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SO 2013 年五月十七日
節目單
名家系列:別來無恙,老柴!—賀普與 NSO Masters & NSO: Daniel Hope & NSO
曲目: Ludwig van Beethoven (1770-1827): Leonore Overture No.3, op.72b 貝多芬:第三號《蕾奧諾拉》序曲 Benjamin Britten (1913-1976): Violin Concerto No.1, op.15 布瑞頓:小提琴協奏曲 Pyotr Ilyich Tchaikovsky (1840-1893): Symphony No. 4, op.36, F minor 柴科夫斯基:第四號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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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 協奏曲 ─ 交響曲 「序曲」一詞原用來指稱戲劇或歌劇正戲開演前的音樂,亦即和舞台演出密不可 分。十九世紀的德語地區,歌劇創作雖依舊落於法、義之後,然而各式管絃樂作品發達, 無論是交響曲、協奏曲或是稍晚的交響詩,都有著質精量多的作品問世,成為德語地區 至今引以為傲的音樂成就。在這些器樂種類裡,不為舞台演出的「序曲」獨樹一幟。論 長度和規模,雖遠比不上交響曲,卻帶有標題音樂的訴求,成為介於歌劇、戲劇序曲與 交響曲之間的新興樂類,甚受作曲家們青睞,亦成了日後交響詩的前身。這一類作品在 今日被稱為「音樂會序曲」,例如孟德爾頌(Felix Mendelssohn-Bartholdy, 1809-1847) 的《芬加爾洞窟序曲》 (Die Hebriden)或布拉姆斯(Joannes Brahms, 1833-1897)的《大 學慶典序曲》(Akademische Festouvertüre)皆屬此類。 十九世紀末,音樂會曲目安排形成了「序曲—協奏曲—交響曲」的傳統模式,音樂 會序曲也經常成了名符其實的「音樂會」 「序曲」 。原本為歌劇或戲劇演出的序曲,亦經 常成為音樂會的開場曲目。如此的曲目模式展示了「交響曲」為壓軸曲目的事實,亦反 映了當時交響曲走向「豐碑性」的趨勢。 (羅基敏)
貝多芬:第三號《蕾奧諾拉》序曲 貝多芬的《費德里奧》(Fidelio)完成於 1805 年,是他唯一的歌劇。因首演失敗, 曾大幅修改。修改的過程中,貝多芬也一再重寫序曲:首演用的序曲,今日慣稱「第二 號《蕾奧諾拉》序曲」;1806 年版搭配的則是「第三號《蕾奧諾拉》序曲」;至於「第 一號《蕾奧諾拉》序曲」,過去以為是首演前遭捨棄的版本,後經研究,認為更可能是 1807 年為了布拉格的演出所作;最後,1814 年定稿的序曲名為「《費德里奧》序曲」。 「蕾奧諾拉」係劇中主角的本名,「費德里奧」則是主角女扮男裝時用的化名,歌劇亦 曾以「蕾奧諾拉」為名。 四首序曲當中,第三號《蕾奧諾拉》序曲可視為第二號的修訂版,兩者的主要結構 和主題運用大致相同,惟第三號補上了第二號故意省略的再現部,且在細節上有大量的 改動,使音樂更加緊湊,戲劇效果倍增。第一號和《費德里奧》序曲則是全新的創作。 三首《蕾奧諾拉》序曲都採用第二幕弗洛雷斯坦(Florestan)的詠嘆調〈在生命的 春天裡〉("In des Lebens Frühlingstagen")做為最重要的主題素材;此外,第二號和第 三號還引用了第二幕終曲之前宣告大臣到臨的號角聲。到了 1814 年,對於歌劇序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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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和功能,貝多芬的想法顯然有了改變:《費德里奧》序曲的主題素材和其後的歌劇 全無關聯。 四首序曲當中,第三號被公認是最宏偉精彩的一首。由於序曲之後是個相當輕鬆的 開場,不那麼厚重的《費德里奧》序曲,更適合為這部歌劇揭開序幕。從十九世紀末開 始,演出《費德里奧》時出現一項作法:於第二幕終曲前演奏第三號。如此一來,第三 號不但成為剛結束的黑牢場景的回顧,其歡慶的尾聲也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勝利;此外, 這段演 奏也為 佈景 的更換 爭取 到充分 的時 間 。 這 項作法 經馬 勒 ( Gustav Mahler, 1860-1911)確立後,蔚為流行,直到廿世紀末才漸漸消失。現在,第三號《蕾奧諾拉》 序曲更常出現在音樂會裡,做為廣義的「音樂會」「序曲」。 (張皓閔) 布瑞頓:小提琴協奏曲 二十世紀三 O 年代,樂界爆發小提琴協奏曲的創作風潮,至今常被演出的重要作 品更不下十首。布瑞頓所接觸到的二十世紀絃樂協奏曲中,尤對貝爾格(Alban Berg, 1885-1935)小提琴協奏曲頭尾寧靜哀傷的氛圍與現代色彩感到震撼,促使他提筆仿效。 1939 年歐洲時局動盪不安,布瑞頓對西班牙內戰痛心不已,對英國政治更失望透 頂。加上樂評不友善的評論,他決定於四月前往北美發展,於同年九月完成小提琴協奏 曲,隔年 3 月 28 日在紐約由巴比羅里(John Barbirolli, 1899-1970)指揮紐約愛樂首演, 西班牙小提琴家布洛撒(Antonio Brosa, 1894-1979)擔任獨奏。 這部小提琴協奏曲並非對前人的形式照單全收。第一樂章速度變化大,兼具快板及 慢板特質;第二樂章為戲謔諷刺的詼諧曲;第三樂章是帕薩喀亞舞曲,共九段變奏,三 樂章一氣呵成,並無停頓。第一樂章開頭定音鼓的頑固動機貫穿整個樂章。第一主題獨 奏的長線條旋律擺盪在大小調間,樂團的頑固動機使第一主題慢中有快;第二主題則為 活潑的西班牙節奏。第二樂章裡,小提琴獨奏有著許多艱澀的技巧,包含各種雙音、和 弦、雙泛音、左手撥奏等,節奏感強烈,中段獨奏呈現對比的長線條及中東色彩,但樂 團暗潮洶湧,總以強烈的詼諧曲素材打斷原先的抒情。裝飾奏位於樂章尾端,除炫技外, 也總結第一及第二樂章,更預示第三樂章的主題。第三樂章以音階上下行形成的聖詠為 主題,以隨想曲、舞曲或莊嚴的進行曲等風格進行變奏,展現各式各樣的音樂張力及音 響色澤。儘管以 D 調和弦結束全曲,但小提琴用 F 音及降 G 音演奏顫音,使大小調依 舊不明,彷彿對未來打上問號。這個顫音同時是啜泣的象徵,哀悼著西班牙內戰的亡靈, 傳達布瑞頓的反戰思想。 (張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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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科夫斯基:第四號交響曲 在芭蕾音樂與歌劇之外,終其一生,柴科夫斯基亦致力於交響曲的創作。六首交響 曲中,完成於 1877 年的第四號交響曲可謂一個分界。它的成功,讓柴科夫斯基躋身為 「交響曲作曲家」一員。作曲家對這部作品所寄予的厚望,可從大量相關文字得到證明。 在他寫給贊助者富孀梅克夫人的信件裡,不僅將這部作品稱為「我們的交響曲」,同時 也鉅細靡遺地描述第一樂章的情節,包括:象徵「命運」,由低音管和法國號演奏的導 奏主題;由第一小提琴演奏,含有附點的三拍子主題則代表「憂傷」;豎笛獨奏的附點 主題,是「逃離現實」;類似的主題由二部呈三度音程演奏,成為「甜美」的幻夢;就 在幻夢盤據心靈時,卻再度被小號演奏的「命運」主題喚醒。 作曲家本身對於主題性格的描述,不無參考價值。然而,若是僅限於索引式地連結 主題的隱含意義,可能忽略了作曲家在作品中獨特的思考。以第一樂章為例,一開始的 「命運」動機,加上行板的速度,會讓人家誤以為只是個導奏。但是這個主題卻在整個 樂章的關鍵處(發展部開始時、再現部開始時與尾聲開始)都一再出現,顯然不只是一 個導奏,而具有第一主題般的結構性意義。真正的第一主題,是稍後 9/8 拍,圓舞曲般 韻律的「逃離現實」主題。它不若傳統的交響曲第一主題般充滿力道。因此,它和導奏 的「命運」主題呈現出一種互補的關係。這兩個主題,一個外型鮮明卻缺乏彈性,一個 則是力道不足、「抒情性」。在奏鳴曲式的「發展」前提下,以「合作」代替「對立」。 在第一主題發展到高峰時,序奏主題加入,補強第一主題力道。這個巧思,讓作品保持 本身的「抒情性」,也取得樂曲段落在外型上的「豐碑性」。 另外,就第一樂章內部的佈局來看,從導奏主題的「莊嚴」,到第一主題的「歌唱、 抒情」,第二主題的「詼諧」到發展部之後的「勝利」,儼然是傳統交響曲四個樂章的 風格順序。在同一樂章裡,出現了不同的速度區塊,明顯受到交響詩「單樂章形式裡的 多樂章結構」影響。 作曲家提供的「情節」,如「標題音樂」般;作品特殊的段落佈局,則具有「交響 詩」的影子。這個情形反映出一個有趣的現象:柴科夫斯基在「絕對音樂」的「交響曲」 上的突破,係來自美學上相對陣營的「標題音樂」之「交響詩」。或許,值得進一步思 索的是,為什麼柴科夫斯基選擇將這部作品寫成一部「交響曲」,而不是「交響詩」? (蔡永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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