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号 2016
韩国文化和艺术 特辑 夏季号
新安的岛屿 新安的自然景观和资源，留给未来的宝贵遗产 发现“黑山” 新安郡的盐场
ISSN 1225-8083
vol. 24 no. 2
新安的岛屿 与原始自然对话
韩国印象
东大门设计广场， 昼夜不息的 生活方式实验场 金华荣 文化评论家、韩国艺术院会员
首
尔的老城区是朝鲜王朝的都城——汉阳，迄今已有 600 年的历史。位于 城区正东侧修建的东大门是汉阳城最东侧的门户。14 世纪末期以来，这 里人来人往、物品运输络绎不绝。人、物、路相聚于此，又各奔东西。
自 19 世纪末期起，贯穿首尔市中心的有轨电车的终点站一直设在东大门，
长达数十年之久。周边与南大门市场共同形成了首尔地区最大的农贸市场——东
大门市场。这里有 20 世纪末最重要的地铁换乘站——东大门历史文化公园站， 并以此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时装商场密集区。深深的地下、道路两旁、高高 的大楼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服装和鞋帽，招揽着过往的路人。
1925 年，就在东大门旁边，韩国第一座西式体育竞技场——东大门运动场
顺利竣工。此后 80 多年的时间里，运动健儿驰骋赛场，看台上成千上万的观众
呐喊助威。首尔的东部地区在过去几百年间，先后修建了城门、市场、道路、体 育场、地铁等，这些建设成为了都市人赖以生存、喘息和迸发活力的平台。
2007 年，首尔城市改造扩建，东大门运动场也随之拆除。2014 年，在原东
大门运动场的旧址，建成了首尔地标之一的东大门设计广场。在依然留存着古代 汉阳城墙的考古遗迹的地方，一座神秘的空间拔地而起。这里被周围的许多时装 商场大楼包围，成为年轻人趋之如骛的商街。伊拉克籍建筑大师扎哈 · 哈迪德充
分发挥个人创意，以不规则曲线和弧面打造的这座崭新的建筑物，融合了东西方 文化元素，创造出一幅前所未有的美丽风景。这一地区每天的流动人口超过 100 万，建筑空间的内部和外部、上方和下方仿佛一座风和水的迷宫。在这头巨鲸的
腹部，全天候 24 小时连续进行着生活方式的实验。这种开放、交流、参与和相逢， 是走向怎样的未来呢？
编者的话
新安诸岛的魅力
发行人
李是衡
主编
孙志凤
监修ᆞ修订
朴光海, 肃草
交流理事
有些人把新安的岛屿称做“很久以前沉入海底的大陆记忆碎片” 。新安郡的众多岛
屿在高低不平的朝鲜半岛西南海岸形成了无数个点。距离陆地最远的可居岛位于韩国 领土的西南端，距浦项港140公里。有1004个岛屿（也有推测为1025个岛屿）分布在这
咨询委员 编辑委员
织指定的生物圈保护地区、拉姆萨尔湿地、亚洲第一个慢城等。由于得到了国际上的 认可，新安的岛屿开始受到人们的关注。每年访问韩国最大的天日盐生产地——曾岛的 游客就达百万之多。
新安的环境清净优美，这主要是因为社会政治因素。在韩国工业化和经济快速发
展的20世纪后期的几十年里，这个地区被搁置一边。如果追溯到更早的时期，这里曾
经是韩国与东亚邻国进行海上交流的战略要地，但后来失去了活力，成为殖民地被掠
夺的主要通道。此外，这里有些岛屿曾因“空岛政策” ，居民被迫离开，有些岛屿还曾
裴柄宇, 崔宁仁
贝一明, 韩敬九 高美锡, 宋惠真
图像总监
宋永万, 文纳ᆞ扎塞 金三
编辑
金贞恩, 卢伦永, 朴信惠
设计师
金智贤, 金南亨, 叶兰敬
合作单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
艺术总监
李荣馥
编辑 / 设计 金熒允编辑公司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區西桥洞 385-10 秋思轩大楼3层
是流放地。
电话 82-2-335-4741 传真 82-2-335-4743
反讽的是，正因为过去这些历史的痕迹，今日的新安才成为更具魅力的旅游胜地。
可以沿着海边欣赏险峻的海岸悬崖，也可以和街头鱼贩聊天，在五百多个海滩或海盐
金珍镐
金华荣, 金英那
里，其中72个岛屿有人居住。截至2015年12月，共有注册岛民43294人。
新安岛南部地区是生态宝库，成为备受瞩目的旅游胜地。这里有联合国教科文组
尹锦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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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拿床上缓解紧张和疲劳……到这里旅游可以充分放松，并留下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韩国国内每本价格6,000韩元
感受到岛上居民想要传承给下一代的价值是什么。
请参考 《高丽亚那》 第84页。
通过本期特辑“新安的岛屿： 与原始自然对话” ，读者可以领略到这些岛屿的不同之处，
主编 孙志凤
其他地区 US$9
有关定期订阅费的详细信息 出版ᆞ发行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中区乙支路 5 街 26
Mirae Asset CENTER1 大厦西馆 19 层 电话: 82-2-2151-6546 传真: 82-2-2151-65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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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 82-2-468-0361/5 高丽亚那因特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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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中文摘要。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韩国文化和艺术 夏季号 2016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于本财团，
若转载或复制，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1987年8月8日注册 （注册号 1003） 2015年12月22日印刷
2015年12月30日发行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Published quarterly by The Korea Foundation 2558 Nambusunhwan-ro, Seocho-gu Seoul 06750, Korea http://www.koreana.or.kr
《归乡》 郑永男，2008，高丽纸，混合材料，70 x 70厘米 夕阳中归家的船。这幅写生画描绘的是从飞禽岛仙王山眺 望的景色。飞禽岛是全罗南道新安郡众多岛屿中的一个。
焦点
围棋： 人类和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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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赵焕奎
访谈录
李俊益导演 情倾电影，洞察历史
36
达西·帕凯
11
遗产的守护者
28
传承300年 宗家酱味的尹景男
40 娱乐
郑在淑
我爱韩国
伊琳娜・科尔贡 研究韩国经济问题 的俄罗斯教授
46
木浦 一个沉思人生的地方
忆往韩国留学一二事
新安的岛屿 与原始自然对话 特辑 1
新安的自然景观和资源， 留给未来的宝贵遗产
我爱韩国
高中美术教师金元教 简单而紧张的生活
04
发现“黑山” 新安郡的盐场
14
埋藏在海底淤泥中 650年的“宝船”
62
《我的韩国： 用相机和笔思考》
68
金芳熙
韩国文学
72
崔在凤
大家都喜欢 少女时代 李暎勋
暖心的韩国生活向导
20
金永玉
特辑 4
书评书介
生活方式
沉重与琐碎的 嘉年华式剖析
朝鲜王朝时代的宫廷绘画，走向世界的精美呈现
李昌起
特辑 3
58
66
蔡连康
传贳的 过去和未来
金瑞铃
《朝鲜王朝时代的宫廷绘画》
李宪宗
特辑 2
50
郭在九
特辑
赵诚植
情自远方
金贤淑
巡回探访
竞演类 娱乐节目的魅力
64
韩国文化遗产数据宝库
http://www.nrich.go.kr/english_new/ 查尔斯・拉舒尔, 金厚兰
28
李光杓
46
60
特辑 1 新安的岛屿 : 与原始自然对话
新安的自然景观和资源， 留给未来的宝贵遗产 千岛千色。韩国新安地区的海岛，拥有独特的自然景观和丰富的岛屿资源，仿佛西南海域中一颗 颗璀璨的明珠。这里完好地保存着延续了几万年的本土知识，这些本土知识本身将创造出无法估
量的未来价值。今年3月19日，在秘鲁利马举行的第29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与生物圈计划国际协 调理事会上，新安地区被指定为生物圈保护区。2009年，从曾岛到红岛的海岸-内海-外海、滩涂 以及部分海岛已经入选，此次在原有基础上范围进一步扩大。 4 KOREANA 夏季号 2016
李宪宗 木浦大学考古学系教授 裴柄宇 摄影
可居岛岛背半岛100米高的海岸绝壁上 是一片草原。沿着山岭可以走到朝鲜 半岛的最西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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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
上海岛之旅，任何人都会对带有异国情调的美丽景观、令人心旷神怡的开阔宽广以及从日
常生活中挣脱出来的轻松与惬意充满无限期待与向往。如果说日常生活将人们束缚在一种
机械的、固定连续的时间模块之中，那么海岛旅行则可以让人从中摆脱出来，回归大自然，
享受不连续的时间旅行。从内陆到海岛，从海岛到海岛，续写着一段又一段故事的新安海岛旅行更 是如此。乘船前往新安海岛，一路上仿佛是在解开装满海岛人故事的包袱。 沿岸的海岛
在新安的众多海岛中，智岛最先与陆地实现连接。后来，附近的沙玉岛、曾岛都同陆地之间修
建了跨海大桥。现如今无需乘船也可以抵达这些小岛。被指定为拉姆萨尔公约湿地的曾岛滩涂上生 长着各种各样的盐生植物，这些植物随着季节的交替，披上各式各样的外衣。在水深较浅的海底滩
涂里发现的“新安船”是一艘保留完好的遇难船只，这一发现证明，自古以来，这个地区便是无数 贸易船只经过的要地。太平盐田最初是为围垦滩涂而建，现如今同被开发为食盐博物馆的石造海盐
仓库一道被指定为近代文化遗产。这一文化遗产不仅具有历史价值，而且成为记载盐夫喜怒哀乐的 故事会。这里盛产的日晒海盐 天日盐矿物质丰富、盐度较低，是新安地区的海岛留给后代子孙最宝 贵的资源。
从智岛西侧尽头的占岩码头乘船大概 30 多分钟，便可以抵达新安海岛中最北端荏子岛的门
户——镇里码头。荏子岛拥有宽 300 米、长 12 公里的白沙滩，从头至尾步行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 在韩国，这里的白沙滩面积最大，荏子岛也因此被称做沙岛。从白沙滩朝着大海的方向走去，所到 之处都是孕育着无数生命的滩涂。小螃蟹等很多海洋生物在这里昼夜忙碌穿梭。每到夜晚，它们便
用圆圆的沙粒，在金色的沙滩上演绎着美丽的图画。大海潮起潮落，无意之中将画面抚平又悄然离去， 而这些小小的创造者们却没有一刻歇息。第二天，它们又会用一幅崭新的画面重新装点这片金色的 沙滩。
每年 4 月，荏子岛大光海边都会展开一幅充满异国情调的风景画卷。120,000 平米的公园（郁
金香公园 68,000 平米，松林公园 52,000 平米）里 300 万株郁金香争芳斗艳。这是韩国国内最大规
模的郁金香节，今年已是第九个年头。木浦大学园艺科学研究团队指出，荏子岛不仅沙质土壤肥沃、 日照充足，而且海风怡人，符合郁金香的生长习性。因此，地方自治团体接受了该研究团队的建议， 打造出新资源，并大获成功。如今，将天然资源与人工资源完美融合的荏子岛，为前来此地的游客 们打造了一个别具一格的休闲胜地。但很多人却有所不知，这座小岛的最终形成更多的是依靠人工
的力量。这里原本一半以上都淹没在海面以下，海岛的居民们在漫长的岁月中，搬运石头筑起围墙， 阻截海水入侵，终于将临近地区的六个海岛合为一体。
荏子岛北侧前场浦出产的虾酱，无论是味道，还是品质，都是韩国虾酱中的极品。每年阴历 6 月，
渔民们在船上将刚刚打捞上来的肉质最肥厚的鲜虾用盐腌起来，然后放到前场浦村后面鸢飞山山麓 的土窖里，长时间发酵，这便是这个地区世代流传的虾酱秘制方法。再加上一些可以提供详细、直 观说明的传统办法，使得前场浦虾酱能够一直保持今天的极品地位。独特的地方特产、慢餐来源于 对传统文化的传承。2020 年，连接智岛和荏子岛的跨海大桥将开工建设。 钻石诸岛，候鸟们的乐园
新安中部区域的小岛呈钻石形分布， 拥有“钻石诸岛”的美誉。这一区域有很多远近闻名的小岛，
尤其是形成钻石左侧尖角的飞禽岛。飞禽岛是最近与人工智能“阿尔法围棋”展开历史性对决的韩 国职业围棋选手李世石九段的故乡。
从飞禽岛向西北出发，大概 10 公里左右，有一处灯塔岛——七发岛。这里是候鸟们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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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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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站在牛耳岛上山峰上向木浦眺望，多岛海以及星 星点点密布的岛屿的神秘景色尽收眼底。 2 长岛由起伏很大的山地形成,山顶上是典型的拉姆 萨尔山地湿地。
韩国文化和艺术 7
位于新安内海钻石诸岛上的广阔滩涂为无数生命营造了丰富的生态环境。滩涂、沙丘、 岛屿组成的这片复合生态环境中生活着丰富的海洋生物，这些海洋生物是候鸟们的食物， 因此这一地区也成为候鸟们重要的迁徙通道。 牛耳岛敦睦村的沙丘每天随着风雨变幻显示 出不同的风貌。这里流传的一句谚语说， “敦 睦姑娘吃上三斗沙子才能出嫁” 。
清晨早早乘船前往，海面上烟雾升腾，整个海岛笼罩在雾气之中，仿佛一座 悬浮在空中的岛屿。小心翼翼地靠近海岛，将船只停靠在峭壁边，这里岩壁
陡峭，是一座无居民海岛。七发岛被指定为天然纪念物，是海燕、白额鹱、 雨燕等夏季候鸟迁徙停歇和繁殖的地方，全世界 80% 的海燕都在此栖息。这 里连接西伯利亚和东南亚地区，是东亚——澳大利亚迁徙路线上最为重要的 停歇地，为世界鸟类物种多样性保护提供了重要保障。据了解，除了内海的
七发岛，红岛和黑山岛也是 80% 的候鸟飞入韩国时的歇息地。在这里每年可 以观察到大约 271 种 30 多万只候鸟。
这些岛屿吸引如此众多候鸟在此停歇，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滩涂。
韩国的滩涂，在世界上，与荷兰 - 德国 - 丹麦的瓦登海、美国乔治亚州海岸、
巴西亚马逊河河口地区、 加拿大东部海岸齐名。新安拥有韩国面积最大的滩涂， 1000 多个岛屿星罗棋布。这里每天都会出现两次高潮位和两次低潮位。高潮 位时海面上凸显的小岛，低潮位时被滩涂、网状的潮沟和水道包围，形成“滩 涂上的海岛”这一奇特景观。位于新安内海钻石诸岛上的广阔滩涂为无数生
命营造了丰富的生态环境。这里生活着丰富的海洋生物，滩涂、沙丘、岛屿 组成的这片复合生态环境中生活着丰富的海洋生物，这些海洋生物是候鸟们 的食物，因此这一地区也成为候鸟们重要的迁徙通道。
位于都草岛西南侧的牛耳群岛，仿佛是故意撒下的大大小小的石子。那
里有长满红楠树和山茶树的道里山，沙漠般的海滩，还有挺拔陡峭的金色沙丘。 现在沙丘上的沙子逐年减少，到 2020 年之前将一直禁止普通人进出。在都 草岛的另一侧，还有很多石山，每逢雨天，便会有无数个不知源头的小瀑布
洒落下来。从海岛西走到东大约 4 公里。游走在村庄之间，置身于弯弯曲曲
的胡同，沿着漫长的岁月中被黑色苔藓浸染的围墙路，那份静谧与柔情不禁 涌上心头。
新安郡政府的所在地——押海岛已经和陆地连接，2018 年，连接押海岛
和钻石诸岛右侧上端岩泰岛的新千年大桥也将建成投入使用。这座大桥将进
一步加快钻石诸岛与陆地实现连接的进程。海岛同陆地连接后，岛上居民渴 望拥有便利生活和文化的愿望将得以实现，但由此而来的开发压力将产生新 的问题。因为大海才是守护岛屿固有特性的坚实壁垒。 茫茫外海上相遇的海岛
离开木浦客运码头，经过飞禽岛和都草岛，新安大大小小的海岛就被远
远抛在身后，眼前便是浩瀚的大海。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小小的海岛是为
游客抵挡风浪的堤岸。初来此行的游客们脱离了海岛的保护，一时间会觉得 自己仿佛是一根浮萍，心里充满着不安和恐惧，然而快艇却依然沿着熟悉的 8 KOREANA 夏季号 2016
新安
荏子岛
首尔
沙玉岛
350km
禅岛
曾岛
屏风岛
木浦
梅花岛
慈恩岛 岩泰岛
红岛
可居岛
飞禽岛 黑山岛
都草岛 牛耳岛
古耳岛 押海岛
八禽岛
安佐岛
长山岛 上苔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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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线悄无声息地前行。
黑山岛、红岛、可居岛、大物岛、长岛、永山岛、晚才岛等，在这片遥
远的外海中一一散落开来。红岛被誉为新安的一颗明珠，不要说四季的更替， 光是一天之间的景色也是千变万化。可居岛充满着神秘色彩，如果在岛上遭 遇风雨，需要在此驻足的话，会感觉置身于深邃的原始森林之中。此外，拥 有独特山地式湿地的长岛 ；石柱大门等永山八景的所在地——景色迷人的永 山岛……，这些海岛合在一起，统称为黑山群岛。
晚才岛上的卵石海岸将村庄团团围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整个
黑山群岛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同时这里也是一座不为人所知的岛屿。海岛面
积狭小，大船无法停靠，去往晚才岛的乘客需要从木浦乘船出发，经过可居岛， 在返回木浦的途中，换乘小船继续前行 1 公里左右。因此，这座美丽的小岛 仿佛一位绝代佳人，如果不是天神的许可，绝对无法接近。沿着石墙路爬上 海岛的山坡，会看到无数个小岛星罗棋布地排列着。洁白的灯塔下，柱状节
理在水雾和晚霞的映照下，形成壮丽的朝夕美景。卵石海岸是渔民们维持生 计的工作坊，他们在这里晾晒裙带菜，分配生活物资。居住在海岛上的海女 们在海岸边的石头岛上采摘裙带菜、适量打捞海底资源，以此为生。无数次
的亲身经历让她们深深懂得，保护景观和资源是在这个小岛上生存的唯一生 存法则。
如今，因斑鳐而被大家所耳熟名详的黑山岛，同蝟岛、延坪岛一道曾经
是韩国三大海上鲜鱼集市。海上鲜鱼集市的历史一直持续到 20 世纪 70 年代
末期，截止到每年 10 月，每个月都会开设不同种类的鱼市，1-4 月是黄花鱼市， 2-5 月是鲸市， 这两大集市作为黑山岛的象征， 生意曾经一度十分兴隆。据记载， 60 年代的鲜鱼集市曾经吸引了 500 多艘渔船。由此可见，过去这里是船员们 淘金潮的要地。考古学证据显示，从统一新罗时期到高丽时期，黑山岛的邑 洞浦口是中韩海上通道的主要据点。
黑山群岛、牛耳岛以及一些附属的无居民海岛上长满了红楠树和山茶树。
这些树木是韩国暖温带常绿阔叶林带的优势品种。在这里可以看到，受气候
安佐岛上盛开的油菜花。这里保存着韩 国现代抽象画先驱金焕基(1913-1974) 的故居，充满了艺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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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暖的影响，暖温带常绿阔叶林和针叶林之间的生存战略变化过程。解读气候和植物生长之间的变 化可为推测岛屿未来植被的生长变化提供重要的根据。 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是人才培养
在登上客船离开海岛之时，总有一个个故事在我的脑海中萦绕。很想和船舱里三三五五聚在一
起的游客们一道，听着海岛居民的故事进入梦乡。然而不知不觉地，眼前却浮现出在海岛上见到的 那些目光清澈的孩子们的身影。
1. 前文提到，新安地区拥有无限的自然资源和文化资源，我们要将在新安地区土生土长并接受
教育的孩子们打造成建设新安的主力军。这些孩子们才是保护和管理岛屿地区丰富的自然资源、引 领资源化尖端科学团队、将景观和文化资源传播到全世界的中流砥柱。现在，整个新安已被联合国 教科文组织列入生物圈保护区，这将为他们提供有利的条件。从旧石器时期到有史以来，拥有数万 年宝贵遗产的押海岛是新安的古城，也是新安的行政中心。要想培养引领新安的人才，应该在那里
兴建学校，将他们培养成岛屿、沿岸科学以及文化领域的专家。这才是真正开启未来可持续发展的 钥匙。
远处木浦客运码头依稀可见， 儒达山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 张开双臂将人们拥入怀中。落日西斜，
夜幕降临，码头前的生鱼片店也渐次亮起灯火。到达广播还未响起，码头前就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
的人群。乘客们提着装有海岛回忆的行李箱、泡沫箱、黑色袋子，被人潮拥挤着，走下铁船，但必 定会期待何时能够再次登上这艘船。 （李民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11
1
新安郡多岛海“海岛滩涂” 独具一格的多样性 文庆旿 西南海岸滩涂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工作领导小组秘书长
滩
涂是由于潮汐的作用海水将沉
供保护，无论是外海岛屿，还是内海岛屿，
由于河流将陆地上的沉积物冲
组成。由于地形上的特殊性，这里的滩涂
积物从海洋冲运到内陆，或者
到与海水相接的地方平面铺开而形成的大
面积湿地。滩涂主要在海岸线结构复杂的
海湾或者河口比较发达，海浪所裹挟的沉 积物越重，越沉积在海岸外侧，越轻则越
沉积在海岸里侧。因此，一般情况下，滩
涂主要由外部的沙滩，中间的混合滩和内 部的泥滩三部分构成。 地形、风、岩石
新安多岛海海岛滩涂并不是一个十分
典型的沿海滩涂。外海岛屿为内海岛屿提 12 KOREANA 夏季号 2016
都以一个大岛为中心，由无数个附属岛屿
破了字典上定义的平坦，呈现山丘状。在
这里将其称做“滩涂山丘”可能更为恰当。 新安多岛海滩涂的另一个不同之处在
与普通的沉积体系不同，根据岛屿四周和
于季节性变化。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半
例如，受西北风的影响，相当于岛屿外海
的影响。即便同一地区的滩涂，夏天和冬
海岸线的形状，形成了各种不同的类型。 的西北侧沙滩较为发达 ；在中间，也就是 东北侧和西南侧，混合滩比较发达 ；在内
海，即东南侧，泥滩较为发达。由于岛屿
位置复杂多样，形成了各种各样的潮沟和
岛地区冬天易起西北风，夏天会遭遇台风 天的沉积物也会发生变化。也就是说，在
夏天原本是混合滩，到了冬天，会几乎变 成沙滩。
最后，新安多岛海海岛滩涂拥有世界
水道，总体来说，泥滩上覆盖混合滩，混
上绝无仅有的岩滩。世界的其他滩涂都是
上极为罕见。岛屿东南侧厚厚沉积的泥滩
而新安多岛海地区的海岛主要由岩石构
合滩上又覆盖沙滩，这种沉积体系在世界 是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逐渐形成的，它打
沿着海岸，呈水平状，沙丘比较发达。然
成，冰河期以后水面逐渐上升形成海岛，
2
新安海岛主要由岩石构成，其本身既是陆地，也是大海的一部分。多岛海沿岸的独 特地形创造出世界上罕见的海岛滩涂。每天，伴随着潮起潮落，大自然为这里打造 出美轮美奂的壮观景色。
2.8% 个瓦登滩涂的新安多岛海滩涂上却
因此这里有岩石紧挨着滩涂的岩滩。
栖息了 600 多种生物。
生物的多样性又带来了文化的多样
保护生命的多样性，继承滩涂森林文化
地形地质的复杂多样为生物物种的多
性。数千年人类活动继承为“滩涂生活文
好似输送氧气的毛细血管，为滩涂供给养
命。新安郡一直致力于保护和管理海岛滩
化” ，是当今时代我们需要肩负的历史使
样性创造了条件。四通八达的潮沟和水道
涂的多样性。2009 年 5 月，新安多岛海的
分。各种几何图形状的潮沟和水道创造出
视觉上的美感。这里氧气流通较为顺畅的 氧化层较厚，为丰富的滩涂栖息生命创造 了赖以生存的最佳条件。光从栖息于此的 大型底栖生物的种类就可以判断出这里生
物的多样性。位于荷兰 - 德国 - 丹麦的瓦
登滩涂，面积 14,000km²，栖息生物超过 160 种，而面积只有 400km²、只相当于
3 1 新安的海岛滩涂由于呈几何状分布的各种潮沟和 水道的作用形成了世界上独特的滩涂沉积系统。 2 新安多岛海海岛滩涂是生物多样性的源泉。 3 厚厚沉积的泥滩形成山丘。
一部分地区（573.1km²）被指定为联合国 教科文组织生物圈保护区，今年 3 月，又
扩大到新安多岛海全域（3238.7km²） 。现
如今，韩国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正在积极 推动西南海岛滩涂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 界遗产申报工作。
韩国文化和艺术 13
特辑 2 新安的岛屿 : 与原始自然对话
发现“黑山”
李昌起 诗人、文学评论家 安洪范 摄影
对于韩国人来说，黑山岛以旧王朝时代的流放之地而闻名。
其实，这个位于韩国西南端的岛屿，作为东北亚地区国际海上交通要地， 在很长的时间里发挥了重要作用。 14 KOREANA 夏季号 2016
得益于周围被称做“七兄弟礁”的小岛礁发挥的天 然防波堤作用，黑山岛沙里浦口平缓而安稳。 丁若铨将这片海作为研究室，创作了《兹山鱼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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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96年7月23日，一艘命名为“东亚地中海号”的简易竹筏离开了中国南方浙江省的海岸。由东 国大学尹明哲教授主持、韩国和中国的海洋学者策划的这个竹筏探险队的目是去实验“漂流航
海” ，据推测，古人是使用竹筏航海的。离开陆地的竹筏乘着海流和西南风，朝东北方漂去，航
海途中还遇到了台风。17天后，他们到达的地方就是黑山岛。 风和鸟的途经地
这次的漂流探险打破了两个固定观念。首先，证实了没有现代科学的帮助，仅靠自然条件就可能
实现大陆和半岛之间的交流。这消除了现代人对没有机动船，也没有熟练掌握航海术的古代人到底能
否漂洋过海的怀疑。其次，有看法认为，半岛和大陆之间的交流，是通过更为安全的陆路实现的，漂
流探险颠覆了这种缺乏依据的大陆中心论。还有人认为，韩国人的祖先东夷族是海洋文化民族，穿梭 在半岛和大陆环绕的东亚地中海，与中国、日本以及南方诸国进行交易，有时会在海上发起战争，这 次漂流探险令该看法增加了很大说服力。
这次漂流探险又试行了两次，竹筏的轨迹与10-14世纪高丽和宋朝人常走的南方航线基本一致。
发源于菲律宾北部、向东北方向延伸的黑潮的一个支流经过中国台湾，朝济州岛北上，然后向两边分 开。其中的一个支流沿着朝鲜半岛西海岸北上，绕过辽东和山东半岛后南下，在上海湾附近又转向东
北方，流向朝鲜半岛方向。他们利用这股海流，从晚春到初夏等待西南季风，在10月和11月等待东北 季风，来往于大陆和半岛之间，捕鱼、做生意。
《宋史·高丽传》中，关于这个移动路径有如下记载： “自明州定海遇便风，三日入洋，又五日抵墨
山，入其境。自墨山过岛屿，洁曲礁石间，舟行甚驶，七日至礼成江。 ”
明州是位于长江江口、统领舟山群岛的古城，即今天的宁波。受制于华北地区的辽国（契丹）和金
国（女真）的威势，宋朝丧失了在东亚的宗主国地位，对外贸易中心逐渐移向东南沿海，明州成为了新 的贸易中心。去唐朝留学、乘坐新罗贸易船回来的日本僧人圆仁在《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中记载说，在
9世纪中叶，黑山岛已经有300到400人居住。因此，在10世纪以后，变为南方航线要道及途经地的黑 山岛上会有规模大出很多的人群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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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外， 朝 鲜 王 朝 后 期 学 者 李 重 焕
（1690-1756）在所著《择里志》中，将灵岩
海边介绍为新罗时期去唐朝朝贡时船离开 的地方，并详细记载了去明州的船路，还
写道： “从这里走一天会到黑山岛，再走一 天会到红岛，再走一天会到可居岛，在这 里借东北风，三天会到中国台州宁波府定
海。 ”在唐朝文名远扬的新罗人崔致远，在
11岁去中国留学所走的，还有《 漂海录 》
（1488）的作者、朝鲜王朝人崔溥与42人一 起从济州乘风浪漂流到明朝中国的，都是 这条海路。
虽然这里具有悠久的天然条件，同时
地处国际海上交通要地，但是韩国人心中 刻画的黑山岛却不是那么进取，也不那么 丰饶。
“黑山” ， “黑海”
很多韩国人一听到黑山岛这个地名，
就会首先想起流放地。宋朝使臣徐兢也在
《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中记载道： “国中大罪 得贷死者多流窜于此。 ”如此看来，黑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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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19世纪， “三政紊乱” 的暴政，偏僻岛上居民艰苦窘迫的生活，居民们对流放而来的正直书生的 尊敬与怜悯之心，这些交织在一起，制造出了黑暗而阴郁的黑山神话。 很久以前就是有名的流放地。但是在朝鲜王朝时代之后，至少在流放人员数量上看，济州岛或巨济岛 是最多的。据统计，朝鲜王朝初期，每四名官员中就会有一个人遭到流放，因此被用做流放地大概算
不上是海岛的污点。总之，在黑山岛被世人所知这一点上，做出贡献的是19世纪初流放到这里的丁若 铨 （1758-1816） 。 1 朝鲜王朝后期，文臣崔益 铉(1833-1906)由于反对 《江华岛条约》被流放黑山 岛 。 在 这 里 他 心 念 国 家， 教导后辈晚生，为纪念崔 益铉的功绩，在黑山岛泉 村 里 为 他 树 立了遗 墟 碑 。 石碑后面是相传崔益铉在 峭壁上手刻的强调大韩帝 国是拥有悠久历史的独立 国家的字句。 2 在沙里村山坡上重建了沙 村书堂，这里是丁若铨在 被流放时期给村里孩子讲 学的地方。
丁若铨和若钟、若镛兄弟由于聪明、有才能，受到正祖的宠爱，出仕为官。他们不仅留过学，而
且对西方学术和思想抱开放态度，还信奉天主教。认可天主教的正祖去世后的第二年，即1801年，政 府开始迫害天主教，丁若钟殉教，丁若铨和丁若镛分别被流放。丁若铨当时被“绝岛安置” ，安置地就 在被称为小黑山的牛耳岛。他在那里度过了9年的时光，然后转到大黑山，即今天的黑山岛，7年之后 逝于此岛。
韩国人想起黑山岛时，心中会同时浮现出几个历史场景。推翻高丽王朝后新成立的朝鲜王朝以倭
寇出没为由，将居民全部强制迁往荣山浦，将黑山岛变为绝海孤岛。这就是所谓空岛政策。由此，15 世纪之后，东亚海上贸易崩溃，黑山岛在历史舞台上消失了。在欧洲人准备开启大航海时代时，朝鲜 王朝和明朝反而回到了封闭的路上。
这个岛上再次有人聚居，是在壬辰倭乱之后的17世纪。与日本进行艰难战争的同时，地方控制力
显著削弱，对于想摆脱各种社会歧视和束缚、寻找新土地的人们来说，海岛是非常适合自由隐居的“土 地” 。生活条件虽然艰难，但是就像数千年一直以来的那样，至少大自然不会歧视人。在岛上旅行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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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入岛祖纪念碑上的主人公，大概就是这个时期来到了这里，繁衍生息。进入19世纪， “三政紊乱” 的暴政，偏僻岛上居民艰苦窘迫的生活，居民们对流放而来的正直书生的尊敬与怜悯之心，这些交织 在一起，制造出了黑暗而阴郁的黑山神话。以丁若铨为主人公的多数文学作品得以产生，也是缘于这 个理由。丁若铨即使在流放地，仍然对近海的海产品进行调查分类，留下了《兹山鱼谱》这样的优秀海
洋生物学著作。丁若铨在《兹山鱼谱》的序文中说：黑山这个名字太黑暗、凄凉，给人一种很害怕的感
觉，所以家人在写信的时候，总是将黑山写成兹山。以韩国为代表的东方文化圈中，黑色意味着北方。 南方航线的中央称做黑水洋，这是因为从南中国来看，它是北方的海。 《高丽图经》中也明确地说： “黑
水洋就是北海洋” 。自然地，黑山就是北边的山，流向东北方的黑潮暖流的汉字也是 “黑潮” 。因为 “黑” 字具有 “黑暗” 、 “错误” 的否定意义，所以用含有 “远” 、 “遥远” 、 “深奥” 之义的 “兹” 字的替代字，其用
心能够理解。对于黑山的一系列联想，虽然看起来像是孤立的，但其实是普遍的，既是个人的，同时 也是社会的。从这一点来看，它反映了现在韩国人的期望和生活态度。 贝冢和支石墓
那么黑山岛从何时开始有人居住呢？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呢？这些问题超越了那个陈旧历史时代
的想像力，那时只有几个人留下了寥寥无几的文字。学者们认为，在经过最后的冰期——玉木冰期之 后，在温带型气候开始的公元前(BC)25000年左右，形成了和今天一样的气候条件。因为是在冰河融 化的前夕，所以那时的海平面比现在低了约140米。想像一下那时黑山岛的海岸线吧。由可居岛、红
岛、永山岛、长岛、上苔岛、下苔岛等296个有人岛和无人岛形成的黑山群岛应该是一块陆地，朝鲜 半岛不仅与大陆，还与日本列岛连接着。
气候变暖，人们应该是依靠去海边捕鱼生活。冒险心很强的人应该是跟随最有用的食物——鲸鱼
而移动的，他们中间应该还有人带着稻种。支石墓与农耕文化有着很深的关联。在东亚地区，支石墓 18 KOREANA 夏季号 2016
1 从长岛眺望笼罩在雾中的 黑山岛。 2 位于镇里无心寺禅院遗址 的 一 座 三 层 石 塔 和 石 灯， 证明在9世纪至14世纪这 里曾经有一座寺庙。 3 从镇里支石墓群可以看出， 在青铜器时期以前，黑山 岛就已经有人居住。
在中国的浙江省、山东半岛、辽东地区，还有韩国的西海沿岸呈环状展开。在离黑山岛客轮码头不远
的竹巷里地区发现的贝冢，以及在那上方的镇里山上成列的南方式支石墓群，都证明了这一点。海平 面到达今天的高度，只不过是4000年前的事。
在这4000年间使用的小港口就是今天的黑山港。再回到历史中，翻一下1000年前的记录。 “黑
山在白山之东南，相望甚迩，初望极高峻，逼近见山势重复，前一小峰，中空如洞，两间有溪，可以
藏舟，昔海程亦是使舟顿宿之地，馆舍犹存。 ” （高丽图经） 。支石墓所在的“镇里”这个地名，含义是有
水军镇的村庄。天然良港黑山港在今天仍为渔业基地，起着为远行船提供补给、休息和避风港的作用。 以这里为中心，从4月份到10月份，捕鱼船聚于此，即便没有兴盛到70年代海上鲜鱼集市的程度，也
形成了大规模的鱼市场。竹筴鱼、青花鱼、黄花鱼、鲨鱼、带鱼、魟鱼等产量丰富。黑山岛的魟鱼， 被韩国人认为是很珍贵的特别食品，价格也很贵。 地路，天路
环绕黑山岛一周的25.4公里海岸道路建成只有16年。这条路山高树茂，足足修了27年。黑山岛
大大小小的村庄都傍在可以靠岸的小港口，因为水路要快得多，而且安全。从面事务所（相当于乡政
府）所在的镇里出发，经过堂山，进入左侧的海岸道路，最先看到的就是馆舍遗址和无心寺禅院遗址。 据说，根据最近的地表调查，人们找到了只在文献记录中提到的使臣住宿的馆舍位置，根据石塔和石
灯，推测出这里是寺址，又通过搜集到的刻有无心寺禅院字样的筒瓦片，确定寺院的名字是无心寺禅 院。也许在这里，往来于海上的人们曾祈求着平安与安宁。走进弯弯曲曲的山路，会经过9世纪初海
上霸王张保皋（?-846）为了阻挡外敌入侵而修建的象罗山半月城。在城顶，有烽火台和祭祀处。这些 都是能够确认黑山岛是海上贸易根据地的海上文化遗迹。
朝着丁若铨建立沙村书堂、教村里孩子们读书的沙里村方向走去，会看到像屏风一样拦住大海、
连绵不断的岛。这个岛就是长岛。在长岛顶上，岛屿区域里有罕见的泥炭层形成的山区湿地，不仅为
岛上居民提供干净的饮用水，而且是500多种生物的栖息地。这里一度差点成为牧场，后来由村民购 买管理。2005年其价值得到承认，被收入拉姆萨尔湿地名录。
去年年底，政府宣布要在黑山岛新设跑道长度为1.2公里的迷你机场，黑山岛的地价随之一度出现
波动。如果按照计划，2020年机场竣工，那么从首尔乘坐承载50人的螺旋桨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就
能到达黑山岛。距离看到那些俯瞰星星点点的黑山群岛而发出欢呼声的新婚夫妇们的日子，也不远了。
“每中朝人使舟至，遇夜于山颠明火于烽燧，诸山次第相应，以迄王城，自此山始也，中后舟过。 ”
（《高丽图经》 ）
您更喜欢怎样风景呢？ （孙鹤云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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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辑 3 新安的岛屿 : 与原始自然对话
新安郡的盐场
新安上等特产品天日盐是海水、阳光、海风以及人们长时间劳作的成果。
韩国国内生产的天日盐约有70%产自新安。新安的盐场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 岛民们的生活与这片独特的自然景观融在了一起。 金永玉 自由撰稿人 安洪范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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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盐夫使用传统木制水车抽取海 水，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机械抽 水机。 2 海水在蒸发池中经过二十个阶 段的提炼。在阳光和风的作用 下海水最终成为海盐。盐夫在 结晶池中用木耙收拢海盐。盐 夫们此时会说“海盐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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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独轮车上满载着海盐运 往盐库。盐库地面挖有 水沟，水沟中立着木柱， 上面铺着木板，这样有 利于脱去卤水。
不
久前我曾在全罗南道新安郡都草岛留宿一夜。当天正好赶上下起春雨。我留宿的地方紧邻
码头，春雨敲打着屋棚，整整下了一夜。因为房屋紧靠海边，我以为这一夜会很难熬。但 与我所担心的截然相反，这一夜并没有风声、波涛声的干扰，我这远方来客的一夜睡得很
是安稳与香甜。据说，新安郡海岸凹凸曲折，有500多个海滨浴场，还有一些海滨浴场只有村民们 才知道。
春季苏醒的盐场
新衣岛、曾岛、飞禽岛、都草岛等新安郡内的各个岛屿上分布着大片的盐场。这些盐场从10月
起进入冬眠状态，第二年3月末至4月初才苏醒过来。冬季盐场会让自己疲倦的身躯融入淤泥中休息。 这期间人们会修护被高盐度的海水侵蚀的设备，修整堤坝，清扫盐场。
4月到10月是产盐的季节，而其中5月到9月是高产时节。2008年3月28日，一直被视为 “矿物”
的天日盐被认定为“食品”类产品。所以为了纪念这个有意义的日子，新安盐场一律从这一天开始启 动作业。
韩国西海岸滩涂为世界五大滩涂之一。西海岸滩涂的44%在新安郡境内，这里产出的海盐矿物
质含量很高，且口感优良。这主要是因为该地区的地形有助于提高滩涂堆积物的量，使得盐粒含有
丰富的有机物质。岩石层上形成的厚厚的滩涂层上，有被当地人称为“水道”的水流像毛细血管一样 流向四处。这些“水道”为新安滩涂的亮丽风景添上了完美的一笔。 “水道”具有自我净化和净化其他 物质的功能，可谓是滩涂的肺部。 新安盐场的起源
韩国的传统制盐方式是把海水放入铁锅内，然后放在火上熬。利用阳光和风制盐的天然制盐方
朴声彰(65岁)在都草岛运营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盐场，但他起步要比其他人晚。他之前做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学老师，2007年回到老家继承了父亲经营过的盐场。因为比别人起步晚，所
以对于如何制造出值得信赖的品质优良、味道鲜美的海盐这个问题，他比其他人更加充满热情， 更为执着。 起点最重要。由于他继承的盐场用于保管制盐原材料——海水的储水池所处位置较
高，很难将海水引入池内，所以很多时候甚至无盐产出。他利用五个冬季，雇人或者用挖掘机， 硬是开出一条水道，每天往储水池里注水、排水两次。在他的努力下，他的盐场开创了一种新的 用水方式，不像其他盐场那样一次引入很多海水围起来不换，而是随时引水使用，也就是他的盐 场使用活水。
在非产盐季节——冬季需要做的重要事情很多。首先是要翻新一年期间用来产盐的盐田的
“都草岛上也有人以耕地为 主业，以制盐为副业。产 盐季时凌晨两点多从家里 出来，在盐场一直呆到早 上七八点。这样白天就可 以做别的事情了。 ” 都草岛声彰盐场的朴声彰
底部，深度超过10公分，既除去盐壳，又提高空气流通率。如果产盐量不如意，那每隔几年就 要用挖掘机深翻一次盐田底部。每个盐场的主人认为做这些工作的适合时间不同，有人从产盐季
结束的11月开始，但朴声彰主要在1月末或2月初进行。因为他想最大限度去除在正式产盐之前 因下雨而形成的盐壳。
在朴声彰总面积达4公顷的盐田旁边是一个面积为330多平方米的晒盐场，场里成排悬挂着
重达1200公斤的袋子。其他盐场一般把盐袋子装在叫做托架的有孔洞的矮箱子里晒盐，以排除
盐中的卤水，而他则想出了用悬挂的方式。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盐袋子悬挂起来的话，只需五天就
可以把卤水排干。有一个写有 “2011年产” 的袋子映入了眼帘。这盐袋子里的卤水已经完全排干， 重量达650 － 750公斤。朴声彰强调说，决定盐味道的不是采盐过程，而是成盐的保管过程。
声彰盐场获得了韩国品质认证标准院的食品安全管理体系的认证(ISO 22000), 他本人也受到
政府表彰，获得 “新知识人” 的光荣称号。该荣誉主要颁发给 “学以致富，推陈出新，开创新作业方 式” 的人，朴声彰是制盐人中首位荣获此光荣称号者，而这种荣耀也似乎更加鞭策着他不断前进。
韩国文化和艺术 23
“ 早 上7点 左 右 上 班，
太阳落山时回家。 ”
李 文 硕 已 年 过 八 旬，
但依旧腰板挺直，目光炯 炯有神。现在他依旧每天 早起上班，照看公司运营 的盐生植物园，或者帮助 处理盐场相关的事务。
李文硕是土生土长曾
岛人。听村里的老人们说， 他可以用舌头来感知海水 的盐度，也可以通过沉浮
掏空内部填充有松脂的红 豆或豆子来推测海水的盐
“起初我在农协银行工作。 因为生活在盐场附近，就 想与其去那么远的地方上 班，还不如在盐场工作。 原本没想做很久，但没想 到一做就是40多年。制盐 本来就是一份安静、又没 什么变化的工作……” 曾岛太平盐场的李文硕
至轨道拖车里。
度。而如今这些工作都由 名叫“比重计”的盐度检测
仪所代替。用传统木制水
车抽取海水的年代过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机械抽水机， 曾经用来搬运海盐的单轱 辘手推车也被轨道拖车所 取代，用来搬运海盐的稻
草编制而成的草袋也不复 存在。以往都是用铁锹往
手抬的工具里装海盐，现
在改为用输送带自动运送
他一辈子饱经风霜，但却没有特别要留给后人的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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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他淡淡地说道： “ 这些都应该是在平时教和学的东西。 ”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回答过于简单，随后他又补充了一
句。他说，就算气象局不知道，他也能预感到突来的降雨。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得意笑容，但又瞬间即逝。他
说，从海上吹来的海风里如果有海腥味，那就说明要下雨 了。而这又怎能用言语和文字来表达呢？他说他想像海盐 一样度过他的余生，海盐即便失去了水分，也不改变它的 精华。
1 盐夫的一天从清晨三四点钟开始。一年当中产盐的时间长则只有五个 多月，因此要有效利用好每一天的时间。 2 海盐在结晶池里开始形成薄膜状的“盐花” 。盐花逐渐丰满后沉入水底 形成结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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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为了保证盐场的持续发展与繁荣，重要的就是让各海岛的故事不要失传， 即便是长久守护海岛村落的长辈们离开了人世，也不要让故事失传。 还有就是要保护并传承村子里自古传下来的文化。 ”
法始于1907年在仁川朱安盐场试运营时，也即日本强行合并朝鲜
中再经过少则十个、多则二十个阶段的提炼，提高盐度。每一阶
岛岛民朴三万在殖民地时期被强行拉到平安南道的盐场做工，解
度，但经过各阶段蒸发池到最后成盐的结晶池时已达25度。从第
半岛之前。新安郡内首次开设盐场是在解放之后的1946年。飞禽 放后他回到老家，用在那里学到的技术和家乡人一起建设了被称
为“湖南盐场滥觞”的龟林盐场。此后在他们的帮助下，附近又先 后建起了多个盐场。1948年飞禽岛组建了由450户人家参与的合
作社，建设了100多公顷的大东盐场。新安郡政府的资料显示， 现仅在飞禽岛上就有226个盐场，年利润达100亿韩元。
1953年朝鲜战争停战之后，为救助避难的灾民，开始在前曾
岛和后曾岛之间大规模填海造田。战争期间进入岛内无法返回故
乡的异乡人也加入进来，大家齐心协力，在没有什么机器设备的 条件下在两岛之间修建了堤坝，开拓了盐场。这片盐场就是今天 的太平盐场的前身大平盐场。该盐场面积约300公顷，是韩国规
模最大的独立成片的盐场，年产量可达16,000吨，约占韩国总盐
段所使用的蒸发池相差约5公分高。在储水池中的海水盐度只有3
一阶段的蒸发池到最后一阶段的结晶池，整个制盐过程大约需要 20天左右。
海盐在结晶池里呈薄膜状，开始形成盐的种子的“盐花” 。盐
花逐渐丰满后渐渐沉入水底。气候不同稍有差异，假如是在炎夏 酷阳下暴晒，30分钟就可形成盐粒。盐粒为内空的六面体，经过
一段时间后，内部会被填满。盐形成的过程就是这样内外同时变
化的过程，只有盐粒内部留有一定的空间，才可称为是品质优良
的好盐。这个空间被成为“气孔” ，它可以吸入和吐出空气中的湿 气，形成一种循环。倘若没有气孔，即使盐粒融化于水中，也只 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循环作用的玻璃球而已。
制盐过程中，既会有高湿度的南风或东南风刮过，也会有干
产量的6%。
燥的北风或西南风吹来。高湿度的风虽然可以提高盐产量，但同
海水制盐的过程
水迅速转移至贮藏地，这也就是为何制盐人一刻都不可离开盐场
盐场也是通过将海水熬干来制盐，只是它凭借的是太阳和风
的力量。将海水引入储水池保存，先沉淀掉杂质，然后在蒸发池
时也会降低盐的质量。而且如果期间突然下雨，要把蒸发池的海 的缘由。
从盐场采来的海盐会在仓库里放置一段时间，以便让卤水蒸 韩国文化和艺术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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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大东盐场在2007年被指定为“人文景观秀
1948年左右在大东盐场飞禽岛上开设，当
丽的活的近代文化遗产” 。
时在今天的飞禽小学的位置上成立了“日晒盐
位于飞禽岛池堂里的本家留有很多明万戌
场技术人员培养中心” ，对从附近岛屿招来一
批人员进行培训。在建设盐场过程中，在财政
的踪迹。为建造盐棚从陆地购置了很多四方石
船主。他在20世纪60年代时收购了大东盐场。
砌房屋外墙和建造仓库。一直留守在这间老屋
材，但最终未能如愿，后来这些石材被用来搭
上给予莫大支持的人当中有一位名叫明万戌的
的婆婆也于去年离开了人世。
崔香顺于1981年和明万戌的二儿子明五
崔香顺原本以为“盐场就是用扫帚把盐扫
东结婚，现在和丈夫一起运营南日盐场。嫁入 婆家侍奉婆婆生活的那段日子，她听说了很多
有关公公的事情。现在家中的长辈们几乎都已 “只要听说是有助于生产天 离世，但每到冬季还会有一些长辈聚到本家， 其中有人做过制盐业，有人做过抽取海水用的 传统木制抽水车，也有人做过用来装海盐的草
袋子。当时从婆婆那里听来的各种言谈中，有 一点是如今仍让崔香顺心激动不已的，那就是
公公明万戌认为，虽然他拥有盐场，但这盐场 不是他的个人财产，而是属于盐场真正的生产
者——当地居民的财产。所以他没有把盐场卖
给某一个人，而是把盐场拆分，将所有权交给
了当地居民。所以大东盐场与其他盐场不同，
日盐的，我就会跑去学习。 法国的盖朗德去过两次， 西西里、越南的盐场我也 去过。去过这么多地方， 我了解到一个事实，那就 是同样是生产天日盐的， 他们擅长二次加工，而我 们却不懂得广泛应用。 ” 飞禽岛南日盐场的崔香顺
是由当地居民齐心协力共同运营的，它的所有权不归外人， 而一直为当地居民的子孙后代所掌握，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 26 KOREANA 夏季号 2016
扫装起来的地方” ，便随丈夫来到了飞禽岛。 她的丈夫有着与众不同的执念和干劲儿，所以
人们都说他丈夫“疯掉了” ，她和丈夫一起在去 年生产出了每袋重达20公斤、共计一万袋的 海盐。盐场是一个需要不断投入设备维护资金
的地方。如今崔香顺在整顿了一下疲惫的身心 之后又开始关注有关海盐生产经验的学习，只
要是相关的教育机构，无论国内国外，她都会 前往学习。只要有关海盐知识和海盐业未来发
展方向，她比丈夫更加充满了热情。所以与其 说是她在家里帮助丈夫，倒不如说她丈夫协助 她在外工作。曾出任飞禽岛首位女性里长的崔
香顺现如今是池塘里统管五个村落的海盐区域促进委员会委 员长。
1 在曾岛太平盐场的盐生植 物园里，生长着美丽的盐 角草、白茅、碱蓬等盐场 周围滩涂湿地植物。 2 在太平盐场体验场，来曾 岛游玩的游客体验使用平 耙拢盐。
发。这一天然蒸发过程越长，盐的味道越浓。 为了传承盐场文化
由于乌拉圭回合协议的签署，1997年韩国盐市场开放。曾有一段时间新安天日盐产业的未来竞
争力遭到了质疑，确实也有部分盐场关门。但是，天日盐毕竟是韩国传统饮食中必不可缺的发酵食
品（如泡菜、酱油等）所需的重要原料之一，所以凭此一点足以克服这一危机。在比较岩盐、精制盐、 天日盐的成分时，往往忽略的是天日盐所拥有的，也是长时间以来维系韩国人身体健康的土产微生
物。此外，产自韩国盐场的天日盐具有5种独特的味道，而这一特点很难向文化取向截然不同的其 他国家的人们准确说明。
近来，太平盐场成为“慢城”曾岛最重要的旅游资源。来这里旅游的游客可以前往建在盐场田头
的盐业博物馆摇转水车，去制盐体验场体验制盐工艺。长有盐角草、白茅、碱蓬的盐生植物园也是 不错的。此外，在盐洞疗养中心还可以享受到独具特色的休息时光。
“太平盐场目前运营三项产业，第一产业是产盐、制盐业，第二产业是盐加工业，第三产业是
以博物馆和体验空间为中心的文化产业。我们在重视提高盐产量和附加价值的同时，也极为关注岛
屿共同体的维护与延续。劳动人口在逐渐趋向于老龄化，共同体意识也在逐渐弱化。我觉得，为了 保证盐场的持续发展与繁荣，重要的就是让各个海岛的故事不要失传，即便是长久守护海岛村落的
长辈们离开了人世，也不要让故事失传，还有就是要保护并传承村子里自古传下来的文化。 ”太平盐 场的赵载宇理事强调道。 （南燕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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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辑 4 新安的岛屿 : 与原始自然对话
埋藏在海底淤泥中 650年的“宝船”
1323年，中国元朝一艘前往日本的贸易船在海上遇难。此后六个半世纪以来，遇难船残骸一直埋藏在新安海底的淤泥中。1976年 至1984年，经过11次的水下发掘作业，遇难船残骸终于被打捞上来。船上满载的文物展现了中世纪东亚海上贸易的真实面貌。 这次发掘工作也是韩国水下考古学的起点。
李光杓 《东亚日报》社论组长 安洪范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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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5年8月20日，在全罗南道新安郡曾岛面防筑里近海，一位打鱼的渔民打捞上来
6件青花瓷瓶。渔民将物品交给了当时的文化遗产管理局（现在的文化遗产厅） ，经 过考证确认这些青花瓷瓶是中国瓷器。自古流传下来的“有大船沉没”的说法正是发
生在这片海域。
“世纪发掘”
文化遗产管理局确信此处有船沉没之后便开始制定发掘计划。那期间常有传言说，
有多名渔民的渔网在这里打捞上来中国瓷器，于是有人开始有组织地深入海底进行盗掘。 事情变得非常严重，1976年10月，文化遗产管理局在沉船周围划出一块半径为2公里的 文物保护区域，并迅速展开发掘工作。
发掘工作得到海军海难救助队的支援，一直持续到1984年，共进行了11次。海底
的情况令人震惊，沉船埋在海底淤泥中，船体向左倾斜，里面堆积着层层叠叠的珍贵文
物。露在海水中的甲板以上部分由于时间久远早已腐蚀殆尽，但埋藏在泥中的部分还保 存完整。沉船被发现时长28.4米，最大宽度6.6米，深3.4-3.8米。
海底发掘是一项高难度作业。对于此前没有任何经验的韩国考古学界而言更是难上
加难。海中的视野接近于0，深度平均在20-25米，流速平均2.5节，非常急。海水的潮
差也很大，在每天4次的停潮期中可以进行作业的机会也不过一两次而已。潜水队员们背 着氧气瓶，忍受着强大的水压。将埋藏在海底淤泥中的瓷器挖掘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因为海底淤泥很硬，用锄头刨都很难松动。于是，就使用气动起重机等装备喷射
强力气体，等到淤泥松开以后再打捞瓷器。如果没有海军海难救助队的支援，新安海底
发掘工作根本无法完成。这项工作克服了重重困难，取得了巨大成果，堪称 “世纪发掘” 。 海上交流面貌尽显
经考察，沉船是中国元朝时期的贸易帆船。据推测，1323年该船从中国宁波出发前
往日本博多和京都，途中在新安近海沉没。从船只的制造技术、木材的原产地、船员们 使用的物品和各种遗物等来看，可以确认该船是一艘中国船。据推测，该船原本长约34
米，最大宽度11米，最大深度3.75-4.5米，重达260吨。后来，学者们按照发现该船的 地点将其命名为 “新安船” 。
在新安船上发现瓷器2万多件、铜钱约28吨、紫檀木1017根以及各种金属制品、木
漆器、琉璃制品、石雕制品、骨雕制品、香辛料、墨、茶、药材以及果实种子等各种各
样的贸易产品和生活用品。此外还有搬运东西使用的箱子、包装材料、贴在箱子上的木 札 （木制货签） 、船体碎片等。
发掘出的360多个木札上记录着“东福寺”等日本寺庙名称以及“八郎”等日本人的名
字，由此推测该船的目的地应该是日本。发掘的文物充分显示出当时贸易的规模、交流
情况、生活面貌以及人们对中国物品的喜爱程度等。这些文物生动地展现了当时海上交
流的面貌。在船上发现了大量瓷器，因为当时瓷器是中国和日本贸易往来最重要的商品。 而且瓷器沉在水中不会腐蚀，因此得以长期完好保存。在发现的瓷器中，中国浙江龙泉
在国立海洋文物研究所海洋文物展馆的新安船展室，展 出了经过拆卸打捞和保存处理后复原的遇难船，为观众 提供了难得的观察体验机会。
韩国文化和艺术 29
今年是新安海底发掘工作启动40周年，为纪念此项工作，国立中央博物馆准备于7月至10月举办新 安海底文化遗产特别展。通过此次展览，人们可以一览这些曾经在漫长的岁月中沉睡在深深海底的 文物，这些文物都是古代文明交流史生动的证据，期待这场充满魅力的展览。
窑青瓷占了60%，说明当时日本人更喜欢
来500多件高丽青瓷的盗掘犯被捕。
酱、虾酱、鳀鱼酱等生活用品和食物残渣
酒壶、茶壶、茶碗、茶盒等，再次证明当
青瓷。为什么会在西海不断发现高丽青瓷
地区特产和生活用品与青瓷一起通过海路
欢中国的瓷茶具。
青瓷都产于全罗南道的康津和全罗北道的
龙泉窑的瓷器。瓷器中有各种花瓶、香炉、 时的日本人，尤其是贵族和僧侣们非常喜 中国铜钱也是当时日本的主要进口
商品。那时日本不铸造铜钱，因此只能从
中国进口铜钱用于经济生活，或将铜钱熔 化，用做制作佛像的材料。出产于亚热带
在西海出土的大部分文物都是高丽
呢？高丽王朝时期（918‒1392） ，大部分
有钱人大量购买青瓷使用。
到记录着发货人、收货人以及货物种类等
是生活在首都开京的人们，其中地位高的 古时候，与陆路运输相比，人们更喜
烂，得以保持原来的面貌。
和扶安生产的青瓷装上船通过海路运往开
中也有一些高丽王朝和日本的物品。在瓷
器中还发现了高丽青瓷，由此可以看出， 很有可能当时中国从高丽进口青瓷，然后 再出口到日本。
西南海岸海底文物发掘
新安近海发掘是韩国海底文物发掘工
作的序幕。1984年在全罗南道莞岛郡近
运输的货物量更大。因此，高丽人将康津 京。然而，货船在经过西海的时候有时会
从全罗南道的海南、罗州、长兴等地装了
稻子、大豆、小米、荞麦、海鲜酱、煤炭、 魟鱼干等货物准备运往开京。
大海之中的。
拓宽到西海，于是需要有一个专门负责水
瓷。2009年在忠清南道马岛近海分几次
位于全罗南道木浦市的国立海洋文化遗产
海里发掘的青瓷都是高丽王朝时期沉没于 在西海岸发掘的文物不仅有高丽青
打捞出的文物除青瓷以外还有竹简、鹿
角、发梳、稻种、小米、大酱、酱曲、蟹
掘工作大都像发掘新安船那样是因为一些
偶然的机会开始的。2002年4月，在群山 市沃岛面飞雁岛海域，一艘9吨的小型拖
网渔船在捕鱼的过程中，打捞上来243件 高丽青瓷。发掘工作随后正式展开，最终
打 捞 上 来3000多 件 高 丽 青 瓷。2007年5 月，在忠清南道泰安郡竹岛近海，一位渔
民打上了一条短蛸，这条鱼的吸盘上吸附 了一件高丽青瓷。于是一场紧急发掘工作
开始，最终打捞上来23000多件高丽青瓷。 有的发掘工作开始于盗掘犯被捕后。群山 市沃岛面夜味岛近海的高丽青瓷水下发掘
30 KOREANA 夏季号 2016
内容，从而可以确认这艘船在1208年2月
纪念新安海底文物发掘 40 周年特别展
南海域沿岸不断发现珍贵的文物。水下发
这次发掘工作的线索就来源于一名打捞上
输船，从发现的竹札（竹制货签）上可以看
遇到大风浪，就会发生沉船事件。今天在
海发掘了3万多件高丽青瓷，此后，在西
工作从2006年开始一直持续到2009年，
2009年至2010年在忠清南道泰安郡
马岛近海发掘的另一艘沉船是一艘谷物运
欢使用海运。因为海运更安全，而且一次
这些文物大部分是中国元朝的，但其
运输。
扶安，这里生产的青瓷在全国使用。尤其
地区的紫檀木是非常珍贵的家具木材，由 于这些木材埋藏在淤泥中，因此并没有腐
共1400件。据推测应该是开京人订购的
1
开始于新安近海的海底文物发掘逐渐
下发掘、文物保存、展览以及研究的机构。 研究所海洋文物展馆中设有高丽船室、新 安船室、渔村民俗室、世界船舶史室、韩国
2
1 打捞上来的文物包括各种工艺品和生活用品，这 些珍贵的史料显示出当时堪称“瓷器之路”的中世 东亚国际海上交流的繁盛面貌。 2 在国立海洋文物研究所海洋文物展馆高丽船展室 展出的达里岛船残骸。13-14世纪高丽王朝时期， 该船经过西海时沉没，后在木浦近海达里岛滩涂 发掘。
船舶史室等，在这里可以一览船舶、海运
一次重大而宝贵的发现。新安船残骸从海
以观赏到与实物一样大小的各种传统船舶。
在国立海洋文化遗产研究所海洋文物展馆
以及水下发掘的历史。在室外展览场还可 国立海洋文化遗产研究所拥有5万余
件从大海中发掘的包括高丽青瓷在内的各
种文物及相关资料。这里展示有莞岛船
底淤泥中打捞上来后，经细致处理后放置 中展览。船里面的主要文物放在首尔国立
中央博物馆常设新安海底文化遗产室展出。 今年是新安海底发掘工作启动40周
（高丽王朝11世纪后期-12世纪，1984年
年，为纪念此项工作，国立中央博物馆准
里岛船（高丽王朝13-14世纪，1995年在
别展。届时将有350余件在新安近海打捞
在全罗南道莞岛郡于头里近海发掘） 、达 全罗南道木浦市达里岛滩涂发掘）等遭遇 海难的沉船残骸和模型，引人注目。
新安船显示了中世纪东亚国际海上交
流的真实面貌，当时东亚的海上交流堪称
“瓷器之路” ，十分繁盛，新安船的发现是
备于7月至10月举办新安海底文化遗产特 上来的文物展出。通过此次展览，人们可
以一览这些曾经在漫长的岁月中沉睡在深
深海底的文物，这些文物都是古代文明交 流史生动的证据，期待这场充满魅力的展 览。 （长何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31
围棋： 人类和机器
焦点
今年3月，在首尔举行的一场特殊的五番棋围棋比赛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交手双方
分别是韩国顶尖棋手李世石和谷歌旗下的深思公司开发的人工智能系统阿尔法围棋。
“人工智能最终超越人类” 这一长久以来的预言能否实现，全世界都在拭目以待。 赵焕奎 釜山大学计算机工程系教授
32 KOREANA 夏季号 2016
只
有在科幻电影里才能看到的人类与机器决斗的场面终于落下帷幕。肩负着人类希望的顶尖
棋手李世石（世界排名第四）与人工智能的绝对强者阿尔法围棋之间展开的围棋比赛堪称是
文明史上的里程碑。以人类特有的直觉和创意为核心价值的围棋游戏迎来了机器的挑战，
这是了解人工智能未来方向的一个划时代的信号。 围棋，世界上规则最简单的游戏
世界上再没有像围棋这么简单的游戏了。西方人喜欢玩的西洋双陆棋等棋盘游戏需要许多特别
的棋子，
国际象棋和东方的象棋也都需要各种各样的棋子。而围棋只需要黑白两色棋子和画着横竖线的
棋盘就可以了。如果没有正规的棋子，也可以使用碎石子或木块。不久前，我去海外某学会，看到
一个韩国教授和一个外国学者在坐标纸上以用铅笔画棋子的方式下围棋。只要有纸和铅笔就能进行
的游戏也许只有围棋了。围棋规则也非常简单，一般人十分钟就能完全理解。落子的规则只有一个， 就是着子后不得使对方重复面临曾出现过的局面，即 “禁止同形” 再现的规则。
围棋起源于中国，这已是定论，最古老的棋谱也在中国。传说围棋是黄帝为教育子女创造的一
种游戏。中国古籍《论语》和《孟子》中都曾提到围棋，由此看来，围棋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是比较 流行的游戏。据说，围棋是在公元4-5世纪左右传入朝鲜半岛的。
在没有计算机和网络的时代，围棋是韩国人最喜欢的娱乐活动。能让两个成年人几个小时坐在
那里一动不动地对弈的游戏也就只有围棋了。围棋与其他游戏的另一不同点是招式极多，职业棋手 与业余棋手水平相差很大，通常不会发生低手偶然战胜高手的事情。因此，自古围棋高手和低手间 等级之间的壁垒非常高，低手实际上几乎没有机会与高手一拼高低。
围棋对东亚各国文化产生了巨大影响，成为代表东方精神的游戏。低手不能触犯高手的世界，
代表阴和阳的两种颜色的棋子，暗示宇宙空间的361个交叉点等，这些在表现东方的神秘上都具有充 分的象征性。许多围棋用语在今天韩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广泛使用。例如， “读秒”表示事情 到了最后阶段，没有多少时间了；表示情况对一方特别有利的时候会说“无忧劫”；回顾整个事情的过
程被称为 “复盘” 。此外， “超强手” 、 “手顺” 、 “虎口” 等都是围棋用语，如今已成为人们的日常用语。 从蒸汽机诞生到人工智能
西方机械的、唯物论的世界观与崇尚感性和精神的东方世界观在很多方面存在不同。例如，在
东方古籍中，茶水煮沸的时候，茶壶盖在蒸汽的作用下撞击茶壶的声音会被赋予回忆和哀伤等情感， 而西方则更关注将茶壶盖冲起来的蒸汽压的机械力。于是，詹姆斯·瓦特发明的蒸汽机作为工业革命 导火索就这样诞生了，这也成为机械力量代替人力的历史分割点。
此后，能够代替人类理性的机械文明随着计算机的出现也变成了现实。随着医学的发展，人们
已经逐渐证明，灵魂等精神领域的活动其实是脑细胞生化反应的结果。精神病不是魔鬼的奸计，而 是由脑神经递质的过大或过小引起。随着这一事实的发现，脑科学、人工智能以及认知科学开始成
为新的研究领域。于是，唯物论观点发展为更加系统化的科学，机器开始了对人类精神能力的追击。 虽然人工智能的概念出现于1960年代，但其想法的实现得益于基于计算机和半导体技术的强大
硬件的发展。加之以大数据为基础的无限记忆空间，更扩大了人工智能的世界。如今，人工智能逐
渐在飞机驾驶、无人监视、人脸识别、垃圾邮件辨别、股票投资等领域显示出威力，近来，人工智 能又开始积极进入工业领域。最先嗅到变化气息的企业就是最强的计算机企业谷歌。谷歌以4亿英 镑 （约6.5亿美元） 收购了开发阿尔法围棋的英国深思技术公司，在开发未来知识引擎方面迈出领先的 李世石（右）九段与人工智能 围 棋 程 序阿尔法围 棋 对弈 。 坐在对面的是阿尔法围棋的 执子人黄士杰业余六段，由 他将阿尔法围棋的每一步着 法落到棋盘上。在五番棋的 对决中，李世石1胜4负落败。
一步。
阿尔法围棋也有计算不到的空隙
为了将人工智能的威力更生动地向大众展示，国际象棋被定为第一个目标。1997年，在经历了
几次失败后，IBM公司的电脑“深蓝”终于在公开赛中战胜了世界冠军卡斯帕罗夫。这是计算机在国 际象棋领域与人类对弈30年来首次取胜。2011年，在著名的问答节目《危险边缘》中，IBM公司的超
韩国文化和艺术 33
级电脑“沃森”战胜所有选手，赢得比赛。许多科学家此前已经预言，在国际象棋、问答游戏等这些 解答数量不多的对决环境中，人类无法战胜计算机。这以后，计算次数几近天文数字的围棋成为人 类下一个防守领域。
然而，人们一直相信，在人类的直觉和东方的传统思维系统结合的围棋游戏中，人工智能要想
战胜人类并非易事。其实，在此次人机围棋大战以前，计算机围棋系统的成绩远不及人类的水平， 尤其是计算机把握通盘和了解对方意图的能力都非常低。然而，阿尔法围棋诞生后，情况完全变了。
终于，2016年3月，人类顶尖棋手，韩国人李世石与阿尔法围棋展开了共五局的人机围棋对决。
比赛结果出乎许多专家的预想，阿尔法围棋的能力令人震惊。比分为4:1，阿尔法围棋完胜。职业棋
手受到的冲击更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他们对阿尔法围棋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着法和冷酷感到惊讶。 对局之初，许多讲解员都将阿尔法围棋异常的着法判断为失误，当最终确定阿尔法围棋取得胜利的
时候，大家才弄清楚，其实之前并不是失误，而是阿尔法围棋经过大量计算后拿出的新招数。在前 三局中，阿尔法围棋没有任何失误，一直保持着微弱的优势，而在心理上出现动摇的李世石却反复 出现失误，最终战败。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出现在第四局，在前三局中战败的李世石开始分析阿尔法 围棋的招式，在第四局中取得了胜利。原来，阿尔法围棋也有计算不到的空隙存在。
阿尔法围棋基于以往的棋谱来累积智能，即分析获胜者的着法，对每一着获胜的可能性进行概
率计算，全部记录下来。使这些复杂的计算成为可能的是呆头呆脑的计算机部件。1200台中央处理
器（CPU）和谷歌的云盘至今已经储存了人类围棋高手留下的所有着法及其可能的变化。阿尔法围棋 在时间上绝对有利的是获取这些资料后无需在下每一步时重新读取和计算。并且，阿尔法围棋最重 要的长处是通过蒙特卡罗方法进行新方法的探索，这是一种使用随机数反复实验的方式。人类在往 棋盘上落子时会考虑各种可能的着法，这一过程在一小时内最多能计算三十次，而阿尔法围棋在一
小时内对这种失误检测能进行100万次以上，最终得出新的着法。在这次的比赛中，阿尔法围棋就 成功找出了至今人类完全没有考虑过的新着法。这一新着法被人类视为失误，而面对这荒唐的着法 人类只能感到惊慌。
“现在到了该重新审视围棋理论的时候了。 ”赛后李世石所言是对他与阿尔法围棋对局最明确的
总结。人工智能的登场让人类迎来了围棋理论新的转机。如果说有一点遗憾，那就是围棋又被称做
“手谈” ，即围棋对局也是一种情感上的交流，而与人工智能的对局让围棋退化成为只是为了胜利进 行概率计算的数理问题。
在这次与阿尔法围棋的人机大战中，人类以失败告终，但这并不意味人类在围棋上丧失尊严，
甚至可以说，在围棋领域进行特殊处理的阿尔法围棋并没有侵入人类的领域和掌控人类的可能性。 将此次比赛说成是机器对人类的主宰是一种过度的想像，只是人类可以计算的事情最终机器也能做 到这一事实变得更加明确。由于任何机器的运转都取决于运用它的人的意图，问题最终只能归结为人
与人的关系。重要的不是对人类或人工智能的两分法的选择，而是这两者和谐共存。正如三维电视 的失败所示，只有理解人类的技术才能生存下来。最终，一切问题都是 “人类的问题” 。 （吕钼译）
将此次比赛说成是机器对人类的主宰是一种过度的想像，只是人类可以计算的事情最终机器 也能做到这一事实变得更加明确。由于任何机器的运转都取决于运用它的人的意图，问题最 终只能归结为人与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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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于首尔城东区的李世 石围棋研究所里，学习围 棋的孩子们正在观看李世 石与阿尔法围棋之间展开 的人机 大战电视 转播。 2014年，李世石为发掘围 棋英才创办了该研究所。
韩国文化和艺术 35
访谈录
李俊益导演 情倾电影，洞察历史
达西·帕凯 电影评论家
从打破票房记录的热门影片 《王的男人》 （ 2005年） 到近期新作 《思悼》 （ 2015年） ，李俊益导演无疑沉浸在票
房热卖的成功喜悦之中。但显而易见，他对电影的热情要远远超出其对商业利益的追求。从他此前活动中可 在看出，他会长时间思考自己想要讲述的故事，这为韩国社会文化评论做出了一定贡献。 36 KOREANA 夏季号 2016
2
016 年初，李俊益导演执导的影片《东柱》取得了非同凡响的成功。这是一部只有 5 亿韩元投资的独立电影，讲述了尹东柱（1917-1945）的故事。尹东柱是韩国人非常 喜爱的诗人之一。影片获得了电影评论家和普通观众的一致高度赞誉。这是一部黑白
影片，描绘了韩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段时期，刻画了刚成年时期的尹东柱的形象。在日本
对朝鲜进行殖民统治的末期，尹东柱在日本以政治犯的罪名被捕。影片以一种冷静的视角直 面他的悲惨命运。他留下的那些悲伤而优美的诗句散见于全片，纪念之意不言而喻。
《东柱》是一部低成本独立电影，因为口碑极佳，所以破例在院线放映了很长时间，吸
引了超过 110 万人次前来观影。该片针对的是一些特定的观众群。今年春天在美国上映，参 加了纽约亚洲电影节，由此被推向国际。具有戏剧性的是，诗人在日本拥有很多粉丝，该片 也将于今年秋天在日本上映。
很久以来，忠武路一直是韩国电业产业的核心地带。我在李导演于忠武路的办公室见到
了他。
历史的虚构和好莱坞的技术
达西 · 帕凯 看您的电影作品年表，您好象对历史情有独钟。您在拍摄电影时，为什么
特别喜欢以过去的历史作为背景 ?
李俊益 我是看好莱坞电影和日本古典剧长大的。人们通过看欧洲电影或者好莱坞电影
来了解欧洲的历史。当我做电影进口相关工作的时候，发现外国人对韩国几乎一无所知，虽
然有一些人知道日本或中国以及一些两国之间特定的历史事件。我想，这是因为他们没能看 到足以引发他们对韩国兴趣的文化产品。我拍电影的一个原因就是想填补这个空白，同时也 想去探究韩国和中国以及和日本到底有什么不同。
所以， 我 2003 年拍了《黄山伐》一片。大家对欧洲十字军东征这段历史耳熟能详。其实，
早在 7 世纪，新罗、百济、高句丽三国间也发生了类似规模的战争。在长达 30 年的战争期间， 约有 13 万大军从中国乘船远渡而来参战。如果现在重拍这部电影， 可能手法上会更宏大一些。 不过，当时我把目标定为让观众轻松愉快，加进了一些搞笑成分，倒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即便如此，电影的幽默也好，内容也好，都是带有地域性的，比如说方言以及其他方面。
于是，我就开始寻找那些更具有普遍意义的东西，落脚点就是《王的男人》 。当时，虽然有
可以提供基本背景的剧本，但我还是花费了大量时间对小丑这一概念进行研究。意大利传统
喜剧中有小丑一角，莎士比亚的作品以及安德烈·塔科夫斯基的电影作品《安德烈·鲁勃廖夫》 中都有小丑出现。我费了很长时间思考欧洲的小丑和朝鲜王朝时代的小丑有何不同，最终我
想到了，朝鲜王朝时代的小丑已经超出了作为表现剧作家思想的手段或工具的这一单纯功能， 而是具备了表现普通大众的方式。既强烈地主张自己的观点，又与国王这类统治者保持了更 为紧张的关系。带着这种概念性的理解拍出来的电影不仅在韩国大获成功，也获得了海外观 众的青睐。
达西 · 帕凯 我同意您的观点，韩国文化和日本、中国文化的确有着明显不同的特征。
那么您认为，这种固有特点来自何处 ?
李俊益 历史上来看，韩国一直受到来自邻国的多种影响。直到 19 世纪初期，中国一直
对韩国产生着巨大影响。到了 1900 年左右，日本的影响逐渐增大。此后，在韩国从日本殖
民地统治下解放出来、经历了朝鲜战争之后，美国起到了决定性影响。所以你能发现，这三
李俊益导演的低成本独立电影新作《东柱》的观影人数突破 110万人，在他的履历上添加上了与众不同的新记录。自1993 年推出首部作品到《东柱》 ，他已经执导11部电影。在他的位 于忠武路的办公室，办公桌背景墙上的电影海报展现了一部 分他的电影作品。从左侧开始依次为《思悼(2015)》 《 、东柱 (2016)》 《 、王的男人(2005)》 《 、广播明星(2006)》 《 、愿望(2013)》 。
韩国文化和艺术 37
个大国的文化影响在相互交织。此外，艺术家们 都带有一种倾向，喜欢从强烈情感中宣泄出极大
的能量。由于历史的原因，韩国人把苦难和痛楚、 怒火都像泉水一样深深埋藏在心里。
在电影制作层面，美国和日本以及中国常常
从文学和小说中汲取素材，但是韩国文化可以借
用的历史小说并不多。因此，韩国的导演不得不 进行故事原创。我们将那些艰苦岁月里积淀下来
的感情与好莱坞的电影制作技术相结合，新的东 西就这样创造出来。 低成本黑白电影
达西 · 帕凯 拍摄《东柱》的契机是什么 ?
1
李俊益 实际上，早在上世纪 90 年代末，我
制作过一部电影叫做《无政府主义者》 。背景是日本殖民地时期的上海，朴赞郁导演写的剧本。我和
他一起一边进行调查，一边准备电影拍摄。这期间，我一直苦苦思索如何在大屏幕上重现当时的时代。 结果是，电影没有成功，我也转到了其他项目上。
2011 年，我接到了日本京都历史剧电影节的邀请，送去了《平壤城》和《出云之月》两部作品。
在当地逗留时，我曾计划参观尹东柱最后求学的同志社大学。我去看过特别为他设立的诗碑，也去 走过郑芝溶在诗作《鸭川》中描写的那座桥。
两年后，我到堤川参加导演工会举办的培训班，回家的火车上正好碰上了坐在邻座的申渊植导
演。他是低成本独立电影的专家，而我一直拍商业片。我对他说，想拍一部关于尹东柱的电影，但
是不能拍成商业片。因为这部片子受到时代背景的限制，需要很多钱但又不能给投资者带来收益， 所以没有办法获得资金支持。我问他能不能写一个低成本电影剧本。他对我的想法充满了热情，我
请他把预算控制在约 2.5 亿韩元之内，并建议以尹东柱和他的表兄弟宋梦奎为中心展开故事情节。 就是这样开始的。
达西 · 帕凯 外国人对尹东柱一无所知，您准备怎样介绍他 ?
李俊益 事实上他的作品已经被翻译成了好几种语言并出版，但在国外并没有什么名气，大概没
有太多人接触过他的作品。一般来说，除了高银，并没有什么享誉海外的韩国诗人。尹东柱的诗本
身很重要，但是他的生与死同样重要，值得纪念。韩国沦为日本殖民地的这段史实，亚洲以外的国 家并不太了解。尹东柱在日本福冈监狱成为人体试验对象，最终惨死。我认为，他的死不光是韩国 史的一部分，也应看做世界史的一部分。主管人体试验的是日本军医石井四郎中将，他创立了关东
军 731 部队，在中国东北地区对 20 多万人进行了人体试验。在福冈监狱对尹东柱和宋梦奎等 1800 名在押犯人实施人体试验，也是由石井负责的。石井四郎本应像纳粹人体试验罪魁祸首那样作为战 犯接受审判，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他却安度晚年，享年 90 岁。这部影片不是单纯讲述 一位诗人，而是关乎一段特殊时期的人类良知。
达西·帕凯 电影中的两个真实人物，尹东柱和宋梦奎，他们有什么样的共同特点，又有什么不同 ?
李俊益 两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出生，又在同一地方死去。两个人是表兄弟，彼此既是亲密的朋友，
又是竞争者。尹东柱的诗不是闭门造车之作。通过他的词句可以看出有人对他的心理和感情起着决
定性影响。最重要的是，他生前所处的历史时期对他产生了最重要的影响。但是，在他离开故乡后 的生活里，对他作品影响最大的是他的挚友宋梦奎。
诗人表现着特定时代的痛苦。这一痛苦也反映在他们的友情里。劣等感、对立的情感，在彼此
之间互为镜鉴的映照中，莫不如此。 回眸近代
达西 · 帕凯 最近推出了不少以日本殖民地占领时期为背景的电影。但在过去，很多导演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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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电影《东柱》的一个场面。 李俊益导演说： “选择黑白 画面是为了把一直以黑白 照片示人的尹东柱诗人的 形象清淡、郑重地表现出 来” 。 2 李俊益导演（左三）执导 《东柱》时与演员们谈笑。
“韩国沦为日本殖民地的这段史实，亚洲以外的国家并不太了解。尹东柱在日本福冈监狱成为人体试 验对象，最终惨死。我认为，他的死不光是韩国史的一部分，也应看做世界史的一部分。 ” 地回避这一时期，这类电影很少能取得商业性成功。您认为是什么发生了改变 ?
李俊益 是的，过去很多导演都不愿拍日本占领时期的相关电影。因为那是一个绝望的时代。观
众掏钱来剧场，希望寻找一种胜利感。但是以那个时代为背景的电影很难满足观众的需求。
韩国经历了困苦的时期，人们的生活颇为艰辛。在这样的时期，有关破灭的故事是不受欢迎的。
好在韩国经济后来取得了高速增长，人们在讲述过去那段不堪的历史时，似乎有了点自信。有个好
的例子，就是崔东勋导演的作品《暗杀》 。这部电影以韩国历史中那段黑暗时期为背景，全智贤在
电影中扮演的角色出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正如影片中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这里强调了个人的胜利。 这一点使电影获得成功。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为韩国电影制作人拍摄日本占领时期题材开辟了一条 新路。
达西 · 帕凯 现在在创作什么 ? 有没有开拍新的电影 ?
李俊益 现在有两三个剧本正在进行中，因为选择的题材比较难，所以工作量也是相当惊人。我
最想拍的就是那种以韩国近代为题材的探索类电影。美国、日本人的近代史起源很简单，但是韩国
的就相当复杂。从世界史的观点来看，一般认为日本对韩国进行殖民统治，把韩国带入了近代。而 我认为这种观点有问题。
我个人认为，韩国近代的发端应该是朝鲜王朝末期与天主教的相遇。这件事触发了西学运动，
开始向韩国社会介绍西方的思想和科学。最终，与此相对立的东学与西学之间形成了某种均衡。从 很多方面来看，可以说是两场运动之间的冲突最终招致了日本的殖民统治。
我想，通过探寻最终导致韩国丧失自主权的东、西学之争，可以为寻找韩国近代化本质提供一
个饶有兴趣的视角。不过，要把所有的元素都放到一部影片中讲述，实在是一项超级工程。我觉得 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 （白洁译）
2
韩国文化和艺术 39
遗产的守护者
40 KOREANA 夏季号 2016
忠清南道论山明斋古宅，从古 老的榉树上俯瞰宽敞的院子 里整 齐摆 放的80 0多口酱缸 。 据说酱发酵好后会从瓮中散发 出香气，引来蜜蜂在酱缸上空 嗡嗡地飞来飞去。装有300多 年历史的种酱的缸单独 放在 内宅后院的酱缸台上。
郑在淑 《中央日报》评论员兼文化记者 安洪范 摄影
散发着古代文士气质的古宅里，后院十分安静， 那里本该有精心修整的树木花草，却摆放着整齐 的酱缸，非常引人注目。这些酱缸是300年间传
下来的，人们用这种缸，在老酱油里加上当年新 酱，将 “种酱” 传承下来。现在，代替年迈的第
十一代宗门长媳梁昌镐的，是她的二女儿尹景男， 由她来主管每年制酱的大情小事。
韩国文化和艺术 41
这
是位于风水宝地的名宅。明斋古宅位于忠清南道论山市鲁城面校村里，以与自然和谐融入
而闻名。这里是朝鲜王朝中期颇具名望的文士、正直的政治家尹拯（1629-1714）和他的子
孙世代生活的地方。这座宅院堪称传统上流贵族士族两班府第的样本，它选址于以“形似
玉女弹奏玄鹤琴” 著称的圆形山峰脚下，显示出根据风水精心调整 “气场” 的智慧。房屋旁边有三棵一
抱多粗的榉树，英姿飒爽，据说是为了使被打破均衡的左右山梁的气脉融合而种的。房前西侧，挖 有方形的大池塘，那里面修建的圆形岛看起来也很不平常。据说这个岛就是为了阻止晦气而建在了 靠近池塘一侧的位置，这样晦气就不能在豁然裂开的空间里进出。 甜而深的酱味
进入这个房屋，还有一个让客人感到惊讶的场面。在榉树古木俯瞰的低矮山坡上面，房屋旁边
有个宽敞的院子，那里整齐地成行摆放着800多个酱缸，它们说明了这一家族不寻常的来历。为了 不让人们能随便进入，院子周围用木棍围了不高的栅栏。
70岁的尹景男每天都用眼神一一抚摸这些酱缸，她从小就是看着奶奶和妈妈做酱、做食品的样
子长大，是这家的宗女 （译注： 嫡孙女） 。
“这座宅院是1709年建成的，酱油和缸从那时一起传到现在，因此这个酱油叫做 ‘传缸酱油’ ” 。
古宅后院的酱缸台上，单独摆放着装有 “种酱” 的酱缸，每年在这里加上当年新做的酱并传下来。
这些酱缸可以说已经经历了300年岁月的洗礼。老人家小心地用水瓢轻轻盛起浓稠的酱并递过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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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无法忘记这里水的味道，现在还会找过来。据说，曾在夏天给来豆田除草的互助工人喝了点放 了酱油的凉水，用来代替马格利酒，大家都说真解渴，连炎热都被赶走了。 ”
1 酱油和大酱商业化后，他们每年阴历10月要将一百多麻袋的大豆做成酱曲。 2 将煮熟的大豆捣碎，做成方形酱曲，将酱曲放在铺好稻草的地板上晾晒一周左 右。把晾好的酱曲放入缸中，加入水和盐发酵数月后再分为酱油和大酱。
那味道深重而神秘。颜色是紫色的。不咸，有点甜。
“据说做酱油的时候，整个村子都弥漫着酱的味道，附近村
子的人们也都抽着鼻子闻。 ”
传缸酱油也被用来入药。邻村的人也会来讨酱油，给腹泻的
患者吃。据说这个酱油用凉水冲着吃，肚子马上就会平静下来。 也许只能推测，是不是酱油里的酵素具有清肠的效果呢。据说， 为了给每个客人都盛一点，厨房里的小碗都不够用了。 盐、水、手感的和谐
每年阴历十月，煮上七麻袋做酱曲的黄豆，在石臼上舂碎做
成酱曲。这是宗门长媳一年必做事务中最重要的活动。为了减轻
这项巨大的劳动，最近用碓代替了石臼，除了舂酱曲的开始步骤 以外，其他仍然沿用以前的方式。
制曲、酿酱时，最重要的是精诚之心。将豆子煮好舂碎，制
成四方形的块状酱曲，然后在门厅地面上铺上草垫，将酱曲放在
上面，晾一星期左右。之后，用干草捆好，挂在屋檐下一个月左 右，表面会长出金黄色的霉，然后再继续晾10天左右。
酿酱是在新年的第一个或者第二个甲午日。将晾得干透的酱
曲整整齐齐地装到缸里，中间的空隙用掰成小块酱曲来填补，使
里面装得满满的，不留缝隙。在上面撒上满满的水和盐，最上面
放上厚厚的浮盐，然后再蒙上布，盖上盖子，使其发酵。之后， 酱缸里发酵好的物质分为液体和固体的时候，液体就是酱油，固
体就是大酱。打开酱缸的盖子，撇去变黑变硬了的浮盐，取出发 酵物。这样的“分酱”工作一般是在发酵40天左右之后，但尹家要
等六个月左右。在这样制出的新酱里添加上“种酱” ，会使酱的味 2
道更加深重。
尹家有个风俗，即在酿酱后，在剪成韩式布袜形状的高丽纸 韩国文化和艺术 43
1 1 从左到右为年糕火锅和酱泡菜。这是他们用传缸酱油调制出的特色菜肴。 2 将烤得焦黄的条糕蘸着传缸酱油食用是绝美的零食。 3 尹景男女士用传缸酱油为酱泡菜调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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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上写上“蜜缸” ，然后反着贴在酱缸口。这是出于希望酱油像蜜一样甜的心理。有解释说，纸剪成韩 式布袜形状是因为在家里容易找到的硬实的纸就是韩式布袜的底样。
传缸酱油味道的秘密首先在于盐。尹家历来只选用西海岸的天日盐，挑选时将盐紧握在手里让
盐粒从指缝一粒一粒滑落下来，选出如刚舂出的米一般透亮酥脆的品质最佳的来使用。第二就是水。 从院子里挖的水井中打的水，味道极好，远近闻名。水的味道好，所以酱的味道没办法不好。
“有人无法忘记这里水的味道，现在还会找过来。据说，曾在夏天给来豆田除草的互助工人喝
了点儿放了酱油的凉水，用来代替马格利酒，大家都说真解渴，连炎热都被赶走了。 ”
第三就是手感。反复想着家里的教诲——“酿酱的时候要像对待生气的婆婆一样” ，全程竭力而
为，不可放松。
酱泡菜和茄子泡菜
尹家用酱油调味的特色风味食品有酱泡菜和茄子泡菜。酱泡菜是在萝卜和白菜心里放入切好的
水芹、青蒜、栗子和梨等，再放入用传缸酱油调味的汤汁，直接食用。得益于酱的味道，酱泡菜又 辣又爽。茄子泡菜的妙趣在于，用焯茄子来代替腌茄子。将茄子切成长短合适的段，在上面拉成十
字形的刀口，稍微焯一下，然后放入用韭菜、大蒜、生姜、辣椒粉和传缸酱油等和好的馅腌制。酱 味将凉性的茄子和热性的韭菜调和在一起。
“小时候本来家里食客就很多，所以现在也不怕客人。但有时候会后悔应该再努力学学奶奶和
妈妈麻利的手艺。妈妈经常用水芹紧紧缠住其他材料，做成像花一样华丽的水芹卷，放到客人面前 的桌子上，那时候觉得总看肯定会做，但是现在我们谁都做不出来。 ” 商品化的勇气
明斋古宅的里屋结构，呈现出了对生活在那里并承担家务的女人们的尊重。和房屋规模相比，
来往于厨房和厢房的线路较短，烹饪空间很宽敞。厨房开有通向四方的门。里屋和厢房间的内墙和 外墙都比较矮，这样在里屋朝远看去，就能知道厢房里有几位客人了。
“我还记得奶奶独自进出厨房后面的仓库兼备餐室，她笑眯眯地说‘呵呵，我看看种子是不是安
好’ 的样子不知有多么温暖。似乎这样的自豪感使这一家族的女人十分幸福。 ”
爷爷说 “厉害婆婆让儿媳妇受气” ，对妈妈爱护至极。据说，即使儿媳犯了不小的错，他也认为，
犯错之前没有提醒，责任在长辈身上，就那样放过去。那是一种女人也想说啥就说啥的氛围，没有
明显的性别歧视或束缚。听了尹景男的故事，不由地浮现出一句古语， “酱做得好吃的家庭有福气” 。
将原本自家人分着吃的酱油和大酱商品化，这个契机是由已故传统饮食专家黄慧性先生创造的。
黄先生听说尹家的“种酱”的来历，品尝了酱的味道，说了一句：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没有让外面的
人也知道呢？”尹家之前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有点犹豫，但吃过的人都缠着说好，几年前终于鼓起
勇气。由于明斋古宅位于乡校东侧，得了“校东”的别名，就以它为商标，将酱油包装为500毫升和 900毫升，大酱包装为450克和900克来卖。酱油比大酱更有人气。
“有一次，朋友带着孙女来玩。没有另外准备零食，就让她把条糕蘸着酱油吃。那孩子喜欢吃
快餐，所以我们有点担心，但她吃了一两口之后，就像要把盘子也舔干净一样，然后说了一句‘这好 像不是酱油，有甜味’ 。朋友也很惊讶。 ”
几年前还是先熬酱曲以后腌制泡菜，最近是先腌制泡菜，然后熬酱曲。因为现在酿酱的工作量
变大了。最近熬一百多袋大豆，整个村子都是宴会的气氛。酱熟的时候，从透气的缸里冒出的香气 引来了蜜蜂，在酱缸上面嗡嗡地飞来飞去。
“我和酱缸对话。经常一个一个地仔细看缸，在盖子上面放上石子。石子的数目是只有我自己
知道的标记。保存好祖先们代代相传的悠久味道，并与更多的人分享，这就是我现在的职责，即使 将全部的心思和时间都倾注在酱油和大酱上也不够。 （ ”李然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45
我爱韩国
伊琳娜ㆍ科尔贡 研究韩国经济问题 的俄罗斯教授 金贤淑 K-MovieLove总裁 安洪范 摄影
至今在首尔生活已有八年的伊琳娜·科尔贡教授经常乘坐地铁，她认为，为了研究韩国经济， 敏锐地观察韩国人充满激情的生活面貌，没有比这里更鲜活的场所了。 她未来的梦想是能以韩国经济专家的身份活跃在国际机构。 46 KOREANA 夏季号 2016
韩
国外国语大学主楼前，伊琳娜·科尔贡教授准时赴约。也许是身材娇小纤细的缘故，混在
韩国学生与教职工之间毫无违合之感。她手里拿着一瓶维生素饮料，说是上一节课的学生 送给她的。
“这名学生刚从军队返回校园。与俄罗斯大学教授们的高高在上不同，韩国大学的教授与学生
之间是没有距离感的。在韩国，教授们不仅要上好课，还要倾听学生们的兴趣和烦恼，甚至就他们 的出路问题提供咨询。 ”
以 “现场与人” 为中心的研究
科尔贡教授从2011年起以研究教授的身份在韩国外国语大学俄语研究所就职。去年又被该校俄
语系聘为助理教授，今年春天是她的第二个学期。她用与经济相关的教材教授高级俄语课程。
“撰写与韩国-俄罗斯经济相关的论文的研究生和打算去俄罗斯留学的学生都会找我咨询。据说
在我们学校，俄语系的就业率是第一名。 ”
走进她的研究室，映入眼帘的是印有契诃夫、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普希金图像的装
饰品。她表示，韩国人对俄罗斯文学的热爱让她大吃一惊，她自己最喜欢的是《卡拉马佐夫兄弟》 。
“韩国人对俄罗斯文学产生共鸣的原因是两个民族都拥有 ‘哀怨情结’ 。美国文学的源泉在于乐观，而 俄罗斯和韩国文学的基石则是忧伤。 ”
科尔贡教授在谈到韩国和俄罗斯的另一个共同点时，提到了泡菜。
“在俄罗斯，秋收结束后也会腌泡菜，也用它做汤，叫 ‘圆白菜汤’ 。 ”
把研究韩国经济作为自己专业的俄罗斯人并不多见。她在研究东亚经济的过程中感受到了韩国
经济的魅力，尤其对以出口为导向发展起来的韩国经济感兴趣，并于2010年在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完 成了博士学位论文。
“韩国经济的增长与发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吸引人的论题。虽然韩国经济学者的成果
也有很多，但是我认为，像我这样从外国人的观点进行研究也很重要，因为从内部看与从外部看可 能会有差距。 ”
她说，最近正在研究外国援助在韩国经济发展过程中的作用以及韩国接受援助的立场与态度。
她还关心日本对韩国经济发展的影响。比如，日本强占韩国时期，日本给韩国铺设了铁路，这对韩 国来说是得还是失，她正对类似问题进行多角度的观察。
笔者进行采访的那天，她正在进行最后的修改工作，这一天离《外国对俄罗斯直接投资》韩国部
分截稿日只剩两天。这本书将于11月份发行，是英国劳特里奇出版社委托五位外国专家撰写的。
作为经济学者，她对韩国的研究方式是基于观察社会文化层面。她的论文明显有别于出自俄罗
斯本土以文献研究为中心的论文。在当地、用当地语言、与当地经济学者共同进行研究的她，对韩 国经济的研究代码是 “现场” 与 “人” 。
她总是坐地铁观察人。她笑着说偷看邻座大妈们的短信内容已成为一种习惯，通过她们跟家人
收发短信的对话、商店的牌匾、百货商场的文化中心，她获得了了解韩国的钥匙。她经常向韩国日
刊专栏投稿，她的观察与体验素材大体上来自与人的交流。比如，韩国人的反日情结、反财阀的情
绪、对中国与美国的态度、韩流的威力、韩国与俄罗斯经济合作问题等。为了让周围的人开口聊天， 她经常准备话题。每年由韩国外国语大学主持召开的全国俄语讨论大会，她也欣然担任主持人。
“我很清楚，在韩国存在对财阀的反感，但是我很关注财阀经营百货店的方式。去明洞乐天百
货店会看到一个小画廊，免费观赏完诸如毕加索这样的西班牙巨匠们的版画展示后，从这里走出来 时我感受到了某种格调。每家百货店的文化中心都会有很多免费演出，也会听到一些价格低廉的优
质讲座。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吸引顾客，但能感受到对‘人’的尊重。与我第一次来韩国时相 2011年，伊琳娜•科尔贡教 授开始在韩国外国语大学俄 罗斯研究所任研究教授。去 年，她开始在该大学俄语系 任助理教授，今年春天进入 第二个学期。
比，居民中心、图书馆、为残疾人和老人设置的各种福利设施也多起来了。 ” 长久用功学习韩国语
科尔贡教授热爱首尔，尤其热爱周末的首尔。 “周末，坐在首尔市内的咖啡馆里品咖啡，那种
感觉就如同在莫斯科或巴黎一样。在这里不仅可以轻易欣赏到俄罗斯芭蕾和世界各国交响乐队的演 韩国文化和艺术 47
出，甚至连打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也可以给你播放拉赫马尼诺夫和柴可夫斯基的作品。这叫我怎能 不爱首尔？” 随后她又说： “ 像韩国这样关照外国人的国家，恐怕在地球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
2003年圣诞夜，为了在延世大学的外国语学堂学习韩国语，她第一次来到了韩国。 “我是在全
世界都处于灯火辉煌的美丽夜晚抵达首尔的。混杂在人群中逛街时，我还买了一个‘芭斯罗宾’冰淇 淋，这也是我第一次吃这个牌子的冰淇淋。 ”
从此到2007年，每逢放假，她都会到韩国学习语言。2007年她获得了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奖学
金，在韩国停留1年期间，她开始认真准备博士论文。即将获得博士学位时，她看到了韩国外国语
大学俄罗斯研究所发布的一则招聘一名美国人、一名俄罗斯人作为研究教授的公告，并应聘成功， 于2011年开始工作。
“俄语和韩国语的语序完全相反，在韩国语中动词是放在最后边，这完全颠覆了我所认知的语
言规则。我从语法基础开始学习，其中最难的是学会使用敬语。 ” 现在她可以说一口近乎完美的韩国语。
“我认为，来到没有一个俄罗斯人的研究所，经常接触韩国研究员使用的精湛语言，所以才能
熟练运用韩国语。 ”
学习民俗画的经济学者
科尔贡教授出生成长于一个建筑家父母的家庭。她是个热爱美术、音乐与芭蕾的聪慧学生。她
说初、高中时期一边参加课外辅导班，一边热衷于学业。她的语言能力很强，她的英语比韩国语更 好，目前正在学习中文。
她定义自己是个 “行者” 。
“对我来说，行走很重要。散步、旅行、乘飞机，这就是我。 ”
她以研究员身份在韩国已经生活了八年，还在日本待了四个月，在英国待了七个月。2013年申
请完巴黎和伦敦的研究员后，她曾算过命，四柱算命中显现的是 “游牧命” 。
她曾经到处打听并找到了一位有名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她的命像“流水” ，意思是一辈子都
要四处奔波，比起教授，企业家或者公司老板可能更适合她。
“从事与经济相关的事情的确与我的命运相符，我也有同感，我越研究经济越觉得有意思。 ”
她在韩国生活的乐趣之一便是画韩国的民俗画。她喜欢画丹顶鹤、莲花等传统民俗画题材。可
能是父母都是建筑家的缘故，她从小对色彩很感兴趣。她参加了位于首尔狎鸥亭洞的东方画班，完
成了五幅大的画作，并且还开过画展。她还把其中的一幅裱起来，作为礼物送给了在圣彼得堡国立 大学读博士学位时的指导教授。另外，还作为礼物送给了妈妈和妹妹各一幅画，自己的家里也挂着 画。她说完成一幅作品一般需要五个月时间。
见到科尔贡教授时是3月5日，离“国际妇女节”还有三天。她说，如何欢度“妇女节”可以作为
判断一个国家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的又一标尺。社会主义国家会积极纪念这一天，资本主义国 家则比较消极。她给我看那天早上从故乡发来的祝贺词句，说道， “身为女性，我很开心和幸福。 ”
“革命以后，俄罗斯妇女几乎没有人呆在家里做全职家庭主妇。女性在机械制造厂担任负责人
的情况也屡见不鲜。我妈妈一辈子都工作，我还记得在幼儿园等妈妈下班等到很晚的情景。 ”
她认为，韩国女性的社会地位比俄罗斯女性低。她笑着说： “ 参加学术会议的也几乎都是男人。 ” 她一直以研究者的视角研究韩-俄经济合作。当笔者就铺设贯通西伯利亚连接韩国的燃气管道计
划问她时，她在回答中表示怀疑。
“由于卢布疲软，交易量萧条，韩-俄能源合作也陷入低迷。韩国从俄罗斯进口的天燃气只占全
部进口量的4%，这是由于两国希望通过能源合作来达到的目标相差实在太大。我认为，较之于两国 交易天燃气，不如把重点转换到建设或医疗领域。 ”
她说“虽然可能性很小” ，但自己的愿望是能在联合国、经合组织、联合国贸发组织等国际机构
以韩国经济专家的身份工作。当被问及 “为什么可能性很小时” ，她笑着反问道。
“实际上，韩国人中不就有很多韩国经济专家吗？选择一个俄罗斯人当韩国经济专家的可能性
怎么会大呢？（ ”金粉红译） 48 KOREANA 夏季号 2016
科尔贡教授在闲暇时间到 东方画室学习韩国传统民 画， 已 经 完 成 五 幅 大 作， 并举办了个人画展。
“周末，坐在首尔市内的咖啡馆里品咖啡，那种感觉就如同在莫斯科或巴黎一样。在这里不仅可以轻 易欣赏到俄罗斯芭蕾和世界各国交响乐队的演出，甚至连打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也可以给你播放拉 赫马尼诺夫和柴可夫斯基的作品。这叫我怎能不爱首尔？”
韩国文化和艺术 49
巡回探访
郭在九 诗人 安洪范 摄影
木浦作为韩国的一个港口城市，在殖民统治时期曾是据点城市，拥有苦难的近代史。
正因为如此，韩国人对这座城市情有独钟。儒达山被奇峰异石环绕，勾勒出一幅优美的图画。 站到海拔228米的儒达山上，隐约散发着古老情怀的市中心与另一边的大海尽收眼底。 50 KOREANA 夏季号 2016
韩国文化和艺术 51
夜
流缝隙间出现了一道
里，火车朝向木浦驶去。窗外，一座座村
小小的彩虹。
庄在夜色中闪过。透过车窗上的雨滴，远
处村庄的灯光看上去像是一朵朵蓝色的花
木浦的眼泪
朵。世间还有像村落的灯光这般悲痛、美丽而又神秘
木浦是位于朝鲜
的故事吗？
夜里，在火车上
我的第一次旅行是在我八岁的时候。那次短暂的
旅行让我感受到村落的灯光所展现的是一个多么温暖
半岛西南角的一个港 1
口城市，拥有24万人
口。1897年 港 口 开 放
之 际， 日 本 注 意 到 了
而美丽的世界，也正是这灯光，给予我日后敢于踏足
这一港口的价值——绝佳位置优势，即从这里可以进
父亲常年在外，每个季节回家一次。其实，我从
自1910年日本强占韩国以来，木浦成为韩国铁路和
各个地方的勇气。
心里并不反感父亲回家，是因为父亲每次买回来的礼 物。18色的彩笔、童话书，还有装满糖果的盒子，这
些他都给我带过。但是，父亲回家的日子，也是父亲
和母亲吵架的日子。那一天，父亲和母亲吵得很厉害， 于是我离家出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时，我刚好走 到一个小村落，村民住宅里闪烁的灯光映入眼帘。
当我注视着那闪闪的灯光时，感到幼小的内心深
入韩国最大的粮食基地——全罗道。也正因为这样， 公路的重要交汇处。继从木浦始发由南向北途径首尔 最终到达新义州的国道一号线之后，由西向东从木浦 到达釜山的国道二号线也建成。韩国的物资正是通过
以上两条公路和铁路运送到了日本。因此，可以说木 浦是一个记录韩国殖民地时期掠夺历史的核心港口城 市。诗人金善宇就曾如此感叹木浦的历史伤痛。
处就好像有一股暖流一直扩散到体外。这时候有人叫
如同胸前插着数十根针
自行车经过的叔叔。那天，我就在那位叔叔家睡了一
连一滴血也未能痛快流淌
住了我：你是从哪来的啊？我一看，原来是一位骑着 晚。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他们家里竟摆满了童话书。 至于当时读了几本，我已经记不起来了。等到第二天 天亮，我才看清叔叔家的样子。那是一座砖瓦房，院
子里有花圃，草莓的藤蔓顺着墙茁壮生长。叔叔用喷 水壶给花圃浇水，水流就如同面丝般倾泻而下，在水
却不觉一丝疼痛的稻草人 摇摇晃晃不停往返的木浦港 与其谁也没能去爱便病痛 倒不如炙热爱过后被抛弃
远去的末班船驶入我的身体 ——节选自诗歌 《木浦港》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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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兰影1935年处女作 《木浦的眼泪》让殖 民统治下的百姓泪洒 衣襟，作品迅速流传 开来。仅此一首歌曲 便使李兰影成为广受 国民爱戴的歌手。照 片是 1 971年发 行 的 《李兰影，记忆中的 歌曲》专辑。 2 木浦近代历史馆设在 原东洋拓殖会社木浦 分社建筑中，这里的 近代文化街浓缩了殖 民地掠夺时期港口城 市木浦的历史。 3 木浦孕育的歌手李兰 影长眠在三鹤岛李兰 影公园紫薇树下。
3
韩国文化和艺术 53
“谁也没能去爱便病痛”的这段历史正是殖民时期
在家，是上世纪世界上遭受最严厉政治镇压的人物之
木浦有承载木浦灵魂的歌曲和歌手李兰影（1916 －
逼利诱称，如果妥协，便可留其性命。对此，金大中
木浦的命运。而人类的歌曲往往会伴有悲剧的人生。 1965)——一位出生在木浦的歌手，1935年凭着一首
《木浦的眼泪》出道，这首歌抚慰了当时韩国人失去家 园的哀怨和悲痛，激起了人们内心的波澜。从在手风
琴的伴奏下、用呜咽的鼻音演唱的这首歌，当时的人
们看到了韩国悲苦的命运和历史的痕迹。从这位19岁
少女的绝唱中，人们感受到了韩国传统音乐——盘索 里曲艺所蕴含的绵长的“恨” ，以及这段不会消亡的故 事的气息。
一。1980年，新军部势力宣布判处金大中死刑，并威 回答道： “虽然我也畏惧死，但是如果我现在为了活下
去而妥协，那我就将被历史和国民永远判以死刑。反
之，我如果选择现在死，就会永远地活在历史和国民
的心中。 ”在死亡面前理直气壮的这段话至今还深深地 珍藏在人们内心深处。1997年，他当选为总统。2000 年，他因致力于朝韩两国走向和解而获得诺贝尔和平 奖。坐落在三鹤岛旧址上的金大中诺贝尔和平奖纪念 馆里，保存有金大中苦难和荣耀并存的历史足迹。
开着玩具汽车的小孩们，自拍自得不亦乐乎的情
艄公歌声若隐若现
侣们，卖五颜六色棉花糖的小商贩们，在快餐店门口
码头上新媳妇浸湿的裙角
防坡堤上聊天的人们，一边听着波涛的声音一边垂钓
三鹤岛波涛起伏
是离别的泪水，还是木浦的哀怨 —— 《木浦的眼泪》 第一小节
对于亡国民而言，现实容不得他们“轰轰烈烈地
爱一回后死去” 。生活的目的地是无法想像的。离别对 于码头上的女人而言，充满了哀伤和悲痛。我们何时 才能再次见面？崭新世界的梦想很遥远，裙角被眼泪 浸湿。
一提起李兰影，木浦人会自然地联想到法国歌手
排队的客人们，卖花的小商人们，悠闲地走着或坐在 的人们……下塘和平广场的夏夜四处散发着生命的气
息。木浦市民似乎晚上全都聚集到了这片海边上。忽
然，多束光倾泻，传来悦耳的音乐。原来是舞动的海 水喷泉。在大海中央，五颜六色的巨大水柱随着音乐 喷涌而出。当你忽然对人生感到孤独的时候，晚上不 妨坐着火车到木浦，在热闹非凡的和平广场前的人流
中走一走。这里充斥着人类气息的噪音，或许就是一 副温热 “良药” ，能够为你消除内心的孤独。
我漫步在晚间热闹的和平广场上，想着李兰影、
埃迪特· 皮亚芙(1915 － 1963)。李兰影和埃迪特· 皮
金大中的时代。在那个国破家亡，流离失所的历史时
道时间相同，还都给予了民族同胞无限的安慰和灵感。
阵的海边广场上演绎。在死亡面前不屈不挠的政治家
亚芙有很多共同之处，两人不仅生活在同一时代，出
埃迪特·皮亚芙的代表作有《玫瑰人生》 、 《爱的礼赞》 ， 李兰影有类似的代表作： 《木浦的眼泪》和《木浦是港
口》 。儒达山——一个能够俯瞰木浦市区的地方，其山
脚下，缅怀李兰影的一块石碑静静耸立，上面刻着她 的歌。
和平广场的夏夜
港口都位于陆地的边缘地带，这一事实对一些人
意味着从这里可以重新开始。而历史也赋予了木浦这 个充满恨与掠夺的根据地一个新的梦想。
金大中(1924 － 2009)，他的名字在韩国家喻户
晓。金大中出生在木浦近海荷衣岛一个叫后广里村的
佃农家庭里。他曾入狱6年，流亡10年，55次遭软禁
期，人们所企盼的美好生活，此时此刻正在波涛声阵 所期盼的和平，也正展现在我们眼前。这是人类战胜
难以想象的绝望和彷徨、苦痛，与自己的梦想激战所 散发出来的芬芳。夏天的港口城市——木浦，夜空中 星星在闪烁。
在冠岩文化街漫步，重温历史
冠岩文化街是一个能够使初次到访木浦的游人感
受到徒步旅行真正魅力的地方。作为综合性的文化艺
术园区，这里聚集有博物馆、纪念馆、美术馆等设施。
这里还有木浦自然史博物馆、木浦生活陶瓷博物馆、 设有海洋文物展览馆的国立海洋文化遗产研究所、木
浦文学馆、南农纪念馆、木浦文艺会馆、重要非物质 文化遗产传授教育馆。一边听波涛的声音，一边实地
当你忽然对人生感到孤独的时候，晚上不妨坐着火车去木浦，在热闹非凡的和平广场前的人流中走 一走。这里充斥着人类气息的噪音，或许就是一副温热 “良药” ，能够为你消除内心的孤独。 54 KOREANA 夏季号 2016
从2006年开始，每年夏天和 平广场和三鹤岛一园都要举办 木浦港口庆典活动。
首尔 350km
木浦
木浦加图立大学
任城里站
木浦市政大厅
木浦大学
木浦大桥
儒达山
笠岩文化城 金大中诺贝尔和平奖纪念馆
访问木浦时，必去之处 韩国文化和艺术 55
考察冠岩文化街，只要在这里呆上三天左右，你就能
攥有一个被称做“人生”的渔网。但是选择将手中的渔
样变得深沉起来。
探险家的人生追求不论在哪个时期都值得尊敬。
够充分感受到生命的岁月似乎也同这座城市的历史一
在 南 农 纪 念 馆， 可 以 系 统 地 观 赏 到 自19世 纪
网抛向巨大、神秘、从未有人涉足过的茫茫大海中，
至20世纪后半期的韩国南宗文人画。许楗（号南农，
木浦养育的四位文人
以东最高风采” 的南宗画的大家许炼 （号小痴，1808 －
浦培养出了很多令韩国骄傲的文人。在木浦文学馆里，
里，有许炼和许楗父亲许滢（号米山）的作品展示，此
凡锡(1924-2006)和金祐镇(1897-1926)，以及法语
1908 － 1987)是曾被金正喜（号秋史）称赞为“鸭绿江
1893)的孙子，他很好地继承了先祖的画风。美术馆 外还有许楗弟子的作品。而我最喜欢的应属南农的弟
弟——许林（1917 － 1942）的作品。许林在25岁风
华正茂的年纪离世，这里收藏有他的《卖鸡的老人》 (1940)和《麦邱》(1941)两部作品。他用温暖的色调和 线条刻画了当时殖民地时期普通韩国民众的生活和韩
国的山川。一个艺术家作品的风采取决于他所注视的
视线的深度。仅观赏这两幅作品，就已经让我深深感 受到木浦之旅不虚此行。许林的画可以说是韩国画在 转换期将近代西方画的技巧与朝鲜文人画思想相结合 的巅峰之作。
如果你喜欢冒险和旅行，那就一定要去一次国立
海洋文化遗产研究所的展览馆。在第二展厅里保存着 1323年在木浦近海新安海域触礁的中国元代商船（被
称为“新安船” ）保留着被打捞时的原样，还陈列有各
种出土文物，据此可推测当时船工的日常生活。在旁
边的第三展厅里可以回顾世界船只的整个发展过程。
经过生活陶瓷博物馆，我向木浦文学馆走去。木
我们可以看到小说家朴花城(1904-1988)、戏剧家车
学者兼文学评论家金炫(1942-1990)四位文人的生平 事迹。我自始至终都在金炫的展厅里徘徊，一直到文 学馆闭馆。金炫生前留下了240多篇评论和著述。他
不是诗人，也不是小说家，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评论家， 他的作品之所以能够受到韩国人的喜爱，是因为他对
文本有着炽热的爱。他并非把文本当做分析的对象， 而是把它看做是崇高的热恋对象。他通过广泛阅读大
量的图书，努力地去阐释文本所怀的梦想，真诚而执 着。
“离自己越远，也就意味着离自己越近。正是这
种悖论掌握了人类存在的秘密。 ” （《金炫艺术纪行》 ， 1975）
“错误理解，其实意味着用另一种原则来对其进
行解读。这反而是一种能够独辟蹊径的新阅读方法。 ”
（《寻找人类故乡》 ，1975）
“我又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言，一个美好的世界正
令人欣慰的是，在这里也可以追寻15世纪大航海时代
向我们走来。美好的世界果真会来临吗？这会不会是
时期，著名的航海家郑和曾指挥包括62艘大型宝船在
世界。 （ ”《分析与阐释》 ，1988）
旅人的踪迹。明朝第三代皇帝——永乐（1360-1424） 内的船队远航。自1405至1433年期间，他共七次下
西洋，足迹遍布亚洲、中东以及非洲的多个国家。即
便在晚年也没有中断，最终在航海途中辞世。应该说， 他的死足以匹配大航海家的称号。我们每个人手中都
无谓的期盼呢？我踌躇不前，静静地分析和阐释这个 能够在充满历史气息的空间里徘徊，这是旅行给
我的特殊礼物。有时，人生如沉思。对我而言，木浦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金菊花译）
1
56 KOREANA 夏季号 2016
1 在木浦文学馆金炫展 馆里展出的遗物、手 稿前，游客们重新审 视这位热爱原著的评 论家的生活 2 港口处于陆地的边缘， 对某些人来说它是新 的出发点。
2
韩国文化和艺术 57
我爱韩国
高中美术教师金元教 简单而紧张的生活 她是一位每天都至少要在学校工作12小时的高中美术教师。 她的生活重心是学校和 她的独生女，以及逐渐习惯于教学工作时重新拾起的只属于自己的绘画。 金瑞铃 作家、旧事研究所所长 安洪范 摄影
清
晨5点20分，金元教被闹钟叫醒，起
孩子们很可怜
餐。虽然学校提供午餐，但为了坚持
此她安排的课程不只是画风景或静物，更多是
到学校开车约40分钟，她每天要在6点40分从
的画面描绘出来。 “当孩子们各自把喜欢的诗句
床后做些简单的伸展运动，然后吃早
以蔬菜为主的饭食，她每天都会自己带饭。从家 上溪洞的住所出发。
她今年52岁，是京畿道南杨州市光东高中
的一位美术教师。担任班主任时，她因为班里爱 闹事的学生经常出入警察局，还要和学生家长
打交道。她从中切实感受到， “子女是父母的镜
子” ，胆小的学生其父母也胆小，脾气暴躁的学
她认为美术课是要培养孩子们的感性。因
让孩子们在阅读诗和散文后，把浮现在脑海里
用画表现出来时，作为指导老师，我深感自豪。 其实，我心里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所以加倍努 力。努力的结果是画得越来越好。我想把这种心 态教给我的孩子们，但是现在的孩子不吃这一 套。 ”
高中课程主要应对高考，因此与高考没有
生其父母也暴躁。今年她没有担任班主任，而是
直接关联的美术课学时就会相应减少。光东高中
狭窄的胡同里进行督导，防范学生在上学路上发
些针对报考美术学院的学生的课余辅导班相比，
去学生部担任老师，每天早晨要在拥堵的校门口 生事故。所以现在她每天7点半就要到学校。 58 KOREANA 夏季号 2016
学生只在二年级才安排每周三节美术课。与那 学校美术课的氛围非常松散。有些上辅导班上
光东高中美术老师金元教给二年级学生讲课。她为能够和学生们更好地交流考取 了一级咨询老师资格。
到深夜的学生干脆在美术课上趴桌上睡觉。看到他们睡觉，金元
课，到家就差不多9点了，因此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运动和画画。
不报考美术学院的学生快乐地沉浸在画画中，她同样会心生怜悯。
迦纳艺术画廊举办的个展上展示了50多幅作品，其中展厅前挂出
教会心疼，觉得“该有多么辛苦啊” ，因此不加阻挡。当看到有些 因为他们喜欢画画却不能画个痛快，只能学习功课。
她上大学的那四年一直在首尔东大门附近的一家夜校——崇
尽管如此，她已经举办了四次个展。2014年12月，她在仁寺洞 的400号大小的佛像当属压卷之作。
在那幅题为《我心中的华严——木质观世音菩萨》的画中，她
仁青少年学校给家庭贫困而不能上学的孩子辅导功课。 “他们白
在庆州石窟庵佛像背后广阔的背景上，铺上了众多韩国传统麻质
这些孩子在一起。 ”
理本身就是祈祷的过程。花了很长时间。只要有空闲，我就一头
天在工厂上班，晚上补习功课，准备中考或高考。下课后我就和 在那样的大学时光里，她总是被时间追赶着，连交男朋友都
没有时间，却通过教课充分学习了授课技术，而且觉得十分幸福。
“我的名字是元教。元，指第一，教，指教学。那段时期，我认 为自己是最好的老师。 ”
“十年不搁画笔……”
最近，金元教每天上四个小时的课，上完晚自习和业余辅导
包袱皮。若细细观察就会发现，麻布的纹理清晰可见。 “画这些纹 扎进学校美术室，用毛笔一根一根画上去。画了两年多才定形” 。 参观的人非常喜欢这幅作品。有人说，欣赏这幅作品后感到
心灵的平和，还有一些和尚来到展览馆，静静地伫立在佛像前， 展览期间来过三四次。
“元教，只要十年不搁下画笔，就可以画出好的作品。但画
笔一旦放下，就很难再捡起来。 ”大学恩师、画家黄昌培先生的这
番话，让她在繁忙的学校事务之余始终没有放下画笔。在没有课 韩国文化和艺术 59
2
1
的空余时间，她并没有闲聊，就算回家后筋疲力尽，也要坚持画
画。她自己认为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画出那样“费神”的作品。
“真是蠢啊。因为总是以一个姿势画画，最终导致脊柱侧弯。在 做脊柱矫正治疗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画笔。 ” 怀着慈母之心
生一起画画。我不问她什么，也从不教导她，只是拍拍她的肩膀
或握着她的手。过了两年，有一天，她终于开口说： ‘谢谢老师。 ’ 当时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没过多久，她就开始结交新朋友了。 ” 带她进入绘画世界的生活经历
金元教的生活非常简单。学校、女儿、画画，占据了她全部
她还是一个获得一级咨询师资格证的老师。 “学生会因为学
的生活。她很少约朋友见面，也不去购物，很少外出。她可谓 “一
也一样，把妈妈的话当作耳边风，也不向我敞开心扉。我认识到
丈夫。说到这，她问我“这些也要讲吗？”但在金元教的生活和绘
校秩序与内心翻滚的热情相背离而感到矛盾。我的女儿在青春期
光说服女儿和我沟通是不够的，所以报了咨询师课程。通过这个 课程我学到了站在孩子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方法和沟通技巧。 ”
她努力想成为一个母亲一般的老师。也许是因为这样，常有
学生私下找她说心里话。 “有一个女学生，据说在整个初中三年都
没有说过话。她那颗脆弱的心曾被伤害过。于是我每天和那个学 60 KOREANA 夏季号 2016
根筋” ，这与她的性格有关，也有环境的影响。她很早就失去了
画生涯中，失去丈夫之后独自抚养女儿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
也有人劝她再婚，但是她从未想过这个事，不是因为忘不掉前夫， 而是太喜欢绘画。
“我的婚姻生活很普通。我们不是恋爱结婚。是当时担任高
中校长的舅舅把以前当班主任时班里优秀的学生介绍给我。舅舅
“越来越觉得成为一名好老师很难。所以最近总是想着辞职，好全 身心地投入到绘画当中。也许到可以领退休金的时候，才能认真 地考虑这个问题。即便如此，每天早晨看到孩子们时，我仍旧会 浑身散发着力量。 ”
1 对于她而言，笔就是祈祷，刚执笔时她为自己、为自己认识的人祈祷，现在她 为世界的幸福祈祷。 2 金元教作品《我的华严—南无观世音菩萨》的一部分，表现了佛和传统麻布小 包袱的形象。
说他的父母人品好，他本人很踏实。 ” 我们认识六个月后就结婚了，
成的作品。她前往素有“佛像和佛塔之都”之称、拥有千年历史的
当老师，丈夫则在大邱的一所大学读博，所以两人经常分居两地。
我坚持每周末都去庆州，长达十年。恩师说画画就要画笔有力，
一年后生了女儿。女儿两周岁的时候，丈夫出了事故。她在首尔 结婚生活很短暂，丈夫去世的时候，她才32岁。她都不相信丈夫
不在了。 “但有时候我甚至会忘记我曾经结过婚，因为全心全意
地投入到绘画当中。 ” 在一个人抚养女儿时，妹妹给予了很大帮助。
古都庆州，找到老先生，请求他收她做徒弟。 “得到他的同意后， 但想要笔上有力，就要坚持写字。所以直到现在，我还在坚持写 毛笔字。 ”
她写毛笔字的同时，坚持画佛像和佛塔。她说，看着佛像和佛
女儿现在读研究生了，到现在都和姨妈更亲近。
塔，内心会无比平静，而画佛像和佛塔时，那种平静会更加深沉。
当时没想好怎么回答。想到先生生前准备当大学教授，我就随口
好全身心地投入到绘画当中。也许到可以领退休金的时候，才能
告诉她。听我讲完，她哭得很伤心。之后就再也没问过有关爸爸
考虑问题也就更有难度。即便如此，每天早晨看到孩子们时，我
有一次，女儿从幼儿园放学回来问： “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我
回答说： ‘爸爸去美国当教授去了。 ’ 直到女儿11岁时，我才把真相 的事。 ”
正当逐渐习惯于教学工作时，金元教遇到了新的恩师。她在
一次展览会上看到一幅视觉冲击很强烈的水墨画，那是画家朴大
“越来越觉得成为一名好老师很难。所以最近总是想着辞职，
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孩子已经长大了，要我站在高中生的角度
仍旧会浑身散发着力量。这是因为我生来就是‘元教’吧。 ”说着， 她那认真严肃的脸上现出了欢笑。 （沈英花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1
书评书介 查尔斯 〮 拉舒尔 首尔大学韩语系教授 金厚兰 《韩国先驱报》 生活风格部部长
《朝鲜王朝时代的宫廷绘画》
朝鲜王朝时代的宫廷绘画，走向世界的精美呈现
朴正惠著，首尔Selection出版社，2016年, 167页，37美元
《朝鲜王朝时代的宫廷绘画)》是《用双眼欣赏韩国文化遗产》系列
的首部出版物。用出版社的话讲，该系列为艺术作品集，收录的是体 现或在视觉上强烈展现韩国传统文化与艺术，特别是韩国的审美意识
的艺术作品。该系列目的在于着重介绍作品，同时提供一些简单的文
字说明，以便读者更好地了解韩国艺术。这部《朝鲜时代的宫廷绘画》 很好地实现了这一目的，该书印刷精美，读者一打开书卷，便会立刻 感受到这本书为展现这些宫廷绘画花费了多少心思。除了卷尾的附 录，足有五分之四的篇幅用于展示三十几部值得关注的宫廷绘画。
导言部分共三页，介绍了朝鲜王朝时代宫廷画的功能、体裁、主
题等内容，是文字篇幅最长的部分，引领读者走进朝鲜王朝宫廷绘画 的世界。全书共收录了三十几部绘画作品，配有简要的说明。每一部
作品占有几页的篇幅，仅作品本身就需要一到两页，并且至少有一页 是整面的放大图，以展示具体细节。
比如，读者可以从第一部作品《朝鲜太祖御真》 ，即创建朝鲜王朝
（1392-1910）的太祖肖像画了解到这本书的整体特征。左页是太祖御
真全图，但凡懂点朝鲜王朝时代绘画的人，都接触过这部作品。右页 有三段文字，简单说明了作品的历史背景与风格，还有其艺术、文化
元素。翻页能看到画作中太祖面部的放大图。脸上的皱纹以及眼角的 鱼尾纹、鼻子和下巴下胡须的一根根髯毛，就连额头上的痣都能看得
清清楚楚。 （之前笔者只在远处看过或只看过缩小版，所以一直都不 知道他额头上还有痣。 ）右页则把画中的左下角部分放大了，占据整整
一面。宝座上雕刻着龙，细致描绘这一装饰的纤细的线条清晰可见。 书中收录的所有作品都是以如此细致的手法加以展现，有的更是细致
入微。例如，第65页和97页是折页，打开后可见四部宽幅画，采用 这种方式把用该书开本尺寸原本无法收录的作品纳入其中。
正文用最少的文字量提供大量富有价值的信息。尽管如此，这
部作品的美中不足就是这一部分。语法上虽然没有错误，但词汇应用
和表达上偶尔会显得生硬，实在是有些遗憾。毕竟这些瑕疵丝毫不影
响理解文章内容，所以有些人可能觉得笔者太斤斤计较了。不过那些 文字就在美丽的画作旁边，笔者难免会去关注它。
若撇开这些问题，这本书可算是达到目标的杰作。其他的艺术
类书籍一般仅在正文中插入小幅作品，或顶多占用一、两页整面插入 作品。不过这本书不一样，它意识到了艺术作品才是主角。如果该系
列的其他书籍也能保持同样的水平， 《用双眼欣赏韩国文化遗产》 系列 必将成为每一位热爱韩国艺术的人都想去珍藏的全集。
62 KOREANA 夏季号 2016
《我的韩国： 用相机和笔思考》
白承宇在导言中谈到这本书的出版背景。最初，他为了向一
些对韩国文化感兴趣的外国人介绍韩国，在脸书（Facebook）上
暖心的韩国生活向导
白承宇，CANOPUS出版社，2015年，248页，2万韩元
发英文帖子。后来，作者把自己拍摄的彩色、黑白照片和脸书上 的帖子集成了这本书。
正文开头部分是作者在2015年9月21日发的帖子《Korea这
这本介绍韩国的
个名称的历史起源》 。根据他的解释， “Korea”这个名称来自高
绍 的 手 册， 也 不 是 打
韩国使用过的国家名称是个切题的开端，正符合这本书介绍韩国
书并不是分类进行介 发时间时翻看的图片
集。 正 如 书 名 所 示， 作者把去过的地方拍 下 来， 然 后 再 加 上 自 己 的 观 察 和 想 法， 写
丽时代（918-1392）的“高丽” （ Goryeo） 。应该说，探索近代时期 的初衷。
该书是以逆向编年史的方式进行追溯的，最后一页是2013
年8月13日的帖子，介绍了在韩国能吃到的一些商务午餐。文字 只有很短的一段，推荐了冷面、多种素菜和参鸡汤等。
其实从这本书的结构来看，可以理解为什么越往后内容变得
成 了 书。 作 者 白 承 宇
越来越简短，语言变得不流利甚至有些不自然。这恰好是证明定
年， 主 要 负 责 财 务。
两年的时间埋头这项工作，他的英语写作能力也渐渐提高了。
在酒店行业工作了30 工 作 期 间， 他 了 解 到
期写日记是提高写作能力的好方法的有力证据。很明显，作者花 如果结构更有条理，校正更细致就好了。虽然有些遗憾，但
外国游客或住在韩国
这本书还是非常吸引人和易读的。除了几句话有些不太自然，还
的哪一方面感兴趣。
文化、人民、习俗和日常生活等等。
的外国人对韩国生活 虽然作者声明自己不是职业作家，无论是用英文还是韩文，
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他出书。2013年出版的韩文版摄影随笔《药 水洞，上班路》是他的第一部作品。这一次出书，他没有用自己 的母语，而是用了英文。
是非常有意思的。旅途中，它会成为私人向导，带你发现韩国的 这本书内容并非按主题依次排列，所以阅读时不必从头开
始。也许真正回味书本价值的最佳方法就是随意打开哪一页，就 能发现某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韩国文化遗产数据宝库
http://www.nrich.go.kr/english_new/ 韩国国立文化遗产研究所的英文网站收录了关于15万件保存
在海内外的韩国文化遗产的数据，向研习韩国各方各面的人提供 必要资料。
网站结构简洁易懂，提供顺畅的文字和迷人的照片。因为内
容简单明了、不复杂，使用者很容易找到需要的信息。想了解丰 富的韩国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的非专业人士，应该能在这里收获 知识和教育领域的很多信息。
“数据库”收录有韩国国立文化遗产研究所出版的各种报告。
对于研究者来说，这将是最有用的部分。数据库设检索功能，还 可以查找影像、音频文件以及幻灯片资料、学术刊物《韩国考古 学杂志》 等。
尽管每年都举办国际研讨会，但网站上的最新信息却截至2012年。
PDF文件。毕竟是英文网站，希望更能突出海外的韩国文化遗产。
户”的“快捷访问” ，却无法打开链接。尽管有必要对上述问题进
还可以看到该研究所出版的一部分韩文报告的英文摘要的
常常看到韩国一些机构运营的英文网站更新不及时。例如，
还有，在我写这这篇文章的时候，点击网站上的 “文化遗产知识门 行改善，该网站仍然同时运营中文版和日文版。 （李华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3
竞演类 娱乐节目 的魅力 娱乐
节目中，蒙面歌手的绝佳演唱引发观众狂热，人们也会被本以为是音痴的 业余演唱者的惊人唱功所折服，他们的故事同样令人动容落泪。这就是音 乐的力量。但过度的娱乐性与松缓的比赛进程偶尔也会给观众带去一丝视 听上的倦感。
赵诚植 《东亚日报》 “ D杂志”记者
“哇
，不是在骗我吧！太难以置信了！ ”看到《蒙面歌王》第三轮竞演时， 我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完美演绎了复活乐队《雨和你的故事》与 任宰范《告解》的霹雳超人竟然是钢心金属乐队的主唱米连科·马蒂
耶维奇。如此重量级歌手出现在韩国电视节目的舞台上，光这一点就已让我 热血沸腾。尽管他最后在半决赛中遭遇淘汰，但现场的观众有幸听到他原唱 的火遍全球的歌曲 《她走了》 ，并以全场跟唱来表达激动兴奋之情。 边猜边听
《蒙面歌王》是一档淘汰制的竞演类电视节目。2009年，韩国Mnet音乐
电视台推出《超级明星 K》开真人音乐选秀节目之先河，之后此类节目发展出
多种形态。尽管有些节目早夭，但《我是歌手》 、 《隐藏的歌手》等节目不仅收 视爆棚，还被评论为对流行音乐的传播做出贡献。
去年推出的两档节目——《蒙面歌王》与《看见你的声音》(Mnet tvN)因形
式新颖，增添了猜测的乐趣而受到关注。 《蒙面歌手》的参演者以歌手等知名 人士为主， 《看见你的声音》则是普通人。前者是实力唱将之间的较量，后者
是一档评判是否具备基本唱功的猜谜节目。二者的共同之处在于都需由明星、 嘉宾歌手组成的听审团进行猜测。 《蒙面歌王》猜的是面具背后的歌手真身，
《看见你的声音》 猜的则是演唱者到底是实力歌者，还是音痴。
《蒙面歌王》每场共有8位竞演歌手，他们被分成四组，进行两两对决。
每组比赛均采用淘汰赛制，赢者晋级，输者需摘下面具。经过两周的角逐， 歌手闯过一、二、三轮后，才能进入歌王之战。新歌王如打败上期歌王，则
成功晋级为新晋歌王，并戴上前任的黄金面具。下一场竞演以相同方式进行， 邀请全新的8位歌手参加，向歌王之位发起挑战。每阶段的获胜者由明星听 审团与大众听审团共同投票决定。 逆转的快感
刚开始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奇怪的面具、幼稚的绰号以及滑稽的服装
破坏了竞演的紧张气氛，让人很难融入其中。虽然比较新鲜，但相当粗糙。 ©M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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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KOREANA 夏季号 2016
“生化房克莱奥帕特拉”的四连胜首次引发关注。有传她是被流行音乐爱
好者奉为“独唱之神”的金烟雨，节目从此大热。此后， “波斯菊” （蜘蛛，四连
胜） 、 “女战士猫女” （音乐剧演员车智妍，五连胜） 以及 “音乐队长” （河铉雨，截
2
至5月末九连胜）均实现多连胜，亦引来大众围观热议。赵壮赫、申孝范、赵宽 友等顶级歌手的参与与年轻组合成员的超强唱功也是节目受捧的重要原因。
反转逆袭是《蒙面歌王》的魅力所在。比如，前几轮遭遇淘汰的有可能是
家喻户晓的歌手。再比如，演员、播音员、运动员或者外国人等都有可能比 专业歌手演唱得更打动人心。这些 “意外” 都令观众体验了一把逆转的快感。
不尽人意的是比赛进程松缓，节目时间过长。明星听审团的点评像“药
中甘草” 一般给节目增添了趣味，但相似又无聊的废话经常令人无法专注。竞 ©Mnet
1 在韩国文化广播公司电视台星期日晚娱乐节目《蒙面歌 王》中，5月末取得九连胜的“音乐队长”的漫画形象。参 加者只有失败后才能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2 Mnet音乐电视台的《看见你的声音》是一档判断参加者 是实力歌者还是音痴的节目。
演歌手略微冷场的“个人技”也明显只是按预设脚本进行而已，听审团与主持
人之间的互动也同样苍白无趣。 《蒙面歌王》每期节目时间为1小时40分钟， 这足够在8位竞演歌手中选出最终胜利者，假如节目能减少些音乐之外的其 他元素。
平凡人制造感动的舞台
《看见你的声音》每场有7到8位业余选手登台参赛，受邀专业歌手需要
猜测谁是实力歌者，谁是音痴。与《蒙面歌王》的明星听审团类似， 《看见你
的声音》的“音痴搜查队”会通过各种分析推理来帮助专业歌手进行判断。由 于在参赛选手唱歌之前无从知晓其唱歌实力，所以经常会出现逆转。
与《蒙面歌王》相同， 《看见你的声音》每期也共有四轮比赛，每轮比赛的
推测依据都不同。第一轮先看外表，尽管这一环节看起来多少有些勉强，但
依然要根据参赛选手各种各样的姿态选出两名音痴。第二轮通过剩余选手的 对口型假唱进行判断，这时，实力歌者对口型唱的是自己所唱的歌，而音痴 对口型唱的则是他人的歌。进入第三轮，要根据照片、文件或周围朋友提供
的信息等各种证据进行考量判断。最后一轮，被选为实力歌者的人有幸与受 邀明星歌手合唱一首歌曲。如果被选定的人是位真正的实力歌者，他将获得 发售歌曲的机会； 如果是音痴，将获得500万韩元奖金。
《看见你的声音》比《蒙面歌王》更多一份逆转的魅力。当那些看起来不太
会唱歌甚至感觉是音痴的人，最终被证实是实力歌者，观众会收获到一份震 惊与意外的惊喜。这些人是平凡的普通人，他们有可能是家庭主妇、公司职
员、餐厅服务员、兼职送快递的大学生等等，大多数人被现实所累，无法实 现歌手的梦想，他们带来的感动也自然更加浓烈。
《看见你的声音》 第二季于1月下旬落下帷幕， “高音道士” 金青日 （中餐馆
服务员） 、 “激昂博士”崔亨冠（韩国水资源公社职员）凭借高音震慑全场。 “艾
米·怀恩豪斯”文秀珍（女高中生）深沉迷人的嗓音、 “请回答，三千浦”全相根
（大学生）沉稳的中低音以及将传统与流行音乐完美融合的“苹果小姐”李允儿 （国乐歌手） 的清亮嗓音都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音乐性与娱乐性
《看见你的声音》 的短板在于过度偏重娱乐性。即便节目要追求趣味， “音
痴” 也过于千篇一律，好像在一起比赛谁最不会唱歌，嘶吼刺耳的嗓音让人皱
眉。不自然就会让人不舒服，自然会削弱节目的趣味与感动。另外，相同模 式的不断重复也会变得乏味。节目不断发展，观众也会跟着发展。
目前，这两档节目的制作形式已被泰国和中国购入版权，1月在泰国，3
月在中国播出，由此引发了热议。亚洲其他几个国家也有计划打造类似的节 目。非常期待看到该类节目在其他国家将以怎样的面貌呈现。 （高苑可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5
情自远方
蔡连康 台湾政治大学名誉教授
人
生就是这么奇妙，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决心回归先前所学之领域？”同时，老师告以一隐藏于心中
不知在找寻贝蚌的过程中，何时可发现珍珠一
很期待有人能投入此领域钻研，将来返回台湾可成为种子
就如同我们不得而知天上哪一朵云会下雨，也
样。幸福是什么？幸福是在我们找寻贝蚌时，发现了珍
珠的那一刻叫幸福？还是在找寻珍珠的翻找贝蚌过程叫 幸福？相信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然而，我的感受却是
特别的。早年在韩国留学期间，偶然地与姜老师结下了深 缘。佛家说： “缘是人间一种看不见的引力，把我们与某些
人拉近，也与某些人疏远；有缘的人是拆不散的，无缘的
已久之愿望谓： “韩国语言学的研究，在台湾仍为不毛之地， 并耕耘之。如你有此决心，我当尽力协助你转入韩国语文
研究生院就读。 ”当年，大学虽已有转系之制度，惟转研究
生院实为前所未闻。在老师极力奔走与时任教务长的另一 恩师李明久教授协助下，第二年终得自国际贸易研究生院 转至韩国语文研究生院就读，这恐系前所未有之纪录。
转入韩国语文研究生院是年，值老师计划再度赴台湾
人是撮不合的” 。那些年，和老师结下的缘，竟是如此的
中央研究院研究两年。由于成均馆大学韩国语文研究生院
云： “ 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似飞鸿踏雪泥，…往日崎岖还记
是在老师苦心安排，并情商国立首尔大学李基文、安秉禧
绵延流长与入骨相思。宋苏轼《和子由渑池怀旧》诗中有
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然而，回顾过去多年留学韩国的 岁月，那些追随老师学习的寒窗灯下日子，非如诗中所言 之“人困蹇驴嘶” ，而是充满著“幸福与感恩” 。老师的关怀 与提携，最教人刻骨铭心、幸福满怀、恩情无限。
自小学求学起，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福气的人，在
每个重要阶段皆有贵人相助。1972年中旬，大学毕业后
服了两年的兵役，由于系通信兵种，平日采三班轮流上下 班制，有较多余的时间准备考试，1973年底幸运地考上 了赴韩攻读硕士课程三年的交换学生考试。1974年退伍
后，即负笈前往韩国成均馆大学就读。当时因受选读国际
当年老师多属韩国文学专长，较缺语言学领域之师资，于 与高永根等老师首肯下，得幸于成均馆大学修读硕士课程
这两年，至冠岳山的国立首尔大学事师前述诸韩国语言学
大师，并亲炙风范。这期间，课程在首尔大学上，学分及
学位则在成均馆大学取得。现今，大学间积极推动的跨校 学分修习，并取得学位模式之制度，没想到40年前在老师 的前瞻安排下，竟提早实施，可谓洞烛机先。硕士学位在 安秉禧老师指导下顺利取得后，复经姜老师及李明九教授 力荐与母校政大校长之同意，得以再以交换生名义继续修 读博士课程。
留学韩国期间，老师屡屡叮咛放假期间勿回家，应
贸易研究生院学长的影响与抱持著修习国际贸易恐较易发
多利用闲暇深入韩国民间访视或旅游，藉了解韩国民情风
修习了一年国际贸易课程后，发觉非兴趣所在，再加课业
一年，虽值寒冬，遵老师之嘱留在韩国度寒假。除夕夜，
展之虚妄想法，入学之初所选读的科系即是国际贸易。惟 成绩不佳，就在苦闷与徬惶之际，偶遇生命历程中的重要 贵人--成均馆大学韩国语文学系的姜信沆教授，即是后来 我的博士论文指导老师，成了我人生重要的转折点。
老师早年曾至台北中央研究院研究，对台湾一直有
著特别的好感。依稀记得当时经学长介绍面谒老师时，稟 以求学之路正面临徬惶，对所学之学科亦无兴趣，至感挫
折，不知该如何是好。老师听后，蹙眉面带严肃说： “你大
学时所修习的领域为韩国语文，对国际贸易学科未曾深入 涉猎，欠缺商学相关知识，致修读困难，有否破釜沉舟之 66 KOREANA 夏季号 2016
俗，以增广见闻，积累对韩国之认识，并深化语言之训练。 老师来电嘱大年初一一起至太老师府上拜年，以了解传统 韩国家庭过年习俗，因而有幸跟随老师拜望时年已逾八旬
之韩国语言学界双壁李熙昇老师及李崇宁老师。年初一， 与老师在学校门口会合后，老师迳入路旁杂货铺，须臾间
肩上扛了包10公斤之白糖出来，始同赴太老师府上拜年。 盖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韩国物资缺乏，白糖成了最佳
之应节年礼。当天面谒两位韩国学界泰斗的太老师，行了 跪拜大礼拜年，除获得了太老师口头早日学成归国之嘉勉
祝福外，在每位太老师府上还各吃了两大碗的年糕汤。由
于太老师的爱屋及乌及因系初有外国学生前往拜年，太老
代韩国民间之燃料，不论平日煮饭或冬季烧炕点暖房，皆
上午连续勉强吃下了四大碗，及至第二天都未能再进食；
质较佳者可燃烧12小时，较次者仅可燃烧8个小时。非冬
师备极亲切，直嘱多进食。当下唯恐没吃完失礼，一个 再加为执晚辈之礼，跪坐良久，腿部血液循环不良，辞行 时双腿麻痺，感觉腿已非我腿，不听使唤矣。每当有类此 体验韩国传统民情风俗之机会时，老师皆亲率交换学生与
之，身教、言教、境教并施，藉使我们这些外籍学生得亲 身体会，并深入了解。师恩实浩大，感之德之。
20世纪70年代为韩国努力脱贫开始进入发展之时期，
当时粮食生产无法自足，每年尚需输入大量稻米，耗去巨 额外汇。留学初期，正值朴正熙政府厉行大麦与米以7比3 之比例混食的“麦饭”简约政策。当年来自台湾政大的交换
学生，都集中住宿学校所承租，位于明伦洞校门口对面一
栋民房加盖的三楼上，且因初抵韩国，不惯于韩国饮食， 并为省下时间读书，交换学生们共同雇请了一位中年韩妇
为大家作简易之饭菜，以解决日常膳食。当时，交换学生
每月所领的奖学金为3万8千韩元，扣除分摊雇佣之工资、 膳食费及每三天一次赴公共澡堂洗澡的费用(每次百元)与
每月购买煤球的支出，每个交换学生口袋皆阮囊羞涩，无 能力吃好，餐桌一周见不著一餐荤食，生活可谓清苦。
姜老师除担任交换生留学期间的保证人外，平日对我
们这些交换学生课业及生活亦极关心。一日中餐时分，老
师前来宿舍突袭访视，见餐桌上仅青菜两盘，外加一碟泡
菜，五个台湾学生围坐饭桌前猛扒泛黄之麦饭。老师心疼
以烧煤球为主。煤球为煤炭作成之16孔圆柱形之燃料，品 季期间，宿舍一日3个便足够煮饭、烧开水之用；冬季期
间，各房间均须烧炕，三个炕房加日用，每日则需12个 才足够。由于系穷学生，只能买得起品质较次者。宿舍轮
值班长在月初，一次叫齐一个月所需之份量，堆叠炭房备 用。由于煤球之更替必须配合每8个小时一换，如超时火
熄，重新引燃，至为耗力费时。所以，日常生活作息都需 密切配合煤球之更换时间，致每个学生都练就了更换煤球
的技巧，我们常自谑“换煤球”为我们的第二专长。再者， 燃煤球亦须留意是否有燃烧后产生的一氧化碳自炕房地板 裂缝泄出，以防中毒。一日，自费至南部全州大学留学的 傅姓同学上京借宿，当晚睡至半夜，突觉头昏呕吐，渐不
省人事。所幸利用韩国土方泡菜汁灌食之，始恢复意识， 未酿成人命。冬季煤球之消耗，对交换学生荷包而言确实 是一大负担，加上此次危及人命之事件，翌日老师得知
后，主动向学校反应争取修缮与补助。当日学校即派员前
来修膳铺换新炕板，宿舍所需之煤球亦由学校全额供应。 自此，煤球库房终年盈满无缺，交换学生不再畏寒冬之到 来。老师对所指导学生之关照，有似今日所谓“一条龙”之
方式，不仅平日为经师、人师，谆谆教诲，春风化雨外， 对学生未来之出路亦多加思虑、著想。
修毕了博士课程的1978年底，老师谓： “你不久后返
之余叹道： “大国前来的人”(老师常爱开玩笑，戏称台湾
台，终将站讲台执教鞭，宜先要有教学之经验，这对未来
师自忠清道温阳故乡，背著自种之白米两大斗与一大袋肉
南大学有兼任教职之缺，经老师之推介，开啟了我在韩国
学生为大国前来的人)，怎可仅食泡菜与麦饭。隔周，老 脯，气喘吁吁、汗流浹背地爬上三楼陡梯，亲自送来给我
们这些面有菜色的学生加菜。当晚，久违之白米饭满室飘 香，饭桌亦见荤肉佳餚，大伙一面进食，眼中泛泪光，内 心感激莫名。这件事现在想起，犹令人感动不已。
另有一回，在苹果成熟的十月间，老师带领我们这群
未识苹果树为何物之交换生，至其故乡温阳的苹果园，除
叮嘱尽情采摘大而红的苹果，藉补充平日缺乏之维生素 外，是日中午并饗以温阳地方特色的烤牛排肉与传统韩国
之教学当会有大助益” 。时值诚信女子师范大学与国立忠 初为人师的一年教学历练。这段经验的累积，对后来返台
的教学，确实大有裨益，除免除了初任专任教职面临站讲 台时的惶恐，也增添了不少信心，实属幸运与感恩。
这些年，如果没有老师的啟迪和照拂，后来就不可能
有返回台湾三十余年在政大教坛的立足。个人从老师身上
所汲取的学养精华和为人风范，虽然不能及于万分之一， 但永远感受到老师无限的恩泽。
老师今已满头霜雪白发，虽尚无需拄杖而行，然近
浊酒马格力。肉香酒甜，大伙大快朵颐，饱食后并各背一
鲐背之年，行动已不若先前灵活，而自己也‘忽然曦白近
尝到最美味的韩国烤牛排肉。迄今每思及此，似犹齿留余
绕心头。老师治学的严谨，待人之谦怀，幽默、正直、热
大袋苹果返回首尔。此行，大伙初识苹果树，也第一次品 香。不仅如此，逢年过节，老师亦常在成均馆大学附近的 餐馆请交换学生吃饭聊天，让我们这群至韩国留学的异乡 学子感受到极大的温馨。
早年留学韩国的学生，除了各自所学的专长外，大家
都还另学会了一项额外的特长，那就是“换煤球” 。70年
古稀’ 。今一掀记忆之盒，许多接连而来的往日情怀，縈 心的真性情历历在目。春风化雨沐我心，当年所承受之恩 泽，温馨如恆。有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早期台湾 留韩学生尊称老师为‘台湾留学生之父’ ，实名副其实，姜 老师! 您是我们心中永远的长者典范。
韩国文化和艺术 67
生活方式
韩国特有的住房租赁形式——典租式的传贳制度正面临危机，
因为长久以来传贳制度得以存在的要素——经济快速增长、房价持续上涨、高利率等——已经消失。 金芳熙 生活经济研究所所长
68 KOREANA 夏季号 2016
朴
婉绪（1931 - 2011）的短篇小说《被偷去的贫穷》以首尔的一个山顶贫困区为背景,主要讲述 现代化、工业化迅猛发展的上个世纪70年代的生活。小说中的女主人公为了节省房租，只 好与男朋友共处一室。她沦落到如此地步，实乃命运所迫。
她的父亲在事业失败后只剩下一所房子。亲戚朋友劝母亲把其中一个房间传贳出去，用这些传
贳金来开一家食品商店。母亲却借来更多的钱支持父亲的事业。可是事业再一次失败。这一次打击
让他们彻底失去了继续艰难度日的勇气，于是父母亲和哥哥选择了一同自尽。此后身无分文的女主 人公只好在贫困区寻找月租四千韩元的房子。
小说中的主人公是从自有住房搬到传贳房，最后再搬进了月租房。故事反映的是主人公从殷实
的中产阶级家庭子女沦为贫民阶层孤儿的过程。工业化时代的韩国，有无住房或租住房屋的形式象 征着所属阶层。这种认识一直延续至今。 传贳： 独特的租赁形式
传贳是韩国独有的典租式房屋租赁形式。传贳是指房屋出租人从承租人那里收取一笔传贳保证
金，承租方无须另外支付月租金。传贳契约对象可以是一所房子，也可以是一个房间。合同到期后， 出租人要在承租人搬走时将传贳保证金全额返还。
这一独特的租赁形式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虽然有一种说法认为在几世纪前的朝鲜王朝时代就
有传贳制度的渊源，但当前的定论是，传贳出现在朝鲜被打开门户的19世纪后半期，而真正普及起
来是在上个世纪60年代韩国步入工业化正轨后。随着农村人口大规模流入城市，城市住房出现供不 应求的现象。出租人无法明确这些外地人的身份，因而无法保证每月能按时收取房租，而承租人支
付的传贳金是最好的保证。而且承租人也不用花费掉背井离乡时拍卖农村土地或房子的钱。在当时 看来，传贳是保住他们手头这笔资金又同时解决住房问题的最佳解决方式。 持续上涨的房价和经济快速增长
承租人租房时只要给出租人交纳一笔保证金，无须再交纳房租，而且在搬出房屋时保证金能够
全额退回。那么传贳是如何成为普遍的房屋租赁方式并且延续如此长的时间呢？
这个问题可以在韩国过去的经济环境中寻找答案。从1960年代至20世纪末，韩国的年平均增
长率超过8%，实现了快速增长。这是其他发达国家经过一百多年才能取得的成就，这意味着韩国实 现了“压缩式”的发展。在这个过程中，房地产供不应求，房价持续上涨。韩国经济腾飞最有代表性 的80年代后期 （1988年首尔奥运会前后） ，首尔房价在短短四年内翻了一番。
这一时期有很多人即便超出自身经济能力也要去购买住房，无法从金融机构贷款的购房者（出
租人）就用传贳金来充当部分购房资金。实际上，很多普通老百姓在买房之后仍然居住在传贳房，直 到攒够传贳金退还给承租人为止。传贳模式是一种住房租赁形式，也是出租人通过承租人获取所需
大额款项的一种“住房私人融资”模式。这是在还没有“长期住房抵押贷款”的情况下出现的独特的资
金协调方式。这也是出租人在房价持续上涨时，不付出任何劳动就能赚取大量财富的一种途径。 “如
果有点钱了就存到银行，有很多钱就去买房吧。 ” ——这是经济快速增长期间广为通用的“理财” 准则。 这一时期，稳定的两位数的高利率也成为传贳这一租赁形式立足市场的要素之一。出租人利用
传贳进行理财就能够获得比月租金更高的收益。传贳转换为月租金时的年利率长久保持在12%就是
佐证。一千万韩元的传贳金，月平均收益约十万韩元。反之，十万韩元的月租金相当于一千万韩元 传贳金的理财收益。因为经济快速增长时期资金需求较多，所以利率也比较高。 传贳会成为过去吗？
近些年来韩国国内经济环境的急剧变化动摇了传贳市场的根基。传贳得以存在的基础正在逐步
瓦解。韩国的经济不再有过去的快速增长。除2001年外，2000年以后韩国年平均经济增长率均不
及3%。经历1997年外汇危机和十年后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后，低增长已成为常态。在经济下滑中， 普遍看好的房价也随之下跌。
韩国文化和艺术 69
倘若传贳这一房屋租赁方式消亡，个人就只剩下购房或以交月租的方式租房这两种选择。 具有反讽意味的是，正是促使传贳消亡的要素使得人们不再像以往那样热衷于购房，韩国 人的购房热情必然逐渐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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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客观看首尔近郊新建的样 板房，在交易价与包租价比率 急剧上升的地区，新建公寓房 市场火爆。
而且从2010年开始，住房普及指数超过100%。工业化时代的城市住房紧缺问题已全部
得到解决。不光经济环境，人口要素也使房价下滑趋势不容乐观。人口规模减少加上人口老 龄化，从长期来看，住房需求必然下降。因此，甚至有人预言房价会出现大跌。购房不再是
理财手段。专家们纷纷规劝要慎重， “急需且经济上有宽裕时再考虑买房也不迟。 ”而实际上， 越来越多有购房资金的家庭在犹豫或推迟购房。
另外，住房信贷的发展和持续的低利率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传贳模式的消亡。虽然住
房信贷规制繁多，但只要有意愿，购房者仍然可以比较容易地申请到贷款，无须再用传贳金 来充当部分购房款。而且传贳金的理财收入也不会高于月租金。实际上，随着上世纪婴儿潮 时期出生的人大多已退休，他们和除房屋外没有其他经济来源的老人更加青睐每个月较为稳 定的月租金收入。
2015年国土交通部发布的数据显示，房屋租赁交易量中传贳的比例约58.9%，比2011
年的69.0%减少10%以上。难道传贳就这样面临消亡的命运吗？ 2月23日，在国政研讨会上， 朴槿惠总统就此发表过具有宣告性质的讲话，一时成为热议。她说： “传贳将成为过去。 ”这番 话是为了宣传政府正在大力推动的企业型租赁住宅 “新站” 。
从长远来看，这一观点是正确的。朴槿惠总统的讲话之所以遭到质疑，不在于这样的预
测是否准确，而在于根本没有提到传贳制度消亡过程中出现的副作用或者国家的对策。
近年来包括首尔在内的首都经济圈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严重的传贳大乱。传贳市场供给急
剧下滑的情况下，青睐传贳的承租人仍不在少数。这是因为每个月支付的租金也是不小的经 济压力。因为传贳房供不应求，传贳价率（指传贳金在房屋买卖价格中所占的比例）也在急剧 上涨，3月份首尔平均传贳价率已超过70%，部分地区超过80%。
月租金需要增加50万至150万韩元开支的中产和平民阶层不断增多，他们的消费能力急
剧下滑，这种“月租冲击”是造成家庭负债和长期内需不振的重要因素。传贳消失后是否有价
格合理的中低价月租房大量供应，这也要打一个问号。倘若没有，那么继房价和传贳混乱之 后，住房市场将出现月租混乱。
但有一个事实是明确的。倘若传贳消亡，个人就只剩下购房或以支付月租金的方式租房
这两种选择。具有反讽意味的是，正是促使传贳消亡的这些要素使得人们不再像以往那样热 衷于购房，韩国人的购房热情必然逐渐消退。对于本文开头提到的那部小说中的情况，有无
房产或房屋租赁形式象征着社会身份地位，这一工业化时代留下来的印记，下一代可能会无 法理解。就像今天的很多外国人无法理解韩国的传贳制度一样。 （沈英花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71
韩国文学
沉重与琐碎的 沉重与琐碎的 沉重与琐碎的 嘉年华式剖析 嘉年华式剖析 嘉年华式剖析 小说评
短篇小说 《大家都喜欢少女时代》 讲述了二十国集团峰会召开期 间，由于安保措施的强化，在会场附近的拱廊街里上演的一出 闹剧。有评论认为，作者李暎勋在这部小说里展现了一种 “将 沉重隐于轻快、用结构的不合理去串联琐碎的嬉戏” 。 崔在凤 《韩民族日报》记者
1
997年末，韩国爆发金融危机，并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还是从否定意义上来说，它们都不具备那样的价值与意义。
中的“IMF一代”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韩国一直保
引发的结构调整大潮中，被剥夺了作为家长的职责。所信赖
申请了金融救助。当时，作者李暎勋刚成年，是作家
持了惊人的经济增长速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金融救助是韩 国经历的第一次深重危机。这给当时刚上大学或步入社会的 一代人心中留下了无法忘却的伤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金融
救助事件不仅意味着韩国经济增长态势的转变，还释放出政 治和社会整体发展进程迟滞的信号。
作者李暎勋于2008年获得“文学村新人作家奖” ，步入文
坛。2012年，凭借短篇小说《大家都喜欢少女时代》获得“文 学村青年作家奖” 。同年，凭借《变身国王的后裔》在长篇小说 征集赛中获得“第十八届文学村小说奖” 。在这部小说中，有 这样一段文字：
“我们不过是在像别人那样生活，模仿着电影、漫画和电
视剧。没有父亲，没有可以成为主题的故事，更没有值得相 信和追随的真实。没有神，没有哲学，什么都没有。 ”
父亲、宏论、真理、神……这些东西的价值在于它们是
解释存在的意义、提出人生目标的根据，同时，又常常是雄
心勃勃的年轻一代挑战的对象，因为它们象征着“陈旧与压
迫” 。但是，对于李暎勋这一代来说，不管是从肯定意义上， 72 KOREANA 夏季号 2016
坦率地说， “IMF一代” 的父亲们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金融救助
和依靠的父亲不存在了，这同时意味着他们需要挑战和征服 的旧价值观也消失了。
文学通常关涉矛盾，而非协调。这不仅适用于文学作品，
也适用于整个大的文学圈子。一个作家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 获得文学方面的价值，需要一个对抗和斗争的对象。然而， 李暎勋这一代人不仅缺乏现实中的斗争对象，文学内部的抗
争也相对较少，虽然不是完全没有，却非常受限。有一次， 李暎勋在和我喝酒的时候，说还要参加另外一个长篇作品征
集赛，让我很吃惊。 （通常，一个作家在某一权威作品征集赛
中获奖成名后，不会再去参加相同性质的其他比赛。 ）我一时 间有些不能理解，便向他询问这么做的理由。 “我担心自己在 文坛门口被忘记！”他回答说。和同龄人相比，他获得了许多 奖项，已经是一个备受瞩目的作家了，却依然对自己的文学
地位感到不安。我认为，这与他身为 “IMF一代” 的本质特征不 无关系。
前文中引自《变身国王的后裔》的文字，出自迷恋少儿科
幻剧的32岁宅男敏之口。和他同龄的小说主人公永浩为了让
自己的继子——中学生塞恩开口说话，开始学习和研究孩子
“我们像个少年似的，害羞地边笑边说。少女时代真是奇
们钟爱的少儿科幻剧。李暎勋这代人是看着电视、电影、电
迹般的存在!聊着她们，不知不觉间肚子都不那么疼了。 ”
自拔，而永浩则为了让继子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中，想尽一切
理之急” 。主人公有些不解其中缘故，穿警察制服的男子（不
而言之， “要成为没有父亲的一代人的父亲” ，可以说，这就
嘛！”但是，对少女时代的大众文化幻想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
脑游戏等影像作品长大的。敏之陷入电子世界的泥沼中无法 办法。 “我要成为他的父亲” ，这句呐喊展示了他的决心。总 是李暎勋的文学主题。
《大家都喜欢少女时代》以韩国代表女团“少女时代”的名
字作为标题（当然，只是名字一样，并不是真正的少女时代。
警察的工作本该很忙，却帮助区区一个小市民去解决“生
确定他是否真是警察）这样回答： “咱俩不是都喜欢少女时代
主人公的生理问题。话题一转，暂时减轻的腹痛再次袭来， 主人公的忍耐终于达到极限。
虽然是把一些不算雅观的素材以微型小说的形式表现出
成员人数由九名减少到七名，姓名也不同。 ）首先，小说把韩
来，但作品中却含有极其认真的问题意识。警察装束的男人
点足以引起人们的关注。小说的男主人公通过婚介公司认识
的。 ”在一个现代化的很讲究的地方发出这种感叹，能收获意
国资本主义的象征——首尔会展中心购物城作为背景，这一 了一个女人，两人约定在会展中心购物城的一个餐厅见面， 不料男主人公突然感到便意，陷入危机。他急匆匆地寻找卫
生间，却发现附近的卫生间都因为二十国集团峰会的召开而
被关闭了。正当主人公在迷宫一样的地下空间里寻找可以解
决生理现象的地方时，他遇到了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
并在他的帮助下去寻找还开放的卫生间。在寻找卫生间途中， 主人公和穿警察制服的男人聊起少女时代，并发现肚子奇迹 般地不疼了。
在带主人公去卫生间的路上说： “本来，这里随处都能大小便 料之外的效果。平时可以轻易解决的腹泻症状，之所以变成
一个如此严重的问题，只是因为二十国集团峰会的召开导致 附近的卫生间关闭。就是二十国集团峰会这场全球性活动压 制了个人最基本的自然生理需求。二十国集团峰会对于李暎 勋这一代人来说，是导致他们形成本质特征的国际货币基金
组织事件的现代版本。而这部小说嘉年华式的结尾则象征着
作者李暎勋针对IMF事件和二十国集团峰会等时代因素所提出 的挑战或对抗。 （何宣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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