁也发现不了。” 对面过来一个病友，王博把嘴里的半

Raphael），因为躁郁表现进了精神病院。

截烟递过去，那个人接到自己嘴里，吐了

这是第二次了。

一口，飘过去。

王志平是北京最早的民间艺术团体“四

相处 18 年的父子对话很少，说出来的

月影会”的发起人之一，更早的 1976 年，

话，屈指可数。可到了这个专科医院，王

拍摄了天安门“四五运动”的大量纪实图片，

志平突然发现，自己慢慢地有些了解儿子

流传甚广，1985 年赴法国定居。法国南部

了：也许他的脑子真的与别人不一样，或

的游客，有机会遇到一张纯朴的中国笑脸，

者如朋友说的“是个人物”——虽然医生

一个老当益壮的 64 岁的导游，为他们讲

说他真的有毛病。

述当地的地理人文风貌。作为报酬，他们

“老爸，我梦想着将来能写写东西，或

每天付给他 100 欧元。他们知道老人身体

者当个心理医生？或者竞选绿党主席，要

很好，懂得很多，爱开玩笑，但他们不知

不和您回国摆个小摊也行。”王博吐了个烟

道他的法国妻子、他青春期的儿子。

圈，给别人的那半根烟，不知什么时候又

蒙贝翰医院是法国南部最有名的精神 科医院，王博住在这里。每天的下午 2 点 到 6 点是家属探视时间。王志平会站在路 边等半个小时，然后坐一个小时的公车去 看儿子，陪其说说胡话，或者谈谈彼此的 梦想。 他们在医院的花园里走着，王博嘬着

回到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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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猫都是艺术家 文/

没有人准确地知道，猫为什么会用颜色做记号。然而，这种现象 已经有几百年了。早在古埃及时代，便有人发现——猫会画画。 2012.2

过去的生物学家认为，猫画画是为了标明自己的领地。但越 来越多的事实表明，猫的有些标记完全具备审美意识，是非灵长类动物中 最具艺术造诣的典范。许多美术画廊开始收集、展出猫的作品，科学出版 物上也定期刊登关于猫美学问题的论文。 事实上，几乎所有宠物猫都能画出具有丰富含义的美学符号，它们常 常伸出利爪，创造性地发挥着灵感。但只有个别的猫有机会在舞动调色板 和利爪中被培养成杰出的“猫画家”。由于人类与猫的视觉方式有所区别， 大多数人并不认可猫的涂鸦是有意识地在画画，也就更谈不上为它们提供 创作的环境、欣赏它们的作品。这里介绍的猫艺术家，是少数几位有幸遇 上“伯乐”的。 所有的猫都可能是艺术家，它们用自己的方式去描绘眼中的美好、表 达它们的欢快与哀愁。尽管它们与人的审美标准有所区别，但作为星球上 与人平等的一员，它们在画纸上所表现的情感和才华，理应获得同样的尊 重。如果更多人愿意相信猫也会画画，并为它们提供散发香气的颜料和场 地，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可能会创作出令人赞叹的作品。 之后，我们要做的只是安静地坐下来，学着分享它们眼中独特而纯真 的世界。 摄影

Jean Gau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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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

Mikhael Subotz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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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ef Koudel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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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胶仿真女郎的“丈夫们”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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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的过程比想象中要复杂。 “妮卡看起来有点傲慢和淫 荡；赛琳据说曾经被美国电台名

2012.2

嘴霍华德·斯特恩选中过；日本女孩麻衣 青春逼人，但像是高中生，太过稚嫩。最 后我选择了斯塔茜：她腰围 58 厘米，胸 围 95 厘米，小腹平坦，容貌绝美，看起来 性感极了。她的眼睛露出希冀的光（尽管 是玻璃做的），好像在对我说，‘带我走吧， 趁此良宵。’”戴费德·罗德里克说，语带 兴奋。 33 岁 的 戴 费 德 是 加 拿 大 人， 挤 在 经 济舱里飞了 1.1 万公里，亲自到美国加州

来

硅胶娃娃的“产房”来带走他中意的“女 人”——硅胶、铝制支架和塑料制成的高 仿真娃娃。 更多的来自全世界的订户是通过网上 订购——从嘴唇颜色、指甲形状、胸部罩杯、 下体毛发甚至是脸，都可以定制，可供选 择的项目总数高达 5 万种，而且，所有“零 件”都可更换。在定制之前，生产商会对 客户进行调查，酗酒或吸毒吗？有暴力倾 向吗？喜欢怎样的女人？喜欢哪种性爱方 式……深入程度堪比 CIA 的入职面试，最 后再花上一个女人等待爱马仕 Birkin 包的 漫长时间，买家才能得到自己的硅胶娃娃。 购买行为也比想象中要庄重。每个娃 娃都被赋予了名字，而且有自己的身世： 碧昂卡来自巴西，从小父母双亡，酷爱阅读， 性情安静；丝朵儿艺术类专业毕业，出生 于东京，擅长异域风情的舞蹈……购买者 也非常“入戏”，怀着从神父手中接过未婚 妻的激动心情，将刚到手的硅胶美女拥入 怀中。 这些购买硅胶娃娃的人往往被想当然 地贴上了“怪胎”“性变态”的标签，为了 让人们了解他们的真实生活以及内心世界， 加拿大纪录片导演戴夫·霍克尼历时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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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制作了一部纪录片《娃娃总动员》 （All

中具有多重角色，摄影模特、艺术品、幻

Dolled Up），该片计划于 2012 年在加拿

想对象，甚至当妻子不在时满足自己的原

大发行。

始欲望。”戴夫现有各种娃娃共 14 个。 戴夫是一名音乐制作人，也为加拿大

来 来

的电视台拍摄视频，今年 58 岁。最初戴夫 对性爱娃娃的了解同普通人一样，仅限于 戴夫·霍克尼本身就是仿真娃娃的爱好者， 他和仿真娃娃的结缘非常偶然。 “有次我去泰迪熊的网站想给女儿买点

充气娃娃。 充气娃娃曾经是性爱玩具市场最重要 的产品之一，历史可以追溯到“二战”期间。

礼物，却意外发现了‘泰迪宝贝’（一种布

据意大利的《晚邮报》报道，希特勒 1941

制性爱玩具），那些娃娃搞笑的脸和夸张的

年曾下令向名叫奥兰·汉苏森的丹麦医生

造型让人发笑，我在还不知道她们是性爱

定制一批充气娃娃，以提高战士们的士气，

玩具的情况下订购了两个。之后我发现，

汉苏森的设计就成为世界上第一款充气娃

她们为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戴夫在

娃。但上世纪 90 年代后期开始，充气娃

接受《Lens》采访时说，“娃娃在我生活

娃渐渐被硅胶娃娃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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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娃娃各有优缺点：充气娃娃非 常轻便，只是毫无质感； “泰迪宝贝”触摸

制成的充气娃娃，很多娃娃的拥有者甚至 自称是硅胶娃娃的丈夫。

起来柔和温暖，70% 的“泰迪宝贝”拥有

“我的妻子和孩子有时会抱怨我放在娃

者把“拥抱”列在她功能的第一位，但它

娃们身上的心思太多，但总体上对我的这

们更像是学龄前幼儿的玩具；硅胶娃娃非

个爱好很宽容。我妻子还帮助我为娃娃购

常逼真，缺点是如果不用爽身粉的话，摸

买衣服和其他物品。”戴夫说。戴夫的妻

起来有点粘而且手感不够温暖——因此每

子受过良好教育，是《纽约客》的忠实读

个售出的硅胶娃娃，都得附带上电热毯。

者，喜欢晚上和戴夫一起看推理片。“我妻

硅胶娃娃明显更受青睐。“泰迪宝贝”

子当然不会把娃娃当成一种威胁，怎么会

只有两个型号，而硅胶娃娃则有不同型号

呢？一个把塑胶娃娃当威胁的女人就太自

和尺寸。戴夫的杰西卡高 1.75 米，重 83

卑了。”戴夫如此解释。

斤；碧昂卡高 1.5 米，重 73 斤（曾被借用

2008 年，戴夫萌生了为硅胶娃娃爱好

参演了《充气娃娃之恋》），抱起来并不轻松。

者拍摄一部纪录片的想法。他花一个半月

用户要根据自己的需求来选择适合的娃娃。

的时间，从加拿大新斯科舍市的家出发，

戴夫介绍说： “高端硅胶娃娃有两类，

摄影

采访北美各地的充气娃娃爱好者。“那次旅

全支架的和可弯折的，前一种适合做拍照

途中，最孤单的时候是从美国东海岸到西

模特、橱窗模特，后一种则适合自慰，因

海岸长达三天的自驾之旅，第二天我想有

为她能很容易摆出和真人一样的姿势。”硅

个人陪伴，我把手放在碧昂卡的腿上，就

胶娃娃如此逼真，远远超越了乙烯基塑料

像对妻子所做的那样，期望能有回应，但

（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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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反应。我只得给妻子打了一通电 话。” 之后的 12 个月里，戴夫·霍克尼又飞 了两次欧洲，一共采访了 15 个硅胶娃娃的

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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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者，拍摄了其中的 5 人。这 15 人中 有 4 人已婚，剩下的都是单身，最大的 68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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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夫这种有着稳固家庭的已婚人士，在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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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爱好者中只能算票友，更常见的是像埃 2012.2

弗拉德这样自称是硅胶娃娃丈夫的人。 “弗吉尼娅还在睡觉，她特别喜欢睡觉， 当然，你看到的是她睡时卸了妆的脸，起 床梳洗打扮后她会更加光彩照人。”英国多 塞特郡的埃弗拉德向来家的访客这么介绍 他的硅胶宝贝。 埃弗拉德是一位飞行爱好者和军事迷， 常常去郊外玩滑翔伞，家里楼道间挂着他 最爱的“F-4 鬼怪”战斗机，搁架上摆着 各种航模，连弗吉尼娅的睡房里也有一架 B-52 和两个小塑料飞行员。埃弗拉德说 话轻声细语，仿佛怕吵醒了床上躺着、房 间里坐着的娃娃。五十出头的他是一名电 脑技术人员，相貌和衣着就像是个普通街 坊，不讨喜但也绝不讨人厌。因为母亲生 前缠绵病榻 11 年，他一直每日在床前照料， 患病的母亲吓退了很多想要接近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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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离世后，埃弗拉德保留了她房间 的原样，并且给挂钟和她的手表不断更换 电池， “我想也许她还用得上，”埃弗拉德说： “过去我会用轮椅推着母亲去海滩看风景， 我们会在海滨一直不停地走，现在，轮椅 里的人换成了弗吉尼娅或丽贝卡……”

（右图）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这其中蚀骨的 孤独。像这种封闭内敛的人很容易成为人 们嘲弄的对象。“想想吧，蜗居在老妈家的 地下室里，一年辛辛苦苦省下来点钱，然 后一掷千金，花 6500 美元的高价，买这

来

么一个东西？！”诸如此类的指责，连同“怪 胎”“失败者”等名号，常被赠给硅胶娃娃

来

的主人们。 事实上，人们在寻找伴侣的过程中遭 遇各种挫折再自然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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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没有培养出寻求和营造美好生 活的能力，有的人甚至连意愿也缺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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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ena Dorf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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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田纳西·威廉姆斯的《玻璃动物园》的人，

论 坛 ”（DollForum.com， 拥 有 3.5 万 名

一定会记得女主角劳拉，她沉浸在自己的

注册会员，绝大多数是硅胶娃娃的拥有者）

世界，日复一日地欣赏玻璃小动物和听父

上一个会员写道。

受伴侣的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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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定做的硅胶娃娃最贵，因为要单独制

刚刚步入 39 岁、网名为“戴弗猫”的

模，仅做一张脸就要 1 万美元，全套下来

电子产品推销员，自从 2000 年 7 月第一

高达 5 万美元。

亲留下的唱片。她有意无意地逃避一切外

对于那些中老年男士，选择硅胶娃娃

次购入硅胶娃娃后，就几乎没有和女人交

37 岁的老板马特·麦克马伦看上去就

界生活，生活枯燥，没有目标和理想，未

更加顺理成章。加州深渊创作公司的发言

往过，“我们在一起生活已经 11 年了，却

像一个摇滚歌手，他的创业故事充满了偶

来是一片迷雾。劳拉的形象由我们每个人

人布朗温·凯勒介绍说，除了少部分女性

从没吵过架。”他说。

然：十几年前麦克马伦在一家做万圣节面

身上的孤独、害羞和怯弱的碎片拼就。就

顾客外，购买者中最多的是 55 岁到 65 岁

像劳拉不敢跟汤姆表白，迈赫特克也从未

的男士。

因为这份令人讶异的狂热，“戴弗猫”

具的公司工作，厌倦了虚假鬼面具的他塑

成了媒体红人，经常带着他的娃娃们出镜，

了一个硅胶女人半身像，他把她的“玉照”

敢向他暗恋的女孩袒露心扉。这个美国人

“我们平均一星期做两次，其中的一

在几多历练后，他如今改口称未来可以接

放到了互联网上。很快就有人发来邮件，

在接受戴夫·霍克尼的采访时说，“那种女

次是在周末，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快

受有个真正的女朋友——“但她要能接受

请他定做一个真人大小的娃娃。麦克马伦

孩，非常聪明，有能力，意志坚强，我却

乐源泉，尽管这听起来显得很放荡，但她

那些硅胶娃娃”。

不知道做一个的材料和费用究竟有多少，

从来不敢邀她们出来约会。”

硅胶的芳香确实能让我如痴如狂。”一位男

* 2012.2

迈赫特克是西班牙裔移民，据他自称

士在自己的主页上露骨地写道。

“有着体面的白领工作，住在加州圣迭戈市

“戴弗猫”倾向于给所有的娃娃爱好者

咬着牙报了一个黑心高价，不想很快就有

都挂上“硅胶娃娃狂”的标签，但遭到了

人汇来支票。从此他成为一个娃娃“贩子”。

强烈反对——更多的人还不想卷入话题的

郊区舒适的房子里”。接受采访时特意换上

戴费德·罗德里因为亲自登门，所以

漩涡中。

了西装，袖扣闪着光，只是西装外套明显

被允许进入车间挑选。七个无头无脚无手

也有赚人眼泪的硅胶娃娃故事：据英

的硅胶娃娃身架在天花板上吊着，随着窗

有点大，像个还在见习期的英式管家。“我

以前，喜爱和拥有充气娃娃、硅胶娃娃的

国《地铁报》的一则报道，一个住在特雷

外吹来的风荡来荡去，让人眼晕。700 多

曾经有过几个女朋友，但那种关系总是充

人都隐匿在神秘阴影中，互联网的普及让

维索市的 50 岁意大利商人，因为妻子在

平米的生产车间里，摆满了裸体娃娃、身

满了变数，总是有更好的人在她们面前出

他们浮出水面，形成了多个热闹的网络社

车祸中丧生，他侥幸逃生，一直沉浸在对

体配件和制作它们的模具。

现。2004 年我拥有了平生第一个硅胶娃娃

区。他们在 YouTube 上贴出自己娃娃的

爱妻的思念之中，后来他找到一家性爱玩

最后一个区域是装配区，在那里硅胶

苏茜，她看起来就是我梦想中的女孩，对

视 频， 在 MySpace 和 Facebook 上 为 自

具制造公司，请他们依照妻子的面容和身

娃 娃 会 被 最 后 润 饰 —— 化 好 妆， 装 上 指

我来说，她不仅仅是一个性玩具，也是一

己的硅胶娃娃创立主页，不定期地聚会交

材，定做一个硅胶娃娃。“当他拿来照片的

甲。负责这道流程的是 41 岁的金发女郎

个天赐的礼物。”

流。戴夫·霍克尼曾参加过多次硅胶娃娃

时候，我看到他眼中满是泪水。”这家公司

莫林·凯利，一身朋克青年的行头，脚踝

后来，他又买了佩内洛普和菲比。“有

爱好者聚会。他承认，娃娃爱好者们确实

的负责人说。这个花费了 18 个月和 1.5 万

上有一个猫的刺青。她对外来参观者的不

了她们之后，我和女人的关系变得更融洽

和其他人不同，在他参加的聚会上，大家

英镑定制的“妻子”让商人很满意，此后，

适很感兴味，“看到那个了吗？”她指着一

了，因为我不再试图苦苦追求某个女人了。

都很拘谨，很少交流，“不像车友、钓鱼爱

他们便一直生活在一起。

个看起来有些破损相当憔悴的娃娃说，“她

这让我不再焦虑、压抑，不快活。”曾有

好者集会那样喜欢分享”。

很长时间，迈赫特克为那些生活中还没有

和色情明星罗恩·杰里米一起拍摄了一部

据娃娃论坛的调查，33% 的硅胶娃娃

电影。”杰里米是一个胸毛和性欲都过度旺

的东西焦虑，妻子、孩子、大房子、豪车，

拥有者是已婚或有稳定伴侣，而 7% 的人

终于他认识到，“追逐这些东西只是让我不

是“硅胶娃娃狂”（iDollators），他们对

一些影视节目喜欢借充气娃娃、硅胶娃娃

快乐，我停下来试图用不同的角度看我的

硅胶娃娃的感情更甚于正常人类之间的感

渲染纯情的桥段。但终究，造价昂贵的它们，

生活，我不再为我没有的东西而悲伤，我

情，把娃娃看成是替代人类的永久伴侣。

主要还是用于满足性欲和性幻想。娃娃们

遗憾的是实验室中的仿真机器人仍远不完

绝大多数都是朱唇微启，其喉咙构造非常

美，但已可以实现机器人在敏感部位被抚

特别，近 18 厘米。硅胶皮肤下的金属支

触后发出声音。深渊创作公司认为，下一

“ 不 想 做 索 求 无 度 的 年 轻 女 孩 的 sugar

架制成的关节可以让娃娃们很自如地或坐

阶段的硅胶娃娃将会是能走动、能说话的，

daddy”； “我害怕和真正的女人面对面地

或立，以配合主人的体位。其体型，从纯

有很强互动性。

交流，因为我害怕那种无形的压力”； “硅

情萝莉到重磅性感肉弹都有。在过去，乳

Perfect Fake） 曾 探 讨 了 日 本 一 些 男 人，

胶娃娃永远不会说‘噢，不，亲爱的，我

房的体积曾经失控，现在生产者意识到并

因为各种原因和娃娃连结在了一起：社交

今晚上头疼’”； “我讨厌安全套讨厌艾滋

不是越大越好，已将其向正常标准回归。

障碍，对怪异性爱的渴望，或是对硅胶娃

病”……很多理由看起来不够充分甚至无

深渊创作公司是世界上第一家生产硅

娃美丽的迷恋……孤独，是最常被提及的

厘头，但其背后，是每个人都能在身边轻

胶娃娃的厂商，从 1996 年至今，已经邮

理由。

易发现的社交恐惧。

寄出近 5000 个高仿真娃娃。该公司共有

开始欣赏和珍惜我所拥有的。现在，每天 晚上，我都会用电热毯将她们加热，使得 她们暖暖的，这样我钻进被窝的时候，就 会感觉很温暖。” 日本的一部纪录片《完美的假人》（A

“这些娃娃对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来

这 是 一 种 主 动 的 选 择。 他 们 中 很 多 人在调查中吐露了放弃真正女人的原因：

一个自称 Ta-Bo 的 46 岁日本工程师，

盛的 AV 男星，他河马一样的魁伟体格对 于硅胶娃娃来说，确实是难以承受之重。 客户们希望娃娃们能不断成长进化，

源

戴夫·霍克尼对目前的娃娃已经很满 意，“娃娃让我改变了很多。我在性观念上

摄影

Girl Ray

更加开放，也能容忍和不再苛责其他的‘恋 物癖’。我个人经历过被歧视、仇视和恶意 攻击，这些经验让我能更好地理解人。” 在《性爱玩具的历史》一书中，作者

12 个雇员，在生产车间工作的仅有 6 个，

安东尼·弗格森也对硅胶娃娃给予正面评

说，是装饰品，是爱好，是家庭的一员，

有 40 多个充气娃娃和硅胶娃娃，他专门

所以客户往往要为一个新硅胶娃娃等上三

价： “性爱玩具不会影响和危及他人，它将

我们为她们购买衣服和化妆品，在她们的

租了一套复式公

，照顾数量庞大的娃娃

个 月 至 五 个 月。 起 初， 每 个 娃 娃 的 制 作

和虚拟性爱、电话性爱以及未来的机器人

目光注视和陪伴下，吃早餐、看电视、到

们。他认为寻找一名真正的伴侣非常麻烦

费用 加上运费共 约 6500 美元，现在降到

性爱这些形式一样，为人类提供更多的选

院子里晒晒太阳，从此不再孤单。”“娃娃

且会附带昂贵的生活花费，甚至有可能遭

4000 多美元。根据用户自己喜欢的女人或

择。”

1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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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 小磨栗 系列之 饿了

漫画 / 夏丽川 文字 / 戴路

有点饿……连稿 纸看起来都很香 脆的样子……

送外卖怎么 还没来呀！

什么情况？！

中午 整个 ，白 ！ 吃 了 饿死 都很好 的，像 。 腾 像 子 好 热腾 大包 蒙蒙 来的 出 刚蒸

哇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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