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时务

愛上深度 香港政治 G 點

愛上禁區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愛上噪音 吳虹飛《冷兵器》唱給譚作人

目錄

2011.12.01 TABLE OF CONTENTS

愛上新媒體 ISUN NEW MEDIA 多問一點 Q&A MORE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後郭美美時代，中國內地的慈善事業遭遇了 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民間慈善組織受到牽 連，路途崎嶇。但「聯勸」的「暴走」成功， 讓草根 NGO 們看到了民間慈善的希望。 從「毅行」到「暴走」：民間慈善尋找出路

多畫一點 PAINTING MORE

生命樹 對生命的思考訴諸馮捲雪的筆端，使她的畫， 能展現出超越生命的另一個的世界。

愛上新青年 iSUN YOUTH

學生會的那些事 學生會是學生自治機構，孕育學生運動的搖 籃，抑或是「藏污納垢」之所？兩岸三地大 學風口浪尖上的年輕人一起解構學生會。

愛上深度 iSUN SPECIAL

陸豐總動員 一場事先張揚的遊行在表面和平中收尾，引 發遐想。年輕人組成熱血青年團，動用網絡 工具集結，召集維安志願者保護遊行，從 5 人上訪到 5000 人起事，開啟一場要求土地 正義和選舉權利的總動員。

香港：紫荊紅了 香港共產黨從未浮現在枱面上，但卻如一雙 無形的手無處不在，區議會選舉種票事件正 是集中體現，影響延伸到 2012 特首選舉。

多拍一點 PHOTO MORE

上海街頭營生 記錄上海街邊及弄堂裏各色營生，展現老上 海傳承下的手藝人或行業的真實狀態。城市 要讓生活更美好，先要復興這些街頭營生。

愛上禁區 iSUN LEAKS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各種禁

多讀一點

READ MORE

《巨流河》中國大陸版刪節全錄 毛澤東的政治遺產 萬里長城是中國的形象工程

烏坎在行動：視頻全紀錄 烏坎起事 烏坎熱血青年團 廣東 : 改革與革命賽跑

台灣：小英旋風 她讓民進黨從原本的「三中」（中南部、中小 企業、中下階層）支持者上，加上了「新三中」： 中年、中間、中產。蔡英文吹襲民間旋風。

愛上噪音 iSUN NOISE

吳虹飛：冷兵器 作為歌手的吳虹飛，給譚作人唱歌，為林昭 招魂，和艾未未並肩而立。她說，譚作人很 像個冷兵器時代的人，一刀下去就會見血。 她說，音樂比政權更複雜，比現實更重要。

多說一點 SPEAK MORE 安替：美國重返亞洲，到底有多認真？ 吳強：微博的話語權政治 李華芳：允許地方政府破產 林達：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梁曉燕：和中國公民社會一起艱難成長

多說一點 + SPEAK MORE PLUS 後續報道：裸挺艾未未 讀者來信：我想告訴這個世界 被馴化的 《新華字典》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奧巴馬用 google+ 拉票 美國總統奧巴馬未雨綢繆，已經 開始通過新的社交媒體進行 2010 大 選熱身。不論 Google+ 是否會替代 Facebook 成為社交媒體霸主，奧巴 馬 開 始 使 用 google+， 象 徵 著 社 交 媒體在政治領域可以產生的巨大影響 力，讓政治人物都極為重視。奧巴馬 的網頁名為 2012，第一句話寫道： 「我們還在研究如何使用這樣的網 站，希望集思廣益，幫助我們將網站 和選舉融合到一起。」目前，奧巴馬 頁面最新上傳的大多數言論和圖片都 與 2012 選舉有關，只是轉發數量仍 然比較少。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示威新创意 美國反抗金融霸權的佔領華爾街 運動影響到全球，不少抗議示威活動 帶 有 新 意。 智 利 上 千 名 學 生 在 示 威 時，播放流行歌手邁克爾傑克遜的成 名歌曲「顫栗」（Thriller），同時集 體跳舞，引來大批民眾駐足觀看。有 消息稱，這是第一次該曲與示威運動 聯繫起來。世界知名科技雜誌 wired 發表專文介紹了社交媒體在智利學生 運動起到的巨大作用。有學生認為， 社交媒體只是一種表達的工具。研究 部門指，目前網絡社交媒體在智利頗 為流行。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Facebook 刪 藝術作品 有 關 艾 未 未 的 紀 錄 片「Ai Weiwei: Never Sorry」導演 Alison Klayman 在 網 站 Huffington post 上 發 表 文 章， 稱 她 在 facebook( 臉 書 ) 上傳的艾未未藝術圖片被網管刪 除，同時接到臉書的警告，稱她違反 了 網 絡 社 區 標 準。 為 了 保 住 整 個 頁 面， 她 用 臉 書 的 圖 標 將 其 他 圖 片 上 裸體部分遮住。第二天，她的帳戶卻 被關閉。經媒體朋友幫助，她的頁面 才得以恢復，但臉書對此行為未做解 釋。Alison Klayman 在文中質疑臉 書，稱這樣的媒體是無法帶領世界走 向更加開放和多元的未來的。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網絡水軍是誰 最近，加拿大維多利亞大學和北 京大學合作發表了中國網絡水軍調研 報告。報告稱，網絡水軍意指被公關 公司僱傭在網上發帖的人士，他們通 常在一個時間段裏大量發帖，發布的 內 容 簡 單，ID 很 快 被 棄 用。 報 告 認 為，網絡水軍代表著一種新的網絡職 業類型，影響了互聯網信息的質量。 他們在網上發帖造勢通常是為了對社 會事件或商業市場產生影響，完成他 們想要達成的輿論口碑。長此以往， 可能會導致網民們很難再相信網絡信 息。調查發現，在校大學生和無業人 士是構成水軍的主體。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兒童鍾情 iPad Bloomberg 發表文章，指兒童 市場的追捧將有可能使蘋果在今年第 四 季 度 售 出 2000 萬 部 iPad。 統 計 稱，iPad 蟬聯 6 至 12 歲兒童最想获 得的假日礼物第一位，40% 的應用 都旨在針對 5 歲以下的兒童。 不 過 在 實 際 銷 售 中， 父 母 還 將 考慮價格因素，是否應避免孩子過 早沉迷科技產品。美國少兒社交媒 體 指 導 綱 要 學 會 首 席 作 家 Gwenn O'Keeffe 認為，除了用來展示圖書， 2 歲以下的兒童不應當使用 iPad。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馬英九、蔡英文 微電影大戰 馬英九和蔡英文在網絡上的大 戰 持 續 升 溫， 最 近 馬 英 九 團 隊 在 youtube 推出了新的競選短片「同理 心系列」，短片結尾馬英九更親自配 音「因為你很拚­， 所以我們一定要更 拚」。馬早前斥資拍攝「國旗女孩」、 「愛情簽證」兩部「微電影」，點擊 率幾十萬；蔡英文團隊則幾在網站上 推出「人生 NG 篇」短片，系列短片 以阿暉和阿花的故事為主線，暗諷馬 英九「六三三」政策跳票，在每段短 片的最後設計互動選項，令網民能夠 自己決定故事的結局。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禁娛令利好 視頻網站 禁娛令公布後，中國各電視台電 視 劇 明 年 起 也 將 停 止 插 播 廣 告。 目 前，不少電視台廣告費用已經增長， 如廣告禁令屬實，全國各電視台將損 失數百億收入。同時，禁娛令又使得 電視台娱乐節目受到限制。有專業人 士表示，這些禁令對於各大視頻網站 反 而 有 利， 觀 眾 將 轉 向 網 絡 收 看 節 目。目前，中國視頻網站以優酷、土 豆、搜狐三家為首，奇藝網、迅雷看 看等網站也開始嶄露頭角，部分在線 視頻網站營收已相當於一家中等衛視 的規模。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AP 記者 發 twitter 受限 11 月

初，

美

聯

社（the

Associated Press） 應 對 市 場 結 構 變 化， 修 訂 了 社 交 媒 體 方 針， 要 求旗下記者和編輯不得通過推特 （Twitter）、臉書（Facebook）等 社交媒體發佈未經證實出處的第三方 新聞報道。同時還要求他們不得提出 自己的觀點，尤其是政治立場和對敏 感問題的態度，只能報道事件或引述 他人的觀點。這一旨在維護新聞報道 公正性的規定，一經公佈，立即引來 美國許多新聞工作者的調侃和反對。 新媒體工會主席 Tony Winton 更認 為美聯社此舉侵犯了公民的言論自 由。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Facebook 預備明年 IPO 《 華 爾 街 日 報 》 消 息， Facebook 預 明 年 首 次 公 開 募 股， 并給予了公司 1000 亿美元的估值。 據 報 導 指，Facebook 已 起 草 了 一 份內部招股書，但尚未確定與哪家投 資銀行合作。雖然首席財務長 David Ebersman 已 就 上 市 問 題 與 矽 谷 的 投 資 銀 行 開 始 了 討 論， 但 首 席 執 行 官 Mark Zuckerberg 並 沒 有 發 表 他 對於上市的最後決定。路透社曾報導 Facebook 在 2011 年 上 半 年 收 入 達 到 16 億美元，與去年同期相比翻了一 倍。公司最快將在年底向美國證券交 易委員會（SEC）提交 IPO 申請。 iSunAffairs 2011.12.1

N EW MEDIA > 愛上新媒體

裸體不分宗教 一位 20 歲的埃及博客寫手 Aliaa Elmahdy 將自己的裸照放在網上，抗 議埃及沒有自由，引發巨大爭議。她 的博客吸引了上百萬點擊，其中不少 人都嚴厲批評她的做法。不久之後， 一群以色列婦女拍攝了裸照，以此支 持這位埃及的作者。她們在遮住身體 的橫幅上寫著「愛無邊界」的標語。 其中一位女士說，當她看到許多負面 留言，她決心要團結起來一些人，一 起 支 持 Elmahdy。Elmahdy 從 大 學 輟學後，致力於為自由奮鬥。她對記 者說，埃及政府並不能代表希望和平 的開明人士。伊斯蘭教女人在家中永 遠是「被使用的對象」。她表示自己 面臨巨大的人身威脅，但會奮鬥到底， 直到埃及實現真正的自由。 iSunAffairs 2011.12.1

P AINTING MORE

iSunAffairs

2011.12.01

多畫一點

生命樹

馮捲雪 藝術家簡介 編者按 馮捲雪的畫讓人想 到傳統中國畫包含 的哲學——含蓄、 以及留白。她的「遊 戲人間」系列，沒 有濃烈的顏色，也 近年在北美和 香港許多畫廊 多次舉展覧， 2010 年 3 月，在享有盛 名的之 Banff Centre 的做藝 術交流活動。 她的畫被亞洲、 北美、澳洲及 非洲的多个藏 家收藏，曾旅 居温哥華近 20 年，2011 年回 到出生地香港。

沒有豐富的堆砌， 素淨，但直指人心。 在畫中央，浮著一 棵棵生命樹，連著 根部在真空裏漂 遊，筆觸細膩。對 生命的思考訴諸於 她的筆端，使她的 畫，能夠展現出超 越於生命的另一個 充滿幻想的世界。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P AINTING MORE > 多畫一點 > 生命樹 - 馮捲雪

iSunAffairs

2011.12.01

遊戲人間 XVIII 南京 鋼筆木顏色紙本

描繪被西方世界忽略的歷史悲劇「南京大 屠殺」。

畫家個人網站： www.ksnowart.com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iSunAffairs

P AINTING MORE > 多畫一點 > 生命樹 - 馮捲雪

小男孩與大屠殺 去年秋季我第一次踏足日本，和父親遊

2011.12.01

文 / 馮捲雪 畫的方式表達。

覽廣島。這城市最著名的，就是一九四五年

我曾因一張南京大屠殺歷史的歷史照片

被美國丟了個原子彈「小男孩」，其後日軍

而惻然：八顆頭顱整齊地排列在黃土上，

終於投降，結束了二戰。

有 的 眼 睛 還 沒 有 閉 起 來。 於「 遊 戲 人 間

我和父親花了整個下午貪婪地吞噬紀念

XVIII：南京」畫中，也有八顆沒有屍身的

館裏的每一幅圖、每一個字。我沈默地震驚

頭顱，其中一顆卡在樹幹中央的樹洞，眼睛

於日本把自己巧妙地包裝成二戰的受害者，

空洞地張著，成為視線焦點，另外的七顆堆

身為亞洲的最大侵略者，卻自居為全球首個

在左方的樹根上，樹幹像是滲盡了南京人的

核武受害國家，保衛全球的安全，責無旁

鮮血，呈現飽滿深沈的褐紅色。畫裏的人頭

貸。日本享負盛名的包裝業伸延至國際形

屍首異處，失去了一切爭取的權利，連一絲

象，我在展館裏眼看著一群群揹著背包相機

尊嚴也是奢望。

的金髮藍眼遊客，如流水般在展品前經過，

「遊戲人間 XIX：廣島」中，空心的老

每一個都神色凝重，顧盼中流露著惻忍。二

樹中騰起一團美國原子彈「小男孩」引起的

樓展館敘述許多廣島孩子在原爆的故事，並

蘑菇雲，畫面的右方一位赤裸的婦人，背上

展出催人熱淚的皮髮、焦黑的校服碎布。

的方格圖案是因原爆熱力透過和服印烙在皮

講故事最打動人心，尤其無辜受害的小

膚灼傷之傷痕。她雖是全身赤裸，而且被灼

孩子最容易挑動感情。我的心在吶喊，無數

傷，姿勢卻是主動的，也避開了最嚴重的災

的南京小孩子也慘死，你們有同情過南京的

區，並能全身而退。樹身嬌媚嫩紅，就如日

孩子嗎？你們知道這件事曾發生嗎？

本精心經營的完美國際形象。

廣島的孩子是無辜的，南京的孩子也是無 辜的。

兩幅作品都是利用了廣為人知的歷史圖 片為圖騰，以帶點稚氣和插圖味道的風格，

自小耳濡目染，長大了，我才驚覺「南

帶出兩段在我心裏有莫大關連的悲劇。南京

京大屠殺」這段在中國民族家傳戶曉的歷

大屠殺的紀念日在即，我希望透過這兩幅作

史，在西方的敘述裏竟是不留痕跡。

品，宣揚南京這段傷痛的歷史，並提醒中國

一個月後，回到工作室，心情久久不能 平復。於是利用了自己最擅長的線條和顏 色，訴說這段難以遺忘的歷史。這兩段歷史 在我的心裏形成強烈對比，作品也就以雙聯

人，我們要往前看，卻不能忘記過去。 * 責任編輯 / 朱曉玢

視覺設計 / 陳雷

iSunAffairs

Q & A MORE > 多問一點 >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2011.12.01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龜兔賽跑故事裏，烏龜不怵不懼，堅持不懈反而取得了最後勝利。 香港也有這樣一群人：他們並非登山隊員，卻 48 小時行走 100 公 里山路，他們團隊合作，山泥傾瀉也沒停下腳步；他們還肩負為貧 窮地區募款的使命。他們是平凡的香港人，也是可愛的樂施毅行者。

1 2 3 4

為什麼參加毅行者？ 毅行者的精神是什麼？ 如果用動物來形容，毅行者最像？ 為何相信「毅行者」可以幫到有需要的人？

編導 / 拍攝 / 剪輯：李瑾 採訪：朱曉玢 / 李瑾 資料整理：朱曉玢 監製：柴子文

視頻問答 時長 04'04''>> 播放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Q & A MORE > 愛上問答 >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iSunAffairs

2011.12.01

從「毅行」到「暴走」： 民間慈善尋找出路 後郭美美時代，中國內地的慈善事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危機，民間慈善組織受到牽連，路途崎嶇。但「聯勸」的「暴 走」成功，讓草根 NGO 們看到了民間慈善的希望。從香港 樂施會到上海「聯勸」，從「毅行者」到「一個雞蛋的暴走」， 當跋涉成為一段挑戰的旅程，它也驅使慈善事業走向更深更 遠處。 文 / 朱曉玢

西貢北潭涌，是香港著名的登山徑

由組織者——香港樂施會用於扶貧工

麥理浩徑的起點。就在這個起點，一場

作。三十年來，這是小城未曾遺忘的

48 小時內完成 100 公里的徒步登山，

周年大事，一場盛大而歷史悠久的民

吸引來 4800 名參加者，四人一隊，途

間慈善。

經畢架山、金山、城门、大帽山，及

2011 年 11 月 18 日晚上，當大部

大榄郊野公园，最終到達元朗。加上約

分隊伍行進在全段最難走的雞公山路

6000 名支援、義工及工作人員，漫布

段時，下起大雨，引發了小型的山泥傾

在香港山間，兩天內達到了上萬人。

瀉，而大部分的毅行者並非專業的登山

這條蜿蜒的山路上，自然景色和人

選手，並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險境，

的意志，組成香港最旖旎的一道風景。

大自然出了大難題。但毅然選擇繼續

這項名為「樂施毅行者」的遠足，

走完全程——這恰好就是毅行者精神

每支隊伍，身肩不少於港幣 6,800 元

的精髓所在。最終在 48 小時走完全程

的籌款目標，最終所有募集的捐款，將

的毅行者隊伍，高達 74%。

Q & A MORE > 愛上問答 >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毅行者」最初來自駐港英軍的訓 練活動，到今天，已成為一個享譽國際

iSunAffairs

2011.12.01

家裏、打遊戲、吹空調，我看到他們流 汗，覺得很開心。」他說。

的香港品牌，一種香港軟實力，紮根在

來 自 Karin 公 司 的 老 中 青 三 代，

港人的心目中。由它所發展而來的「遠

最年輕的二十多歲，最年長的六十多

足毅行」，被澳洲、英國、日本、法國、

歲，這是他們第七年參加。毅行者活動

德國等全球 15 個地區借鑒，發展成為

要求的團隊精神，對他們來說是特別重

一項國際知名的遠足籌款活動。今年

要的訓練。參加者一旦報名，就要著手

10 月，上海公益事業發展基金會組織，

準備，利用工作之外的時間進行有計劃

類似慈善毅行模式，發起「一個雞蛋的

的練習，本身已是一種挑戰。堅持和承

暴走」，近千人最終募得了 67 萬多元

諾，能激發團隊效率，也增強公司同事

的捐款。 田家炳中學中七畢業班的孩子們是 樂施毅行者中年齡最小的一群。年紀最 小的女生，今年剛滿 18 歲。她信心滿 滿，打算用 40 小時走完全程，她說： 「為了參加毅行者，我們早前已專門訓 練了四次，每次走八、九個小時。雖然 有些擔心，路上會很辛苦，但毅行者很 有意義，可以挑戰自己。」

起步儀式中的「樂施毅行者」們

間的協作和友誼。

帶隊的張老師說，田家炳中學從第

樂施會中國項目委員會主席熊景明

一屆的畢業生開始報名參加毅行者，學

認為，樂施毅行者的精神與香港精神相

校的成長和毅行者已互為見證。他認為

似，都包含「堅韌」、「不怕困難」的

毅行者可以鍛煉學生們的心智，令他們

精神。也許並非巧合，不少參加者不約

發覺，碰到困難肯捱下去，自己原來可

而同提到香港精神。樂施會香港部總監

以做到。「現在的年輕人大多喜歡宅在

蕭美娟說：「香港精神很重要的一點，

Q & A MORE > 愛上問答 >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iSunAffairs

2011.12.01

就是有手有腳就一定做得到，一定不會

款，自 2007 年開通網上籌款的方式，

餓死。香港的環境沒有什麼天然資源，

每支隊伍都有專門的籌款網頁，他們的

只有一個寬闊的海港，香港的今天，靠

親友通過網頁指引便可以順利完成籌

的是香港人的努力。香港人的精神，也

款。資料顯示，2003 年樂施毅行者的

是毅行者的精神。」

籌款已超過 1,800 萬港幣，2004 年至

挑戰自我，進而服務人群。這是

「毅行者」最初來自駐港英 軍的訓練活動，到今天，已 成為一個享譽國際的香港品 牌，一種香港軟實力，紮根 在港人的心目中。由它所發 展而來的「遠足毅行」，被 澳 洲、 英 國、 日 本、 法 國、 德國等全球 15 個地區借鑒， 發展成為一項國際知名的遠 足籌款活動。

今，每年的籌款都在 2,000 萬以上。 從 1986 年起計，由 6.9 萬多名毅行者 籌集的捐款已超過了 3 億 4 千萬港元。 毅行者的參與人群，大都是社會上 的普通人，既不靠大財團的大額贊助， 也不含任何宗教性質，是集腋成裘式的 民間籌款。如此大範圍的民間慈善行 動，參與者純粹通過發動親友同事，地 毯式地為自己的隊伍募款。在這個過程 中，只要發生一樁類似郭美美的醜聞， 就足以致命。因此，如何保證善款使用 的透明度、獲得參與者的認可與信任，

「毅行者」的雙刃劍。

公信力始終是第一位的。

據了解，樂施會去年通過毅行者籌

樂施會在香港已是一個有公信力的

得 2,800 萬港元捐款，今年更有望達

扶貧機構，而毅行者在香港也已辦了

到 3,000 萬。籌款將主要用於非洲和

三十年，這令參加者放心。由於捐款來

亞洲扶貧項目。所有參加毅行者的隊

自公眾，更加需要讓捐款人清楚知道每

伍，每年六月份開始登記；七、八月左

一分錢的去向，工作人員有責任對公眾

右要通過練習，確定自己體能能夠參

有明確的交代，政府和公眾則在其中扮

加；九月或十月起即發動身邊的朋友籌

演監管的角色。

Q & A MORE > 愛上問答 >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iSunAffairs

2011.12.01

除了嚴格的自我審核制度，樂施會

一半來自中國內地。「越來越多的香港

還內設一個董事會，董事會成員由香港

以外的人了解到這個活動而報名參加。

公眾人士組成，成員均義務加入，保障

他們當中有的來自一些夥伴機構，也有

機構的管理符合公眾的利益。以毅行者

的來自跨國公司的團隊。大家口耳相

為例，除了主辦方樂施會全程安排，還

傳，體會到活動的意義，決定來嘗試。」

有合作夥伴協助，整個活動的流程、帳

樂施會籌募經理（活動）黃玉閒說：「有

目、計劃，要求夥伴機構都同步知悉。

中國內地來報名參加毅行者的朋友，在

樂施會委託大型會計師行，按照香港公

籌款上不是很方便，他們就在自由行 時，親自來我們辦公室，把籌到的款項 交給我們。」 還不止如此。在上海，由草根 NGO ——上海公益事業發展基金會（即「聯 勸」）發起的「一個雞蛋的暴走」公益 活動，與毅行者模式不謀而合。 「暴走」的發起，來源於組織者上

途中天降大雨，毅行者雙腳泡在泥裡

海「聯勸」的「一個雞蛋」專案——讓

司條例及香港會計師公會頒布的核數準

更多的貧困地區孩子每天都能吃到一個

則，審核相關的財政報告，並每年將它

雞 蛋。2010 年 12 月， 該 NGO 聯 合

們所收到的籌款項目的資料，通過年報

9 家民間助學、扶貧機構發起「一個雞

和網絡向公眾公開，還不時邀請傳媒和

蛋」計劃 。第一批 11 所項目點學校，

捐款的人士與受益者見面，通過郵寄或

分布在貴州、廣西、四川、雲南四省。

電郵的形式與捐款人保持溝通，讓公眾

適逢 2011 年春天，磨房上海在蘇州發

了解和監督捐款去向和使用情況。

起 50 公里毅行活動。聯勸三位工作人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參加樂施毅行

員報名參與后，想起上海國際學校小學

者的非香港本地人士共 220 人，其中

生 2008 年曾為汶川地震受災孩子舉行

Q & A MORE > 愛上問答 >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過一次「打賭」籌款活動，於是向各自 的朋友發出打賭邀請：「如果我能完成 50 公里，你是否願意為孩子們捐點雞 蛋錢？」沒想到郵件發出后，就像一顆 落入湖中的小石子，反響熱烈。「聯勸」 於是藉此機會，呼籲公眾也組隊參加， 為「一個雞蛋」專案毅行籌款。在短短 兩週時間裏，他們邀集了共 61 人參與，

iSunAffairs

2011.12.01

從單純的個人行為，發展到 秋天的近千人、122 支毅行 隊伍、67 萬多元人民幣籌款 的活動，這令「一個雞蛋的 暴走」主辦方始料未及。若 按一個雞蛋 0.8 元來計算， 本次「暴走」活動捐贈共募 得雞蛋超過 74 萬個，可以資 助 4434 名小朋友一學年裏 每天都能吃上一個雞蛋。 若按一個雞蛋 0.8 元來計算，本次「暴 走」活動捐贈共募得雞蛋超過 74 萬個， 可以資助 4434 名小朋友一學年裏每天 都能吃上一個雞蛋。

秋季上海崇明島「一個雞蛋的暴走」行動

籌款總數達 7 萬元人民幣。

「一個雞蛋的暴走」，是慈善項目 專案和毅行者結合的新模式。 組織者

春季「暴走」行動的意外成功，讓

希望將暴走籌得的全部捐款，專門用於

「聯勸」想到，不如將毅行與慈善結合

「一個雞蛋」項目。為特定的項目籌款，

的公益行動固定下來。秋天，他們和

令「暴走」活動的意義更加明確。當籌

MSN 合作，在上海的崇明島正式開始

款統計完畢，組織者將把籌款分期交給

了「一個雞蛋的暴走」公益毅行。從單

定點支援地區的、經過挑選的民間公益

純的個人行為，發展到秋天的近千人、

組織負責執行，它們將負責在當地購買

122 支毅行隊伍、67 萬多元人民幣籌

雞蛋、分發到學校。同時，每月在網站

款的活動，這一切令主辦方始料未及。

上公示項目報告，為善款的去向作出說

Q & A MORE > 愛上問答 > 慈善為什麼要翻山越嶺？

iSunAffairs

2011.12.01

明。在網站上公布的項目報告中，公眾 可以找到收支賬單、雞蛋採購價格的浮 動情況、操作中遇到的問題和解決辦 法，還有回訪照片和視頻、被資助學生 的反饋等等。 參加者通過論壇、微博發動募款， 但更多地還是在實踐中快樂籌款。來自 公益組織「雷勵中國」的陸豐，創意大

穿行於城市中的新「暴走族」

發，在「暴走」當日，自製了一個蛋殼

不斷收到來自不同地區的反饋，都希望

背在身上，以出租廣告位的方式募款，

在他們的城市也能做一次『暴走』。」

最終他的腦門也掛起了廣告。有人帶著

後郭美美時代，中國內地的慈善事

寵物暴走，並代寵物募款；有長跑經驗

業遭遇了嚴重信任危機，民間慈善組織

的參加者在完成 50 公里無懸念的前提

受到官辦慈善機構牽連，路途崎嶇。

下，和朋友打賭 6 小時內完成，如果

但「聯勸」的「暴走」成功，讓草根

挑戰成功則希望朋友捐出更多的雞蛋。

NGO 們看到了民間慈善的希望。從香

「聯勸」的工作人員葉盈告訴《陽

港樂施會到上海「聯勸」，從「毅行者」

光時務》，「『一個雞蛋的暴走』還會

到「一個雞蛋的暴走」，民間在公益慈

繼續下去，2012 年春天在上海的『暴

善裏發揮的作用，有了一種橫向思考的

走』已經確定。另外，我們希望將『暴

新可能。當跋涉成為一段挑戰的旅程，

走』延伸到廣州、北京等大城市，我們

它也驅使慈善事業走向更深更遠處。 * 責任編輯 / 柴子文 視覺設計 / 桑田

iSunAffairs

Y OUNG > 爱上新青年 > 學生會的那些事

2011.12.01

愛上新青年

三地青年網絡圓桌 聊天工具 : Gtalk 時間：2011 年 11 月 19 日 13：30 主持人： 李淼，香港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研究生 王菡，香港中文大學本科生，目前在國立台灣 大學交換

Javier

Hong Kong

21 歲，香港中文大學社會學系三年級，學生會常務 幹事

楊健邦

Beijing

22 歲，中國人民大學貿易經濟系四年級，商學院學 生會原監察部部長

林彥廷

Taipei

21 歲，國立台灣大學會計學系三年級，學生會財務 部部長

iSunAffairs

Y OUNG > 爱上新青年 > 學生會的那些事

2011.12.01

主持手記：

民主的搖籃，還是大學最陰暗的一角？ 文 / 李淼 今年十月，中國人民大學政治學系

受同級共青團委員會的領導，缺少獨立

副教授陳偉發表《學生會：大學最陰

性；會舉辦各種活動，但只是幫學校幹

暗的一角》一文，炮轟人大學生會「藏

活，因為是「團委主辦、學生會承辦」；

污納垢」、「逼良為娼」、「誘人墮

有學生權益部就諸如食堂漲價等關乎學

落」、「『毀』人不倦」。此文一出，

生切身利益的問題向校方反映意見，但

旋即引發社會對大學學生會的激烈討

在重大事件的決策上，卻沒有發言權；

論。大學學生會究竟是什麽？是學生

雖然學生會主席團人選需要學生代表大

的自治機構？是溝通學校與學生的紐

會通過，但也僅僅是走個形式，最後還

帶？是孕育學生運動的搖籃？是大學

是由團委說了算。他總結說：「該通過

生積極入世、爭取社會公義的組織平

的一定會通過，不該通過的一定不會通

台？抑或是「藏污納垢」之所？本期

過」，「吃哪家飯幹哪家活，你的經費

「愛上新青年」，我們請來風口浪尖上

來源是黨委團委，沒法起到制衡他們的

的中國人民大學（人大）商學院學生會

作用。」

前成員楊健邦，與台灣大學（台大）學

但健邦并不認同學生會「藏污納

生會的林彥廷、香港中文大學（中大）

垢」的說法。他承認有些人加入學生會

學生會的 Javier Pang 一起，為我們

也許有功利因素的考量，但絕不能因此

深度解讀兩岸三地的大學學生會。

就指摘學生會幹部道德淪喪。大部分人

健邦是前人大商學院學生會監察

還是做好了自己的工作，而貪污公款更

部部長，他坦言內地大學的學生會要接

是無稽之談，很多時候他們還要自己往

2 / 12

頁

iSunAffairs

Y OUNG > 爱上新青年 > 學生會的那些事

裏貼錢。

2011.12.01

僅為學生總數的六分之一；而在台大，

相比而言，台大與中大學生會的組

彥廷告訴我們學生會選舉的投票率只有

織機構則更為健全，形成機制也更為民

6%。換言之，只要獲得約 8% 或 3%

主。台大學生會行政、立法、司法三權

的學生支持，就足以使得一支學生會

分立，中大則是在全民大會之下代表會

內閣在中大或台大成功上台。我們不禁

和幹事會各司其職，學生會必需經由大

懷疑這樣一支學生會的代表性到底有多

學全體學生投票選舉產生。學生會的活

少，而又是什麽原因使得廣大學生對於

動內容和訴求也不局限於校園之內，而

這樣一個本應代表自己組織的選舉如此

是放眼城市發展中建設與保育的平衡、

冷漠？我們期待讀者能在我們的對話中

不同性別 / 性取向平等權益的爭取、民

找到自己的答案。

主開放言論自由價值的捍衛等等社會議

在 訪 談 的 最 後， 彥 廷、Javier 和

題。Javier 以「 放、 認、 關、 爭 」 四

健邦分別向我們講述了他們自己的愿

字（放眼世界，認識社會、關心祖國，

景。彥廷希望可以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

爭取權益）為香港的大學學生會的使命

加入學生會；Javier 希望學生會能夠

做了精闢的總結。

帶領同學關心社會，不再只為個人的

但這並不意味著港台大學學生會的

「福利」，而是整個社會的「福利」；

發展就沒有問題，學生會與學生之間的

健邦則說：「希望有朝一日學生會能真

脫節依然存在。僅以學生會的產生為

正成为屬於我們學生自己的組織。」

例，儘管各大學學生會都由學生普選產 生，但在中大，選舉有效的投票率門檻

( 此次訪談中嘉賓的所有觀點只代表個人立 場，與學生會立場無關。）

iSunAffairs

N OISE > 爱上新青年＞網絡圓桌

2011.12.01

YOU ARE HERE!

解構學生會

水

選舉與投票

和學校互動

使命之外

水 : 大家先說說加入學生會的經歷吧？ 彥廷 : 我是今年八月加入學生會的，我的一位同學想參選本屆學生會長，他的朋

Taipei

友（包括我）組了一個競選團隊參選，最後競選過程中跟另一位候選人合併，而 後當選進入學生會，目前擔任財務部部長一職。我個人是沒有擔任過學生代表的 經歷的。正式點來說，台大學生會有三部門：行政、立法、司法。由各院系選出 的學生代表會組成學生代表大會負責立法這塊，審議法案、監督行政部門。行政 部門就是由全校選出來的會長領頭，以及其下的幾個部會組成。 邦 : 這在大陸是不可能的，要加入學生會必須得從大一開始，從幹事到部長再到

Beijing

主席團，一步一個腳印。 彥廷 : 司法的部份運作比較少，設有學生法官，負責釋憲、解釋法規，或是非常

Taipei

少見的訴訟。不過一般我們在說學生會，還是單指行政部門，立法部門大家都講 學代會。學生會行政部門這邊領頭的是會長，與外務 / 內務副會長各一名，分別 處理對外、對內的事務。下轄秘書、文化、新聞、活動、公關、福利、財務、法 制學術等個部門，及一個選委會。各部門有部長、副部長跟其下的部員。 邦 : 一般來說，內地學生會的章程都有一條，XX 學生會是在 XX 學校團委領導

Beijing

下的學生組織，這應該是區別最大的一點。從一開始，我們的學生會就缺少了獨 立性。院系團委領導院系學生會，學校團委領導學校學生會，北京市團委領導北 京市學聯（學生聯合會），團中央領導全國學聯。 彥廷 : 不好意思，請問「團委」是指？

Taipei

邦 : 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委員會；而同級的團委又是受同級的黨委領導的。這樣 也是有利有弊的，一方面缺少了獨立性，另一方面也得到了許多黨政方面資源上 Beijing

N OISE > 爱上新青年＞網絡圓桌

iSunAffairs

2011.12.01

的支持。這也是有歷史原因在的，八九事件過后，普遍加強了對學生組織的領導。 組織形式上，沒有三權分立的想法。 Javier ：中大學生會在架構上跟其他香港的大學有少許不同。因為香港中文大 Hong Kong

學的學生會是學香港的《香港中文大學條例》成立。我們並不從屬於大學，所有 經費來源都是直接向學生收取 ( 當然收取方法需要校方的協助 )。加上中文大學實 行書院制。除了中大學生會以外，傳統有四所書院學會，現今將多加五個書院學 生會。書院學生會負責處理書院學生事務。例如宿舍，書院的「非形式生活」、 周會、書院學生團體等等。中大學生會則著重處理「校政」議題。例如小至中大 校巴服務，大至「學制」、收生、Faculty 事務、教務會、校長遴選等等。 中大學生會架構如下：全民大會（最高權力的會議）﹣﹣＞代表會（日常事務最 高權力機關）﹣﹣＞三個不同的大學生組織（幹事會、學生報、校園電台）。代 表會擁有創制、修章等權力。三個大學生團體各自有所屬章則監管工作，若果有 違反章則的事宜，代表會有權傳召，若屬實則可「遺憾」、「譴責」。但立法這 一步是需要經過「全民公投」的，不是代表會私下通過可以。所有規章中最厲害 的一條條文是「所有規章最終的詮釋權為中大學生會代表會」。所有社團要跟代 表會註冊，註冊才可申請資金。

水

水 : 台大學生會跟其他社團有從屬關系嗎？ 彥廷 : 沒有。我們是所有社團，包含學生會，跟課外活動組登記，學生事務處下 的組織。但如果要擔心校方會幹涉的話 , 基本上也還好。因為登記在案跟管轄又

Taipei

菡

是分開的事情。 菡 : 這樣看來，好像中大的學生會權力最大。 Javier: 也不是，其實互相 ( 學生會與中大行政部門 ) 制衡。錢是校方的，但不

Hong Kong

跟我們註冊，就不批錢 ( 其實是管理錢的一個手段 )。 因為擔心資源無法有效使用， 而代表會負責監察各學會的情況，是以幫校方作為控制學生團體素質的一個方法。

iSunAffairs

N OISE > 爱上新青年＞網絡圓桌

2011.12.01

YOU ARE HERE!

解構學生會

水

選舉與投票

和學校互動

使命之外

水 : 學生會的產生辦法是怎樣的？如果是選舉，選人還是選內閣，門檻怎麼定？ 如果不是選舉，那通常要經過哪些關卡？ Javier: 香港不同學校都不同，港大是逐個位置去競逐，中大、城大是內閣制。

Hong Kong

中大合法投票下，贊成多於反對即可。合法投票：中大本科生的六份一，即大約 三千多票。其實 1/6 ( 約 20%) 的投票率己很高，香港立會區會都是二到三成。 彥廷 : 我覺得蠻高的。我們這裏投票率差不多 6% 吧，贊成大於反對即可，沒有

Taipei

投票率門檻。這邊是類總統制（立法部門的制衡功能比美國多了點），全校直選 選出會長。會長選出後，各部門人選由會長提名經學代會認可。部員的話，學生 會會統一辦理招生，部門可能也會自行辦理。部長一般是會長跟會長周遭的人去 四處物色適合的人選（毛遂自薦的情況蠻少的）。部員如果想的話，基本上可以 自由參與各部門的活動。如果是學代會的話，各學院有應選名額，直選選出。

菡

菡 : 大家覺得投票率低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彥廷 : 應該是因為大多數人對於學生會沒有連結的感覺。雖然學生會會幫同學爭 取權益、辦活動等，但很多人都有各自所屬的社團，常也不是很關心別的團體的

Taipei

活動。學生會某種程度是在跟各個社團競爭人氣的另一個「社團」。 Javier：這個問題十分複雜，投票率低的主要原因，第一，意識問題，對於民主

Hong Kong

水

制度的意識、投票意識等等；第二，政治取向問題；第三，代表性問題，如認為 學生會不代表自己。 水：內地學生會是怎樣產生的？

N OISE > 爱上新青年＞網絡圓桌

iSunAffairs

2011.12.01

邦：每年新生入學的時候會舉行招新大會，大家可以隨意報名各個部門。報名之 Beijing

后一般會有面試，面試通過后你就成為了幹事。作為幹事你一方面你要做好工作， 要聽學長學姐的話，不要太過有自己的想法。另外一方面你要選擇好自己部門的 部長，只有他做的好，你才有升遷的可能。 大二了，你的部長成功進入了主席團，而他又覺得你不錯，那么你就成為這個部 門的部長。因為部長這一級別是主席團協商產生的。在部長這一級別，你和團委 書記會有較多的接觸，要盡可能地讓他欣賞、喜歡你。 等你大三了，上一屆主席團就退休了，然后新的主席團就從原有的部長、副部長（主 要是部長）中產生，這時候是團委書記和分管學生事務的黨委副書記的一言堂了。 他們覺得誰好，那么誰就能晉升上來。這時候就可能出現黑暗的一面，如果你是 高官子弟或是來自富貴家庭，那么升遷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水

水：就是說，主席團的產生是團委說了算的？ 邦：團委和黨委。但會走個形式，比如我們這是兩年召開一次學生代表大會，如 果剛好趕上的話，就要學生代表大會選舉通過。

Beijing

水

水：學生代表大會是所有學生參加嗎？還是只有一小部分？要是通不過怎麼辦呢？ 邦：不可能不通過啦！如果是院系的學生代表大會，每個班級會有學生代表參加。 如果是學校的學生代表大會，每個院系會有學生代表參加。學院這一級別比例要

Beijing

大一些，10% 左右，而學校一級在 2% 左右。這些都是形式，不重要，內定的人 選一定會通過的。我組織過學生代表大會，投票的票數排名事先都安排好了。

水

水：不唱票嗎？ 邦 : 也唱票，但唱票的人是內部人士。其實也不是常態啦，只有上級不想讓某人

Beijing

通過，或上級一定要某人通過的時候才會用。反正就是該通過的一定會通過，不 該通過的一定不會通過。

iSunAffairs

N OISE > 爱上新青年＞網絡圓桌

2011.12.01

YOU ARE HERE!

解構學生會

選舉與投票

和學校互動

使命之外

彥廷 : 關係上應該可以說是有合作也有些衝突。因為我們常常要反映學生的意見， 爭取權利。那這些部分都得跟校方的各相關部門溝通的，大多時候只要肯花時間， Taipei

校方都會接受的。衝突的時候，就是遇到少數校方不願意配合的狀況，像這次校 慶上抗議的紹興南社區事件；或是以前有過，校車收費等。

菡

菡 : 校方有沒有一些政策想要強迫學生接受，通過學生會行銷的？ 彥廷：這部份倒還好，沒怎麼聽過。如果那樣做的話，會被學生罵吧。

Taipei

菡

菡 : 所以學生會自己不會把自己定位在固定和校方唱反調的位置，只是相互獨立， 就事論事，可以這樣理解嗎？ 彥廷 : 嗯，對，持續互動的關係。這次抗議的紹興南社區事件的活動，並不主要

Taipei

由學生會領頭，是一群關心紹興南社區的人們組成的聯盟，當地居民雖然是非法 佔有校方的土地，但他們認為校方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可以有更妥善的方式，而不 應拒絕協調、想要直接透過訴訟趕走居民。學生會的有些成員有涉入，但並不是 主要人物（這是一些人私下花很多心力的事務）。

菡

菡 : 所以這次抗議本身，並不是爲了台大學生的直接利益，而是學生對社會議題 的參與。 彥廷 : 嗯，如果是為學生的利益的話，那塊地是台大所有，那應該要強力贊成搶

Taipei

菡

回才是。 菡 : 健邦可以談談大陸校方和學生會的關係嗎？或是中間是怎樣的互動？ 邦 : 就像一開始說的，學生會是受團委領導的。學生會更像是一個學校下轄的組織，

Beijing

學生會是幫學校幹活的。學生會有權益部，可能你們所說的互動就是他們的主要

N OISE > 爱上新青年＞網絡圓桌

iSunAffairs

2011.12.01

職責，反應下宿舍裏面浴室水溫不穩定啊，飯堂的飯菜價錢太高了啊之類的。在 一些重大事件的決策上，學生沒有發言權。學生會的主要工作就是辦各種類型的 活動：迎新晚會、畢業晚會、院慶晚會，以及一些文體賽事。

水

水 : 這些活動是你們自己主導的吧？ 不算是幫學校幹活吧？ 邦 : 這是團委的活。這些活動的 title 下面都會寫上 XX 團委主辦 XX 學生會承辦。

Beijing

彥廷 : 那如果遇到反映的問題學校不與理會時，該如何進行？ Taipei

邦 : 那也沒辦法，學生會是不可能和學校對著幹的。有句俗話叫，吃哪家飯幹哪 家活。你的經費來源是團委黨委，沒辦法起到制衡他們的作用。并且團委對於學

Beijing

水

生會主席團的任免有決定性作用。你要敢對著幹，好，那你就別想繼續做下去了。 水 : 明白。其實我們想做這個選題的初衷，就是人民大學的陳偉教授出來炮轟大 學的學生會團委是藏污納垢之地，官僚作風很嚴重，想問問健邦怎么評價這個事 情？ 邦：偏激了點。我知道他的一手資料是哪來的，是一位新聞系的同學，他是那種

Beijing

比較憤世嫉俗的人，他原來在校刊做過一段時間，但在換屆的時候被刷了。必然 會進行一些添油加醋，將情況和那位老師說。學生進入學生會的目的確實不是那 么單純，有功利方面的考慮，但是并不能據此就說學生會幹部是道德淪喪的一群人。 我覺得，這個圈子裏大多數同學都還是比較單純的，做好了自己職責范圍內的工作。 貪污公款是更不可能了，我們基本上都是往裏面貼錢的。我想，唯一的福利可能 是每年團委書記會請學生幹部們吃几餐飯，用的是公家的錢。

水

水：我看到那些什么付錢充值之類，也覺得太誇張了一點。 邦：絕對是。學生會的幹部一年會有學習類獎學金，報銷制度也是很嚴格的。那 個文章把學生會幹部丑化的太過厲害了，他帶有明顯的偏向性在進行寫作，而不

Beijing

是中立的角度。體制內有不少人抨擊這個教授。

iSunAffairs

N OISE > 爱上新青年＞網絡圓桌

2011.12.01

YOU ARE HERE!

解構學生會

選舉與投票

和學校互動

使命之外

Javier: 其實香港的大學學生會有一個傳統使命。以九十年代而言，就是「放認 關爭」：放眼世界、認識社會、關心祖國，爭取權益。當然現今有所轉變，但都 Hong Kong

離不開對於普世價值的追求，如自由、平等等等。其實，香港的學生會 ( 特別中 大，不是自誇，有大量文獻 ) 對於香港的社會發展有很大的影響。因為除了社運 ( 社 會運動 ) 外，學運 ( 學生運動 ) 在 80-90 年代對香港發展有著深遠影響，包括學籍， 語言 ( 英治時期的中英文文化運動之爭 )、回歸議題、特別是 89 年前後的學運風潮。

水

水 : 感覺上中大的學生會和學生比較脫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書院的緣故？ Javier: 學生的問題呢，其實脫節並不源於今時今刻，早於 80 年代的學生會已

Hong Kong

有此等狀況。以某一教授的說法，以往的學生會跟學生的關係已有差距，可能學 生會比學生多走幾步。但現今學生會其實跟多年的學生會，在很多議題的處理上 其實相差無幾。但為什麼今時今日的學生會這麼大反應？以教授之見就是時下的 大學生的素質比以往要差。所謂的素質，就是對於社會的看法及理解。以往大學 生受時代的影響，對於社會的轉變 / 問題需要有一套回應的方法。但今時今日的 香港社會已比當年的好很多，所以當時的社會氛圍已不復再。

菡

菡 : 彥廷覺得台大學生會一直以來的使命是什麽？或者歷史上有沒有什麽傳統？ 彥廷 : 維護學生權益，關心社會，可能跟 Javier 提到的有點類似。 社運、學運、 學生會長的直選也走在總統直選前面、社會議題的關注（都市更新、性別等）或

Taipei

是一些對於學校行為的反思吧，像幾年前的「百大維新」。近年來則主要想對高 等教育多些著墨。

（都市更新，相對應的是中國大陸的城市發展，包括拆遷一類的議題；「百大維新」 是對校方要進入世界百名高校，的一些做法的反對）

N OISE > 爱上新青年＞網絡圓桌

iSunAffairs

2011.12.01

邦 : 香港的學生會真牛。今年 4 月份去港大，發現有 six four（即六四事件，網 Beijing

絡聊天用英文避開關鍵字審查） 事件還有 ai 未未（即艾未未，網絡聊天用拼音 避開關鍵字審查） 的展覽，都是學生會弄的，還有一個學生會競選團隊的綱領裏 面有督促 party （即黨、中共，網絡聊天用英文避開關鍵字審查） 反思 six four 事件。sigh，我們也支持學生多關注政治，但是在一個畫好的圈圈裏面關注（三 個代表重要思想、八榮八恥、科學發展觀）。你要和同學聊關於拆遷、上訪等社 會民生問題，要批判了我們偉大的共產黨，那就是犯錯誤了。 彥廷 : 那請問大陸學生會主要的職責或是目標是？

Taipei

邦 : 學校聯系學生的橋梁和紐帶。更好地為同學服務，反應同學的需求，這些口 號都有的。學生會一般有個主席團，包括主席（同時兼任同級的團委副書記）、 Beijing

副主席、常委。他們又管理了下面一級的一些部門，比如常見的辦公室、秘書處、 體育部、文藝部等等。而部門的設計每個學生會都會有不同。部門有部長和副部長， 下面帶領了一群幹事。幹事是最底層的一批人，一般都是大一新生。

菡

菡 : 大家到目前為止，覺得正在參與的學生會和自己心目中的學生會還有什么差 距？如果可能，有什么想改變的地方？ Javier: 對我而言，當然希學生會能夠帶起校內同學對於社會的關心，不再只為

Hong Kong

個人的「福利」——他們強調學生會好像沒什麼福利（如小賣部多些便宜貨）為 他們爭取，而是整個社會的「福利」，因為投身社會後，社會制度及相關「福利」 對他們的影響最大。 彥廷 : 希望可以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加入這地方，一起運作活動、討論議題。我

Taipei

的想法蠻簡單的。我同意 Javier 所講的，有時候不一定是希望大家一起參與學生 會，至少帶給大家的一種「態度」，便已足夠。 邦：學生會本是實現同學們自我管理、監督學校以及反映學生意見的一個組織，

Beijing

團委黨委的介入，以及幹部產生過程的不透明，讓組織的實際作用大打折扣。根 源還在於這個制度，希望有朝一日，學生會能真正成為屬於我們學生自己的組織。

P HOTO >

iSunAffairs

多拍一點

2011.12.01

上海街頭營生 編者按： 這是一組記錄上 海街邊及弄堂裏各色 營生的照片，展現了 老上海傳承下的手藝 人或行業的真實狀 態。畫面中的主角可 能就是這個手藝或行 當的最後一代傳人。 攝影師拋開對城市表 面 的 印 象， 深 入 角 落，踏進廢墟，見證 上海這個大都會平淡 而真實、微渺卻恆久 的美。城市要讓生活 更美好，先要讓這些 街頭營生得以復興。 賣木梳的小販 攝於會館後街 2009.03

P HOTO > 多拍一點 > 上海街頭營生

iSunAffairs

2011.12.01

路邊的扦腳攤 攝於安國路周邊 2009.02

上海街頭營生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P HOTO > 多拍一點 > 上海街頭營生

iSunAffairs

2011.12.01

老虎灶 攝於北梅溪弄 2007.08

上海街頭復興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P HOTO > 多拍一點 > 上海街頭營生

iSunAffairs

2011.12.01

拍攝師手記

為城市留下記憶

文 / 席子

這是我拍到的一組記錄上海街邊及

堅持下去。2007 年夏天，拍攝正在拆

弄堂裏各色營生的照片，很多是老上海

除中的蘇州河邊百年石庫門弄堂－德安

傳承下的手藝人或行業的真實狀態，比

里，感慨這個城市變化之快，從此開始

如修棕棚、扦腳攤、倒馬桶、吹糖人等

記錄這個城市即將消失和正在湮滅的老

等，一些行業和手藝也將隨著城市的改

建築、弄堂和生活在其中的人和物。

造和生活的變化而消失，畫面中的主角

因為我本身是學工業設計專業，所

可能也是這個手藝或行當的最後一代傳

以對美的事物比較有興趣，另外，童年

人。

曾生活在上海弄堂裏（現在還住在原 我出生於上海，童年直到讀小學都

來的地方，只是老房子早已蕩然無存

在上海，後去中國北方城市讀小學，直

了），對上海這個城市的歷史有自己的

到高中回上海讀大學，所以可以感受到

感受，最重要是上海乃至整個中國城市

一些中國南北或沿海和內地城市的差

建設非常快，一座建築，一條弄堂，一

異。

個街區，甚至一條馬路一個區域，「瞬 之前對攝影完全沒有感覺，1997

間」就可能稱為瓦礫，我覺得總有人應

至 1999 年間曾用只有 35 萬像素的數

該為這座雖然歷史短暫，但是有著輝煌

碼相機拍攝上海老建築和街道，但沒有

過去的城市記錄點甚麼。

攝影師小檔案 網名：席子（ Gropius）， 1969 年生於上海。工業設計專業，曾供職於 4A 廣 告公司，現自由職業，2007 年開始攝影，熱衷於記錄拍攝上海的近代民居建築、弄堂 和生活其中的人們。作品曾刊於多家國內雜誌、報紙，兩幅作品入選《上海：1842— 2010， 一 座 偉 大 城 市 的 肖 像 》（Shanghai: A History in Photographs, 1842Today）作者 : [ 美 ] 劉香成 / [ 英 ] 凱倫·史密斯。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陳雷

iSunAffairs

2011.12.01

陸豐 總動員

一場事先張揚的遊行，在表面 和平中收尾，引發遐想。烏坎 村民上訪 11 次、跑遍 14 部門， 土地問題仍得不到解決。年輕 人組成熱血青年團，動用網絡 工具集結，召集維安志願者保 護遊行，從 5 人上訪到 5000 人起事，開啟一場要求土地正 義和選舉權利的總動員。

烏坎在行動 遊行的照片被製作成巨幅彩 色海報，擋住了村委會的門 口。掛在另一邊的大海報， 是兩個月前村民上訪時與警 察衝突的照片。三層樓的村

視頻

委會早已人去樓空。《陽光

08'13'' >>

時務》記者深入現場，用影 像解碼烏坎起事全過程。 編導：李瑾

採訪：李瑾／陸文 剪輯：李瑾

拍攝：李瑾／張建興／李俊鴻

監製：柴子文

烏坎大事記 1993 年

「烏坎港實業開發有限公司」成立，烏坎村政府開始賣村土地。

2009 年

烏坎村出現題為《給烏坎村鄉親們的信——我們不是「亡村奴」》

4月3日

的傳單。村內土地買賣、村政府換屆等問題成為村民的主要談論的 話題。

2009 年

二十多名烏坎青年赴廣東省信訪局上訪，隨後轉至廣州中山公園商

6 月 21 日

討， 「烏坎熱血青年團」初步成型。其後青年團成員赴省、市、縣級市、 鎮政府上訪達十一次。

2011 年

烏坎村 5 名代表第六次赴廣東省信訪局上訪，後決定將個別代表上

3 月 14 日

訪行為發展為集體上訪。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2009 年

二十多名烏坎青年赴廣東省信訪局上訪，隨後轉至廣州中山公園商

6 月 21 日

討， 「烏坎熱血青年團」初步成型。其後青年團成員赴省、市、縣級市、 鎮政府上訪達十一次。

2011 年

烏坎村 5 名代表第六次赴廣東省信訪局上訪，後決定將個別代表上

3 月 14 日

訪行為發展為集體上訪。

2011 年

廣東省汕尾陸豐市東海鎮烏坎村近三千村民聚集，商討村內一系列

9 月 21 日

徵地問題。隨後列隊集體上訪陸豐市政府，詢問碧桂園徵地事宜。 返回途中，部份村民打砸碧桂園工作小組所處合泰工業園等幾處廠 商物資。當晚三名烏坎青年被東海鎮派出所逮捕拘留。

2011 年

烏坎村民在與村委會對質徵地問題時發生衝突，邊防派出所警力介

9 月 22 日

入。隨後，約三四百名市級警力進入烏坎村，在金港大街與新華西 路一帶發生警民衝突，造成各方十多人受傷，包括警車在內的 12 部 車輛被砸或翻置。

2011 年 9 月 23 日

烏坎村民自薦 13 位村民代表到市政府會談，政府承諾成立清債、土 地、選舉三個專項小組入村開展調查。

2011 年 9 月 28 日

烏坎村委會組織人大代表選舉，村民質疑選舉違法。

2011 年

烏坎村四千村民簽名聚集，列隊集體遊行至陸豐市市政府上訪。陸

11 月 21 日

豐市市長邱晉雄出面表示儘快處理村民訴求，村民和平返回。 （陸文） * 責任編輯 / 柴子文

視覺設計 / 邱晨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2011.12.01

烏坎起事

文 / 張潔平、陸文

車行進入烏坎村已是傍晚。一行

烏坎村有 47 個姓氏，一個姓 氏一面鑼鼓，平時法事、喜事、 拜神，就會敲鑼通知鄉鄰。這 個村莊四百年的歷史裏，因為 「起事」鳴鑼，這還是第一次。

條通道供人穿過。

粗黑的墨筆字，駕著白色橫幅從天而

記者的鏡頭剛一舉起，身邊的青年

降：「誓死捍衛耕地，烏坎人民決不妥

人立刻振臂高喊：「打倒貪官！」人群

協！」在橫幅後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轟

跟著湧動：「打倒貪官！」再振臂：「還

然出現。

我土地！」雷動的口號響徹雲霄：「還

男女老少手捧寫滿標語的彩色紙

我土地！」

板，整齊分成兩列，一眼望不到盡頭。

彩色標語在人群裏飛舞：「違法選

中間的坐著，兩邊的站著，留出窄窄一

舉，還我民權！」「懲治腐敗，反對獨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裁！」 「記者朋友，村民們已經等你們四 個多鐘頭了。」帶路的青年邊走邊鎮定 地說。

2011.12.01

訪時與警察發生衝突的照片。三層樓的 村委會早已人去樓空。 照片上，也是黑壓壓湧動著的人 群，和眼前一樣，至少有三、四千人。

2011 年 11 月 23 日，廣東汕尾陸

村子裏的年輕人扛著攝像機，在集

豐市烏坎村，這是一次專為記者準備的

會人群中穿梭記錄，動作專業而嫻熟。

集會。 兩天前，一場事先在網絡上張揚的 遊行，讓烏坎村被境內外輿論廣泛關

從土地到選票 人口 1.3 萬的烏坎村，坐落在廣東 省汕尾以南的陸豐海濱，曾有「濱海明

注。 汕尾黨政信息網和《南方日報》網

珠」之稱，也多次被當地政府稱為「社

站上，署名「陸宣」（被認為出自「陸

會主義新農村」典範。然而近年來，因

豐市委宣傳部」）的文章這樣記錄了這

土地糾紛與選舉不公，官民矛盾已經積

場遊行：「21 日，約 400（烏坎）村

蓄到臨界點。

民聚集（陸豐）市政府上訪，表達訴求，

2009 年 4 月 3 日，一張題為《給

當地黨政及時介入，開展接訪及相關工

烏坎村鄉親們的信之——我們不是亡村

作。上訪村民平和離開。……少數村民

奴》的傳單，一夜之間灑遍烏坎村的大

組織了本次聚集上訪。」

街小巷。

這則廣泛傳播的報道，引起了烏坎

傳單上稱，烏坎村從 1993 年開始

村民的極大不滿，他們說，今天聚集在

出現土地貪污，多年來村內土地對外租

這裏，就是要讓記者看看，這究竟是

用，但村民僅領取過兩次分紅，分別為

「400 人」、「少數村民」的意願，

人均 50 元、500 元，之後村內多次變

還是全村的心聲。

賣集體土地，但村民從未見過分紅。傳

兩天前遊行的照片，被製作成了巨

單呼籲全村人守土問責：「試問這樣的

幅彩色海報，擋住了村委會的門口。掛

政府能讓百姓信賴、依靠嗎？望真正的

在另一邊的大海報，是兩個月前村民上

黨啊（上級有關幹部），請給予重視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吧！」 傳單落款是「愛國者一號」，並留 下了 QQ 號。

2011.12.01

千人。 烏坎的年輕人在群裏熱烈討論土地 貪污問題，並共享他們從不同渠道得到

知情人告訴記者，第二天一早，村

的證據，包括內部協議、政府批文、佔

里幹部僱了人，五毛錢一張傳單，四處

用耕地清單等等。群裏置頂的兩個文

回收，總共回收了數千張。但是「愛國

件，一個是《國際人權公約》、一個是

者一號」的 QQ 號早已在村民中流傳。

《聯合國反腐敗公約》。

村民李俊浩說，很多烏坎人都對村

祖籍烏坎的港商陳文清 1997 年徵

裏的土地貪污問題和村委會早有不滿，

地 500 畝建起的豐田畜產有限公司養

只是「敢怒不敢言」。「愛國者一號」

豬場，是引發村民質疑的起點。而後，

的出現讓他覺得找到同道。他和許多同

質疑追溯到更早的 1991 年東海鴻峰商

鄉都加了這個神秘的 QQ 號。隨著好

業經理部劃走彩旗埔 180 畝地，1993

友越來越多，「愛國者一號」成立了「烏

年烏坎港實業開發公司徵地經營一次性

坎熱血青年團」的 QQ 群組。這個群

房地產開發業務，以及前前後後多宗土

組兩年來已經發展出兩個子群，共有近

地開發或者徵用協議。 他 們 指 出， 正如記者進村所 見的圍牆攔起的 大 面 積 荒 地， 烏 坎 村 1,500 畝 水 稻，3,700 畝 旱田幾乎都被徵 用 殆 盡， 而 村 民 幾乎沒有分得紅 利。

烏坎村四千多畝水稻田危在旦夕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2011.12.01

青年團組員、28 歲的莊烈宏在順

有過一次，村幹部拿著箱子，走到人家

德做服裝生意，他說在當地（順德倫教

門口，說我們都選薛昌了啊。這就叫選

鎮三洲村），和他年紀相若的年輕人，

舉。」莊烈宏說。

每年土地分紅的收益都有近百萬元。

在青年團 QQ 群的議論裏，「守

「他們的地是集體出租，有集體收入，

土」直接指向了「問責」：「村內從沒

有分紅。我們烏坎從來沒有。」莊烈宏

有將財務公開，連任 40 多年的村兩委

說：「為什麼別人有，我們沒有？我不

幹部，以公謀私、非法侵佔、倒賣村集

是嫉妒。村裏人打工打了半輩子，就住

體土地及良田，並侵吞了巨額款項。」

個破房子，我為村民不服。我們應有的

年輕人們提出，要罷免村官，落實

利益被侵犯了。」 「而且順德村裏都有公開選舉。在 烏坎，選票都是假的。」莊烈宏說。 當地人稱，烏坎村黨支部書記薛

選舉，改選村委會；並在此後的上訪、 遊行中，逐漸把「公正透明的基層選 舉」，作為比拿回土地更重要的政治訴 求，列在第一項。

昌和村委會主任陳舜意在位 41 年。普

「41 年啊，你見過在位這麼多年

通村民幾乎沒有見過選票。「幾年前

的官沒有？」青年團的另一名組員，

請拖動圖片觀看全景圖：2011 年 11 月 21 日烏坎村民在陸豐市政府前遊行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20 歲的張建興甩出一句：「卡扎菲也 才做了 40 年啊！」

從 5 人上訪到 5000 人起事

2011.12.01

風中路的省政府門口。 村幹部同樣通過 QQ，提前知道了 上訪信息。當事人告訴記者：「他們 在 QQ 群裏一個一個找出參與的人，

當一首名叫《情繫烏坎》的歌曲在

挨家挨戶去談，找他的父母，讓父母阻

QQ 群組里發佈并流傳時，很多人都被

止孩子，還到報名者工作的店裏，讓店

感染了。

老闆那天不許員工請假。在省政府的各

《 情 繫 烏 坎 》 用 了 Michael Jackson《地球之歌》的曲子，「愛

個路口，也派了車攔阻從陸豐烏坎來的 車。」

國者一號」重新譜詞。歌詞悲壯異常，

最後到達省政府的烏坎人，都是在

帶有鮮明的《國際歌》風格：「我的故

外打工或者做生意的，他們直接從深

鄉，失去朝陽……鐮刀錘子下宣誓，你

圳、順德、佛山等地到達廣州。莊烈宏

可否記得，閃動廉恥音符，奏和諧之

就是其中之一。

歌，灰暗下的統治，瞎子的國度……不 靠神仙皇帝，只靠我們自己，不靠神仙 皇帝，反腐在哪裏……」

從 2009 年 6 月 21 日開始，他們 上訪了 11 次，一共 14 個部門。 直 到 2011 年 3 月 14 日， 他 們 最

莊烈宏給《情繫烏坎》獻聲，就用

後一次從廣東省政府信訪部門歸來，大

家用電腦的小麥克風錄音，錄完了共享

家終於發現，這樣不是辦法。他們坐下

到視頻網站。28 歲的他說，這首歌唱

來商量對策，在「上京告狀」和讓更多

出他的切膚之痛。

人一起參與之間，他們選擇了後者。

年輕人們終於忍不住了。

「上訪沒有用。」

2009 年 6 月 21 日，他們決定到

那麼，怎樣能讓更多村民關注這件

廣東省政府上訪。在 QQ 群和 QQ 空

事呢？傳單已經發過，QQ 群傳播也已

間裏，他們商定了出發的時間，路程。

經儘量到位——但仍有大量的村民，是

約一百人在群裏報名參加這次上訪，但

他們的信息無法到達的。

最終只有五個人到達位於廣州越秀區東

他們想到了七月初七這個日子。農

、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2011.12.01

村委會人去樓空，村民在門口掛上橫幅。

事」的人，一個一個 召集。「群眾最常見 的心理，一旦發現人 多，就會圍過去。一 旦人真正多，多你一 個不多，少你一個不 少的時候，每個人都 不 會 怕。 所 以 我 們 想，只要召集四五十 個人，人就可以聚起 來了。」當事者告訴 記者。

曆七月初七是當地信奉的道教仙人「真

這時，家中貧困、一貫不滿村委會

修仙翁」壽誕，也是烏坎人團聚的節

官僚、與官員沒有關係的人，成了青年

日，在外務工的人都會回家過節。於是

團尋找的主要對象。青年團用電話或者

這一天，青年團在村裏貼出了公告，邀

直接走訪的方式，和四、五十個這樣的

請村裏關注土地和村委會換屆問題的人

人逐個取得聯繫，約定開「村民大會」，

站出來，一起商議對策。

約定時間地點。「吸取了兩年前上訪被

那天的結果是，由於公告公開了商

阻攔的經驗，不用 QQ，不公開聲明，

議地點，不少村裏重要的人士，竟被家

讓他們沒有渠道知道信息，也就沒有辦

人關在家裏不讓出門，「怕遭打擊」。

法攔截。」

「所以那一天的計劃，並沒有聚成一件 事」，當事人說。 失敗一次後，青年團採取了一種新 的策略。 他們開始在村裏物色可能支持「起

曾經和村委會發生過正面衝突的 人，光明正大走上街貼公告，宣佈要在 9 月 21 日自發召開村民大會，集體商 討土地糾紛。村委會的人跟在後面，這 邊貼，那邊撕，但是消息還是迅速傳遞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開了。

2011.12.01

警方的暴力衝突。市級警力介入，警民

9 月 21 日一早，烏坎村的大街小 巷響起銅鑼聲。

雙方至少十多人受傷，包括警車在內的 12 輛汽車被砸或掀翻。帶隊維穩的陸

烏坎村有 47 個姓氏，一個姓氏一

豐市長邱晉雄和部分警察，被村民圍堵

面鑼鼓，平時法事、喜事、拜神，就會

在派出所內超過 10 小時。最後由東海

敲鑼通知鄉鄰。這個村莊 400 年的歷

鎮黨委書記黃雄，答應釋放前一天被拘

史裏，因為「起事」鳴鑼，這還是第一

留的三名青年後，村民才散去。

次。 四、五十人先行聚集在村裏舊電影 院前的廣場，隨著鑼鼓聲一遍遍敲響， 廣場上逐漸聚攏了近 5000 人。原計劃

無政府的總動員 9.21 之後，烏坎村的三層政府樓 就空空如也。

的村民大會，在臨時起意下，變成了去

飽受爭議的村支書薛昌和村委會主

陸豐市政府集體上訪，向政府質詢徵地

任陳舜基都不見了踪影。烏坎人說他們

事件。

失踪，村委會癱瘓，村莊幾乎處於「無

其 時， 烏 坎 村 面 海 的幾公頃荒地，掛上了 「陸豐市碧桂園開發項 目協調工作小組辦公 室」的牌子，在村民不 知情的情況下，碧桂園 項目規劃、簽約、動工， 村民對政府的土地買賣 方式愈加不滿。 9.21 的這場集體上 訪，最終在失控的打砸 情形里，釀成了村民與 烏坎熱血青年團與民選理事會一起成為實際指揮部。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2011.12.01

政府」狀態。陸豐地稅局門口掛出的橫

後者款項被稱為「自願捐款作上訪

幅，側面驗證了烏坎的「自治」現狀。

經費」，捐款者需登記名字，每一筆款

橫幅寫道：「誓保陸城穩定，堵住無政

項都會在媽祖戲台貼出的大紅紙上公

府主義行為」。

開，並開具三聯單據。這一筆募款至今

9 月 23 日，暴力衝突過後，村民 推選出 13 位代表組成臨時理事會，媽 祖戲台被定為理事會地點。理事會出面 與市、鎮政府談判，提出「清土地債、 清土地、民選村委班子」三個要求，政 府答應。集會暫時告一段落。 在多日的「無政府」狀態下，「烏 坎熱血青年團」與民選理事會代表一

陸續徵集到 20 萬元，由理事會的 13 名代表批准決定經費用途。 青年團的成員申請了一筆經費用來 「武裝」自己。 他們去了趟深圳華強北，花 8,000 元購置了一台專業攝像機；3,000 元買 了 20 台對講機（後來又添置 10 台）， 買了監視器、防盜網。

起，邀請村內德高望重的林祖欒老人出

莊烈宏告訴記者，在林祖欒出面

面主持大局。林祖欒、理事會與青年

「主持大局」後，他家開始收到恐嚇電

團，由此組成了今日烏坎村實際上的

話，家門口也被貼上粗話罵人的標語。

「指揮部」。

莊烈宏和張建興等年輕人，為了保護

65 歲的林祖欒是中共黨員，曾經

林家安全，在林家的三層小樓裝了防盜

參軍，在烏坎村與東海鎮做了多年幹

網，並在門口、窗口，裝了足足九個監

部，後來下海經商，在烏坎村享有很高

視器攝像頭。

聲譽。他對記者直言不諱：烏坎政府風

林家一樓，是林祖欒與理事代表常

氣之亂，是從 1982 年買賣居民戶口開

會面商討行動的地方，政府人員也時常

始，到如今更發展為買官賣官。

登門拜訪。

在林祖欒主持下，村裏居民發起兩

林家二樓，房間里兩張桌子並排放

次捐款，一次給 9.21 事件中的受傷群

四台電腦，一台是監視器 24 小時播放

眾，一天募款了十多萬元。另一次，是

的九個畫面；另外三台電腦桌面都是自

籌款準備 11 月 21 日的再次「上訪」。

製的「烏坎熱血青年團」海報。青年團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2011.12.01

成員在這裏輪流值班，12 個核心成員

次事先張揚的遊行。而媒體沒有想到的

組成「維安」小隊，保護林家安全。「臨

是，這一次總動員，其實是在接近「無

時指揮部」就在這裏成形。

政府」的狀態下做出的。

「指揮部」使用對講機相互聯絡，

11 月 21 日早上 8 點，「指揮部」

並設立了三個頻道：一個頻道直接聯繫

早早到了神廟，請神廟老人用聖杯占

林祖欒，下達指揮部商討後的決定；一

卜，三次占卜皆順利後，請出「真修仙

個頻道連接各村民代表即理事會成員，

翁」的令旗。令旗繫在摩托車頭，部

方便向村民傳達信息和組織活動；第三

署在隊伍的最前方。車頭還掛上一面銅

個頻道則連接青年團中的年輕人，維護

鑼。

安全。

9 點，銅鑼聲響，隊伍啟動。一路

在 9.21 事件之後，陸豐市政府就

上越來越多人加入。摩托車向前推行，

村民的三點要求成立了土地、帳務、選

莊烈宏緊跟著摩托車，手拿兩面旗，一

舉三個專項調查組。但是村民並沒有看

面紅旗，一面綠旗。「紅旗代表停，綠

到調查成果。在 11 月 20 日的村民大

旗代表走。」莊烈宏說，這樣隊伍不會

會上，大家決定，再次集體上訪。

亂。在隊伍旁邊，同步跟著的三輪車馱

這便是後來許多媒體所提到的，那

著大音箱，用來整理隊伍。 隊 伍 出 發 前，「 指 揮 部 」 臨 時 召 集 了 300 多 名 「維安」志願者。每人一頂 紅帽子，帽子不夠，就用紅 布條繫胳膊，平均十個人安 排一台對講機。 遊行期間，對講機採用 三個臨時頻道：維安人員一 個 頻 道； 莊 烈 宏 等 現 場 引 路、 整 理 隊 伍 的 人 一 個 頻

村裏的小朋友也參與和平上訪。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起事

2011.12.01

道；維安隊伍的負責人則和林祖欒單線

伴討論大家都愛玩的「紅色警戒」遊

聯繫。

戲。這是一款即時戰略遊戲，「人海戰

出發前，隊伍也商量好，如果遇到

術」是決勝關鍵。張建興說，這也正是

武警，那麼就地坐下，被打也不還手。

他們在撲面而至的現實中，所強烈感受

就這樣，4,000 多名村民以銅鑼為

到的。

號，聚集列隊步行到陸豐市政府上訪。

張建興提到壓力，「他們非常想

陸豐市長邱晉雄出面，當眾表示會

要安插一些無中生有的罪名到我們頭

盡快處理烏坎村民的要求，上訪隊伍隨

上。」他更提到，現在的「指揮部」，

後列隊返回村內。整個過程沒有發生任

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信任。他判定認識

何衝突。

的人裏面大概有四五個人肩負向他「套

「諜中諜」階段 但 11 月 21 日 的 和 平 上 訪， 卻 因 為事後官方媒體報道的偏離事實，引起 了烏坎村民更大憤慨。

話」的職責。「當他們的決定前後不一 致，和我們想的不同，並有一定的突發 性破壞，就可以判定他是間諜。」他乾 淨利落地說，仿佛一個多年老政客。 兩年來在烏坎村，與同伴們參與土

截止發稿，烏坎村在一星期內開了

地問題的抗爭，讓這個 20 歲的年輕人

六次村民動員大會。為了阻止境外記者

變得迅速成熟，也格外警惕。他從不揭

到烏坎採訪，陸豐市政府一度封堵了進

發他認為的「間諜」。

出烏坎的主要通道。村內氣氛也越發緊 張。

「我們並不會揭發他。他如果做出 假的事情，我們就用假的方式來應對

在青年團「維安」隊成員張建興看

他。」張建興說：「見招拆招吧。對方

來，如今的烏坎，已經進入「諜中諜」

出招，我們才可以破解。只有在見招拆

階段。

招的空隙，才能讓外界知道，這裏是在

1991 年出生的這個年輕人，熱愛

發生事情的，從來沒有平息。」

看戰爭電影、間諜電影，在林家「指揮 部」參與維護安全的他，也偶爾會與同

* 責任編輯 / 柴子文

視覺設計 / 邱晨

挥旗：莊烈宏手拿 兩面旗，一面紅旗， 一面綠旗。紅旗代 表停，綠旗代表走。

點擊查看注釋

插画、設計 / 邱晨

那些遊行的事兒

* 責任編輯 / 張潔平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熱血青年團

烏坎熱血青年團

2011.12.01

文 / 張潔平、陸文

除了腰間時不時響起的三部對講機，他小腿上還別有一把小刀， 外加一支可以聚光的電筒。自稱「安防隊長」的他表現得十分 警惕：「晚上我們就是這樣全副武裝，和衣而睡。」

90 後張建興

「我如果讀書的話，現在都讀大一

色「POLICE」 字 樣 的 黑 色 T 恤， 肩

了。我自己是非常支持這件事的，我就

扛一部大型攝像機的青年跑前跑後地拍

是大家說的『憤青』。」­­­

攝。記者拍完靜坐示威的群眾後，請領

這是張建興對記者說的第一句話。

隊人介紹參與遊行的中學生認識，他被

11 月 23 日，在人群湧動舉牌呐喊

帶到了記者面前。他叫張建興，1991

的村民隊伍前面，有一個身著印有白

年出生。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熱血青年團

iSunAffairs

2011.12.01

「我們的村委會 40 年沒有換屆。

就習慣了看彈出框裏的新聞，很多關於

從 93 年開始，我們村 80% 土地被永

社會的認識、尤其是珠三角地區的時

久性出讓不能回收，村民得到過兩次分

事，也都是從這裏得知的。他還展示了

紅，一次一人五十，一次一人五百。」

QQ 空間裏面的日誌，有很多古體詩

這是 20 歲的張建興對整個事件認知的

詞。他點開一篇在 11 月 21 日淩晨寫

概括。「我 18 歲讀完高一上學期就沒

的日誌：「這篇的靈感來自林覺民的《與

去上學了，父母阻止不了。我希望能參

妻書》，當時就覺得，豁出去了。」

與其中，在這件事情中起到作用。」

張建興還給記者展示了他的「裝

從村民集合靜坐的新華西路走到

備」。除了腰間時不時響起的三部對講

「指揮部」的十分鐘路程中，張建興接

機，他小腿上還別有一把小刀，外加一

到了兩個媒體的電話。電話裏，他描述

支可以聚光的電筒。自稱「安防隊長」

烏坎村集會上訪後的情況，簡單解釋烏

的他表現得十分警惕：「晚上我們就是

坎土地，村委換屆的問題，重申村民的

這樣全副武裝，和衣而睡。」

要求，一字一句，有板有眼。他給我們

2009 年，張建興在東海鎮利民中

重 放 香 港 翡 翠 台（TVB） 在 11 月 21

學念高一。2 月份，本該註冊下學期的

日當日下午播出烏坎遊行的新聞，一個

張建興沒有回學校。當時「愛國者一

訪問是莊烈宏在現場的響應，另一個電

號」的一紙傳單引發村中對土地問題、

話訪問是「張先生」對事件的來龍去脈

村委換屆的熱議，六百多名使用 QQ

的陳述。

的青年村民在群組中商量赴廣東省信訪

回到「指揮部」，張建興第一件事

局上訪。2009 年 6 月 21 日，參與烏

便是打開電腦，登陸 QQ，查看自己管

坎村第一次上訪的有二十多名青年人，

理的幾個 Q 號和 Q 群組的資訊動向。

「烏坎熱血青年團」初步成型。

他並沒有直接關掉自動彈出框，而是用

7 月，張建興到佛山市順德打工，

滑鼠快速地流覽一遍裏面的新聞標題。

青年團里莊烈宏等年齡稍大的青年考慮

張建興說，他從小學五年級即 12 歲的

到他的安全，不許他參加省級以下的上

時候開始在村裏的網吧上網。用 QQ

訪。「每次他們去了，我就一個人在家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熱血青年團

2011.12.01

偷偷哭。他們承擔的太多了。」2011

個大人拉線，二、三十個小孩在後面舉

年 9 月 22 日村內發生警民衝突後，他

著一節一節的龍風箏，跟著奔跑一段才

立即從順德趕回烏坎，並于 10 月正式

能放起來。現在烏坎碼頭一帶，大片的

辭去工作，回到烏坎村投入到集會遊行

荒蕪的土地上雜草叢生，圍起一片片一

的活動中。

米來高白色石磚的圍牆。

他經常做的，是一邊自己扛攝像機

「這些圍牆都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

記錄事件，一邊在每次事件後向全村收

圍起來的，然後就建了工業園、漁村。

集各種視頻、圖片和文字資料。他還用

以前我們都以為是政府的意思，不敢有

Google Map 截 取 了 烏 坎 村 的 41 幅

任何質疑。現在我們知道政府這樣私賣

圖，用 Photoshop 加工拼合成一幅能

土地是違法的，一定要把我們的土地要

完整顯示烏坎區域的地圖，並標明大致

回來。」

範圍和主要地點名稱。

張建興從小喜歡畫畫，還經常得

烏坎地勢平坦，幅員遼闊。張建興

獎。他給記者看自己的一幅油畫，一條

回憶，在他十一、二歲的時候，村裏人

鄉間小路通向一座小屋，樹木茂盛，山

總是會在秋高氣爽的日子，在碼頭這邊

清水秀。問他，這裏是烏坎嗎？他回答

的大片空地上放風箏。給他留下最深刻

說，這是以後的烏坎。

印象的，是一種超大型的龍風箏。十幾

在「指揮部」，28 歲的莊烈宏給 我放了兩遍他唱的《情系烏坎》。借用 Michael Jackson《地球之歌》配樂， 原曲非常高亢，唱到高音處很明顯地能 聽見他的力不從心，有些地方唱破了

音，破爛的麥克風再一放大，顯得很滑 稽。 莊烈宏有點不好意思，一個勁兒地 說：「錄音效果不好」。 但他非常愛這首歌詞。兩遍音樂放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熱血青年團

2011.12.01

完，他還要再朗誦幾句，眼裏

莊氏父子

竟然濕潤起來：「我愛的故鄉， 我的思念，我時常夢裏，感受 田野的朝氣……夢裏的呼喚， 故鄉無助的雙眼……別說我在 逃避，我正孤處寒林，讓思想 衝破牢籠，維護起正義……」 歌詞出自那個未曾現身的「愛 國者一號」。 在周圍夥伴眼裏，莊烈宏 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敢發傳單貼海報，敢帶頭罵官， 去上訪敢把自己的名字寫第一 個，去遊行敢站在隊伍的最前 面。 他 的 手 機 鈴 聲 是《 國 際 歌》，他覺得很「雄壯」，適 合「現在的心情」。 他是「烏坎熱血青年團」

快要關門也顧不上。他很悲壯地說：「我在外

的核心成員，發起上訪。受到

面多麼富有都好，我快沒有故鄉了，故鄉沒有

壓力後還在「愛國者一號」的

靈魂了！」

QQ 空 間 裏 留 言：「 有 種 到 順 德來找我，我是莊烈宏。」

村裏的副書記果然跑到順德找他，在酒樓 擺下「鴻門宴」，讓他不要鬧事。他的反應十

他在順德開了一家服裝店，

分壯烈，甚至有點壯烈得過頭：「除非偷偷給

村裏土地糾紛以來，常常回家

我一顆子彈，我沒有呼吸了，那就算了。否則

張羅、參與，那邊生意清淡得

我一定堅持到底。」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熱血青年團

莊烈宏說自己是那種從小就愛打抱 不平，想當英雄的人 :「小時候我經常 和人打架，都是看不慣勢力大的人欺負 人，勢力越大，我就越要跟他拼。這個 是受我爸爸影響。爸爸是一個正直的 人。」 莊烈宏的爸爸莊松坤也是村裏有名 的讓村官頭疼的人物。 「我 90 年就造反了！」老爺子的 第一句話就把人嚇一跳。 「那時就是反對幹部，要求他們分 田給老百姓。」莊松坤時代的「幹部」， 就是四十年後仍然在位的薛、陳兩位村 官。

2011.12.01

就沒有耕了。再到後來，地就被賣掉 了。 「後來我就造反，我看不慣啊。沒 成功。」莊松坤說得簡單直接。 「城南派出所的人來抓我，我問 他，你抓我幹什麼，他說你搞破壞。我 說我破壞了什麼？他說你擾亂民心。我 說我要田種，我讓大家起來，讓大隊 給我們一點田種，可以生活，我這是造 反？大隊人把農田土地都損壞了它不是 造反？」莊松坤說：「後來他不敢抓我， 他知道我是對的嘛。」 如今兒子又和村官頂上了，莊松坤 覺得很驕傲。他對兒子說：「孩子你要

「70 年代毛主席號召圍海造田，

幹就幹，為了老百姓，沒有罪。如果

當時我 17 歲，挑土去建堤壩，那些堤

你一個人爭自己一個人的利益，那是

壩高十米寬十幾米，沒有推土機也沒有

該死。如果你一個人爭一萬三千人的利

挖土機，什麼都沒有，都靠肩膀一擔一

益，死就死，沒有關係。」

擔來挑。我們全村幹了一年多，填出來

莊烈宏的悲壯感自有源頭。但是新

一千多畝地。畝產一千多斤。我們家分

時代的玩法畢竟不同於父輩，也多元了

到半畝地。我才種了三年，地就沒有

很多。

了。」

莊烈宏和他的同伴們在 QQ 上集

莊松坤說，當時幹部為了私利，在

思廣益，印刷小報四處散發，還自己拍

水道裏放進咸水，養魚養蝦，但水稻是

攝、製作電影。莊松坤愛看兒子在村裏

要淡水的，結果就全死光了，地不能種

放的電影《烏坎！烏坎！》。片子裏的

了。後來烏坎人都出去打工、討海，田

內容多是他和張建興就土地糾紛問題對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烏坎熱血青年團

2011.12.01

烏坎村民的採訪，還有烏坎的風光畫

在，沒有危險。」莊烈宏同樣相信這一

面——曾經有的千畝良田，如今的荒地

點。爸爸說話時，他在一邊，頻頻點頭：

叢生，加上幾次遊行的照片，配上網上

「胡主席、溫總理每天在中央開會，他

常見的經典配樂，莊烈宏自己還配上了

們天天說，處處說，要愛護老百姓，要

畫外音。用「繪聲繪影」軟件剪輯，熬

老百姓過好日子。我才知道了中央是愛

夜兩個通宵製作完成。片頭字是張建興

護老百姓的。是下面的幹部瞞了中央做

手寫，用相機拍下來，摳圖，再 PS 上

壞事。我看新聞，我相信中央是我們的

去影片。

靠山。」

從 11 月 21 日 開 始， 電 影 在 村 裏

送走記者時，莊烈宏說：「等我們

的廣場、戲台連放了三個晚上。每天晚

勝利的那天，你們一定要再來！我們買

上都有一兩千人來看。

一個大大的蛋糕。」說著，他站起來，

莊松坤說：「這些內容太詳細了， 看了這些，大家都會氣炸的。」 莊松坤一再對兒子說：「有共產黨

手繞著面前的大圓桌整整一圈：「這麼 大！」踮起腳尖，手抬得老高：「這麼 高！」

烏坎熱血青年團 的電腦工作室

* 責任編輯 / 柴子文 視覺設計 / 邱晨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廣東：改革與革命賽跑

2011.12.01

廣東：改革與革命賽跑 一百多年前，徐錫麟因刺殺安徽巡撫恩銘而受審，他就義前說， 假改良，必然帶來真革命。一百多年後，中國再度面臨改革與 革命的賽跑。廣東啟動社會 改革，2012 年 7 月將降低社 會組織註冊門檻，是對過去 三十年市場改革的糾偏，走 向與成效如何，關係到未來 中國的又一場大變局。 文 / 郎振英

11 月的廣東一下子就進入多事 之秋。中山、陸豐烏坎村民維權， 東莞、深圳工人罷工，廣州工人遊 行討薪，緊接著 11 月 25 日，全國 最大玉器市場所在的廣東四會市又 發生抗議加租遊行。其中 11 月 21 日陸豐烏坎村民的遊行示威因為和 平有組織，而更引人注目。而 84 年 前 的 1927 年 11 月 21 日， 中 共 元 老澎湃在海陸豐成立了史上第一個 蘇維埃政權。而現在陸豐村趕走了 以前的村委會，而靠村民的自覺自 發的民主意識，維持自治狀態，其

廣東放寬社團登記引來各界矚目。

廣東省民政廳發布《關於廣東省 進一步培育發展和規範管理社會 組織的方案》，明確從 2012 年 7 月 1 日起，除特別規定、特殊 領域外，將社會組織的業務主管 單位改為業務指導單位，社會組 織直接向民政部門申請成立，無 須業務主管單位「前置審批」後 再向登記管理機關申請登記；同 時推行「一業多會」，改變「一 業一會」的格局。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廣東：改革與革命賽跑

2011.12.01

烏坎遊行打出反對獨裁的口號

行動與他們 84 年前 的先輩有得一比，不 過卻是和平理性的一 場社會革命。 另一方面廣東社 會領域的改革也正在 緊 鑼 密 鼓 進 行。 11 月 22 日廣東省委書 記汪洋稱，改革是廣 東之魂，是發展的強 大動力 , 是促進發展 成 本 最 低、 動 力 最 足、效果最持久的方 式。汪洋並批評廣東幹部的一個要害問 題是改革的意識在淡化，「有些同志片 面地認為，只要把發展搞上去了，一切 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搞改革只是『錦上 添花』、甚至是『麻煩』。」

還是改革與革命賽跑？

「史無前例不可小覷」 廣東近來最大的改革便是降低社會 組織註冊門檻。 2011 年 11 月 24 日，

顯然，汪洋說的「改革」不是單指

廣東省民政廳發布《關於廣東省進一

經濟改革，而是他提出的以有限政府為

步培育發展和規範管理社會組織的方

目標的、以社會組織為主體的社會建

案》，明確從 2012 年 7 月 1 日起，除

設。廣東的社會建設能否解決或者說紓

特別規定、特殊領域外，將社會組織的

緩目前日益尖銳的社會矛盾？廣東經濟

業務主管單位改為業務指導單位，社會

發達，公民意識日增，群體性事件一波

組織直接向民政部門申請成立，無須業

接一波，能否發展成為自下而上的社會

務主管單位「前置審批」後再向登記管

運動，與廣東自上而下的改革相呼應？

理機關申請登記；同時推行「一業多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廣東：改革與革命賽跑

會」，改變「一業一會」的格局。

2011.12.01

新形勢，因此需要改變。

著名作家沙葉新稱：「（廣東）明

廣東省社工委是在汪洋提出「社會

年 7 月將放寬社團登記，只向民政局

建設」要求下，在今年 8 月新成立的

申請即可。石破天驚，史無前例不可小

高級別機構，主任由省委副書記朱明國

覷！」

兼任，而負責日常事務的專職副主任一

沙老對廣東這個改革給予高度評

職，則由汪洋親自點將，由時任深圳市

價，顯然是注意到其特別意義。這項改

民政局長劉潤華出任。劉潤華在深圳素

革意味著廣東社會組織去行政化（無須

有「改革家」之稱，除了在今年初批准

業務主管單位「前置審批」）、去壟斷

李連杰創辦的壹基金在深圳落戶引起輿

化（一行多會）的開始。廣東省社會工

論轟動外，深圳早在幾年前就開始社會

作委員會（以下簡稱「社工委」）專職

組織「去行政化」的試點。

副主任劉潤華認為，社會組織的「行政

社會組織的改革是廣東社會建設的

化」、「壟斷」，都是計劃經濟體制下

核心內容。廣東以社會組織改革拉開社

的遺留痕跡，已經不適應市場經濟下的

會建設的序幕，其實與七十年代末進行 改革開放一樣，都是政 府放 權、民間 發力，最 後讓市場發揮作用，形 成市場調節價格、分配 資源的機制。因此廣東 的社會建設不但在理論 架構上是八十年代改革 開放、九十年代建立市 場經濟的延伸與深入， 而且也是對過去三十年 市場改革的糾偏，在改

社會改革被認為是汪洋治粵的新思路。

革策略與實施路徑上，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廣東：改革與革命賽跑

2011.12.01

同年省人大常委會頒發了《廣東省 行業協會條例》，率先在全國推出 的行業協會商會改革，力圖解決行 業協會商會去行政化的問題，把行 業協會從官辦變成民辦。其中很重 要一點就是去除行業協會的事業編 制。 目前廣東進一步降低社會組織 坤叔助學團遲遲不能合法註冊。

的登記門檻，無論是社會組織還是民政

也與經濟領域的改革有著諸多可以比擬

部門都表現出疑慮。深圳民政局幾年前

的地方。

就已開始這項試點，但是只有行業協

社會組織「去行政化」

會、慈善公益類組織可以比較順利完成 登記。因為根據中共十七大精神，社會

社會組織的「去行政化」類似於當

建設要以「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

年的「政企分離」。八十年代在政企分

協同、公眾參與」成為指導原則，但「政

離上下了很大功夫，要求政府把所承擔

府負責」讓很多地方政府對社會組織不

的企業經營職能放手，實現企業自主經

敢負責，寧願少批准甚至不批准社會組

營。現在社會組織「去行政化」比當年

織。

的「政企分離」簡單，因為即使是政府

東莞公益慈善組織坤叔助學團隊成

部門主管下的社會組織，也有相當部分

立二十多年來卻不能註冊合法化，就是

的自主、自治權，只是仍需要主管部

這樣一個典型案例。為此汪洋專門批示

門，以及由政府官員兼任社會組織負責

說，不能對公益組織在成立時就搞「有

人。

罪」推定，而成立後卻疏於監管。有什 廣東社會組織去行政化幾年前就已

開始，2006 年廣東省委省政府頒發了 《關於發揮行業協會商會的決定》，

麼理由從他姓「俞」，就推斷人家會去 「偷」，實在沒道理。 對於民政部門來說，在現行體制之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廣東：改革與革命賽跑

下他們確有難言之隱。因為取消主管單 位之後，民政部門成為這些社會組織唯 一的管理部門，一旦出什麼事就得負責 任，而且與企業不同的是，這些社會組 織出事很可能成為「政治問題」，這個 責任之大，不是一個民政局長所能承受 得起。 企業在工商管理部門登記註冊，工 商管理部門不必因所轄企業出現的勞動

iSunAffairs

2011.12.01

有人把廣東的社會建 設 與 1979 年 經 濟 上 的改革開放相提並論，認 為是廣東的第二次改革。 這 樣 的「 三 部 曲」 先 不 論 長遠是否可行，就目前形 勢來看，廣東的社會建設 正在與急遽發展的社會形 勢賽跑。

人事、拖欠工資、產品質量等問題而 負責，但是民政部門卻不一樣。幾年 前深圳一個公務員辭職成立了流浪兒

顯然，很多「政治問題」其實不是

童助養機構，為此她賣掉了房子、汽

政治上的問題，也不那麼嚴重，很多是

車，2008 年因北京一家賓館欠她的錢

因為「維穩」這樣的政治任務而產生的

不還，她帶著一群流浪兒童到北京，住

問題，而且「維穩」是越「維」越不穩，

在那家賓館裏不走，驚動了北京某區政

與社會治理的目標和方向背道而馳。

府，因為當時正是奧運前夕，為此北京 市某區政府發函給深圳市民政局，稱深

社會建設與社會形勢賽跑

圳某某助養機構的一幫流浪兒童影響了

目前廣東的社會建設，涵蓋城市社

北京的社會秩序。搞得深圳民政局很緊

區、農民工以及農村。城市社區治理以

張，馬上派人前去處理。

深圳、廣州的社區服務體係為典型，其

本來是簡單的經濟糾紛問題，但是

中社工隊伍的建設成效顯著。針對農民

在中國特殊的政治環境下，往往會演變

工的服務則有深圳、東莞等地模式，

成影響社會穩定的「政治問題」。這是

例如向富士康等企業按員工數量配置

各地在社會組織管理上面臨的現實困

社工。而無論是城市社區還是企業，都

境。

面臨社工嚴重短缺問題，而且因為深圳

iSunAffairs

S PECIAL > 爱上深度 > 廣東：改革與革命賽跑

2011.12.01

社工發展早、經驗豐富，內地許多城市

觀望甚至懷疑的人不在少數，有人更質

還專門跑到深圳來挖社工。農村社會建

疑廣東的社會建設是在迴避政治體制改

設，則以雲浮的三級理事制度為代表。

革，不進行政治體制改革，目前社會矛

不過，廣東目前的社會建設是以民

盾無法解決；媒體人楊海鵬則認為，「以

生為重點，放寬登記的也主要以慈善公

收縮政府權力，強化社會自治的『社會

益、行業協會、商會為對象，解決社會

改革』，我認為是可期的」。

基層急需的服務保障等問題，然而廣東

而積極肯定者則認為，廣東社會建

風起雲湧的維權訴求則是更高階段的利

設是在為公民社會打下基礎，經濟建設

益分配問題。無論是進城農民工的加薪

滯後進行社會建設，社會建設取得成效

討薪訴求，還是各地農民的徵地維權、

後再進行政治改革。更有人把廣東的社

城市中產的房產維權，目前尚無一套機

會建設與 1979 年經濟上的改革開放相

制來解決問題。城市中產的業主委員會

提並論，認為是廣東的第二次改革。這

的法律地位有限，而且仍被閹割控制，

樣的「三部曲」先不論長遠是否可行，

而工會改革更是一個敏感話題。但在廣

就目前形勢來看，廣東的社會建設正在

東看來，社會建設是一項系統進行的龐

與急遽發展的社會形勢賽跑。

大工程，要先易後難，循序漸進，而且

一百多年前，晚清面臨千年之大變

還要盡可能在改革過程中減少不穩定因

局，是改良與革命賽跑。當時的志士徐

素，避免來自某些方面的壓力。

錫麟因刺殺安徽巡撫恩銘而受審，他就

為此，有人懷疑廣東改革的誠意與

義前說，假改良，必然帶來真革命。

魄力。沙葉新在給廣東高度評級的同

一百多年後，中國再度面臨改革與革命

時，但也有疑慮，他引用毛詩：「一片

的賽跑（革命不一定是暴力革命，可能

汪洋皆不見，知向誰邊？」稱今之「汪

是廣泛的社會運動）。廣東的社會改革

洋」已初見端倪，可知向誰邊？ 「真

走向與成效如何，的確關係到未來中國

心政改或是繼續演戲？為權爭或是為人

的又一場大變局。

民且拭目以待。」與沙葉新一樣抱審慎

* 責任編輯 / 柴子文

視覺設計 / 邱晨

播放時間 : 星期一至五 18:50

《時事八分鐘》是陽光衛視的國際時事 節目。我們每天從世界各地為你整合最重要 國際資訊。每天抽出八分鐘 , 鎖定陽光衛視 《時事八分鐘》，快速更新你頭腦中的世界 版圖。

點擊重溫 時事 8 分鐘

視頻加載需時 請稍候 ...

視頻片段

政要動向 — 追踪全球政要行踪，各國決策趨勢一目了然。

精彩內容

國際頭條 — 精選各大報章頭條內容為你快速送上。 新聞風標 — 環球時事資訊集合，每日國際動態的風向標。 持續關注 — 世界熱點事件，為你持續呈現。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紫荊紅了

iSunAffairs

2011.12.01

紫荊 紅了 愛上深度

Ww

香港政治的 G 點 學生黨員風波 陳雲專訪：堅持自治，就是捍衛兩制 1 / 12

頁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香港政治的 G 點 香港區議會選舉連串種 票 案 的 幕 後 操 盤 者， 幾 乎全部指向親北京的建 制 派， 組 織 性 之 強 大， 動用人力物力資源之雄 厚， 除 令 公 眾 嘆 為 觀 止 外， 也 再 次 激 起 對 這 些 被稱為香港「土共」（香 港本土親中建制派）長 久以來既厭惡又畏懼的 複雜情緒。 文 / 雨文

香港區議會選舉甫落幕，即被媒體 揭發出沒完沒了的種票事件，這是香港

何港人對所謂的「土共」懷有如此深的 情結呢？

回歸以來規模最大、情況最嚴重的一

由 港 英 時 代 到 現 在 回 歸 後 的 14

次，嚴重打擊香港辛苦經營數十年才得

年，香港共產黨或香港共產黨員從未浮

以建立的清廉政治與法治精神。

現在枱面上，但它卻有如一雙無形的手

連串種票案的幕後操盤者，幾乎全

無處不在，尤其在政治上的影響力越來

部指向親北京的建制派，事件令公眾譁

越大，也越來越趨於公開化。這次區議

然，也再次觸發港人對這些被稱為香港

會種票事件正顯示出這個問題，事件不

「土共」（香港本土親中建制派）人士

但涉及建制派，也牽涉到中聯辦（中央

長久以來既厭惡又畏懼的複雜情緒。為

駐港聯絡辦公室）。它的影響力甚至延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將完全把持各區區議會。正當泛民痛失 議席之際，有媒體陸續揭發出形形色色 涉及賄選的疑似種票事件。當中幾個最 富爭議性、種票情況最嚴重的選區，被 指種票的幾乎全部與建制派有關。

一戶七姓十三票 在反地產霸權最激烈的深水埗美孚 南選區，一直用心用力幫助當地居民阻 止地產商建屏風樓的公民黨區議員王德 全，在爭取連任時不敵去年空降過來的 位於香港西環的中聯辦大樓，是同區最高的建築物。

競選對手——民建聯黃達東，以 79 票 的微差敗北。媒體事後發現，美孚新邨

伸到明年特首選舉，成為本土資本家與

一個單位竟然有 13 名登記選民，業主

親中央建制派（香港「土共」）兩大陣

是廣東省茂名市政協常委梁平夫婦。該

營公開競逐香港的管治權。

單位在 2007 年的選民名冊上只有四名

剛結束的香港區議會選舉，在選民

選民，本屆卻突然增加了九人，共有七

人數多、投票率高的雙高情況下，泛民

個不同姓氏，有種票嫌疑。面對媒體的

主派慘敗而建制派大獲全勝，建制派獲

連番追問，梁平卻一再迴避。

得的議席數目是泛民主派的兩倍，控制

梁平除了在香港和內地搞房地產生

了全港 18 個區議會之中的 15 個。新

意，同時也擔任「香港茂名同鄉總會」

一屆區議會明年初成立時，預料 18 區

董事。該會另外兩名董事劉劍明和何惠

區議會正、副主席將是建制派的囊中

娟所申報的地址也在美孚新邨。梁平曾

物，連同稍後公布的委任議員，建制派

經在接受《文匯報》訪問時，強調自己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止前四天曾舉行首長午餐會，向包括香 港茂名同鄉總會等 53 個團體指示動員 會員登記做選民，「為愛國愛港候選人 爭取選票，凝聚票源」。 梁平住所發 生一屋 13 票事件後，警方重案組近日 已到該處調查。 在美孚南選區當選的民建聯參選人黃達東，在宣傳 單張稱他得到茂名同鄉會的支持。

中西區的西環寶翠選區也發生同類 情況，該區民主黨資深區議員楊浩然 不敵空降該區、祖籍福建的獨立人士

非常重視香港選舉工作：「每次選舉都

林懷榮，以 33 票之差敗北。楊浩然事

會親自領導鄉親進行投票，以支持愛國

後懷疑該區有 200 多宗種票個案，例

愛港人士，在往年的香港立法會選舉中

如 有 兩 個 400 多呎（約 40 平方米）

多次召開香港茂名市同鄉總會，協助進

的住所卻登記了九姓共 19 名選民，業

行精心的選舉部署。」像當選區議員黃

主張統鑄是香港福州亭江聯誼總會副會

達東，早前在選舉傳單列出的支持團體

長。該會是支持林懷榮參選的主要團體

中就包括了「茂名同鄉會」。

之一，而會長楊鴻耀也以地區人士身份

香港茂名同鄉總會的政治立場清

出現在林的支持名單上，顯示該會與林

晰，中共茂名市委統戰部的網頁直指它

的關係相當密切。有民主黨助選人員透

是該部的「海外統戰」渠道之一。主席

露，投票當日，在票站外目擊大批操流

劉劍明身兼廣東省政協常委、茂名海外

利福建話人士乘搭旅遊巴士前來投票。

聯誼會副會長及香港廣東社團總會常務

而早在投票前夕，一份流入媒體、

會董，與左派關係密切。民建聯立法會

涉及中聯辦重點狙擊泛民候選人的名單

議員譚耀宗和工聯會會長鄭耀棠，都是

顯示，除了列出被狙擊的泛民候選人名

香港廣東社團總會的會長。 據報，廣

字外，也有要力挺的獨立候選人名字，

東社團總會在今年 7 月份選民登記截

林懷榮榜上有名。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到 90%、和友好選民登記總數高達 1.5 萬人的成績。同時指出下階段的工作， 是要落實國家副主席習近平提出「港區 政協委員要在香港社會事務中發揮積極 作用」的指示，支持愛國人士參選，以 及達成「集中力量保住有危險的人員和 推進有希望的人員」，並隨時匯報催票 進度等共識。 涉嫌在美孚新邨種票的茂名巿政協常委梁平，被傳 媒揭發在港擁有逾千個物業。

另一份文件則顯示了有關行動的成 果，45 名各省市小組召集人匯報了他 們拉攏到的友好登記選民人數，像福建 省政協常委林樹哲在福建小組領軍，稱

港媒：中聯辦直接介入區選

有 1,434 位朋友登記為選民；任上海 小組召集人的新世界中國副主席、鄭裕

除了動用同鄉會這類地方社團的人

彤女婿杜惠愷，則有 2,523 位朋友登

脈、資源外，更加有香港媒體公布內部

記為選民。林樹哲事後拒絕回應有關事

文件，指中聯辦直接介入區議會選舉，

件。

親自牽頭成立港區省級政協委員聯誼

建制派在區選大獲全勝後，港區省

會，指示會內數十名省市政協拉攏友好

級政協委員聯誼會又再向各委員發出感

登記為選民及在投票日催票，而動員行

謝信，慶祝愛國愛港陣營大勝，令該會

動則由中聯辦協調部指導。

會員張國鈞、李慧琼、黃容根、周轉

據被曝光的聯誼會在 7 月 18 日的

香、彭長緯、蔡素玉、周潔冰、溫悅昌、

會議紀錄顯示，當日主持會議的人，

陳恆鑌及田北辰等獲勝。身兼廣東省政

有中聯辦協調部副巡視員張麗。會上

協委員的田北辰，事後否認知道有關安

除定出各區區議會選舉召集人外，也

排。

匯報了逾 1,800 名會員的選民登記達

一向關注內地與香港事務的時事評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這顯示中聯辦和香港土共 勢力已凌駕於中央精神，中 央想確保香港制度不變，制 度上不犯重大錯誤。但這次 種票卻犯了重大錯誤，一旦 警方與廉政公署查出來，香 港土共的道德威信會盡失， 往後都會被取笑為『種票議 員』，但如果不查就會侵害 香港的法治。」

2011.12.01

失，往後都會被取笑為『種票議員』， 但如果不查就會侵害香港的法治。」時 事評論員劉銳紹也指，中聯辦若插手統 籌本港選舉事務，明顯超越職權，損害 一國兩制。 中聯辦的主要職責是負責中央與特 區之間的溝通聯絡工作，以及「承辦中 央交辦的其他事項」等，前身是新華通 訊社香港分社。回歸後雖作為中央駐港 最高機構，但按照《基本法》，香港享 有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

論員兼「香港自治運動」發起人陳雲對

權利。《基本法》第 22 條明文規定：

《陽光時務》說，這次種票事件正顯示

「中央人民政府所屬各部門、各省、自

香港「土共」與香港中聯辦，為了搶議

治區、直轄市均不得干預香港特別行

席來增加自己的地方資源和勢力而違背

政區根據本法自行管理的事務。」中聯

了中央精神，「這顯示中聯辦和香港土

辦研究部部長曹二寶更在 2008 年撰文

共勢力已凌駕於中 央精神，中央想確 保香港制度不變， 制度上不犯重大錯 誤。但這次種票卻 犯了重大錯誤，一 旦警方與廉政公 署查出來，香港土 共的道德威信會盡 民建聯在今屆區議會選舉大捷。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直指，香港回歸後管治力量出現了重要

為口號，將示威行動升級發起罷工、罷

轉變，由過去只有英國政府一支管治隊

市、罷學，不久更在港九各處鬧市的

伍，變成了回歸後「一國兩制」下兩支

街道、公共交通工具上放置真假土製炸

管治隊伍，即特區政府和「中央、內地

彈。炸彈襲擊事件令到公眾人心惶惶，

從事香港工作的幹部隊伍」，顯示中聯

更造成無辜死傷，兩名兒童被炸死。至

辦將在香港事務上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

此，市民對左派的暴力行為相當反感，

色。

商業電台節目主持人林彬多次在節目 內批評鬥委會的做法，不久與堂弟雙雙

「恐共」情緒源自左派暴動

被活活燒死在自己的汽車內。林彬遇害 當日，有左派匿名者在親中報章《新晚 報》上自稱為「鋤奸突擊司令部」承認

此次種票風潮，背後所涉及的組織

殺害林彬，指林彬是「民族敗類，港英

之強大，動用人力物力資源之雄厚，除

走狗」，謀殺是「執行民族紀律」。《明

令公眾嘆為觀止外，也再次激起港人

報》社長查良鏞也因在報章內反對文革

「惡共」的情緒。香港一直將親中的

和暴動而收到死亡恐嚇，要一度離港暫

建制派和香港中共地下黨員統稱為香港

避。

「土共」，帶有貶意成份，之所以對這

「六七」暴動，令港人從此對香港

兩類人如此反感，當中最主要根源之

「土共」勢力產生「畏共」、「惡共」

一，源自「六七」暴動。

的心態。回歸之後，當時的特首董建華

1967 年 4 月，香港新蒲崗的人造 花廠發生勞資糾紛，並演變成大規模的 工運。《人民日報》隨即發表支持「香 港市民上街抗暴」的言論，促使香港親 中左派即時宣布成立港九各界同胞反對 港英迫害鬥爭委員會，由工聯會理事長 楊光擔任主任。鬥委會以「反英抗暴」

香港一直將親中的建制派和 香港中共地下黨員統稱為香 港「土共」，帶有貶意成份， 之所以對這兩類人如此反感， 當中最主要根源之一，源自 「六七」暴動。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地人來得更深，當年不少巿民出錢出力 支援過這場學生運動，當年軍隊向巿民 和學生開槍的情景經電視鏡頭傳播至世 界各地，不少人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每 年在維園舉行的「六四」燭光晚會，一 當年的《大公報》，以正面角度報道暴徒在港策劃 爆炸事件。

頒發大紫荊勳章予當年負責策劃暴動

再地提醒港人毋忘這段歷史。因此，香 港「土共」在「六四」這類大是大非事 件上的說法特別引起港人反感。

的左派頭號人物楊光，被認為是對當年

香港一直以來只有「土共」一詞被

左派暴行的一種肯定，引起全城譁然和

習慣性使用，卻沒有「香港共產黨員」

憤懣。楊光回應「六七」暴動時，指其

的叫法，原因是共產黨並沒有在香港註

是「大規模愛國、反對殖民主義的民族

冊成社團。回歸前香港政治、經濟各方

抗爭」行動，出現死傷是「在所難免」。

面的體制與發達國家一樣，屬國際化的

至今，不少建制派或親中人士的言

大都市，回歸後又依基本法實行一國兩

論，仍不時引起港人反感。如已故民建

制，保留原有制度 50 年不變。

聯主席馬力，曾在 2007 年回應八九民

中央知道香港地位特殊，為了避嫌

運遭鎮壓的事件時，就說：「甚麼叫做

而沒有使共產黨浮出水面，共產黨仍然

坦克輾得（示威人士）變成肉餅，那得

繼續回歸前的狀態，即以地下黨的身份

找一頭豬去試一下，是否會變成肉餅！

活動。

我從來沒有說過『「六四」』沒有死過 人，只是覺得不是屠城，因為屠城是 刻意殺人。」下屆特首參選人梁振英，

中共在港活動隱形

曾在去年公開表示：「如果有一個中國 人要拿諾貝爾和平獎，為甚麼不是中國 的鄧小平先生？」 港人對「六四」事件的情結較之內

陳雲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指中共 如果在香港設立黨政機構，勢必在內部 觸發權鬥。「中央要想，是由北京系統、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司徒華在其回憶錄《大江東去》中自爆 曾加入中共地下組織，並在地下黨指導 下創辦學友社，為中共招募黨員。但後 來中共不滿他未能夠積極擴展學友社， 於是派員奪權。直至 1989 年「六四」 前，司徒華才完全與中共斷絕組織上的 關係。 而下屆特首參選人，一直受中方重 視、曾以 34 歲之齡出任基本法諮詢委 員會秘書長的梁振英，也一直被盛傳是 地下共產黨員。司徒華在其回憶錄裏， 就曾提到梁振英是地下共產黨員，而曾 經入過黨的學友社前主席梁慕嫻也相信 已故支聯會主席司徒華，承認曾加入中共在港地下 組織。

梁振英已入黨。曾任基本法起草委員會 委員的民主黨前主席李柱銘，也曾指梁 是共產黨員，「若非黨員，無法身居要

上海幫還是香港土共來管治香港呢？

職（基本法諮詢委員會秘書長），如果

但中央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香港土共掌

梁振英不是（共產黨員），我把頭砍下

政，這對他們是很大的威脅。」陳雲

來。」 不 過， 梁 振 英 在 11 月 27 日 宣

指在此情況下最好就是維持原狀，「共 產黨的特性是要不斷繁衍向外擴張，它 不在香港公開搞肯定有它的考慮。」 至今香港政圈雖傳出許多親中人 士是地下黨員，但確無人公開承認過。 已故支聯會主席司徒華，曾公開坦承自 己曾是共產黨青年組織共青團的成員。

香港一直以來只有「土共」 一詞被習慣性使用，卻沒有 「香港共產黨員」的叫法， 原因是共產黨並沒有在香港 註冊成社團。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唐英年為首的本地資本家陣營，與以梁 振英為首的香港「土共」陣營對決，哪 個陣營勝出，對香港未來的政局發展意 義重大。

香港核心價值遭侵蝕 種票問題揭示了香港過往登記選民 制度漏洞重重，縱容了種票行為。現時 登記選民只需填妥表格交回，不用呈交 身份證明文件。選舉事務處會發信到登 已宣布參選特首的梁振英，再次否認自己是中共黨 員。

記地址，如沒反對，即成功登記。如要

布參選特首時，再次向公眾否認自己

住址證明。結果，出現某選區的登記選

加入過共產黨，「我不是共產黨黨員，

民並非該區居民，或同一地址被多名選

我沒有申請過加入，也沒有被邀請過加

民用作登記地址的情況。只要取到香港

入。」

身份證號碼和登記地址，要在哪一區種

更改地址，通知選舉事務處即可，不用

陳雲卻指，梁振英雖公開否認，但

票、種多少票實在易如反掌。 《選舉

對消除公眾疑慮幫助不大。「按照共產

管理委員會（選民登記）（立法會地方

黨規則，戰時即使被敵人打死也可以至

選區）（區議會選區）規例》雖指出選

死不承認自己是共產黨員，因為是地下

民填報資料時如作虛假陳述，或明知故

黨員，死後不蓋國旗也沒關係。」

犯漏報任何資料，可判罰款 5,000 元

不論梁振英是否中共地下黨員，政 圈以至公眾已認定明年特首選舉，是以

與監禁半年，但政府多年對有關投訴的 不作為，使到有關刑罰形同虛設。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iSunAffairs

2011.12.01

證據確保地方選區 正式選民登記冊的 資料正確無誤。在 極端的情下，由於 可能會發生種票事 件，選舉的公平可 能受到損害。」審 計署長鄧國斌稱， 當年已要求政府加 強抽查及落實選民 今屆區議會選舉結束後爆出多宗疑似種票事件，打 擊了公眾對選舉公正的信心。

登記須住址證明，但至今未有進展。 投票，是彰顯民主精神的行為，投

審計署早前就曾指出，他們在五年

票權，是自由、平等的理性工具。而選

前已發現種票問題。當年審計署深入

民登記地址是否準確，更是確保香港公

調查 2004 年立法會選舉的選民登記制

平選舉的一個重要環節。但選舉事務處

度，發現在 185 萬選民中，有 367 宗

對有關投訴的調查透明度低，候選人的

個案在同一地址登記超過十人，最嚴重 一宗是 162 名選民共用一個地址。 審計署當時在報告中向選舉事務處 提出嚴正警告： 「選舉事務處是依賴 自動申報機制，以確保申請人住址正確 無誤。選舉事務處並沒有要求申請人出 示證明文件，證明在申請表內填報的住 址是其在香港唯一或主要的居所。由於 沒有核實選民的住址，因此沒有足夠

香港最後一屆港督彭定康， 在 1996 年任內最後一份施 政報告中說：「我感到憂慮 的，不是香港自主權會被北 京剝奪，而是這項權利會一 點一滴地斷送在香港某些人 手裏。」他的擔心正在變成 現實。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而香港另一核心價 值──新聞自由，也在 建制派打壓下受到侵 害。立法會議員劉慧卿 因應連串發生的政府限 制傳媒採訪事件，以及 試圖以「官媒」取替民 間 媒 體 的 做 法，11 月 23 日 在 議 會 提 出「 捍 投訴往往石沉大海，很少在選舉前得

衛新聞自由」的議案，要求政府修正

到有效回應。特首曾蔭權回應事件時

有關做法，確保媒體的自由採訪權，

曾一度指這類問題「見怪不怪」，還

但卻因為建制派反對遭到否決。香港

說選舉後「總會有人感到不舒服」，

由港英時期一直享有高度言論自由、

令人質疑政府有多大決心來捍衛香港

新聞自由，卻在回歸後短短 14 年間即

選舉制度的公正。

受到危脅。

香港人權監察總幹事羅沃啟認為，

香 港 最 後 一 屆 港 督 彭 定 康， 在

市民已對選舉制度失去信心，人權監

1996 年任內最後一份施政報告中說：

察會將事件訴諸國際，在明年聯合國

「我感到憂慮的，不是香港自主權會

舉辦的聽證會上反映有關問題，迫使

被北京剝奪，而是這項權利會一點一

港府盡快採取補救措施。

滴地斷送在香港某些人手裏。」他的

政府如果在此次事件上處理不妥

擔心正在變成現實。香港人一直積極

當，將直接影響明年新一屆立法會的

捍衛的核心價值、保持不變、保持獨

公信力，屆時將直接衝擊特區政府的

特性的努力，卻在現時建制派佔大多

管治威信，甚至使香港民主與法治皆

數議席的情況下，一點一點被侵蝕掉。

出現大倒退。

* 責任編輯 / 陳嘯軒

視覺設計 / 桑田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香港政治的 G 點

2011.12.01

立法會「捍衛新聞自由」議案表決結果

4

功能組別

13

票

票

5

票

贊成

反對

棄權

民主黨（1 票） 公民黨（1 票）， 獨立（李國麟、張國柱）

民建聯（3 票），自由黨（3 票）， 專業會議（3 票），經濟動力（2 票）， 獨立（黃宜弘，詹培忠）

工聯會（2 票），獨立（陳 健波、梁家騮、譚偉豪）

地區組別

7

16

票

贊成 民主黨（7 票），公民黨（4 票）， 人民力量（2 票），民協（1 票）， 街工（1 票），職工盟（1 票）

票

反對 民建聯（6 票）， 專業會議（1 票）

2

票

棄權 工聯會（2 票）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學生黨員風波

iSunAffairs

2011.12.01

學生黨員風波 長 久 以 來， 香 港 各 大 學 的學生會都曾傳出被中 共「 滲 透」 的 疑 雲。 最 近嶺南大學學生會候選 內 閣 的 會 長， 卻 破 天 荒 自 爆 自 己 是 中 共 黨 員， 馬上掀起了本地校園一 股 恐 共 情 緒。 城 巿 大 學 甚至有學生發起校內遊 行， 抗 議「 共 產 黨 學 生 滲透學生會」。 文 / 陳嘯軒

香港嶺南大學學生會近日爆出疑被

人數愈來愈多。根據大學教育資助委員

共產黨「滲透」疑雲。一名身為學生會

會 的 統 計， 在 2010/11 學 年， 全 港 八

候選內閣會長的內地來港學生，因為拒

所受資助大學共有 8,744 名內地生，

絕認同學生會應持守平反「六四」的立

修讀由副學士至研究院課程，其中學士

場，並且自爆是中共黨員，因此掀起了

課程內地生有 4,638 人，其餘為研究

一場校園政治風波。在香港社會的「恐

生。因此，內地學生參與學生會內閣以

共」陰霾下，候選內閣最終無法成功當

至其附屬團體的活動，本屬十分自然的

選。有時事評論員認為，事件顯示「恐

事。雖然以往已有傳聞，指香港中聯辦

共」仍是香港的「綜合症狀」。

（中央政府駐港聯絡辦公室）安排「外

近年來，來港攻讀大學的內地學生

派」內地生到港，專門到學生會做「滲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學生黨員風波

2011.12.01

成員相互不能信任， 加上外務問題不 能達成共識」，要向代表會申請即時解 散。不過，由於程序問題，「燎聲」未 能退選，只能呼籲同學投不信任票，以 令內閣「順利落選」。投票最後在 11 月 21 日至 23 日進行，由於只有 852 人投票，未能符合投票率要達到會員三 分之一的法定要求，「燎聲」未能當選。 當中更有 698 人投下不信任票，佔總 票數 82%。

黨員候選主席：不搞政治 嶺南大學學生會幹事會改選 , 引爆「黨員會長」風波。

資料顯示，廖維懿是嶺大社會科學 透」工作，但有候選內閣成員自爆中共

系二年級生，來自廣東惠州。《陽光時

黨員身份，至今還是頭一糟。

務》曾經多次致電廖，惟電話未能接

此事緣自近年在社會運動屢次走在

通。據傳媒報道，學生會在 11 月 15 日

全港各大專院校最前線的嶺南大學，11

晚上舉行長達七小時的通宵諮詢大會，

月下旬舉行學生會幹事會改選。雖然只

逾 60 名學生向廖「逼供」，多次質疑

有一個候選內閣「燎聲」報名參選，但

其參選目的，廖終在學生面前公開承認

它還須要通過會員的信任投票始可以當

其黨籍。

選。

據稱，廖維懿在會上多次強調自己 然而，「燎聲」卻在 11 月 11 日在

是「服務同學」，未有打算「搞政治」，

校園內貼出通告，指出因為最近得悉候

並拒絕就平反「六四」表態。他又承認

選主席廖維懿是中共黨員，以致「內閣

曾接過一個電話，對方稱「支持他參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學生黨員風波

2011.12.01

月安排幹事會內閣重選。「燎聲」成員 之一的陳樹暉表示，已決定重組內閣參 加重選，表明「會捍校內和社會的民主 發展，以承傳參與當年八九民運的烈 志。」 此外，城巿大學本屆三個候選內閣 中，其中 1 號的「百匯城川」，有四名 內地生幹事承認曾為共青團員，其中擔 任內務副會長的楊昊已退出共青團， 強調內閣與中央任何政黨無關。11 月 嶺南大學學生會在 11 月 15 日晚舉行諮詢大會，候 選會長廖維懿（右）會上承認其中共黨員身分。

17 日，20 多名城大學生在校園內手持 「奠」字橫額遊行，抗議「共產黨學生

選」，又要求他「抓緊機會修章（修改 學生會會章）」，但他並未透露來電者 的身份。

滲透學生會」。 長久以來，香港各大專院校的學 生會都有積極參與社會運動。成立於

負責監察幹事會的學生會代表會主

1958 年的香港專上學生聯會（學聯），

席鄧建華對本刊說：「嶺大學生會在過

是最具規模的全港性專上學生組織，由

去 20 多年來，與中共在包括『六四』、

七所大專院校學生會（香港大學、中文

人權、香港民主進程等多個議題上立場

大學、城巿大學、理工大學、浸會大學、

相左，如果當選的內閣不再堅持平反

嶺南大學、樹仁大學）組成，歷年來活

「六四」，如何向歷屆學生會幹事會交

躍香港社運。教育學院和科技大學學生

代？」他又強調，共產黨員也有權參選

會雖非學聯成員，但也是「友好團體」。

學生會，然而他有道義責任公開其政治

學聯同時為香港支聯會和民間人權陣線

連繫，以釋除同學的疑慮，並交由同學

的成員，並在今年的第五十三屆學聯周

投票決定他能否當選。

年大會上，一致通過大會備案：「以鞏

由於選舉無效，代表會將於明年 2

固群眾基礎、反對教育產業化、追求平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學生黨員風波

2011.12.01

等政治經濟制度、建設民主中國、聲援

京傳媒考察團」，每位團費只需 1,300

國際民主革命」為學聯日後的工作方

港元，包括來往交通、食宿、課程、參

向。可以說，香港各大學的學生會，政

觀等費用。學協的會址設於位於彌敦道

治立場都與本地泛民主派各政團的立場

的中銀旺角商業中心，顯示其與北京關

較為相近。

係千絲萬縷。反觀「學聯」的會址只是 設在旺角區一棟有數十年歷史的「唐 樓」，無論環境和室內裝修都比不上前

學聯 vs. 學協

者。 雖然「學協」與政商界都關係密

在回歸前夕的 1993 年，被視為親

切，財政資源也較豐厚，但是經過 18

北京的香港青年大專學生協會（學協）

年的發展，它目前只在浸會大學和香港

成立。據該組織官方網站介紹，該組織

教育學院設立了分會，其規模與由七所

由當年七所院校的大專生自發組成，主

大學學生會所組成的「學聯」，仍有一

張積極與內地進行學生交流活動，「為

段距離。若論在本地大專學生中的認受

回歸進行正面及積極的準備」。「學協」

性，學協也不及學聯。據學協的網站介

與北京關係良好， 經常主辦收費廉宜 的內地交流團，吸 引香港大學生參 加。例如在剛過去 的暑假，學協旗下 的《大學生報》便 得到教育部港澳台 辦公室和香港中聯 辦青年工作部的支 持， 主 辦 了「 北

「學聯」在去年發起遊行，支持「五區公投」。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學生黨員風波

2011.12.01

紹，其中央幹事會成員每年是由數以百

反映回歸 14 年，香港主流社會至今仍

計的申請者從中「嚴謹挑選」出來。相

然存在「恐共」情緒，而這不能簡單地

反，學聯代表會的幹事均由各成員大學

歸納為「香港人不了解國情」或「長期

普選產生的學生會代表所組成。

偏見」。「內地的政治改革遠遠追不上

在 1989 年曾任嶺南學院（當時未

經濟改革的步伐，人權和維權活動常被

升格為大學）學生會會長，兼為當時學

打壓，雖然數量不多，但幅射作用卻十

聯秘書長的社民連前主席陶君行對本刊

分明顯。」他又指平反「六四」現在仍

表示，隨著愈來愈多內地學生來港念

是香港的主流民意，競選學生會職務的

書，北京派出不少與中聯辦保持密切關

學生若不表態支持平反，就要付出落選

係的「外派學生」，介入香港各大學的

的代價。

學生會組織，顯示北京宣稱的「一國兩

劉銳紹指出，事件也反映不少港

制」只是空言。他指這次廖維懿的黨員

人擔心長久存在的中共在港「地下黨

風波，無疑引起香港學生的反感，因為

員」，往往有隱藏在背後不可告人的政

平反「六四」和要求中國民主化，一直

治任務。「即使是共產黨員，如果他們

以來也是香港大專學界的主流價值。

在港的活動透明，根本不足為懼。他們

陶君行憶述，他擔任學聯秘書長

也可以參加小至學生會選舉，大至社會

時，當時的新華社香港分社（中聯辦前

的公職選舉。只要他們清晰表達其政治

身）已經常派員到學聯進行統戰工作，

立場，決定權也是在選民手中。」他謂

了解學聯成員的立場，並不時舉辦內地

中共是否有派人到香港各大學學生會做

交流團供他們參加。雙方的溝通和大致

「滲透」工作，外界實在難以證實，但

友好的關係，隨著北京在 1989 年血腥

北京透過各種方式，意欲爭取香港年輕

鎮壓民運而結束。

一代民心，希望他們了解「國情」，已

時事評論員劉銳紹認為，這次事件

是十分明顯。 * 責任編輯 / 柴子文 插圖 / 张茹馨

視覺設計 / 桑田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深度 > 堅持自治，就是捍衛兩制

2011.12.01

專訪陳雲：

堅持自治，就是捍衛兩制 陳雲指出，香港需要改變以往「先要幫中國民主化以保障香港 一國兩制」的思維模式，要自保唯一出路，是堅持自治、捍衛 兩制、與內地保持邊緣化，才可營造香港、內地的雙贏局面。 文 / 雨文

陳雲小檔案 陳雲本名陳雲根，1961 年出生，1986 年畢業於 香港中文大學英文系，1995 年於德國哥廷根大學 獲文史學院哲學博士。在德國期間，他當了兩年民 運領袖。1997 年加入香港政策研究所，後到藝術 發展局任藝術發展局策劃及研究總監，及民政事務 局研究總監。2009 年任職嶺南大學中文系助理教 授至今。個人著作和報章專欄內容多以時事評論、 本土文化、中國語文為主。

編輯：陳嘯軒 採訪：雨文 拍攝：何其達 監製：徐仲禮 / 李瑾

訪談視頻 03'12'' >>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深度 > 堅持自治，就是捍衛兩制

面對香港建制派持續壯大、泛民主

2011.12.01

楚或融入大陸的止痛劑。」

派不斷萎縮、香港的核心價值漸漸流失

二次世界大戰後，英國為了解決各

的政治困局，早在香港剛回歸就開始思

地反殖民地的勢力，於是改變整個殖民

索香港何去何從的陳雲指出，香港需要

地政策，當中包括給予殖民地自治權，

改變以往「先要幫中國民主化以保障香

香港亦包括在內。而在內部，英國屬民

港一國兩制」的思維模式，香港要自保

主多黨的政治體制，港督是政黨的一份

唯一出路，是堅持自治、捍衛兩制、與

子，在處理香港事務時有更多靈活性，

內地保持邊緣化，才可營造香港、內地

不需完全聽命於殖民地部門的指揮，加

的雙贏局面，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上香港與英國地理上遙遠，港督只要將

嶺南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陳雲是時

香港事務處理得妥當、對英國有利，就

事評論員，也是「香港自治運動」發起

不會受到過多干擾。戰後短短 20 多年

人。他說眼見許多港人都因為中央對港

間，香港在英國和港督主動協助下在政

「50 年不變」這個期限而深感憂慮，

治、經濟和社會等方面走向開放，這使

以致在許多政治議題上都無法處理得

香港得以迅速發展起來，港英時代的香

好，「他們不知自治權來自哪裏，以為

港本土經濟甚至超越英國，在國際上的

是中共賜予而要在 50 年後收回。如果

關係亦與英國並駕齊驅。大陸看到利用

50 年後，中共要香港大陸化，許多涉

香港這點對中國發展有利，故在收回香

及到大陸化的議題就會提早出現，一國

港後利用一國兩制來維繫這種城市格局

兩制很快會變質，所以說 50 年期限是

和生活方式，幫助中國現代化並走向國

危脅香港自治權的一個死線。」

際化。

他指港人需要重建對維護一國兩制

不過回歸後 14 年，香港便陷入現

的信心，同時亦要令中央明白「一國兩

時這種經濟、政治困局。陳雲認為，當

制」是必須給予香港的，「因為港英時

中有內外兩種因素。內因是現時的特區

期香港已享有高度自治權，現在所擁有

政府並非民主政府，既看不到民意也保

的是過去的延續，而不是中央特別遷就

護不了本土利益，分不清在哪些方面可

香港或恩賜給香港的，不是紓緩回歸痛

以與中央分庭抗禮，像香港過往的多元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深度 > 堅持自治，就是捍衛兩制

2011.12.01

化經濟是其得以高度自治的重要基礎。

他反對許多港人認為只有在中國民

但回歸後特區政府無所作為，任由地產

主化後香港才有發展的說法，認為只會

金融霸權發展，而使許多市民原本多元

令到中央視香港為顛覆基地進而進一

生存空間喪失，「在經濟與文化的自主

步箝制香港。他指香港無法影響中國

權喪失後，就只有靠大陸的供養，像吸

內政，像聲援艾未未幫助不大、悼念

鴉片似的」，譬如要靠內地企業來香港

「六四」在道德以外也發揮不了多大影

上市、遊客「自由行」等措施來生存，

響，「民主抗共」更屬不現實，香港現

「但在 1997 前，香港不需要靠這些生

時應做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務，大陸的

活仍然很好。」

事可以關注，道德上支持，但不需要過

外因則是，中央利用金融、地產霸

多的行動干預，否則只會令中央感到恐

權來削弱香港本土的經濟多元化，像利

懼。「現在雖然香港已非常依賴中共，

用「領匯」破壞中小企的生存空間，令

但它這種恐懼感仍無法得到滿足，不斷

巿民被迫要依賴大集團來生存，「這符

地伸出長爪來破壞香港的選舉、商界甚

合中共對港政策，當一人的生存能力低

至威脅民主黨、利用警察打擊示威者，

時，他的自信心自然會弱，就容易被控

正由於不是各安本位，才使它的恐懼不

制。」

斷增加。」

陳雲說自己所提的自治理念，正是

陳雲提醒港人不需要氣餒，也毋需

令香港擺脫這種困局的唯一出路。他指

抱持坐以待斃的心態，而是要認清事

自治並非是搞港獨，香港不應亦不能獨

實，堅持要維繫一國兩制的信念，當香

立。「像新加坡，在 1965 年被迫從馬

港真正落實普選立法會和特首時，市民

來聯邦獨立出來，在許多方面都要實施

就能夠有意識地要求政府來回應民意。

高壓統治，這與城邦開放、多元的文化

而這種自治格局，對香港和中國都是

有衝突，所以香港不應獨立，只需要自

雙贏局面，中國得以借助香港走向現代

治就可，不需要負擔國家主權的麻煩，

化、國際化。

卻又可享受到獨立成員國的身份。」

* 責任編輯 / 陳嘯軒

視覺設計 / 桑田

《陳平對話錄》是陽 光衛視強檔對話欄目，由 陽光衛視董事長、特約評 論員陳平先生擔綱主持， 與國內外一流學者思想家 對陣。坐而論道，衡之於 左右，解釋世俗之疑，辨 照是非之理，尊崇獨立思 考，和而不同，相容天下 言論。同時，同名書籍， 已經于香港各大書店發行 銷售。

陳志武：華人著名經濟學家、耶魯大學管理學院金融經濟學 教授。北京長策智庫學術委員會主席，中國金融博物館首席 顧問。他是世界金融學和金融資產定價領域最具有創造力和 最活躍的學者之一，獲得過美國默頓 • 米勒（諾貝爾經濟 學獎得主）研究獎、芝加哥期權交易所研究獎等多項重大學術獎勵。

第一集 — 第三集 對話者：陳志武

視頻片段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2011.12.01

小 英 旋 風 文 / 李雪莉

蔡英文擔任民進黨主席，三年間為原本鬥性十足的民進黨文化， 帶來不小的驚嘆與改變。她讓民進黨從原本的「三中」（中南 部、中小企業、中下階層）支持者上，加上了「新三中」：中 年、中間、中產。小英襲捲的民間旋風，令馬英九團隊繃緊神 經。究竟小英召喚了台灣社會什麼樣的渴望？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iSunAffairs

2011.12.01

進現場取號碼牌，而讓人驚 訝的還是這群人的組成。 1987 年 民 進 黨 成 立 以 來，民進黨的支持者大部分 是閩南人（尤其集中在中南 部），六成五以上是男性支 持者。他們給人的刻板形象 是工農階級，是城市一角的 小攤販商、出租車司機，或 蔡英文在 11 月 12 日於台北為新書舉行簽名會，不 少粉絲慕名而來。

是嚼著檳榔，穿著夾腳拖鞋，身上掛著

2000 年才進入政壇，2008 年在

統色彩是充滿壓抑的悲情：它匯集了許

風雨飄搖中接任民進黨主席。原本眾人

多被兩蔣（蔣介石與蔣經國）打壓的台

不看好的政治新手蔡英文，在三年間扭

灣地方士紳與高舉「台灣意識」的人。

泥土味的基層農工。民進黨的另一個傳

轉了民進黨向來給人父權和草莽的形 象。她與常勝的人氣王馬英九，更在總 統民調上打成平手。台灣似乎有可能出 現華人世界裏的第一位女性元首。 但是，這場選戰讓不少人看得「霧 煞煞」（看不清楚），究竟如何解讀「小

我所認識的民進黨因為這群 新鮮的支持者面貌，好像上 了一抹新的色彩，野性的草 莽轉變為迎風有序的草原， 墨綠中灑上金粉。

英旋風」，台灣社會正在進行什麼樣的 改變？而她又能改變台灣政黨政治惡鬥 的景況嗎？

但我眼前這群人，年輕、有笑容、 時尚、都會。有戴著 New Era 棒球帽，

蔡英文的新書發表會現場，我眼睛

一身 hip hop 穿著的大學生；有 30 歲

一亮。說好晚上六點拿號碼牌，七點開

長髮飄逸，在加拿大駐台辦事處工作的

始簽書，但有人起個老早，上午就飛奔

靚女；還有染著紅咖啡髮色帶著耳扣的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2011.12.01

綠中灑上金粉。

上班族，穿上帶有蔡英文競選主 打的粉色與黃色交織的衣服。他

2008 年 蔡 英 文

們手提包裏是小英相關商品：

擔任民進黨主席，三

她的第一本自傳、小英 CD，

年間為原本鬥性十足

還有「小英商號」（競選總部

的民進黨文化，帶來不

的 商 店 名 ） 賣 的 T 恤。 他 們

小的驚嘆與改變。她讓

聚集分享小英訊息，毫無壓

民進黨從原本的「三中」

抑，充滿笑聲。

（ 中 南 部、 中 小 企 業、

「你們同是

中下階層）支持者上，加

小 英 粉 絲 吧 」，

上了「新三中」：中年、

我問著，他 / 她們

中間、中產，而後者一直是

帶著有點靦覥的微

民進黨難以接觸和突破的族

笑，眼角掛著溫暖

群。

又淘氣說：「 我 們

過 去， 還 沒 有 人 敢 想

不像只會尖叫的粉

像蔡英文能急起直追馬英

絲， 我 們 有 讀 了 她

九。因兩位政治明星背景

的 十 年 政 綱， 知 道

太相似，一度有人說，她

她要帶台灣走到哪

是女版馬英九。

裏。」說著說著，又嘰嘰喳喳聊起小英

兩個都不是聲嘶力竭的煽動型政治

上回穿的綠色小碎花襪，聊她時而騷

人物。他們高學歴、國際化，不是基層

頭，時而踢腳的動作，以及她頭髮最近

選舉出身，不擅演出；他們溫和、清廉、

又長了！像是在聊一位鄰家女孩，在聊

都會、專業；他們都當過大學教授，寫

自己的姐妹。

字端正，個性謹慎也龜毛。蔡英文說話

我所認識的民進黨因為這群新鮮的

像講課，喜歡更正記者的錯誤，有「蔡

支持者面貌，好像上了一抹新的色彩，

更正」的稱號。馬英九則喜歡背書和掉

野性的草莽轉變為迎風有序的草原，墨

書袋，三句不離曾國藩的《挺經》。若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2011.12.01

從「商品」角度來看，兩者性質相近。

蔡英文小檔案

蔡英文有機會打敗以縱橫市場十餘 年的「領導品牌」馬英九嗎？ 11 月 18 日，馬英九鬆口坦誠，這 場選戰會贏得很辛苦。

1956 ●出生於台北巿，祖籍屏東縣枋山鄉 1978-1984 ●先後獲台灣大學法學士、美國康乃 爾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英國倫敦政 治經濟學院法學博士等學位 1984-2000 ●歷任政治大學法律系副教授、東吳 大學法律研究所教授、政治大學國際 貿易系教授 2000-2004 ●行政院大陸委員會主委、行政院政 務委員 2004 ●加入民進黨，年底當選立法委員

小馬哥這位常勝軍，曾在 98 年的 台北市長選舉，打敗人氣王陳水扁； 05 年國民黨主席選舉也大勝立法院長 王金平；08 年總統大選打敗謝長廷與 蘇貞昌，拿下 55% 的高得票率。但這 回，他卻因小英襲捲的民間旋風，繃緊 神經。 究竟小英召喚了台灣社會什麼樣的 渴望？

女性領導發威 把時光倒回七年前，2004 年蔡英 文被徵召擔任民進黨不分區立委時，她

2006.1 ●出任行政院副院長，辭任立委職務

48 歲。

2007.5 ●隨同行政院長蘇貞昌辭職

萬，民進黨最高峰時期黨員 40 幾萬，

2008.5 ●當選民進黨主席 2011.4 ●在黨內初選勝出，獲民進黨推舉為 總統候選人

當時她在黨員名冊上排名是 30 幾 等於有四分之三黨員都比她黨齡資深， 更別說枱面上跟她競爭的都是二、三十 年，黨證號碼排在前頭的創黨元老。 在民進黨早期文化裏，大家比的 是：有沒有跟兩蔣對幹過？被國民黨關 幾年？是不是被流放國外的黑名單？領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2011.12.01

時無法反應而奪門而出。

在民進黨早期文化裏，大家 比的是：有沒有跟兩蔣對幹 過？被國民黨關幾年？是不 是被流放國外的黑名單？領 導過幾次街頭抗爭？而這些， 蔡英文從來沒有經歴過。在 派系夾殺下，一個根不正苗 不紅的新手，卻展現女性領 導而突圍。

蔡英文後來發現，自己的文人、女 性背景，反而與男性相處得不錯。她說 自己悟出一個道理：「相異性比較高的， 比較容易相處。同質性高的，因為競爭 性高，反而更難相處。」 這種異質性的相融，也出現在她與 民進黨之間。 蔡英文剛進民進黨時，因沒有挺

導過幾次街頭抗爭？ 而這些，蔡英文從來沒有經歴過。 在派系夾殺下，一個根不正苗不紅 的新手，卻展現女性魅力而突圍。 蔡英文曾在我專訪時提到多年來她 的一個領悟。在擔任 WTO 談判代表、 國家安全會議諮詢委會、陸委會主委的

排隊領取蔡英文新書簽名籌的讀者，不少是年輕 女性。

幾個談判和外交公職上，她頻繁與男

扁，招致許多批評，獨派大老輪流訓

性、特別是軍人打交道。

話，但她就是聆聽，保持安靜，等待大

一回，當時的國防部長湯曜明來向

家發洩情緒，再來溝通。

國安會諮詢委員拜年，當天助理不在，

她也大量重用像她一樣、專業國際

蔡英文一見湯，就站起來說，我是蔡諮

化的女性做領導，試圖扭轉民進黨粗野

詢委員；湯曜明一時無法接受國安委員

與不夠國際的形象。

是個女生，而且看起來還不怎麼老，一

今年 6 月初，蔡英文展開一場德國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2011.12.01

與英國之行；德國國會議員對民進黨的

琴臉色一垮，蔡英文更立刻收起笑容，

印象居然是：台灣的在野黨是溫柔特質

巧妙用手拍拍賴坤成。結果賴坤成一

的女性政黨！因為，從她的特助張祥

嚇，到台下拜託記者不要報道。

慧、國際部副主任謝懷慧與隨行的民進

民進黨政務官和名嘴爆粗口或開黃

黨智庫副執行長蕭美琴，從聯絡行程、

腔的個案，過去比比皆是；但小英上台

庶務到智囊，清一色都是女性。

後，似乎有種自我節制。一位貼身幕僚

這的確是個美麗的誤解，但也是蔡 英文刻意的安排。

說，男性沙文主義的人，為了擔心傷害 黨和主席，也會把話乖乖吞進去。

不少男性黨工私底下酸酸地說：

民進黨發言人、台北市議員梁文傑

「主席她們跟我們比較不像，她們喜歡

估計，三年內民進黨增加了五個百分點

讀書研討開會，我們的興趣是喝酒打屁

的女性支持者（但女性支持國民黨的比

攻擊國民黨。」

例仍較高）。而在第一次有選舉權的

民進黨外圍智庫、台灣智庫執行長

「首投族」裏，小英目前的聲勢略高。

鄭麗君近來被徵召為不分區立委，她

蔡英文也發揮了女性不容易妥協的

說，的確有不少人以「國王人馬」稱呼

特質。

她，但她說，還好有蔡主席，才能讓一 群不喜歡政治惡鬥的人，甘心留下來做 事。 小英帶入的女性政治文化，的確使 男性父權粗魯的民進黨，慢慢轉化。 不久前，花蓮縣立委賴坤成質詢消 防署時，曾鬧出「女性消防員比例太 高，導致現場處理風險增加」的失言風 波；之後，他又在總統與立委的花蓮 造勢場合，大開蕭美琴玩笑說，如果勝 選，美琴就穿比基尼謝票。在場的蕭美

蔡英文相信多數民眾是中性 溫和，厭惡政治惡鬥與極端 語言。10 月份她說出「台灣 就是中華民國」，來解除中 間選民對她上任後「急獨」 的擔憂。這回選舉她更是一 開始就定調，拒絕用煽動和 對立的語言，不操弄對中國 的仇恨。她說，「面對中國 需要一個團結的台灣。」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冷一點，沒關係

2011.12.01

稅」……。

這一晚，走入她的造勢場合，民進

舞台旁的文宣人員皺著眉頭，看著

黨創黨大老姚嘉文、呂秀蓮、蘇貞昌輪

第一排的阿伯們目光開始呆滯，就知道

翻上陣，現場歡聲雷動。

他們「有聽沒有懂」，「不動產」、「實 質」、「交易」、「課稅」，一連幾個 名詞都叫人難理解。 這種政策語言，陳水扁時代沒有， 其他民進黨天王也很少說；長期來，民 進黨深知選舉賣的是激情，賣的是虛無 飄緲的「氣氛」。 但是，和以往的政治表演者相比， 蔡英文不太會「表演」。 民進黨幕僚們都說，小英來了後， 改變了民進黨過去的慣性。相較陳水扁 配合幕僚穿超人裝，蘇貞昌從討厭別人

只有七年黨齡的蔡英文，便已代表民進黨角逐 總統大選。

坐在舞台第一排的，是傳統支持 者、一群嚼檳榔揮舞旗幟的阿伯。輪到

談他的光頭、到最後也順從幕僚安排、 把光頭當招牌，小英的堅持太多，不喜 歡討好，「我們只能順著她的 style（風 格）」。

小英上台了，一開始還熱鬧滾滾，但開

小英承認自己是非典型政治人物，

始闡述政見的二十分鐘，場子有點冷卻

於是不強求用表演熱場。「我想，即使

下來。

冷一點也沒關係吧，也許他們可以聽得

在談到競選主軸的八字，「面對世 界，公平正義」後，她又細述她的重要

更仔細、更深入、更持久。我是蔡英文， 我不是其他人。」

政策；她說，民進黨要完成的居住正

說也奇怪，沒有聲嘶力竭、缺少激

義，就是要實施「不動產交易實質課

情演出，造勢現場說久了，她的支持者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無論老少，也都開始用她的語言，連老 阿伯都會學她說幾句「全球化在地經 濟」、「不動產實質課稅」。 蔡英文的優勢在說服、協調、政 策。兩年時間，她帶頭開了上百場研討 會，談台灣未來的十年政綱。

2011.12.01

持主權的完整。 但冷下來的場子，會不會因此而失 去傳統支持者的熱情？說也神奇，在支 持者身上，的確看到理性與熱情兼具的 矛盾發生了。 在選舉造勢場裏，每每蔡英文講完

鄭麗君回憶，上百場的討論，蔡英

政策，後頭就有支持者開始向前頭傳撲

文親自主持了 50 場以上。「我參與了

滿豬公（小豬錢罌），前頭一個個伸長

三次選舉，這一回，公共議題跟政策的

了手，把後頭的豬公沿著人廊傳到舞台

討論在提升，不像過去開支票與口號式

上，蔡英文自動蹲下去堆滿笑容接著撲

選舉。」 蔡英文相信多數民眾是中性溫和， 厭惡政治惡鬥與極端語言。10 月份她 說出「台灣就是中華民國」，來解除 中間選民對她上任後「急獨」的擔憂。 這回選舉她更是一開始就定調，拒絕用 煽動和對立的語言，不操弄對中國的仇 恨。她說，「面對中國需要一個團結的 台灣。」 這種低調與理性的確召喚出一群 等待新氣象的 swing voters（搖擺選 民）。目前台灣的搖擺選民約 150 萬， 佔選舉人口（上屆總統大選投票選民總 數約 1,320 萬）約 11%。他們較冷靜、 重視清廉、重民主與人權等價值，厭惡 政治攻防，期待台灣民主的深化，也堅

蔡英文自傳《洋蔥炒蛋到小英便當》，據稱在 半個月內全台銷量已逾十萬本。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英旋風

2011.12.01

滿。有阿婆會送上客家花色圍巾，蔡 英文也自然披上。 這或許是她和馬英九相比，較有 平民氣息，也比較「零距離」。 一開始，蔡英文就打算借助草根

從小馬哥旋風到小英旋風， 台灣人民期待的是優質的領 導人，期待自信、不走調、 不討好的領導人。

力量，改變陳水扁時代留下來的貪腐 色彩。她上任後就堅持要採取小額募

的社會，過去引以為傲的均富社會正消

款方式，當時不少黨內的人認為，這

失中。上世紀九十年代台灣受僱報酬佔

怎麼募得到選舉錢，但她很堅持。去

GDP 比重有五成，如今只剩約四成。 多數人民期待一個真正中間偏左的

年她參與新北市選舉時，捐款有 1.4 億 元新台幣，捐款筆數達一萬多筆，創

政黨，著力公平正義。

了紀錄，捐款名冊達三四百頁，其中

馬英九雖有改造百年國民黨的企

七成是小額的個人捐款。這有點重拾

圖，但組織的僚氣及與財團的密切，使

民進黨創黨時的小額捐款文化，也告

他包袱深重。蔡英文有帶領頹敗民進黨

別阿扁八年任內民進黨給人與財團掛

重生的願景，但她的「班底」被指缺乏

勾的負面形象。這些做法拉近了她和

治國人才，視野、格局與能力都明顯不

草根選民的距離。

足。

期待一個中間偏左的政黨？ 台灣經過炙熱的民主，兩次的政

從小馬哥旋風到小英旋風，台灣人 民期待的是優質的領導人，期待自信、 不走調、不討好的領導人。

黨輪替，目睹貪污被關的總統，以及

台灣要脫離虛偽的民粹操弄、擺脫

跳票的口號式政見，過去幾年已出現

激情演出，真正讓民主深化，需要長久

對政治的「能趨疲」（entropy，或譯

的奮鬥，無論小馬或小英誰當選，都無

作「熵」）。大家對喊爽的口號，震

法一勞永逸拿到手。

耳欲聾的刺音瓦斯汽笛聲，都疲倦了。

* 責任編輯 / 陳嘯軒 視覺設計 / 桑田

台灣如今走入一個階級加劇分化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豬與小英：小民存在

2011.12.01

小豬與小英：

小民存在

文 / 李雪莉

民進黨選戰團隊立即把這議題上升 到政治層面，作為選戰議題，從國民黨 的壓迫論述出發，提出「你殺我三隻， 我還有千千萬萬隻」的口號，立即引起 支持者和媒體關注。 小豬的意象是許多台灣人共有的記 憶。台灣早期是養豬國度，五、六年級 生（指在民國 50 年至 69 年之間出生 的一代，即 1961 至 1980 年）的成長 像是一個自發性的草根運動，台灣

記憶裏，都曾養過塑膠豬公撲滿。孩提

近來最流行的運動是「存撲滿」，最流

時的撲滿要存很久，拿爸媽長輩偶爾給

行的話題是「三隻小豬」。

的零用錢或壓歲錢，一元十元的存，滿

這其實是個美麗的意外。10 月 8 日，蔡英文台一線走到了台南，那一場

了還捨不得「宰掉」，因為那時的撲滿 沒有出口，得用刀子割開。

造勢晚會，安排了三胞胎女生捐出自己

理性是熱情的奴隸。雖然小英形象

的撲滿（存錢罐）給蔡英文。幾天後，

冷靜，但選舉這回事，要人們投下一票

民進黨中央黨部財務部接到監察院財務

的關鍵，誘發熱情才是王道。民進黨恰

申報處的來電，對方提醒政治獻金法規

巧運用這個意象，激發選民行動的熱

定未成年不能捐款。

情。

iSunAffairs

S PECIAL > 愛上深度 > 小豬與小英：小民存在

2011.12.01

11 月 11 日 , 蔡英文（中） 在嘉義市出席民進黨立 委參選人的募款餐會， 上台時獲贈豬公撲滿。

在台灣貧富差距擴大、失業率增 加、國民黨百年建國活動花大錢的同

不要為大筆捐款，而受財團或特定利益 團體綁架。

時，一種「三隻小豬對抗大野狼」的生

小額捐款的理念順著小豬撲滿擴

動故事在流傳，小豬意象代表著「老百

散，不只各地的民進黨民代服務處，連

姓 vs. 財團」，「草根階層 vs. 麻木不

地方的海產店都成了發送小豬的據點，

仁的官僚」……這些都把對貧富不滿的

小康家庭支持者同時養四到六隻小豬的

中產與青年激發出來。

都有。

沒想到，「養小豬」在短短一個月

12 月 10 日，民進黨要從台灣從北

成了風潮。全台灣僅剩的兩家塑膠小豬

到南回收「小豬撲滿」，民進黨吹起的

工廠，緊急趕工，目前已送出 15 萬隻

草根運動將達到高峰。

豬。

這突然讓我想起艾未未鋪滿倫敦泰 小豬撲滿的重點自然不是錢。蔡英

文三年前推動小額捐款給民進黨，就有

特美術館的一億粒葵花子藝術，持股蔡 英文的人要用撲滿鋪各地的土地。

點仿效當年奧巴馬競選美國總統時，鼓

他們要對大人物說的是：小民存

勵小民在投票之外，更要積極像小股東

在。

般，參與民主的過程。她也希望民進黨

* 責任編輯 / 陳嘯軒 視覺設計 / 桑田

陶傑 剝開歷史的脂粉 被國共粉飾的辛亥革命真相

辛亥革命一百年以來，為什麼關鍵

命尚未完成？素有「香江第一才子」之

時刻中國總是做出錯誤的選擇？是文化

稱的陶傑，重構歷史，細說被國共粉飾

基因，還是運氣太差？辛亥革命的憲政

的辛亥革命真相，剝開歷史的脂粉，照

成果，到底被誰吞噬？香港，在辛亥革

見中國的本色。

命中曾擔當什麼關鍵角色、還有什麼使

* 責任編輯 / 柴子文

視覺設計 / 陳雷

主講：陶傑（香港資深媒體人） 時間：2011 年 10 月 8 日 地點：香港柴灣陽光衛視

視頻片段

主辦：陽光時務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iSunAffairs

2011.12.01

黑監獄所在地 江蘇省泗洪縣大樓鄉

沒有人道的地方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我曾跟領導匯報過，我覺得我們實在對不起老百姓。為什麼 要這麼殘酷地對待老百姓？他們就是因為想要一點拆遷補償， 泗洪縣的補償價連商品房的四分之一都不到。沒有人道，一點 人道都沒有。」一位當地官員深感無力。 文 / 周夏中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泗洪縣從來沒有黑監獄，而且國

2011.12.01

大膽子。」

家信訪局都來調查過，黑監獄的事情絕 對不屬實，打人也不可能。」前泗洪縣

「那個地方」在哪裏

委書記、不久前剛升任宿遷市副市長的 馮岩否認了江蘇泗洪縣「黑監獄」傳 言。 8 月初，10 位來自江蘇泗洪的居

被泗洪當地居民稱為「黑監獄」的

民帶著一幅寫有「冤」字的白布，赴北

地方，官方正式稱謂是信訪學習班，但

京找媒體申冤，他們用整整 2 天時間，

記者採訪到的 25 位曾在信訪學習班學

各自詳敘因上訪在泗洪「黑監獄」中被

習的訪民均稱，他們在學習班裏不是學

罰站、端水盆、喝血水、毒打、針扎指

習法制知識，而是罰站、面壁、蹲馬步、

甲縫、性騷擾，甚至被輪姦等遭遇。

端水盆、端木凳、互扇耳光，甚至針扎、

9 月 24 日，當時開車帶其他 9 人 赴京的上訪者虞宏偉，因以交通肇事、

性騷擾，這些幾乎是他們每天都要面對 的例行處罰。

騙貸等罪名被關押進泗洪看守所。當地

在民間口語中，這個讓人聞之色變

知情人透露，虞宏偉被逮捕，因其進京

的信訪學習班，又被稱為「那個地方」。

找媒體告狀。

神秘的「那個地方」，位於距泗洪縣縣

當地官員透露，前不久泗洪的一次

政府所在地青陽鎮七公里左右的大樓社

內部會議上，縣委書記徐德曾講話說：

區。它是一個有兩扇大鐵門的高牆院

「現在媒體來了，我們不能讓他們敲

落。

詐，不能給他們花錢。」 一位見證了泗洪縣信訪學習班近六 年來發展過程的當地官員稱，時任泗洪

當地居民在網上舉報泗洪存在非法 關押、毒打「不聽話」上訪者的黑監獄， 至少已有三年之久。

縣委書記馮岩、縣長徐德（現任縣委書

今年 4 月，泗洪縣開設黑監獄事

記）其實是辦理信訪學習班的主事者，

件被國內媒體曝光，大樓社區的「信訪

「沒有他們拍板，下面人誰也沒有這麼

學習班」停辦。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2011.12.01

泗洪縣檢察院檢察長夏瑋壓力巨 大。這位三十多歲的女檢察長面對訪民 的頻頻告狀，幾無可能做出立案決定。 在這些訪民眼裏，夏瑋不給他們立案， 就是不作為。而知情人士透露，夏瑋不 是不想辦案，很多案子是根本辦不下 去，「老百姓被關，其實她也看不下 去。」 泗洪縣一位檢察官員出於良知，向 今年 5 月 11 日，國務委員兼國務

記者承認，當地「以學習班之名，行迫

院秘書長馬凱與國家信訪局官員，到泗

害老百姓之實」。在對待訪民的問題

洪調查信訪學習班實情。記者向泗洪縣

上，「檢察院成了政府的幫兇，它沒有

多位官員電話求證，證實國家信訪局確

行使法律賦予的權力。」

曾到泗洪調查，並與學習班畢業生面對

據多位在信訪學習班學習的訪民介

面交談，「但舉報泗洪開黑監獄的事情

紹，泗洪縣的信訪學習班有兩句辦學口

並不屬實」。

號：「學習班年年辦，月月學，天天

今年 8 月，北京郊區的「黑監獄」 被媒體曝光，一些進京上訪的外地訪民 被不法分子強制收容，遭非法拘禁和毆 打。京郊黑監獄中被關押人員並無一人

站」、「同不同意，進了學習班都會同 意」。 但「那個地方」遭媒體曝光後，並 未真正消失。

來自泗洪縣，「因為泗洪的都被帶回來

據當地官員透露，目前泗洪縣的信

關了。」但輿論關注風潮，無疑讓名聲

訪學習班已化整為零，不再採取集中關

在外的泗洪有再度處於風口浪尖之虞。

押的模式，而改用「游擊戰」的戰術。

8 月 4 日下午，江蘇省泗洪縣檢察

他確認，重崗社區和五里江招待所，最

院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如何應對泗洪縣

近都零星關押過訪民，「但下一次關押

不予立案的釘子戶上訪問題。

到底會在哪兒，誰也不知道。」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iSunAffairs

「到了泗洪你就知道，這裏是沒有

處發現，截訪後給訪民辦信訪學習班，

法的。」一位泗洪縣官員告訴記者。事

讓訪民學習國家信訪條例，效果不錯。

實上，泗洪縣曾被關黑監獄的人，並不

當時福建辦信訪學習班，是把「無

局限在普通訪民。在泗洪縣檢察院一個

理上訪的、無理取鬧的、經過確認的，

單位，也有數名公務員因向上級反映問

抓回來集中起來進行學習教育。而不是

題被關押。即便如此，泗洪縣還曾被評

要把人關起來往死裏整。」

為法制先進縣。

2011.12.01

2005 年前後，泗洪縣決定效仿福 建開辦信訪學習班。 「但是學著學著 就走樣了，只要老百姓上訪的、反映政

【前後也許超過一千人】

府問題的，就抓回來暴打。」 在這位官員看來，泗洪縣的信訪拆 遷學習班逐漸淪為黑監獄——用殘酷手

「泗洪縣開設信訪學習班已經有好

段迫害老百姓，「不論有理沒理，不論

多年了。江蘇每個縣市都辦過信訪學習

是維護國家政策的，還是反腐倡廉的，

班，泗洪最窮，辦得最頻繁。」泗洪縣

只要上訪，不分青紅皂白逮回來就打。

一位匿名官員透露，泗洪縣在 2000 年

這純粹就是非法拘禁，地下黑牢房。」

前後開始辦學習班，當時主要是因為計

剛開始，泗洪縣幾乎每個鄉鎮都辦

劃生育政策關人。 這位官員用「株連九族」來形容當 年的計生學習班：除了小孩，其他人都 有可能被關押；父母超生，父母的父母 也會被抓起來。 此後，隨著拆遷問題引發的社會矛 盾加劇，泗洪人頻頻進京上訪，當地的 學習班重點轉向信訪群體。在省際信訪 工作交流中，泗洪縣從福建省信訪官員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2011.12.01

【都是縣里批准的】 「泗洪縣因為信訪辦學習班？從來 沒有過。」仲玉開的回答斬釘截鐵。 仲玉開的名字在泗洪縣讓每個訪民 聽都要發顫。仲是泗洪縣青陽鎮信訪辦 主任，多位有過被關押經歷的訪民稱， 仲是信訪學習班的「大班長」。 在接受記者電話採訪時，仲玉開自 信訪學習班，2007 年前後，辦班地點

稱「是幹信訪工作的」，對於轄區內辦

才集中到青陽鎮的大樓社區。這個地方

學習班或黑監獄的事實矢口否認。但其

適合集中關押。

同時告訴記者，自己只是政策的執行

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官員見證了 泗洪縣信訪學習班近六年來的發展過

者，「有些事情只是縣里的領導批的， 有些過激行為也不可避免。」

程。他估算學習班裏關押過的訪民，

但幾分鐘後，當記者突然問起泗洪

前後總計超過一千人，「每年都要關兩

縣開辦幾個黑監獄時，仲否認了自己剛

三百人。」他本人也曾多次到北京截

說過的話，承認泗洪確實辦過學習班。

訪，將人帶回泗洪後，一般會請訪民吃

不過，仲玉開描述的學習班與眾多

頓飯，然後讓其回家，很少將訪民送進

舉報人的描述截然不同。學習班的學習

學習班。

內容，都是國家信訪局和江蘇省關於合

「我曾跟領導匯報過，我覺得我們

理合法上訪的文件；學習班的學員並沒

實在對不起老百姓。為什麼要這麼殘酷

有考試，只要「思想上認識到自己的錯

地對待老百姓？他們就是因為想要一

誤，在保證書上簽個字就行」；學習班

點拆遷補償，泗洪縣的補償價連商品房

給吃給喝，還一起住，一起玩……記者

的四分之一都不到。沒有人道，一點人

問，學員和教員在一起玩什麼？仲玉開

道都沒有。」這位官員深感無力。

避而不談。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2011.12.01

仲玉開說，雖然 24 小時有人陪讀， 但學習班絕對不是封閉的，「家人送衣 服都是可以的」。甚至有家人求其幫家 庭做做訪民的工作，讓其不要那麼偏 激。 仲玉開做信訪工作數年，坦言工作 「傷腦筋」，且不討好。他覺得當前的 政府工作，不一定是真正理解老百姓， 不會讓所有人滿意，但確實有蠻橫不講 在學習班授課的「老師」，身份相

理的訪民，「碰上蠻橫不講理的，只有

對複雜。仲玉開介紹，其中有公安、城

縣政府出來一件一件落實。再碰上釘子

管、城建、聯防、拆遷辦等泗洪縣各部

戶，只能慢慢擺治。」

門工作人員，「這些人對拆遷和上訪政 策，對訪民的理解比較深入。」

與仲玉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 個地方」原所在地青陽鎮的鎮長彭美洲

進入學習班的學員，最短兩三天即

並不諱言信訪學習班的事。他告訴記

可畢業，最長得一個月左右。仲玉開總

者：「泗洪沒有否認辦過學習班，都是

結說，屢教不改的，非常時期上訪的，

縣里批准的。」

是上學習班的重要原因。現在泗洪縣的

在他看來，截訪工作就應該「誰家

信訪學習教育工作，目前已經不再開

的孩子誰抱走」，訪民是哪個居委會

展，「因為這段時間沒有人上訪。」

的，哪個居委會負責到北京截訪。

對於學習班裏的體罰現象，仲玉開

仲玉開的頂頭上司，泗洪縣信訪局

堅決否認：「這種現象可能有。有些訪

長石峻又有一種說法。在記者電話採訪

民，態度比較惡劣。有些小孩子難免在

時，他的第一反應是：「你現在問這事

言語上對其……」學習班的「教員」年

幹什麼？」石峻坦言，訪民反映的問題

紀多在二十歲上下，五十多歲的仲玉開

全部都是假的，國家都有安排，問題也

平常習慣於稱他們為「小孩子」。

已經處理過。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2011.12.01

【什麼是制度？ 】 不止一位訪民介紹，信訪局長石峻 曾威脅他們說：「什麼是制度？制度就 是把你治到不敢上訪的程度。什麼是你 的房子？說是你的才是你的，說不是你 的就不是你的。饅頭拿在你手裏不一定 是你的，吃到你肚裏才是你的。」 訪民江彥君因為縣里不給父親發放 生活補助而走上信訪之路，第一次被帶

看守打得下身出血。她進學習班，並非

回泗洪時，就關押在五里江農場的一個

因為上訪，而是「多管閒事」，為鄰居

招待所裏。看守對他說：「你待遇不低

打抱不平。 2010 年 9 月 10 日 下 午， 她 看 到

啊，這裏是紀委關黨員的地方。你不是 黨員也來了。」 江彥君一開始頗具詩人氣質。每逢 看守讓其寫保證書，他就在紙上寫上

鄰居家房屋被強拆時，五個人被塞進車 裏毒打，就騎自行車到附近的派出所報 案，結果自己反被送進了學習班。

「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江彥

關押期間，湯梅曾被勒令與一個

君，還有後來人」。這類詩句往往會招

七十多歲的訪民一起繞院子跑步。跑步

來看守的毒打和虐待。

規則是，如果前面的人被後面追上，前

有一次，一位看守迎面一拳打在他

面的人得挨打。湯梅看那個訪民年紀太

鼻頭上，鼻血滴到腳邊的水桶裏。看守

大，就對他說，老人家我不跑了，你打

下令：把這桶水喝完，不喝完今天打死

我吧。她這句話，又為自己換來一頓毒

你。

打。 江彥君服了。

湯梅最終在中秋節前一天被制服。

泗洪縣農民湯梅曾在學習班裏關了

一個叫「老許」的看守拿著繡花針往她

12 天，剛進大樓社區辦那晚，她就被

指甲縫里扎，鑽心的疼痛讓湯梅最終服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iSunAffairs

2011.12.01

軟。「老許」拿來一張白紙，讓湯梅先 簽字。 「保證書的內容他們隨便寫，等於 不管寫了什麼，我都是同意的。」從學 習班出去後，湯梅住了九天院，她拿著 收費單據找仲玉開要求報銷醫藥費時， 仲玉開給她開了 1600 元的欠條。 這張欠條，成為仲玉開承認曾打傷 湯梅的重要證據。湯梅拿著欠條找律師 上訴，但法院並不立案。湯梅拿著上訴

「老許」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坦言，

狀等在法官上下班的路上，不分白天晚

自己不是學習班的負責人，學習班也沒

上等了一個月，最終被艱難地接受了。

有負責人，「這裏是臨時關押訪民的地 方。負責講解上訪紀律，以教育為主。」 但他對學習班的說法，與仲玉開也有出

【都是無賴】

入。他口中的學習班並非 24 小時封閉， 「學員們每天上完半天課，就回家了。」 他們相同的一點是，都不承認學習

拿 繡 花 針 扎 湯 梅 指 甲 縫 的「 老

班裏有體罰，而且現在大樓社區已經沒

許」，在很多訪民眼裏並不十分兇殘，

有學習班， 「沒人上訪了，自然不用

而是一個唱白臉的。學習班學員被餓幾

辦。」「老許」告訴記者：「如果光聽

天飯後，「老許」就開始出面勸他們簽

老百姓講，國家就沒有辦法治理了。有

保證書，如果不簽，會招來其他看守的

的訪民覺得賠錢少，都是無賴。」

毒打。訪民王慶奎剛開始以為，只要承

按照「老許」的標準，泗洪縣百貨

認上訪錯誤即可，後來是「老許」開導

公司黨支部副書記王慶奎和泗洪縣綠化

他說：「光承認上訪錯誤有什麼用？簽

委原副主任陳建國，都是無賴。王慶奎

了拆遷補償協議才管用。」

入黨 30 多年，2009 年 9 月進入學習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2011.12.01

守曾讓自己和一同關押的弟媳婦待在一 個房間，互相抽耳光，「必須讓看守聽 見響聲，不響的不能算。」 許彩英最終找了一個在泗洪任職副 鄉長的親戚做擔保，自己才被放出來。 她說，擔保人必須是公務員，「我一旦 再上訪，我這個擔保人就會受處分。」 王淑英今年 62 歲，她在 2007 和 2009 年兩次進學習班，合計被關 90 班後，總感覺看守的行為是在犯罪，

多天。她描述被關押時，看守坐在桌前

「要喝水，得先向小自己二三十歲的

玩電腦，背對著她，電腦旁放一面鏡

看守打報告：報告政府，我要喝水。

子，隨時能看到王淑英的一舉一動，一

」就這樣，他也不一定有水喝。

旦站姿放鬆，就會拳腳伺候。

王慶奎和陳建國兩個人都有工作

第二次被關時，泗洪縣電視台特意

單位，且都是中共黨員。被關押期間，

來錄了新聞，王淑英面對鏡頭承認上訪

「老許」曾告訴他們，縣里通過紀委

是錯誤的，然後在全縣播放。快從學習

在查你們有沒有經濟問題，你們兩人

班畢業時，她長了個心眼，跟看守商

可能回不去了，學習班一結束，你們

量，說自己不會寫字，能不能看守寫一

就轉到男牢（公安局看守所）去。後

份，自己照抄下來。為得到這份保證書

來沒查出經濟問題，「老許」又說王

並帶出學習班，王淑英給看守付了 30

慶奎有政治問題，一查到就給你抓起

塊錢。

來。但最後什麼也沒查出來，不了了

這份保證書寫道：「通過一段時間 學習，我想到我越級上訪是錯誤的。工

之。 對學習班裏的女學員，看守有時

作人員給我進（講）上訪有關知識，又

並不直接打罵。 64 歲的許彩英曾被關

用親朋好友鄰里之間真事教育我，感動

過兩次，合計 46 天。她告訴記者，看

我，叫我學瘸子瞎子殘疾人心平氣和過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2011.12.01

許友生、陳建國四人被關押後，共被敲 走近五萬元，「如果三天裏能把我們都 拿下——同意簽保證書，除去基本工資 後，餘錢等於都是獎金。」越早讓被 關押訪民屈服，看守獲利越大，這成為 看守們對被關押訪民頻下狠手的經濟動 因。 陳建國稱，自己的單位被撬走 2.8 萬元，「這筆錢綠化委出了一部分，農 林局出了一部分。」記者電話聯繫泗洪 每一天。我保證不給社會家庭帶來禍

縣綠化委相關負責人，這名官員先矢口

害，厚顏無恥窩囊。如果我做不到，講

否認綠化委曾被敲詐，隨即又說「這事

話不算話，那就不是人造的。」

說不清楚」。而農林局相關負責人承認 因陳建國被敲詐後，立刻又否認。

【誰是買單人】

家住青陽鎮三里村的路成明就沒那 麼幸運，因為他沒有公職。他明白，被 關押的 13 天，產生的生活住宿費，最

熟知內情的人透露，學習班看守的 工資是每人每天 50 塊錢，外加每人每 天兩包紅盒的南京牌香煙，「這種煙一

終會從拆遷補償中扣除。 信訪學習班可以關人的特殊功能， 也使出錢請學習班抓人成為可能。

盒 12 塊錢。」除了基本工資，吃喝費

被多次打昏死過去的付存久聲稱，

用另算。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費用一

其被關押的出錢方是泗洪縣工業開發

般最後都要落到學員頭上。

區。付存久被關押後，工業開發區的人

記者調查發現，只要是有工作單位 的信訪學習班學員，其單位都會被索要 一萬到數万元。 虞宏偉告訴記者，自己與王慶奎、

買了新衣服、被子、電風扇和電視給看 守們使用。 供職於泗洪縣某局的訪民馮傳軍曾 被關過 45 天。馮曾向自己的單位討薪 10 / 13 頁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2011.12.01

今年 5 月，國家信訪局到泗洪縣 調查學習班情況，和陳建國、王慶奎一 起進學習班的許友生被安排參與面談， 這讓他成了訪民眼中的「叛徒」。 調查人員問許，上訪對不對？許回 答說，上訪其實是不對的。許稱他說這 話時言不由衷，因為他知道，國家有一 部《信訪條例》，如果上訪不對，這個 文件不就是廢紙一張嗎？ 未果，遂進京上訪。 2009 年 3 月，馮正開車行駛，被 八人將車攔下後連車帶人帶走。馮的家

調查人員又問，在學習班裏有沒有 洗澡？許友生笑笑，說二十多天都沒讓 洗澡，也不許刷牙。

人找到信訪局，信訪局說人是他單位抓

許友生事後回憶，他說這話時，宿

的，但單位又說人是信訪局抓的。據馮

遷市一位信訪官員接過話頭說：「他們

傳軍判斷，抓人者其實是自己的供職單

農村人沒有洗澡的習慣。」許其實家住

位派來的。

泗洪縣城，並不是農村人。

馮傳軍聽經一位要好的同事私下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許承認，在見

說，因為把馮傳軍關進黑監獄，他的單

國家信訪局調查人員之前，自己確曾收

位花了「好幾萬」。馮傳軍後來找關係

到所在居委會的口信，說會給他一萬塊

特別好的一個公務員朋友做了擔保人，

錢，讓他參加國家信訪局的調查。

才被放出。馮傳軍在保證書上寫：今後 不再上訪，不再找單位討薪。

在調查中，他聲稱自己沒有被打 過，但站著不給睡覺，「頭上好像頂著 一個一百多斤的大鍋，根本站不住。」

【我不相信他們這些人】

至於別人捱過打沒有，他不知道。 他還承認學習班裏剛開始不給睡

iSunAffairs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2011.12.01

拆遷後只分了兩間門市房和一套住房， 總價 60 萬左右。許覺得，「這也就行 了，有飯吃，有房子住，比別人強多了， 比從前被賠付的 18 萬也多。」 和他一同進學習班的虞宏偉則向記 者透露，許友生目前只拿到門面房，還 沒有拿到賠付的住房，「他不願跟我們 走得太近，不然住房可能就泡湯了。」 至於許友生說自己在學習班裏有肉 覺，也不怎麼給吃東西，後來因為自己

吃，同期參加學習班的王慶奎、虞宏偉

「表現好」，「老許」出面擔保，就能

和陳建國一致認為，那「絕對是假話。」

吃到米飯、餅、肉、香乾子等。而所謂 「表現好」，就是承認上訪是不對的，

王慶奎今年 57 歲。他事後回憶，

拆遷應當同意，響應政府號召，讓幹什

在學習班唯一吃過的一頓吃飽，是離開

麼就幹什麼。

學習班時的最後一頓飯，「吃了一大碗

他參與調查時的這些回答讓其它

米飯和素菜。」當時身邊的看守還勸他

訪民很不滿，譏諷他讓「一萬元收買了

們，慢點吃，別撐壞了腸子和胃。王慶

嘴巴」。但調查過後，居委會至今都沒

奎聽不進去，仍一個勁地往嘴裏扒飯，

有給許友生那一萬塊錢，許也沒想著去

在經歷長時間的飢餓煎熬後，「餓得難

索要。他說，自己不是見錢眼開的人，

受，拼命吃。」

也不是叛徒，但「面對國家信訪局的 人，也不能講對政府過於壞的話。」 現在，許友生的拆遷補償款被支付

參與國家信訪局調查的，除了許友 生，還有訪民江獻蘭。她向記者承認， 自己收過一萬元匯票。

得還算及時，許認為「比上不足，比下

江聲稱，她在信訪學習班曾被四人

有餘」。拆遷前，許原來的房子處在十

強暴，雖然遭遇巨大的身心屈辱，但面

字路口，他估價現在能值一兩百萬，但

對國家信訪局的調查專員時，她只是不

L EAKS > 愛上禁區 > 江蘇泗洪黑監獄調查

iSunAffairs

停哭泣，根本不敢講實情。她擔心講了

國家信訪局下來調查時，王淑英也

也沒有用，「我不相信他們這些人，如

受到了兩萬元買一句話的利誘，但被她

果真的是來調查，我被輪姦，為什麼不

明確拒絕。她告訴記者：「我在學習

私下接見我？」江獻蘭面對記者採訪，

班裏受了那麼多打罵，兩萬塊錢就讓我

泣不成聲，淚線在臉上爬得曲曲彎彎。

改口說好話，我不是傻子。我要繼續告

在接受國家信訪局調查時，江獻蘭

2011.12.01

狀。」

講的最重的一句話，是「在信訪學習班

最終，王淑英未能進入國家信訪局

受到過非人的待遇。」同班的訪民為此

的調查範圍。但仲玉開對記者說，國家

罵她「只會哭，沒有主見」。後來新華

信訪局的人到泗洪後，想見誰就見誰，

社一位記者去泗洪採訪時，她才講了自

他們並沒有組織訪民，更不可能收買訪

己在信訪學習班裏的非人遭遇。

民。 * 責任編輯 / 賈葭

視覺設計 / 桑田

i

SUN LEAKS > 爱上禁區

iSunAffairs

2011.12.1

各種禁

禁講 禁詞

禁穿

禁言 禁網

禁詞

禁戀

手機禁用敏感詞 巴基斯坦學中國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陳雷

批名單包括 1500 個詞彙，其中 有醫學用語，如胸和避孕套， 還有日常詞彙，如更深、漂亮 妞兒和更硬，以及「速戰速決 / 巴 基 斯 坦 手 機 業 者 於 11 月 21

快槍俠（quickie）」、「兔子」（男

日推遲執行一項禁止手機簡訊使用

同性戀）、「耶穌基督」等。禁用

近 1700 個「 淫 穢 」 詞 彙 的 禁 令，

詞彙清單 11 月 14 日分發給手機業

表示希望得到電信當局進一步澄清。

者，給它們 7 日緩衝時間，但受到

巴基斯坦主要電信業者 Mobilink 的

各界批評。巴基斯坦電信局（PTA）

發言人稱，「這項規定只有在巴基

曾經封鎖過被視為色情或冒犯伊斯

斯坦電信局和我們彼此達成協議後，

蘭的網站，但這次是該國首次試圖

才會執行。」

過濾短信內容。有分析人士認為，

不久前，巴基斯坦電信局責令

此舉是為政府控制短信內容的第一

所有手機運營商，在 11 月 21 日前

步，因為公眾經常在短信裏對該國

篩除含有「淫穢」詞語的短信，首

政府和軍隊進行批評。

i

SUN LEAKS > 爱上禁區

iSunAffairs

2011.12.1

各種禁

禁講 禁詞

禁穿

禁言 禁網

禁講

禁戀

印度拒絕干涉宗教 中方取消邊界會晤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陳雷

但 是， 印 度 在 此 事 上 的態度導致原定於 11 月 28 日舉行的中印邊界問題特別 代表第 15 次會晤被中國當 局取消。按照原計劃，中國 國務委員、談判特使戴秉國 將與印度國安顧問、談判特 達 賴 喇 嘛 計 劃 11 月 30 日 出

使梅農進行會談。

席在印度新德里舉行的「全球佛教

印度前外交秘書帕薩沙拉斯

大 會 」， 近 日 遭 到 中 國 政 府 的 反

（Parthasarathy） 說， 印 度「 曾

對。不過，印度政府頂住壓力，拒

多次清楚地向中方表明，達賴喇嘛

絕了中國當局禁止達賴喇嘛出席的

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精神領袖，享有

要求。印度外交部官员表示，「西

從事他的活動的自由。其實事情很

藏领袖在精神领域可以进行自由表

明顯，就是中國代表團不想與達賴

达」。

喇嘛同時出現在新德里。」

i

SUN LEAKS > 爱上禁區

iSunAffairs

2011.12.1

各種禁

禁講 禁詞

禁穿

禁言 禁網

禁網

禁戀

網絡也宵禁 午夜禁遊戲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陳雷

國網民批評提出這一建議 的「 南 韓 性 別 平 等 和 家 庭 部」，指責新規定「浪費錢、 白癡、沒用」，質疑此舉是 否真能預防青少年沉迷遊 戲。有人呼籲政府關閉「性 韓國網遊宵禁法令於 11 月 20

別平等和家庭部」，也有人稱只有

日正式開始生效，法令禁止 16 歲以

父母有權決定孩子能玩多長時間遊

下青少年在午夜後玩網路遊戲。新

戲。

法令名為「關閉法令」，也被稱作

韓國目前是世界上網路遊戲最

「灰姑娘法令」，禁止 16 歲以下青

發達的國家之一。國家資訊社會局

少 年 在 午 夜 12 點 以 後 訪 問 遊 戲 網

2010 年的調查顯示，「韓國 9-39

站，但不包括手機遊戲和社交網站

歲年齡段的人群中，大約 8% 的人

上的遊戲。

有網癮。其中 9-12 歲的孩子有網

此法令在網絡上引起爭議。韓

癮者比例更大，達到 14%。」

i

SUN LEAKS > 爱上禁區

iSunAffairs

2011.12.1

各種禁

禁講 禁詞

禁穿

禁言 禁網

禁言

禁戀

名主持被封咪 疑因批評政府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陳雷

時擔任電視節目《頭條新聞》主持， 時常調侃時政，批判內地政府政策 及港府高官。 有媒體稱兩人可能因政治原因 被「清洗」。有港台員工也認為， 今次「清洗」的矛頭直指一向敢於 香港電台節目主持人吳志森和

批評曾蔭權的吳志森，但為免行動

周融將在明年一月不獲續約，停止

引起過大的震盪，所以管理層才會

港台工作。不久前，兩人與香港副

同時「解僱」形象較親政府的周融，

廣播處長戴健文午膳時，被告知將

意圖掩飾事件。港台發言人否認事

會被「封咪」，兩人對有關決定感

件涉及政治，強調只為配合節目改

到愕然。

革。香港公民黨表示，「擔心港台

吳志森和周融分別擔任港台時

近日以節目改革為由，不再與兩名

事節目《自由 phone、自由風》和

主持續心，令言論自由收窄，進行

《千禧年代》主持，其中吳志森同

政治審查。」

i

SUN LEAKS > 爱上禁區

iSunAffairs

2011.12.1

各種禁

禁講 禁詞

禁穿

禁言 禁網

禁戀

禁戀

現實非小說 不准師生戀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陳雷

最近，台灣教育部根據今年 2 月發布的「校園性侵害或性騷擾事 件防治準則」，要求大學和中學在 新修訂教師聘約時，明令禁止「師 生 戀 」。10 月 31 日， 教 育 部 長 吳 清基在台立法院教育及文化委員會 會議上表示，教育部站在「柔性勸 導」的立場，不鼓勵師生發展不當 關係；如果發生類似情況，則必須 「兩害相權取其輕」，如碩博士生 與指導老師一對一教學的情況下， 老師應停止教學。如果是一對多教 學，學生則應主動退課，老師也須 主動報告學校。至於相關懲罰規則， 交由各校自行規定。

i

SUN LEAKS > 爱上禁區

iSunAffairs

2011.12.1

各種禁

禁講 禁詞

禁穿

禁言 禁網

禁穿

禁戀

抗議校園規定 英國少年獲獎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陳雷

裙子上學，以示抗議。他認為夏日 穿長褲影響上課的專注力及學習能 力。 懷特黑德穿妹妹的校裙上學使 他一舉成名，並得到大批男同學支 持，他更獲電視台採訪，成為新聞 11 月 22 日，英國人權組織「自

人物。懷特黑德穿裙上學的時候說

由」（Liberty's）授予英國 13 歲男

道：「裙和褲的差別，只是中間多

生 懷 特 黑 德（Chris Whitehead）

了一塊布，其實我的行為一點都不

「人權青年人物獎」。懷特黑德就

滑稽，也不覺得尷尬。今天我會一

讀 9 年級，在劍橋附近的因平頓村

直穿裙子，抗議這種規定，還會在

書院讀書，因校方容許女生在炎熱

全校面前發表講話。」據悉，懷特

天氣下改穿裙子，但男生仍要穿長

黑德是今年「自由」人權獎名單上，

褲。他認為規定歧視男生，大為不

年紀最小的獲獎者，其他獲獎人士

滿，去年 5 月他開始穿妹妹的黑色

包括記者和反政府人士等。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噪音 > 冷兵器

2011.12.01

愛上 噪音

吳 虹 飛

冷 兵 器

不是民主鬥士，不是革命黨，更不是公共知識分子 ——她身上

編者按

奇異地糅合著矛盾重重的特質：精明的天真、虛無的熱烈、理性的 糊塗、妖艷的單純。作為歌手的吳虹飛，給譚作人唱歌，為林昭招 魂，和艾未未並肩而立。她唱譚作人：「你從來不是國家的敵人，

吳虹飛 小檔案

你只是一個囚徒……如果我們在世上繼續醉生夢死，這是否會讓你 感到孤獨。」她說，譚作人很像個冷兵器時代的人，一刀下去就會 見血。她說，音樂比政權更複雜，比現實更重要。

N OISE > 愛上噪音 > 冷兵器

iSunAffairs

2011.12.01

侗族，幸福大街主唱，作家。清華大學環境工程系、中文系雙

編者按

學士，中文系碩士。2003 年任《新京報》記者，2004 年至 2011 年任《南方人物周刊》記者。出版小說《小龍房間裏的魚》、《阿 飛姑娘的雙重生活》、《木頭公仔》、《伊蓮》，隨筆《徵婚啟事》、

吳虹飛 小檔案

《失戀日記》、《再不相愛就老了》，訪談錄《這個世界好些了嗎》、 《娛樂至死》、《名流》等十本文集。出版 3 張唱片《小龍房間裏 的魚》（2004）、《胭脂》（2008）、《再不相愛就老了》（2010）。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噪音 > 冷兵器

冷 兵 器

2011.12.01

當屍骸遍野

你是否抬頭望見

你向人世間低頭

陽光明亮得傷心

你從來不是國家的敵人 你只是一個囚徒

向世界伸出卑微的雙手 向人世間深深低頭

當年輕的靈魂在午夜遊蕩

這是我們無聲的祈求

當憔悴的妻子無法觸摸你的身體

給你走遍黑夜的自由

在這個冰冷的冰冷的冰冷的世上 你怎能逾越這死生的牆

你像三十年前新鮮的革命口號 在世界每一個隱秘的角落遊蕩

這是最好的時代

如果我們在世上繼續醉生夢死

誰能阻擋你的自由

這是否會讓你感到孤獨

詞 : 吳虹飛 曲 : 李繽 編曲 : 李繽 主唱 : 吳虹飛 吉他 : 李偉 貝斯 : 李強 鼓 : 田坤 鍵盤 : 劉磊 小提琴 : 張帆 拍攝：周洋 剪輯：朱偉彰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噪音 > 音樂遠比政權更複雜

2011.12.01

專訪視頻 04'50' >>

拍攝：周洋

剪輯：朱偉彰

音樂遠比政權更複雜 對習慣合並同類項的人來說，阿飛姑娘是一個難題。她說，「在 中國有特別複雜的現實，但實際上又是那麼地簡單，因為這個 政權太簡單了，造成的痛苦也太簡單了。音樂是更為複雜的痛 苦，它遠比現實更重要。」 文 / 張潔平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N OISE > 愛上噪音 > 音樂遠比政權更複雜

iSunAffairs

作為歌手的吳虹飛，給譚作人唱

孩，你看到了嗎，我們再不相愛就老

歌，為林昭招魂，和艾未未並肩而立。

了。在小說裏她張揚自己的夢境與渴

等等……如果以上三句話在你腦中

求，然后又用虛無湮沒它們。在詩裏她

樹立起吳虹飛的第一個形象，請將它擊

讓魂魄飛得悽美燦爛。她說她是在用命

碎。

唱歌。

2011.12.01

儘管她不經意闖進各種標籤，但她

對習慣了合並同類項的人來說，阿

一定不是民主鬥士，不是革命黨，更不

飛姑娘是一個難題。她身上奇異地糅合

是公共知識分子。

著矛盾重重的特質：精明的天真、虛無

不是她不行，而是她……不在狀

的熱烈、理性的糊塗、妖艷的單純，几

態。她有鋒利無比的目光，但目光會直

乎難以解釋。她智商超群，但甘願活著

接越過政治的世界，到達那個讓她著迷

笨拙的生命。她說希望自己以這樣的形

的個體。世界只是空氣，而在虛無裏負

象被記住：「我有超凡脫俗的技巧，但

隅頑抗的人，才是她願意停留的。

是出於某種驕傲，從來不使用它們。」

她唱譚作人：「你從來不是國家的

她說，現實太簡單了，政權太簡單

敵人，你只是一個囚徒……如果我們在

了，它造成的痛苦也太簡單了。她說自

世上繼續醉生夢死，這是否會讓你感到

己賢良淑德不問世事。她所做的，只是

孤獨。」

保護那些她珍視的東西，不要被這無聊

她唱林昭：「你肌膚如玉，容顏似 水，眉眼漆黑，美得浪費。你生下不是 為了被愛，你生下只是為了尖叫。」

的痛苦傷害。 這就是為什么國保找她喝茶，禁她 演出，卻流傳成了一則冷笑話：

樂評人李皖說，這也几乎是吳虹飛

國保說，你必須取消給艾未未的演

唯一把目光從自己身上挪開的時刻。更

出。她說行，那你們能把我前男友叫回

多時候她只關心自己的情感。

來嗎？

這個阿飛姑娘在網上碎碎念，談一 場又一場公開而失敗的戀愛：今天他愛 上了我，明天我丟掉了他，我是個好女

對方哭笑不得說，這個我不管。她 說：那我唱歌你們為什么要管呢？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噪音 > 音樂遠比政權更複雜

2011.12.01

《陽光時務》專訪吳虹飛節選

Q

陽光時務： 你是以什麼樣的感情寫了這首歌？ 吳虹飛：創作前夕我的朋友在推特上和我說，譚作人被審判、可能要 入獄。當時我們正在做第三張唱片。我想它特別有象徵意義，覺得他 應該被我們記錄。我們第三張唱片，寫了像《廣陵散》、《魏晉》這 樣的歌，很接近古代的詩歌，而譚作人很像個古代人，所以我們用了 一個古代的意向，叫冷兵器。冷兵器時代就是那樣子，你一刀下去會 見血，我覺得他很像是那個時代的人，而不是一個現代人。

Q

陽光時務：你跟譚作人認識 嗎？你怎麼了解他的故事？ 吳虹飛：其實我從來沒有見 過他，認識他基本上也沒有 通過網絡。在他的事情還沒 有被報出來的時候，我的一 個寫詩的朋友告訴我，一個

譚作人很像個古代人，所 以我們用了一個古代的 意 向 叫 冷 兵 器。 冷 兵 器 時 代 就 是 那 個 樣 子， 你 一 刀 下 去 會 見 血， 我 覺 得他很像是那個時代的 人，而不是一個現代人。

朋友去調查四川地震的死難學生，好像被監控了。他問我能不能幫幫 他。我說我不能幫助他。這個時候我已經知道他是一個詩人，我沒想 到後果這麼嚴重。

Q

陽光時務：音樂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既是歌手，也當過記者。音 樂和新聞的表達方式其實是不一樣的。你覺得它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N OISE > 愛上噪音 > 音樂遠比政權更複雜

iSunAffairs

2011.12.01

吳虹飛：我以前寫小說覺得小說和音樂之間是互文關係。我寫一篇 小說就會有一個音樂跟它對應，我一直喜歡這種對應。至於新聞寫 作，是我做了樂隊六年之後，我養不起樂隊才被迫去做新聞，因為 我沒有辦法活下去，只好去找一份工作來養自己。我做音樂從來沒 有因為過政治，更多地是因為愛情還有詩歌，因為我很早就開始寫 詩。 大概12年前，我還 在上學，認識了一個吉他 手，當時我非常地愛他， 所以我自己成為一個樂隊 的主唱，希望他能夠聽到 我唱歌。做音樂對我來說

有些人可能用嗓子唱歌， 有些人用心來唱歌，但是 在我的過去，就是特別懵 懂 的 時 候， 我 只 知 道 我 要用命來唱，就是這樣。

可能就是因為身上的這種 多餘的感情。有些人可能用嗓子唱歌，有些人用心來唱歌，但是在 我的過去，就是特別懵懂的時候，我只知道我要用命來唱。

Q

陽光時務：你說你有很多黑暗的想像，很期待把自己刺穿，期待有 力量的東西綻放。在這個充滿無力感的國家，你為什麼會以這樣的 方式？你覺得什麼是真正最有力量的？力量的來源是哪裏？ 吳虹飛：我覺得「無力感」當然是最近比較流行的詞，但它伴隨我 整個青春期。我有一次在聽我的第一張唱片，它大概是1999年到 2002年之間創作的，但我發現每一首歌都跟中國的現實對應，有著 非常明確的隱喻關係。我當時真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我一直 覺得音樂有反映現實的能力，但是我沒想到它有時候黑暗到像一個 預言。十年後，所有我唱的東西都變成現實，我覺得毛骨悚然。我

N OISE > 愛上噪音 > 音樂遠比政權更複雜

對現實是非常悲觀的。 音樂太美了，我現在 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讓它不 被現實傷害，而不是讓它 反映現實。因為我十年前

iSunAffairs

2011.12.01

音 樂 太 美 了， 我 現 在 能 夠做的事情就是讓它不 被 現 實 傷 害， 而 不 是 讓 它反映現實。

已經做到了，我以後不需要做。尤其是女性，有一個月之暗面的世 界，女性的黑暗意識是力量之一，但是我實際上是經常感到非常地

Q

迷惘，感受不到力量。 陽光時務：你怎樣比喻恐懼感？ 吳虹飛：我以前是一個記者，或者現在也是，但是我一直很害怕公 共發言。我很難去發布會，每次都是拿著一個非常長的提綱去提 問，一旦我沒帶提綱，就根本問不出任何問題。我覺得恐懼是從小 就有的，這在我過去的書裏面也寫過。從小的時候的記憶開始，這 種遠離親人、然後得不到愛、害怕自己得不到愛的很微小很微小的 恐懼，一直延伸到青春期，到現在。我從來沒有消除過對這個世界 的畏懼。 在中國有特別複雜的現實，但實際上又是那麼地簡單，因為這 個政權太簡單了，造成的痛苦也太簡單了。音樂是更為複雜的痛 苦，它遠比現實更重要。可能有音樂家專門表達這種現實的焦慮 感，但是對我來說，作為一個內地的原創人，實際上有很多創作的 問題和音樂上的問題，和在人生的認知上的問題要理解。我一直認 為音樂根本就不是現實的直接對應，它應該是一種超越現實，就像 夢想一樣的東西。 * 整理/朱曉玢 視覺設計/桑田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噪音 > 可不可以給我潔淨的快樂

2011.12.01

可不可以給我 潔淨的快樂 吳虹飛寫給人物的歌，《水》給林昭，《冷 兵器》給譚作人。對因言招禍的作家，吳 虹飛的描述是乾乾淨淨的兩句，「你從來 不是國家的敵人 / 你只是一個囚徒」，真 像一把匕首，簡短、直接、正中心臟。 文 / 李皖

吳虹飛是個異人、奇女。她是侗族

安分，又寫小說。在小說中也不安分，

的女兒，她的母語侗語，是「全球唯一

又搞搖滾樂。搞搖滾樂養活不了自己，

的由 8 種聲調組成的語言」。用這種

又成了《南方人物周刊》的記者。是

語言唱歌是不需要作曲的，語言本身

的，她是《南方人物周刊》一個正兒八

就含有完整的曲調。侗語是漢語的一

經的、以文字謀生的、與所有安安生生

個分支，卻又與泰語有著更親近的血緣

的小編小記們一樣安安生生工作了近八

關係，有一種說法說，侗語與泰語有

年的新聞類員工。

70% 是相通的。

《再不相愛就老了》，是吳虹飛與

這個偏僻之鄉的女孩，以不輸於繁

「幸福大街」的第三張專輯，名字來源

華之城的分數考進清華大學工科。在這

於她的一部同名著作，誕生在這個樂隊

所中國最拉風的理工學府，她卻在其中

的第十個年頭。十年，三張專輯三種路

大放特放她的詩歌天賦。在詩歌中也不

子：頭一張是乖張的搖滾樂；第二張是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噪音 > 可不可以給我潔淨的快樂

2011.12.01

乖乖的民謠；第三張是好聽的搖滾樂。

地方是，她其實是非常有趣的，她願意

吳虹飛好像對夢特別著迷。如果給

以美夢的方式看待這一抔灰。因而一而

她的夢下一個定義，夢是黑色的，又是

再、再而三，她賦予這虛無以詩意。虛

五顏六色的，夢有一種特別冷的絢麗，

無並不讓她分外難過，她幾乎是無意識

這也是她音樂的顏色。 《再不相愛就

地在訴說虛無的一切，引爆了一顆顆美

老了》的 11 首歌（曲），可以看作 11

麗的驚雷。當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殘酷

段夢；吳虹飛愛做的夢，一部分與王國

地以花朵的面目孤注一擲地顯現時，那

有關，一部分與古代有關。

效果是很迷人的：

按傳統文藝批評的定義，它們屬於 消極浪漫主義。一方面奇詭瑰麗地想 像，一方面骨子裏帶著陰冷——一種淒 艷，一種絕望。吳虹飛是絕望的，可又 總是在美起來。美得張揚，美得肆無忌

神鬼有知 / 知道我的悲傷…… 可不可以給我潔淨的快樂 / 我不 知道那是什麼 / 因為在這個世上 / 我們都是朝生暮死的（《世界》）

憚，美得大笑，大笑得乖張。後面這一 點，沒有在歌曲裏盡情表露，那是她的 另一面，「滅絕師太」、「女不暢銷書 作家」在微博裏，一直就是這麼幹的。 很可能，在她的世界裏除了她自己， 別的什麼，都沒有真正的位置。但是有 兩個東西，超越了「吳虹飛」這個自我 偶像崇拜，而撥動了普遍世界的普遍的 琴弦。 一個是虛無。這個人終究是虛無的， 她刻骨銘心地認為，整個世界就是一抔 灰。吳虹飛高於那些無趣的虛無主義的

悲傷的瘋子流淚的瘋子 / 你肌膚 如玉 / 容顏似水 / 你眉眼漆黑 / 美得浪費 / 你生下不是為了被愛 / 你生下只是為了尖叫（《水》—— 給林昭） 一生如燈火揮滅 / 千年也如此度 過 / 那些天使揮舞著翅膀 / 降落 在身旁 / 你卻要飛走的呀 / 無聲 無息 / 千年也過去了 / 你在我身 邊 / 卻只有一瞬間（《烏蘭》）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噪音 > 可不可以給我潔淨的快樂

另一個是洞察。當吳虹飛注視那些 她深為著迷的事物，時代的失敗者、倒 霉蛋和怯懦的人，那些和世界對峙的天 真又溫順、孤僻的人，那些充滿缺陷的 天才……由於注視這些事物，吳虹飛把 目光從自己的身上稍稍挪開，觀看，這 時候，她是有洞察的。 她寫魏晉南北朝，寫它是一個虛無 卻自由飛揚的時代，她著迷於鍾情於 它。這是奇怪的年代，又是美好的年

2011.12.01

當吳虹飛注視那些她深為著 迷的事物，時代的失敗者、 倒霉蛋和怯懦的人，那些和 世界對峙的天真又溫順、孤 僻的人，那些充滿缺陷的天 才……由於注視這些事物， 吳虹飛把目光從自己的身上 稍稍挪開，觀看，這時候， 她是有洞察的。

代，「心如蓮花自由自在 / 人生無非塵

否會讓你感到孤獨」？這樣的問題，真

埃」，「浮生如夢，靈魂飄散 / 今生今

是讓今天興高采烈的我們羞愧。

世如何不相忘」……既然天空之上，還

我曾經跟吳虹飛討論過藝術創造下

是天空；悲傷之後，還是悲傷，為什麼

那根深蒂固的原動力，她堅持說，是未

不接受世界盡頭的瘋狂呢？對這美好而

獲滿足的情慾。而關於這張專輯的意

幻夢的一場，肯定它或否定它都需要勇

圖，她說，是為了給「他」看，讓「他」

氣，都還有著一份重量。這種認識，正

看了之後能回心轉意。

如李澤厚當年對這個朝代的美學發現一

目前，吳虹飛說出了她認為最為重

樣。她寫人物，《水》寫給林昭，《冷

要的：「再不相愛就老了」。也即是說，

兵器》寫給譚作人。對因言招禍的作

她真想好好地談段戀愛，在愛人的懷裏

家，吳虹飛的描述是乾乾淨淨的兩句，

躺一躺；她最奢侈的願望，不過是做世

「你從來不是國家的敵人 / 你只是一個

間「最為純潔的女兒」、「最為動人的

囚徒」，真像一把匕首，簡短、直接、

情人」，做那個「幸福的新娘」。但對

正中心臟。而現在這個世界歌舞昇平，

於吳虹飛，很不幸，這個願望竟不得實

吉慶祥和，誰又會在乎你的英勇行為？

現，所以「世間最為純潔的女兒 / 死於

「如果我們在世上繼續醉生夢死 / 這是

每個初雪的清晨」。

iSunAffairs

N OISE > 愛上噪音 > 可不可以給我潔淨的快樂

「再不相愛就老了」，這句話還藏有 更大的隱衷。我們每個人，都正在成為 最終的失敗者。在時間這個最強大的情 敵面前，誰能鬥得贏？相愛要儘早，即 便就是這樣，黑夜已經像黑雲一般追迫 過來，人生就是這麼薄，這麼易碎—— 必須愛，必須趕快愛，必須用力愛，必 須拚命愛。

2011.12.01

經過十年的磨練，吳虹飛音 樂中的乖戾、暴力全部除去， 現在這音樂，變得婉約而秀 美。她那本來有局限的嗓音， 現在調製成了令人心疼的虛 弱，配合著毀滅的詞，它有 時美得驚心動魄，有時美得 肝腸寸斷。

經過十年的磨練，吳虹飛音樂中的 乖戾、暴力全部除去，現在這音樂，變 得婉約而秀美。她那本來有局限的嗓

它很像生命中某一個階段的終場，吳虹

音，現在調製成了令人心疼的虛弱，配

飛回過頭去，向著遠處已看不見的東西

合著毀滅的詞，它有時美得驚心動魄，

招手。很可能，今日別後，我們將再也

有時美得肝腸寸斷。

看不見現在這模樣的她。

《再不相愛就老了》有今年中文搖

詩情和音樂就這樣無情地離去，好

滾樂中最優秀的一批詩歌。據吳虹飛自

玩的新鮮的玩意兒，越來越多。在愈來

己透露，它們大多誕生於十年前，是校

愈熱的場景中，我們正在熱鬧起來。孤

園時代的尾聲。這些詩有著近乎極端的

絕的自己，四分五裂。

決絕，代表著青春的烈度。在我看來，

* 責任編輯 / 朱曉玢 視覺設計 / 桑田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2011.12.1

句子不必流浪 《巨流河》中國大陸版刪節全錄 《巨流河》是民國傳奇人物齊 世英之女、台灣文學家齊邦媛 的回憶錄。齊邦媛緩緩的筆調， 從容而準確的歷史感，白描出 那些年一起走過的人生跌宕與 時代起伏，映照出動盪國運下 生命的卑微與閃光，令讀者潸 然淚下，從而對中國 20 世紀的 大歷史產生切身的哀慟與反思。 2009 年出版後旋即風靡兩岸。 為了能在中國大陸出版，齊邦 媛同意了對內容做刪減。許多 直點要害的句子就此「犧牲」， 飄散零落。好在，互聯網時代， 句子不必流浪。勾點出這些失 落的句子，讓我們能更清晰地 看到那堵無形的牆、那條禁錮 的海峽，以及歷史的智慧。 文 / 二馬

《 巨 流 河》， 齊 邦 媛 著， 天 下 遠 見 台 灣 2009 年 初 版，大陸三聯書店 2010 年 刪節版。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2011.12.1

正文比較 北軍的形象，給延安中共日後壯 三聯版正文內容刪節有 54 處（不

大的生機，將中國人抗日的熱情

完全統計）：

更集中在蔣委員長的領導下。」 （三 聯版 42 頁）；

1

港 台 版 第 47 頁 第 二 自 然 段 第 9 行，齊世​​英 選擇加入國民黨時，

5

港台版第 139 頁末尾，講到《鋼

原有國民黨「黨員水準高，形象

鐵是怎樣煉成的》，其後「二零

清新」九字，三聯版刪除（三聯版

零二年左右，我突然在台北書市

23 頁）；

看到這本書，如遇舊友，捧回再讀。 六十年前我所不懂的共產黨政治

2

港台版第 68 頁第三自然段第 1 行，

狂熱將我們趕出大陸，而他們自

1936 年的華北局勢， 「日本的潛

己也在各種大同小異的狂熱中自

在威脅和土共的滲透」，使中央

相殘殺多年，大躍進、文化大革

直接支持的人與事難以生存，三

命……回首前塵，真感百年世事

聯版刪除了引號中的字（36 頁）；

不勝悲。我基本反共之心大約已 有理性根源，那一類的書確實成

3

港 台 版 第 77 頁 第 一 自 然 段 末 一

為我判斷的基礎。」這行文字三

句，評論齊世英知日派，「且曾

聯版刪除（三聯版 83 頁）；

到日本步兵學校以中尉身份研究 一年」這句話三聯版刪除（三聯 版 42 頁）；

6

港台版第 149 頁，第一自然段末 句被刪。內容是「當年黑暗宿舍 中的少女，怎樣走進政治風暴又

4

港台版第 77 頁第二自然段末一句

如何從文革脫身，我都不敢詳問。」

被三聯版刪除：「莽撞粗魯的張

（三聯版 89 頁）；

學良發動的西安事變，損傷了東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7

2011.12.1

港台版第 202 頁，第一自然段結

國滿洲里，深入東北境內百餘公

尾： 「青年人怎會想到當政府正

里，十天內佔領哈爾濱、長春、

規軍在全力抗日的時候，他們用

瀋陽等城市，俘虜滿洲國傀儡皇

種種方式滲透了後方，勝利後，

帝溥儀。史達林在八月二十三日

再由傷亡疲憊的政府手中奪取政

宣稱：『滿洲國全部解放』，完

權，然後用大躍進、文化大革命

全不顧我國的政治主權。中共的

等極權控制穩固了政權。 」被刪。

朱德以『延安總部『名義，連發

（三聯版 124 頁）。

七道命令，指示共軍全面發動， 爭城奪地。並命呂正操、張學詩、

8

港台版 218 頁第三自然段結尾，

萬毅等及若干朝鮮人，率人開赴

論及日本戰敗後蔣委員長「以德

東北，配合蘇俄軍作戰，先奪東

報怨」的寬宏政策：「日本與德

北三省。

國在盟國的扶助下迅速復興，而

然 而， 毛 澤 東 卻 在 一 個 月 後 的

中國國軍卻在戰後，疲兵殘將未

九一八紀念日來到重慶參加國民

及喘息，被迫投入中共奪取政權

參政會，對蔣主席邀其前來重慶

的內戰，連『瓦全』的最低幸福

表示感激，致詞說：『今後當為

都未享受到。」

和平發展，和平建國之新時代， 必須團結統一，杜絕內爭，因此

9

港台版 224 頁，戰後新局部分一

各黨派應在國家一定方針之下，

開始，刪除了 4 個自然段。內容

蔣主席領導之下徹底實行三民主

如下：

義，以建設現代化之新中國。』

「在舉國歡慶的那幾天，我父親

這是我今生聽到的最大的謊言之

竟然常常深鎖眉頭，沉思不語。

一。」（三聯版 138 頁）

有一天在晚餐桌上，他對幾位老 友說，蘇俄在停戰前五天搶著對 日宣戰，立刻就越過邊界攻入我

10

港台版 227 頁，第三自然段結尾 刪除了這一句：「二十年後的中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2011.12.1

共的文化大革命利用這種劃分方

他激昂慷慨的喊叫的號召，遊行，

式作為殘酷鬥爭的根據，隔著台

不上課，不許自由思想，幾乎完

灣海峽所聽到的一鱗半爪，和在

全荒廢學業，大多數人淪入各種

海外讀到的鐵幕消息，都令我有

仇恨運動，終至文革……。身為

似曾相識之感。」

青年偶像的他，曾經想到過衝動 激情的後果嗎？

11

港台版 235 頁，第二自然段刪去

《聞一多》書記載，他的遺物中

一句：「一九四九年共產黨佔據

有一枚沒有完成的石質印章，印

全國，之後的四十年，中國大陸

面寫著「其愚不可及」！無論怎

的大學教育成為政治工具，學術

麼詮釋，說是他在生死關頭，「黎

傳授及專業標準近於切斷。」（三

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留下這枚「自

聯版 144 頁）

勵章」表白心志，決心以「追屈原、 拜倫踪蹟的莊嚴表示」作最後的

12

港台版 238 頁關於聞一多，刪除

遺言，正常的讀者很難不想到悔

了四個自然段。內容如下：

懊與自譴；到底他曾經寫了許多

我記得常聽父親說，一個知識分

情深意明的好詩，深研過文字的

子，二十歲以前從未迷上共產主

精髓，正要刻上石章的五個字，

義是缺少熱情，二十歲以後去做

應是先在內心琢磨過它的意義的。

共產黨員是幼稚。我常想聞一多

雖然，在那狂熱的兩年中，他未

到四十五歲才讀共產制度（不是

必預見到自己的死亡，並未能給

主義）的書，就相信推翻國民黨

他深愛的國和家帶來幸福。

政權換了共產黨可以救中國，他

一九四五年的中央政府，若在戰

那兩年激烈的改朝換代的言論怎

後能得以喘息，民生得以休養，

麼可能出自一個中年教授的冷靜

以全民凝聚、保鄉衛國的態度重

判斷？而我們那一代青年，在苦

建中國，是否可以避免數千萬人

難八年後彈痕未修的各個城市受

死於清算鬥爭、數代人民陷於長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期痛苦才能達到「中國站起來了」

2011.12.1

15

港台版 249 頁末尾，論及一樂山

的境況？

籍同學家的屋宇園林，「那種可

這是多年來我回想在四川、武漢

羨的活法」。後面這句話「中共

多次被迫參加遊行時，內心最大

當權之後，他們可能逃不了迫害

的困惑與悲憤。

吧？可悲的中國人，常常不能選 擇自己的活法。」被刪除。 （三

13

聯版 153 頁）

港台版 242 頁第三自然段第二行， 關於張莘夫之死，刪去了「被共 軍由火車上綁至雪地」這幾個字；

16

港台版 260 頁，倒數第二行，刪

另「同行八人全被殘殺」在三聯

除了這一句：「（蘇俄）勝利後

版中更替為「全被槍殺」。

一整年，強拆境內工業設備運往

第三行刪去了「俄共迅速拆遷東

俄國，將重要地區、港口、軍事

北大型工廠的機器，每遷出一地

設備交給中國共軍，幫助他們與

即協助中共軍隊進駐。」（三聯

中央軍對抗」。（三聯版 160 頁。）

版 148 頁） 17 14

港台版 274 頁第一自然段結尾一

港台版 243 頁第二自然段，描述

句關於神曲的介紹被刪除。內容

學生遊行，第四行：他們對國家

是：「但丁神曲的地獄分為九層，

積弱、多年離亂命運的憤怒，全

但 每 層 尚 有 不 同 的 rounds。

都爆發在那些集會遊行、無休息

中文譯者或者論者習慣上仍稱為

的學潮中，「最終拖塌了抗戰的

十八層地獄。」（三聯版 169 頁）

政府，歡迎共黨來『解放』。他 們的欣喜，事實上，短暫如露珠。」

18

港台版 275 頁，論及繆朗山、聞

引號中的字被刪。 （三聯版 149

一多等發揮影響， 「引起全國學潮，

頁）

幫助中共影響知識分子……」， 其中「幫助中共」四字三聯版刪除。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三聯版 169 頁）

2011.12.1

23

港 台 版 325 頁 最 末 一 行 字， 在 那一望無垠的黑土白雪地上，沒

19

港台版 275 頁末行，繆朗山教授：

有一塊這些軍人的墓碑，因為他

「他的政治攻擊語言配合戲劇性

們是「奪取了政權者的」敵軍。

動作，在中共由敵後到公開的攻

引號內的七個字被刪。 （三聯版

城奪地開始之時找到了著力點，

204 頁）

更具有煽動力。」引號中的文字 被刪除。 （三聯版 170 頁）

24

港台版 326 頁第二自然段第二行， 父親致電東北地下抗日同志，要

20

港台版 279 頁最末一句話被刪除，

他們設法出來，「留在中共統治

內容是：「武大六一慘案成了中

裡沒法活下去」……引號中這句

共奪取政權的一大文化武器，然

話刪除。 （三聯版 204 頁）

後二十年後在文化大革命慘死的 無數大學師生，又該如何控訴？」

25

港台版 356 第二自然段第一行， 在戰後喘息初定，「中華民國前

21

港台版 312 頁第一行是「這時大

來台灣初期」……引號內的字刪

陸已經淪陷」，三聯版刪去了「大

除。 （三聯版 224 頁）

陸 已 經 淪 陷」 六 字。 （ 三 聯 版 194 頁）

26

港台版 390 頁第三自然段被刪除， 共六行。內容是追憶中興大學外

22

文系第一屆畢業生。

港台版 322 頁第三自然段第二行， 梁肅戎先生忠誠對待一生投入的 政治信念和朋友，「更不可能相

27

港台版 402 頁第一自然段第三行，

信共產黨」。引號中的字被刪除。

自從一九四九年播遷來台，台灣

（三聯版 201 頁）

文學作家得以「在大陸政治的鐵 幕之外」，延續中國文化傳統。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2011.12.1

行，錢穆到台灣，至少保住了不

引號內文字被刪。 （三聯版 255 頁）

說話，「更不必在中共批鬥中『坦

28 港台版 403 頁，第一自然段倒數 第四行，被刪除了「三十年來，

白』」的尊嚴，引號內 11 字被刪。

中國大陸文學除了抗議文學和倍

（三聯版 277 頁）

受攻擊的朦朧詩外，可說是寒蟬 世界」（三聯版 255 頁）

33

港台版 477 頁，論及大陸現代文 學，刪除了一整段，內容如下：

29

港台版 406 頁第二自然段共七行

我膽敢主編英譯《中國現代文學

字刪除。是關於莊婉玲秘書的追

選集》的另一個信心也來自兩次

憶。

訪美期間，我在密西根大學和印 第安納大學那樣有規模的圖書館

30

港 台 版 431 頁， 第 二 行 開 始：

搜尋詢問，都沒有看到一九四九

「一九四九年中共進駐時，大多

年以後大陸真正的文學作品。這

數學者留在大陸，距抗戰流亡不

兩校都開設不錯的中國文史課程，

久，家人生計，顧慮實多，留下

雖然也有少數親共學者努力幫中

者沒有不說話的自由，由批鬥侮

共說「解放」的好話，但多數學

辱中倖存已屬不易，中國學術研

者指著書架上一排中共建國後的

究至此幾乎形成斷層。」被刪除。

樣板文學，如《向雷鋒學習》、

（三聯版 275 頁）

浩然《金光大道》、丁玲《太陽 照在桑乾河上》、老舍《龍鬚溝》

31

同頁，倒數第五行講述李登輝將

等，說道：「中共雖然緊閉鐵幕，

錢穆一代大儒掃地出門「的莽撞

但是他們政治鬥爭之無情，人民

無識」，引號中五個字刪除。 （三

生活之艱苦悲慘乃是舉世皆知的。

聯版 275 頁）

我們能在這裡的教室宣傳這些歌 功頌德的宣傳文字嗎？怎麼對美

32

港台版 434 頁，第三自然段第三

國學生解說這些謊言呢？然後，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2011.12.1

他 們 轉 化 話 題 問 我：「 台 灣 有

接著佔據了講台，嘶吼控訴文革的

文學嗎？」——末句接至三聯版

殘酷」。 ——這個年輕人是《革

309 頁倒數第二自然段。

命之子》的作者梁恆（《革命之子》 一書敘述文革暴行，令讀者寒栗）。

34 港台版的 480 頁幾乎整頁被刪除，

經此衝擊，會議氣氛已變。

從第二行到最後一行，共刪去約

之後某日，齊先生與梁恆等晚餐相

十三行。內容是編撰《現代中國

遇，會面交流到深夜，有頗多的感

文學選集》時如何蒐集資料。（三

慨和反思，包括追憶當年罵她沒有

聯版 310 頁）

靈魂​​的侯姐姐，以及設想自己如果 沒有留在台灣，會怎樣？

35 港台版 484 頁章節標題為「兩岸 文學初次相逢的衝擊」。這一節

36

港台版 493 頁第二自然段倒數第

只保留了最初兩行字的大意，其

七行，齊先生在柏林自由大學的初

後的兩頁多的內容（484 到 486

次演說，「台灣的處境舉世皆知，

頁）全部刪除，共七個自然段，

我們所代表的文化意義，在西柏林

四十餘行。

的自由大學應該是最能了解的」。

內容是大會上，鐵幕作家首次在

引號中這句話被刪除。 （三聯版

西方世界首次現身，齊先生第一

316 頁）

次看到了「政治的炎涼如何轉移 到文學界的炎涼」，也第一次看

37

港台版 496 頁第二自然段整段被

到了文革的厲害。大家一次吃飯

刪除。內容跟序言開初第四自然段

時略有交談，其後會議上，大陸

的內容一致，中間一句話（用黑體

作家做報告時，「一個高大漂亮

字標出）與序言的內容意思完全相

的年輕中國人，他直朝大陸作家

同：

衝去，大聲喊叫：『你怎麼好意

「半世紀以來，猶太人的悲痛化成

思代表那個暴政到此講話？』，

書近千，而中國人在八年抗戰中的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悲痛幾乎無人詳記。一九四九年

2011.12.1

40

港台版 502 頁倒數第二行起，至

中共佔據大陸後，那八年正面抗

整個 503 頁，有一頁零兩行的內

戰的是國民黨，留在大陸僥倖未

容被刪。事關殷張蘭熙的個性和在

死的人都必得否定過去一切，那

西方世界為台灣發聲的所作所為。

時殉國的熱血軍民，在政權改變

其中有大陸的「中國筆會」在文革

之後，都在『第二次死亡』時被

後參加總會，多次在會場排擠台灣

淹沒遺忘了。而我，在那場戰爭

筆會的敘述。蘭熙登台發言憤慨迎

中長大成人，二十年來在國際文

擊。到一九八九年後大陸不再出席

學交流之際熱切地宣揚『我們台

年會。 （三聯版 322 頁）

灣文學』，又何曾為之際生身的 故鄉和為她而戰的人寫過一篇血 淚記錄？」 （三聯版 318 頁）

41

港 台 版 506 頁 第 四 自 然 段 起 到 509 頁倒數第四行止，有三個自然 段被刪除，正好兩頁（507 頁是照

38

港台版 498 頁第一行字被刪除，

片，沒有文字）。事涉孟瑤、潘人

內容是：「我既是做學術交流的人，

木及其他人的作品介紹，中有「反

必須先站穩台灣文學的立足點。」

共小說」。如潘人木的《漣漪表妹》，

（三聯版 319 頁）

齊先生稱「以真正的沉痛，寫抗戰 時期青年的憤怒和熱狂，政治的巨

39

港台版 499 頁第三自然段第一行，

浪在一個女孩人生舉步之際捲走了

「在自由世界，文學作者原不必

她，淹沒了她的青春，失身、失學、

有『會』，寫作是個單打獨鬥的

遠走延安，再歸來已是家破人亡。」

行業，文壇原本無『壇』，只是

（三聯版 324 頁）

有時文人相聚也有可談之事」。 ——開篇「在自由世界」五個字 被刪。 （三聯版 320 頁）

42 港台版 513 頁中間兩個自然段被 刪除，講述的是齊先生接手擔任筆 會英文季刊編務後的資金困難，如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2011.12.1

何接受私人捐助，筆會的理事會

被刪除。內中介紹了齊先生「對台

如何不理事。 （三聯版 326 頁）

灣官方文化政策也不再有信心。」 的一段經歷，以及為筆會季刊主

43

港台版 514 頁第三行起共有約九

編這個「超級寂寞的苦工」尋求

行字被刪除，內容是康士林教授

接班人之難，這是一個「沒有經費、

跟齊先生的交往。 （三聯版 326

沒有編制、沒有薪水、沒有宣傳，

頁）

也沒有掌聲的奇怪工作」。 （三 聯版 329 頁）

44

港台版 516 頁第六行開始刪除了 約十二行文字。事關部分翻譯人

48

港台版 526 頁中間一個自然段刪 除，計十一行。事涉齊先生與哥

才的介紹。 （三聯版 327 頁）

倫比亞大學一審稿人在選譯長篇 45

港台版 518 頁倒數第三行，介紹

小說時對有趣無趣、有價值無價

小說《折射》，「這篇作品描述

值的分歧。 「世界上有許多不同

她的身世——美軍父親和中國母

的『我們』。」 （三聯版 332 頁）

親的女孩在大陸文革中流放新疆 的折磨故事。」其中「折磨」二 字被刪。 （三聯版 328 頁）

49

港 台 版 527 頁 第 十 章 的 第 10 節 「霧漸漸散的時候」整節被刪除。 共兩個自然段，十三行。敘述了

46

港台版 519 頁倒數第三行「即使

世紀末，出版評論集《霧漸漸散

沒『我們台灣』的使命感」，翻

去的時候》之時，齊先生的感慨。

譯本身實在已是個相當迷人的工

「在真正的世紀末那幾年，政治

作。雙引號中的字刪除。 （三聯

的冷手已經伸進了文學領域，純

版 329 頁）

真的愛與信賴幾乎全部放逐，作 二度漂流了。」（三聯版 333 頁）

47

港台版 520 到 521 頁三個自然段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50

2011.12.1

港台版 529 頁第二自然段被刪除，

懷念燕京大學和她的優雅傳統。」

一直到次頁第九行，共刪去十四行

後面一句「政治力量便如此斷然

文字。這些內容是齊先生如何在

消滅了一個共同的回憶！」被刪

九歌出版社慶祝會上，就「不設

除。 （三聯版 360 頁）

國家文學館」的一場慷慨陳詞。 「第二天各報都有相當顯著的報

54

港台版 573 頁，收到邢文衛（邢

導。……不久我們即收到立法院幾

文卫）病逝的消息，原文同時表

位文化立委和教育立委召開聽證會

達對簡體字的不滿「但是在悲傷

的邀請函。」

之外，邢文衛成了邢文卫，令我 惱怒，似乎也助我抗拒它的真實

51

港台版 546 頁第四行刪去（留在

性。」被刪除。 （三聯版 362 頁）

東北）「沒有出來的人，能在共產 黨手里活著的也很少。」（三聯版

的生活」（指入伍援朝），三聯版

正文中原有「共匪」或「土共」或「共黨」 字樣，三聯版一般都改為「共產黨」；蔣總 統改為「蔣介石」或「蔣先生」。此不贅述。 凡台灣政府的官銜職位，如總統、立法委員、 教育部長、外交部長等，甚至國立編譯館這 些帶「國立」字樣的詞，在三聯版中都被加 了引號。 一些詩作，大陸和台灣譯法不同，比如梭羅 的《瓦爾登湖》，台灣譯作《湖濱散記》。 此類譯名港台版和三聯版有很多差異，未作

改為「連年苦戰的生活」。 （三

羅列。

343 頁） 52

港台版 563 頁，第四行，「大陸 被共產黨解放後」中，「被共產黨」 四字被刪；末行「從此是暗無天日

聯版 355 頁） 53

另註：

港台版 571 頁第七行「我相信在

三聯版比港台版增加的內 容：

二十世紀後半頁的中國，沒有人敢

三 聯 版 308 頁 第 一 自 然 段：

於公開懷念燕京大學和她的優雅傳

「一九七三年當我開始編譯《中

統」三聯版改為「沒有多少人可以

國現代文學選集》時，台灣文學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2011.12.1

已 漸 成 型。 英 譯 台 灣 文 學 的 願

來是三聯版比天下文化出版社版

望，最早潛伏於兩次因富爾布萊

本（以下簡稱港台版）內容更多。

特文化交流計劃去美國訪問。那

三聯版刪掉的內容：

時經常在訪問活動中受邀『談談 台 灣『（say something about

1

港台版序言分成「書前」「書緣」 兩部分、有小標題分開，三聯版無。

Taiwan）。」在港台版中是本節 第四自然段。其後並有如下句子： 「一九五七到一九六九那些年，

2

港台版第 8 頁末行：

許多聽眾總是會先問：『你們在

「一九四九年中共取得政權，正

非洲嗎？』『你來自有金佛寺的

面抗日的國民黨軍民，僥倖生存

泰國吧？』」自此之後，我在國

在大陸的必須否定過去一切。」

外公共場合，盡量穿矮領、自然

在三聯版換成了「死者不言，生

寬鬆、下擺開叉在膝蓋以下、走

者默默」；

路絲毫不拘限的旗袍。絕不戴帽 子，至少不要被誤認為日本人。

3

港台版第 9 頁第三自然段第三行， （論及 1949 政權更替）刪除了「風

在最早的交換計劃中，美國似乎

雲變色」四字；

比蔣總統更實踐「以德報怨」主張， 我第一次去訪問時，同期竟然有 四個日本人！而我代表「中華民

4

港台版第 9 頁第四自然段第一行

國」，卻只有一個人，一直是孤

「鼓掌打氣」，三聯版作「鼓掌

軍奮戰。所以我必須保持國家的

喝彩」；

尊嚴，「輸人不輸陣」。

序言比較

5

港台版第 9 頁第四自然段第二行 「它們是比個人聲明更龐大的存 在，我不能也不願將他們切割成

兩書序言中有多處不同，總體說

零星片段，掛在必朽的枯枝上。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句子不必流浪

2011.12.1

我必須傾全心之虔敬才配作此大

版中回顧、側重的內容也頗有不

敘述。」

同，所以序言後半部分兩個版本 不同的地方少說也有十幾處，但

6

港台版第 10 頁二三自然段刪除，

基本都是細枝末節，此不一一整

是齊先生談及父母兄妹丈夫兒子

理。

的現狀的內容，中有「此書未寫

港台版的封面是炮火中的重慶，

我將死不瞑目」的句子。

「血的顏色，也是莊嚴的顏色」， 三聯版版面不同，自然沒有這一

三聯版比港台版多出來的內 容：

節文字。

三聯版第 2 頁第二自然段第 2 行

學畢業那一步我的生命被切成了

開始、整個第三自然段、第四自

兩半」、黃碧儀問「你父親是個

然段第一行，共有約 13 行，是港

讀書人，為什麼會跑去搞革命？」

台版裡沒有的（在港台版是第 9

以及致謝王德威的一段（ 8 行字），

頁第四自然段第二行之後），內

點名這是一本「惆悵之書」，這

容系歷史回顧，描述齊先生心中

一段結尾說：「回應時代暴虐和

「最有骨氣的中國」，當她流連

歷史無常的最好方法，就是以文

於各地的戰爭紀念館，反思「怎

學書寫超越政治成敗的人與事。」

三聯版序言中（第 4 頁）增加了「大

樣的民族會忘記這樣的歷史呢」？ 最後註明：

序言的後半段，細節出入頗 大

港台版的序言是 2009 年 6 月完成，三聯版 序言是 2010 年 7 月。

這部分即是港台版「書緣」部分，

* 責任編輯 / 沈达明

顯見齊先生側重點不同，港台版 中需致謝的人更多（房東、服務 人員、醫師、出版社等），三聯

視覺設計 / 張茹馨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毛澤東的政治遺產

iSunAffairs

2011.12.1

毛澤東的政治遺產 文 / 嚴飛

肇始於文革時期對毛澤東的大規模個 人崇拜活動，伴隨著八十年代的改革開放 宣告停止。但是毛澤東所創立的政治哲學 是否也一並掃入歷史的河流？該書收錄了 西方十位政治學者的論文，從多個角度分 析了毛澤東時代的政治遺產對當代中國的 影響。 主編哈佛政治學教授裴宜理 （Elizabeth Perry) 和 德 國 特 里 爾 大 學 政 治 系 教 授 韓 博 天（Sebastian Heilmann） 在 導 論 裏 指 出， 中 國 革 命 的歷史傳統，比如「由點到面」（from point to surface）的政策制定方法，或

Mao’s Invisible Hand: The

者「 因 地 制 宜 」（in accordance with

Political Foundations of

local conditions）的政策執行方式，對

Adaptive Governance in

於今日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以及社會穩

China. （毛澤東的無形之

定發揮了重要作用。特別是，所謂的游 擊 戰 政 策 模 式（guerrilla-style policy making）具有適應環境、不斷改變的靈

手 ）Sebastian Heilmann and Elizabeth Perry (eds.),

活性和彈性，而這一傳統得到了很好的繼

Cambridge, MA: Harvard

承和延續，成為改革時期中國共產黨在政

University Asia Center,

策制定及制度建設上取得成功的關鍵。

2011. 336 pp. $24.95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張茹馨

iSunAffairs

Reading More > 多讀一點 > 萬里長城是中國的形象工程

2011.12.1

萬里長城是中國 的形象工程 文 / 劉檸

《萬里長城能從月球上看見嗎？》（『萬里 の長城は月から見えるの？』）：（日）武 田雅哉 著，講談社 2011 年 10 版

「從月球能看到地球上唯一的建

然而怪異的是，越是試圖從科學上加以

築，是萬里長城」——如此台詞，不僅

否定，段子便越不脛而走。盡管 2003

頻頻見諸中國的主流媒體，更被寫進中

年，中國登月宇航員楊利偉明確表示

小學的語文教科書。

「沒看見（長城）」，但段子本身已

段子的原創者，已不可考。可出乎 意料的是，西方人對該段子的加工、流

然脫離常識的邏輯而存在，成了某種 反科學的「文化」。

布，實功莫大焉，且時間遠在現代航天

對此，日本學者的解讀是，萬里

術發明之前。早在 16 世紀，葡萄牙傳

長城已成為作為中國傳統最高價值的

教士便在游記中向西方社會披露了萬

「中華思想」的象徵。就跟富士山之

里長城的奇跡。18 世紀中葉，英國考

於日本人似的，長城是中國人內心的

古學者 William Stukeley 首次預言：

依憑物——沒它就不踏實。魯迅百年

「興許從月球上能分辨出長城，也未可

前曾一針見血地指出，長城何嘗擋住

知。」後來越傳越神。20 世紀初，日

過胡人，不過徒然役死了無數工人而

本學者岡倉天心在其著作中寫道：「（長

已。但這顯然不是一個實用性的問題，

城）被說成是擁有能從月球上可視的長

而是一個「形象工程」的問題——一

度的地球上唯一的建造物。」

個由中國和西方某些人共同制造的，

但，這是不可能的。權威的《新科

並苦心孤詣呵護至今的形象工程。與

學家》（New Scientist）雜志屢屢刊

其說是用來阻擋什麼，毋寧說是用來

登自然科學家的論文，從科學上證偽。

消費和意淫的。 *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張茹馨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2011.12.01

美國重返亞洲， 允許地方政府破產 到底有多認真？ 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微博的話語權政治

文 / 安替

和中國公民社會一起艱難成長

文 / 吳強 文 / 李華芳 文 / 林達 演講 / 梁曉燕

S PEAK > 多說一點 > 美國重返亞洲，到底有多認真？

美國重返亞洲，到底有多認真？

iSunAffairs

2011.12.01

文 / 安替

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因為基本無法改變對國有企業的特殊 政策、人民幣並不能自由兌換、知識產權保護乏力、環保勞工 無法達標等原因，在可見的未來，不會申請參加泛太平洋自貿 協定。 整個世界都聽到了奧巴馬政府重

意思就是恢復美國曾經在亞洲的地位，

返亞洲的號角。11 月全球媒體都在鋪

但這顯然沒有抓住英文「pivot」的要

天蓋地討論美國要把重心轉移（pivot）

旨，因為希拉里表達的是美國下一步的

到亞太地區。

戰略重點部署不是放在歐洲、中東，而

Pivot 是「樞軸」的意思，語出國

是亞太，並且強調這個世紀是美國的太

務卿希拉里為《外交政策》雜誌 10 月

平洋世紀，其繁榮和安全將維繫於此。

11 日出版的 11 月號撰寫的《美國的太

這麼強的宣稱，自然遭到了來自中

平洋世紀》，導語是「未來的政治將

國的擔憂、歐洲的疑惑和美國國內保守

決定于亞洲，而不是阿富汗或伊拉克。

派的質疑，畢竟這麼浩大的戰略轉移，

美國將置身於行動的中心。」

歷史上能對比的僅僅是二戰美國參戰、

這篇文章開篇第一句就是「隨著

戰後馬歇爾計劃和 911 之後布什政府

伊拉克戰爭接近尾聲以及美國開始從

發動的兩場戰爭。目前大部分評論本著

阿富汗撤軍，美國正處於軸點（pivot

「先看看再說」的態度，很少真正歡呼

point）。」 之 後 的 10 月、11 月， 她

此一政策宣示。

連續發表關於美國的太平洋世紀的演

希拉里把美國重返亞洲的戰略分為

講，pivot 這 個 詞 也 開 始 被 總 統 奧 巴

六個行動路線：增強美國和亞洲諸國雙

馬、美國國務院官員、英文世界的媒

邊安全同盟；深化美國與新興大國的工

體來命名美國的重返亞洲政策。

作關係；發展與區域性多邊機構的接觸；

中文世界討論的是美國「重返」亞洲，

擴大貿易和投資；打造基礎廣泛的軍事

S PEAK > 多說一點 > 美國重返亞洲，到底有多認真？

iSunAffairs

2011.12.01

存在；增進民主和人權。奧巴馬政府迄 今最嚴肅的三個行動，TPP 是基於區 域多邊機構、擴大貿易和投資這兩個方 面，在澳駐軍是基於安全同盟和軍事存 在兩國方面，而支持緬甸民主改革則是 增進民主人權的表現。 這裏的 TPP 當然是戰略核心，也 最能看出美國重返亞洲政策是否動真 格。隨著多哈回合談判的失敗，WTO

TPP 新特色有兩個。最基本 的特色是其打破貿易壁壘的 努 力 要 比 WTO 甚 至「 東 盟 +N」要徹底的多，不但要關 稅降到零，而且必須嚴格實 施屬地標準、環保標準、勞 工保護、政府採購協議、知 識產權協議、企業同等待遇。

已經成為一個妥協過多而且也無法再深 入的框架，而雙邊 FTA，又效率太低，

TPP 新特色有兩個。最基本的特

地區自由貿易協定兩者間的妥協，兼顧

色是其打破貿易壁壘的努力要比 WTO

效率和原則，是越來越熱的國際貿易談

甚至「東盟 +N」要徹底的多，不但要

判框架。TPP 是「泛太平洋夥伴關係」

關稅降到零，而且必須嚴格實施屬地標

的縮寫，原本只是智利、新西蘭、新加

準、環保標準、勞工保護、政府採購協

坡、文萊之間的自由貿易協議，後來吸

議、知識產權協議、企業同等待遇。

引了其他環太平洋國家參加。

這樣就造成另外一個特色：世界第

美國在「重返亞洲」戰略意圖下高

二大經濟體中國，因為基本無法改變對

調介入，在今年印尼主導下召開 9 國

國有企業的特殊政策、人民幣並不能自

領導峰會（美國、澳大利亞、馬來西亞、

由兌換、知識產權保護乏力、環保勞工

秘魯、日本、越南是準備加入的國家），

無法達標等原因，在可見的未來，不會

討論 TPP 的新框架，而加拿大、韓國

申請參加。

和泰國，也表示了興趣。由於 TPP 成

TPP 對於美國利益來說，看上去

員和潛在成員都是 APEC 成員，TPP

一箭三雕：即可以繼續分享亞洲經濟成

實 際 變 成 了 APEC 中「 東 盟 +N」 結

果，又可以有一個美國自身不需要讓步

構並行甚至衝突的自由貿易框架。

就能達成的地區貿易協定，還能在貿

S PEAK > 多說一點 > 美國重返亞洲，到底有多認真？

iSunAffairs

2011.12.01

易談判中繼續逼迫中國符合國際貿易標

區雙邊貿易談判、特別是對華貿易談判

準。

中，TPP 就是一個「老虎要來了」恐 不 過 TPP 也 有 很 大 的 問 題， 當

嚇牌。

還是「太平洋四國」的時候，嚴格的

第三個問題，大概才是致命的邏輯

TPP 完全可以做到。但擴張到日本，

問題：當年馬歇爾計劃贏得歐洲的安全

就已經顯出現實上操作困難之處。因為

和親美，本質上是美國在撒錢，而現在

TPP 要求所有產業開放、對知識產權

是美國沒錢了才想起亞洲。而長時間以

過度保護，而日本被保護的農業和自出

來，亞太各國擁抱全球自由貿易，主要

版的動漫產業，會遭受很大損失。甚至

是因為對歐美市場出口強勁。金融危機

創始國新西蘭的醫療系統，也會因為美

下，美國現在都再反過來希望分享亞太

國增添的新醫療知識產權要求而遭受衝

市場，這種對於美國「更加平等」的自

擊。所以越南這樣跟風申請的國家，簡

由貿易協定，對於重利益甚過價值的東

直讓人感到不知所措：這個還算不上市

南亞國家來說也不是什麼甜蜜糖果，這

場經濟的國家，申請什麼 TPP 難道不

就是印尼這樣的國家也不會輕易申請

是搞行為藝術嗎？

TPP 的原因。

第二個問題也是中國缺席。很難想

無論是中文的「重返亞洲」，還是

像，亞太地區貿易協定，沒有該地區最

英文的 pivot，都需要美國大幅度的資

大貿易方中國參加，還算什麼嚴肅的貿

源部署。一個韓美 FTA，就耗費了奧

易協定。例如對於日本來說，如果它簽

巴馬一個任期，怎能讓人相信在下個任

了 TPP，必須得同時和中國也簽署給

期內，美國在沒有太多資金投入的情況

予「相同貿易待遇」協議，否則 TPP

下，能簽署成功更加嚴格的 TPP ？無

對中日貿易的實際政治副作用會相當

怪乎一些評論認為奧巴馬接受希拉里的

大。當然，它成為「東盟 +N」的並行

重返亞洲政策，只是他的選舉招數、

協議，其實也是一個相當好的刺激因

「說說而已」。

素，促使更加現實的「東盟 +N」進一 步衝破之前保護的貿易壁壘。在相關地

（作者係哈佛尼曼學者，twitter：@mranti） * 責任編輯 / 賈葭 視覺設計 / 張銘然

S PEAK> 多說一點 > 微博話語權政治

微博的話語權政治

iSunAffairs

2011.12.01

文 / 吳強

這種微博輿論主導權的出現可能是空前的、革命性的，完全基 於 Wen2.0 或者微博的社交媒體特質本身，也就是說，如同 推特革命所指代的內在的媒體介質所具有的革命性，似乎顛覆 了以往的「媒體中性」認識。 按照新浪的統計，到今年底，其微

不確定呢？與原型網站推特相比，推特

博的用戶群將達到 3 億。問世僅僅兩

網站處在被嚴密封鎖的境外，推特的中

年，微博的出現改變了中國互聯網的面

國用戶也只有區區 20 萬多，無論推特

貌，也正在改變中國的政治生態。只

彙聚了多麼富有自由主義和民主精神的

是，到目前為止，仍然有少部分人，特

討論，都容易被看成是一小撮；但是微

別是官方媒體、官僚們、以及傳統知識

博卻有著最為廣範的群眾基礎，這一基

分子對微博抱著相當懷疑、甚至否定的

於推特 (Twitter) 克隆而生的中國社交

態度。

媒體問世兩年就擁有 3 億用戶，如果

稍早有央視評論稱微博是謠言機 器，大講所謂網絡誠信；近又有少數公

加上網易、搜狐、騰訊等平台的微博， 總用戶接近 5 億並將繼續增加。

知接連宣佈退出微博，並在煽動性報紙

其中，雖然有娛樂明星主打，雖然

上撰文指責微博言論充滿民粹主義和語

普通博友以風花雪月故事、時尚與生活

言暴力。如此種種，風雨欲來，坊間遍

瑣碎為樂，乍一看上微博和現實空間並

傳測試版的微博終將難逃關張命運。在

無多大差異，似乎「去政治化」仍然是

門戶網站、監管部門、甚至最高當局眼

主旋律；但是，只要深入下去就不難發

中，微博言論的某種顛覆性、不確定性

現，微博言論已經形成了一種有微博特

似乎正在對當下維穩政治的最大挑戰。

色的「政治正確性」：任何與社會公平

如何看待批評家們對微博的拒斥，

相悖、壓制自由與民主、為威權政權做

如何判斷這種官家眼中的政治挑戰或者

辯護、哪怕是提倡改良主義的言論，都

iSunAffairs

S PEAK> 多說一點 > 微博話語權政治

2011.12.01

極易引發眾怒，招來海量的批評，甚至 決鬥的邀約。 與這些「政治不正確」相對的，微 博的主導言論集中在草根性訴求而非利 益集團的同情者，更多的表達對腐敗等 政治社會問題不滿的而非唱紅歌表忠 心，傾向于平民民主而非精英民主，主 張激進的、抗爭性的全盤改革而非漸進 式的改良主義。

微博的主導言論集中在草根 性訴求而非利益集團的同情 者，更多的表達對腐敗等政 治社會問題不滿的而非唱紅 歌表忠心，傾向于平民民主 而非精英民主，主張激進的、 抗爭性的全盤改革而非漸進 式的改良主義。

這些帶有進步運動、草根民主、和 激進主義色彩的政治正確主張，在微博

安拘留五天。

上具有極大的聲音和擁護，以至於形成

這種微博輿論主導權的出現可能是

了一種輿論的「主導權」，不僅超越傳

空前的、革命性的，完全基於 Wen2.0

統媒體、互聯網 1.0 的 BBS 論壇，以

或者微博的社交媒體特質本身，也就是

致關天、貓眼、校園網等 BBS 的流量

說，如同推特革命所指代的內在的媒體

日低，媒體界的朋友們每天主要工作就

介質所具有的革命性，似乎顛覆了以往

是從微博上尋找新聞線索；而且讓許多

的「媒體中性」認識。在大陸的政治學

過去十年曾經在紙媒、電視和 BBS 上

界內部的主流，仍然對此保持著保守主

成長起來的公共知識分子們受不了。

義的看法。

輕則如秋風，不久前終於在經過了

筆者曾經在一次學術會議上問過與

「痛苦的思考後」宣佈退出微博，重則

會的中年學者們，大部分都沒有微博帳

一些人轉向指責微博充滿民粹主義的仇

戶，少數幾個開通的還只是「潛水」，

恨情緒，當然一些官方媒體更是抓住微

大概他們能觀察到的也多是不怎麼發言

博上的所謂謠言，大談網絡的「文明」、

的熟人朋友吧。但是，一個新媒體完全

「淨化」云云，網名「健崔」的影評人

可能因為內在的革命力量改變世界。微

閆某還因微博約架的言論被破天荒地治

博所具有的革命性也非人類文明史上的

iSunAffairs

S PEAK> 多說一點 > 微博話語權政治

2011.12.01

印書本的革命性意義在後世卻沒有得到

各種書籍一次次成為意識形 態動員和顛覆的主角和載體， 也由此反復強化著統治階級 和 中 國 知 識 分 子 對「 書 本 思想」作為鬥爭主陣地的共 識，或多或少地造成反革命 的保守力量空前強大。

應有的肯定，包括在庫恩、韋伯那裏都 被淡化了。 愛森斯坦發現，相對中世紀的手抄 本，15 世紀以來機印本的標準化反而產 生了書寫的個性化以及對這種個人主義 創作的肯定制度——專利和版權制度， 極大促進了知識的創造，也就是印刷資 本主義；另一方面，書籍所提供的橫向

第一次，上一次發生在啟蒙時代的機印

反復閱讀模式在思想和讀者之間建立起

書本，歸功於古登堡活字印刷機的發

一種潛移默化的緊密聯繫，「產生了一

明。

種接受思想力量的新型的公眾」，使得 1450 年德國萊茵河畔邁茵茨、古

登堡的活字印刷機試驗成功，然後開始

書本中的思想能夠在遙遠的地方發生影 響。

了一個革命的年代：在無數印刷所趕印

比如被稱作「書本宗教」的新教革

馬丁·路德翻譯的德語版聖經和 1517

命，後來英、法的資產階級民族主義思

年的《95 條論綱》的過程中，印刷資

想在歐洲、中亞和亞洲其他地方的傳

本主義加上新教福音的傳播開啟了一個

播並形成的大眾民族主義革命浪潮，

真正的啟蒙時代，推動了民族國家的形

以及更晚的馬克思主義革命。在有著尊

成，奠定了現代性的基礎。

孔傳統的中國，現代史也多次重復著書

這是本迪·安德森的名著《想像共

本革命，從五四運動到文化大革命再到

同體》中對機印書本所具有的革命意義

1980 年代的新啟蒙運動，各種書籍一

的描述，機印書本所形成並固化的新語

次次成為意識形態動員和顛覆的主角和

言完全不同于傳統的官方語言。安德森

載體，也由此反復強化著統治階級和中

的印刷資本主義理論建立在傳播史家伊

國知識分子對「書本 - 思想」作為鬥爭

麗莎白·愛森斯坦的研究基礎上，而機

主陣地的共識，也或多或少地造成當新

iSunAffairs

S PEAK> 多說一點 > 微博話語權政治

2011.12.01

革命的互聯網傳播到來之時，反革命的 保守力量空前強大。 比較書本革命，雖然對原型推特的 研究結論不能簡單地套用在微博上，微 博的政治潛力卻非簡單地基於用戶規 模的龐大，而是因為微博擁有推特相 似的、強大的內在的、社會性的革命力 量。這種 Web2.0 社交性媒體所具有 的革命性已經在阿拉伯之春中得到充分 顯現，卻跟書本曾經具有的革命性也尚

閱讀從此不再是啟蒙時代以 來的私事，不再是書籍時代 讀者對作者的崇拜，也不是 出版商們的生意，或者與上 帝溝通的媒介，而是一種在 個人 - 集體間的動態刷新過 程中的正反饋機制，如潮水 般的新意湧現和由此帶來的 集體快感。

未得到充分認識。 比如，推特和微博這種簡單而利於

在個人 - 集體間的動態刷新過程中的

互動加深並且促進群聚網絡效應的界

正反饋機制，如潮水般的新意湧現和由

面，根本顛覆了傳統書籍的閱讀方式和

此帶來的集體快感。

影響：用戶不再反復閱讀長篇大論，

終端用戶通過發出一條條意見、消

而是期待著 Timeline 的每一次刷新都

息，期待得到一個有著大致相同認同的

增加的十幾、上百條微博，然後在從上

意見網絡的肯定，然後是來自網絡的網

到下的快速掃描中發現預期的熱點或新

絡的不確定的反饋意見和新消息。最

鮮，這樣的熱點可能是娛樂八卦，可能

終，整個社會背景和網絡的不確定性產

是觀點爭論，也可能是幾千公里外或者

生的新鮮感產生巨大的粘性，吸引每一

身邊城市所發生的某個事件。

個終端用戶不斷刷新屏幕和維持網絡化

在數億微博用戶每隔幾分鐘的「切

交往。這樣一種對背景變化的期待不啻

屏」和期待之間，閱讀從此不再是啟蒙

為一種集體的行動，結合了對社會現實

時代以來的私事，不再是書籍時代讀者

的確定性批判和對社會變化的不確定期

對作者的崇拜，也不是出版商們的生

待，仿佛等待著召喚的密碼，隨時可能

意，或者與上帝溝通的媒介，而是一種

轉化為真實的集體行動。

iSunAffairs

S PEAK> 多說一點 > 微博話語權政治

2011.12.01

達一年的時間裏幫助艾未未的話題不斷

微博的言論效應不再是上一 代「書本宗教」或者「書本 革命」依靠的所謂思想的力 量，而是網絡用戶群在意見 潮汐上集體衝浪的新民粹主 義政治。

更新、深化，最終，每一位從自己的微 博 Timeline 響應發帖和跟貼再加上支 付寶的網上轉帳就立即見證了一次空前 規模的網絡借款行動、過去 20 年僅見 的一種集體抗爭。類似的，每一位參與 突發事件討論的微博用戶也似乎都能從 事件過程中感受到自己的呼籲與網絡響

結果，幾乎每一次微小的爭論、每

應直至結果的正反饋。

一次插曲性社會事件，都能形成對每一

所以，微博的言論效應不再是上一

個持著這種變化預期的用戶的「微博切

代「書本宗教」或者「書本革命」依靠

屏」表達行為的正反饋，然後擴展、鞏

的所謂思想的力量，而是網絡用戶群在

固基於言論認同的網絡簇集，也是對整

意見潮汐上集體衝浪的新民粹主義政

個微博用戶群體也就是越來越龐大的中

治。 首 先， 在 互 聯 網 特 別 是 Web2.0

國網絡公民群體的正反饋。

的網絡化作用下，如此新民粹主義代表

另一方面，任何的負反饋都可能激

互聯網時代公民社會的新的大多數，因

發、強化個人和集體的不滿，並且促進

為先有衝浪互聯網後有微博發言而聚集

進一步的參與表達，過去兩年間無數次

成一波波的「人浪」，人浪中有著各色

所謂微博事件，從江西宜黃案到艾未未

社會運動或抗爭運動的支持、網絡抗爭

借款，已經反復證實和強化了這一微博

分子和網絡知識分子的鼓噪、民主和自

言論行動的「極化」機制，包括付諸集

由理想的傳承，絕不同於前政治時代的

體抗爭的行動、甚至博友向五毛黨人的

所謂暴民的民粹主義。也不完全等同於

約架。

防火牆外更為極化的「推特異議群」，

例如，官方的介入，包括政務微博

更不同於蘋果的每一款新機型所帶來的

和「五毛」微博、平媒社論以及實際威

邪教般的群體響應，他們超越了各種階

懾行動，都事實上加速這一極化，在長

級、階層、地域和族群，渴望著各種新

iSunAffairs

S PEAK> 多說一點 > 微博話語權政治

2011.12.01

的社會變化，最終將接近「99%」的

時代的推特、臉書、微博上的終端時間

大多數，代表著成長中的真實社會本

線，一種新的普世主義的傳播和運動。

身。

微博的知識生產過程也不再是機印 其次，每一條微博的表達訴求及其

書本時代作者和讀者的歷時性的遠距離

反饋性聚集，不僅有意見性表達，也有

關係，而是有著高度在場性的共時性網

基於互聯網的超文本鏈接方式所帶來的

絡聚集的政治實踐。從爭議言論到熱點

海量知識整合和全球範圍內的政治社會

事件，這種新民粹主義的政治實踐，體

經濟文化的各種變化動態，活躍的微博

現為微博媒體作為一個全新的話語空間

用戶的 Timeline 上不僅能看到大部分

的話語權，第一次賦予了中國新興公民

熱點爭論和事件，也能找到國際熱點的

社會的某種抗爭主導權。

動態，似乎所有這些國內和國際的衝突

對任何現實中威懾或試圖反對這種

與變化的不斷發生，已經代替了電視、

共時性、網絡性、聚集性的微博結構

紙媒這些傳統媒體的內容提供者、而只

的政治體制，發動每一秒鐘、每一條

是為了充滿 Web2.0 時代推特、臉書、

微博、每一個終端都在不斷刷新的革

微博用戶們的時間線。

命，然後以連續浪潮的方式匯成中國今

也就是說，相對機印書本應運而生

天的互聯網輿論，主導著越來越多的社

的壟斷知識的中世紀蒙昧狀態，微博的

會抗爭事件 / 行動的進程，不僅讓威權

知識背景也是特定的歷史性的，基於全

者保守僵硬的陳詞濫調黯然失色，也讓

球化時代重新孕育的兩極化衝突所製造

許多傳統知識分子甚至過去十年間在

的地方性潮汐甚至革命性的海嘯，從全

Web1.0 時代成長起來的公共知識分子

球化與反全球化運動、新自由主義與社

應接不暇、拍死在沙灘。最終，未來可

會公平、民主陣營與威權俱樂部、阿拉

期的社會革命必然以微博海嘯的到來為

伯茉莉花革命內外的革命與反革命力

標誌，這就是微博的話語權革命。

量、直至太平洋主導權爭奪的新冷戰等 等衝突，可能不過是為了充滿 Web2.0

（作者係北京學者，twitter：@Kielboat ） * 責任編輯 / 賈葭 視覺設計 / 張銘然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 允許地方政府破產

2011.12.01

允許地方政府破產

文 / 李華芳

如果地方未能償付債務陷入危機，中央就應停止兜底，允許地 方政府破產。因為所謂向地方放權就是讓地方自主，而允許地 方政府破產才能真正迫使地方對自己負責。

十月圍城，各地的經濟恐慌伴隨著

府 11 月 15 日自行發行了總計 71 億元、

各種市場謠言，真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

分別為 3 年期與 5 年期兩個期限的地

情勢。財政部《2011 年地方政府自行

方政府債券，均獲得了 3 倍以上的認

發債試點辦法》允許廣東、深圳、浙江

購。這表明儘管上海有靜安大火和地鐵

和上海等試點「地方債」，可以被認為

追尾，市場大體上對上海還保有信心，

是決策層的一個回應。

認為上海市政府能在未來還本付息。

那麼到底什麼是地方債呢？所謂地

當然這種投資信心也有可能建立在

方債其實是「地方政府債券」（Local

上海能借助全國的資源，保持不倒，或

Treasury Bonds）的簡稱，也叫「市

者進一步的增長。畢竟是個建設國際金

政債券」（Municipal Securities），

融中心的門面，怎麼也不能丟了面子。

也就是地方政府發行的公債。主要的目

這就好比說北京搞一國際活動，也不可

的就是地方政府用它來借錢，收入列入

能太寒磣是一樣的道理。

地方財政預算，然後地方政府再決定用

這裏有一個問題是：為什麼中央不

在什麼地方。一般來說地方債主要用於

像以前一樣，為地方兜底呢？一個合理

交通等基礎設施建設，或者住房、教

的猜測是中央財政其實也吃緊。儘管這

育、醫療等地方公共物品的供給上。

種吃緊不一定表現在賬面上，而是藏在

只要地方的稅收能力能讓投資者相

政治博弈之後。比如說要不要留錢援助

信這個地方政府能夠還本付息，那麼地

歐洲，或者購買在聯合國人權理事會中

方債就應該會有市場。比如說上海市政

非洲兄弟的支持票，以及國內重點維穩

S PEAK > 多說一點 > 允許地方政府破產

iSunAffairs

2011.12.01

項目的支出等等。這些對中央來說是更 為要緊的事項，對浙江或者上海要錢的 聲音，是相對而言可以緩一緩的。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允許地方 試點發債的邏輯是：中央短期內不想或 無力繼續為地方兜底，儘管兜底一直是 常用的手段。根據國家審計部門的數 據，截至去年底，除 54 個縣級政府沒 有政府性債務外，全國省、市、縣三級 地方政府性債務餘額共 10.72 萬億元， 其中融資平台公司政府性債務餘額為

為什麼中央不像以前一樣， 為地方兜底呢？一個合理的 猜測是中央財政其實也吃緊。 儘管這種吃緊不一定表現在 賬面上，而是藏在政治博弈 之後。比如說要不要留錢援 助歐洲，或者購買在聯合國 人權理事會中非洲兄弟的支 持票，以及國內重點維穩項 目的支出等等。

4.97 萬億元，占全國地方政府性債務 餘額 46.38%。

展較快的時期，這種情形將會非常普

目前的地方債務如果全部由中央兜

遍，地方投資的邊際收益率也會很高。

底的話，可能需要好幾年時間才能徹底

但問題在於現在的經濟形勢不容樂觀，

消化這些地方債務，而對當下經濟形勢

在這種蕭條預期的影響下，地方發債融

的擔憂加劇了中央對自身消化債務能力

資之後的更大激勵可能是先償付之前的

的擔憂。是以中央會允許地方試點，以

債務，以維持自身資產負債表的平衡，

便讓地方能自行解決這些危機。

防止破產，而不是冒風險進行再投資。

但是關於地方債，有三個緊要的問 題需要解答。

事實上，目前地方發債主要是出於 對失業率上漲的擔憂，各類投資幻象的

首先，這真的僅僅是短期的應急措

警惕，或許還有類似山東臨沂看管陳光

施嗎？要使得地方債問題成為一個短期

誠以及各地圍追堵截上訪戶這樣的「公

話題，意味著地方發債融資後，能迅速

事」鬧心，總之是地方財政捉襟見肘，

投入生產並獲得利潤，進而償還之前的

沒錢應付了，怎麼辦？就只好發債借錢

銀行欠款和發行的債務。如果在經濟發

渡難關。 但這種情勢下，地方能否借

S PEAK > 多說一點 > 允許地方政府破產

iSunAffairs

此提振經濟，實在是一個未知之數。

要允許地方政府破產？地方債問題的邏

2011.12.01

其次，誰會買地方債？這個問題實

輯逼到極致，就會面臨這個問題。假如

際上也是問什麼是優質的地方債。對於

發債之後地方未能挽回頹勢，中央也沒

地方政府而言，承擔了基本公共產品和

有在提振經濟方面有起色，那麼中央就

服務的大頭，尤其是教育、醫療、養老

只能用捉襟見肘的方式拆東牆補西牆，

這「三座大山」。這三者因為戶籍制度

從富裕省市的份額中補貼快要破產的省

的限制，跨地區流轉難度極大，成本很

市。除非允許地方政府破產，即中央確

高。目前試點的省市由於經濟較為發

定不在地方發債依舊失敗後進行兜底，

達，並且屬於外來人口流入地，實際上

這樣才能迫使地方政府的預算軟約束真

在統籌賬戶部分佔有很大的優勢，即使

正硬起來。問題在於中央會允許這樣做

流動人口要轉移其個人部分，規模也相

麼？

對較小，使得政府在公共支出上的壓力 也相應較小。

決策者一直在努力尋找中國經濟未 來的增長點，以便通過短期內借債融

因此地方發債融資後或能較多用於

資，下一期還本付息的方式，最終度過

再投資而刺激地方經濟。此類地方債或

經濟難關。但由於地方一來未脫離真正

許會獲得評級機構和市場的青睞。例如

的預算軟約束就算發債融資也未必小心

上海和浙江這樣經濟發展相對較好的省

謹慎、二來人力資源受戶籍限制不能自

份的地方債。但第一個問題的困惑依舊

由流動遏制了經濟活力，未必有利於促

存在，也就是說地方可能更多用新債務

進下一期經濟發展。如果地方未能償付

修補之前的老債務，尤其在通脹率這麼

債務陷入危機，中央就應停止兜底，允

高的情況下，還舊債是個挺合算的選

許地方政府破產。因為所謂向地方放權

擇，而不是用於新投資帶動新增長。能

就是讓地方自主，而允許地方政府破產

不能還本付息？投資者可能還是會寄望

才能真正迫使地方對自己負責。

於中央最後總會兜底。 那麼最後就歸結到一個問題，要不

（作者係旅美學者，twitter：@lihuafang） * 責任編輯 / 賈葭 視覺設計 / 張銘然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 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2011.12.01

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文 / 林達

美國每天有一半的中小學生，將近兩千六百萬個孩子，乘坐 四十八萬輛校車，行駛在城市和鄉村。這裏不習慣沿牆刷宣傳 大標語，孩子們的安全，是靠枯燥的法律細節在保障。被稱為 是美國最安全特種車的橘黃色校車，漫漫長途，一路從歷史中 駛來。 我家住農區，前幾年，發現沿著我

聞名。最初的校車基本是在鄉間行駛。

家小牧場的公路邊，突然豎起一個菱形

美國農家常常不以村為聚落，就是一個

交通牌，警示：「前方為校車停靠站」。

個農家各自圍繞大片田地，都是散戶。

原來，是鄰家小男孩到了上學年齡。他

學校遠，交通不便，就有校車的需求。

家在高坡的緊下方，有那麼一點視野障

一開始，也就是在馬車架子上安個遮風

礙。為了校車和小男孩不被刹車不及的

擋雨的帆布棚，座位沿著車廂圍作一

車子撞到，根據法律，必須豎這樣一塊

圈，開窗只是把遮擋窗洞的小帆布卷起

警示牌。警示牌只為他，那個小不點兒

來。後來，改成蠻像樣的車廂了。不過

的男孩。這裏不習慣沿牆刷宣傳大標

當時車速慢，鄉間交通稀疏，交通安全

語，孩子們的安全，是靠枯燥的法律細

根本不是什麼首要大事。

節在保障。現在，美國每天有一半的中

二十世紀初，隨著公路延伸，汽車

小學生，將近兩千六百萬個孩子，乘坐

發展，馬拉校車的車廂被裝上汽車底

四十八萬輛校車，行駛在城市和鄉村。

盤，成了卡車式校車。1910 年，美國

被稱為是美國最安全特種車的橘黃色校

有三十個州有了專門的校車，也就推進

車，漫漫長途，一路從歷史中駛來。

了校車生產業，1913 年，福特汽車公

美國最早的校車製造，可追溯到

司在加州的分廠也開始建造他們自己設

「韋恩製造」。它建廠是在 1837 年，

計的校車，當時的價格是每輛 700 美

到十九世紀中葉，已經以建造「校車」

元。1920 年代，校車有了玻璃車窗，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 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2011.12.01

卻並不普遍。漸漸地，校車也開始進 城。1930 年，老牌校車商「韋恩製造」 推出了第一個全鋼車型，也有其他廠商 跟進。1932 年全鋼超級客車型校車， 已經很像我們在五十年代乘坐的公共汽 車了，有 76 個座位。但當時美國校車 還在發展初期，這是各商家單純的商業 行為，製造廠家們以吸引顧客為目標， 各自制定車型規範。開出廠門的校車 們，自然是五花八門。 誰也沒注意到，這時有個三十多歲

美國是一個所謂先發國家， 先發國家的難處在於沒有別 國的先行經驗可以借鑒，總 是「問題先行」，然後必須 自己去琢磨和找出解決之道。 在希爾博士的努力下，他獲 得了洛克菲勒基金會的支持， 來自 48 個州的交通專家和官 員、校車製造商、塗料商等等， 聚合到了哥倫比亞大學開會。

的年輕人，一直在默默關注和研究大家 熟視無睹的校車。他就是鄉村教育專家

的大規模生產，也就難以降低成本。更

希爾博士（Frank W. Cyr）。希爾博

他令人不安的是，當時發生了幾起嚴重

士對各州校車都做了廣泛調查，他發現

的校車交通事故。這使他看到，時代不

美國孩子乘坐的校車類型足以充分滿足

同了，馬車時代並不突出的行車安全問

大家的想像力，什麼樣子都有：雖然已

題，在汽車公路時代會變得越來越嚴

是 1930 年代，可還有少數 19 世紀的

峻。

馬拉校車在用；在堪薩斯地區農村，甚 至還有用拉小麥的馬車送學生的。 校車顏色更是什麼色兒的都有，有 的校車以紅白藍的國旗三色作裝飾，顯

美國是一個所謂先發國家，先發國 家的難處在於沒有別國的先行經驗可以 借鑒，總是「問題先行」，然後必須自 己去琢磨和找出解決之道。

然只考慮愛國主義教育了，根本沒想

在希爾博士的努力下，他獲得了洛

到車身顏色與安全相關。希爾博士也

克菲勒基金會的支持，由基金會資助

徵集校車生產商的意見，發現廠商也在

來自 48 個州的交通專家和官員、校車

抱怨，校車缺乏統一標準，影響批量化

製造商、塗料商等等，聚合到了希爾博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 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2011.12.01

送標準。

會議上，首次為美國校車制 定了 44 條標準，例如車體的 長、寬、高等尺度，其中也 包括了橘黃色塗料的配方標 準。會議制定的大多標準， 都在以後的歲月中逐漸被新 標準替代了，但是美國校車 的橘黃顏色，歷經時間考驗， 一直留到今天。

關鍵是，校車安全從此成為一個突 出議題。1989 年 4 月，在當年開會地 點，希爾博士參加了紀念首屆校車研討 會五十年周年的午餐會，他回顧說，當 年制定標準的唯一考量就是安全。以校 車的橘黃色為例，當時反覆考慮，就是 要找出特殊醒目的色彩，使得哪怕在晨 曦和暮色中，校車都能被清楚地辨別出 來，並且後來有規定，不容許其他車輛 使用同樣顏色。1939 年首次校車標準

士教書的哥倫比亞大學師範學院開會。

會議以後，美國陸續召開過十二次類似

那是 1939 年，一個關注鄉村教育、才

的全國會議，更新校車安全標準，也制

39 歲的普通學者，就這樣發起和組織

定了為殘疾生服務的校車設施。一次次

了美國第一個堪稱劃時代的校車標準化

給州和聯邦的校車安全立法提供依據。

會議。

由於美國是一個聯邦制的「合眾

在會議上，首次為美國校車制定了

國」，傳統思路就是各州具體問題由各

44 條標準，例如車體的長、寬、高等

州自己立法應對。聯邦立法非常謹慎。

尺度，其中也包括了橘黃色塗料的配方

傳統的美國中央政府總是生怕對各州有

標準。會議制定的大多標準，都在以後

過度干預和越權干涉之嫌。所以美國的

的歲月中逐漸被新標準替代了，但是美

校車規範，是 40 年代從各州立法開始

國校車的橘黃顏色，歷經時間考驗，一

的。1939 年會議制定的標準，一是因

直留到今天。希爾博士因此被美國人稱

為合理，被廠商自動採納，二是給各州

為「橘黃色校車之父」。此後希爾博士

立法提供參考。它只是一個學術會議，

持續關注校車安全，1942 年，他還主

並無強制作用。例如校車的橘黃色，雖

持過一個聯邦會議，制定戰時的校車運

然很快被 35 個州立法接受，但是，美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 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2011.12.01

尼蘇達州就一直採用自己的金桔色，直 到 1974 年聯邦立法才接受全國統一的 橘黃色配方。但是，1939 年會議確實 對推動立法起了一個關鍵作用。 二戰後適逢「嬰兒潮」後的城市大 幅擴張和學生人數大增，城市校車數量 也隨之劇增。從二戰戰場上下來的艾 森豪威爾將軍，有感於戰爭中運輸的 重要，開始推動在美國發展高速公路。

公眾開始強烈要求政府對交 通安全有所作為，當時出版 了維權律師倫夫·奈德寫的 一本書：《有速度就不安全》， 以及國家科學院的一本報告 《意外死亡和傷殘——被忽 略的現代社會病》，把公眾 呼聲推向高潮。

西方發達國家都相繼經歷了這個過程。 1958 年在聯合國主持下，歐洲經濟委

聯邦層面的《國家交通和機動車安全

員會開始整合歐洲的汽車規範和安全規

法》，校車安全當然也隨之改進；國

則。美國並沒有引入歐洲規範，而是試

會更在 1974 年通過了聯邦的《校車安

圖制定自己的安全規則。

全修正案》，把以前各州對校車的一些

美國州際公路網的建立和公路現代

重要規定納入了聯邦法，也就進一步

化，還是在六十年代開始飛速發展，不

特殊提升了全國校車的安全級別。例

論車速還是交通流量，都和戰前不可同

如 1946 年在弗吉尼亞州開始使用的校

日而語。當然，交通事故隨之劇增。公

車特殊警示燈；例如緊急疏散門；例如

眾開始強烈要求政府對交通安全有所作

在五十年代就在各州廣泛使用的左側停

為，當時出版了維權律師倫夫·奈德寫

車標誌搖臂，就是在校車停車、上下學

的一本書：《有速度就不安全》，以及

生時，車身左側搖臂伸展，出示停車標

國家科學院的一本報告《意外死亡和傷

誌，擋住逆向車流，確保整條路的雙向

殘——被忽略的現代社會病》，把公眾

交通都全部停駛。當然，還有關於加固

呼聲推向高潮。

車身等等的細節立法。

1966 年，美國國會舉行了一系列

說到立法，我以前寫過一點體會，

有關交通安全的聽證會，通過了第一部

就是法律其實有「真誠法律」和「虛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 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2011.12.01

假法律」之分。具體區別就在於是否

全訓練，也有攝像頭這樣的硬件監督駕

「認真執法」這一關。對於成熟的法治

駛員行為；學校、家長必須反覆對孩子

國家，它的立國之本，就是國家上上下

在校車上的行為教育，使得孩子不在車

下、大大小小的諸多問題，都要依靠法

上有隨意離開座位等違規行為。 二是

律解決，以實用出發，所以就特別重視

實實在在的硬件改進，這部分變成了曠

執法一環。而一些法治不夠成熟的地

日持久、非常枯燥的大規模調查、車身

區，執法跟不上或者不重視，法律很可

衝撞等技術試驗、取得數據、分析、下

能在事實上形同虛設。美國對如何執法

結論，改進，週而復始。

也有一些制度上的保障。比如說，上級

公路交通是一個危途，徹底避免交

命令一個下級違法行事，如 50 座的校

通事故幾乎是不可能任務。首先，司機

車，要司機違法多加幾個學生，司機怎

是人，人都會有錯。哪怕校車司機訓

麼辦？按法律規定，即便是職務行為，

練再好，也只能說是降低事故率，更

即便司機是在執行上級命令，假如出事

何況還有非校車司機出錯撞上校車的可

上法庭，檢察官只要能證明：下級明知

能。撞上來的，還可能是不可抗拒的體

是違法行為還在執行，那麼，作為執行

量超大型貨車。美國在 1970 年正式建

者，也必須和下命令的上級一起接受法

立的「國家公路安全交通管理局」認識

律制裁。那麼，如何證明雇員是否明知

到，既然人為事故不可能完全避免，就

故犯呢？這也是由制度在保障，每個雇

必須在「耐撞力」上下功夫。2002 年

員在上崗之前，都要簽字認定：自己已

4 月，該管理局對國會提交了《校車安

經瞭解相關法律。簽字的文本，將存檔

全：耐撞力研究》的長篇報告，仔細分

作為「知法」的證據。這樣，先行排除

析了 1990 年至 2000 年之間的校車事

了許多不必要的、規範之外的人為事

故的原因、衝撞雙方車型研究、安全帶

故。問題簡單了：只需加強「規範」。

分析、傷亡分析等等，提交了對遭受正

校車安全改進就分為兩部分，一是

面、側面衝撞的測試記載和數據，等

「軟件」，即駕駛員的人為因素，例如

等，為國會立法作參考。美國校車車體

駕駛員需要特殊駕照，有一系列特殊安

的每一個細節、連接點，都經歷了一次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 從歷史中駛來的橘黃色校車

2011.12.01

年，平均每年有 5.9 名學生因校車事故

2006 年美國成立了校車理事 會，再次匯合各校車製造廠、 各州和國家學童交運協會、 政府相關官員等等，集各方 意見，向國會發出一致聲音。 他們不斷對校車提出新的改 善標準，走在聯邦和州立法 的前頭。

死亡。06 年美聯社公佈過校車理事會 的一個調查：美國校車運輸安全已經遠 高於其他任何形式的運輸，例如飛機、 鐵路和私家車。一個孩子坐在校車裏， 比坐在父母駕駛的汽車中更安全十三 倍；比坐在一個近二十歲年輕人駕駛的 汽車中，更安全四十四倍。 校車理事 會在 2006 年分析了 2001 年至 03 年 的兒童急診室數據，發現那幾年校車在

次立法的不斷加固加強。結果，就是悍

每年運送 100 億人次和運行 43 億英里

馬車撞上去也只能造成校車極輕微損

的密度下，幾乎沒有什麼嚴重事故。

傷。

那是我們在鄉村經常遇到、也最喜 2006 年美國成立了校車理事會，

歡看到的景象：橘色校車緩緩停下，搖

再次匯合各校車製造廠、各州和國家學

臂展開「停行」標誌，整條道路，靜止

童交運協會、政府相關官員等等，集各

下來。車門打開，下來一個背書包的小

方意見，向國會發出一致聲音。他們不

孩，他帶上迎上來的小狗，很放鬆很自

斷對校車提出新的改善標準，走在聯邦

信，橫跨過專為他留出安全通道的公

和州立法的前頭。美國人理解，並非對

路。路對面，通常是一棟簡樸的白色農

校車的改進就能保證和維持事故死亡

舍，老橡樹下，等候的母親把跑來的孩

率為零。但是，多年來法律逐步規範，

子輕輕擁入懷中。

已經使得事故明顯下降，降到最低。

真切感受到國家為了孩子的安全而

1990 年至 2000 年，美國運送學生的

堅持不懈努力，成效顯著，是真正有效

校車（借用校車用作他途不在內），每

的國民凝聚力。

年事故死亡平均為 8.5 人，其中司機

（作者係旅美学者。本文刪節本刊於《南方周末》 2011 年 11 月 24 日。） * 責任編輯 / 賈葭 視覺設計 / 張銘然

死亡為 2.6 人，就是 2000 年之前 10

iSunAffairs

S PEAK > 多說一點 > 和中國公民社會一起艱難成長

2011.12.01

梁曉燕：和中國公民社會一起艱難成長

梁曉燕 著名公益人士、環保組織「自 然之友」創辦人。現任北京 西部陽光農村發展基金會秘

梁曉燕從 1994 年創辦「自然之友」開始， 便決心從一點一滴做起，在中國培養公 民社會的土壤和氛圍。2011 年 11 月 21 日，梁曉燕對上百名香港中文大學學生， 暢談自己在中國社會轉型中的思考，以 及十幾年來，如何在艱難險阻中，開闢 出一條非政府組織（NGO）的生存之路。 《陽光時務》全程記錄和採訪，經主辦 方香港中文大學公民社會研究中心授權， 在此播出講座和採訪片段，以饗讀者。

書長。

主講人： 梁曉燕 （著名公益人士） 主持人： 陳健民 （香港中文大學公民社 會研究中心主任） 時間：

2011 年 11 月 21 日 地點：

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活動室 採訪 / 拍攝： 沈達明 / 張婧娉

視頻片段

觀看視頻、聆聽對話、體驗更豐富多媒體內容，請登錄 Apple App Store 或 Android Market 下載互動版《陽光時務》。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後續報道 > 債主裸挺艾未未

SPEAK

MORE

後續報道：

2011.12.01

文 / 沈達明

PLUS 裸挺艾未未 從艾未未的藝術作品，到監禁中的聲援，從全民爭當債主，再 到全民皆裸，艾未未的連台好戲，其實「得益於」中國當局的 不斷打壓，以及民間社會通過支援艾未未來進行的一場博弈。 除《一虎八奶圖》之外，另一張是他與 18 名網友的裸體合影。 《陽光時務》第七期曾以艾未未為 封面，刊發了詳細報道和深度評論。同 時也在社交媒體徵集給艾未未的借款憑 據和留言，反饋踴躍，包括支付寶和網 銀截圖、匯款單圖片，以及一句最想說 的話。我們一共收到四百餘封郵件，衷 當《一虎八奶圖》在網上流傳時，

心感謝網友的踴躍協助。11 月 23 日，

不少人認為這部作品蘊含深意，值得

艾未未宣布開始向三萬名債主郵寄借

細細品讀。但不曾想，這套攝影作品

據，並稱日後還款時將放棄索回收據。

現在卻成為艾未未被當局調查的證據。

不久前，艾未未在接收《陽光時

艾未未 11 月 18 日接受外電採訪時表

務》採訪時表示，其實他並非要故意做

示，《一虎八奶圖》拍攝者、攝影師趙

什麼，而是當局不斷的給他搭台子，他

趙被警察帶走。他說：「警方昨天把我

就只好把戲繼續唱下去。話音未落，當

的一名助手帶到警察局，警察清楚地告

局的下一步打壓行動果然接踵而至。

訴他，這是調查。他們是針對我而來

這次，艾未未工作室的攝影師趙趙

的，針對所謂淫穢照片。」他表示，涉

因「淫穢照片」被調查。網上有人透露，

及的所謂兩張「淫照」均被放在網上，

當時攝影師趙趙對警方說：「你們找我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後續報道 > 債主裸挺艾未未

2011.12.01

甚麼事兒啊？」一名馮姓警官問他： 「《一虎八奶圖》 是你拍的嗎？」「趙 趙」回答「是啊！」「這是淫穢照片你 知道嗎？」馮姓警官說。「趙趙」問： 「哪淫穢了？」馮姓警官表示：「我告 訴你這已經定性了。」 據悉，「一虎八奶圖」在去年八月 在艾未未工作室拍攝。流傳最廣的一種

政治味頗濃的評語，如「艾老師無罪！

作品解讀是指圖中的政治隱晦：「艾未

利益黨違法！」等等。

未坐在中間、用手擋住襠部，暗示『黨

英國《衛報》11 月 26 日發表有關

中央』，四女坐著和站在他的左、右和

艾未未的專題文章，文中引述人權活動

後方，象徵被政府牽著走的知識份子，

人士王松良（音）的話說，「政府使艾

與政府表面上保持距離、私下關係密切

未未消失，然後對他進行各種指控，是

的資產階級、受黨控制的宣傳輿論，以

想對其他人權活動者發出一個信號，即

及最沒地位的農工階級。」

便是公眾名人也沒用，照樣會受到打

政府調查「淫穢圖片」的事情曝

壓。然而艾卻很聰明的對待這個事情，

光後，網民建立了名為「艾未粉果的

我相信人權活動者們已經被他激勵。」

裸體」網站，並在推特（Twitter）上

從艾未未的藝術作品，到監禁中的

發起「我們的艾赤裸裸」活動。網民紛

聲援，從全民爭當債主，再到今次的全

紛拍攝各自的裸照，上傳到網絡上，以

民皆裸活動，艾未未個人一次次被打

此支持艾未未，並留言痛斥當局的打壓

壓，未曾中斷；而網民的不滿和抗爭一

行徑。目前，該網站已有近 300 張裸

次次被激發，也不曾停止。「哪裏有壓

照，網站英文標題為：「聽著，中國

迫，哪裏就有反抗。」這句革命話語今

政府：裸體不是色情圖片」（Listen,

天卻从某種程度，體現在了艾未未的身

Chinese Government: Nudity is

上，還有支持他的數以萬計中國網民。

NOT Pornography）。不少裸照附有

( 作者微博：@terenceshen1985) 責任編輯 / 賈葭 視覺設計 / 桑田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讀者來信 > 我想告訴這個世界

SPEAK

MORE

讀者來信：

2011.12.01

文 / 柴彥超

PLUS 我想告訴這個世界 鐘錶已敲過了十二下，不知天堂的

麼，又不懂什麼……

子夜是否也有鐘聲敲響，為或許悲切的

在小悅悅事件裏，只有拾荒阿婆陳

昨日撫暖，為已然來到的明天聲聲祈

賢妹把整個國家的良心撿了起來，突然

禱。那些夭折的孩童們應該都化作了天

想問，是不是我們的良心被放逐在荒

使，張開了雙翅，飛向了天堂，坐在大

野之中，或一塊爛銅，或一塊廢鐵，

樹下靜靜地聽時光老人講故事，忘卻人

我們擺渡靈魂的眼睛都已被各式的癥結

間那趟短暫旅程裏的太多遺憾，做一個

和利益迷惑地看不清天看不清地，分不

美美的夢，有爸媽疼她的樣子，笑著笑

清東分不清西，只有她，這個沒讀過幾

著，就流出淚水。哦，不，天堂裏的她

天教科書，多年來又忙於謀生，不讀書

不會再悲傷。

不看報，不注意理論學習，不主動接受

可世上還有沒有另外一個無辜的 孩童絕望？

宣傳，沒能改造世界觀，結果導致良知 未泯，天性猶存的拾荒阿婆仍能分辨是

小伊伊成為「奇蹟」活了下來，我

非，看懂善惡，本能地知曉為與不為。

不知道日後她是否會在潛意識裏存在

想問，是誰把我們的靈魂放逐，放逐在

絕望；小悅悅張開了翅膀飛翔，我不知

迷失的荒野？

道在張開翅膀前的那一刻她是否悲傷；

想告訴第一個「不懂法律」的司

坐在棺材上認真上課的小孩子，我不知

機，不知是不是法庭審判的失敗，讓眾

道他們是否懂得什麼是活著什麼是死

多的司機們有這種根深蒂固的理念，我

亡；懸崖背水的孩子，我不知道他們是

不想責怪你。

否知道什麼叫渴望，什麼叫堅強；民工

想告訴那十八個「冷漠」的路人，

子弟學校的孩子，我不知道他們懂什

大抵是彭宇、許雲鶴這些流血又流淚的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讀者來信 > 我想告訴這個世界

2011.12.01

英雄們的法庭命運讓你們不再相信公平

氣，你們和媒體也有相似的痛苦，有些

正義，讓你們在潛在的良知和未知的畏

話不能說，有些事改變不了什麼，好不

懼中掙扎不已，然後進化到不需要再多

容易有個發洩的機會你們便忘乎所以地

做任何考慮，從一個大抵不會反咬你們

說了起來，忘了什麼，因此，我也不能

的受傷害的小孩子面前走過，我也不想

責怪你們什麼。

責怪你們。

最後，按照你們的邏輯，推來推去

想告訴一窩蜂劍指十八個冷漠路人

找不到藉口了，就找到能找到的最後一

的媒體，你們是在呼喚溫情，拒絕冷

個頂罪，你們慣常找最弱勢的群體來結

漠，這不能算是你們媒體的自我道德

束這種弱勢人玩不起的遊戲、強勢人趟

化，也不能說是你們在心理上通過這種

渾的渾水，而我不知是基因錯亂，還是

方式完成你們道德上自我解脫。江湖處

眼睛被迷惑地不好使，也只有您這條大

處「河蟹」的社會，你們自然還是少去

肥魚我特想罵罵。

追問一個總是沒有結果總是不了了之的

還記得那兩列相撞的列車麼？還記

為什麼，批判批判冷漠，弘揚弘揚道

得已被宣布「已無生命跡象」後的奇蹟

德，自然也不必擔心被河蟹反蜇，我也

麼？對，就是那個「奇蹟」女孩小伊

不責怪你們。

伊。笨拙的我現在也沒搞清楚宣布「已

想告訴事後的衛道士們，對你們我

無生命跡象」和其後拯救起新的生命之

真的有點生氣了，你們這樣比十八個路

間的「奇蹟」般的邏輯關係，但總要感

人的冷漠又好到哪裏去呢？當你用一個

謝下這個「奇蹟」，不然一個天使又張

手指指向別人的時候，殊不知有四根手

開翅膀不翼而飛了。那輛為利於救援而

指正指向著你自己呢。所以，捫心自

被掩埋的火車頭，反正是沒有生命跡象

問，如果在現場的是你們，你們究竟又

了，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變態的

會怎麼做？想告訴你們，說起來容易誰

我竟愈來愈不覺得那十八個路人有太大

都會說，所以此刻你可以沉默。自省比

的過錯，他們誰也沒有從小悅悅的身上

憤怒和譴責重要得多。我只是小小地生

踏過。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讀者來信 > 我想告訴這個世界

二十個孩子屍骨未寒的時候，就上 演向馬其頓捐贈校車的國際人道主義，

2011.12.01

成了第十九個陳賢妹，可上學的孩子們 呢？

真該誇獎一番了呢，中國政府根除了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發展，市場經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濟的進一步繁榮，社會進入劇烈的轉型

的民族劣根性，像白求恩一樣，有毫無

期，城鄉碰撞，資源分配出現問題，熟

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只是不難看到

人社會向陌生人社會變化等等都導致矛

事情的另一面，一邊怪中國缺少人才，

盾或顯性或隱性地膨脹，而我們從來只

不出諾貝爾，不出奧斯卡，一邊又無視

是不假思索地「向前進、向前進」，把

內在的客觀環境，自身不做改變反而大

我們的靈魂遺忘，道德就更不必講。

力發揚國際主義精神援助別人卓越的事

「中國，請停下你飛奔的腳步，等

業，無視自家門前雪，偏要管別人瓦上

一等你的人民，等一等你的靈魂，等一

霜，難怪自己在門前摔倒。真不愧是閹

等你的道德，等一等你的良知！不要讓

割的太監還想給別人性福，還怪自己沒

列車脫軌，不要讓橋樑坍塌，不要讓道

有高潮。也許是身在此山中，他永遠想

路成陷阱，不要讓房屋成危樓。慢點

不著自己是太監，試著做做性具移接的

走，讓每一個生命都有自由和尊嚴，每

手術，而是努力打扮那張男人的臉，使

一個人都不被『時代』拋下，每一個人

其陽剛，得到別人的承認，以此安慰自

都順利平安地抵達終點。」

己虛弱的內心。

中國，請你不要把你的城堡建築在

保不准哪個孩子為了報復社會長大

孩子的血軀之上，不要把你的城堡建築

後就從小悅悅身旁路過了，變態的我愈

在無可報復的眼淚之上，不要用你的高

發的同情起十八個路人來。

樓大廈犧牲掉天使翱翔的翅膀。

這些有條件沒有條件上學的還不是 多麼大的癥結，說不定沒學上，他們就

從明天起，關心孩子和陽光，共建 一座城堡，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桑田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讀者來信 > 被馴化的 《新華字典》

SPEAK

MORE

讀者來信：

2011.12.01

文 / 范承剛

PLUS 被馴化的 《新華字典》 寫在前面的：

能尷尬地回贈一本小小的老版《新華字

在南瓜泡沫實習的一年，最大的收

典》。

穫是遇見了許多故事。這些故事無論是

這般「小國送大書，大國送小書」，

否出現在新聞紙上，都讓我重新打量這

深深刺痛了黨國的自尊與驕傲。更讓人

個世界。最近整理了幾個故事，來自於

難堪的是，就算是周總理送出的這本

《新話字典》這篇報導的邊角餘料，俺

1965 年版《新華字典》，也因文革的

想探討的是：人在面對所謂體制時，為

衝擊遭到了被封、被毀的厄運，平民老

何總不能 Hold 住？

百姓甚至無緣得見、無書可讀。

就像俺在搜羅 1971 年版《新華字

為了來日有一本更「像樣的書」送

典》的修訂時所看到的，這是一本如此

給外賓，也受困於當時中小學沒有字典

怪誕並成功將怪誕傳播於世的字典，但

可用的窘迫，周恩來下令重新修訂《新

它的怪誕卻並非源於嚴令。更多的，是

華字典》。

草木皆兵下讀書人的自我催眠與自覺 作惡。

1

小小字典的修訂，成了「國家工 程」。一個 30 餘人的修訂組迅速成立， 成員均來自北京大學、北京第一師範

1970 年，文革已有四年，接到修

學校等單位。那時安平秋已做了多年的

訂《新華字典》的任務，北京大

中文系「黑幫爪牙」，其他編撰人員也

學青年教師安平秋很緊張，就像「流放

大都屬於「反革命小集團」。修訂組的

已久的戰士重新被徵召」。

總領導，是工宣隊、軍宣隊派來的兩個

當時，歐洲最小的國家——摩納哥

「工農兵代表」。安平秋的老師、時年

的國王訪華，贈送給中國一部多卷本的

69 歲的教授魏建功，則作為北大「反

《摩納哥百科全書》，周恩來總理則只

動學術權威」，成了「最為幸運的一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讀者來信 > 被馴化的 《新華字典》

個」。 魏建功是 1953 年第一版《新華字

2011.12.01

2

在修訂 1971 年版字典的日子裏， 魏建功和安平秋師徒倆常會到八

典》的編撰者。 1948 年，國民黨敗局

寶山革命公墓漫步。有時，魏建功會喃

已定。語言學家魏建功邀請金克木、

喃地對學生說，對他的批判有些很有道

周祖謨等人，商討編撰一本屬於「新

理，「自己從舊社會過來，因襲太重，

中國」的字典。金克木如此講述那時的

該當掃蕩掃蕩」。

情境：「人民解放軍已經包圍北平，我

事實上，從 1953 年第一版《新華

們在魏家的大廳屋中草擬新字典的構

字典》問世開始，每一版的編撰者們就

想……城外傳來的砲聲彷彿給我們打擊

已主動作別舊時代的「老語言」，轉而

節拍。炮聲使我們的信心增長。」然而，

擁抱嶄新的「社會主義語言體系」。布

魏建功在文革中因「反對魯迅」而歷經

爾什維克、三反運動、單位、合作社等

多年批鬥，患了嚴重胃下垂，餘生每餐

國家新詞登堂入殿，大獲褒揚；帝國主

只能吃軟爛的麵條。

義、修正主義、國民黨、蔣介石等詞，

更讓學生安平秋有「莫名的悲哀堵 在心間」的，是當重被召回修訂字典，

則是每一個解釋及例句猛烈抨擊的「靶 子」。

魏建功仍像「一個老兒童」那樣的認真

比如「慘」字的例句：「資本主義

和得意。安平秋回憶，魏先生聽慣了直

國家的工人生活太慘了」。 「苦」則

呼其名的訓斥，會因為在修訂組裏聽到

被排除在社會主義新生活之外，因為它

一聲「老魏」，而「十分滿足和高興」。

多指「在舊社會壓迫下所受的痛苦」。

於是，這群暫離了牛棚與批鬥的教

我們也不能再相信「命」，那是「剝削

師們，就這樣背負起瞭如「國家形象

階級騙人說人的貧富、壽數等生來就注

片」般盛大而艱鉅的字典修訂工作。周

定的……」甚至要嚴格區分「愛」，因

總理批示，國務院科教組領導，張春

為「愛是有階級性的。」

橋、姚文元、郭沫若等「重要領導」校

當時十分流行的四角號碼查字法，

正——安平秋有時半夜驚醒，會感到

就被視作「污穢」而摒棄了。因為發明

「喘不過氣」。

此法的原商務印書館總經理王雲五，後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讀者來信 > 被馴化的 《新華字典》

2011.12.01

來成了國民黨的官員，叛逃去了台灣。

貼在中文系教研室的牆上。面對著滿牆

1962 年版的字典上，還進行了一

字詞，大家開始逐個找「封資修」，並

場「字面上的抗美援朝」——《各國面

「事無鉅細地作政治檢查並加上政治套

積、人口、首都一覽表》上，美國被列

語」。

在倒數第三，朝鮮則被排在前列，並註

一切以「去封資修，工農兵佔領上

明有兩個首都：一個是漢城，一個是平

層建築」為準繩：「清官」不許要，要

壤，並用括號提示是「臨時首都」。翻

改成「清廉」，因為「清官」是吳晗提

遍字典，找不到「韓國」一詞。

出的；例句裏提到的「外號稱『二諸

過往傳下來的詞，如紳、儒、丞、

葛』」也要刪掉，這是趙樹理小說裏的

伶，也都在字典裏戴上了「舊社會」、

人物；「利人利己」不符合主流價值觀，

「封建時代」、「剝削制度的產物」的

要換成毛主席語錄裏的「毫不利己，專

帽子。

門利人」。

3

當然也有「難辦」的時候：在修訂

字典修訂初期，曹先擢和同事們

《化學元素週期表》時，有兩種元素在

都是「待罪之身」。當時曹先擢

命名上有爭議，一個是「蘇修」命名「美

的腦子裏就一個聲音：「知識分子算什

帝」不承認，另一個是「美帝」命名「蘇

麼？臭老九，掃廁所的，需要被工農改

修」不承認——美國歷來反動，老大哥

造教育的，大家都唯恐自己在思想上達

也不那麼親了，怎麼辦？輾轉反复，修

不到高度，跟不上工人階級的思想境

訂組最終採取了「在表上列出但暫不寫

界。

名」的「兩全辦法」。 因為沒有標準和規範，於是「拼命

修訂組也想請一些專業領域比如科

往左靠」成為唯一安全的堡壘，「無產

技、經濟界的學者參與，但「不講專業

階級專政要落實到每個詞條上」的原

性、只講政治性」的門檻還是將其阻

則，也迅速被每個組員所遵循並恪守。

隔其外。整本字典關於「業務」的修

那時，修訂組每一天的工作是這樣

改，僅有兩處：一個是改了一個生僻字

的：將 1965 年版新華字典一頁頁剪開，

「炁」，另一個則是請人重畫了「頭」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讀者來信 > 被馴化的 《新華字典》

的示意圖，好使其「眼睛更堅毅，眉毛

2011.12.01

刪！ 」

更濃密」，這樣更符合當時「典型的工 人階級的模樣」。

而最讓安平秋唏噓的，來自於被囚 禁的一群人。當時他拿著修訂好的字

字典的初稿，最終修訂了「接近一

典，來到一所五七幹校，請那裏正接受

兩千處」。但當 70 年 11 月修訂組將

貧下中農再教育的知識分子提提意見。

初稿遞交中央後，意想不到的情況接踵

一個在新聞出版系統從事了幾十年文字

而至——周總理看到字典，有些氣惱，

工作的干部，指著「屈」字下的「屈原」

要求的是「小改應急需」，怎麼成了這

一詞，拍著桌子，怒吼道：「怎麼能把

番模樣？

屈原放進字典裏！屈原哪裏是好人了？

安平秋說，那時他才慢慢明白：言 論的籠子並非如想像般密不透風，他開 始試圖扭轉「神經過敏、政治性太強」 的頭腦，讓字典重回「小改」的軌道上。 然而不幸的，他接著發現了另一個 事實：「大家當時都瘋了。 」

」

4

多番爭論，修訂組確立了折中的 規則：「盡量做減法，減去封資

修，盡量不多加法，言多必失。 」當 時很紅的詞條，如大躍進、大字報、三

安平秋回憶，編到「茹」字時，舉

面紅旗等詞條，都未收錄。曹先擢說不

了一個例子「茹毛飲血」。有個張編輯

是不想收，而是不敢收。「誰敢給這些

就說：「這個很敏感，不能要呀，刪掉！

字詞下定義呢？這是要報中央政治局批

『茹』是吃呀，『毛』是毛主席呀！

准的。 」

」魏建功先生驚詫莫名：「你怎麼能這

然而，當我們今天翻開這本字典仍

麼想？ 」她更火了：「你是不是攻擊我，

會發覺，政治話語猶如生長在每一頁紙

想攻擊我想歪了？ 」

的癬症，依附在每一個字詞上並角化結

類似事件接連發生，安平秋總會搬

疤。修訂者劉慶隆說，這版《新華字典》

出「總理的要求」來解釋。有一次，一

成了在文革期間，中國在「政治上唯一

個教授怒了，大叫：「我管它周總理還

合格的字典」。

是李總理！就是要突出政治，就是要

這本字典的影響有多大？

多說一點

iSunAffairs

讀者來信 > 被馴化的 《新華字典》

2011.12.01

曹先擢回憶，1970 年，大學停課，

無數的人們，從這本字典獲得對世

中小學還在勉力維持，但當時社會上已

界的最初認知。比如，人們懂得了使用

幾乎沒有出版物，包括一本小字典。就

「階級」劃分敵我，學會了規範嚴肅的

算是 1965 年曾計劃出版一本「農民版

腔調去交談，並用小心謹慎且四平八穩

字典」，也在文革後不久被徹底銷毀。

的語言去評論世界。「群眾」或「黨員」

於是當 1971 年《新華字典》出版，

成為人最基本且選擇不多的身份，「社

即迅疾得到推廣，發行以千萬計，成了

會主義」也被所有褒義詞競相環繞。

整個文革年間唯一流通的字典——也或

直到 90 年代初，字典的修訂才嘗

許是十餘個版本里最為「左傾」的。於

試著重返常識，但人們發覺，這一套話

是，這本字典所構建的話語系統，如章

語體系，已如魂靈般在中國揮之不去，

魚般向四方伸出觸角，深入到每一個咿

你輕易地就能在報紙、電視、廣播中發

呀學語的兒童、每一個社會主義新人類

覺它的存在。

的頭腦中。

責任編輯 / 沈達明 視覺設計 / 桑田

S PEAK MORE> 多說一點 +

徵稿啟示： 《陽光時務》秉持「多說一點」的宗旨，為所有人提 供暢所欲言的平台。在這裏，沒有敏感和禁忌，你的 所聽、所見、所想，不論通過優雅的文字還是樸實的 白話，都可以盡情表達，說出你一直不敢說的心裏話。 無論這個世界有多操蛋，言論自由，至少在這裏實現。 抓住機會，多說一點吧！ 投稿請發送至：editor@isunaffairs.com

iSunAffairs

2011.12.01

《陽光時務》雙周刊 www.isunaffairs.com 2011年 12月 1日 總第 8 期 陽光衛視出版發行 Address 地址 : 香港柴灣安業街 1號新華豐中心 7樓 Tel 電話 : +852 2595 2157 Fax 傳真 : +852 2525 6149 E-mail 電郵 : editor@isunaffairs.com Publisher 出版人 : 陳平 Editor-in-chief 主編 : 長平 Deputy Editor-in-chief 副主编 : 柴子文 賈葭 Chief Writer 主筆 / 採訪主任 張潔平 Tai Pei Director 台北總監 : 張鐵志 New Media Director 新媒體總監 : 北風 Editor 編輯 : 陳嘯軒 Digital Editor 數位編導 : 李瑾 Researcher 研究員 : 沈達明 朱曉玢 Intern 實習生 : 陸克曼 柴路得 Special Correspondent 特派記者 : 吳虹飛（北京）、雨文（香港） Special Contributor 特約撰稿人 : 林達、歐陽斌（美國）、陶短房（加拿 大）、蔡成平（日本）、李雪莉（台北）、 蔡添强（馬來西亞）

Visual Director 視覺總監 : 邱晨 Designer 設計 : 陳雷 桑田 張銘然 張茹馨

市場部 Marketing Department Special Assistant To Chairman 董事長特別助理 : 陳洲任 New Media Operation Branch Manager 新媒體營運中心經理 : 陳茜 Tel電話 : +852 2526 7818 Email 電郵 : marketing@isuntv.com

陽光時務社交媒體 Social Media

版權聲明 COPYRIGHT NOTICE 《陽光時務》刊載之所有內容，包括但不限於文字報道、圖片、視頻、音頻、圖表、版面設計、專欄 目錄與名稱及內容分類標准等版權，均屬陽光文化網絡電視企業有限公司所有。任何人未經陽光衛視 書面授權，不得轉載、拷貝、篡改或剽竊於任何商業用途，個人傳閱及其他非盈利使用敬請標注明確 的版權信息。 圖片合作機構：CF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