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号 2017
韩国文化和艺术 特辑
江原道：山川、神话与记忆
ISSN 1225-8083
VOL. 25 NO. 4
山川、神话与记忆 看那东海上升起的太阳, 山河海，为你讲述江原道的故事, 享受江原道冬日的几种方式
江原道
韩国印象
既没有马，又不能跑的
“布帐马车” 金华荣 文学评论家、韩国艺术院会员
“凡
是1964年在首尔过冬的人都会知道一种小 酒铺，一到夜晚就在路边出现，卖鱼丸、 烤麻雀和三种酒。冷风横扫冰冻的街道，
吹得布帐哗哗作响，掀开布帐就可以走进去，走到里边会看到煤 气灯细长的火苗在随风摇曳，身穿染了色的军用夹克的中年男子 在倒酒和烤下酒菜。就在那样的小酒铺里，那天晚上，我们三个 人偶然相遇了。” 这就是金承钰的短篇小说《1964年冬的首尔》的开头部分。 韩国的“布帐马车”和美国西部开发时代的马车的不同，既 没有马，也不能跑。它不是运输工具，而是走在路上随便进去， 吃喝以后就离开的路边小酒铺。要说它和运输工具有什么共同 点，那也只有两点，一是它盖着布帐，二是它停在进出方便的路 边上。 只有到了晚上才出现的这些路边小吃店是韩国都市风景中 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和小说中描写的那个贫穷的1964年的景象不 同，现在菜单变得多种多样。不仅有鱼丸，还有盲鳗、鸡爪、猪 排骨、米肠、油炸食品、炒米糕、乌冬面等，种类丰富。20世纪 60年代的特产烤麻雀现在已经没有了。煤气灯也被电灯取代了。 作为战争遗物的染了色的军用夹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到处可 以看到穿着牛仔裤和休闲夹克的年轻人。在电视剧里常有这样的 场面，因为失恋或生意失败而伤心的男主人公独自喝着烧酒，偶 然从他身边路过的女子看到此景，走过来安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的他。经常是在剧情要发生逆转时出现“请看下集”的字幕。 这种客人即兴光顾的路边小酒铺总能唤起韩国人心中浓浓的 乡愁。然而，这些临时性商铺大部分是违法的。所以，有时候也 会出现布帐马车搬到建筑内部去的奇怪却合法的现象。布帐马车 凝聚了韩国现代史的悲欢离合。
© HANKHAM
主编之语
江原道的艺术与现实
发行人
李是衡
主编
孙志凤
监修ᆞ修订
朴光海, 肃草
交流理事 咨询委员
那是一个军事独裁的阴影仍然笼罩着韩国社会的黑暗时代。年轻的艺术家 出于对被压迫大众的同情，通过超级写实主义绘画形式描绘了工人和农民这
编辑委员
进的举动。 朴寿根美术馆位于阳光明媚的山城阳口，在美术馆的展览会上发现黄在亨 以煤矿和矿工为素材的画作，实在是个惊喜，这让人既愉悦又敬畏。2017年9 月初，《高丽亚那》的专题报道小组探访江原道时参观了朴寿根美术馆，发 现那里正在举办庆祝黄在亨荣获第一届“朴寿根美术奖”作品展。朴寿根美 术奖是为了纪念在赤贫如洗的上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初，始终不渝地描画淳 朴邻里生活的画家朴寿根而设立的。
金珍镐
裴柄宇, 崔宁仁
贝一明, 韩敬九 金华荣, 金英那 高美锡, 宋惠真
些社会边缘人群的生活，引来人们屏气凝神的凝视。上世纪80年代，黄在亨 永久搬迁至江原道一个偏远煤矿小镇，即便在“民众画家”眼中也是一个激
金光根
图像总监
宋永万, 文纳ᆞ扎塞 金三
编辑
池根華、盧倫永、朴道根
设计师
金智贤, 金南亨, 叶兰敬
合作单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
艺术总监
金度潤
编辑 / 设计 金熒允编辑公司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區西桥洞 385-10
秋思轩大楼3层
这一期的封面沉凝而有力地传达出黄在亨成为这一奖项首位获得者的原 因。除了谦逊和正直这些共同点之外，他们画作的质感也非常相似，尽管两
电话 82-2-335-4741
位画家使用了不同的材料。显然，这是二人的心血之作，也是二人为表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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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想法和感受而努力寻找最有效的材料和方法的结果。黄在亨在江原道的 太白市，作为画家和当地社区的活跃分子，一直在那里工作和生活。这一期 特辑介绍的是江原道，正好介绍江原道的画家黄在亨，对了解江原道是再好 不过了。第38页有黄在亨画家的访谈，请读者参考。 主编 孙志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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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参考 《高丽亚那》 第80页。 出版ᆞ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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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中文摘要。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于本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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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转载或复制，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1987年8月8日注册 （注册号 1003） 2017年12月22日印刷
2017年12月29日发行
Published quarterly by THE KOREA FOUNDATION
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瑞草区
南部循环路2258 外交中心10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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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山为衾枕》，
黄在亨，1997-2005， 画布 （泥和混合材料） ，227.3x162.1厘米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 平昌郡厅
特辑
江原道：山川、神话与记忆
04
特辑 1
看那东海上 升起的太阳 李昌起
14
特辑 2
山河海， 为你讲述江原道的故事 李舜源
32
焦点
仿佛来自未来世界的 超有机体表演 金男洙
38
访谈录
用画作描绘 盲巷人生 郑在淑
44
遗产的守护者
以极细的线条 追求无限的禅 姜信哉
20
特辑 3
享受江原道冬日 的几种方式 崔炳一
26
特辑 4
借助纯净自然， 打造生活家园 李炳旿
48
艺术之窗
挂佛 庄重华美, 荡气回肠 柳京熙
54
巡回探访
苹果花飘香 千条小巷 郭在九
62
平凡的一天
快乐的生活 决定味道 赵银
66
情自远方
“思”与“景” 关于18世纪中韩山水画风格的嬗变 朱明生
68
韩国文学
匿名的空间 便利店的大度和冷漠 崔在凤
我去便利店 金爱烂
特辑1
江原道：山川、神话与记忆
看那东海上
升起的太阳 高山峻岭猛然沉入碧波万顷的东海，秀丽风光与艰辛生活的反差令人心碎， 这就是韩国人心目中江原道的印象。生姜树花刺鼻的香气，月光下烂漫盛开的白色荞麦花， 还有那令人心潮澎湃的东海日出，即便未曾亲眼看到，它们也是再熟悉不过的江原道的形象。 因为我们已经通过小说和歌曲对其有了充分的体验。 李昌起 诗人、文学评论家 安洪范 摄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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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5
暗的灯光下，布置简约的舞台上，弹着吉他的歌
幽
弃偏见就能做到。这次我们谈论的主题是江原道。基于这样的
手开始歌唱，是彼得、保罗和玛丽当年演唱的
原因，首先建议大家来听听由河德奎创作、杨姬银演唱的《寒溪
《500英里》。喧闹的气氛瞬时间安静下来，人
岭》。
量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有的人已经在擦拭眼泪。这是在优兔上看
通往金刚山的路
们开始渐渐沉浸到他的歌声中去。在沉默与昏暗之中，有的人尽 到的美国某个小城市咖啡馆的景象。
从地形上看，江原道堪与欧洲的瑞士媲美。瑞士大部分的国
所谓歌曲，它既是故事的压缩，也是故事的扩张。美国人将
土都依傍着阿尔卑斯山脉，像瑞士一样，江原道也环绕在朝鲜半
一个流浪者怀念家人和故乡的乡愁曲压缩为铁道建设、南北战
岛的脊梁白头大干的中心——金刚山到太白山段的四周。在以
争、大恐慌、大规模失业这些近代史上的悲欢离合，又把它扩展
农为主的时代，四面环山的江原道并非宜居之地。甚至在朝鲜王
开来，作为美国人的普遍情感来回味欣赏。
朝后期的人文地理书《择里志》里有这样的介绍：且土甚薄确，
在聆听一首歌的简短时间里，让不同国籍和不同文化的人互 1
相理解、产生共鸣似乎并非一件惊人或难为之事。只要我们能丢 6 KOREANA 冬季号 2017
水田种一斗，仅收十余斗。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因为这样的环 境，对那些在政治或社会上受到压迫的人们来说，江原道的山沟
小说家李孝石(1907-1942) 的故居所在地蓬坪,像他小 说中描写的那样漫山遍野 都是荞麦田。每年9月， 当雪白的荞麦花盛开的时 候就会举行纪念李孝石的 活动。
可谓是最好不过的隐身之地了。 说到国家以实物征税的时代，就更可以想象到那时的境况 了。在江原道，保管征收上来的税粮的仓库有两处，规模远远不
是人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造访金刚山。如果要骑驴或坐轿游览的 话，至少要有四人以上的侍从相随。即便是从首尔出发，也需要 花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没有相当的财力是难为此举的。
如其他地区，运粮船的尺寸和数量也差得很远。不仅如此，在岭
尽管如此，人们游览金刚山的渴望丝毫不减，那些因故需要
东地区征收的税粮还享受特权，可以不上交，只在该地区使用。
静心休养的儒学者和文人墨客络绎不绝。因此，金刚山游记成
到了17世纪，随着大同法的施行，就连税粮也大幅缩小。大同法
为了韩国纪行文学中最常见的题材，内容也以对山势和景观的
是指统一用粮食代替实物，按每家的土地规模征税。没有土地或
一般性描写和主观的感想为主流。18世纪著名的文人画家姜世晃
者贫困的农民的负担也相应地减轻了。
说道：虽然游山是人间最高尚的事，但是游金刚山却是最庸俗的
在把游山视为精神修养手段的儒学者统治的时期，江原道不 过就是通往金刚山的必经之路。遗憾的是，现在的金刚山在停战 线以北，但是它仍是一座享誉盛名的名山，就连中国诗人苏东坡 都吟诵“愿生高丽国，一见金刚山”。然而，就算是高丽人也不
事，我们似乎不难猜出他对世态进行讥讽的缘由。不过，也有一 些文章是与众不同的。 写于朝鲜王朝后期的纪行歌辞《东游歌》(作者未详)中就细腻 地描写了在游览过程中目睹的贫困的江原道底层人民的生活景象。 韩国文化和艺术 7
《三釜渊》，《海岳传神帖》，郑 敾，1747年，丝绸淡彩，31.4x24.2 厘米。对朝鲜王朝时代的儒者们来 说，江原道不过就是去金刚山旅程中 的一段路程，有时它绝美的景色让 他们放慢了行进的脚步。画家郑敾 (1676-1759)也是在去金刚山的途中被 铁原的三釜渊瀑布所倾倒，驻足将这 一景观画了下来。
© 涧松文化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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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原到此仔细看 / 山水重叠人烟少 / 硬砂地须双锨垦 / 客栈无 油点松明 / 屋角土灶火始燃。
这种洞察力为出发点的话，那么李孝石(1907-1942)则主张越是 在艰难危机的时代，越要脱离现实，渐渐建构一个更富有审美
在19世纪拿破仑时代的法国也有85%的人是贫困阶层，可见那
主义的世界。出身于平昌郡蓬坪的他在落叶燃烧的气味中闻到
个时代的贫困不仅仅是江原道人的问题。然而，在日帝强占期的
了刚刚烘焙出来的咖啡的香气，到了冬天就摆上圣诞树，想
20世纪前期，一个作家眼里看到的江原道人的贫困就不再具有那
着是不是应该开始滑雪了，在他把这些内容写成题为《燃烧落
样的普遍性了。
叶》的散文的时候正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达到顶峰的时候，
生姜树花和荞麦花的田野
即中日战争的第二年。 奇怪的是，他所主张的“人类无论多么卑贱龌龊，文学都
小说家金裕贞(1908-1937)生于江原道春川甑里村的富贵世家，
有将其美化的魔力”的文学理论在强调“内鲜一体”的日帝的
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曾经往来于首尔和春川
强压之下也能逃过一劫。由于这个原因，关于应该把韩国文学
之间。在首尔接受了精英教育的他重新回到有50户人家的甑里村
的杰作——他的《荞麦花开的时节》归入他不成熟的初期现实
的时候是22岁。其间发生了很多变故。父母早逝，替父母打理家
主义，还是归入他晚年的纯文学倾向的问题，有必要进行进一
事的哥哥因生活放浪荡尽了家产。没有生活费和学费，失恋，再
步的考量。
加上得了突如其来的疾病，他回到甑里村的时候也想过哪怕是把 先回乡的哥哥告上法庭也要拿回自己的那份财产。
“路正悬挂在半山腰。夜已过半，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传来 月娥野兽般的喘息，那声音仿佛触手可及，花生茎和玉米叶在月
然而，给予身心疲惫的他以抚慰的并不是多少钱的遗产，而
光的浸透下增添了一分绿意。漫山遍野都是荞麦地，刚刚绽放的
是每到初春就会染黄锦屏山的“山茶花”(生姜树花的江原道方言)
小花仿若撒落的一层盐粒，在皎洁的月光下，令人感到窒息。红
和在那里没有“生活的夸张和虚假”、“忠实于自然、醇厚而坚
色麦杆的香气如此凄婉，驴子的脚步也那么轻快。”（《荞麦花
韧”地生活着的淳朴的故乡人，特别是江原道的女性们。
开的时节》）
在故乡的山川和故乡人的抚慰下，渐渐恢复了元气的他在山
江原道人在金裕贞的甑里村建成了“金裕贞文学村”，在李
坡顶上搭起了窝棚，把村里的青年们召集起来，开办了夜校。有
孝石故居所在地蓬坪建起了“李孝石文学馆”，以此来缅怀他们
一天，他从村里的妇女那里听到了一个借住在她家而几天后又消
的文学和人生。
失了的风流女子(像吉普赛人那样到处流浪、卖酒卖笑的女子)的 故事。他在这个听来的故事的基础上完成了他的处女作《山中来 客》。他决心以描写这个时代的风貌为己任，从此走上了作家的 道路。
水路、雪路和高速公路
江原道普通的山路都在海拔1000米上下。发源于高山的江原
道水系大部分与汉江相连。直到20世纪30年代，由于江原道陆
他在甑里村遇到过梦想着与其赔钱种田，不如让老婆卖身致
路险峻，汉江一直被用来运送江原道高山地带的林业资源。北
富的男人(《妻子》)，认为“辛苦了一年就吃上几石的豆，还不如
边的麟蹄和杨口地区的木材聚集在北汉江，南边的旌善、平昌
去淘金，那才是更明智的选择”的男人(《淘金的大豆地》)，还有
和宁越等地的木材聚集在南汉江，捆扎成木筏，顺流而下。从
因负债累累而裸身逃走“为寻找好生活而牵着娇妻的手腕翻山越
麟蹄到春川需要走一天，从春川到首尔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到半
岭、漂泊流浪”的男人(《雷阵雨》)，他对这些人可悲的形象进行
个月的时间。在那条水路上，划着木筏的艄公们唱着在江原道
了如实又戏剧化的描写，丰富了韩国近代文学。
阿里郎的曲调上改写歌词而成的《木筏阿里郎》来排遣劳动的
金裕贞意识到农村生活日益贫困的根源是社会结构上的矛 盾——日帝的掠夺和佃农化。如果说金裕贞的文学是以作家的
疲惫和乏味。木筏还往往被装上杨口方山一带优质的白瓷、草 药、木柴等运往首尔。
韩国文化和艺术 9
像所有横穿江原道的道路最终都归于东海一样， 对韩国人来说，东海已不单纯是东边的大海。 它本身就是一种信仰对象。
北汉江是首尔盐船来往于春川和首尔之间的交通要道。税粮 船当然也走这条水路。在20世纪40年代初，水力发电导致处处建 坝，北汉江的水路也因此被阻断了。水路断了，取而代之的是江 原道也通上了电。曾经是艄公们唱着船歌、划着木筏、列队南下 的麟蹄内麟川，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回荡起了到这里来漂流的年 轻人的欢呼声。 如果说江原道的水路造福一方，那么它的雪路则阻隔交 通，低能低效。走在大雪没膝的雪路上，有一种比吃泪水泡面 包还迫切悲壮的感觉。这条路既是一条以苦行为前提的修行之 路，也是一条回归之路。黄皙暎在小说《去森浦的路》中设计 的情节是，在工业化浪潮的冲击下沦落为流浪汉的三个主人公 为了寻找叫做森浦的未知之地而迷失在了雪地里。描写慰安妇 少女的人生的电影《雪路》把麟蹄的大雪覆盖的白桦林荫道和 大关岭连绵不断的峰峦当做少女们回家之路的背景。这些设定 都有相当的深意在其中。 1971年，岭东高速公路板桥到原州新村段开通。1975年，新 村到横城、平昌、江陵段也全面开通。从此江原道的山路变成了 都市人一年四季的登山路。曾被划为军事区而禁止通行的东海一 部分海岸也从那时起作为海水浴场向人们开放。电影《傻瓜们的 行进》中有一首插曲，是宋昌植的《捕鲸》，这首歌在20世纪70 年代被年轻人弹着吉他高声传唱，它最精彩的部分就是“来，走 吧，向着东海”。一到暑假，无论是踏上弯弯曲曲迂回前行的缓 行列车，还是坐着巴士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或者背上简陋的野营 装备奔向东海，对当时的年轻人来说是最大的奢侈。 在白雪皑皑的大关岭，作为国内冬季运动中心的龙平滑雪场 也是在岭东高速公路开通那年建成的。2016年夏天，在滑雪场的 顶峰还举行了预祝2018平昌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成功召开的庆祝 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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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原道的东海岸，可以 观看美丽的日出的景点很 多。对韩国人来说，东海 不单纯是“大海”，它还 是回味历史意义的庄严的 空间，也是摆脱日常、体 验自由的休憩地。
通往东海的路
2016年12月的一天，在人数超过200万人参加的烛光集会
物也罢，不管怎样，和这些歌曲发表的时间有所关联不能不说是 历史的反讽。
上，特约歌手韩荣爱以其特有的低沉粗犷的声音演唱了《我的
像所有横穿江原道的道路最终都归于东海一样，对韩国人来
祖国，我的民族》，歌曲的开头是“看，东海升起的太阳 / 在
说，东海已不单纯是东边的大海。它本身就是一种信仰对象。人
谁的头上照耀 / 在浴血奋战的洪流中 /在获得了高贵纯洁的我们
们在翻越寒溪岭、弥矢岭这些白头大干的山路后面向东海的一
的头顶之上”。
瞬间，呼吸豁然畅通，一扫平时积压在心底的阴霾，体验着获得
在20世纪70年代，这首歌的词作者金敏基以大学生的身份创作
自由的感觉。人们为了看到新年第一天的日出，赶着夜路在岭东
了被称为韩国人抗争歌曲代表作的《晨露》。《捕鲸》的歌词作
高速公路上奔驰，在东海的海边久久徘徊。只有把东海当成一种
者则是当时的新锐作家、最受欢迎的小说家崔仁浩。把岭东高速
信仰对象，我们才能理解和感受到人们那种迫切的愿望。音调好
公路看做是推动经济发展的工业化的象征也好，是强行开发的产
了，现在是听歌的时间。（王君湘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11
1. 扎乌尔贝克•古格卡耶夫指挥的圣彼 得堡马林斯基交响乐团和歌剧院正在阿 尔卑斯音乐厅上演谢尔盖•普罗科菲耶 夫的歌剧《三个橙子的爱情》。这个以 威尼斯剧作家卡洛•戈齐的同名童话为 底本的歌剧通过2017年平昌大关岭音乐 节完成其在韩国的首演。 2. 在2017年平昌大关岭音乐节“著名 演奏家系列演出”中，大提琴演奏家郑 明和、路易斯•克拉雷、劳伦斯•莱塞 （左起）和钢琴家金泰炯正在演奏大卫 •波普尔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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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原文化财团
平昌大关岭音乐节
为江原道塑造“文化”形象的
柳泰衡 音乐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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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际音乐节之一的平昌大关岭音乐节于2004年在龙
为主的音乐会的音乐节现在在硬件上也发展到了可以承办大
成的集演奏和教育于一体的夏季音乐节。阿斯彭原本是一处废
乐家们为我们表演了雄浑的合奏，由不同年龄和不同国籍的
平度假村首次拉开帷幕。它是仿照美国阿斯彭音乐节策划而 矿，是一个仅有6000名居民的鬼镇，然而在1949年音乐节开 办以后，它发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代表美国的音乐节城市。
以此为模型，茱莉亚音乐学院教授姜孝和独奏家合奏团
合作筹划了这个音乐节。刚开始的时候，条件并不是很好。
型歌剧演出的程度。包括艺术副总监孙热音在内的年轻的音 演奏家组成的交响乐团也稳健地发展。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在今年的听众中，为了学习先进经验而来的公立艺术团体的 负责人格外多。
在平昌大关岭音乐节上，杰出的老一辈演奏家和音乐学
作为演奏舞台的雪村厅不是专用大厅，因此只有靠提高麦克
校像两个车轮一样齐头并进。实际上，学生们不仅可以聆听
度假村里常常有几个活动同时进行，在初期，还发生过剑道
步，有时还会在咖啡厅里碰面。
音量才能把每个音符传达给听众。而且在举行音乐会的龙平 赛场上传来的呼喝声让听众大吃一惊的突发事件。
大师们的精品课程，还可以与他们一起看演出、吃饭或者散 郑明和、郑京和两位艺术总监也为音乐节增添了光彩。
这个在海拔700米的高地举办的集避暑和演出为一体的
她们在确定节目单和安排艺术家方面发挥了非凡的才能。从
引到了平昌来。音乐节选择那些受国内音乐界瞩目的主题，
也是平昌大关岭音乐节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这次从雅马哈
平昌大关岭音乐节每年采用不同的主题，渐渐把音乐迷们吸 每年都安排很有连贯性的音乐节目。不仅介绍古典名曲，还 把在世界、亚洲、韩国初次演奏的可以载入音乐史册的名曲 和实验性的现代音乐不断地带给听众，从而在音乐史上留下 了业绩。从2010年起，古典音乐专用大厅——阿尔卑斯音
乐厅开馆，音乐节终于拥有了可以让听众尽情欣赏演奏的环
出色的赞助商那里获得后援和赞助并和他们保持持续的联系 那里得到了40架钢琴的赞助，这样一来，在阿尔卑斯音乐厅
的每个角落都可以进行钢琴练习了。航空公司的后援以及咖 啡公司——Terarosa等江原道本地企业也为音乐节尽了一臂 之力。
另外，从2016年2月起，平昌冬季音乐节也开始举办。
境。这一年，著名演奏家的系列演出创下了每场全席售罄的
它作为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特区项目的一个环节，由江原道
界优秀音乐学徒们的参加热情也持续高涨。
冬季音乐节上，不仅有柴可夫斯基大赛获奖者们的独奏以及
纪录。每年都有大师级的演奏家和教授不断参与进来，全世 从2011年第八届开始，大提琴演奏家郑明和和小提琴演
奏家郑京和共同担任艺术总监。她们充分发挥了她们的国际 影响力，使这个以“成为一缕光”为主题的音乐节吸引了史无
前例的3.5万多名观众参加，还安排了“走进观众的音乐会”
和文化体育观光部主办，江原文化财团主管。在第一届平昌 室内乐的协奏，还有爵士乐歌手罗玧宣和吉他演奏家乌尔夫 •韦克纽斯等爵士乐音乐家们前来参加，从而拓宽了音乐类 型，强化了音乐节的亲和力。
在平昌冬季音乐节举办期间，有不少人是因为来滑雪，
等多种多样的观众参与性节目。
听说有音乐会才赶到演出现场来的，所以现场入场券的销售
绍俄罗斯音乐，在2012年开馆的音乐帐篷上演歌剧，这是音
昌冬季音乐节，留在我们记忆中的江原道的形象就可以用
2017年的平昌大关岭音乐节以“伏尔加河之歌”为主题介
乐节最具象征性的活动。原来受条件限制只能举行以室内乐
量大大超过了预期的数值。因为有了平昌大关岭音乐节和平 “纯净”和“文化”这两个关键词来概括了。
韩国文化和艺术 13
特辑2
江原道：山川、神话与记忆
14 KOREANA 冬季号 2017
山河海,
为你讲述 江原道 的故事
江原道有山，有海，有江，这三种地理要素形成了江原道 特有的文化环境。江原道高山耸立，因此也就拥有众多历 史悠久的寺庙。反映山村百姓生活悲欢离合的阿乌拉吉船 歌顺着漂着木筏的江河传来。 李舜源 小说家 安洪范 摄影家
旌善是源自太白三水岭和黄 炳山的两条河流的交汇之 处。这里不仅孕育了韩国代 表性民谣《旌善阿里郎》， 同时也是一条名响天下的水 路，自古就用来输送从江原 道深山砍伐的木材。 韩国文化和艺术 15
自
古以来江原道就是世人向往之地，因为在这里可 以同时领略到江海山川的美景。夏季探访江原 道，大海是首选之地；冬季探访江原道，那山梁
上的皑皑白雪是不可或缺的美景；由此逐渐向南红遍全国的秋季 枫叶也是不可多得的独到风景。 江原道位于以白头大干山系为脊梁的朝鲜半岛的东部。若从 首尔出发，需越过大关岭，或再向北越过陈富岭或弥矢岭。也可 绕道南方，坐上经由太白和正东津开往江陵的火车。或再往南， 沿东海岸走7号国道，经由三陟、东海、江陵朝高城方向北上。 江原道以白头大干山系的主干——太白山脉为界分为岭东、 岭西两地。前面提到的地区都属于岭东地区，春川、华川、杨口 等所在的岭西地区则要更加广阔。如果说岭东是山海之地，那么 岭西就是山河之地。所以，虽同为江原道，却以太白山脉为界， 东西两边的自然环境差异很大。
白头大干山系， 朝鲜半岛的脊梁
韩国的中心山脉为太白山脉。太白山脉上有许多高山，包括
位于三八停战线以北的金刚山、雪岳山、五台山、2018年平昌冬 季奥运会举办地加里旺山以及被称为民族神圣之山的太白山等一 系列海拔超过1500米的高山。 和这些高山相比，大关岭只能算是座小山。尽管如此，大关 岭依旧被称为天下第一山路，这是因为它是连接被太白山脉隔断 的岭东和岭西两地的重要关口。在开山修路极为不便的古代，位 于江陵与平仓之间的大山岗——海拔832米的大关岭是第一处打通 岭东岭西之间的阻隔修建而成的通路。所以，大关岭既是山，又 是岭，也是一条路和一道门。 由于山势险恶，白头大干山系的脊梁线上没有村落。大关岭
江原道
金刚山
朝鲜 大韩民国
平壤 首尔
雪岳山
东海
束草市
江陵市
平昌郡
旌善邑 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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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
江原道的深山老林里有很多地段需要穿越溪谷， 因而便建起了各种样式的桥梁。横跨五台山五台 川的柴木桥就是其中之一。
附近虽属山地，其周边却有一片形似高原的广阔地带。从初夏到 秋季，绿色波浪频频起伏，那是遍布此地的高寒地区蔬菜形成的
深山里的寺庙
三八停战线将朝鲜半岛一分为二，自此雪岳山便成了南方地
壮景。我17岁时初次登上大关岭。遥望广阔的白菜田和萝卜田，
区的山岳之最。雄伟的蔚山岩堪称雪岳山之胜景，而漫山红叶的
头脑里浮现出未曾亲见也未曾在照片上见过的朝鲜的盖马高原。
秋季时节的雪岳山也不禁让人发出感叹：“啊，韩国的秋季之火
现在我似乎可以明白，可能是因为“高原”一词的缘故，那时候
原来始燃于此。”
的长辈才把大关岭称为非山非平原之地。
深山之中必有寺庙。自古就盛行儒家文化的江陵一带虽没有
一想起位于白头大干山系北边的金刚山，焦虑之心油然而
大寺庙，但雪岳山上却坐落有百潭寺和神兴寺，据说万海法师曾
生。据说我那已故的爷爷生前每年都到金刚山脚下的温井里度过
长久逗留于百潭寺并在此提出了韩国佛教改革方案。五台山上坐
盛暑。2000年，我终于，也是唯一的一次，踏上由东海起航的船
落有月精寺和上院寺。月精寺的前院内立有建于高丽王朝时期的
去探访了传说中的金刚山。本是希望这样的探访能一直持续下
八角九层石塔和面朝石塔祈祷的石造菩萨坐像。朝鲜战争时月精
去，但可惜的是最终还是中断了。
寺内的所有殿阁都遭到焚毁，唯有这座石塔坚强地躲过此劫。探 韩国文化和艺术 17
如今，每年夏季都会在阿乌拉吉举办木筏节，在木筏上 表演阿里郎。以阿乌拉吉为舞台所吟唱的歌曲唱出了人 们的欢乐与悲伤，这些歌曲与当地的河流声一起经由忠 州到达杨平两水里，与北汉江汇合。
访上院寺，便可有幸看到朝鲜战争时由一名僧人舍命守护的铜钟
悲伤，这些歌曲与当地的河流声一起经由忠州到达杨平两水里，
和木制文殊童子坐像等宝贵的文化遗产。
与北汉江汇合。北汉江源自金刚山，经由麟蹄、杨口、春川流到
关于这个文殊童子坐像，有一段很有意思的传说。传说朝鲜
此地。
第7代王——世祖因患有严重的皮肤病，便踏遍全国，寻找山泉。
南北汉江汇合之后形成一条大河。江河是大自然恩赐的祝
有一次，他在上院寺下面的小溪里沐浴，文殊童子现身为其搓背
福。不仅对于江原道上游地区的人们如此，对于此江流经的首
治病。此传说也被画作佛画，画在了寺庙墙壁上。但实际上，据
尔、京畿道等地的人们也是一样。首尔和京畿道地区的人口当中
说此文殊童子坐像是世宗之女懿淑公主为求生男孩儿供奉于附近
有1500万人依靠汉江下游生活，而上游地区的人口不过80万。上游
文殊寺的坐像，后不知何时移到上院寺。
地区的人们只把江水用来生活或种田，而不用做工业用水，这才
太白山脉的主峰是海拔为1567米的太白山。太白山自古以来便 被奉为韩国的三神山之一。传说被叔叔世祖废掉并死于迎月郡深
得以保障干净的江水流至下游。而这对于下游地区的人们来说， 无疑如同上天恩赐的礼物。
山的端宗骑着白马来到这里成了神仙。太白山作为历史古迹，建
说起大海，韩国人首先想到的是碧波澎湃的东海。而东海沿
有曾经用于存放朝鲜王朝实录的书库——史库，还坐落有净严寺
岸当中，人们最常去的就是江陵的镜浦海边。其附近的正东津也
和位于净严寺后边的水玛瑙塔。小白山脉乃太白山的分支，以小
是观赏日出的胜地。每逢周末，人们就为观赏日出向东海云涌而
白山脉为界，形成了江原道和庆尚道两地不同的地理与文化。
来。据说正东津是位于首尔正东方的海滨，所以很多人从首尔赶
江河，大自然恩赐的祝福与礼物
来此地观赏日出，也正因此，原本只是个小站的正东津火车站， 如今变得异常繁忙，每天居然会有26趟火车停经此站。而事实
太白山脉以东地势陡峭，与东海衔接；以西地势平缓，形成
上，东海的日出无论在哪一处海岸来看都很壮观。特别是站在江
汉江和洛东江的源头。太白市三水洞有一座名叫三水岭的山。如
原道最北端三八停战线附近，隔着铁栅栏观赏日出，在油然而生
其名，以此山为分水岭，河水形成三个分支: 流入西海的汉江、流
肃穆感的同时，还会感到心痛。
入南海的洛东江和流入东海的五十川。也因其名，自古还流传有 这样一段趣谈：三水岭上雨滴一分为三，一部分流入东海，一部 分流入西海，一部分流入南海。
三八停战线铁栅栏前观日出
捕鱼船夜间出海作业的场景堪比东海日出，让人神迷心醉。
三水洞有黄池和俭龙沼，它们分别是长达510.36公里的洛东江
灯光闪烁的“不夜城”通常都用来指代大都市夜晚的街道，而数
的发源地和汉江的发源地。主流长514公里的汉江被誉为“朝鲜
百条甲板上点满诱鱼灯的捕鱼船同时在夜间海上捕鱼作业的场景
民族的母亲河”，它发源于俭龙沼，之后汇集其他各路溪流流向
比都市的夜晚更加闪烁明亮。无论是站在大关岭等山顶从远处眺
旌善。此外还有一条名为松川的河流发源于黃柄山，流向旌善南
望，还是站在海边近处观赏，夜间的捕鱼作业场景都堪称壮观。
部。这两条河流交汇的地方就是阿乌拉吉。阿乌拉吉这个词是两
海上的通宵作业也如同这灯光一般美丽而崇高。当年我在江
条河流相遇、汇合的意思。在阿乌拉吉处汇合的这两条河流更加
陵上中学时，煤矿区的同学们无论何时都可以早早地交好学费。
彰显了周边山水的秀丽。旌善山多地沃，江水清澈，自古就是富
农村的孩子们要看家庭状况来交钱，生活在海边的孩子们则更要
庶、安享风流之地。这里还是有名的木筏渡口，古时从这里顺着
等到鱿鱼丰收时才可一次性付清欠下的学费。
南汉江向汉阳麻浦渡口运送过从江原道深山里砍伐的木材。
从江陵出发，沿着海路北上便是襄阳。襄阳虽只算是半个渔
如今，每年夏季都会在阿乌拉吉举办木筏节，在木筏上表演
村，但却拥有每年秋季三文鱼群汇集的南大川。在南大川上游出
阿里郎。以阿乌拉吉为舞台所吟唱的歌曲中唱出了人们的欢乐与
生并长成手指般大小的三文鱼鱼苗游向东海，从那里开启它们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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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远洋漫长而又凶险的旅行。三四年之后，成长为比成人胳膊还 粗壮的三文鱼从北太平洋经由白令海、鄂霍次克海重新回到它们 出生并度过幼年时光的地方---襄阳南大川。 从襄阳向北一点便是被称为东海岸水产业基地的束草市。以 前，海水变冷之时，这里的港口停满了捕捞明太鱼的渔船。由于 地球变暖，水温不断上升，导致冷水性鱼类明太鱼的捕捞几乎停 止。但即便如此，如今的束草仍旧是东海岸水产业的前沿基地。 再往北，高城郡的巨津、大津、我也津等港口在不同的季节因不 同的捕捞作业而热闹一时。 由束草再向北，在去往金刚山的路口，朝鲜半岛被一分为 二。普通人只能进入到统一展望台。如今可能早已被忘却，在解 放之前是有一条从襄阳经由金刚山通往原山的铁路的，那就是东 五台山的代表性寺庙月精寺内有一座建 于11世纪的石制菩萨坐像。寺庙前院置 放的是该坐像的仿制品，真品可在寺庙 内的博物馆中看到。
海北部线。自三八线隔断南北之后，这条铁路也就被撤除了。如 今我只能在内心默默地去设想未来的某一天重新在这里修建起通 往金刚山的铁路。站在统一展望台上眺望北边海岸线的风景，不 由得更加感到心痛。（南燕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19
特辑3
江原道：山川、神话与记忆
享受 江原道冬日 的几种方式
在朝鲜半岛，江原道无疑是冬季最佳去处。以滑雪为代表的冬季运动自不必说， 人们还可以在雪景中徒步旅行。此外，那里还举办包括世界级冬季庆典——“华川山鳟鱼庆典”在内的丰 富多彩的活动，人们可以获得“愉快兴奋”的体验。 崔炳一 《韩国经济日报》旅行、休闲专栏记者 安洪范 摄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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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坛是位于太白山顶的三座 天祭坛之一，很多人会在每年 新年的早晨到那里看日出祈 祷。从太白山的出发点到将军 峰，登山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的时间，是一条并不轻松的路 线，但是雪景很美，是人气很 高的冬季登山地。
© 江原铁路旅游开发
韩国文化和艺术 21
虽
然在其他季节去江原道旅行感觉也不错，但最佳 的时候还是在寒冬时节。而且，真正体验冬日江 原道自然之美的最佳方式就是在神奇的雪景中登
山和徒步。正因为知晓如此妙趣，在去年冬天的一个大雪天，我 毫不犹豫地出发去了太白山，体验了江源道的冬日魅力。 太白山一到春天，娇艳的粉红色杜鹃花会烂漫盛开，夏天和 秋天，漫山遍野的不知名野花会装扮出一个天上花园，但是最闪 亮的瞬间，还是白雪纷飞的冬天。虽然寒冷侵入体肤，但是走在 登山道上，片片雪花随风飘曳，看起来像银色的香鱼群。这样的
屋顶上、田埂里、小溪 边，厚厚的积雪都是那 么深情。火车从这样的 风景中缓缓而过，经过 的时候雪花还会随之飞 扬起来。
景观，如果不是冬日登山，在哪里能看得到呢？但是，到达太白 山顶要走4公里的距离。夏天的话，两个小时就可以轻松到达，但 是在冬天，积雪没过脚腕足足要花上4个小时的时间。有一段被称 为“呼哧山坡”的路程，更是让人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没有从 始至终都难走的山，只要越过天祭坛，之后就是舒缓的山脊。 即使在隆冬也会汗如雨下，当寒风吹冷身上的汗水，这时候 就可以从树林的间隙看到白头山脉的山脊了。始于雪花的冬日登 山，在接近山顶的时候，景观以红豆杉生态群落收尾。经受着凛 冽的冬日寒风，毅然挺立的红豆杉虽然体态沧桑，却满怀着青葱 生命的气息。也许正因如此，古人用“生而千年，死后亦千年” 来表达此处的红豆杉的不朽风姿。 下雪天的平昌月精寺的小路堪比太白山的雪景。冷杉树林中 盖满雪的小路上一个脚印都没有，走在那里，四周变得格外静 谧。单是“寂静”这个词，不能够完全描绘那里的宁静。好像是 雪吸收了周围所有的音响。大清早，雪花顺着步履匆匆的僧人的 袈裟滑落，如果能在这样的日子观赏月精寺，就等于看到了江原 道一半的冬日风景。
消除日常压力的冬季庆典
如果不想在冬季登山，可以在多彩的冬季庆典举办期间来到
季狂欢节一起被誉为世界四大冬季文化节。该庆典连续11年游客
江原道。每年1月份举办的太白山冰雪节，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些既
数量突破100万人，知名度非常之高，还被载入韩国的教科书。
雄伟又细腻、还能反映时代潮流的漂亮雪雕。在太白山冰雪节，
2011年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介绍华川山鳟鱼庆典的时候，说它是
会看到韩国最高水平的雪雕家们发挥匠人精神完成的作品。2018
“冬季七大奇迹”之一。
年1月，为庆祝平昌冬奥会，那里计划展出多种多样的雪雕作品。
在庆典期间会进行冰钓山鳟鱼、徒手抓山鳟鱼、坐雪橇等活
来到冰雪节并非只能体会雪带来的快乐，还有刺激的塑料雪
动，抓到的山鳟鱼可以在附近的饭店里即刻烹饪。山鳟鱼很久以
橇场、深受孩子们喜欢的冰滑梯、恋人或家人们能够其乐融融聊
前就被作为高级食材受到人们的喜爱，据说由于它营养丰富，在
天的冰屋咖啡馆。如果游客与家人一起来，也可以去太白山民
中国神仙很喜欢吃，在日本则用作皇室的贡品。在庆典期间，同
宿村前的松树林里，体验一下狗拉雪橇和雪地摩托，会感到很开
时还举办被称为“能够带你到神仙世界的灯”的仙灯文化节。安
心。坐着西伯利亚雪撬犬拉的爬犁奔驰在雪原上，日常的压力将
静的夜晚，星光投影的华川川周围和市场里面挂着辉煌灿烂的山
烟消云散，多种冰雪体验会让游客们忘却时间。
鳟鱼仙灯，照亮夜空。
平时喜爱钓鱼的人们可以在江原道华川体会到冬钓的真正乐
平昌鳟鱼节虽比华川山鳟鱼节规模小，但人气也很高。它于
趣。华川自古就是冰层很厚、冰雪游戏十分发达的地方，尤其是
每年1月末开始，到2月末结束，在平昌五大川岸边举办，属于时
华川山鳟鱼庆典将华川改造为冬季旅游胜地。这个庆典每年1-2月
间较长的庆典。除了冰钓鳟鱼、徒手抓鳟鱼、家庭钓鳟鱼等人气
左右在华川川一带举行，它不仅是韩国最具代表性的冬季庆典，
项目之外，还有雪橇、雪上漂流、有舵雪橇、冰火车等多样的冬
而且与中国哈尔滨冰灯节、日本札幌冰雪节以及加拿大魁北克冬
季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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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东海岸行驶的观 光列车——“大海列 车”的座位是阶梯式 的，以便于乘客欣赏 大海。 © 铁路旅游开发
只要掌握一点要领，谁都能轻松抓到两三条鳟鱼。在冬季和
我曾经在某个冬日坐火车旅行。旅友们面带兴奋的表情，
春季之间，鳟鱼味道尤其好，烤鳟鱼清淡而鲜美，生鱼片柔软而
三三两两聚集到站台，放下在结冰道路上开车的担心，或者乘坐
筋道。平昌是养殖鳟鱼的大本营，1965年第一家鳟鱼养殖场就建
拥挤地铁上班的担心，登上了只在12月份到2月份运行的“环线雪
在那里。朝鲜王朝后期，实学者徐有榘在鱼类学技术书《兰湖渔
花列车”。从首尔站出发，途径杻田站、承富站、丹阳站，然后
牧志》中记录：肉红而鲜明，很像松树的节，所以称之为“松
环顾雪花绽放的峡谷，是个一日游的日程。
鱼”（韩国语中称鳟鱼为“松鱼”），在东海鱼类中味道最美。
离开首尔不远，和城市迥异的雪景就会引人注目。屋顶上、
昔日在寒冷的江风令浅滩冰冻的时候，祖先们就用大锤敲响江里
田埂里、小溪边，厚厚的积雪都是那么深情。火车从这样的风景
的岩石，捕住惊慌的鳟鱼当做一顿美餐。所以，平昌鳟鱼节算是
中缓缓而过，经过的时候雪花还会随之飞扬起来。与朋友对坐，
将祖先们的穷困生活进行升华的活动。
一起吃着紫菜包饭和零食，以前关于火车旅行的记忆悄悄探出头
火车旅行的浪漫带来另一番快乐
来。时间过了多久啊。窗外不知何时正在经过冰雪覆盖的山村， 上演着令人惊叹的雪花世界。
体验冬季江原道真髓的另一种方式是乘坐火车。因为在踏上
第一站是江原道太白扭田站。海拔855米，是韩国国内火车能
火车的瞬间，刺骨的寒冷也会变成一种浪漫。把身体埋进舒服的
到达的海拔最高的车站。用8分钟经过4.5公里的净岩隧道，扭田站
座位里，看着窗外的雪景，身体会变得温暖，冷漠的内心也会变
就露出了身影。站名的意思是（车站）建在美丽的胡枝子树生长
得温润。每当火车在风景纯朴的简易车站短暂停留的时候，都无
的地方。这里年平均气温很低，冬天特别漫长。火车在扭田站大
法不找回童心。
约停车20分钟。利用这个时间，下到站台，冷风吹过我的脸颊。 韩国文化和艺术 23
平昌的龙平滑雪场建于1975年，是 韩国最早建成的滑雪场，也是冬季 休闲运动的圣地。初冬滑雪场开放 的时候，滑雪爱好者和滑雪板爱好 者会从全国各地聚集到这里。
与咖啡在一起的江原道冬日
性的作用，他正是这家咖啡店的主人。他是在日侨胞，在韩
适合冬季风光的饮料没有什么能比得过热乎乎的咖啡。从几
国国内的咖啡师系谱上，被誉为四大名师之一。他们中有两
年前开始，江陵成为了咖啡的圣地，这让人难以置信。而后，我
位已经去世，一位已经移民到美国，现任的只有他一人。他
去江陵，知道了那里关于咖啡的一切应有尽有之后，对此才得以
来到江陵，开咖啡店，培养徒弟，可以说是他引领了江陵的
理解。咖啡博物馆自不必说，还有咖啡农场和咖啡工厂。从2009
咖啡热潮。
年起，那里还举办咖啡文化节。所以，称之为“咖啡圣地”也不
江陵手冲咖啡的另一个名店是红土。又称“咖啡工厂”的红
为过。现在江陵运营的咖啡店足有200多家，据说这些店创造的年
土咖啡开业于2002年，那一年正值韩日世界杯举办。红土咖啡是
附加值超过2000亿韩元。
对咖啡充满无限热爱的地方，甚至去咖啡的世界产地——埃塞俄
去往江陵的咖啡行，从最近改名为江陵港的安木港开始。在
比亚和危地马拉购买咖啡豆。
又称为“咖啡海岸”的安木海边，咖啡店比生鱼片店更多，这很
此外，还有位于江陵市区溟州洞的“棒棒磨坊”，那里也是
符合它的名声。安木海边林立着咖啡自动售卖机，一般人可能会
值得一去的咖啡店。它收购了废弃的磨坊，用咖啡的香气代替面
认为，从自动售卖机里出来的速溶咖啡都差不多，但是据说每个
粉填满了整个空间。旁边可以进行咖啡体验，也可以阅读跟咖啡
自动售卖机的材料和配比不同，味道也会稍有不同。以前，这里
相关的书籍，也很引人注目。如果说这些咖啡店是提高江陵咖啡
约有一百多台自动售卖机，将海边挤得满满的，但现在只有几十
品质的主角，那么传播咖啡文化的主人公则是韩国最早生产商用
台维持运转。那些空出来的位置被直接烘培、滴漏后售卖的手冲
咖啡的“咖啡杯测师”。
咖啡店填补，这样的店在大幅增加。 在江陵，声名远扬的手冲咖啡店当属波西米亚咖啡。江 陵能发展成为今天的咖啡圣地，咖啡大师朴利秋起到了决定 24 KOREANA 冬季号 2017
如果能够在江原道全部享受到登山、火车旅行、冬钓、多样 庆典以及咖啡的话，那么可以说，我们那年的冬天过得很温暖。 （孙鹤云译）
江陵位于江原道东海岸的中间位置，是很多历史人物的出
生地，以拥有丰富的历史文化遗迹而闻名。但近些年来，古色 古香的江陵又以“咖啡圣地”而闻名。
这种变化源于咖啡自动售卖机。20世纪80年代，江陵郊
区安木海边装了几台咖啡自动售卖机，据说那里的咖啡特别好 喝。于是，开始有人为此专门来到海边，自动售卖机也增加到
几十台。终于在2001年，这里出现了玻璃幕墙的三层咖啡专 门店。在石板房林立的渔村里看到这种在城市里才有的外观时 尚的咖啡专门店，人们都摇了头。就咖啡而论，当然应该是放 入白糖和伴侣，味道甜甜的，对于习惯了这样喝咖啡的人们来
1
说，专门店里充满原味香气的咖啡是非常生疏的，并且价格也 比自动售卖机的咖啡贵了很多。
习惯在昏暗的传统茶馆里喝咖啡的人们很难理解，有谁会
在四面都是玻璃，能被外面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方喝咖啡呢？他 们认为，这家店迟早得关门。但是他们的预感错了。还不到一 年，这里就出现了排队买咖啡的景象。之后，周围开始一家家 地开起了咖啡专门店。随着时间流逝，不仅安木海边，就连附
江陵，重生为咖啡圣地的城市 近都挤满了咖啡专门店。从全国各地来这条“咖啡街”的人迅速 增加。听说，现在江陵人在家里也要喝现磨咖啡。
第一家入驻安木海边的咖啡专门店，名字是“咖啡杯测
师”，目前在江陵一带，已经增加到了6家店。咖啡杯测师的老
板崔岑祯在谈到江陵成为咖啡圣地的原因时说：“咖啡大师朴利 秋很早就定居在江陵，咖啡工厂也在这里，而且江陵市每年都 办咖啡文化节。多种因素结合，产生了协同效果。”
但是，不管怎么说，咖啡圣地的主角都应该是崔岑祯。她
在2000年初，从济州岛带来了20多棵咖啡树，并以此为基础，
2
1. 位于江陵旺山面的咖啡博物馆馆长崔岑祯正 在查看展示品。她同时也是“咖啡杯测师”的 老板，她说，在宣传咖啡文化中，她体会到了 使命感和价值感。
2. 从2000年代初期开始，江陵港和安木海边 逐渐出现咖啡专门店，现在增加到了200多 处，成为了全国著名的咖啡街。江陵也因此被 称为“咖啡圣地”。
崔岑祯讲述着这个故事，补充道：“咖啡现在已经成为
建立了农场，出售咖啡树苗。此外，她开办了韩国第一家咖啡
韩国人喜爱的代表性饮品。但是对其正确的理解好像还很不
展示着崔岑祯夫妇长期收集的世界各国与咖啡有关的珍贵器具
就是她为了传播咖啡文化而付诸努力的一个环节。
博物馆，广泛宣传咖啡文化。在位于旺山面的咖啡博物馆里， 和资料。同时，博物馆也为游客提供多样的体验项目。
足。”2017年12月中旬在江陵市内开馆的第二家咖啡博物馆， 转眼间，咖啡杯测师1号店开业已有16年。曾经来这里喝咖
“我遇到有一位来农场参观的客人抱怨说，怎么都看不
啡的情侣，有的现在已经成为夫妇，拉着孩子的手再次光临。
豆，他为什么没看到呢？咖啡豆烘培以后才会变黑，原来那位
动，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这是为了不破坏老客人的记忆。
到咖啡豆呢。我很惊讶，明明有很多红色的已经成熟了的咖啡 客人以为咖啡豆本来就是黑色的。”
椅子旧了，地板也嘎吱嘎吱响了，但是崔岑祯一点都没做改 怀旧的人们会回到江陵，再喝一杯咖啡。
韩国文化和艺术 25
特辑4
江原道：山川、神话与记忆
借助纯净自然，
打造生活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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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部分地形为山地，气温比韩国其他地区低的江原道，高寒区农业、畜牧业、 林产业等成为特色产业，并发展至今。在这里，山川江河之美随处可见，还有清 澈的大海和长长的海岸线。以此为资源的观光产业也正成为地方经济的一部分。 李炳旿 江原大学农业资源经济学专业教授 安洪范 摄影家
由于地形和气候特点，江原道 的高寒区农业很发达。海拔 600至800米的高地主要种植白 菜和萝卜等，占韩国市场份额 90%以上。 韩国文化和艺术 27
1
江
原道出产的韩牛优质肉比率为86%，略高于韩国 84%的平均值。这不仅得益于持续努力地提高品
在阴凉的山区发展起来的高寒区农业
江原道的面积为16874平方公里，占韩国国土总面积的17%，
质，还得益于自然地形与气候。清洁的草、水、
在韩国九个道中，面积仅次于庆尚北道而位居第二。但是其人口
空气以及昼夜温差大的自然条件提高了韩牛的脂肪沉积率，更利
约为155万，仅占韩国总人口的3%，仅多于人口最少的济州岛。其
于出产肉质细嫩、香味出众的优质肉。
中农民人口有17万6千名，占江原道总人口的11%，大大高于韩国
地形与气候可以创造出不同的生活环境。位于韩国最北部的
5%的平均值。
江原道，气候较为寒冷，并且多山。这里全部面积的81%被山所覆
在江原道，鉴于其地形与气候特点，旱田中又尤以高寒区农
盖，考虑到韩国63%的平均值，这个数据就明显很高了。一望无垠
业最为发达。在海拔约为600-800米的高地上实施的高寒区农业，
的山地地形不仅对江原道居民的生活方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
开始于很久以前粮食不足时期从韩国各地聚集来的农民烧荒垦
且也成为了这个地区形成特色产业结构的重要因素。
田。从初夏到秋天，广袤山坡上成片的绿色蔬菜的波浪简直壮观
在朝鲜半岛中部或南部的耕地中，水田比旱田多或者持平。
之极。
但在江原道，由于多山，以种旱田为主，地下资源也很丰富。另
高寒区的蔬菜初春时播种，栽培一个夏天，从8月下旬到9月下
外，还有诸多被指定为国立公园的山，如：雪岳山、雉岳山、太
旬收割上市。在其他地区由于夏天气温高而难以栽培的蔬菜，在
白山等，所以观光产业也颇为活跃。这样天然的自然环境距首都
平昌、江陵、旌善、太白等山区都能出产，所以在韩国国内市场
圈只有一两个小时车程，所以秋天到此观赏红叶、冬天到此坐雪
占据绝对优势。主要的作物有白菜、萝卜、卷心菜、洋葱、胡萝
橇或滑雪的游客很多。如此优越的自然环境是平昌成为2018年2月
卜、土豆等，是农业条件恶劣的山区农民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其
冬季奥运会举办地的重要前提。
中，白菜全国市场占有率达到了93%，土豆占32%。另一方面，据
但是，山并不能代表江原道的全部。形成江源道特色的另一 个方面是清澈的东海。对毗邻东海而居的人们而言，大海是他们 赖以生息的地方。 28 KOREANA 冬季号 2017
说干的萝卜叶和白菜叶含有丰富的营养元素，而杨口郡亥安面酒 钵村加工的干菜叶尤其味美并因此著称。 几乎所有韩国人吃饭的时候都会要吃泡菜，因此作为泡菜主
2 1. 韩国本土产“韩牛”从5月底到11月中旬在草地上放养，剩 下的时间则是在畜栏里喂食谷物。江原道的韩牛尤其以其味道 和细嫩的肉质而闻名。
材料的白菜和萝卜的需求量巨大，在江原道高寒区的农业地带， 从夏天到秋天几乎包揽了全国泡菜材料的供应。因此，呈现出产
2. 位于麟蹄郡龙垡里一处的明太鱼晾晒场晾晒的明太鱼。将明 太鱼放在雪多风寒的露天里晾晒一冬，其颜色就会变成金黄， 而且肉质也更加柔软可口。
量减少则价格大幅上涨，产量增加则价格急剧下跌的趋势。 但是，从高寒区农业的可持续性观点来看，会发现各种各样 的问题。在高山上开垦，并在坡度很陡的旱田上种植，夏天梅雨 季节时就会出现土壤流失，农药也会流入河湖。另外，利用价格 变动大的特点进行投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因此，将坡度太陡的 旱田恢复成树林，探索绿色农业的呼声很高。
超过8厘米，并且蘑菇头不能散开。好的松茸长在位于半山腰以上
最近，随着气候变化，大麦、苹果、柿子、桃子等从前没有
树龄超过20年的野生松树下，在通风良好，并覆盖着厚厚松针的
在这里栽培过的农作物的栽培面积在逐步扩大。还有，着眼于种
地方才能采摘得到。襄阳拥有很多能出产高品质松茸的地形，可
子产业的高附加值，为了开发土豆和杂粮的优良种子，目前地方
以称之为天赐的产地。襄阳松茸中的优质产品有相当一部分一采
自治团体制定了一些条例并进行积极的培育。此外，作为新的战
摘下来就立刻冷藏包装，空运出口到日本。
略性作物而脱颖而出的高寒区花卉、甜瓜、芦笋等也有种植。
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造就高品质
另一方面，江原道的主要畜产为养牛、养猪与养鸡，其中韩 牛产量占全国的7%，养猪业占4%，养鸡业占3%。江原道出产的韩 牛优质肉比率为86%，略高于84%的韩国平均值。这固然得益于持
江原道的森林面积为13716平方公里，居韩国首位，但是由于
续性地努力提高品质，也得益于自然地形与气候。韩牛大部分是
大部分山的坡度较陡，岩石也较多，并不具备出产优质木材的条
在畜栏里喂食谷物饲料，当草长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在草地上放
件。分布较多的树木为松树和阔叶树，主要的林产品有松籽、松
牧了。清洁的草、水、空气以及昼夜温差大等自然条件可以提高
茸和野山菜等。
脂肪的沉积率，便于出产肉质更细嫩、香味更出众的优质牛肉。
特别是产自襄阳郡的松茸以韩国最高品质为傲。1公斤襄阳松 茸要价60万韩元，比其他地区的商品贵出几倍。一级松茸的长度
横城、平昌、洪川出产的韩牛全部属于顶级品牌。其中横城韩牛 以及平昌的大关岭韩牛还出口到中国香港。 韩国文化和艺术 29
在朝鲜半岛中部或南部的 耕地中，水田比旱田多或 者持平。但在江原道，由 于山较多，以种旱田为 主，地下资源也很丰富。
松茸作为襄阳郡的代 表性特产大量出口到 日本。
黄太鱼的主要产地
一年四季均可观光的休闲胜地
获大量的鱼。其中以鱿鱼为主，而扇贝及海鞘的养殖也很盛行。
庭为单位或与朋友们一起进行乡村游的场所，人气很高。最近城
过去曾捕捞到大量明太鱼，最近由于水温的变化，几乎捕捞不到
里人来到农村，或在溪边钓鱼，或采摘农产品，或进行产品加
明太鱼了。江原道环东海本部水产资源研究院正在尝试通过撒放
工，以体验的方式进行乡村游。游客们交纳门票后，可以在现场
明太鱼的鱼苗达到明太鱼增产的目的。
吃或用筐带走一些，加工品主要有糕饼、豆腐、香肠等。
江原道的地形特点之一是拥有长长的海岸线，在近海可以捕
山河秀美纯净的江原道因地理位置距首都圈较近，作为以家
明太鱼历来是韩国人喜欢的鱼，有多种加工和烹饪方法。可
江原道的乡村庆典活动在韩国国内也颇具知名度，也成为乡
以放在浓汤或清汤里煮着吃，也可以晒干后烤着吃。明太鱼籽可
村游的催化剂。夏季在华川举行的“蕃茄节”，秋季在横城举行
以用盐腌制成鱼子酱，明太鱼肠可以加工成鱼肠酱。在能捕到大
的“韩牛节”等节目，因其多样性与独特性而吸引了很多旅客前
量明太鱼的时节，束草市曾生产很多明太鱼子酱出口到日本。
来参加。
整个冬天把明太鱼放置在露天的地方，让寒风吹干它，其肉
在美丽的树丛中随处可见的山林休养设施也是主要的景点。
质会变得更细嫩，也更利于长久保存。晒干后的颜色变成黄色，
例如，位于横城郡的国立横城森林浴场，提供专业的山林休闲服
称为黄太鱼。麟蹄郡龙垡里的“晾晒架”（可以把明太鱼挂在上
务。春川市道立花木园和山林博物馆设有树丛体验场，可以向城
面晒干的木头支架）非常有名。现在，虽然从俄罗斯进口明太鱼
里来的游客及学生们介绍山林的效用，并提供体验自然的空间。
进行加工，但在韩国流通的黄太鱼中，70%以上都是在麟蹄郡的龙
另外，各地区均有自然休养林，所以无论是谁都可以在网上申请
垡里或大关岭地区加工而成的。
在树丛中休息和散步。此外，“石板瓦”村位于三陟市外环的道
放置黄太鱼晾晒架的最佳场所是：冬天，夜间气温降至零下 10℃以下，风力强，积雪量大，白天日照强烈。在这样的地方或冻
溪邑新里的一处偏僻山沟里，因将传统的房屋“石板瓦”房开发 成了观光商品而受到瞩目。
或化，经过长时间的干燥，才能变成金黄的颜色，并且肉质变得更
现在在江原道，乡村体验观光村达170多个，占韩国总数
劲道，味道更佳。很多家庭都经常储备几条黄太鱼，这是因为早晨
的19%，比例很高。估计每年的游客数量为230万人次。（金
妻子需要给喝了很多酒回到家的丈夫煮一碗黄太鱼醒酒汤。
粉红译）
30 KOREANA 冬季号 2017
在饮食生活明显趋向西化与简便化的当今社会，农村传
统家常菜几乎很难找到。位于江陵市外环的韩式餐厅“鼠池 草堂”，由于坚持使用传统菜谱和烹饪方法，在游客中的人 气很高。
1998年，拥有多年经验并心怀夙愿的崔永玕开了这家餐
厅，到今年就年满20年了，它不仅被江陵市农业技术中心指定
为“传统韩食1号店”，也被农村振兴厅指定为“农家美食店”。 作为餐厅使用的传统风格建筑的后面是一座有二百年历史的古 宅，其传统建筑样式被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至今还有家人在 那里生活。在这里能够四处感受到崔永玕丈夫的爷爷、朝鲜王 朝末期著名儒学家曹仁焕先生的气息。
崔永玕说，至今她依然时刻铭记丈夫的爷爷说过的话：“对
以宗家长媳的心态再现传统农家菜 光顾我们店的客人要有一颗像妈妈一样的慈爱之心，用始终不
工”。这顿饭菜可以补充因繁重的农活而辛苦了的这些人的力
“如在堂”牌匾。
要是丰盛的滋补性饭食。
变的态度对待客人”。在这座古宅还悬挂着一块含有同样意思的 在“鼠池草堂”的菜谱里，可以看到插秧餐、互助餐、客人
气，并反映出了人们希望能健康度过炎热夏季的心愿，因此主 在举行这个宴会的时候，如果雇工中有年满20岁的小伙子
宴、见新亲家的日子、女婿首次生日宴等，仅仅看菜名就非同
的话，负责宴会的农家长辈会宣告这个事实，并为他举办成人
菜。“插秧餐”是指过去在规模比较大的农家插秧时为劳工们提
现在，“插秧餐”和“互助餐”被视为特色菜，但是在以农业
凡响。其中的“插秧餐”和“互助餐”是已消失不见的典型的农家 供的饭食。在用手插秧的时代，插秧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会 叫来邻居或邻村的人们一起干活。在需要插秧的农家，一般要
为20-30人提供午饭和晚饭，要用心准备诸如红豆饭、裙带菜
仪式进行祝贺。
为主的传统社会里，这是一年农作中的一个自然的环节，也是 与邻居和谐共处的一部分。
汤、陈年泡菜、豆腐、干炸裙带菜片、蒸糕、白米蒸糕等食 物，再配以米酒马格利酒。
另外，“互助餐”是指从7月上旬左右经过几次锄草之后，
邀请曾在此期间参与过锄草的雇工们来家里，结算部分劳务
费，答谢所付出辛劳时用以待客的饮食。“互助餐”中的“互助”
一词来源于过去一起做帮工活儿的雇工们，他们也被称为“互助
崔永玕经营的位于江陵郊外的韩式餐厅 “鼠池草堂”里有一套主餐叫“互助 餐”，是崔氏一家祖传的、用来招待村 里雇工的既健康又丰盛的酒席。
韩国文化和艺术 31
焦点
仿佛来自未来世界的
Just Jerk是因在国际舞蹈大赛中获胜，此后参加颇具人气的选秀节目而出名的舞蹈团队。 这一舞蹈团不仅在国内，而且在海外也广受好评，他们将韩国传统的舞蹈元素融入到嘻哈和 机械舞等多种体裁中，向人们呈现了前所未有的新舞蹈形式。 金男洙 舞蹈评论家、韩国艺术综合大学美术学院讲师
32 KOREANA 冬季号 2017
超有机体表演
© STEEZY
韩国文化和艺术 33
我
半机械人的观点来看,“像机器一样”的评价是再准确不过的了。
曾听说过南海海岸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每到 夜晚，大洋彼岸无数萤火虫闪烁着忽隐忽现的
英国的科幻小说作家阿瑟•克拉克在《2001太空漫游》的序文
光芒。据说，它们是在用人类无法企及的节奏和
中说，在地球上活过的人已达1000亿，这等于当今活着的每一个
速度完美地呈现给人们，这一壮观场面足以用“银河之秀”来形
人身后有30个鬼魂。尽管人类历史看起来很悠久，但是考虑到地
容。放眼当今超越人本主义极限来思考生命和宇宙的时间节点，
球和生物已有45亿年和35亿年历史，还是非常短暂的。
这一超有机表演值得细细品味。
Just Jerk的演出横跨了人类发展历史，仿佛来自遥远的未来世
舞蹈团队Just Jerk的舞蹈充满活力,节奏感强,堪称完美。作为
界。但是与这种华丽辞藻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这个舞蹈团朴实、
智人的我们一直梦想着用舞蹈展现超有机体的节奏，而这被认为
单纯的梦想，他们称他们的梦想是“站在拉斯维加斯舞台上演
是很难实现的，但是如今这一舞蹈团却将这一切都变为了现实。
出”。舞蹈团成员热爱舞蹈，自称是“只会跳舞的傻瓜”。
2017年，他们出演了“美国达人”节目，对于他们展现的舞蹈和 表演，以西蒙•考埃尔为首的挑剔的评委们纷纷发表感言，表达 他们内心的激动。
不整齐划一的自由
Just Jerk是在2016年名为“全美齐舞大赛”的国际舞蹈大赛中
常言道：“过于完美，神会怒”，但是评委们赞美道：“太
获胜后，才开始在世界舞台上表演他们富有个性的舞蹈的。Just
完美了，像机器一样”。我想“像机器”这样的评价是对他们的
Jerk的编舞以嘻哈为最主要的舞蹈元素，在此基础上结合了机械
肯定。因为不论从把动物和机器结合进行思考的控制论，还是从
舞、摇摆舞、即兴舞、韩国舞等舞蹈形式。为了呈现瞬息万变的
1 © NBC
34 KOREANA 冬季号 2017
那些情感，他们自由地运用各种舞蹈语言。他们拒绝整齐划一的
对海外文化全面开放的新时代。在此后的三十多年里，韩国正式
前提和信条，只专注于表达自身的想法，为此他们大胆地从不同
加入全球化进程,通过不断的实验和整合，最终实现了文化转型。
的舞蹈形式中选取最精华的部分为其所用。或许这样的自由才是
但是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并没有一味地吸收外来文化，而是沿着
造就他们闪耀不凡的最重要的特点。
两个方向在对抗和吸收外部文化的同时又探索内部文化潜力。值
但奇特的是，他们的编舞具有文化基因，即“模因”，这是
得关注的是，在这一过程中假面舞、民俗游戏、民族剧等实验为
构成他们编舞特点的重要内容。Just Jerk既吸收了国外嘻哈的乱舞
整个韩国社会注入了新的活力。换言之，Just jerk并不是横空出世
和不合拍的尽兴，又采用了韩国民俗游戏和假面舞等舞蹈元素，
的，而是在吸收海外文化的过程中，韩国文化的特性和潜力进一
甚至可以借鉴新罗时代花郎的人物形象。Just Jerk能够富有创造性
步深化后酝酿而成的必然结果。
地切中时代主题，使1500年前喜好歌舞的花郎文化与自己的嘻哈 有机结合在一起。从这一点上看，尽管看起来花郎早已消失，但 是也许在韩国人的血液中却以文化基因形式依然留存，继续着它 们漫长而无意识的时光之旅。
唤醒尚未觉醒的意识
韩国在1989年全面实现海外旅游自由化之后，1996年迎来了
1. 2017年，Just Jerk出演“美国达人”节目，以其独具 特色的舞蹈惊艳了各位评委和在场的观众。
2. 除了最基本的嘻哈舞蹈元素之外，Just Jerk的编舞还结 合了机械舞、摇摆、韩国传统舞等舞蹈形式，以其活力四 射的编舞和齐整如一的齐舞深得观众喜爱。
2 © Orsung
韩国文化和艺术 35
2016年Just jerk在“全美齐舞大赛” 中勇夺冠军，可谓一举成名。 © NBC
Just jerk那令人震撼却不失华丽的群舞淋漓尽致地向人们呈现 了什么是以忘我状态为舞团献身。为确保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团员 间的动作配合默契，他们苦苦思索如何通过舞动身体来重新诠释 文化，而这借助他们注入的情感、文化基因以及无意间激发出来 的活力才得以变为现实。 正如舞蹈家玛莎•葛兰姆所说：“舞蹈才是用来表达情感 世界的。”Just jerk的舞蹈并不仅仅是街舞达人娴熟配合而成， 而是根据自身时刻变化的情感舞动身体而创作的。通过不停地 排练和练习，他们欲达到忘我状态，而这似乎在向人们传递这 样一种信息：“编舞这项工作其实就是唤醒人们内心深处尚未 觉醒的意识。” 如今，他们的舞蹈在进行新的探索。因此在游走在时间缝隙 中的同时，还将会继续迎来新的阶段。Just jerk的舞蹈展现了在 整个人类进化过程中智人欲将人的精神和身体集于一体的一个历 史阶段，我们期待它在今后漫长的旅途中继续其闪光般的精彩尝 试。（金菊花译） 36 KOREANA 冬季号 2017
Just Jerk的演出横跨了 人类发展历史，仿佛来 自遥远未来世界。但是 与这种华丽辞藻形成鲜 明对照的是，这一舞蹈 团队的梦想却十分朴素 和单纯，他们称他们的 梦想是“站在拉斯维加 斯的舞台上演出”。
Just jerk 2016年出战“全美齐舞大赛”，然而这并非他们的
首战。此前他们曾多次参加这一比赛，尽管无缘奖项，但是他 们的舞蹈却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引起人们热议。此后，终于 在第三次挑战这一比赛时，他们成功加冕。站在他们曾经梦寐 以求的舞台上让世人认识自己，可以说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圆 了当初的梦想。
成永在是这一让人惊叹不已的舞蹈团的团长，他在高中
所长，所以能够给观众呈现出多种面貌。而且 也不会感到无聊。当然，人少的话，更有 利于表演一些细致的动作。身为团 长，我应该关心和帮助每一个团 员，这做起来确实不容易。不过 我想我们正在很好地克服上述 困难。
© Just Jerk
时期还是一名拳击选手，后来对舞蹈产生兴趣，才开始学习舞
登台表演前，会经历哪些过程？
感受到了此前从未体验过的快乐和成就感。此后，他认定舞蹈
演。我先确定主要演员以及其他演员的舞蹈角色，由他们自己设
蹈。练习拳击的时候，身体受伤很疼也很累，但是舞蹈却让他 才是自己真正想做并且可以做好的事情，于是“弃拳击从舞”。
把喜欢变为擅长， 努力做好擅长的事情 ——Just jerk 团长成永在访谈录
请问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表演活动的，目前团员有多少人？
我从小就对舞台监督很感兴趣，所以很自然地就成了由我负责排 计舞蹈动作。此后，通过反复修改，不断完善舞蹈的质量。 身为Just Jerk的团长，你会如何评价你们的舞蹈？
我想我们舞蹈团的特色应该在于我们的“刀群舞”。此外，我们能
够表演多种形式和风格的舞蹈，这也是我们的优势。还有一点 是，我们并没有效仿国外知名的舞蹈家，而是为展现我们自己的 特色而一直不懈努力。例如嘻哈和机械舞，我们跳的舞蹈主要来 自此类外国文化，我们希望将韩国文化的特质融入到其中。
自己一个人跳着跳着感觉很无聊，没什么意思。于是邀请崔俊
为了成员间的默契配合，都需要做哪些努力？
团。后来，我们又邀请了另外三名成员加入，一直到2014年，
的实力说到底还是离不开平时的苦练，所以我们会在每一次练
豪一起加入，我们在2010年的时候成立了只有两个团员的舞蹈
一直是我们五个人演出。2015年的时候，我们通过“just jerk家 族”选拔活动招募团员，目前共有团员13人。其中，女性成员有 3人，但是她们的舞蹈非常有力量,绝不亚于男性。 你们的团员都是专业舞者吗？
虽然大家目前都作为舞者进行表演，但是职业却各不相同。团
首先需要的是大量的练习。其次是要有卓越的实力。但是卓越 习时全力以赴。因此我认为，应该能够把喜欢变为擅长，努力 做好擅长的事情。音乐的选择也很关键。音乐能否将舞蹈很好 地表现出来、能否展示出我们舞蹈团的特色来、能否迎合每一 位观众的口味等等，都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因素。因此，我们会 投入大量的时间来选音乐。
员中有大学教授、编舞导演、艺人教练，音乐家等等。我今年
你们目前都在准备哪些演出？
小，平均年龄在23岁左右。
夜”活动。为宣传平昌冬奥会的活动，我们向世界展示了我们的
26岁，论年龄我在舞蹈团里算是年长的。大部分队员都比我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业，那什么时候练习？
白天大家都要忙各自的事情，没有时间聚在一起。所以只能午夜
时分碰面一直练到凌晨5点。排练结束后，一般上午大家会睡会 儿觉。可以说昼夜颠倒，生物钟因此被打乱了，对健康也有影 响。但是，因为大家享受舞蹈带来的快乐，所以能够坚持下来。 团员是不是太多了呢？
队员数量多，能够聚集更多能量释放出来，同时大家又都各有
2017年9月，我们在纽约参加了“迎和平冬奥会，大都会平昌之 舞蹈。我们正在策划多场国内外演出，希望通过世界巡回演出 的方式向世界宣传韩国和Just Jerk。2017年年底，我们也有望 在各大颁奖典礼上表演，届时可以通过电视与观众见面了。 Just Jerk追求什么样的舞蹈？
我们并没有固定为某一种形式。不同形式的舞蹈，我们都很感 兴趣，会选择多种类型的舞蹈来排演。我们希望能够向观众献 上让观众产生共鸣、深受观众喜爱的演出，因此我们会不断尝 试新的挑战，继续给观众带去欢乐。
韩国文化和艺术 37
访谈录
用画作描绘 盲巷人生 画家黄在亨用栩栩如生的造型语言解构着煤矿盲巷的暗淡人生。 他思索如何用绘画精确地表现出时代精神，试图打破画作与现实的界限，将两 者融为一体。为此，作为一名写实主义者，他奔赴江原道山沟里的太白煤矿 村，最终成为一名在绘画中追求生活希望的“画家矿工”。 郑在淑 《中央日报》文化记者 安洪范 摄影家
38 KOREANA 冬季号 2017
《矿工肖像》，2002年，油画，65x53厘米 韩国文化和艺术 39
黄
在亨猛然伸出了一双厚实而温暖的手，欢迎着
并不光指太白地区，韩国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是矿井。人过着非
客人。“远道而来，辛苦啦。”映入眼帘的是
人生活的地方、过着非人生活的人选择的职业、街道和住所都是
画家那蓬松的胡子、黑黝黝的工作服以及黑色
矿井。矿工代表着对这个时代绝望的人、挣扎着渴望重拾新生的
的帽子。他骨骼粗壮，虎背熊腰，散发出足以以一抵二的男子汉 气概。
人。我去那里，就是希望遇见他们。” 黄在亨的画室坐落在太白文化艺术会馆旁边小巷的住宅区
记得有句话说，阅人先观手。不过是握了握他的手，便已
里。高高的天花板，令人产生一种“绘画圣殿”般的敬畏感。坑
领略了其过半的人生。煤矿村的画家浑身上下黢黑黢黑的，眼
道里灰蒙蒙的煤尘、安全灯相互照射下吃盒饭的井下记忆……母
光却炯然有神。画家变身为煤矿工人，为的是画出这些人在井
亲肚腹一般的矿井里的紧张忙碌弥漫在整个工作空间里。门厅入
下的艰辛人生。他说：“在盲巷里，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如同
口处的每一侧墙下，都密密麻麻地一层一层堆放着各种各样的
星辰般闪亮。”
颜料桶。这让人对他所说的“有一段时间，我只要一有钱就去买
“1982年，我拖家带口来到了太白地区。以前常唠叨小酒馆气
颜料”有了感性认识。当时画家生活困顿，却更担心创作过程中
氛阴郁沉重，近来反而很怀念那段时光。过去三十年间，这个地
“断粮”，所以总是想方设法置办颜料，由此不难看出一位贫困
方也历经变迁，随着经济环境的好坏，上演着聚散离合。我见证
画家的喜与愁。
了全过程。我想要沉着地坚持下去，为这里做出证言。每当有人 问我现在是不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这样回答：我不是那种女 人红颜褪尽便绝情而去的男人。”
盲巷，人生绝望处
比起艺术，矿工更想要我流汗
“我认为，上世纪80年代的运动之所以溃败，原因就在于
耐心不足、理论和实践未能实现统一。第一次到江原道史北和 旌善时，我深知自己只不过一名观光客而已。比起我的艺术，
为了不能忘却的这片土地和这些人们，黄在亨一直在搜寻他
矿工们更想要我流汗。当时，我内心十分苦闷：我拿画笔画画
们的记忆与足迹。城里人认为，矿井下的盲巷就是绝境，他对此
和矿工拿铁钎挖煤是否一样？后来，我开始制作宣传画，开展
反问道：“所谓盲巷就是指人生绝望之地，首尔岂不是更像个
壁画运动、市民版画运动，举办美术培训营等。这些举动都是
煤矿？在城市里困顿挣扎的失业者，有谁不是矿工？”因此，他
一种宣言，我希望和他们紧密联结在一起！我通过绘画表达出
举办的展览数十年如一日采用同一个题目：《掌中之土，安身之
这样的意愿：我要和这些对时代已经绝望、但依然为重生而奋
地》，以此隐喻人难以维系尊严的时代境遇：即便手握着泥土，
斗的人们在一起！”
却依旧无处安身。
1982年，听说戴眼镜的人被禁止下井，他便带了隐型眼镜，去
“我从美术学院毕业的时候，审视了一下自己，突然发现以
旌善的九切里煤矿当了矿工。他是高度近视，每天回家之前是不
画家自居的我与这片土地的现实是完全脱节的。我想，应该亲眼
能把隐型眼镜取下来的。不久之后，煤尘掉进了眼球和隐型眼镜
目睹并亲身体验一下被工业化的扭曲面貌。我去了首尔周边的
之间，导致他得了严重的结膜炎。医生警告他可能会失明。短短
九老洞、加里峰洞等地方，看到了那些被边缘化的工人们的生活
三年，他就放下了手中的煤钎，但井下遇到的所有人都成了他的
状态。他们甚至被赶出了厂区，能去的地方只能是煤矿村。我想
模特儿。作品与生活开始在同一轨道上向前运行。终于，他不再
打破80年代民众美术一直难以逾越的那条界限。从宽泛的意义来
是观光客，而成了一名工人和矿工画家。
讲，矿井中的盲巷就是人们的绝望之地。从这一角度来看，矿井
40 KOREANA 冬季号 2017
画家之所以选择太白作为自己第二故乡并且真正扎根于此
《黑色的哭泣》，1996-2008年，油画，使用煤等混合材料，193.9x259.1厘米
韩国文化和艺术 41
画家在自己涉足的土地上获取材料，从煤矿村日常生活中收 集各种各样的物品，并大胆地将它们用于自己的画作之中，注入 了人间温暖的气息。患有肺尘病矿工死亡诊断书、已废弃矿工宿 舍的板材和铁丝网，都原封不动地融进作品里，追思逝去的人们 和那一个时代。通过《公共汽车》、《做蜂窝煤》、《吃饭》、 《救护车》等作品，这位与劳动者并肩同行的画家展现出了自我 创新。
打破束缚人类的枷锁的头发画
近来，画家被一种新的材质所吸引：人的头发。画各处里放
置着大型画布，头发素描所散发出的某种气息充盈着画面。曾经 生长于人们头顶上的毛发在画幅之上刮起一道旋风。一根根看似 柔软的头发聚集在一起，变得无比坚韧，其能量给观众造成一种 压迫感。现实主义美术走过了150年历史，也许是第一次出现了如 此悲壮的描绘。 “有一天，一位女教师找到我，说想和我聊聊家里的事儿， 《用餐》，1985年，油画，91x117厘米
就是些婆媳矛盾。在她讲故事的时候，我有种瞬间被电流击中的 感觉。她说，生了小孩之后，喝到了婆婆煮的裙带菜汤。勺子舀 汤的那一刻，却发现汤碗里有一小撮头发。人类支配与被支配的 历史叠影在这撮头发里，也激起了我的灵感：只要人类存在，就 永远也无法打破这道束缚人类的枷锁啊。” 借助头发的玄妙之力，《矿工的肖像》等旧画作焕发出新的
地，缘起于那些年迈的矿工和母亲一般的选煤女工，他们正在逐
生命。在简单打底的草图上使用粘着剂完成作品，这一过程充
渐淡出历史。金钱的威力操纵着劳动的变化，资本主义横扫之处
满了鬼斧神工之妙。画家说，“头发移动时会自然而然形成一
片甲不留。韩国将于2020年前后关闭所有煤矿，观光只不过是地
种波向，很像是踩着一定的节奏律动。看着这一切，你会感到颤
区宣传的诱饵，一无所有的人们仍将流离失所。据画家自己说：
栗。”
到那时会有很多天，他把画板丢在一边，只闷头喝酒。《选煤女
刚开始，他拿自己的头发当材料，后来不够了，就用女儿和
工权氏》一画中，主人公脸庞被煤尘染得漆黑，眼中的光芒却益
妻子的。他合掌说道：“摸着亲人的发丝，会觉得有些心酸。”
发闪亮。在这幅画像前，画家一声叹息：
他也透露了希望，“我在考虑要不要把这种西方没有的绘画形式
“很想生动地再现出老妈妈的眼神，可是真的太难太难了。
当作我作为一名韩国画家的风格。”
那清亮润湿的眼瞳中饱含着深情和泪光，可以是人世间需要了解
2017年12月，他在首尔加纳艺术中心举办了画展，推出美术史
的一切。我走遍了山山水水，画了不少树木。我身边很多人就像
上开创先河的头发画。一位观展的画家留下了一句评价：“揪人
那些树木一样，默默无闻，毫无怨言。在他们身边呆了三十年之
肺腑的革命性冲击”。还有其他新作——以贝尔加湖大自然为背
后，我现在只想把手中的笔变成铲子和煤钎。”
景的炭素画系列作品《巨大的沉默》。为了探寻民族的起源，他
画室里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画作，它们既是画家一路走来的斗 争证言，也是一种记录。《黑冰柱》是用和成糊状的煤灰画的一
踏上了漫漫的旅途。他说自己在途中仿佛念咒般地不断重复着两 句话：
位老矿工布满皱纹的脸。《杜门洞的山路》恰似我们的人生一般
“千万不要在意小事。”
蜿蜒曲折。在感到油光十足的油画颜料有些油腻时，他用泥土与
“不要为琐事所羁绊。”
煤灰创造出斑驳而粗糙的画面。因为他确信：这更像我们。
画家已经去过那被认为是人生绝境的矿井。如今正朝向曾经
“曾经有一个契机，让我长时间陷入了对材料的深思。1980
见证千万年前人类诞生的贝加湖飞翔。两处地方都是极地，在漆
年，煤矿发生了一起冒顶事故。我看到了遇难矿工金奉春的工作
黑一团中引领着生命的光芒。他是看着什么画出来的呢？画家如
服，胸牌上写着‘黄池330’。只留下又破又皱的工作服，成为一
是回答，眼睛如同自己的画作《妈妈的脸庞》、《爸爸的座位》
位矿工生与死的证言。当时我就想，再也不会有比这件工作服更
中的那样晶莹闪亮。
好的自画像了。” 42 KOREANA 冬季号 2017
“只要真情尚在，生活就不会被折翼。”（白洁译）
1
“我深知自己只不过 一名观光客而已。 比起我的艺术，
矿工们更想要我流汗。
当时，我内心十分苦闷： 我拿画笔画画和矿工拿 铁钎挖煤是否一样？”
黄在亨自1982年起扎 根于煤矿村所在的太白 地区，将此地矿工艰辛 困苦的生息劳作展现在 画幅之上。 韩国文化和艺术 43
遗产的守护者
以极细的线条 追求无限的禅
用笔抄录佛经的抄经，既是灵修方法，同时也和青磁、佛画一道，是代表高丽王朝时期佛教文化 的一个方面。但是，由于朝鲜王朝时代排斥佛教，这一传统在过去600年间几乎断绝。传统抄经 技能传承人金景浩，延续了高丽抄经一脉，并正在尝试创造性的继承。 姜信哉 自由撰稿人 安洪范 摄影家
44 KOREANA 冬季号 2017
出
自毛笔尖的线条，能深入极小的世界。他能在1 毫米的空间里纹丝不乱地画上5-10条细线。这使 他能在仅仅1毫米的菩萨的脸上完完全全地画上
眼睛、鼻子和嘴巴。因而，在2毫米的空间里写下一个字的抄经工 作，反而显得轻松。 虽然这是一份十分精巧的工作，但他下笔并不迟疑。这是 因为，掺有金粉和胶水的材料在短短3-5秒钟内就会凝固在笔 尖。在这一瞬之间，一两根笔毛必须经过不超过0.1毫米误差 的正确位置。也不能够调理气息。因为，换气的刹那，线就会 抖动。 韩国抄经研究会名誉会长金景浩翻开自己的作品展示着， 并说道。 “如果把1毫米看做1毫米，就画不了线。1毫米的空间要拓展 到5毫米甚至1厘米。要做到这一程度，最短也需要两三天。工作 一旦启动，就一天也不能休息。歇一天，第二天就干不了工作。 那样就会心绪不宁。心绪不宁，就会做做停停，再拖到一星期、 十天，有时候会拖到一两个月。” 他的臼齿几乎都掉光了。这是因为，极其精密的工作给他身 体各个部分带来高度紧张，他自己也不允许工作期间为了治病而 《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变 相图》，绀纸金泥， 18.3x36厘米。这是金景 浩精心细致将第235号国 宝、三星李氏美术馆藏 品、高丽王朝时期的《绀 纸金泥大方广佛华严经普 贤行愿品》变相图予以再 现的作品。
前往医院。限制和克制的标准更为严格。饮食不能太饱，也不能 缺少睡眠。因为肉体的轻微松懈会导致心神的动摇。抄写经文之 前，手里连细小的物品也不能拿。因为说不定因此会导致手的抖 动。而最为极端的，是他的工作环境。 “我的工作室的温度保持在35-45°之间。只有超过35°，胶 水才不会凝固。湿度则调节在70-90%之间。这样金粉才有好的显 色。不适指数最高的时候，是最适合工作的时候。大汗淋漓，通 宵达旦，每天都要工作8-10个小时。有时候，这种状况要持续半 年，长一点的则要持续10个月。” 岁月已经流走20年。因此，金景浩的抄经不能限死在“抄写 经文”的狭小框架内。因为，他抄经的所有行为都是在与极限作 斗争。这是一个人克服肉体上、精神上极限的工作，也是人类对 可以用笔尖掌控的空间极限的超越。同时，这也是一种考验：在 “工作的人”的时间里，能把人压缩到什么程度，从而把仅仅用 来工作的时间的纯度提升到什么程度。
以创造性的继承超越简单再现
“高丽王朝时代的传统抄经工作是国家级的事业。负责抄经
的国家机构有好几处，在那里工作的人就有300名。当时300万高 丽人口中的300人，以目前韩国5000万人口来计算，相当于现在的 5000人。” 他把13-14世纪辉煌灿烂的佛教文化召唤到了21世纪。初期的 抄经，只限于旨在教授和传播教义的经文抄写。后来随着印刷术 的普及代替了抄录的功能，抄经更接近于一种信仰行为或灵修方 法。其后随着用金和银为材料代替墨的金银字经的推广，抄经到 韩国文化和艺术 45
“如果撇开这一细微的东西， 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
达了佛教艺术的极致。这可以算作供奉佛法最宝贵和最虔诚的努
的。划线的人就只管划线。制作金粉和制作胶水，都有各自的分
力和实践。当时高丽抄经文化灿烂，由于专业技术高超，高丽一
工。当年300个人分着干的工作，现在是我一个人在做。”
次能向中国派遣100多名抄经专家，以不亚于高丽佛画、高丽青磁
也多亏了包揽众活，使得他在工具和材料上独具慧眼。他表
的艺术性和完成度为骄傲。但当历史跨入以抑佛崇儒为统治理念
示，只要看一眼传统抄经时所用金泥的显色状态，就能猜出作品
的朝鲜王朝，高丽王朝的抄经文化被弃之不用。
的制作年代。用他的话来说，13世纪、14世纪、14世纪后半期以
他说，他开始抄经是为了延续高丽传统抄经的传承，并且希
及之后朝鲜王朝时代的作品，金的浓度和显色状态各不相同，而
望进而以创造性的传承来超越单纯的再现。他把汉字经文转为韩
他能分辨出这些细小的区别。绀纸也一样，一眼就能看其质量如
文，并且修改和翻新创作了配有经文的变相图。当然，抄经的根
何。他不仅能评判纸的质量，还能看出纸张对毛笔的承受力。他
本在于书法，他是一名具有50年资历、能在1厘米空间里自由挥洒
说，有的绀纸，细毛笔写不了500个字就会断掉。
笔划的书法家。但是，抄经已到了超越诸多领域互相衔接的书法 的境地。
接下来，他对工作台上的59支毛笔作了详细的说明。他说，画 直线的毛笔、画曲线的毛笔、画0.1毫米细线的毛笔、画0.2毫米细
“必须理解经文的内容，才能画出图来。必须了解佛教。如
线的毛笔、处理国产金泥的毛笔、处理日本产金泥的毛笔，各有
果要添加诸多元素从而烘托庄严气氛，不仅要熟知佛教史，还要
各的用途。即便是同样大小和粗细的毛笔，也各有各的用途。笔
精通佛教美术从印度到中国再到韩国的变化过程。必须要有全新
者挑选了一支毛笔，向他请教这支毛笔是什么质地。
的表现依据。由于没有相关的研究和专家，所以只好到处查看留
“一般都说毛笔是用狼毫做的，对吧？但是，究竟是不是真
传下来的文物进行研究，每准备一幅作品，要查阅和确认50种以
的狼毫，是换毛前的春毛还是换毛后的秋毛，是尾毛还是脊毛，
上的资料，然后再构建其内容。”
或者是脚部的毛，有无数的不同。只有知道它们的不同，才能选
关于工具和材料的慧眼
他展开了五年前完成的作品《绀纸金泥七层宝塔-法华经见
宝塔品》。这是用金泥在染成深蓝色的绀纸上书写《法华经》中
择用什么样的毛笔。” 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不会用一句话概括回答。他的方式是， 假如无法说清毛笔的情况，干脆连什么是毛笔都不会说。问到毛 笔沾有金粉和胶水之后如何使用时，他也是如此。
“见宝塔品”章节的巨作，虽然只有7.5厘米宽，但长度却达到6.63
“在投棒球时，好的投手既可以投快速球，也可以投下坠曲
米。在长长的绀纸上，他并列绘制了463座宝塔，塔的每层上都写
球，还可以投指叉球。根据不同情况可以有不同的方法，因此无
有经文中的一个字。封面是用唐草纹将太极旗和木槿花相连接，
法简单地回答‘应该怎样投球’的问题。我会根据需要表现的
仅有100韩元硬币大小的木槿花上竟然有25000条金线穿过。他就此
线，来决定金的浓度、金粉的量、胶水的浓度，两者每次的组合
解释说，“这是将传统与现代交叉融合的独创性表现手法。”
都不一样。组合的办法有好几百种。如果不能即刻用手提取大脑
作为一名抄经专家，他一开始讲的是抄经的书法，后来话 题的范围自然而然地扩展到了佛教美术、传统花纹以及现代形 象……他有太多的话要讲。 “在高丽王朝时代，写字的人和画变相图的人，都是各干各 46 KOREANA 冬季号 2017
里积累的经验数据，就无法完成最好的作品。”
如果撇开细微之处，世上没有特殊之物
采访中，他无数次反复提到“最好的作品”。
佛教传统抄经技能传承者金 景浩手拿细笔，正在投入地 工作。他的工作台上摆有各 有不同用处的毛笔59枝， 有用来画直线的、画曲线 的、0.1毫米、0.2毫米、处 理国产金泥的、处理日本金 泥的等，是他克服人类肉体 上精神上的极限、炽热的工 作世界的写照。
他说：“我对金钱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但是，如果有人提
心态。但是，答案却完全出乎意料。
议，我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让我用三年时间做出一生中最好的
“并不是疯狂的状态。想一想一级水吧。清水不断地流过，
作品，我会很开心地去做，大概能够做出能在人类历史上永久留
鱼儿自由畅游其中。但是，鱼儿并不影响水的透明，心灵也一
存的最好作品。”
样。各种想法像鱼群一样游过，但它们不能够动摇我内心的纯
但是，当笔者问道“实力正在经过顶点吗”时，他又是这样 回答的。
净。其本义就是平静心和宁静。” 他还穿插讲述了一则轶事。他在学生时代曾为了出家为僧三
“请想像一下30岁作为现役参赛的花滑选手金妍儿吧。她不
次乘坐夜班火车出走，但每次他的父亲都会走遍全国各地的寺
可能有像在奥运会上摘取金牌时的那种发挥。最好的技术也和体
院，直到把儿子找回来为止。笔者揣度着当时的情况，再次问
力有关系。这些线要保持0.1毫米的间隔，现在有时候也会贴在一
道。在佛教里，抄经被认为是“积攒功德的行为”，但反复工作
起。5年前，我画的10条线中，能有9条以上不超出0.1毫米……”
之后会不会有“宗教上的特别体验”？
看来，他即便是把身心逼到极限也渴望完全掌握在手的，就
“说起特别的东西，世界上还有比喘气呼吸更加特别的吗？
是“最好”两字了。但是，在光凭努力和意志无法超越的“衰
空气中的氧气进入我的身体又出来，这是世界最神秘的事情了。
老”这一局限面前，他似乎已经想得很清楚。
这是一种奇迹。如果撇开这一细微的东西，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特
看到他接受采访时也这样热忱，我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起
别的东西了。”
他。结实而平静的脸上，那深深隐藏的心里，真的如此平静吗？
受“抄经”两个字的局限，一直没有注意到金景浩人生的坐
将0.1毫米的线做出精确安排的漫长时间里，他究竟养成了什么样
标，这时候才清晰看见。我再次看了他一眼，整整四个小时他几
的想法呢？在极其专注的时间里，他有没有过一丝其他的想法？
乎一直埋头用手磨制金粉、抄写经文，每二十分钟就用丝毫不变
工作室里的沉默，是疲劳和意志相互撕咬的紧张和激烈吗？或者
的姿势像一开始一样洗笔。极致的禅，并非只会出现在寺院禅房
仅仅是只有毛笔存在的超越境地的显现？我问他支撑作业时间的
里。（S.R.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47
艺术之窗
挂佛
庄重华美, 荡气回肠 释迦牟尼诞辰日来临之际，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举办了以“庄重华美，荡气回 肠”为主题的第十二届挂佛展。展会从2017年4月25日持续到2017年10月22 日，公开展示了庆尚南道固城郡玉泉寺代代珍藏的挂佛。巨大的佛像以其精致 华丽的色彩令人叹为观止。 柳京熙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策展人
《玉泉寺挂佛》,1808年，丝绸淡彩， 1006x747.9厘米。玉泉寺挂佛是庆尚南道第 299号物质文化遗产，挂佛的独特之处在于它 的构图方式。挂佛中央是释迦摩尼以及胁侍 菩萨，与普通的灵山会上图有所不同，构图 气势磅礴。 48 KOREANA 冬季号 2017
© 国立中央博物馆
韩国文化和艺术 49
《童子像》，1670年，石头着 色，高44厘米（左），47.3厘 米（右）。童子像是17世纪为 配合玉泉寺冥府殿法事而雕刻 的。传说童子的职务是辅佐冥 府十王和判官。 © 国立中央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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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幅佛像气势磅礴。佛祖被圆形背光笼罩，身披红
在二楼观赏佛像时，要将头仰起来才能看到全貌。自下而上
色袈裟，下凡人间。左右两侧的胁侍菩萨头戴宝
望去，可以发现画僧华岳评三独特的构图设计和艺术感觉，他在
冠，手持莲花、如意。夜空下，结满莲子的莲花
作画时充分考虑到人们的视觉误差。主尊释迦牟尼画得比两位菩
在空中绽放，两位尊者双手合十，圆光中众多小佛腾云而来。 释迦三尊（佛和菩萨）、两位尊者、六佛是如何聚在一起的 呢？参观者的视线投向了画像底端记载的《画记》。
萨大，而位于画面上端的迦叶和阿难尊者稍小一些，六佛则更小 一些。这样，人们才能够感受到位于画卷上端的人物与释迦三尊 之间的距离和空间感。
1808年在坐落于韩国庆尚右道晋州莲花山的玉泉寺新造了一幅
登上三楼，可以与佛、菩萨有近距离的接触，能够从正面观
挂佛图。据《玉泉寺挂佛画成记》的记载，当时藏于寺庙的挂佛
赏各个人物。佛祖面容慈祥，肉髻象征着智慧，中间的髻珠如初
已年代久远，破损严重，制作新图的计划应运而生，于是僧侣和
升的太阳，在天空中若隐若现地释放着灵光。佛祖偏袒右肩，胸
信徒们齐心协力制作了一幅新挂图。但是长达10余米的挂佛图的
前画着大大的卍字，红色袈裟上绣着华美的莲花、龙和唐草。
制作绝非易事。
让我们再次把目光投向左右两侧，观察分别代表智慧和实践
首先，要准备20幅绸缎做挂佛的背景，还要准备红、绿、白三
的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菩萨头上戴着用火焰装饰的金色宝冠，
色的颜料和昂贵的黄金。还需要130多名僧侣居士的直接和间接的
容貌与佛一样仿佛释迦摩尼的儿子罗睺罗一般。文殊菩萨手握长
施舍，这幅挂佛图才最终完成。
梗，顶部画着如意，象征着万事如意；普贤菩萨手持未开放的莲
《画记》里称这幅气势磅礴的佛祖菩萨像为“灵山会上
花。除了头上的宝冠，两位菩萨还戴着精美的项链、手链等华贵
图”。灵山会上指的是太子悉达多历经六年的修行参悟真谛
的璎珞。结束了光彩夺目的视觉盛宴，再来看看菩萨衣服上的神
后，在印度灵鹫山说法的法会。灵山会上图记载了这一里程碑
话故事。白底青花的背景，兔子在捣药，松鼠奔向葡萄，叼着如
式的场景。
意珠的仙鹤仿佛来自仙境。佛祖的故事里竟然融入了传说。
但是，玉泉寺挂佛图中并没有呈现众人云集听佛说法的场
佛祖头顶两侧是双手合十的迦叶尊者和阿难尊者。迦叶尊者
面。画像仅描绘了主尊——释迦摩尼佛，还有侍其左右的文
是位年长的僧侣，阿难尊者则年少聪颖。两位尊者双手合十朝拜
殊、普贤菩萨，以及释迦摩尼的两个弟子迦叶尊者和阿难尊
三尊。小圆光里的六位佛陀是为见证“灵山会上”而来吗？缭绕
者。通过赞叹说法的六佛象征性地展现出释迦摩尼佛在灵鹫山
的云中，六位佛陀双手合十，背后漆黑的夜空下莲花静静绽放。
说法的场景。
融入视觉设计的佛像构图
宽7.5米、长10米的巨幅挂像挂起来有两三层楼那么高。从底
层仰望挂佛，不禁让人联想起当时寺庙举行仪式的情景。挂佛原 本是户外佛教仪式时使用的佛像，为了让人们可以从远处看清佛
释迦摩尼佛、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迦叶尊者、阿难尊者、 六佛陀，构成了一幅精美的画卷。我们犹如欣赏了一部庄严的剧 作，仰望佛祖，然后俯首合掌。
镌刻着时光岁月的画匣
低头时，挂像下面的巨型木画匣映入眼帘。本次展会连同挂
像，挂佛越做越大。因此，佛门弟子来到寺庙山门时，首先映入
像还同时展出了存放挂像的画匣。可以想象在当时，移动如此巨
眼帘的就是高耸入云的巨幅挂佛。
幅的挂像和巨型画匣会是一件怎样的重大佛事。眼前不禁浮现出
韩国文化和艺术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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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立中央博物馆
十几名僧侣抬着用绳索捆绑好的画匣，走出大雄宝殿，缓缓走向 户外举行仪式的空地的情景。 仔细观察粘在画匣表面的薄薄的金属片，画匣中间的金属 片上刻有镂空的“梵”字。红色的“梵”字为陈旧的画匣增添 了几分活力。左右两侧的圆形金属片上刻着“日光”两字，是 代表太阳吗？字的旁边还装饰着树的图案。图中的树虽然不是 十分清楚，但会让人联想起高句丽角抵墓壁画上的树，太阳传 说中的树。 不仅如此，镂出半月形的圆形金属片上刻有“月光”字样。 把象征着日、月的图案和文字一起刻在画匣上，这种探索令人惊
挂佛原本是户外佛教仪 式时使用的佛像，为了 让人们可以从远处看清 佛像，挂佛越做越大。 因此，佛门弟子来到寺 庙山门时，首先映入眼 帘的就是高耸入云的巨 幅挂佛。
叹。如此煞费苦心的工匠会是谁呢？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在画匣 里找到了这些可能被人遗忘的名字。他们是晋阳牧的金业发、铁 城邑的金润泙。他们应该是住在寺院附近的金属工匠。他们用娴 熟的技艺，精巧地装饰了画匣，大大提升了原本会平淡无奇的木 画匣的艺术性。
与挂佛一起展出的童子像
王冠，捋须沉思。是死者罪大滔天？ 彩云把画面一分为二，画面下端是问罪行刑的情景，摆着映 出死者生前罪行的业镜，录事（负责记录的官职）在记录死者的 罪行。地狱里有一面可以照出前世罪业的镜子。一个判官抓着
与挂佛一起出现在首尔展会上的还有玉泉寺的另外一些文
一个亡灵的头将他带到业镜前，镜子里出现一个手持斧头的人，
物，童子像就是其中之一。童子像的高度分别只有44厘米和47.3厘
这表明死者生前犯过杀生之罪。等待定罪的其他亡灵被捕绳捆绑
米，无法与高达10米的挂佛相提并论，但其意义十分特殊。为了
着，也在仰望业镜。辅佐阎罗王的判官和录事在阎罗王定审前，
祭奠在壬辰倭乱和丙子之役中无辜死去的老百姓，1670年在玉泉
翻开记录判决结果的死者名簿，记下业镜里显示的罪行。名簿上
寺举行了冥府殿法事。生活在乱世，在战争中死亡的人应得到祈
的空白暗示仍有尚未记录的罪行，还有需要进行的审判。
福，祈祷他们的亡灵能够进入极乐世界。于是人们在冥府殿里建
最后要介绍的是本次展览中展出的，收藏在玉泉寺莲台庵中
了亡者可能会在冥府世界里见到的十位冥王的雕像，用图画再现
的《百泉寺地藏十王图》。这幅佛画作品刻画了拯救冥府众生的
了十王掌管的冥界。童子像就是举行冥府殿法事时制作的，将石
地藏王菩萨和冥府十代冥王、判官、录事等冥府主要人物。
头打磨、雕刻后涂上颜色。
据《画记》记载，这幅画1737年供奉在百泉寺兜率庵里。兜率
一百多年后的1777年，冥府殿重修，童子像重新着了色。今天
庵是庆尚南道泗川的一座寺庙，与百泉寺所在地固城相隔不远。
依然清晰可见的色彩使童子像栩栩如生。童子的职务是辅佐冥府
18世纪兴建寺庙，玉泉寺的僧侣们来往于附近的泗川和晋州两
十位冥王和判官的工作，他们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背后，穿着立
地，这幅画反映了当时僧侣们的活动范围之广。稳重的色调、细
领的衣服，手里捧着寓意吉祥的凤凰和极乐鸟。地藏经中说，地
腻的笔触、人物面部的墨汁渲染效果，无不展示了画僧的精湛技
狱童子不会忽略死者的一丝善行，也绝不会遗漏他们的任何一桩
艺。此外，十代冥王手中的笏板和身上的衣着、判官手中的警策
恶行，因此他们也被称为善恶童子。
（类似戒尺）都粉饰了金泥，使得画卷在素朴中点缀着闪光。
童子像后面是展示地狱景象的佛画。阎罗王头戴高冠，坐在 龙头椅上，正审判死者的罪行。他身着官服，头戴刻有日、月的
秋意渐浓，我们得以沉思玉泉寺挂佛中灿烂的佛和菩萨的世 界，沉思佛祖的彻悟和意义。（徐俊译）
《十王图（第五阎罗大王图）》，1744年，麻布淡彩， 165x117厘米。阎罗大王图被指定为第1693号宝物， 再现了地狱原貌，堪称18世纪朝鲜王朝时期冥府殿佛 画的代表作。 韩国文化和艺术 53
巡回探访
苹果花飘香 千条小巷
大邱，诚如其名，整个城市就好像一个“大山丘”，山丘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巷子四通八达。 每一个巷子都有一段历史和故事。让人联想到巴黎蒙马特高地的青萝坡、象征韩国早期基督 教建筑的桂山天主教堂等无异于展现韩国近代文化遗产的博物馆。 郭在九 诗人 安洪范 摄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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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大邱地区的每座山坡上都种满了 苹果树，白色的小花开遍山野。大邱苹果的 味道在韩国首屈一指，极受欢迎。近来，受 全球变暖的影响，苹果种植地区向北迁移， 大邱的苹果园也难觅踪影了。
韩国文化和艺术 55
那
是我17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当时我正在参加一 次学校的学习旅行，对于那个年代的高中生来 说，毕业前去探访国内历史名胜，是最兴奋的事
情了。那一年，我们去了新罗的古都——庆州。
记录韩国近代历史画卷的小路
我顺着斜坡来到坡顶，大邱本地人称这里为“青萝坡”。
“青萝”即“绿色藤蔓”。坡顶上建有学校、教堂、医院等韩国 早期现代西式建筑。这些建筑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也许有些陌
汽车还没抵达庆州，就看到一片种满苹果树的山坡。那时正
生，但红色砖瓦和绿色藤蔓想必一定很引人注目吧。也许这就
值春天，枝头上的苹果花开得正盛。拉开车窗，伴随着一阵微
是为什么大邱人对这里有着特殊的感情，并称之为“蒙马特高
风，白色的苹果花四处散落开来，这是我第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
地”。
到“花雨”的真正含义。汽车在花雨中奔驰，过了好一会儿终于
歌曲《思友》是出生于大邱的作曲家朴泰俊（1900-1986）创
抵达庆州。比起庆州的名胜古迹，那片苹果花飞扬的山坡更让我
作的，这里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那时，朴泰俊暗恋信明
难以忘怀。而那片山坡所在的地方便是大邱。
学校的一个女孩，并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时调诗人李殷相
尽管很多年过去了，但大邱留在我记忆里的依然是那浓郁的 苹果花香。座座山坡上白花绽放，缀满花朵的树丛中，散落着一
（1903-1982），李殷相听后，写下一段歌词。于是便有了1922年 《思友》这首歌的问世。
些人家，这番诗情画意让我沉醉其中。45年后的今天，走过沧海
“我的心就像那座青萝坡/你就像一株百合/你在我的心中绽放
桑田，大邱早已发展成人口250万的大都市，受全球变暖的影响，
/带走我心中的伤痛”，这句歌词在那些饱受初恋之苦的韩国人心
苹果园也很难再看到了。
底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全国上下传唱的经典歌曲。
“近代路之旅，一千条巷子，一千个故事”
除此之外，青萝坡上还有三幢房子，是19世纪末来韩国传教的
进入大邱市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个标语。印着这
传教士们生活过的地方。其中，斯维策住宅的院子里长着一棵苹
个标语的广告牌像一个个路标矗立在每条巷子的入口，上面
果树，它的祖先是从美国带到韩国来的第一棵苹果树。东山医院
还写着袜子巷、印刷巷、肥肠巷、排骨巷等名字。大邱人将
的首任院长——美国人伍德布里奇•约翰逊博士1899年将密苏里
“一千条巷子”和融入其中的市民生活故事作为城市的旅游主
州的苹果树苗带到韩国种在这里，虽然最早的那棵树已不得见，
题，独具创意。
但它的后代却依然存活，成为大邱苹果树的鼻祖，可谓历史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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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这里的苹果有大个李子那么大，红红的，令人垂涎。 青萝坡和街市之间有一条石阶巷路，被称为“90阶梯路”或 “三一独立运动路”。1919年3月1日，韩国民众为抵抗日本的侵略 在全国各地展开了独立运动。当时这里的学生通过这条林间小巷 走向街市，高呼独立万岁。为了躲避日本警察的镇压，男学生们 打扮成商贩模样，女学生们则端着水盆，假装去河边洗衣。 石阶路的尽头连接着一条大路，对面便是桂山天主教堂。这 座哥特式建筑修建于1902年，是大邱地区第一座西式建筑，也是 韩国国内现存的最古老的天主教堂之一。我去的那天，恰逢教堂 里举行弥撒。神父的声音慈祥而温柔，透过彩色玻璃窗倾泻进来 的阳光温暖而惬意，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教皇约翰•保罗二世 曾于1984年5月5日在此主持弥撒，为韩国的103位殉教者举行宣福 利。最初修建教堂时，恐怕没有人会想到，82年后，教皇会亲自 在此主持弥撒。
“徒有虚名”的尽巷
桂山天主教堂旁边的巷子里就是民族诗人李相和（1901-1943） 的故居。 现在，在别人的土地上 在被夺走的田野里，还会有春天吗？ 我，沐浴着阳光 向着蓝天绿野相接的地方 沿着整齐的田垄，向着梦想的家园，徐徐走去 这是李相和《被夺走的田野里还会有春天吗》这首诗的开头
部分，对于当时渴望自由和独立的韩国人来说，其心灵不由为之 震撼。这首诗在文学杂志《开辟》上发表后，遭到日本帝国主义 的封杀，杂志被迫停刊。侵略者心中的恐惧可见一斑。 路的另一端与尽巷相连，“尽巷”是大邱方言，是长巷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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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斯维策故居建于1910年左右，院子里种 着一棵苹果树，据说这棵树的祖先是第一棵 从美国带到韩国的苹果树。曾在这里生活过 的传教士玛莎•斯维策就埋葬在附近的怜悯 园里。 2. 桂山天主教堂修建于1902年，属于哥特 式建筑，是大邱地区第一座西式建筑，展现 了韩国早期天主教堂的风格。 韩国文化和艺术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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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大邱本地人如果说“我们在那儿见”，谁都知道‘那儿’指 的就是尽巷。但实际上，尽巷没有巷如其名，并非我们想象中那 么长。与印度瓦拉纳西的巷子截然不同。印度瓦拉纳西的巷子像 一座迷宫，进去很容易迷路；菲斯老城位于摩洛哥，那里的巷子 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为世界文化遗产。这大概与居民的身份 有关。无论是瓦拉纳西，还是菲斯，到处都挤满了普通老百姓的 住房，而尽巷却是大邱的上流阶层——书生们居住的地方。 我想起第一次去瓦拉纳西时的情景。那时，我决心要画一张 瓦拉纳西的“迷宫地图”，于是走进了通往火葬场的巷子入口。 然而，印度洋季风带来的雨水让只有1米宽的小巷变成了烂泥塘， 到处散发着阵阵恶臭。去往火葬场的殡葬队伍，每隔5分钟，就会 抬着一具尸体过来，向湿婆祷告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也不知道怎 么会有那么多的牛，一旦碰上一头牛挤进巷子，即便一动不动贴 58 KOREANA 冬季号 2017
1. 大邱的药令市场要追溯到1658年，是韩国南 部地区最大的药材市场。在最鼎盛时期，不仅日 本和中国就连阿拉伯商人也远道而来，俨然一个 国际市场。 2. 李相和(1901-1943)是韩国著名的抗日诗人， 从1939年到去世，他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如 今，李相和故居被改造成纪念馆，很多人前来追 忆他的生平、品味他的诗作。
这条曾经药材商贩云集的 老街巷，最近开了很多家 装修别致的咖啡厅，吸引 了大量的年轻人和游客在 此驻足。这里，草药的味 道与咖啡的香气融为一体， 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馥 郁大街。即便在瓦拉纳西 和菲斯，也找不到这样的 地方。
墙站着，也会碰到牛的身体。那天，我放弃了要绘制迷宫地图的 想法。我终于明白，凭借我为数不多的旅行经历，根本无法绘制 瓦拉纳西这条破败却又坚强的小巷。
在传统市场感受幸福
穿过尽巷，我朝着药令市走去。这条路距离尽巷步行大概10分
钟左右，大邱人喜欢称之为“药店巷”。一进到巷口，一股熬制 草药的味道迎面扑来。大邱人常说，“只要来这里走走，百病皆 消”，足以看出大邱人对这里的自豪。 在西方人看来，草药具有一定的神秘色彩，其实它治病的根 本在于香味。药材拥有的那种特殊的香味会驱赶掉身体里生病的 血气。从这一点上，居住在这里的人简直是幸福至极。稍微有 点感冒或滞食，只要在这条街走上一两个小时，闻一闻草药的味 道，症状就会好转。怎么能够不幸福呢？药令市最早形成于1658 年，一年里春天和秋天开放两次，此后成为传统，在最鼎盛时 期，不仅日本和中国，就连阿拉伯商人也相聚于此，俨然一个国 际市场。 这条老街原本是药材商贩聚集的地方，但最近，因为开了很 多家装修别致的咖啡厅，也吸引了年轻人和游客在此驻足。这 里，草药的味道与咖啡的香气融为一体，成为了全世界独一无二 的馥郁大街。即便是瓦拉纳西和菲斯，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如 果您对香味情有独钟，请一定要来这里做客。 走着走着，来到了西门市场。一进去，你就会发现自己真的 置身于韩国最大的市场。水果、蔬菜、服装、鲜鱼、肉类、干鱼 等商店临街一字排开。我索性买上一只干鱿鱼，边走边嚼，却怎 么走也没看到尽头。 在传统市场，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买东西的时候可以同商 贩讨价还价。我想起在伊斯坦布尔大巴扎集市经历过的一件事。
2
韩国文化和艺术 59
大巴扎集市诞生于15世纪，那里大概有5000多家店铺，各种各样的
随着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20岁的年轻人唱着金光石的《二
商品琳琅满目，所有的商品都具有传统特色。日用品、家具、服
等兵的信》参军入伍，《三十岁那年》是所有迈进三十门槛的韩
装、绸缎、银制品、地毯等无不保留着中世纪的设计和风格。
国人喜欢唱的歌曲之一，《一对老夫妻的爱情故事》讲述了在苦
我在那里买了一张手工地毯。因为不想携带过多的行李，于
难中挣扎的老一代人的辛酸。
是就对店主说，如果你能让我相信这块地毯能被顺利寄到韩国，
金光石出生于此，追忆其歌曲和生平的活动取得了巨大的成
我就买。店主听了我的话，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摞很久远的合
功，现在全国各地都有很多人前来这里悼念他。对于金光石的粉
同。让我吃惊的是，这些合同文本居然是15-16世纪的，纸面上画
丝们来说，这条巷子是神圣的。金光石年仅32岁便离开了人世，
着骷髅图案，上面还印着“食言即死”的字样。当看到那些合同
这些缅怀他的歌曲和生平的人中，不仅有韩国人，还有来自东南
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了。回到韩国后，大概过了半个月，一个装
亚、中国和日本的游客。
着地毯的包裹被送到了我的家。
日落西山，我来到安吉朗肥肠胡同，打算在这里吃顿晚饭。 地图上写的“青春的小巷”这几个字打动了我。提起青春年华，
追忆英年早逝的歌手
任何人都会有无限的感慨。正当花季的年轻人，会手牵手在这里
防川市场最早出现于朝鲜战争时期，当时无家可归、流离失
驻足；青春逝去的人们，会在这里回味逝水流年。
所的人们聚集在这里形成了这座市场。据说在鼎盛时期有1000多
走进胡同的那一刹那，我被眼前的光景惊呆了。未曾想到，
家店铺，可以想见这里曾见证过多少为躲避战争来到这里的人们
卖羊肥肠和牛肥肠的店铺居然如此之多。这里恐怕是全世界最大
所经历的辛酸和痛苦。但经历了几次衰败后，防川市场最终变成
的肥肠一条街了。但是，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饭店，我实在没有
了一个穷人聚居的普通市场。
勇气只身一人进去点餐和用餐。我甚至觉得，“一起用餐，一起
但是，近来有一些人想改造这里，他们携手将这里打造成缅
喝酒，在闲聊之中加深感情”才是这家市场的宗旨。
怀歌手金光石的地方。这条原本只容得下四五个人并肩站立的小
我在地图上找到了位于校洞的“鬼怪夜市”。嗯，我要进去
巷，墙上画着很多讲述金光石的歌曲和生平的壁画，还刻有很多
看看，说不定去那里可以和孤独的小鬼怪们吃一顿晚餐。说不定
金光石留下的名言和唱过的歌词。这里还修建了演唱金光石歌曲
还可以见到小时候在童话书中看到的小鬼怪，还能和他们成为朋
的露天演出剧场，一些街头艺人的歌声在街头巷尾回荡着。
友呢。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像吃了蜜一样甜。大邱是一个巷
金光石是韩国人最喜欢的一位歌手。他创作和演唱的歌曲在 军事独裁和专制独裁时期给韩国人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安慰，伴
子众多的城市，这里有说不完的故事，其间突然飘来沁人心脾的 苹果花香。（李民译）
八公山冠峰岩
大邱旅游地图
首尔
290公里
大邱 尽巷 安吉朗肥肠胡同 前山瞭望台
60 KOREANA 冬季号 2017
歌手金光石的童年是在防川市场度过的，这里有一处追悼 他的地方。他年仅32岁便离开了人世。小巷的墙壁上画着 很多记录其歌曲和生平的壁画，吸引了众多游客。
韩国文化和艺术 61
平凡的一天
快乐的生活 决定味道 韩国公平交易调停院发布的《2016年连锁加盟店现状》显示，韩国的 炸鸡店数量为24453家，仅次于便利店（30846）家。排第三的是韩餐 店，数量为19313家，比前者少很多。其原因是开炸鸡店不需要特殊技 术，大部分个体经营者选择炸鸡店。但在这红海市场中也许不需要特殊 的“技术”，但特殊的“原则”是必要的。 赵银 诗人、童话作家 何志权 摄影家
大
积累的经验和见地，甚至会影响总部的政策。
能胜任。在期待自己的人生也可以出现别人艳羡的大逆
奖。”
多数上班族每当在职场中遇到不如意 的事情，就会想象自己豪爽地抛出辞
“作为营运委员,我经常参加总部的会议，与总经
职信。这时候脑海中会出现各种创业
理、董事长、高管们同席。总部出台政策会进行问卷调
项目，觉得只要没有为难自己的上司，无论什么工作都
查，我从前期就开始积极参与。这些年也拿到了很多
转的同时也感到焦急，觉得“不能再等了”。
总部包十架飞机在济州岛国际会议中心举办了一个
实际上，独自创业并非易事。直到最终走上创业之
活动，他在那个活动中荣获了最高的奖项。全家获邀出
路，会经历无数的怀疑和纠结。即使这样，韩国人的创
席，也和他一起登上了颁奖台。郑哲淳夫妇是连锁行业
业比率相当高。这一事实告诉我们，韩国上班族的生活
的明星，不时在总部的电视广告中亮相。不知是不是因
不够幸福，适合壮年退休人员的工作也并不太多。
为坚持运动、爱笑、积极参加社区活动等积极向上的生
况且，成为个体经营者也并不等于成功。经济增长 低迷和不景气导致了内需市场的萎缩。从这个角度上来 说，开连锁炸鸡店的郑哲淳可谓很成功。 用一句话概括，他是一个开朗的人。他将“身之所 处，尽己之任”作为家训装裱起来挂在了家里。他是 1960年生人，开炸鸡店也有了20年的时间。他说,这些年
62 KOREANA 冬季号 2017
活态度，他和他妻子的脸色格外明亮。始终形影不离的 夫妻两人明朗的笑容看着那么神似。
保持味道的秘诀是与众不同的原则
郑哲淳在首尔的一家公司工作了十多年，有一天他
醒悟到做上班族没有前途。苦思冥想怎么去改变现状的
那段时间里，在公州的公务员姐夫年纪轻轻突然去世。
鸡店经营上保持始终如一的心态，而他常听到的一句话
落单的姐姐搬到首尔，姐弟俩一起开起了烤牛排店。但
是“不知何故，同样品牌的其他连锁店的味道不如这
两人都没什么开店经验，三个月后烤牛排店就关张了。
里”。他认为这些话是对他的夸赞。
他早早在餐饮创业上尝到了苦果。
当然这些夸赞可不是从天而降的。是为打破“连锁
这曾经失败的经历成为他开连锁加盟店的原因。他
加盟店的味道都一样”的固定观念而付出努力的结果。
觉得如果能有总部的支持，店铺经营应该比较稳定。他
妻子出众的手艺为解决这个问题助了一臂之力。除此之
决定将妻子经营了七年的录像店改成炸鸡店，但下这个
外，他为了保持味道坚守着一个原则，就是将总部提供
决定并不容易。
的指导手册上所示油温调高两度，这样可以提高酥脆的
“妻子的录像店紧挨着烤鸡店，所以很犹豫。如果
炸鸡特有的口感。
把录像店改成炸鸡店，对烤鸡店来说等于旁边多了一个
“总部提供的配方虽然一样，但每个店铺的味道不
竞争对手。即使这样，最终还是下决定开炸鸡店，这是
可能完全一样。如同让主妇们用同样的材料腌泡菜，做
因为觉得烤鸡和炸鸡是不一样的。如今这两种基本上没
出的味道都不一样。关键是油的新鲜程度决定炸鸡的味
有区别，但当时非常不同。不管怎样，和那家烤鸡店到
道。我们用的橄榄油比一般食用油贵四倍左右，但如果
现在还是保持好邻居关系。 ”
舍不得及时更换，会成为味道大打折扣的重要原因。我
他的店里不仅有炸鸡，还卖各种披萨和奶酪棒等辅 菜以及生啤。其中炸鸡占全部销售额的80-90%。他在炸
郑哲淳夫妇在首尔 西村经营着连锁炸 鸡店，每天虽然很 累，但脸上总挂着 笑容。
儿子出生在刚刚开炸鸡店之际，如今他已经长成高三学 生。我始终使用敢给自己的孩子吃的新油。”
韩国文化和艺术 63
人们通常认为“连锁加盟店的味道都一样”。 妻子出众的手艺为解决这个问题助了一臂之力。 除此之外，他为了保持味道坚守着一个原则， 就是将总部提供的说明书上所示油温调高两度， 这样可以提升酥脆的炸鸡特有的口感。
1
64 KOREANA 冬季号 2017
1. 郑哲淳夫妇一整天都很忙碌，从准 备食材、打扫卫生、烹饪到服务，没 有停歇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休息日。 2. 郑哲淳夫妇认为，味道的秘诀和成 功的钥匙就是以给自己的孩子做食物 的心态用好油精心制作。
2
以给自己的孩子做食物的心态做炸鸡，其精诚之心
鸡店。对此郑哲淳认为是“因为价格不贵”，还有“鸡
才是味道的秘诀。还有，“总部向加盟店提供不断研究
块切成适当大小的块状炸得酥脆，口感好、量足也是大
开发的最佳配方，但如果忙起来很容易忽视指导手册。
家喜欢的原因”。
炸好的鸡块需要用刷子刷上酱汁，但是如果以忙为由直
郑哲淳经营自己店铺的同时也帮助别人创业，也为
接将酱汁儿倒在上面拌起来的话，炸鸡就不是那个味道
加盟店做指导。但他的心里总是有一件令他苦恼的问
了。我们再忙也会坚持那个原则，我想那就是我家味道
题，那就是送餐。经常自己上阵送餐的他如是说。
保持不变的秘诀。”
知足常乐是幸福的秘诀
“目前大部分的加盟店都与专业快餐配送公司合 作。送餐公司每件收费3000韩元左右，这比直接雇用送 餐人员成本低，但问题是不够稳定。”
郑哲淳的店铺位于西村，以前是很安静的区域。但
他自从自己创业以来变得很辛苦。从上午十一点开
如今变成了文化街备受舆论瞩目，整个商圈也随之热闹
门，一整天与妻子一起忙着打扫卫生、准备材料、烹
起来。但是，他的店铺从来都不会受此影响。每一天的
饪、服务、接单和送餐等。尤其下午五点到九点之间订
辛勤工作给他带来经济上的稳定，一家五口人曾经租过
单剧增堪称目不暇接。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到凌晨一
的两层楼房也成了他们所有，已别无他求。
点钟才能打烊，几乎没有休息日，身体着实疲劳。但他
西村一带挨着光化门广场，经常发生大规模示威， 因而受影响较大。只要武警车为了阻止示威队伍设置路 障，送餐摩托车就无法通行，订餐就会急剧减少。虽然 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希望韩国的政治、社会矛 盾能够减少，社会环境更加稳定。 韩国人非常喜欢吃炸鸡，以至于隔一家就能发现炸
总是满足于现状，从来不会贪心。 “我这家店不是排队等吃的有名餐厅。只能算在同一 品牌连锁店中味道相对不错而已。不过我已经很高兴。” 正是如此，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事业的定位以及做到 什么程度应该满足。或许这正是他能够常乐的原因。 （吴思莹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5
情自远方
“思” 与 “景” 关于18世纪中韩山水画 风格的嬗变 朱明生 景德镇人、画家、檀国大学美术系博士研究生
自唐宋以降，中韩绘画间的交流便络绎不绝，当时 韩国有大量画家学习中国绘画。18世纪后中国南宗文人 画传入韩国，更是将这一两国艺术上的交流推向了高 峰。当时中国的南宗文人画将融合了老庄哲学、孔孟儒 学、佛教思想、魏晋玄学、理学为一体的文人士大夫阶 级的世界观和审美意识对韩国的艺术家产生了巨大的影 响。同时也为朝鲜时代后期形成融合自己本土艺术并最 终形成韩国化的艺术表现形式奠定了基础。 而我本人最早能与韩国结缘是在硕士研究生时 1
期，同班有一位来自韩国的留学生姑娘。专业也是美 术学但是传统漆画方向，她因为在韩国老师的推荐下 和自己对中国传统艺术的喜爱来到了中国。那时和她
的，所以对韩国的山水画史特别是朝鲜时期的山水画
交谈中使我第一次有机会了解到韩国的传统文化和绘
风格的嬗变过程充满了研究欲望。
画艺术的结构与发展。在心中产生了许多好奇感，更 是萌发了前往韩国探究其传统绘画发展演变的冲动。
因缘际会在报考博士的阶段，有幸通过檀国大学 的金珍镐教授的介绍结识了我现在的博士导师檀国大
在2015年夏日硕士毕业之后，有幸通过景德镇陶
学东洋画系吴順伊教授。吴教授本身对中国的传统艺
瓷大学的推荐获得了来韩国学习的机会。初到韩国我
术与文化思想有着非常深厚的了解，又结合自身韩国
先是进入到了韩国中央大学学习韩语，在学习韩语的
艺术家的感受与经验让我在对韩国传统绘画史的学习
一年中使我有许多的机会和时间能够去了解韩国的传
上受益匪浅。特别是在对关于中国文人画与韩国文人
统文化和艺术的演变发展历程。在当代，韩国的艺术
画及真景山水画的研究上有着耳目一新的感受。同时
发展确实处在亚洲的前列，但也绝不能忽视韩国传统
受到教授的影响和我自身的兴趣，我也把博士阶段的
文化艺术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而现在有充分的闲
研究重点放在了18世纪朝鲜王朝后期中韩山水画风格
暇时光在樱花盛开之间，枫叶烂漫之际漫步于这个同
嬗变上，又既是我个人认为的“境中山水”与“山水
样拥有悠久历史国家的各个校园、美术馆和博物馆之
笔墨化”的认识再研究上。
间感受彼此文化间的同异，也就成为了我在韩国的一
山水画题材的开始，是源自于人对于美的认知经
大乐趣与享受。在看到高丽时期青瓷文化和朝鲜时
历了重要的认识飞跃。对自然的描绘是随着人们对自
代的绘画表现的同时，可以感受到中国传统艺术绘画
我认识的深化展开的。荆浩在《笔法记》中有言：度
思想和韩国本民族艺术精神和审美意识的结合，这些
物象而取其真。“真”即为真景,真思,真我,亦是中国
让我对中韩两国历史以来的艺术风格产生了浓厚的兴
画山水创作的最终目的。同时又提出“六要”：气,韵,
趣。因为我本人之前一直是学习传统中国山水画方向
思,景,笔,墨。而“思”和“景”在山水绘画当中又是
66 KOREANA 冬季号 2017
2
1. 在工作室的朱明生
2. 韩国江原道宁越郡风景
需要着重关切的问题。自五代之后中国画家便集中在
态与美感的描绘，尽可能的去真实的描绘自然本身的
“思”和“景”（即风格与自然这对关系范畴内）叙
形态变化与表象物态之间的美感联系。笔墨语言在其
述其视觉命题的无穷变化。“思”者，删拔大要、凝
中只是山水表现的部分或者仅仅是手法，主要的研究
想形物；“景”者，制度时因，搜妙创新。“思”者
和绘画的目的只是对山水客观事物表象美感的再现性
深化了谢赫“六法”中“应物”的概念，揭示了画家
表达。“山水笔墨化”则主要是画家对笔墨技法掌握
认识物象的活动，实际上是对绘画程序的修正过程。
和运用的表现。用笔墨语言去表达自己内心观照的世
这也是对张躁所提出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说的
界，对于笔墨结构的关注，则是完全凌驾于山水本身
引申。在韩国，18世纪后出现的“真景山水”和“韩
空间、氛围和比例的考虑之上的，而笔墨的结构则部
国文人画”也是山水画中“思”与“景”风格观念上
分承袭于既往的笔墨程序，决定画作的主要元素也并
的辩证表现。由于“思”和“景”这对认识范畴的建
非画家本人的记忆或实地的写真，而是作品本身与过
立，整部山水画史有了总的认识架构。
去画史之间的复杂联系。以及更加主动的去关注个人
在艺术史上，山水画的风格的变化极具代表性。
情感上的思辨、秩序感和个人情感成为绘画当中的主
它和时代、地域、艺术形式等多种因素结合在一起，
题思想，而不再是客观表象的自然美感和再现风格的
根据特定的功能传达其特有的意义。而受到山水画风
绘画表现。
格变化的影响，古典山水画技法也经历了两次重要的
中国文人画兴起之后，特别是元明时期对于“山
风格过渡。即经历了由装饰风格向再现风格的过渡，
水笔墨化”的研究日益深入，并占据了画坛的主导地
其核心是笔法上的变化；和在文人画兴起后，由单纯
位，对于山水客观事物表象美感的再现性表达不再成
再现风格向观照主观内心思想形式的过渡，其核心则
为绘画风格主要讨论方向。虽然清初之际“四僧”与
是形式内涵上的变化。而在韩国，通过中国文人画
黄山画派有过对两种风格辩证的讨论，但是之后“山
的影响，韩国的文人画也是在绘画风格观念上偏向
水笔墨化”的观念风格仍就占据着山水画风格的主导
于观照主观内心思想，被其称之为“观念山水”。但
地位。但是到韩国18世纪山水画画坛开始流行以朝鲜
在后期画家通过利用新的技法、新的构图方式根据实
真实的山川为描绘客体,力图表现实际存在的风景并融
际风景画出了实景写生作品——真景山水。又是其山
合朝鲜特有审美情趣的绘画风格。在中国文人山水画
水画风格的又一转变，再现风格与主观的内心思想结
法的基础上开拓新的画风,表现韩国山川的特色,树立真
合表现一种具备韩国特有审美趣味和艺术表现的绘画
景山水画的典型。不仅单纯地再现实景,通过绘画的重
形式。而同样，这种形式上的变化在中国传统的“理
新组织,主要表达从自然受到的感性。将“境中山水”
学”思想中，被概括为在自然的大宇宙和人类社会以
与“山水笔墨化”有机结合形成了具备韩国特色绘画
及每一个人的小宇宙之间，存在想通的“理”，而通
风格的真景山水画。中韩两国在18世纪山水画风格上
过认真对自然的研究，反过来可以更好的认识人和社
的演变，主要是“思”与“景”关系上的认识与表
会的关系。
现，这在探索绘画写实性与精神性的过程中有着重要
同样对上述“思”和“景”的认识，又或者可将
的作用。而在当下中韩两国的艺术文化上仍有着许多
山水画大致归纳为两种。即所谓的“境中山水”和
相近的思想观念，拉近相互间的交流与对传统文化的
“山水笔墨化”。“境中山水”主要是对山水本身形
回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韩国文化和艺术 67
韩国文学
小说评
匿名的空间 便利店的大度和冷漠 现在许多作家把便利店当作作品的叙事背景，作家金爱烂的短篇小说《我去便利 店》直接在题目中就出现“便利店”。该小说以象征当今社会时代面貌的便利店为 媒介，探讨便利店和去便利店的人之间的关系，讲述人们丧失认同感和冷漠的匿 名性。 崔在凤 《韩民族日报》记者
金
爱烂2003年获得“大山文学奖”以大学生为对 象新开设的奖项——第一届“大学生大山文学 奖”，自此步入文坛。金爱烂1980年出生，获奖
时年仅23岁，是宣告80后作家步入文坛的领军人物。2017年现在， 韩国文坛形成了一个个性鲜明的“青年女性主义”流派，这一流 派的作家大多出生于1985年左右，比金爱烂不过年轻五六岁，但 是似乎能够感受到她们之间存在一定的时代差距，这不光缘于金 爱烂小小年纪就步入文坛，还因为她是一个早熟的作家。 《我去便利店》于作者步入文坛之年发表，收录于2005年出版 的首部短篇小说集《奔跑吧，爸爸》。2016年日本作家村田沙耶 香凭借长篇小说《便利店人生》获得芥川文学奖，小说的主人公 是一个在24小时便利店里打工18年的单身女人。而金爱烂的小说 是从一个经常去便利店的女大学生的视角去观察这个空间的。可 以说，前者的观察角度是便利店内部，后者则是外部。 “我去便利店，多则一天几次，少则一周一次。当然，每次 我总是需要买些什么。” 小说的开头用简短的几句话来点明便利店在主人公生活中所 占的分量，从而来证明便利店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不可或 缺。然后，这几句话在小说的结尾被略微改动后再次出现：“当 然”变成了“奇怪的是”。这种转变缘于主人公对便利店认识的 改变，而对这个转变过程的解释构成了小说的主体部分。 “就像一个不知起源的传说”,突然有一天，去便利店成了现 代人的日常生活。便利店让主人公感到印象深刻的一点是老板和 顾客之间是“互不了解”的。现代都市生活的一个明显特点是保 障匿名性，这在主人公看来具有积极意义。便利店员工一般不会 过问来来往往的顾客们的私生活，作者认为这是一种了不起的大 度。“匿名性”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主人公开始时认 68 KOREANA 冬季号 2017
© Paik Da-huim
为匿名性是积极的，但是随着小说情节的展开，可以看出事实并
或是首尔牛奶在微波炉里旋转的二十秒里，他什么都不说。我不
非完全如此。
禁纳闷起来”，直至最后做出“我对你一无所知”的判断。这个
主人公住在一个大学附近的住宅区，附近有三家便利店。第 一家便利店的老板对顾客过分热情。“过分”热情是指老板有点
女大学生主人公是对青年店员产生了异性之间的好感吗？不，其 实她是在表达想要破解两人之间信息不平衡的意志。
自来熟，总是事无巨细地询问顾客的私生活，这种热情对主人公
故事情节出现这样的重大转折之后，继而发生了一件使小说
来说是一种心理负担，导致主人公不再光顾那家便利店。可以说
走向高潮的事件。圣诞节那天晚上，人们都去了市中心，街区里
这是主人公对这家违背了她对匿名性所抱有的憧憬的便利店进行
很冷清。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使主人公必须拜托一个认识的人帮
的报复。后来，主人公不再去凌晨曾常去买宵夜吃的移动小吃
自己保管一样东西。她考虑再三，然后想到了便利店青年店员，
摊，也是出于相似的理由。
因为在这片街区里认识主人公的人没几个，他是其中之一。然而
作者不再去第二家便利店是因为一场由买安全套引起的小
认为青年店员认识自己，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觉啊。主人公赞美
误会。这对老板来说多少有些冤枉，但不管怎样，还剩下最后
便利店的匿名性，对违反这种“约定”的便利店老板实施“报
一家便利店，主人公成了那里的常客。正如主人公所期待的那
复”，现在自己却被匿名性的陷阱羁绊。一向独来独往、佯装潇
样，这家便利店的青年店员除了结账时必须要说的话之外什么
洒的主人公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的局面虽然对主人公来说有些
都不说，但并不能说他不热情，他会像一部机器一样很有礼貌
残忍，却是十分痛快。接着，在小说接近尾声的部分，作者安排
地对客人打招呼。主人公觉得万店通的世界里只有“欢迎光
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大事件，一个真正的大事件。
临”和“谢谢”。
如前所述，小说结尾重现了小说开头的几个句子，只是做了
但是，主人公很快就发现这是一种错觉，因为去便利店会让
略微改动。为了这个略微的改动，整篇小说中设计了几个故事去
自己的私生活和个人信息在不知不觉间暴露出来。根据主人公
表达小说的主题意识，展现主人公对这些故事的看法。小说开
所买的物品，店员可以知道她的饮食习惯、居住环境、家庭关
始时赞美便利店的匿名性，结局中却指出匿名性的负面危害和残
系和家乡，甚至能够推测出她的生理周期。虽然这样的发现可
忍。从“当然”到“奇怪的是”，这个看似简单的句子衔接变化
能有些微不足道，但这对小说的情节展开来说是一个很有意义
中包含着在对匿名性的认识上所产生的深刻变化。主人公再一次
的转折点。
潇洒地说道：
意识到便利店里不可能实现完全的匿名性、个人隐私和个人
“如果你去便利店，一定要仔细地观察一下周围的人。你旁
信息会在有意无意间被暴露之后，一件因为匿名性而发生的事情
边的女人在便利店买水可能是为了吃药，你身后的男人在便利店
让便利店店员和作为顾客的主人公之间的关系出现反转。
买剃须刀片可能是为了要割腕自杀，你前面的少年买卫生纸可能
主人公发觉“他不问我是学什么专业的”，然后“想告诉他 我的专业”，以及“速食米饭在微波炉里旋转的一分三十秒里，
是为了去给生病的老母亲擦拭下身。所有这些，你偶尔想起来也 好，想不起来也罢……”（何宣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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الثقافة والفنون الكورية
Koreana Magazine (1987 ~ 2017) www.koreana.or.kr موضوع العدد
محافظة كانغوون ...أرض اجلبال واألساطير والذكريات
املجلد - 13العدد - 4شتاء 2017
· Special Feature · Cultural Focus · Heritage · Art Review · People · Travel · Entertainment · Lifestyle · Literature
روعة شروق الشمس فوق بحر الشرق ،قصة محافظة كانغوون في جبالها وأنهارها وبحره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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محافظة كانغوون ... أرض الجبال واألساطير والذكريات
املجلد 13 العدد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