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印象
01 KOREANA 夏季号 2017
大海脱下衣服的 时候 金华荣 文学评论家、韩国艺术院会员
滩
涂是大海的肌肤。
一天两次，海平线涌起，潮水退去，大海就会露出神秘的肌肤。忽然，滩涂
上充满紧张的气息，沉睡在各个角落里的生命苏醒过来。水鸟嘴边衔着的鱼扑腾
着，鳞片闪着银色的光；举着钳子跳舞的螃蟹，看到海鸥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钻 进洞里去。
在潮水退去再涨上来的短短几个小时，依靠这一地带生存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
推着泥橇，滑向远处。妇女们眼中闪着光芒，拖着装着锄头、钩耙和网的塑料筐，她们要
赶在日落和潮水到来之前，把落入网中的鱼捞出来，把泥里的章鱼和青蛤挖出来。子女们
都去了城市，只有老人留下来。他们用耙子一样的手艰辛地撑起子女们的希望。即便如此， 滩涂仍是他们的工作场所和乐园。
朝鲜半岛的西海和南海由于海岸线蜿蜒曲折，波涛的力量得以分散，堆积作用异常活
跃和明显。由此形成了坡度轻缓的辽阔滩涂。这样的滩涂是包括浮游生物等各种植物、数
百种动物和濒临灭绝的水鸟的栖息地。从生物多样性的角度来看，韩国的滩涂可与美国东 部的乔治亚沿岸媲美，堪称世界五大滩涂之一。
但是，由于围垦和开发，滩涂的面积在持续减少。被毁损的自然一般会在自身的净化
作用下得以慢慢修复，然而心急的人类目光短浅，连这样的时间都不给。滩涂一旦死去， 人类生命的根源即会受到威胁。
每到夏季休假时节，海边村庄会用“体验滩涂”项目吸引着城里的人们。他们在农用拖
拉机后面挂上可乘坐的“滩涂马车” ，并向游客出租长靴、马甲、手套、钩耙、锄头、装鱼 和贝类的网等。游客们在滩涂上捕捉章鱼和螃蟹等生物，度过愉快的一天。希望他们能体 验到在原生态环境的有机循环过程中发现生命的宝贵。
韩国文化和艺术 1
写在《高丽亚那》创刊30周年之际
以向世界各国传播韩国文化传统为宗旨，使用9种语言发行的《高丽亚那》 ，截止
到2017年夏季号，整整走过了30个年头。在过去30年间，随着全世界对韩国文化的关 注与日俱增， 《高丽亚那》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作为当今向国外深入介绍韩国文化使
用语言种类最多的杂志，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值此创刊30周年之际， 《高丽亚那》 2017年夏季号在原有外语版的基础上又推出了韩文版。
1987年秋天， 1988年首尔奥运会开幕前夕， 《高丽亚那》创刊发行了英文版。第二年
发行了日文版，中韩建交后不久， 1993年发行了中文版，随即又发行了西班牙文版和法
文版。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韩流热潮的兴起， 《高丽亚那》又推出了俄文、阿拉伯文、 德文、印度尼西亚文版，迎合了全世界对韩国文化的关注。随着各种新媒体的出现， 最早以纸质版起家的《高丽亚那》近来也以电子书、网站的形式与全世界读者见面。 尤其是， 《高丽亚那》网站(www.koreana.or.kr)采用韩文、越南文等11种语言，同全世界
发行人
李是衡
主编
孙志凤
交流理事 咨询委员
金光根 金珍镐
监修ᆞ修订 朴光海, 肃草 编辑委员
裴柄宇, 崔宁仁
金华荣, 金英那
图像总监 编辑
艺术总监 设计师
合作单位
贝一明, 韩敬九 高美锡, 宋惠真
宋永万, 文纳ᆞ扎塞 金三
林善根, 朴道根, 朴信惠 李荣馥
金智贤, 金南亨, 叶兰敬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
网民们一道共享韩国文化和艺术。
编辑 / 设计 金熒允编辑公司
鲜王朝时代华丽的宫廷文化到今天的街头文化，从文学到电影，题材十分广泛。韩国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區西桥洞 385-10
电话 82-2-335-4741
《高丽亚那》介绍的韩国文化和艺术，从旧石器遗址到媒体艺术和装置艺术，从朝
国际交流财团倡导“与人民连接，与世界沟通” ，通过《高丽亚那》向全世界读者真实 地再现韩国文化的固有性和普遍性，对拉近同韩国之间的距离，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对此感到无比自豪。
最后，向《高丽亚那》的编辑、撰稿人、译者，以及与《高丽亚那》结缘、陪伴
《高丽亚那》成长的各位表示衷心的感谢。希望世界各国《高丽亚那》的忠实读者继续 大力支持，并提出宝贵意见。
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理事长 李是衡
揭开历史的面纱 据历史记载： 公元660年，百济被新罗和唐朝联军攻陷，都城泗沘被大火焚烧了七天，
几乎所有建筑都被烧毁。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到百济旅游的游客“感受到的”要比“看 到的”更多的原因。
《高丽亚那》的编辑团队一直渴望策划一期特辑将百济介绍给读者，因为百济是朝
鲜半岛的三国之一，在西元的第一个千年中对国家的形成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期特辑 终于实现了这个计划。
让这段历史在有限的空间里重见光明是极具挑战性的。百济这个古老王国的历史
和文化在当时周围国家军事力量的破坏下消失殆尽。尽管如此，在很多韩国人的脑海里， 百济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令人欣慰的是百济文化成就的痕迹在日本得到了相对 完整的保存，因为当时两国之间曾经有很多交流。但是，对于两国交流的实际情况要 探讨到什么程度却是不容易决定的事情。
美国科学家、作家贾雷德･戴蒙德的“洋葱世界史”理念显然也适用于此，要一下
子全部揭开历史厚重且神秘的面纱未免野心过大。希望本期特辑的这些故事能够激发 读者的兴趣和好奇心，也希望读者能够喜欢这期《高丽亚那》创刊30周年纪念特辑。
主编 孙志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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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参考 《高丽亚那》 第84页。 出版ᆞ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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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中文摘要。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于本财团，
若转载或复制，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1987年8月8日注册 （注册号 1003） 2017年6月9日印刷
2017年6月15日发行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韩国文化和艺术 夏季号 2017
特辑 百济 探寻被遗忘的王国痕迹 特辑 1
月光下的百济 李昌起
特辑 2
将被遗忘的历史 拼合起来的拼图游戏
04 12
用设计诠释韩文的 创制与未来
36
陶匠李铉培的 “思考之手”
42
电子竞技主播沃尔夫·施罗德 与韩国网游的不解情缘
48
通往理想国的路 郭在九
金铜大香炉， 百济人理想与愿望的载体 书评书介
《A Greater Music》
26
60
《K-Style: Living the Korean Way of Life》
特辑 5
迁居日本的百济人
30
河棕文
52
“帮你清除冰箱” ， 主厨们的机智对决 金莲玉
情自远方
心愿
章鱼， 狰狞的外观和柔滑的口感
66
薛湖静
女子高中同学会， 延续半个世纪的 儿时友谊
新开张的韩国旅游业网上市场 查尔斯〮拉舒尔, 金厚兰
话说食材
生活方式
为外国人解读韩国文化的书
娱乐
金贤淑
巡回探访
特辑 4
http://www.onemoretrip.net
姜信哉
我爱韩国
金台植
对孤立进行存在主义的、抒情的、生涩的告白
郑在淑
遗产的守护者
百济的出现
20
金正完
崔渊
焦点
特辑 3
70
金裕卿
62
韩国文学
我们都是春夫 崔在凤
64
一半以上的春夫 李章旭
张英
封面说明 《定林寺遗址五层石塔》 ,刘胤彬, 2011年，桑皮纸，彩墨，30厘米×30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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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辑 1 百济 探寻被遗忘的王国痕迹
李昌起 诗人、文学评论家 安洪范 摄影
4 KOREANA 夏季号 2017
夜幕降临，锦江对面的公山城城墙上霓虹闪烁。公 元475年，百济人将都城迁至熊津——今天的忠清南 道公州市。公山城是百济人为守护王城充分利用自然 地形建造的，长达2,660米。
百济创立于公元前18年，统治朝鲜半岛西南地区约七个世纪，是一个创造出璀璨文化的古代国家。公元660年，百济
被罗唐联军征服，8年后，高句丽灭亡，新罗驱逐唐朝势力，建立了朝鲜民族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国家。在古代三国中， 百济同中国、日本等周边国家的交流最为频繁，在东亚地区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但百济的历史很大程度上却被歪曲或遗
忘了。近来，随着埋藏在地下的遗迹和遗物大量被发现，百济的真实面貌也逐渐浮出水面。让我们乘坐时间隧道，去追 寻它的足迹。
韩国文化和艺术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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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年7月8日，在德国波恩举行的第39届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将对东亚文
明的形成做出巨大贡献的百济历史遗迹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统称“百济历史遗迹区” 。百济历
史遗迹区具体包括： 忠清南道公州市的公山城、宋山里古坟群，扶余郡的官北里遗址、扶苏山城、
陵山里古坟群、定林寺遗址、扶余罗城，以及全罗北道益山市的王宫里遗址和弥勒寺遗址等八处历史遗
迹。其中公山城、扶苏山城和定林寺遗址五层石塔、弥勒寺遗址的西石塔，经过风吹雨淋、日晒雪打， 已是残垣断壁，摇摇欲坠，但在1300多年的岁月里，却始终守望着韩国人的生活。 在黑暗中昂首挺立的历史遗物
其他遗迹直到不久之前才被发掘。1971年夏天，经证实，公州宋山里古坟群中有一座为百济武宁
王陵，举国震惊。1993年12月，扶余陵山里古坟群周围的陵寺中出土了百济金铜大香炉等文物，被确 认为王室墓地。扶余罗城是一座土城，一直没受到关注，从1975年开始着手发掘工作至今，周围陆续
出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遗物。益山弥勒寺的东塔遗址于1974年被发掘，王宫里遗址直到1989年以后， 其规模才被勘探完毕。
百济在汉江流域地区打造了古代国家的雏形，发展农业和铁器文化，建国后500年的时间里，建造
了首尔百济时代的大规模土城。它虽然不在此次申遗范围之内，但境遇却差不多。北部的风纳土城被认
为是百济的第一个王城——河南慰礼城，1925年发生洪涝灾害时首次被发现。但直到1997年建住宅公 寓时，这里出土了大量百济的遗址和文物，才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南端的梦村土城被推测为整个都城 的主街区，也是20世纪80年代被发掘的。
在横跨朝鲜半岛中部的大动脉——汉江流域，百济在西南地区，以儒教、佛教、道教思想为根基，
打造了绚烂的建筑艺术和独特的造型美。这些在地下沉睡千年、终于重见天日的遗址和遗物，是百济这 一古代王朝在前后近700年的统治时间里，与中国、日本等各东亚古代王国交流的最好证明，作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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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公山城城墙路沿着山岭和溪谷绵延 不绝，这里江风徐徐，是人们俯瞰 公州市景、林间漫步的最佳之选。 2 扶余定林寺遗址五层石塔，高8.8米， 公元7世纪中期落成，是百济故土上 现存的两座三国时期石塔之一。百 济人以木塔为原型，采用石材建造 了新型石塔，统一新罗时期在此基 础上最终形成了典型的韩国风格的 佛塔造型。第9号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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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7
夕阳收起余辉，夜幕悄悄降临，公山城也渐渐亮起了灯盏。此时，苍茫的夜空下，城墙露出稀稀疏 疏的身影，似乎在隔江呼喊对岸的人。夜深了，依然还有未归人。也还有一些人，没有被叫到名字， 不知归途，草草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人生。
遗产，具有宝贵的保存价值。这些曾被埋藏在深邃的泥土中或被厚厚的尘埃所遮蔽的客观证据由于一个
偶然机会被发现，其惊人的价值和意义需要学者和研究者们反复研究和探讨。笔者关注的并非物品本 身，而是要探索百济对韩国人的思想带来的影响。
这一尝试虽然满怀雄心，但笔者的全部资产唯有不够专业的感兴趣而已。笔者的兴趣起源于发现，
这些终于重见天日的历史载体通常都与朦胧、含蓄和不可见的东西有关系。它们以固有的方式将过去紧 密连接，轻易不会变老和变化。它们排斥忘却，是过去的守卫者。 治愈战争伤痛，促进民族和解
1955年4月18日，扶余地区首次举行了纪念百济的“百济大祭”活动。原计划的开幕式因淅淅沥沥
的春雨突然变成倾盆大雨而不得已向后拖延了两天。扶余是百济的都城，包括最后一个王——义慈王 在内，前后六代君王在此统治了123年之久。百济大祭由祭奠历代君王的祭典拉开帷幕，以慰藉三千宫
女亡灵的水陆斋落下帷幕，历时五天。水陆斋讲述了面对国破家亡，三千宫女悲愤不已，从落花岩纵身 跳进白马江自尽的故事。为观看此次活动，全国两万多名观众蜂拥而至，扶余邑内的旅馆和饭店全部人 满为患。在当时的社会环境和交通条件下，这算是相当大的规模了。最引人注目的是供奉百济的三位忠 1 扶 余白马江游船正从高达40米的悬崖——落花岩 边经过。这里流传着公元660年百济亡国之时三千 宫女投江自尽的故事。为祭奠三千宫女的亡灵，在 悬崖半山腰上修建的皋兰寺保存至今初，据推测该 寺庙建于11世纪。 2 陵山里古墓群是泗沘（扶余）作为都城时期百济王 族的墓地，现存7座，坐落于海拔121米的山岭南侧 斜坡半山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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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成忠、兴首、阶伯牌位的三忠祭。数百名学生和民众参与到 队列中，再加上路边的观众，场面可谓盛况空前。
这一活动大获成功，扶余的白马江和“三千宫女落花岩”因此成
为了可以媲美德国莱茵河“罗蕾莱山崖”的著名风景名胜。但这还不
足以说服民众，让所有民众团结一心，自发地参与到募捐活动中。 当时，百济遗址还没有被发掘，缺乏文化自豪感。那么，其意义难 道仅仅是 “揭开民族团结与和解的新篇章” ？
朝鲜战场上联合国军队首次出征，在前后大约三年的时间里，
超过三百万名将士为此失去了生命，其中包括死于内战所特有的对
政治犯和各方反叛者的大屠杀。1953年停战后，由于无法割舍的血
缘和地缘关系，治愈分裂的伤痛成为整个社会亟待解决的课题。扶 余也不例外。此时，扶余的有识之士冥思苦想，最终决定以讲述的
形式来纪念面对外敌征讨，为风雨飘摇的民族献出生命的三位忠臣
和三千宫女，歌颂他们的忠贞。由此，顺理成章地，慰灵祭得以成 为扶余地区人民对战争中失去的家人和邻里的祭奠。10年后，自
1965年开始，这一活动得到政府全面扶持，成为一种地区文化庆
白骨收起来，做法术，果真疫情消失，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2014年夏天，首尔南山艺术中心重新上演了《白马江月夜》 ，
导演兼原作者——吴泰锡先生对原作进行了大幅修改，观众们纷纷 评价说： “同第一次演出相比，此次演出以百济士兵、义慈王以及顺 丹（主管整个村子巫术的老法师的女儿，刺杀百济义慈王的新罗刺 客的转世）之间的和解为主线，主人公之间的矛盾和叙事情节的展
开更加清晰、明了。 ”修改过程中，将朝鲜战争同百济灭亡相联系的 隐晦含义全部被删除。剧中有这样一个场面，在村子入口，过去百 济城墙的所在地——松山城墙下，发现了17具遗骸。剧情发展到这 里，原本有这样一句双关语台词——“无论是百济的士兵，还是战
争时期大屠杀的冤魂” ，也被删掉了。作者用自己特有的语言风格
和博学巧妙地填补了删除这一历史讽刺导致的空白。那么，是什么 让这位70多岁的老人做出如此选择呢？ “国破家亡，风骨犹存”
玄镇健（1900-1943） ，韩国现代小说初期的著名作家，热衷探
典，规模不断扩大。
索社会和文化问题，是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在日本帝国主义侵
的恩山别神祭为题材打造的，该剧因融入了巫术元素而备受瞩目。
基祯夺冠报道中抹去日本国旗事件的牵连而入狱，表现出强烈的民
吴泰锡的戏曲《白马江月夜》 （ 1993）便是以扶余郡恩山面流传
关于恩山别神祭的由来，有这样一个传说：从前，恩山地区突发疫
情，一位老人熟睡中梦见一位身骑白马的将军托梦说，百济士兵们 的尸骨四处散落，无人看管，若把这些尸首归拢起来，举行一场葬
礼，村里的疫情便会消失。于是，村里人便按梦中所言，将散落的
略时期，玄镇健曾担任报社记者，由于受柏林奥运会马拉松选手孙 族主义情怀。受此影响，玄镇健的生活发生了重大的改变。他不得
不放弃报社工作，变卖房产，靠养鸡维持生计。生意惨淡，不多久 便因顽疾肺结核离开了人世。
就在这一时期，他发表了以阿斯达和阿斯女这一对百济的石匠 韩国文化和艺术 9
全罗北道益山王宫里的五层石塔是以 百济石塔为原型，结合统一新罗时期 的造型，于高丽初期修建而成。顾名 思义，王宫里可能曾被计划用做百济 的新都城。石塔现高8.5米，为第289 号国宝。
夫妇为主人公的长篇小说《无影塔》 （1939）并非偶然。继《无影塔》 之后，玄镇健还以百济为历史背景，连续创作了《黑齿常之》(1940) 和《善花公主》(1941)两部长篇小说。在《黑齿常之》连载前夕，玄镇 健曾阐明对历史小说的看法，他相信“过去更加现实，它所拥有的
真实性是现在所不具备，也无法获得的” ， “和以现在为素材相比， 可以获得更加生动、鲜活的现实感” 。 《黑齿常之》讲述的是一位将
军顽强抵抗外敌侵略、带领百济复兴的故事。该小说在《东亚日报》 上连载，后来由于日本帝国主义的强烈压制被迫中止。以家喻户晓
的百济武王传说—— 《薯童谣》 为素材的 《善花公主》 曾在日刊 《春秋》 上连载，后来也中止了。
玄镇健将小说主人公确定为一位被带到新罗的首都——庆州修
建佛国寺石塔的扶余石匠是有历史依据的。多部历史文献都有记载 很多百济的木匠或石匠被调集到新罗修建寺院和佛塔。但玄镇健却 是第一个给他起名，称作阿斯达。可以想象，名字起好后他的那份
高兴和得意。阿斯达是《三国遗事》古朝鲜篇中始祖檀君建国时的都 城，意为“朝阳的土地” ，是朝鲜民族的一种象征。具体说来， 《无
影塔》讲述的是百济灭亡后一个微不足道的百济石匠阿斯达、爱恋
他的新罗贵族的女儿珠曼以及因无法忍受漫长的等待而从扶余来到 庆州探望丈夫的妻子阿斯女之间的关系。
诗人申东晔(1930-1969)在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时期的扶余
出生和长大，其诗的主旋律就是扶余这个地方。因为他并非仅仅借
“存放灵柩架的房子，阳地旁/留着鼻涕/卖面条的老妪” 、 “杏树村
里/困倦不知时节”之类的故乡往事抒发情感，他的历史想象从百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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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到三韩、高句丽、扶余等上古时代，又回落到东学、 “三•一”
然变得远比真相牢固。在这一过程中，过去在人们的现实意识和情
阿斯达和阿斯女是他的诗中经常出现的主人公或叙事者。申东晔继
为了“三千宫女的落花岩” 。扶苏山城最高处的泗泚楼原本应该写作
运动、朝鲜战争、 “四•一九” 革命这一系列的近现代历史事件当中。 承了玄镇健在《无影塔》中建构的这种虚构的人物设定和场景，将阿 斯达和阿斯女改头换面为因战争和贫寒饱受煎熬的同胞，或分裂局 面的象征。
叙事诗《金刚》是申东晔历史人道主义思想的集中表现。他对
“五千年来饱受驱逐的无辜百姓”满怀怜悯和愤怒，通过描写过去发
生的事件审视历史。他的成功在于立足现在反观历史，然而这种历 史观也为他的失败埋下伏笔。下面这个诗句便是最好的例证。
百济，/自古便是聚集后/腐烂的地方/毁灭，却/留下肥料的地方 金刚，/自古便是聚集后/腐烂的地方/毁灭，却/留下精神的地方 ——申东晔 《金刚》 第23章
从扶余扶苏山城延伸至金刚山脚的罗城遗址处立有一块诗碑，
纪念这位对贫穷苦难的 “祖国心怀忧虑” 的诗人。 必须重新改写的败者故事
“假新闻”引起的轩然大波，不仅在现在，在过去也同样存在。
胜者的故事永远都被添油加醋广为流传，而败者的故事却好似老妇
人伴随着长叹的抱怨。百济也是如此。在胜者的智慧和勇猛面前， 败者的无能和没落被无限放大。这种简单模式历经多少个时代，俨
感的影响下被记忆和割裂。堕死岩原本是一场败仗的发生地，却成
泗沘楼，这一点已广为人知，却至今未能改正过来，原因也是如此。 对于他们来说，基于客观事实关系的叙事结构既不必要，也不重要。 《井邑词》 的第一句是 “高高升起的月儿呀” ，这是现存的唯一一
首百济歌谣，直到高丽王朝和朝鲜王朝时期依然被称为俗乐歌词。 据《高丽史》记载，井邑的一个商人外出做买卖多日未归，他的妻子 到望夫石上远眺丈夫归来之路，担心丈夫夜路上遭遇不测时吟唱的
就是这首歌谣。井邑市立国乐团为了纪念这首歌曲，每月十五都会 进行各种丰富多彩的民乐演出。如此看来，以前那些歌唱百济的民
歌无一不是歌颂月夜的。正因如此，每次活动都不会遗漏 “白马江” 、
“水鸟” 、 “寂静” 、 “一叶扁舟” 和 “钟声” 。
媒体人、小说家李炳注 （1921-1992） 在大河小说 《山河》 的序言
中写道： “在日光下泛黄的是历史，在月光下浸染的是神话！（褪于 日光，即为历史； 染于月色，即为神话） ”
作为对这一诗句的答和，可以说百济是处于月光下。夕阳收
起余辉，夜幕悄悄降临，公山城也渐渐亮起了灯盏。此时，苍茫的 夜空下，城墙露出稀稀疏疏的身影，似乎在隔江呼喊对岸的人。夜
深了，依然还有未归人。也还有一些人，没有被叫到名字，不知归
途，草草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人生。百济的月光笼罩和轻抚着这些被 毁坏、遗漏、歪曲的软绵山河的痕迹。 （李民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11
特辑 2 百济 探寻被遗忘的王国痕迹
百济曾经从第一个首都首尔向南迁都两次。在475年迁都到现在的公州——熊津之前， 首尔时期的百济人利用汉江流域的自然丘陵建起了王城和守护王城的山城，并在周围
形成了聚居地，务农为生。在今天首尔东南部的江东区和松坡区，那些遗迹仍隐藏在 超现代式的建筑和公寓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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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渊 地理学者、 人文学习院首尔学校校长 安洪范 摄影
石村洞3号古墓为石基坛墓，被推测为百济第十三代王近肖古 王（346-375在位）之墓，他将百济发展成为古代强国。石村 洞3号古墓与高句丽古墓十分相似，说明百济的统治阶级与 高句丽有密切关联。
韩国文化和艺术 13
韩
国5000万的总人口中大约有2000万人居住在以首尔为中心的首都圈。从公元前以朝 鲜半岛的中心地为王都建国的百济到21世纪的“江南风” ，历经2000多年多元文化的
层层沉淀形成的历史悠久的城市就是首尔。然而遗憾的是，未能完全呈现这历史的深
度和广度的城市也是首尔。
高丽王朝时期 （918-1392） 接连不断的契丹和蒙古的进犯、朝鲜王朝时期的壬辰倭乱 （1592-
1598）和丙子战乱（1636-1637）使这个国家的大量文化遗产被焚烧殆尽。到了20世纪，殖民统 治和之后的朝鲜战争使整个国家又一次沦为焦土，仅存的文化遗产也有相当部分在产业化和开 发建设的狂潮中大量流失。
这就是为什么现存的首尔的文化遗产都是星星点点的。只有把这些点连成线，把这些线连
成面，再把这些面树起来形成体，才能让人们完完整整地体会首尔的历史文化价值。 在汉江流域选址建国
在东方，人们对生命的认识是在天、地、人这个有机的关系中形成的。作为人类共同生活
的家园，土地大体来讲是由山和河构成，山和河永远是对立而又相生的关系。发源于两山交界
处的水路沿着两山环抱的土地流淌，所以从很久以前，人们就依傍着水路建起生活的家园，世 世代代繁衍生息。
在朝鲜半岛古代三国鼎立的时期，为了抢占汉江流域，战争接连不断。在三国争霸之前， 最先在汉江流域立足的国家是百济。虽然关于百济的建国
有种种不同的说法，但简单扼要地讲，百济的始祖就是从 满洲一带的扶余脱离出来、率领少数部下一起南下的沸流
和温祖兄弟。他们是高句丽的始祖朱蒙的儿子，弟弟温祖 占据了汉江流域，哥哥沸流占据了被称为弥邹忽的现在的
仁川。温祖分封十位帮助过自己的臣下，把国名定为“十 济” 。后来在弥邹忽的哥哥去世，那里的百姓来到温祖的 辖地，温祖收留了他们，并把国名改为 “百济” 。
他们又一路南下，从掌控着现在的京畿道、忠清道、
全罗道地区的马韩联盟54国的盟主——目支国那里割到
100里（40公里）的土地，形成了地域联盟，之后其势力不 断扩张，吞并了目支国。他们成为马韩联盟的新盟主，最
终建立起了国家的基本框架。在初期，实行的是五部体
制，王只统治王城所在的直辖地，其余地区则通过五部长 来间接统治，然而很快古代国家的统治体制就形成了，为 了容纳增加的人口和加强防御体制还建起了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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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KOREANA 夏季号 2017
1 梦村土城北侧，为加强城墙的防御功能而修建的木栅已被部分复原。 2 梦村土城的护城河现已被改建成池塘。
2
可以断定城里曾经有王宫存在。按照 《三国史记》 的描述，有很多 “俭而不陋， 华而不侈” 的建筑建在那里。
韩国文化和艺术 15
这样建起的都城就是风纳土城和梦村土城。从地形上来看，风纳土城是平时居住的平地城，
梦村土城是利用自然丘陵、为防备非常时期而建的山城。从方位上来看，以王宫为基准，风纳
土城在北，叫做北城，梦村土城在南，叫做南城。这与高句丽形成国内城和丸都山城南北二城 体制是完全一样的。
从古城遗址拾起的历史碎片
风纳土城是在汉江沿岸的平地上筑造起来的土城。总周长3470米，高6米到13.3米，城墙
宽30米到70米，城外有用来抵御敌人攻击的宽阔的护城河环绕。南北延伸形成长长的椭圆形， 东墙1500米，南墙200米，北墙300米左右，西墙在1925年乙丑大洪水时被冲毁，不过现已复 原。城墙有四处断口，因此可以推测当时的城门有四个。
可以断定，城里曾经有王宫存在。按照《三国史记》的描述，有很多“俭而不陋，华而不侈”
的建筑建在那里。
发掘勘察的结果表明，在集体村落设施的周围和城郭四周挖水渠进行蓄水的环濠一共围了
三道，各种生活遗物在发现的当时也都保持着原状。道路的遗迹和水穴等一起被发现，从这一 点可以推测王宫里曾经有很多国家设施。
坐落于风纳土城东南约700米的梦村土城是利用周围高山延伸下来的丘陵地形建成的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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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首尔百济遗迹 广津站
千户大桥 风纳土城
汉江 首尔奥林匹克公园北门 梦村土城
首尔奥林匹克公园入口 三田渡纪念碑
石村湖水
梦村历史博物馆 首尔百济博物馆
百济古墓
内城和外城双重结构的独特的土城。城墙由黏土堆砌而成， 必要时还人工加筑了很陡的陡坡。
北边设有木栅，外边有护城河环绕，这个护城河现在
被修成池塘。城墙的总长以城墙的顶部为基准一共是2285
米，在东北边的外围是外城，外城以约270米的直线形建成， 高约30米左右。
北侧的外围陡坡和外城池的顶部有设置过木栅的痕迹，
东侧的外围陡坡筑得很陡，还挖了护城河，由此可见这些都 是为了防范北边侵略而建的起基地作用的设施。
特别是用来储藏物品的贮藏穴的遗迹和据推测可能是
瞭望台的版筑盛土台地等军事设施的发掘更有力地说明了这 里不是王城，而是非常时期用来避难的国防的最后堡垒。
最近在梦村土城的发掘勘察过程中发现了自百济一直
使用到高句丽王朝时期的宽18.6米的双行道路。这是至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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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室的大型休闲购物城——乐天世界的周围环绕着石村湖， 它本来是汉江的一个支流，然而在20世纪70年代为了防洪，河 道被改直而成了湖。这个湖分为东湖和西湖，西湖的湖皋上立着 象征丙子胡乱（1636-1637）伤痕的三田渡碑。从这里出发沿西湖 转半圈出来，再向南沿着密集的居住区中间的道路往下走，就可 以看到百济古墓群。可以先在这里浏览一下包括积石冢在内的首 尔百济坟冢的多种样式，然后再向奥林匹克公园移动。 奥林匹克公园是1988年首尔奥林匹克召开的时候，在周边 主要的室内体育馆进行建设的同时，由梦村土城改建而成的。在 这里，参观完首尔百济博物馆和在其前庭展出的世界级大师的雕 塑作品之后，可以像在城市中心徒步那样，漫步在由平缓小丘构 成的梦村土城。还可以参观一下作为青少年百济历史现场体验博 物馆的梦村历史馆。 从奥林匹克公园北1门出来，经过江东区政府，再过一条马 路，就是英坡女子高等学校。沿着学校的围墙再稍微往居住区里 一走，就可以看到呈现着平缓曲线的巨大的风纳土城耸立在那 里。 如果按照上面的顺序边走边参观首尔首都时期（公元前18公元538）的百济文化遗迹，那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可能这一 天会比较辛苦，但要想细细品味这个现代和古代巧妙交融的地区 的风貌，走路是最好的方法。
1 首尔百济博物馆大厅里展出的复原风纳土城城墙断面生动地展示了百 济人层层垒砌的泥土断层 。 2 位于奥林匹克公园的首尔百济博物馆全方位地再现了从百济人定居汉江 流域之前的史前时代开始，直到百济灭亡后占领汉江流域的高句丽和 新罗时代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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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为百济时期的道路当中规模最大的、国内发现的历史最悠久的双行 道路，它从梦村土城城内经过北门连到外面，可以推断它是连接梦村土
城和风纳土城的大路。百济首都南迁之后，这里变成了高句丽的领土， 道路经三次修整和扩建，形成了发掘当时的面貌。这条用石头、风化土 和黏土混合铺就的道路确实非常坚固，甚至连车轮的印迹也没有留下。
这里发掘出来的另一个重要文物就是刻有代表官府的 “官” 字的短颈
直嘴的百济坛子碎片。在百济时期的遗迹当中刻有这种字样的陶器还是 第一次被发现，这又一次证明了梦村土城并不是单纯的防御城，它还兼 具都城的作用。 多种样式的坟冢
在两座都城南边的石村洞、可乐洞、芳荑洞一带有当时统治阶层的
墓地。1916年日帝强占期出版的《朝鲜古迹图谱》第三卷记载，在这些
地区，可以从地上确认其存在的坟墓土筑的有23座，积石筑的有66座， 现在有7座大型的积石冢和30余座土圹墓、甕棺墓等被保存下来。受高 句丽的影响而建造的积石冢分散在这里说明百济的建国势力与高句丽有
着密切的关系。这个地区还有平民或一般官吏的小型土圹墓混在其中， 而且也不乏不同时期重复建造的一些坟冢。
在石村洞一带可以看到大约从3世纪到5世纪形成的各个阶层的墓
地。在这里的古墓群中，最大的3号坟是一个长边为45.5米，短边为 43.7米，高为4.5米的四角形基坛式积石冢，它的基坛现存3层，可以推
断它建造于3世纪中叶到4世纪。据推测，它可能是首尔时期使百济发 展成为强大的古代国家的近肖古王 （346-375在位） 的墓。
5世纪后期迁都公州以后，百济的统治阶层的墓就从积石冢变成了
石室墓。1971年意外发掘出的武宁王陵就是最初的横穴式石室墓，可 以推断从这时起，三国王室墓的普遍形态已经确立。 寻找余下的拼图碎片
20世纪70年代，随着蚕室地区综合开发的开始，可称之为百济时
光宝盒的这一地区经历了开发和保存并存的剧变期。到了80年代，这个 地区被确定为1988年首尔奥林匹克赛场用地，包括主赛场在内的各种 体育馆和附带设施都被建起来。就这样，在散发着两千年前历史文化气 息的百济古城遗址上，20世纪地球村的庆典——奥林匹克拉开了帷幕。
很久以前，历经数百年，百济人用智慧和劳动力建起的城市已经消
失，现今其周围堪称首尔最昂贵的高层公寓鳞次栉比。然而也不得不承 认公寓重建、道路铺设、奥林匹克设施建设等积极的开发和城市的修整
为地下遗迹的发掘提供了良好的契机。为把消失的王都和曾在那里生活
过的古人的面貌从点到线，再从线到体加以复原，人们至今仍在努力。
（王君湘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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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村土城遗址在20世纪80年代先后经过6次挖掘，既是历史古迹又是首 尔市民的休闲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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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辑 3 百济 探寻被遗忘的王国痕迹
©公州国立博物馆
由于研究资料不足，百济文化曾经一直是一团迷雾。随着一座王陵的发现，百
济开始显露出真实面目。1971年夏天，在忠清南道公州市宋山里古代陵墓群， 由于一项排水渠工程，武宁王陵被偶然发现，这里是唯一被葬者身份得到确认 的古代王国王室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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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台植 文化遗产评论家、 国土文化遗产研究院研 究委员
朝
鲜半岛位于亚洲季风气候带，1971年夏天，雨季如期来到这里。雨季通常都是文化 古迹的灾难，而在这一年，在公州市，雨季却为这里送来一个盛大的祝福。
在耶稣诞生前的公元前 18年，百济奠定了国家基础，在长达700年的时间里与
新罗、高句丽共同引领着古代三国时代。今天，在百济第二个都城忠清南道公州市有一片被称
为“宋山里古陵墓群”的百济王陵。朝鲜半岛中部的母亲河锦江从公州市北边蜿蜒流过，在位于 公州市内西北边的低矮山丘南麓就分布着这一古代陵墓群，这些古老坟墓温柔的曲线给这里形
成一片幽静的氛围。百济第二十五代王——武宁王（501-523在位）夫妇就安葬在这片陵墓群中。 武宁王夫妇陵墓奇迹般被发现，完全是雨季送来的礼物。 雨季前的排水渠工程
关于宋山里古陵墓群，早在16世纪的地理文献《新增东国舆地胜览》公州目中就有所记载：
乡校位于州西边三里处，西边有古王陵，相传为百济王陵，至于哪一位王不得而知。由此可知， 从朝鲜王朝开始已经注意到这里是百济国王的陵墓。此外，在日本殖民统治时期，这里也进行
了几次考古发掘勘察，虽然当时也无法准确弄清各个陵墓的主人到底是谁，但这里是熊津作为
都城时期(475–538)百济王室共同墓地的事实已经基本查清。截至1971年夏天雨季开始之前， 这里有6处裸露的古坟被推测为王陵，因此，这里一直作为国家指定的历史遗迹受到保护。
这些古坟每年夏天都要经受雨季的困扰，因为从后面山上流淌下来的山洪总是会灌入古坟
内。文化遗产管理局（现文化遗产厅）一直苦于没有好的应对办法。为保护在东西方向上封土相
邻的第五六号古坟免受浸水之灾，管理局决定在其后面约三米远的山丘平行开凿排水渠。此工 程开始于6月29日，此时正是雨季开始向朝鲜半岛南海岸北上的时候，工程计划于雨季来临之 前结束。
在工程开始后一周的7月5日下午2时许，正在挖排水渠的工人铁锹铲到一块鹅卵石。 “地
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石头？顿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因为鹅卵石通常都是用来垒砌陵墓 用的石头。结果，继续挖下去，用砖垒砌完好的结构物出现了。再看挖出来的泥土，里面竟掺
有石灰。于是换了十字镐刨下去，碰到了什么东西，是砖。 ”当时负责工程现场的三南建业公司
的金永日如此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这就是任何人也不曾想到的华丽王陵出现的前兆。当时挖到 的地方正是通往陵墓内部的墓道南端的顶部，这墓道全部用砖垒砌而成。
截至此时，仍然无人知晓这陵墓的主人是谁。只是从用砖垒砌这一点及其结构来看，可以
确定这又是一座未发掘的王陵。因为，这座陵墓与位于前面的六号古坟的结构如出一辙。 一夜暴雨
突然出现的这座砖墓应该如何处置？现场负责人随即将这一情况告知了国立中央博物馆公
州市分馆（今国立公州博物馆）馆长金永培。博物馆方即刻又将此情况报告给文化遗产管理局。 尽管需要得到发掘许可，但由于新百济王陵的出现让博物馆的人员十分兴奋，他们已经顾不得 这些法律程序，迫不及待地和当地的几名考古学者一起开始了发掘工作，并且确认了此陵墓就 是百济时期王陵级别的砖墓。
次日，即7月6日，公州市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文化遗产管理局。文化遗产管理局立刻向现
从墓道拍摄的武宁王陵墓室，该墓是1971年在公州宋山里古墓群中发现的。用各种图案的砖垒砌的这座拱顶正方形 墓室里安放着百济第二十五代王——武宁王（501-503在位）夫妇的木棺，由于年代久远，墓室被发掘时已经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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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宁王陵将百济史从忘却中发掘出来。百济曾经是朝鲜半岛古代史中一块黑暗的地方，相关文献记 载非常匮乏，在这种情况下，从武宁王陵出土的文物成为得以从各个角度考察百济史的鲜活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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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派遣了负责人员，在掌握了实际情况以后，下令立刻
终止排水渠工程和非法发掘，同时正式组建发掘工作组 开始发掘工作。7月7日，负责发掘指挥的国立博物馆
馆长金元龙、文化遗产管理局下属文化遗产研究室负责 发掘工作的赵由典、池健吉研究员等到达现场，正式的 发掘调查于当日下午4时开始。
然而，在发掘工作开始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候，
现场发生了一件让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好端端的天突降 暴雨，发掘现场顿时成为一片汪洋。稍有不慎雨水就会 进入陵墓内。发掘人员心急如焚，大雨却肆虐了一整
夜。发掘调查团被迫撤离，只留下排水渠工程工人孤军 奋战，在漆黑的夜晚紧急开凿排水渠，以使积水排到外 面去。与此同时，被迫离开发掘现场的调查团在公州市
内的一个旅馆中讨论对策，最终决定第二天继续开始调 查。
充满兴奋的发掘现场
值得庆幸的是第二天天气晴朗，仿佛昨夜的暴雨没
有来过一样。7月8日早上5点，调查团再次开始发掘调
查工作。终于，通往陵墓内部的拱形墓道的正面完全重
见天日，这又是一座百济时期王陵的事实已明确无疑。 下午4时，工作人员用三条干明太鱼和简单酒水准备了
简单的祭祀小桌，在开启陵墓之前向陵墓的主人进行祭 礼。此后，开始一块一块拆除堵住墓道的砖。墓道里漆
黑一片，尘封了1500多年的墓道在被打开瞬间，如同 夏天打开汽车空调，阴冷的空气冒着白烟喷发出来。
当只能容许一个人进出的通道打通后，发掘工作
1 武宁王陵中出土的王的金制冠饰，是将纯金薄片按忍冬藤文剪裁 而成的，整体看上去好像一朵火花。高30.7厘米,宽14厘米,国立公 州博物馆。第154号国宝。 2 王妃棺内头部位置发现的王妃的金制冠饰。高22.2 厘米, 宽13.4 厘米, 国立中央博物馆。第155号国宝。 3 1971年7月8日，武宁王陵勘察队在拆除堵住墓道的石砖之前举行 慰灵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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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好像辩解，但当时我们的考古学水平就是这个程度，也只能 这样安慰自己了。当时的错误都成了痛彻的教训，使我们在以后的考古学 发掘中能够在制定更加细致的计划之后再开展发掘工作，从这点而言也算 是安慰吧。 ” 原国立中央博物馆馆长池健吉说，在自己的考古学发掘人生中，70年 代庆州时代是达到巅峰的黄金期。尤其是从1973年到1976年对新罗王陵 天马冢和皇南大冢的发掘工作都是他珍贵的回忆。如果说庆州发掘工作是 他的 “光荣” 的话，那么武宁王陵的发掘则是他 “不堪回首的羞愧” 。 如今，池健吉在韩国海外文化遗产财团担任理事长。他毕业于首尔大 学考古人类学系，1968年11月进入文化遗产厅的前身——文化遗产管理 局成为研究员，从此开始公务员生活。1971年7月7日，他和几名同事突 然接到去公州出差的命令。到了现场以后，他不知道在宋山里古陵墓群发 现了新的陵墓，据推测为又一座百济王陵，自己的任务是对此进行勘察。 他说： “当时一起出差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当时就是这样一个叫你去 就去的时代。到了以后一看，一座整个由砖垒砌起来的古坟，只正面豁然 显露在外面。 ” 这次盲目、仓促的发掘以不光彩的名义留在了韩国考古学史上。池健 吉当时只是一名年轻的研究员，这个位置是没有任何决定权的，但尽管如 此，作为参与发掘的主角，这段经历只能给他留下沉痛的记忆。 “听起来好 像辩解，但当时我们的考古学水平就是这个程度，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那就是我们当时的文化水平。武宁王陵从发现到发掘的整个过程都是暴露 在媒体和地方社会的状态下进行的，仓促且杂乱无章。媒体和当地居民都 是十分亢奋的状态，在这种环境下，发掘工作组也很难冷静理性地进行工 作。好在当时的错误都成了痛彻的教训，使我们在以后的考古学发掘勘察 中能够在制定更加细致的计划之后再开展发掘工作，从这点而言也算是安 慰吧。 ” 对于池健吉而言，在武宁王发掘勘察工作中还有一件令他痛彻心扉的 记忆。当时他还有一项任务是拍照。照片是证明文物出土时在现场保存情 况的第一手资料。然而，他却几乎没有留下可用的照片资料。仅有的几张 现场照片大都是当时进行现场采访的媒体记者拍摄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在陵墓里面认真进行了拍照工作。然而回到首尔的办公室冲洗照 片的时候才发现照片全都出了问题。当时用的是在当地新买的照相机，这 导致我对照相机的使用很生疏。我犯了重大失误，有些照片只拍了被拍物 体的一半，几乎挑不出几张完整的。所以一直悔恨不已。 ” 韩国文化和艺术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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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棺内足部位置发现的金铜履。长35厘 米，国立公州博物馆。 2 墓道正中发掘的两块墓志石中的一块。上 面记载了墓主的姓名、死亡日期、安葬日 期和从天地神灵那里买入土地用于安葬 的记录。宽41.5厘米, 长35厘米, 厚5厘米, 国立公州博物馆。第163号国宝。 3 墓道中发现的镇墓石兽。长47厘米, 高30 厘米, 宽22厘米, 国立公州博物馆。第162 号国宝。 4 在国立公州博物馆里，游客们一边参观近 乎完美复原的武宁王和王妃的木棺、镇 墓石兽等文物，一边交谈。
负责人金元龙和公州分馆馆长金永培两个人拿着白炽灯进入了陵墓内。砖砌的墓道只有矮个子 人身高的高度，里面无比阴森。墓道顶上槐树根盘根错节，如同幽灵房间一般。在墓道中间部
位，站立着一个如同猪一样的石兽，额头凸起一只角。石兽好像是用来守护陵墓，阻止从外部 侵入的邪气。
通过墓道，出现一个地面呈正方形的墓室，依然是拱形顶部。墓室并不大，里面很黑，有
些看不清楚。地上凌乱地铺着漆黑的木板。棺木最终没有抵抗住岁月的重量，已经坍塌。从那 缝隙中可以看到绽放着金光的文物。金元龙和金永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推测这个
陵墓没有遭遇过盗墓贼。 “我们发现了一座没有被盗掘过的百济陵墓，而且还是王陵！”两个人 兴奋不已。
到底是谁的陵墓?
这种兴奋状态在他们从墓室出来通过墓道返回的途中达到高潮。在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
凶狠的石兽前面，他们看到并排摆放着两块石板。用白炽灯一照，石板上刻的汉字跃然眼前。
“宁东大将军百济斯麻王” ，意思是保卫东边安宁的大将军百济的斯麻王。这正是当时中国南朝 时期梁帝赐予百济武宁王的爵号。后来金元龙回忆当时那个瞬间说道： “当时，我几乎疯狂了。 ”
确认了陵墓的主人以后，金元龙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开始了考古学史上最草率的武宁
王陵发掘工作。如果是一名有经验的考古学者，一定会冷静下来，暂时中
断发掘工作，然后经过长时间思考制定缜密的发掘计划。但金元龙却最
终做出“立刻发掘”的决定。大批记者为了报道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考古 学发掘，从全国各地聚集到这里，在陵墓外摆出一字长蛇阵。这种杂乱
无章的气氛也成为促使金元龙仓促做出这种决定的一个要素。于是，武 宁王陵在确认了陵墓主人之后就直接进入了发掘工作。在次日7月9日早 上8时，陵墓内部已经搬空。当然，文物以什么状态在哪个位置被发现等 信息几乎没有记录。
出土文物将百济史从忘却中发掘出来
如此，在事先没有制定任何计划，没有任何体系，如同盗掘一样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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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将文物整理转移的武宁王陵发掘工作，日后长久地成为韩国考古学界批判和 自省的对象。然而，其成果却是无处可以比肩的。首先，三国时期，百济共有
31位王，高句丽27位王，统一三国并延续千年的新罗有56位王，共计114位王。 然而，在这么多王中，目前弄清楚陵墓的只有百济武宁王。
不仅如此，武宁王陵将百济史从忘却中发掘出来。百济曾经是朝鲜半岛古
代史中一块黑暗的地方，相关文献记载非常匮乏，在这种情况下，从武宁王陵
出土的文物成为得以从各个角度考察百济史的鲜活证据。两块墓志石上刻着这 样的内容： “从天地神灵买入土地安葬王和王妃” ，由此可以了解到百济人恭敬虔 诚的葬礼习俗。
武宁王陵出土了100多种、3000多件华丽的文物，这其中也有明显从当时
3
中国进口的东西。此外，从王和王妃的棺木树种分析结果来看，棺木采用地球
上只在日本列岛这一处生长的金松制成。这些都证明当时的百济以大海为舞台， 通过与周边国家进行活跃的贸易活动相互交流物产，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当时 的百济王室与日本保持了紧密的关系。 （吕钼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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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25
特辑 4 百济 探寻被遗忘的王国痕迹
无论是器形之庞大还是做工之精美，百济金铜大香炉都令人叹为观止。前来参观国立
扶余博物馆的众多游客都不由地驻足欣赏，陷入沉思。那象征着1400年前百济人观念 世界的种种图案，不仅彰显着高超的金属工艺，也大大激发了观者的想象。 金正完 考古学家、原国立大邱博物馆馆长
一
条龙前爪高举，口衔含苞待放的
在为修复百济文化圈遗址进行事前勘察和
盖着各种陶器、瓦片和小型金铜制品。
勒出想象中的仙界，山顶立着一
很多可以证明此地曾建有百济代表性寺庙
藏于水槽之中，其上覆盖陶器和瓦片加以
殿、讲堂排成一列，有回廊环绕。在对寺
令人惊异的是，尽管历经近1400年的风霜
莲花。莲花之上是座座山峰，勾
只凤凰，展翅欲飞。龙形底座、莲花炉身
以及最上方凤凰栖身的层层山峰状的炉盖， 各部位浑然一体，精妙绝伦。炉身与炉盖 的接口处以忍冬纹装饰，合上炉盖时两道 花纹严丝合缝，完美衔接。 祭奠战死父王的香火
百济定都泗沘（今忠清南道扶余）时期
（538-660） ，为保卫都城，顺周围山势修筑
了城墙。在被推断为罗城东门所在之处的外
面是陵山里古墓群，据推测可能是王与王 妃的埋葬之地。罗城与古墓群之间有一块 下为沼泽、上为梯田的狭窄地带。1993年 26 KOREANA 夏季号 2017
发掘工作过程中，在这片狭窄地带发现了 的遗痕。这座百济寺庙的中门、木塔、正
庙遗址最后方的讲堂及其邻近的回廊与作 坊遗址进行勘察的过程中，在与西侧回廊 相连的外间作坊里发现了堪称“百济工艺之 最” 的金铜大香炉。
作坊似乎毁于火灾，房前覆盖有从屋
顶掉落的瓦片。作坊由三间房组成，其中
两间作坊的地面中央有被作业中的火炉高
温熏得黝黑的坚硬土堆，呈扁长的椭圆形。 中间作坊的一间的地面上有一个水坑，推 测可能是木制的蓄水槽，大香炉便浸在这
水坑底部，炉盖和炉身略微分离，上面覆
据推测，大香炉应该是在情急之下被
伪装，而后来建筑整体毁于一炬。然而最 岁月，大香炉却完全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依然保存完好。这大概是由于大香炉一直
浸没在距今地表四米深的地下水中的缘故， 在这种环境下，它几乎不受外界温度变化 的影响，并且与氧气隔绝。
通过接下来的勘察发掘，人们发现在
此地曾建有寺庙。在木塔遗址中央的地下， 发掘出心柱、心础石和百济昌王铭舍利龛
（国宝第288号） 。舍利龛入口两侧刻有20
字的阴刻汉字铭文，内容为：百济昌王（威
德王，554-598年在位） 即位13年 （567年） 时，
2
1 1 993年，百济金铜大香炉在扶余陵山里古墓群旁 的寺庙遗址中被挖掘出土。该香炉做工精美，一条 龙口衔含苞待放的莲花，十分生动形象。高61.8 厘 米, 重11.8kg, 国立扶余博物馆。第287号国宝。 2 香炉盖子上一只凤凰脚踏圆珠，展翅欲飞。凤凰胸 前两侧有两个散烟的小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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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余国立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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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寺庙建于罗城外王陵旁狭窄的湿地，再综合铭文内容和历史事实，可以推断此庙并非佛教道 场，而是为战死的父王祈求冥福的陵寺，大香炉则是陵寺中举行仪式时使用的礼器。
其妹，即公主发愿在此供养舍利（百济昌王
去，铸成最终的形态。根据专家对香炉金
箭者、瀑水旁沐发者、手拄拐杖慢行者及
昌王为百济第27代王，是中兴君主圣
了81.3%的铜和14.3%的锡，锡中还含有
骑行者、骑马者等等。动物则既有熊、虎、
十三季太岁在/丁亥媒兄公主供养舍利） 。
王（523-554年在位 ）之子。554年圣王率 兵攻打新罗管山城时，在去营救身处险境
属成分的考证，用于铸造的基本金属混合 微量的杂质，如铅、银、镍、钴、砷等。
再看香炉的内部结构。炉盖上凤凰脚
的儿子——昌的过程中遭遇新罗军队袭击，
踏圆珠，烟雾贯穿其中，并通过与凤凰双
狭窄的湿地，再综合铭文内容和历史事实，
细小的空洞逸散出来。一枚如意珠托在凤
战死沙场。考虑到寺庙建于罗城外王陵旁 可以推断此庙并非佛教道场，而是为战死 的父王祈求冥福的陵寺，大香炉则是陵寺
足相连的管道缭绕而上，从凤凰胸前两个 凰颔下，使得整个造型流丽，结构稳固。
炉盖表面山峰纹样的背后均匀雕刻了
中举行仪式时使用的礼器。
十个小孔，香的烟气也可顺此散出。然而
结构与装饰
得颇为粗糙。让人不免猜想，可能是最初
此香炉用铜锡合金，即青铜制成，再
以混汞法镀金。其复杂的形态和无数精巧
的弯曲弧度应该只有凭借失蜡法才可铸造 而成。即先以蜜蜡做出香炉形状，再以铸
躬身行礼送行者、湖中巨石坐钓者、大象 鸟、鹿、蛇、野猪等现实存在的动物，亦
有许多想象中的动物。山峰之间还有岩石、 树木、溪流、瀑布、湖水等。
炉身则由三层莲花瓣构成。花瓣间的
空隙点缀有游鱼、水鸟以及吃鱼的鸟、吃 鱼的动物等生活在水边或水中的动物，可 以解释为在展现 “水中仙界” 。
半球形的炉身与龙形底座通过龙口中
这些小孔与凤凰胸前的烟孔不同，做工显
所衔的竿柱相连，此竿柱又与贯穿炉身中
铸造时此处仅留下了细小的圆孔，使用后
口衔竿柱的龙是分别铸造后再组合为一个
发现香烟不能顺畅排出，故而在后期强行 扩大了这些孔洞。
炉盖表面装饰着大大小小、重重叠叠
央的圆管相连接。X光显示，炉身和圆管、 整体的。炉盖与炉盖顶端的凤凰，以及圆 珠装饰同样是分别铸造后再加以接合的。
底座做工精妙绝伦。一龙举起一只前
模材料沙子敷成外范，加热使铸模固定成
的山岳纹样，其间缀以各种人物、动植物的
足，剩下三足支撑起整座香炉。仅有三爪部
内浇注熔液，待冷却凝固后将铸模打碎拆
坐石上沉思者、行于林间者、飞马回身射
结构坚实稳定。连接龙的三足与龙身的水
型，将里面的蜡熔化流失，之后再在空壳 28 KOREANA 夏季号 2017
浮雕图案。细细端详这些人物图案，有端
分触地，三个支点构成正三角形，使整个
香炉盖子两侧装饰着重重叠叠的山岳纹样，其间点缀 着五个乐师分别演奏不同乐器的图案。
波纹、云纹、莲花纹等均衡和谐，宛若漂
座大山的排列都与阴阳五行思想不无关系。
动有力。
博山和仙界景象等道教元素也都栩栩如生
浮着莲花的碧海之中有蛟龙腾跃而出，生 如此多样的图案分别具有何种寓意？
对此至今仍无定论。该领域的许多研究者 认为，香炉上雕刻的各种动物象征着古代 东亚人所想象的神秘世界，并认为与中国
同时，中国传说中海中央的神仙居所——
地展现在炉盖之上。这证明在下令制造并
使用此香炉的王室等最上层贵族阶层之间, 道教和佛教一样广为流传。
金铜大香炉的龙形底座、饰以重重山
古代的神话集、地理志《山海经》中出现的
岳纹样的炉盖以及炉顶的凤凰等主要元素
凰与各自端坐不同山峰围绕在四周的五只
始于西汉前期、在朝鲜半岛北部乐浪遗址
动物有所关联。主流看法认为，炉顶的凤
形似大雁的鸟儿反映了集中体现为天帝与 五帝的东方宇宙观。 思想背景
金铜大香炉完美地融合了佛教与道教
的思想。百济定都泗沘时期堪称佛教王国， 金铜大香炉在寺址上作为礼器使用，显然
与佛教有着极深的渊源。然而炉顶象征 “阳”
的凤和底座象征“阴”的龙，以及五只鸟、 五位乐师、分为五层的山峰纹样、每层五
都与中国汉代的博山炉传统一脉相承。不过
也有发掘的中国青铜制博山炉到了隋唐时
期便逐渐衰退。金铜大香炉与博山炉相比， 体形更大，制作工艺更为华丽精巧，且时 期上也相差甚远，因此将大香炉和中国的 博山炉直接联系起来未免牵强。但这并非 是说香炉上的图案为百济所独创。前文提 到的《山海经》以及5世纪中国北魏时期云冈
石窟遗址壁画都曾描绘过相同的图案，由
此可见这些图案在当时的东亚已广为流传。
（南燕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29
特辑 5 百济 探寻被遗忘的王国痕迹
百济通过吸收中国先进文化，不断提高本国文化水准，创造了固有而独特
的文化繁荣。之后，又开展文化外交，将这些文化输出到邻国。特别值得 一提的是，百济向日本传播文明与技术，同时接受日本的军事支援，双方 相辅相成。时至今日，日本列岛还留存着很多紧密交流的痕迹。 河棕文 韩信大学日本学系教授 安洪范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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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奈良法隆寺大宝藏院内供奉的百济观音像， 7世纪初中期制造，高209厘米。奇特的背光、八头 身的细长身材、圆润的肩膀和腰部线条、优雅的笑容，真实地体现出百济佛像的特点。 2 位于大阪府枚方市的百济王神社是百济王族的氏族宗庙。 7世纪时，百济王族后裔开始移居大阪 市南部， 8世纪时又搬迁聚居于此，建造了供奉历代百济王牌位的百济寺和这座宗庙，后来不幸 毁于大火，现在的这座宗庙是2002年重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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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馆
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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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663年10月4日，锦江河口。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百济长达七个世纪的命脉存续系于此役。 公元660年，百济首都扶余沦陷，义慈王最终投降。但是，各地致力于重整河山的复国运动 仍持续不断。复国军请求其同盟国日本派兵援助。日本分两批共派出四万余兵力。
百济-日本联军和新罗-唐朝联军在海陆展开了两天的激战，堪称古代东亚史上最大的国际战争。
结果是新罗-唐朝联军大获全胜。百济是文化强国，在朝鲜半岛三国中素以外交触角敏锐著称，却依然 逃不过灭亡的悲惨命运。从某些方面来看，日本援军可以说是最后的希望，雄辨地证明了百济强劲的国 际应变能力。
百济灭亡后，与日本的紧密关系保持了下来。公元815年，日本的名门望族根据天皇的命令整理家
谱，编撰了《新撰姓氏录》 。根据统计结果，有三分之一为移民，其中大部分的根又源于百济。古代日 本通过与百济的交流涵养文化，夯实国家基础。从公元9世纪初来看，日本统治阶层的支柱之一实为百 济移民后代。
三次大规模迁居
百济人曾三次大规模渡过“玄海滩” （朝鲜半岛南部与日本九洲地区西部之间的海域） 。第一次迁居
发生在公元4世纪中叶之后，其时百济与高句丽之间战事不断，为了增强国防力量，百济积极谋求与日 本拉紧纽带关系。在这种国际形势下，百济将阿直歧和王仁两位学者派往了日本。阿直歧先带了两匹马 渡海赴日，向日本人传授了马术。他通晓儒学典籍，成为太子的老师。在阿直歧的推荐下，王仁博士也
接受日方邀请赴日教授汉字，特别是汉字和儒学中具有象征意义的《千字文》和《论语》 。日本人所说的 和迩吉师正是指王仁。此后，王仁的后裔世世传承，在日本宫中从事文书编撰和记录、出纳及财政等工 作，在日本列岛扎下根来。
韩国文化和艺术 31
公元475年，百济首都慰礼城（首尔）被日渐隆盛的高句丽攻陷，不得不迁都至南面的公州。第二
次大规模迁居与此有关。百济受到高句丽的威胁，与日本进一步拉紧同盟关系。百济获得日本军事支援
的代价就是向日本大举派遣已掌握先进文明的专家。特别是武宁王（公元501-523年在位）和圣王（公元
525-554年在位）统治期间，百济与日本间的交流尤为活跃，日本在这一时期开始接受佛教。很多具备 新技术和学识的技术人员及专家从百济向日本集体迁居，其中包括佛教工匠。多亏他们的积极作用，日
本列岛得以摆脱了此前的“豪族联合制” ，构建起国家的基本框架，也成就了飞鸟时代佛教文化的繁荣 发展。公元8世纪末，日本从奈良迁都京都，从此进入平安时代。其时，桓武天皇的母亲就是百济武宁 王的后裔。2001年，明仁天皇公开提及了上述事实，一时间成为热议话题。
在百济灭亡前后，以王族为首的统济阶层大批迁居日本列岛，找寻新的栖身之地，形成又一次高
潮。根据《日本书纪》对公元663年的记载，这些人一边呼天抢地哀叹“百济今日命脉已尽，怎能重回祖 坟所在之地？”一边登上了撤往日本的船只。有确切史料记载的人数就超过了3000人，其中60余人属于 高官。7世纪后期，他们成为日本古代中央集权国家建设的核心技术官僚，名垂史册。 百济佛教和飞鸟文化
此前，佛教已经通过被译成汉文的佛经传入朝鲜半岛，朝鲜半岛由此实现了思想的统一、王权的
强化以及文化的发展。日本亦是如此。根据隋朝史书记载，日本是从百济学习佛经之后才有了文字。公
元6世纪中叶，百济成王第一次向日本传去了佛像和佛经，并在此后不遗余力地向对方提供人力支援， 直至佛教扎根日本。在迄今历史最为悠久的寺庙——飞鸟寺建造过程中，百济不仅将僧侣，还将建筑师
和画家一并派到了日本。据说，当飞鸟寺竣工时，当时有100多名日本官员穿上了百济的服饰，喜不自 禁。早期的日本佛教以与百济的紧密交流为基础，形成了以飞鸟为中心的基本架构。
百济不仅在对日外交中积极输出汉字和佛教，还在中国与日本之间担当起多种文化传播的桥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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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举例而言， “钗”是指呈U字型的金属簪子。据推测，早在3世纪之后就出现在中国古墓里的“钗”
是经过百济传入日本的，因为在近畿地区（东京、大阪、神户附近）的百济古坟里经常发现这一随葬品。 有趣的是，寓居日本列岛的百济人居然带来了当时的东亚顶级时尚饰品。 两尊佛像的微笑
如前所述，复国运动以失败告终，现实中的百济已经消亡。然而，曾经傲为文化强国的百济却在
日本列岛重现光芒。奈良的东大寺是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佛教文化宝库，百济的
痕迹无处不在。制作东大寺的象征——国宝级大佛的就是国家灭亡后逃至日本的百济人的子孙。百济王 族后裔在日本开采金矿，曾捐黄金用于给大佛镀金。历经千锤百炼的百济佛教文化精髓在日本大地上生 根发芽，其命脉绵延不绝。
来自百济的“渡倭人” （ 指东渡日本的朝鲜半岛人）大体上分为两大势力集团。一支是定居在大阪府
和奈良县等畿内地区的“汉”氏，大多是从事马具、织物、陶器、打铁等的手艺人。另一支与汉氏家族 并立山头的是“秦”氏，居住在京都府一带，主要擅长养蚕、织物、治水等领域。他们的子孙分化为多 种姓氏。据称，1994年担任第八十任日本首相的羽田孜就是他们的后代。
603年建寺的日本广隆寺原本为秦氏的“氏寺” 。位于京都北面的这一古刹内有六座佛像被指定为
国宝，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木雕弥勒半珈思惟像。长久以来，这尊悲悯人间疾苦而沉浸于幽思之中的佛像
令无数人为之倾倒，被著名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赞誉为“充分再现人性的最高表现” 。在首尔的国 立中央博物馆内现有一尊被指定为韩国国宝八十三号的金铜弥勒半珈思惟像，与日本的那尊佛像犹如孪 生。两尊佛像的微笑实在太过相似，甚至都是不清楚是在哪里、由谁制作的。对于这两尊极为相似佛像 制作者到底是新罗人还是百济人，一直争论不断。然而，那恬静微笑期待收纳的，分明是全人类的救 赎，已经超越了百济、新罗和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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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百济人的气息
在日本的百济遗迹散见于近畿全域。让我
们从日本西部的门户——关西国际机场出发， 来作几日百济漫步游吧。
最先去的地方就是日本的第二大城市——
大阪。百济灭亡后，义慈王的儿子禅广在日本 度过余生。他用“百济王”作为姓氏。以他为首 的百济王族后裔与其他移民一起在此前“渡倭
人”聚居的大阪市南部的百济郡安顿下来。此地
如今已更名为“生野” ，仍有很多日裔朝鲜人生 活在这里。附近很容易找到带有“百济”名称的 车站、桥梁或是小学。
百济王的曾孙敬福将聚居点移到了大阪北
部的枚方市。奈良东大寺大佛建造时的捐金人
士就是敬福。他建造了氏族宗庙——百济寺，
1 4世纪中叶，王仁博士带着《千字文》和《论语》赴日，对日本古代文化的形成做出了巨大贡献。据 考证，王仁博士死后被埋葬于日本大阪府枚方市，其墓地被指定为大阪府历史遗迹，碑石上刻有“王 仁博士之墓”的字样。 2 百济学校位于大阪府南部东住吉区。除此之外，这一地区还有很多以“百济”命名的车站和学校等， 现在也是韩国在日侨胞最多的聚居地。
韩国文化和艺术 33
复国运动以失败告终，现实中的百济已经消亡。然而，曾经傲为文化强国的百济却在日本列岛重现 光芒。历经千锤百炼的百济佛教文化精髓在日本大地上生根发芽，其命脉绵延不绝。 却不幸毁于大火。原址现在成为一座公园，附近是同一时期建造、后又改建过的百济王神社。
接着，让我们造访一下奈良。位于奈良南边的飞鸟虽然有飞鸟寺，但难觅百济踪迹。这是因为随
着迁都奈良，百济人的寺庙也搬迁了过去，在新址上建起了元兴寺。在奈良时代，元兴寺与东大寺、兴
福寺同为名闻遐迩的大寺庙，却在中世纪之后衰落至今。一定要仔细观察一下国宝——大殿屋顶上的瓦 片，因为由飞鸟时代的百济工匠制作的瓦片有一部分留存了下来。
离元兴寺不远的是东大寺，观览之后就移步前往法隆寺。宽敞的寺院内有不计其数的国宝。如果
想要感受百济文化的芬芳，就绝不可错过百济观音像。这尊木雕高两米，以其精美绝仑的人体之美博得
赞誉无数，也唤起了人们艺术创作的灵感。1997年，法国和日本举办两国国宝级艺术品交流展出活动 期间，这尊百济观音像曾经在卢浮宫展出过。
现在，让我们乘上开往京都的火车，一路向北。有句话说，没去过清水寺，就别说去过京都。这
座寺庙同样与百济不无渊源。在桓武天皇时代，坂上田村麻吕是征服东北地区的英雄，同时他也是创建
清水寺的实际主导者。国宝——清水寺大殿就是由他的住宅改建而成的。坂上这个姓氏也是从前文所述 的汉氏家族中分出来的一支。百济王族后裔成为天皇外戚之后，他们一直担任军中要职，开启了平安时 代，也开创了日本新的未来。
最后，让我们沿逆时针方向转向京都市内，去造访广隆寺。请多看一看木雕弥勒半珈思惟像等佛
像，仔细品味佛教文化的博大精深，体会那些百济遗民们的哀怨之情。 未来的心愿
随着百济和日本之间同盟的瓦解，联结古代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的纽带也消失了。而这一不幸的
决裂也为此后的朝日关系蒙上了阴影。16世纪末，日本侵略朝鲜，给后者造成了极大的人员及物资损
害。1910年，日本强制将大韩帝国变为自己的殖民地，之后36年的殖民统治给朝鲜半岛带来了无法完 整愈合的历史创伤，至今仍在隐隐作痛。将来，朝鲜半岛将如何与日本列岛相处？重拾1500年前朝日 两国祖先的开放性、友谊和国际性，也许有助于更快地找寻到答案。 （白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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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奈 良元兴寺大 殿（右）和 禅堂屋顶的瓦片中还保留 了一部分飞鸟时代百济工匠 们 的 劳 动 果 实 。6 世 纪 末 ， 日本第一个寺院飞鸟寺是 采用百济人的技术建造的， 公元718年，随着都城迁至 平城京，改称为元兴寺。 2 奈良法隆寺的五层塔，高 约32.5米。法隆寺建成于 公元607年，670年被大火 烧毁，8世纪重建时修建此 塔，采用7世纪百济木塔造 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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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35
焦点
用设计诠释韩文的
创制与未来
2017年2月28日至5月28日， “训民正音与韩文设计” 特别展在韩国国立韩文博物馆举办， 内容为考察韩文的快速发展现状，展望其作为民族统一语言的未来。此次展览意义深远， 让人们认识到需要重新审视像水和空气一样被韩国人使用的固有文字——韩文。 郑在淑《中央日报》评论员兼文化记者 安洪范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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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韩文博物馆“训民正音与韩文设计”展厅入口， 在灯光暗处摆放展示33页解例本《训民正音》的 亚克力展板。解例本《训民正音》是1446年颁布 新文字创制时为了让百姓了解文字的原理和使用 方法而编撰的。
韩国文化和艺术 37
世
宗大王（1397-1450 ；1418-1450在位）在1443年创制了训民
正音，即韩文。韩国从古代开始使用中国汉字和借用汉字的 韩国语标记文字“吏读” ，这些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学习起
来很困难。为了解决因文字带来的社会不平等与统治上的困难，世宗
大王用他的智慧，通过不懈努力创制了韩文。经过三年的研究和考察， 1446年《训民正音解例本》正式颁布。世宗大王在“御制序文”中做了如 下阐述：
“ 故愚民有所欲言而终不得伸其情者多矣，予为此悯然，新制
二十八字，欲使人人易习，便于日用矣。 ”
进入昏暗的展厅，耳边仿佛响起世宗大王的声音。
穿越至创制韩文现场
国立韩文博物馆是参观和体验朝鲜民族代表性文化遗产——韩文的
历史和价值的展示馆，同时也是学习基地。自2014年10月9日 “韩文日” 正式开馆以来，通过举办丰富多样的策划展和专项活动积极宣传韩文的
独创性和实用性。此次特别展是为了纪念世宗大王诞辰620周年而举办。 进入展览厅，入口以单页为单位排列着《训民正音解例本》原型共33页 的展板。观众仿若乘坐时光机穿越至韩文创制现场，感受到在漫长历史
时期一直借用中国汉字，终于创制出本国文字而宣告天下时世宗大王的 兴奋与激动之情。韩文的创制体现了自主、爱民、实用的精神。那些帮 助世宗大王完成韩文创制的大臣们也感概万分。 《训民正音》收录了郑麟 趾（1396-1487）的序文， “故智者不终朝而会，愚者可浹旬而学” ，充分 流露出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众多语言专家对韩文给予的高度评价，也再次验证了韩文作为世界
上最年轻最科学语言的价值。马里兰州立大学东亚语言学家罗伯特·拉 姆齐教授曾说： “韩文的卓越无与伦比。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作家
勒·克莱齐奥曾评价： “韩文是不用一天就能学会的科学易沟通的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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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韩文博物馆
英国历史学家、 《改变西方世界的26个字母》的作者约翰·曼说： “韩文是全世界语言梦寐以 求的最完美字母。 ” 不仅如此，韩文也是世界上唯一保留相关创制记录的文字。 唯一保留创制记录的文字
训民正音意为“指导百姓发出正确的音” 。韩文可以发出所有自然界的声音，却字形简
单，字母个数少。它由点、线、圆三个基本形状发展出17个辅音、11个元音，共28个字母。 展览会第一部分的主题“易学易用——充满情感、便于沟通的文字” ，充分体现出训民正音 的结构特点。
首先，辅音是仿照人体发音器官发音时的形状，构成五个基本字母，并在此基础上创
制出17个辅音。它运用了根据声音的强弱在基本字母上“加笔画”的创制原理。如，比“ㄴ” 气流强的音，加笔画就构成“ㄷ” ，比“ㄷ”更强的音，再加笔画就构成“ㅌ” 。韩文字母的声 音特点也完全体现在文字形状上，逻辑性强。
其次，根据代表天、地、人的形状“•” 、 “ㅡ” 、 “ ㅣ”构成11个元音。17个辅音和11
个元音组成的28个字母可以组成一万个以上的字，可以说韩文具有强大的拼写组合能力。 另外，韩文具有通过初声、中声、终声的字母组成文字的独特文字运用方式。正如郑麟趾 在序文里所述一样， “以二十八字而转换无穷” 。 作为设计理念重新展现
此次展览会的第二部分堪称展现韩文无限变换可能性的赛场。它以 “无限变换——用设
计重新诠释韩文的无限变换可能性”为主题，展出23个团队设计师的30多部新作。以平面
和立体形式，共同诠释了训民正音的原型和内容。这是一次探索韩文可以给艺术带来多么 强大灵感的富有趣味的旅程。这只是迈出的第一步尝试，从中可以体会到书籍设计师和字 体研究者郑炳圭主张的“回归至训民正音”的实质。他强调： “要想打破和摆脱长期以来西方 思维无形的影响，最强大的武器就是探究韩文无限变换的可能性。 ”
朴莲珠的作品《你爱巴黎（파리）吗？》中, 韩文中表示“巴黎(파리)”的这一字型包含着
“苍蝇（Fly） ” 、 “巴黎（Paris） ”等七个不同含义。作者运用韩文的这种特点尝试了熟悉又陌
生的语言派生，通过不断替换和混合句中文字的排列顺序体验文字相互碰撞与交融所带来
1 蔡秉録的作品《톱(斧)》就是将韩文“톱”的元音트、辅音ㅗ和收音ㅂ拆分后，用“톱(斧)”这一图案展示文字的 意思。 2 何志勋的《金属饰件柜》着眼于传统木家具中融入了金属饰件元素这一特点，用韩文辅音和元音形状的金属饰 件装饰家具表面。 3 刘明相的作品《버들(柳树)》是一幅验证文字能够多大程度融入图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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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展览会的第二部分堪称展现韩文无限变换可能性的赛场。它以“无限变换——用设计重新诠 释韩文的无限变换可能性” 为主题，展出23个团队设计师的30多部新作。这是一次探索韩文可以 给艺术带来多么强大灵感的富有趣味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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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新鲜感。
与韩文相关的另一个展览
界，试图克服文字难以融入意象设计的局限性。
了多重磨难。在日本殖民统治时期，为保护和守护民族语言和文字
当时使用的句读点和声调符号。把读 “Gam” 字时发出的平声、去声、
治时期1940年，韩国杰出的民族文化遗产收藏家全蓥弼先生 （1906-
刘明相的作品《버들(柳树)》通过柳叶展现出文字融入意象的境 张洙荣的作品 《감(感，韩文读音为Gam)》 让人回想起韩文创制
上声通过声源分析器导出图表后雕刻在木板上。
何志勋的 《金属饰件柜》 和黄炯信的 《切口弯曲家具与训民正音》
系列是两人共同合作的作品，因为把韩文的独特造型运用到生活家 具领域而备受观众关注。何志勋着眼于传统木家具中金属饰件作为 装饰和开关等用途，用韩文辅音和元音形状的金属饰件装饰家具表
面。黄炯信则模仿韩文的字型笔画和点，制作了凳子、长椅、椅子 等家具并通过家具摆设组合不同文字，这种构思实在新颖别致。
2016年10月，在东京韩国文化院曾举办过主题相同的展览会，
韩文令朝鲜民族感到自尊和自豪，但是在过去几个世纪里经历
的抗争被认为是最有意义的独立运动之一。在最黑暗的日本殖民统
1962，号涧松） 了解到 《训民正音解例本》 初刊本的下落后，通过感人 的不懈努力，花巨资秘密购买收藏，并冒死保存至韩国解放。全蓥
弼先生说： “我是展望着韩文的未来，坚定坚守了光复的信念。 ”4月
13日至10月12日，首尔东大门设计广场设计博物馆举办“训民正
音·乱中日记——回望”展览会。这是能够亲眼目睹两部韩国国宝级 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的世界文化遗产展品—《训民正音解例 本》 和 《乱中日记》 初刊本的宝贵机会。
就如涧松先生从《训民正音》看到光复的曙光一样，在长达70
此次是搬到韩国进行展览。为了展览会的顺利进行，国立韩文博物
多年的南北分裂中，能够支撑朝鲜民族的也是韩文。5月15日是世
队的设计师进行多次会面，进行了充分商讨。如果今后能继续推进
日定为教师节，还把颁布训民正音的10月9日定为国家法定节假日。
馆的相关工作人员从2016年3月开始经7个月时间，与23个设计团 这种策划和专项活动，必将雄辩地证明国立中央博物馆旁边另设国 立韩文博物馆的必要性。想必这样努力的结果将不仅仅停留在举办 展览会，而会影响文化艺术界和社会各个方面。
宗大王诞辰日，为了纪念这个日子，从1965年开始，韩国政府把此
韩文是支撑朝鲜民族走过多灾多难的20世纪的巨大力量，今天面对 21世纪更多的挑战，韩国人需要重新审视民族力量的源泉——韩文 创制。 （文丽华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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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洙荣的作品《감（感)》让人重新审视韩文创制时十分重要今天却消失了的声调 符号。将字分解后刻在木板上，标上声调符号，可借此区分音高和音长。 2 游客们正在观看介绍各种韩文辅音和元音组合的影片。
韩国文化和艺术 41
遗产的守护者
姜信哉 自由投稿人 安洪范 摄影
如果说老一辈传统工匠们以学徒方式学习技术并只凭工作成果说话，那么陶匠李铉培应该是新一代工匠。他通过语言和文 字学习制陶，并把制作陶器的过程一一进行分解思考，还倾注心血从传统中发掘现代用途。 42 KOREANA 夏季号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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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他说话如同阅读。在他说话的间隔，我的思维经常一刻不停地产生、凝聚和发散。听他说起 在陶器店里工作到第五个月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说，看着破碎的陶器，感觉到了“瞬
间涌出的某种力量” 。那时候，他还没有做过陶器，只是负责陶器店里的杂务，偶尔熟悉一
下看陶器的方法。他把那个叫做“开眼” ，并说道： “后来我曾想过，那时候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从打 破的砂锅侧面的断面来看，就像是精子的样子。陶器上端干透的部分叫做‘前’ ，前是头部，破裂的部 分则是尾巴的样子。就像是精子头部带有全部基因信息一样，陶器的信息也都在前上面。 ”
这番将陶器和生命力这一主题严丝合缝拼接起来的话，仿佛用制陶手艺做出来一般光滑，但我脑
中仍然浮现出问号。那不过是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中的一粟而已。有时候也会超出预想的话题的范围。他 在说起转轮的时候，甚至会详细地介绍操作转轮时的视线， “把转轮放在前面看的时候，屁股坐着的板
凳要让光线从右边进来。就是说，身体要向右边倾斜，用左脚转动转轮，让它向逆时针方向转动，同时 看陶器的右边和外侧。 ”
陶匠李铉培的讲述，每一点都严丝合缝，显示出时间造就的成熟。他从来没有即兴的话语。他
一一拆分了组成陶器的所有环节，赋予了它们各自的意义，他和陶器一起度过的26年时间，似乎也被 以陶器为主题进行了重组。而且，他似乎早已超越了将制陶人生存放在脑海中某处的阶段，完成了将它 清晰地语言化的过程。这体现出了他思考的宽广。
与此同时，在他堆积的思维的某个片段里，也像羊角一般冒出一股死劲儿，让我无法以简单的心
情看待他。这股劲儿，令他想方设法去振兴已经淹没在传统领域的陶器，同时以此来确认自己刻划于今
天之上的座标。把这份心思化成动力一直在努力的他，看起来很坚强。就像是忍受了超过1000度的火 焰而不破裂的泥土烧成的陶器一样。 彷徨中邂逅的山村陶器店
“小时候我的外号是 ‘脑白’ 。就是说我没脑子……经常听人说让我长点心。 ”
他大笑起来，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说完难为情的往事，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以为睁开眼就会
去了某个地方，结果每天睁开眼睛一看，还是在老地方。心里着了火发着狠……回过头来仍然很空虚。 一个人瞎折腾一番，跑出去爬到堤上，就听到水声。那是清醒过来头一回听到的声音。 ”
他说，所以给第一个孩子起的名字是“水” ，并在蟾津江源头找到了定居的地方。在不成熟的想法
的带动下，他在快二十岁的时候盲目地离开了家乡前往首尔，还拖着旧货商小车在家乡转悠过。虽然有 过在酒店工作、靠制作巧克力拿着丰厚年薪过日子的时候，也有过被酒店大堂里的雕塑迷住、老大不小
才开始学习雕塑并谋划新生活的时候。后来在旅途中路过全罗南道筏桥邑的一家陶器店——澄光陶器， 他才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
“陶器店里问我有什么事情，我猛不丁地冒出了想学陶器的话来。说完后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那
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在看风靡20世纪70年代后期的大众文化杂志《根深之树》的旧刊，看到关于陶器的
1 陶匠李铉培正在位于全罗北道镇安的 “手工味道”陶器工作室陶车前制作 陶器。 2 陶 匠李铉培正和妻子把干透的陶器 摆放到柴窑里，准备煅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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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43
“烧制的时候，要像焖制食物一样耐心。就像是散调曲调或爵士乐一样的感觉。烧火的方式和发 酵的方式很相似。因为都是同样的生命活动吧。现代燃气窑里烧出来的器皿，和柴火窑里接近 一周时间烧出来的器皿，肯定不一样啊！发酵的功能完全不同。 ” 44 KOREANA 夏季号 2017
文章还有过‘这个可不好干’的想法。我从小最怕饿肚子，就是因为 吃不饱饭才出来的……”
当时，由于塑料的普遍化，取代了传统釉（天然釉，又称灰水）
的化学品红丹釉被检测出含有铅，陶器既不可信也没什么用处。澄 光陶器店的经营也不正常。因此，从1990年起，在澄光陶器店里度
过的两年零七个月，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一种经历。也没有工匠 生涯初期必不可少的那种徒弟在师傅家搭伙并偷学才艺的故事。大 部分时间是整理和管理物品，有时候会面对面观看偶尔前来的陶匠
朴罗燮是怎么干活的。在他回忆那段时光的话语中，唯一反复出现 的两个人名是韩彰琪和韩相勋。前者是前面提到的《根深之树》杂志 的发行人，后者是他的弟弟，也是澄光陶器店的老板。他说从与两 个人的关系中体会到了审美鉴赏。 “在陶器店里，我叫韩彰琪大老
师、韩相勋小老师。但是叫陶匠朴罗燮老爷子。后来我也想过，为 什么没有叫动手的陶匠为恩师，而叫动嘴的为恩师。其实，学做陶 器最简单的办法，还就是靠话学。 ”
靠着并不规范的学习，他也得马上做出陶器来供店里出售。靠
目测估做出来的陶器，有时候会在火中坍掉，还发生过整个窑在他 眼前塌掉的事情。但是，他迫切需要尽快从混乱中找到秩序。过了
这一关， “从1994年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东西了。 ”他在 镇安开了一家 “手工味道陶器店” ，开始推出自己所做的陶器。
光靠乱糟糟的几年学习，不会觉得不够吗？为什么不再多学学
呢？他听到提问后停顿了一下说道： “但是，那个……做陶器的技术， 真的很简单。 ”
泥、火、风和阳光
说它简单，或许确实简单。因为用泥做出形状，涂上釉，然后
烧出来的，就是陶器。但是，陶匠必须让泥、火、空气与心灵相通， 才能做出一件完整的陶器。 “有活的泥，也有死的泥。光看颜色就
能知道。死的泥味道不一样，而且有特殊的气味。那是不顶用的。 做形状的时候，感觉总是往下坠。即便做出来的器皿整体重量相同， 拿在手里也会感觉更沉。即便放进火里，也会熬不过去而坍掉……” 那么，用什么样的泥来做陶器最好呢？他说，用来做陶器的泥
土很常见。在住的地方方圆两三公里内都能找到。田里的泥软和， 山里的泥坚硬，山地与田野交会的地方的泥土正合适。那么，哪个 ©李松
地方的泥最好呢？“有一些泥稍微适合于作业，但是长辈们都说，
陶匠李铉培往窑里添加柴火，以保持窑火的温度。从点燃窑火，到将烧热的陶器 表面上附着的釉料融化，前后需要花费七天的时间。
韩国文化和艺术 45
1 ©首尔市立美术馆
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把三个地方的泥混在一起用，就不会有问题。陶器如同韩药。力量是调和后产生 的，不是某一种成分厉害就会有力量。 ”
那么，应该选择什么样质感的泥土呢？那样挑选出来的泥土，最后会导致作品有什么样的差异呢？
看我总是刨根问底地问泥的事情，他后退了一步。 “我做陶器时，最感到惊慌的事情是曾经听人说陶器
是‘会呼吸的器皿’ ，就以为它是灵验的东西。但是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不是陶器会呼吸，而是装 在陶器里的东西会呼吸。陶器只是在功能上让它们发酵的器具。不能漏水，但要通风。因此泥土的质地 不能太细密。混有匀称的、粗的颗粒，略显粗糙才会通风。 ”
他在话语中贬低了自己和陶器。这种构造是陶器与瓷器不同的固有特性。瓷器为了更加坚固和上
颜色而涂了釉料，就像是穿衣服一样涂上一层膜使它玻璃质化，但陶器的釉和泥一起成为皮肤，气孔是 打开的。这样才是让发酵物质的新鲜度得到维持，经历湿热夏天和干冷冬天季节变化而不变质。
他适时地谈起火。他说，陶器能够经得起季节变化，夏天松弛、冬天收缩，力量就来自于火。但
是，并不是什么火都能带来这种力量。 “烧制的时候，要像焖制食物一样耐心。就像是散调曲调或爵士 乐一样的感觉。烧火的方式和发酵的方式很相似。因为都是同样的生命活动吧。现代燃气窑里烧出来的 器皿，和柴火窑里接近一周时间烧出来的器皿，肯定不一样啊！发酵的功能完全不同。 ”
他仔细地说完泥和火的话题，又开始聊起风和阳光。他说，做出形态的泥在遇到火之前，要在风
中干燥几天。他每天早上在露水蒸发前把捏好的器皿拿出来放在阴地里，然后在阳光下晒。只有这样， 陶器才会稳定地干透。晒完太阳后进窑的器皿和没有晒太阳就进窑的器皿是不一样的，虽然他说不清楚 造成不一样的原因是什么。 46 KOREANA 夏季号 2017
和家人一起做陶器的实验
“装新生儿胎盘的胎缸、做米饭的砂锅、装屎的屎尿缸，还有装尸体的陶棺，陶器包括了朝鲜半岛
人的开端、中间和结局。 ”从陶器中看到了人类史的他这样说道。岂止于此？酱缸不仅是储存酱的容器， 同时也承载着韩国人固有的发酵文化的原型，照亮黑暗的灯盏、烧炭的火炉、蒸馏酒的烧酒缸等等，用 陶器做成的生活用品不胜枚举。
因此，去年冬天在首尔市立南首尔美术馆举行的展览——“今天的陶器：李铉培”中遇到他的新陶
器，令人欣慰。外形朴素的面条盘、西式餐具、浓缩咖啡杯和咖啡烤箱、方便煎煮一副草药的药罐等等， 他用多种陶制食器和操作用具来诠释现代饮食文化。他认为陶器可以充分展现实用性和造型美，一直在 现代生活用品中寻找具有陶器要素的对象，尝试把它们打造成陶器。他的月型缸和火锅入选2008年联 合国教科文组织优秀手工艺品，就是他努力的结果。
这还不算完。 “在讨论陶器的作用时，以前都是把时代确定在16世纪以后的朝鲜王朝中后期。因为
釉器的出现就在那时候。但是，不久前和孩子一起召开家庭会议时，决定把时代再往前推几个世纪，追 溯到高丽时代。因为可以这样理解，陶器不是社会生产为个人提供的商品，而是个人或家庭自给自足获 得的器具。我们正在计划诸如制作高丽陶器来装酱之类的一些事情。 ”
给他提供美的灵感的妻子是绘画专业毕业，学习陶艺并和他一起干事业的儿子，雕刻专业毕业并
提供生活用具和饮食等点子的大女儿、学习出版编辑并考虑用语言表达所有工作的二女儿，都是他的援 军。他们不仅一起做陶器，而且还基于各自不同的眼光和经验一起讨论传承陶器文化的体系和方法，一
起研究将其范畴扩大到整个饮食文化。这些学问都包括在一起学习做饭菜、一起做、一起吃的过程中。 这些被作为一个项目实施，名为 “家庭业务” 。
从不止步的他，今天所前往的地方令人意外的是塑料器品店和工具店。 “在制作新东西之前，经常
去那些地方。去那里观看东西的构成原理是如何变化的。这些物品是没有私心的。它们只有功能。但是 如果加上时间，就成了传统。有时也会去博物馆，抽去时间，博物馆里就是现代了。 ”
最后，他谈到“思考的手” 。他似乎是在说，与陶器一道，他体内积攒的所有记忆、思考和行为，
都已融化在手上。这是主张不画蛇添足，只谈作品的无形文化遗产传承人未曾谈论的概念。他不是靠陶 器这一成果生活的陶匠，是想与作为陶匠所经历的时间继续一起生活下去的陶匠。那些时间里，有真正 的李铉培，以及他的真正的陶器。 （姬新龙译）
1 2016年冬在首尔市立南首尔美术馆 举办的《今天的陶器：李铉培》展览 中，展出的陶棺是自2008年起与国 立罗州文化遗产研究所共同进行的 荣山江流域古代陶棺制作技术复原 项目的研究成果。 2 《今天的陶器：李铉培》展中展出的 三套不同大小的酱坛系列，充分展 示了他一直以来的观点——陶器制 作应符合居住环境和饮食生活。
2
韩国文化和艺术 47
我爱韩国
电子竞技主播 沃尔夫·施罗德 与韩国网游的不解情缘
金贤淑 K-MovieLove 公司总裁 安洪范 摄影
沃尔夫·施罗德是一名主播，为全球网游爱好者解说电子竞技职业联赛。小时候结识了分发 《星际争霸》 网游战略信息的韩国朋 友，从此陷入了网游的世界。大学时，他一人单独进行业余比赛解说。之后，他受韩国一家广播公司邀请，来到了韩国。
4
月3日 的 晚 上， 我 来 到 了 位 于 首
足以湮没整个活动现场。韩国被誉为“电子
大赞助商开始加入进来。紧随移动通讯公
Arena电 竞 演 播 室， 这 里 将 举 行
的风景，那就是暴雪娱乐公司每次推出新
始创建团队。Ongamenet开始对星际争
尔江南中心区灯火通明的NEXON
全 球 星 际 争 霸2联 赛2017年SSL系 列 赛
中的一场比赛，这是共有20名韩国选手 参加的为期九周的联赛中的一场，离开赛
还有一小时，已有观众入场在观众席上落
竞技的宗主国” ，在这里你能看到绝无仅有 产品，都要在韩国举办新产品发布会。这
个公司曾经推出了以星际争霸为首的一系 列广受好评的网游。
3月26日，暴雪娱乐公司总裁麦克·莫
座。观众以年轻男女为主，还有不少外国
哈米在江南COEX首次宣布，今年夏天将
在 NAVER、SPOTV GAMES、eSports、
是检验新产品成败的关键一环。虽说早在
人。入场券的价格是三千韩元。虽然比赛
YouTube直播以及视频点播服务上转播， 但仍有许多观众到现场来观战。 电子竞技异常火爆
电子竞技泛指利用电脑、互联网及其
他影像设备在网络上进行角逐的游戏。观
看网络转播以及与此相关的社交活动等网
推出的星际争霸1重制版。他很清楚，韩国
司其后，熊津、三星、海特啤酒公司也开
霸进行电视转播，MBC游戏频道随即诞生。 最不可思议的是，大企业赞助的专业网络 游戏选手的比赛在电视游戏频道转播。可
以说电子竞技在全球任何地方都没有像韩 国这般火爆。韩国选手对这一职业也十分 骄傲，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现在。 ”
一说到韩国网游的历史，沃尔夫如同
1998年,星际1就由暴雪娱乐公司推出，但
自始至终都住在韩国一样，对此了如指掌。
者。怎样才能将韩国电子竞技的热潮说清
是因为比起欧洲、美国选手，韩国选手对
是将网游提升为竞技活动全靠韩国的使用 楚呢？
比赛前，我在Nexon Arena竞技演播
室的化妆间见到了沃尔夫·施罗德，他是能
他认为，之所以韩国能引领世界电子竞技， 指导教练更顺从，练习量更多，选手大多 住在一起，团队合作能力也强。
给出一个清晰答案的最佳人选。
沉迷网络游戏的亚特兰大少年
韩国电子竞技的观众文化十分发达。在首
Ongamenet公司（现在叫OGN）于2000年
书的韩国父母最头痛的娱乐项目，因为它
上进行比赛时，有数千名观众呐喊助威，
随着人气上涨、收视率提高，KT、SKT等
样深深地套住了美国亚特兰大的一个少年。
络文化都属于电子竞技。与其他国家相比， 尔市厅广场或海云台海边临时搭建的舞台 48 KOREANA 夏季号 2017
“ 网 吧 费 用 低 廉， 又 可 以 免 费 玩。
正式创办了OSL联赛，并运营至2012年。
星际争霸曾是令那些希望子女好好读
让人特别容易上瘾。这款游戏的魔咒也同
施罗德在电竞解说的过程中还适当补充一些选手的个 人信息，使得一场竞技场的“角斗”变成鲜活的人的 故事，人们评价他这一点独具特色。
韩国文化和艺术 49
沃尔夫的强项就是他讲故事的能力。他不仅介绍比赛现场情况，还适当补充一些选手的个人信息， 使得一场竞技场的“角斗”变成 鲜活的人的故事。这是因为他了解到，国外一些选手和粉丝感觉韩国 选手像机器或者机器人，他为此感到十分心痛。
1 施罗德在镜头前摆拍，帽子前面贴有太极旗。 2 施罗德电竞演播室正在举行星际争霸2联赛“2017 年SSL系列赛” ，兼职电竞解说沃尔夫•施罗德（右 二）和布伦丹•巴尔德斯一道在外国人转播席上解 说比赛。
1
十岁那年，沃尔夫· 施罗德第一次接触网
说的机会来了，就在韩国！”
国学生网游玩得比自己好。他们不仅玩战
沃尔夫独有的解说风格
应用软件。他们不但擅玩网游，数学也很
与Gom TV签署了为期一年的主播合同。合
络游戏世界不能自拔。他曾经去那些朋友
就 一 直 做 自 由 职 业。 目 前 在GomTV、非
游，便陷入其中，后来得知同校的几个韩 网多人游戏，还利用编辑器自己开发游戏
强。结识他们后，沃尔夫也开始沉迷于网 家里玩，吃到朋友妈妈亲手做的韩餐。烤
牛肉、辛拉面、干脆面、巧克力派都是在 那个时候第一次尝到的。
沃尔夫考入乔治亚州立大学后，开办
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沃尔夫杯公开赛” ， 并独自做起网络业余解说。当时称得上“家
2011年，沃尔夫中断学业来到韩国，
同期满后，他有信心在这个行业立得住脚， 洲TV、SpoTV一星期做五六次的网络游戏 解说，主要是《星际争霸2》和《英雄》 、 《守
望先锋》等游戏。为了让全世界观众通过
YouTube观看到直播，沃尔夫经常出差。 他虽然用英语解说，但有很多韩国粉丝。
作为电竞主播，沃尔夫的强项就是他
当”的也就是一台电脑和一个麦克风。第一
讲故事的能力。他不仅介绍比赛现场情况，
选手发了50美元的奖金。他还免费为其他
场竞技场的“角斗”变成鲜活的人的故事。
场锦标赛128人报名，他自掏腰包为获胜 人组织的锦标赛做转播或解说。之后陆陆
续续地为130人参赛的14个锦标赛进行了
100多场现场解说。可以说，他是星际争霸 的第一代解说员。
就在上大二的那一年，韩国一家广播
公司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GomTV邀我来韩国。当时他们正在
找星际争霸2直播解说员，因为有单独做直
播锦标赛的经验，我成为他们的最佳人选。 那时只在家做直播解说，在演播室做线下
转播只做过一次。对我来说，开启直播解 50 KOREANA 夏季号 2017
还适当补充一些选手的个人信息，使得一
这是因为国外一些选手和粉丝感觉韩国选 手像机器或者机器人，他为此感到十分心 痛。他们留下这样的印象是由于韩国选手
过硬的游戏技能。知道这一点后，经常有 选手找到沃尔夫说： “解说的时候好好讲讲
我。 ”即便如此，个人关系过于密切会影响
解说的客观性，他仍努力与他们保持距离。 因此，他一般通过媒体或周边朋友了解选 手的情况。
随着沃尔夫的知名度上升，2016年举
行的keSPA杯大赛直播，主办方邀请了三
名韩籍主播和两名外籍主播，组成了五人
“如果说讲故事是我的强项，那么他们
解说团进行赛事直播，并取得了成功。作
的强项就在于他们的分析风格、快速推进、
但此时的他已然能用流畅的韩语采访选手，
他们的优点。
为外籍主播，之前沃尔夫仅用英语解说， 备受瞩目，以至于有了韩文名字“金乙夫” 。 之后，沃尔夫继续用韩语在推特、因斯塔 格拉姆、脸书上与粉丝进行积极的互动。
信息传达能力十分惊人。 ”他诚恳地指出了 用韩语和韩餐与粉丝互动
沃尔夫自称“大韩美国人” 。他在社交
在首尔，与沃尔夫齐名的国际著名主
媒体上发布吃韩餐的照片，刺激着韩国关
距离，但与这些主播们却关系亲密。电子
赢得韩国粉丝的拥趸。他还在社交网络上
播有十几人。沃尔夫虽然与选手们保持着
竞技领域中，如果在韩国排名第一位，那
么全球排名也是第一位。主播也是如此。 这十名主播中，沃尔夫将克里斯托弗·迈克 勒斯（“蒙特克里斯托” ） （“托林” ）和克里斯
托弗·史密斯 （“帕帕史密斯” ） 作为榜样。他 们都是 《英雄联盟》 的主播和解说员。
注者的味蕾。他去美国出差也要带韩餐， 发布了用两个叉子当筷子用的照片，说筷 子比叉子方便，他的玩笑获得众多网友留 言。
前韩国总统朴槿惠被弹劾时，他参加
了光化门烛光集会，并拍下照片作证。朴
槿惠被罢免当天，他还发一条消息说： “祝 贺韩国。尽管又冷又累，大家仍然在室外 为韩国更美好的未来付出了辛苦，因此今
天才能胜利。今天请吃点好吃的，度过愉 快的一天。 ”韩国人纷纷表示： “不愧是大韩
美国人，我们的金乙夫” ，为他点了数千个 赞。他从他的祖国美国回来，也会说“还是 韩国的家最好” 。
“韩餐最好吃。因为在韩国生活，可以
经常吃。香味很浓，很烫，很辣。我第一 次来韩国的时候听韩国人说，美国饭菜淡
而无味，我现在也这样想。而且韩餐价格 很低廉，在美国，韩国蘸酱炸鸡要贵两三 倍，烧酒一瓶居然要10美元。 ”
抵达韩国的第一天，GomTV的职员带
他去麻浦一家餐馆吃了碳烤猪肉，味道他 至今难忘。
“喜欢鸡排，但最喜欢的还是部队汤，
其实所有种类的汤都很好喝，最后上的炒 饭也很好吃。 ”
知道沃尔夫对韩国餐饮十分喜爱后，
许多饮食节目邀请他做嘉宾或接受访问， 但28岁的沃尔夫是一个有主心骨的青年。 他说他没有时间花费在这上面，而且他的 本行仍旧是电子竞技主播。
在首尔生活的这六年，他从第一个东
家 ——GomTV附 近 的 牧 洞 开 始， 搬 了 六
次家，以改善住房条件，目前住在上水洞。 如今，他梦想着拥有一套“一开窗帘就能眺 2
望汉江的房子” ，并为此继续奋斗着，坚信 梦想终归会变成现实。 （沈英花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51
巡回探访
郭在九 诗人 安洪范 摄影
忠清北道的忠州和丹阳，以其流经中部内陆地区的南汉江以及延伸到江边的悬崖峭壁而拥有绝美风景。
作为7世纪新罗统一三国遗留下来的里程碑式的建筑物，忠州的 “中央塔” 成为了今天朝鲜半岛地理性中心的象征物。
52 KOREANA 夏季号 2017
位于忠清北道忠州市的七层石塔又名中央塔，高14.5 米，是统一新罗时代建造的。塔的旁边围绕着忠州湖 建造了一个宽阔的公园。
韩国文化和艺术 53
雨
哗啦啦地下。
如同从前的故事讲的一样，雨对旅行者而言是一份惊喜的礼物。当山与田野、花
与树在湿润的雨中被静静地渗透时，旅行者的心也暂时从生活这张网中逃脱出来了。
驶离高速公路，我们在通往忠州市中央塔面的路口停下了车。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默默地
在心里问候了一下。抵达一个城市的瞬间做深呼吸是我旅行中的一个固有习惯。痛苦与欢喜、 悲伤与思念、梦想与绝望，只要一想到空气中飘散着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生活过的人类的生 活痕迹，我的心就肃然起敬。从很久以前我就认为，一个城市最重要的文化遗产便是流动在这 个城市的空气。
忠州人喜欢把自己生活的城市叫做 “中原” （ 过去的确真实存在过 “中原郡” ，但1995年被并
入了忠州市） ，这是缘于对其在地理上以及历史上作为朝鲜半岛的中心的自豪感。旅行者只要 在忠州住两晚就很容易理解这种想法了。古老的塔与碑围绕着这座依傍南汉江而形成的城市。 武士的国家，高句丽的痕迹
在中原，我首先参拜的对象是高句丽碑。虽然现在按照新的行政地名，它的正式名称为
“忠州高句丽碑” ，但人们依旧更喜欢称之为 “中原高句丽碑” 。这是韩国唯一现存的高句丽石碑。 据考证，这块石碑建于高句丽把领域扩张到朝鲜半岛中部地区时的5世纪中后期。从石碑表面
刻着的字句来看， “高句丽和新罗的关系像兄弟（如兄如弟） ，高句丽王向新罗王和他的臣子们 赏赐了衣服” ，据此可见当时高句丽和新罗的关系。
忠州高句丽碑陈列馆起到了高句丽历史教育馆的作用。在用三维电脑复原的安岳三号坟
（朝鲜国宝28号，位于今天的黄海南岛安岳郡）的壁画上，高句丽精兵强将的铠马武士形象栩
栩如生。给马披上了铁制铠甲衣，同样也用铠甲衣对铠马武士进行了重武装，他们的作用是， 进攻时是突破敌人阵营的冲锋队，防御时则是阻挡敌人攻击的防护墙。据称，全盛时期的高句
丽拥有五万名以上的铠马武士。在西方的历史中，直到很久之后的1221年，在波斯与蒙古的 战斗记录中铠马才首次登场。
高句丽有时把新罗视为臣子，有时视为弟弟，但却被新罗灭亡于668年。曾赫然立于中原
街头的高句丽碑之后遭到了怎样的待遇并不难想象。有人推测，担心遭到迫害的高句丽流民可 能把这块石碑埋在了地下；也有人推测，碑文可能已经破碎被当作铁匠铺的垫板，经受大锤的 捶打和风箱的吹残。
1
54 KOREANA 夏季号 2017
1 忠州高句丽碑是韩国境内唯一现存的高句丽石碑，据推 测建于5世纪，高2.03米。 2 沿着忠州湖去往丹阳的江边路边奇石嶙峋，奔流不息的 南汉江尽收眼底。乘坐游船，丹阳八景可以近距离地一 览无余。
2
象征统一新罗的塔
在中原，为了参拜第二个名胜，我来到塔平里七层石塔。忠州人喜欢把这座塔叫做“中央
塔” ，索性把塔所在的地名换成了“中央塔面” 。在长期战争之后统一了三国的新罗自豪地把这
座象征新国家气象的塔立在了国土的正中央。日落时分，我绕着这座塔走了三圈。圈数没什么
意义，但我想到了高句丽、新罗、百济这三个国家。虽然这三个国家互相角逐，都梦想过文化 及历史的发展，但最后的胜者是新罗。在绕塔过程中，我感受到了从塔里散发出来的一种无从 得知的神秘能量。
我喜欢从古塔里散发出来的这种能量。我曾坐在印度克久拉霍石塔的背阴处，半天之内写
出30首诗。我也曾坐在阿格拉城的泰姬陵旁，一天之内写出数十首诗。我绕着古塔的阴影走， 能感受到在悠远的岁月中，那些曾在此绕着塔梦想过、歌唱过的人们的气息，那种味道。 花开的夜晚，歌唱雨声
弹琴台是该地区又一座具有历史地理性意义的场所。552年新罗真兴王时期，一个名叫于
勒的男子归顺了新罗。他曾生活在新罗南部一个重视礼乐的叫“加耶”的小国家，他制作出了一
种有12根琴弦的乐器，并谱出了12首优美的乐曲。12根琴弦象征着一年中的12个月，新罗王 把他视为客人接纳了他，把他留在了中原，并让他向弟子们传授音乐基础。弹琴台就是于勒弹
韩国文化和艺术 55
奏加耶琴的石台。蜿蜒曲折的南汉江美景和于勒的加耶琴弹奏想来会相得益彰吧。作为统治国
家的理念，使礼乐得以崇尚的先王们的关怀让人觉得很温暖。理想国是指什么？从古至今，人 类生活的最大价值没有变化。
忠州有一个叫舞鹤市场的常设市场，意思是仙鹤跳舞的市场。进出市场的人，无论是商人
还是顾客，都在这里变成跳舞的仙鹤，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市场呈鱼骨架造型，仿若脊椎般的 长长的通道两侧是展开的鱼刺。反复沿着脊椎通道和不断出现的岔路走的过程中，我彻底迷路
了。因逛市场而迷路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忘了停车的地点。徘徊时我看到了一家叫“潘善斋” 的韩国传统小屋。这里是曾担任过联合国秘书长的潘基文幼年时住过的地方。据称，这个房子
承载着他“要正直而善良地活着”的梦想。我在市场内找不到路，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从 市场里走出来在外边转一圈。当我用两个小时找到汽车时，喜悦感与饥饿感同时包围了我。刀 削面馆的老板娘给了我一份刀削面，还额外给了我一碗米饭。她知道我的肚子饿坏了。
打开旅馆的窗户听了一晚上的雨声。新罗或高句丽估计也会有人整晚开着窗户听雨声吧。
我想，现在已消失的于勒的12首乐曲中，或许也有歌诵雨声的曲子。鲜花盛开的夜晚，歌唱雨 声，应该有过吧。直到清晨，雨还在沙沙地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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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KOREANA 夏季号 2017
1 白绿相间的山峰让人联想到奋力破土而出 的竹笋，玉笋峰是丹阳八景中的极致。 2 牧溪渡口是朝鲜王朝时期南汉江水运的中 心，近来为游客们推出了乘船游览体验项 目。
绝美的自然风景若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其美丽也就只剩一半了。当大自然中能感觉到人的气息时， 其美丽才有理想国的魅力。
在古渡口
我顺着沿江而建的599号地方道路去了牧溪渡口。这个渡口自朝鲜王朝时代起便开设了南
汉江水路中最大的市场。西海和东海之间的物产交流在这里进行，忠清、江原、庆尚三道运输 官粮的船都沿着这条水路航行。水路开放的时间是从3月到11月，但在水量大的7、8月份，大
的商船也能上下通行。据说，顺流去往首尔需要12-15个小时，逆流去往牧溪则需要五天到两
周时间。朝鲜王朝时代有800户聚居于此，100多艘商船在此停留，渡口的规模可见一般。在 古渡口的山坡上立着一块诗碑，是诗人申庚林写的 《牧溪市场》 。 天空让我成为云 大地让我成为风
青龙、黑龙消散去，渡口雨初停 让我成为拂醒野草的微风
让我成为比秋日阳光还伤悲的卖女人小物件的商贩 隔三岔五来到从首尔行船三天的牧溪渡口卖朴家粉 山让我成为野花 江让我成为碎石 运气不错。这个地方每个月的第四个星期六开放江边市场，我抵达牧溪的日子正好是那一
天。这类似于一种跳蚤市场，所卖的东西都是手工制品。所有的东西都让我心仪。我分别用韩
2
韩国文化和艺术 57
1 乘 坐游船经过岛潭三峰逆流而上200米左右，左侧江边 可以看到一个石门，仿佛将河水拥入怀中的岩洞。 2 岛潭三峰是由南汉江上游中部三个奇岩怪石组成的小 岛。
文与汉字刻了两个图章，非常满意。我买了清 曲酱与大酱，柚子果酱，买了木刻娃娃以及钱 包。还买了几种像锁匙环的纪念品，这让我的
钱包空了。用手制做东西的人的心意用一句话 表达就是“诚意” 。尽心尽力的人，仁慈善良的
人不会给别人带来危害，可以说是创造美好世
界的基础。他们对我说，到了四月，渡口将被 油菜花所覆盖，明年四月一定要再来。
1
在忠州湖乘坐游船
沿着忠州湖去往丹阳的江边道路的美景简
直无法形容。依江而建的道路没有尽头。一切有开始的存在必然有结束。在毛毛细雨中展开的路既柔 软又温暖。感觉即使不停地走下去也走不到尽头。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在长淮渡口停下了车。很早
以前我就想在这个渡口乘坐忠州湖的游船，可是雨点越来越大，我心想游船还能否航行，没想到乘客 还挺多，船上装满了人。
我能否看到丹阳八景中最美的龟潭峰和玉荀峰呢？朝鲜王朝时代的画家金弘道（号“檀园” ）和郑敾
（号 “谦斋” ） 用写实山水画的方式画出了此地的风景。李滉 （号 “退溪” ） 等在内的儒生们写文章称此处的风
景比中国的潇湘八景还美。可是雨不停地下。打着雨伞我走出了游船的房间。由于水雾与乌云的笼罩， 看不清美景，感觉很遗憾。怎可能仅凭一次旅行就能看到天下第一的绝美风景呢？ 1980年代，从第一
清州旅游地图
首尔
130km
武学市场 清州市
58 KOREANA 夏季号 2017
弹琴台
清州江
清州
温达山城
2
次读到诗人申庚林的诗 《牧溪渡口》 的那时起，我就想看到这两座山峰，可是只能推到下一次再看了。 风景和生活
沿着江边的道路前进的过程中雨变小了，岛潭三峰随之映入眼帘。南汉江上流水湾处耸立着三座
悬崖。19世纪末有一位著名的旅行家发现了这个地方，她就是英国皇家地理学会会员伊莎贝拉•伯 德•毕晓普女士。她在游记 《朝鲜及其邻邦》 中这样记下了此处的美丽。
“汉江的绝美风景中最美的应该是岛潭。低矮的江岸与高耸的绝壁，青翠的坡顶上那一排排屋檐
低矮、屋顶是褐色的房屋仿佛画一般，这是我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无法见到的绝美风景。 ”
毕晓普女士见到的风景有两个：岛潭如画般的风景以及坡顶上的茅草屋。绝美的风景若没有人类
生活的痕迹，其美丽也就只剩一半了。当大自然中能感觉到人的气息时，其美丽才有理想国的魅力。 现在，坡顶上代替茅草屋出现了几个塑料大棚和现代式的房子。
在岛潭陡峭的山脚下，爬300米左右的台阶，再往下走100米就会出现石门。透过岩石缝隙能看
到流淌着的蓝色汉江。这里拥有大自然所具备的理想世界的全部气质。在交通极其不便的19世纪末， 毕晓普女士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以现在旅行者的修为来看，这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江边村庄里 的灯火开始一盏两盏地亮起来了。在烟雨濛濛中闪烁的村庄灯火格外美丽。 （金粉红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59
查尔斯 〮 拉舒尔 首尔大学韩语系教授 金厚兰 《韩国先驱报》生活风格部部长
书评书介
对孤立进行存在主义的、抒情的、生涩的告白
《A Greater Music》裴琇亚著，德博拉•史密斯译，128页，13.95美元， 罗切斯特： 公开信出版社 ，2016年
裴琇亚的《散文家的书桌》 （ 英文版《 A Greater Music 》 ）一书为了拓展新的抒情表现手
法而有意地回避了现有的节奏、旋律和节拍习惯，这就使这本书本身充满了一种有如实验 音乐作品一般的感觉。虽然作品是小说，但是它的语言非常抒情，常常只用意识流一样悠 长的段落来暗示感觉和感情。这样一来，即使故事中并非不存在具体的主题，给读者留下 的也往往不是思考，而是感觉。
这部小说还很好地展现了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含义。虽然写书评的时候
把原作和译本进行比较是很罕见的，但我觉得至少对这个作品有必要去简单地做一下比较。 作品基本上讲述的是年轻的韩国作家在异地他乡柏林经历了文化差异、语言障碍以及她固 有的烦恼给她带来的重重矛盾的故事。在德期间，主人公与三个人物关系逐渐亲密。其中
之一是无比钟情自己的爱犬本吉的枯燥乏味的金属工约阿希姆，再来是外表老练能干的语 言教师埃里希，最后是秉持着崇高理想和有点怪异的教育方法论的谜一般的女子M。原作 在译成英文后，发生了一些微妙而又不十分微妙的变化，给读者以非常迥异的体验。
虽然作品用了不少篇幅对德国充满异国情调的自然风光和文化做了描写，但是阅读原
作的韩国读者从一开始就能看出主人公是一位身处异国他乡的韩国人。然而，在译本中， 读者要读到整个小说的四分之一之处，即第四章，才能知道 主人公的国籍。这并不是译本对原作做了什么改动，而是翻
译产生的不可避免的现象。读者知道M性别的时点也不同，
这也同样源自于语言的差异。译本从第一章就提到M是女性， 但原作要等到后面第六章的最后部分当埃里希叫M和主人公
为“小姐们”的时候，读者才第一次知道M的性别。因为在使 用代词的时候，韩国语的语法特征是不需要区别性别。这些 差异看似很细小，却给读者带来了文本理解上的巨大差异。
主人公感受到的孤立感在译本中也得到了很好的表达。
虽然这种孤立感的一部分要归咎于主人公最终没能克服的令 人绝望的语言障碍，但这种孤立感也来自于韩国和德国的文
化差异。圣诞节的时候，主人公去拜访约阿希姆的家人，她 看到他们用一种她前所未见的方式来对待彼此。另外，无论 参加多少个派对，她都无法与那里的年轻人和谐相处。这使 得她看起来像一个冷淡傲慢的人，最终无法从孤独和混乱的 循环中摆脱出来。
这种孤立感的产生不仅仅来源于主人公的经历，裵琇亚
梦幻般的散文和奇特的情节结构也使得读者无法找到驻足之 处。在小说的前半部分有主人公回想自己落入结冰的江水中
的场面，主人公浸泡在极度的寒冷之中，处于记忆丧失的状
态， “反复着沉与浮” ，读者仿佛也有了同样的感觉。因此， 当我们要再度沉浸到音乐般抒情的对话中去之前，我们又深 深地吸足了一口气。 60 KOREANA 夏季号 2017
为外国人解读韩国文化的书
住宅租赁方式“传贳”联系起来。作
者说这种用缴付巨额保证金来租房
《K-Style: Living the Korean Way of Life》 崔桢禾著，251页，30000韩元，首尔： Design House，2016年
的方式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父母
们纠结的问题是在首尔不太贵的地 区买房，还是在房价虽然很贵，但名
牌大学入学率很高的江南“传贳”租
就职于韩国外国语大学、担任韩国图像通信研究院理事长的
房。江南之所以成为父母们的首选，
崔桢禾教授数十年来作为韩法口译专家和外国人进行了很多的交
是因为那里有让大批学生考上人人
流。因此，她可以非常权威地为外国人提供他们想知道的关于韩国
向往的名牌大学的有名的补习班。
文化和生活方式方面的信息。在这本装帧精美的《K-Style: 韩国人 的生活方式》 一书中，资深的崔教授着手为外国人 “翻译” 韩国。
作者在这一章的开头描写了刚
刚入学的孩子们活泼的样子，在结
书的内容分为四个季节，作者从3月的开学典礼写起，告诉我
尾则讲述了为了子女的教育，父母必须承担昂贵的辅导班费用，在
诉读者，在韩国，幼儿园、中小学、大学等所有教育阶段的新学年
此书的魅力在于其文体给人一种平实的对话的感觉。从一个
们韩国所有学生必须经历的仪式——开学典礼有何种意义。书中告
让人累弯腰杆的巨大经济压力下挣扎的窘境。
都是从3月的开学典礼开始的。
话题联系到另一个话题，仿佛是在进行自由的交谈。虽然感觉书中
示了韩国生活多种多样的面貌。接下来作者还说明了为什么韩国的
究著作。
作者以开学典礼为出发点，用整整三页的篇幅为我们直接展
新学年从3月开始，按照作者的介绍，这是因为韩国人按阴历来计 算新年的开始，阴历的新年大致从2月初或中旬开始。
之后，作者把读者的视线引向韩国社会的低出生率问题。 “然
而，在愉快的开学典礼背后是韩国社会凄凉的现状。孩子正变得越 来越宝贝。 ” 这样，又非常自然地谈到 “职场妈妈” 的困难和帮助照看 孩子的祖父母。
有趣的是，作者在谈到韩国教育热的时候，把它和韩国独特的
新开张的韩国旅游业网上市场 http://www.onemoretrip.net
的部分介绍有泛泛而谈之嫌，但该书并未妄称社会学或文化学的研 可以说该书是一本观察和介绍当前韩国人生活的有趣的书。
一些符合主题特征的照片被一起收录到书中，所以既可以随意翻 阅，又可以从目录中找到引发兴趣的那一章来读。
作为文化交流的专家，作者为了解答外国人提出的“为什么韩
国……” 、 “为什么韩国人……”这样的问题而写了这本书。通过她 的视角，读者不仅可以通过每个季节的传统仪式，还可以通过新的 流行趋势感受韩国的四季。
第一眼看到 “One More Trip” 试运营网站的时候，特别是在经过几次的点击而得
知这是一个由多个独立商家提供多种商品的网站之前，可能会有模糊不清的感觉。这
个由首尔观光市场营销公司 （株） 负责运营的网上开放型平台还是比较重要的。在同一 个网站上就可以购买到多种旅游项目和包括票券在内的各种商品。
虽然点子很好，而且我们也觉得早就应该有这样的服务，但是网站并没有显示出
最好的状态。每个网页显示的都是均一的形态，这也许便于检索，但是随文显示的照 片平淡乏味，不足以激发人们的兴趣。有时候，待售商品的相关照片出现了明显的错
位。例如 “故宫夜间游览” 显示的是著名的 “乱打” 演出和一群人在过清溪川的照片。这 是一个需要引发人们兴致的网站，可是它的字体似乎没有什么独创之处。
几个服务类别的内容也有很多不足之处。例如，与 “交通(Transportation)” 有关
的类别只提供了 “汽车租赁服务” 和 “机场接送服务” 两个。 “向导(Concierge)” 这个类
别看上去没有什么必要。在目录上登出的三个商家当中，有两个商家提供的商品已经 显示在其他网页上了，还有一个商家根本没有提供商品。
从整体上看，这个网站是有效率的。但是要吸引更多的顾客，运营者还需要进一
步提升网站的设计，为引进更多的商家而努力。
同时，如果登录网站成为会员 ——无需同意任何强制性条款就可以简单地加入，
网站上提供的很多商品都给出七折优惠。 （王君湘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1
娱乐
韩
国环境部最近公布的统计资料
录制现场，并向观众公开呢？还有那些“自
存有34种食物，其中蔬菜类
模式呢？另外，15分钟内能完成的菜肴能
显示，韩国家庭冰箱里平均储
的12.5%、水果类的5.7%、冷冻类的 4.1%会被扔掉。有线电视中央东
负”的顶级主厨们是否会接受烹饪对决这种 有几种呢？
然而， 《 拜托了冰箱 》对将2015年定
洋放送株式会社电视台的综艺节目
为“烹饪综艺”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并作
星、时装模特的冰箱搬到录制现场，
目囊括了各种大奖。受到这种趋势的鼓舞，
《拜托了冰箱》将演艺明星、体育明
并在观众面前打开，主厨们用里面的
食材在规定的15分钟内进行烹饪对决。 由于构思新颖奇特，该节目成为了烹饪 类综艺节目中最受欢迎的。 娱厨的登场
“让难以处理、长期闲置
的食材改头换面！”
“韩国顶级主厨帮您清除
冰箱！”
2014年11月17日， 随 着
为中央东洋放送株式会社电视台的招牌节 一家策划公司要针对亚洲国家制作相关烹 饪综艺节目，为此挖走了《拜托了冰箱》节 目的制片人，并与中国互联网公司腾讯共
同制作了翻版节目《拜托了冰箱》 ，该节目
最近已推出第二季。节目大受欢迎之后， 与开播时的担心忧虑不同，希望参演的人
士接连不断。崔贤锡、Sam 金、李连福、 米卡尔等固定参演的主厨们不仅展示了高
超的烹饪技术，而且还展现了不同的个性， 成为娱厨。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节目中负责烹
两位男主持人热热闹闹的开场
饪的主厨均为负责一家餐厅后厨的知名男
10月份已播出100场，人气不
女性饮食专家按部就班解说烹饪过程的做
白，节目开始了首播。至去年
减当初，贴切地展现节目主题 的开场白至今未改。据参加该 节目的一位主厨讲，节目首播
前他参加和制作团队的见面会 后认为该档节目最多不会超过
主厨。这从开始就与传统烹饪节目通常由 法截然不同。毕业于美国烹饪学院的朴梨 惠是参演该节目的唯一女性主厨，她是美
国职业棒球大联盟运动员朴赞浩的妻子。 也就是说，韩国的烹饪综艺由男性主导。
6场。
演艺明星们都在吃什么？
不厌其烦地将自己的冰箱拉到
厨房搬到录制现场。嘉宾们通常会抱怨，
究竟会不会有演艺明星
冰箱会在录制节目的前一天从嘉宾的
“帮你清除冰箱” ， 主厨们的机智对决
金莲玉 自由撰稿人
冰箱是一天工作24小时的最忙碌的家电产品。它又是一个非常私人的空间，可以反映出主人的口味、喜好和生活习惯， 甚至是交友关系和情感状态等。可以说，未经同意随意打开已婚女儿家冰箱也是一种失礼的行为。但有一档电视节目却 是向观众展示知名人士家的冰箱，并利用冰箱里的食材进行烹饪对决。
62 KOREANA 夏季号 2017
2
1 有线电视中央东洋放送株式会社电视台人气综艺节目 《拜托了冰箱》的节目现场， “主厨”们用名人家冰箱 里的食材现场进行烹饪对决。
目仍然表明知名人士的冰箱所储存的东西
往往不是出自名厨之手，而是出自唯一的
正题——主厨对决。
的脑海里，金丰已定形为“独居烹饪”大家。
大体上与普通韩国人差不多，之后便进入 紧张的15分钟对决
料理的种类由当天的冰箱主人来定。
一个晚上因为没有冰箱而喝不到啤酒或水。
有位歌手点了适合演唱会之前吃的不甜不
司的车辆运到录制现场，而后根据提前拍
起年迈的母亲眼圈变湿润，因此提出学一
冰箱与转移到冷藏箱里的食材会被搬家公 好的照片恢复原状。戴着橡胶手套的主持
人会投入“ 搜查 ” ，与冰箱主人争执调侃， 公开冰箱里装着的东西。这一过程是节目
咸不辣但能补充精力的菜肴。有位演员想
道可以在母亲生日时做给母亲的滋补类菜 肴。还有些人拜托解决别人赠送的玉米和
半干鱿鱼，这些东西占着冰箱的冷冻间，
业余厨师、网络漫画家金丰之手。在观众
他能在看似不规范的烹饪过程中制作出符 合嘉宾口味的菜肴，不断提高着自己的胜
出率。在几乎找不到可用食材的 “INFINITE” 成员成圭那一集中，他用捣碎的西红柿和
鸡蛋汁做出了超简单的解酒汤,该菜肴得到 了一个有趣的名字“妥哒妥哒” （ 用西红柿和 鸡蛋的韩语首字取的名字） ，并被选为“社 交网络中最易学着做的食物” 。
推广普通家庭也可以在15分钟内制作
做起来没信心，还舍不得扔。
的简单菜肴分明是制作节目的初衷之一。
到了喝剩下的米酒和装在塑料袋里的牛肉
题的竞技比赛转播。电子显示板限时15分
做节目中菜肴的主妇并不多。在普通家庭
的冰箱里搜到了有死蚂蚁的蜂蜜罐。怎么
刀工。主持人金圣柱曾经是优秀的体育赛
前半部分的笑点。
在“少女时代”成员Sunny的冰箱里找
汤，从以“时装之星”著称的播音员金娜英 会有那么多鳗鱼汁、洋葱汁等袋装保健食
品呢？保质期已过好几年的食材比比皆是， 还没啃完的猪蹄、已发臭的煎鱼、发了霉 的肉、蔫成果酱的草莓，一直好奇演艺明
星都在吃什么的观众感觉到光鲜亮丽的“青 春偶像”们连按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体 会到了这些人青春的凄凉。怎么说也是上
电视，能把这种没有收拾过的冰箱拿出来
吗？制作团队解释说， “因为我们知道只有 如实呈现冰箱的原始状态才会有趣，所以 大部分都是原封不动地搬过来。 ”
丈夫是知名主厨的演员苏有珍和
“BIGBANG”成员G-Dragon的冰箱里出现
了鱼卵、松露、鹅肝酱、鱼子酱等名贵食
材，这让主厨们兴奋不已。尽管如此，节
从这里开始，节目变成了以烹饪为主
钟的数字不停变换，主厨们则一展娴熟的
事主播，他充分发挥才艺，掌控着这场紧 张的转播。在15分钟之内，用当场和好的
面做意大利通心粉或者焖出放入各种药材 的石锅饭，再凉拌水参并煮出海带汤，这 样摆上一桌是否可能？观众们对亲眼所见
的场景将信将疑，但答案却是肯定的。因 为时间有限，所以经常看到主厨们的手在
尽管创造了高收视率和热门话题，亲手学
的厨房中制作这些在名厨正面对决中产生 的菜肴也许有些难度。另外，还有令人遗 憾的一点是无法告知准确的食材用量。但
是观众会从众多烹任综艺中灵活掌握所需 技巧。比如，简单易做的菜谱会参考《家常 饭白先生》 、 《今天吃什么》 和 《三时三餐》 等
节目，而从《拜托了冰箱》中留意创意和调 酱汁的方法、装盘等。
20世纪60年代，韩国的家用冰箱刚
发抖，有43年职业生涯的中餐名厨李连福
刚出现，其容量仅为120升，之后逐渐趋
最后,冰箱主人谨慎品尝完成的菜肴后
900升。虽然家庭人口数量在减少，单身
甚至用刀时割破了手指。
按下电钮决定胜负。即使赢了也不会有奖
金，只会给戴上小星星模样的胸章，但获
评米其林一星的一家餐厅主厨称“比获得米 其林星级还要高兴。 ”
于大型化，如今已变成四门，容量超过了 家庭在增加，但韩国人仍然偏爱大容量冰 箱。独自居住的著名演艺明星家的冰箱也
清一色的都是大型冰箱，里面有很多故事。
《拜托了冰箱》应该会成为一档长寿的节目。
节目播出后成为大家关注对象的菜肴， （恩宁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3
情自远方
1
张英 北京大学、梨花女子大学教授
992年秋，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学中心（今北大对外
她难以相信、难以理解；第二件，中国家庭中的丈夫每天跟
生。这一年，中韩两国建交了，当年曾是轰动世界的
而我对她的“惊异”更加惊异，这些都是日常生活顺理成章
汉语教育学院的前身）首次迎接一批来自韩国的留学
一件大事！
首批进入北大学习的韩国留学生，许多是来自韩国各
大公司或企业的职员，学汉语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为
中韩两国经贸交流搭建语言桥梁。因是公司或企业所派， 他们可以携带家眷，所以他们的夫人有时也申请加入了汉
妻子一起做饭、做家务，这让她既羡慕又觉得难以置信。 的普通事情，难道韩国不是这样吗？深入地交流使我们彼
此都明白了中韩饮食文化和日常生活上的差异，但从此之 后，关注中韩文化差异，希望更多了解近代韩国社会演进 和变迁的心愿，像一粒种子留在了心间。
2004年春夏之交，我第一次走进韩国。因是公务之旅，
语学习班。那是我第一次在课堂上接触到韩国学生，也是第
行程和活动主要集中在高校。那时，北京大学与庆熙大学
次接触，师生之间的友好自不待说，而彼此的新奇和意想
流展开了合作。在紧张工作的间隙，两校的教授们带我们
一次在现实生活中有机会了解到韩国人的生活和文化。初 不到的差异在心中留下的涟漪，至今记忆犹新。
在中国，无论学历史还是学文学，对百济、新罗、高
丽、朝鲜、大韩等这些朝代名称及与中国历朝历代的往来
交流的历史并不陌生。同样，一部《燕行录》把朝鲜时代与
元（末） 、明、清近七百年间的密切关系、往来交流乃至世
风民俗也记录得详尽有致，而一本用于学习汉语的“课本”
《老乞大》 ，以途中偶遇而结伴同行的中韩两国商旅者的口 吻，把途中的见闻及到元大都从事交易活动的过程，以生
动鲜活的生活语言翔实地记录下来，犹如一幅栩栩如生的 中韩商贾行旅画卷，令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历史的脚步到了20世纪中期，
因众所周知的原因，两个比邻生活了几千年的民族中断往 来近半个世纪，当古道复通、旧谊再续之时，近半个世纪 的时空隔绝，给当代人留下的印痕之一，就像是久别重逢 的故人，彼此的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我和我的学生们 都是在这种背景下相遇的，而我对当代韩国的了解，也是 从汉语课堂上开始的。
那是一次汉语口语课，来自不同国家的留学生轮流用
合作开办了预科项目，与成均馆大学就汉语教学和教师交 参观了他们的校园，品尝了韩国最有特色的美食，尽一切
可能，让我们在有限的时间内更多地了解韩国社会和文化。 有一天，庆熙大学的老师陪我们到汉江边游览，途径梨花
女大校门口，从车窗眺望梨花校园，沿地势而上，郁郁葱 葱，在枝繁叶茂的苍翠之间，漂亮的建筑隐约可见，这幅
校园图在我脑海中生成两个词：静谧和生机！正如1995我 对美国康奈尔大学校园的感受，这是我认同的理想校园环
境。就是这惊鸿一瞥，一个心愿在我心中油然而生，一定要 再来韩国，走进梨大，深入地感受她！
2010年，北京大学与梨花女子大学正式签订了合作培
养国际汉语专业硕士项目，作为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 院的时任院长，既是这一项目推动者，也是项目发展的见
证人，每年北大汉院都派一位老师来梨花大学教授专业课， 而我的心愿则在卸任院长之后得以实现。2016年8月30日， 我再次来到韩国，第一次走进梨花女大，并成为梨花女大
的外聘教授，时间和空间给了我深入而广泛地了解和感受 韩国社会的可能，多年的心愿成为现实。
在梨大工作的一年间，当年途经梨花瞬间捕捉到的惊
汉语介绍对自己对北京生活的感受，其中一位来自韩国、
鸿一瞥之美，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一一转化为四时风光，对
一件，北京市场上卖的牛尾只有一两块钱一斤，便宜得让
之余，我常常去走访附近的大学，感受不同的校园文化，
已做了妈妈的留学生介绍说，在北京有两件事令她吃惊：第 64 KOREANA 夏季号 2017
梨大校园的静谧与生机似乎也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工作
像尽在咫尺的延世大学，相隔甚远的首尔
象。我不懂韩语，对于她们的主张和诉求既
学，充满艺术气息的弘益大学，肃穆而庄
何诉求，如何行动，如何使用宪法赋予她
大学，曾经访问过的成均馆大学和庆熙大
不清楚也不关心，但我感兴趣的是她们如
严的花郎台陆军学院，等等。这些学校的
们的权利。青年是一个国家的未来，从她
规模差异很大，风格也各异，但在校园环
们的思考和行动中可以预见这个国家的前
境的营造方面，均在静谧中呈现着“ 秀于
途和发展走向。
外、慧于中 ”的勃勃生机，这仿佛是韩国
记得那是去年期末考试阶段，得知周
校园文化的普遍特征。 秀于外，是直观感
四的晚上学生们要在梨大ECC的阶梯通道
中的大学理念和人文精神。 正如原中国清
恰好就邻近阶梯一侧。我非常担心抗议的
受到的环境之美，慧于中，是体现于环境
处举行抗议活动，我们班当晚考试的教室
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先生对大学的定义那样：
“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
喧闹声会惊扰了本班的考试，担心影响学 生们的情绪和考试成绩。考试开始后，我
之谓也。 ”对于韩国大学的教育者来说，也许除了大师、大
不时向外张望，侧耳细听，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在
即给师生们提供一个优美、静谧、独特、生机勃勃而又充
选择走阶梯通道回家，想看看学生在抗议场地留下的痕迹。
楼之外，还把校园大环境视为现代大学不可或缺的要素， 满人文气息的大环境，也是大学培养人才、提升学科、走 向未来的王道。如果没有这样的共识，以首尔的人口密度 而言，空间是各行各业发展最为紧俏的资源之一，大学怎
么可能得天独厚大都拥有舒适的空间和幽静的环境呢？教 育资源的配置，校园环境的营造，既体现了国家和教育者
对环境与教育的深刻认识和理解，也体现了全体国民对教 育的重视和尊重！与韩国高等教育理念相比，中国高等教 育的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到重视教育，中韩两国有很多相似之处。从万般皆
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科举应试，到现代倾全家之力助子女追
寂静中，不知不觉两个小时的考试就圆满结束了，我特地
到那里一看，从上到下，每一层的阶梯都是干干净净的，仿
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疑惑，询问当晚是否取消了抗议 活动，答案是否定的。闻此，我吃惊不已，如此规模的抗议
活动，居然没有影响正常教学秩序，也没有在场地留下任何 痕迹，哪怕是一片纸屑。大家都知道，是她们的勇敢，揭开 学校管理上的漏洞，是她们的坚持，使正义得到伸张，但
她们的思考和行动，却如此的理性和守法。从她们的身上， 使人既看到韩国教育的成功，又看到韩国青年一代的远大 前程。
中韩两国，友邻而居，一如兄弟。在漫长的历史发展
逐名校，家庭对子女成龙成凤的期盼似乎没有多大改变，
中，儒家文化不仅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的社会风貌，也深刻
力和成就，其标志之一，就是在社会大是大非面前，高校
中，中韩两国依然保有许多共享的价值观念。而在短长互
但是在国家教育层面，韩国的公民教育却显现出独特的功 学子的表现和成熟度。关于这方面，我从梨花女大青年学 子的身上看到了韩国公民教育的成就。
众所周知，自去年8月以来，韩国政局跌宕起伏，作
为旁观者，梨花学子参政、议政及其表现给我留下深刻印
影响着古代韩国社会的发展，以至于在现代社会价值观念 见方面，韩国的公民教育所取得的成就尤其值得中国借鉴。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但愿中韩两国的 未来，也是秀于外而慧于中，在优美、静谧之中展露勃勃 生机！
韩国文化和艺术 65
话说食材
章鱼，
狰狞的外观 和柔滑的口感
章鱼自古被认为是珍贵的海鲜，多用在祭祀或宴会上。随着食材供给的全球化， 现在章鱼料理也变得更加多样和大众化。 薛湖静 美食专栏作家
66 KOREANA 夏季号 2017
章
鱼料理味道诱人，营养丰富，那么烹制章鱼的最佳方法是什么呢？可以说，味道全部取 决于煮的功夫，就连烤章鱼也是要先煮再烤，只要能煮得好，就成功了。
获得鲜嫩肉质所需的努力
煮章鱼之前，首先要精心地清洗。在滑溜溜的身子上均匀地撒上盐，边揉搓边清洗。特别是章
鱼强有力的吸盘，一定要彻底清洗干净。但是如果长时间用粗糙的盐揉搓，肉上会出现伤口并渗入 咸味儿，所以也有人建议用糖进行揉洗。还有人干脆用面粉将其擦干净。
在地中海沿岸的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腊，人们在煮章鱼之前还会再处理一次，把章鱼放入像
洗衣机一样的“章鱼滚筒”里面，像洗衣服一样不停旋转。此外，还会用肉锤毫无遗漏地敲打章鱼全 身。希腊海岸的人们把章鱼放在石头上毫不留情地捶打，说这样才能保证肉质的柔软。
在韩国，为了煮出肉质鲜嫩的章鱼，一定会加入萝卜。人们会用礤床儿上擦出来的萝卜汁仔细
揉搓到章鱼的全身并进行敲打，而且一定会将萝卜放入煮章鱼的水里。据说，萝卜汁可以去除章鱼 的异味，也能使肉质鲜嫩柔软。
也有人说放柿饼煮，章鱼肉会更加柔软。在日本，煮章鱼会放入萝卜和一把绿茶或红豆，在意
大利，煮章鱼时则放入红酒瓶的软木塞。柿饼、绿茶、红豆和沾在软木塞上的红酒里面都含有丹宁 酸，这似乎和章鱼肉是完美的搭配。
据说生活在五大洋的章鱼种类超过三百种。其中朝鲜半岛沿岸的章鱼只有体型较小的真蛸和大
体型的巨型章鱼两种。这些大大小小的章鱼风干后，身体颜色都会变红，因此被称为“血章鱼” 。去 掉皮，风干成白色的被称为 “白章鱼” 。
在远离东海岸的海域捕到的巨型章鱼大的重量可以达到50公斤，腿长3米。真蛸生活在南海岸
与陆地相近的浅水海域的石头缝隙里，即使长成，重量也只有3.5公斤左右。章鱼有着圆圆的大脑
袋（实际上里面是内脏） 、短短的躯干（这里有头脑和眼睛） ，还有8条腿。在韩国和日本，人们会吃 章鱼的全身，但在地中海沿岸的国家，人们把头剪下来扔掉。 受到尊贵待遇的血章鱼
韩国人一提起章鱼，首先想到的料理就是把煮好的章鱼切得薄薄的、蘸辣椒酱食用的熟章鱼
片。最近的熟章鱼片经常用的是来自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摩洛哥和中国的冷冻章鱼，因为在朝鲜 半岛沿海能捕获的章鱼越来越少，而价格也随之越来越高。但无论如何，章鱼很难人工养殖，所以 无论它们的国籍是哪里，都是野生的。
在庆尚北道地区，人们会把煮好的整只真蛸摆在宴会和祭祀的桌子上。特别是在以两班之乡闻
名的安东，章鱼是祭祀和招待客人不可或缺的最好食物。但需要注意，祭祀完毕吃供品时，章鱼和
韩国文化和艺术 67
1 全罗仪礼饮食专家徐龙基剪的菊花状章鱼条。用风干的血章鱼剪成的各种形状的 章鱼条和章鱼丝是作为祭祀桌上装饰物使用的传统饮食。 2 熟章鱼片是韩国人最喜欢的章鱼料理。把煮好的章鱼切成薄片，蘸醋辣椒酱食用。
凉拌蕨菜一起吃容易积食。
将用巨型章鱼风干的血章鱼剪成各种形状的“章鱼条（文鱼条） ” ，
也被认为是非常重要的装饰物。把血章鱼放入坛子里，变软以后用锋利
的工艺刀将其精剪成菊花和孔雀的样子，这基本上是男人做的事情。但
是现在传承这种传统技艺的家庭已经非常少了。
在庆尚道和全罗道，祭祀桌上的汤会加入剪好的血章鱼，这样会使味道
更加醇香。此外，章鱼也是被用作做产妇粥的珍贵食材。放入泡好的血章鱼和大枣
熬的粥，有助于产妇身体的恢复。济州岛的章鱼粥是海女们赶海之前的营养餐。炒
1
好米，再放入在臼里捣好的生章鱼一起煮，然后把章鱼捞出，将其撕成细条再放进去
煮。章鱼皮的红色把粥染成粉红色，章鱼嚼起来非常柔软可口。全罗南道丽水的人们会
把血章鱼洗干净，在温水里浸泡两个小时后，放入含有各种调料的酱里面腌上一夜，然后蒸上。这 样蒸制的章鱼可以说是章鱼料理中的上等菜。
另外，切得很薄的熟章鱼片和黄瓜放在一起，加入各种调料拌成的凉拌章鱼片，以及在熟章
鱼片里放入日式调味料长时间炖的章鱼料理，也都是从煮章鱼里衍生出来的菜品。
在西班牙加利西亚地区有一个小城市梅利德，这里有一家叫做埃塞基耶尔酒店的餐厅，经常
能看到韩国客人。他们背着大包长途跋涉后，拖着疲倦的双脚迈进这家餐厅，他们是来“圣地亚哥 之路” 朝圣的。 “章鱼！” 他们喊道。煮好的章鱼切成片，上面放上橄榄油和盐，再撒上点微辣的红色 辣椒面，这就是他们点的西班牙风味熟章鱼片。 具有多种功效的药材
好的食材基本上都如此，章鱼也能用作药材。根据古老的民间疗法，饱受痔疮之苦的时候，用
章鱼墨斗里的墨汁涂抹患处，生皮疹或冻疮的时候，用煮章鱼的水涂抹，都能见效。听说吃牛肉积
在庆尚道和全罗道，祭祀桌上的汤会加入剪好的血章鱼，这样会使味道更加醇香。此外，章鱼也是 被用作做产妇粥的珍贵食材。济州岛的章鱼粥是海女们赶海之前的营养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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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的时候，喝煮章鱼的水也有效。
此外，最近章鱼比较受关注是因为含有“牛磺酸”这一成分。牛磺酸是氨基酸的一种，据说能
够有效地预防血管疾病和阿尔茨海默氏病。在干的章鱼或鱿鱼上面看到的白色粉末就是牛磺酸，软 体动物当中章鱼含有的牛磺酸最多。 远近闻名的章鱼餐厅
1955年岭东线开通，由此江原道的港口和庆尚北道内陆有铁道相连。从那时起，在东海捕捞的
章鱼，经过煮制后就顺着岭东线被载到终点站荣州。在室温状态下的慢车里，煮熟的章鱼会有轻微
的发酵，风味变得更佳。因此，荣州的章鱼因神奇地好吃而闻名。但随着现在冷藏运输的普及，变
成了从东海岸运来生章鱼，煮后稍加发酵，然后再卖。荣州市场里的 “墨湖章鱼家” 的煮章鱼很有名。 首尔新沙洞有一家叫“山湖”的海鲜餐厅，据评价说，那里的熟章鱼片口感特别软嫩，味道也很
新鲜。那里将从马山运来的章鱼先用高压锅煮10分钟，然后再蒸，据说这样可以使肉质更加细嫩。 此外，往煮章鱼的水里放入绿茶粉、细细打磨成汁的萝卜和章鱼内脏也是这家餐厅独有的秘方。
首尔驿三洞“鲸汀”餐厅做的熟章鱼片的特征是只把表面焯熟。正因里面没有全熟，放入口中
会留下清爽的腥味。他们把章鱼放入用海带和萝卜煮的汤汁里，然后捞出再放入，只是慢慢烫熟章 鱼的表层。这家主人说，他们使用的都是从盈德郡运来的巨型章鱼。( 孙鹤云译)
2
韩国文化和艺术 69
生活方式
女子高中同学会， 延续半个世纪的 儿时友谊
自韩国引入西式教育制度，女性开始接受学校教育已有130年的历史。过去，女性很少参加社会活动，所以
高中同学会是家庭妇女可与家庭之外的世界接触的难得机会。如今，家庭妇女的生活虽然有了很大的改变， 然而共同度过天真烂漫十几岁的回忆和情思即使是过了中年依然是人际关系的重心。 金裕卿 记者 崔贞善 摄影
对
于大多数人而言，高中阶段是学生时代中最难忘怀 的日子。尤其是在严格区分男女学校的年代里，对
于女性来说，在此期间形成的情感纽带毕业后也会
以“女子高中同学”的名义被赋予特殊的含义持久延续。 《宝石
般的梦的翅膀》 、 《到了分手的时刻》 、 《再见，祝你幸运》 、 《再
见，朋友》 等歌曲很好地表现了当时女性的梦想和毕业的感慨。 用五年时间完成通讯录
“我们刚刚高中毕业的60年代，每个人都走向属于各自
的新世界，所以同学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过了20年左右， 大部分人的生活趋于稳定，感觉到了聚会的必要性，容易联
系上的10多人开始每个月聚一次。做年级400多人的通讯录
整整用了五年时间。接着做了‘简讯’ ，也举办了毕业三十周年、四十周年、五十周年纪念活动，还按自己的兴趣 加入到小规模群里参加运动、合唱、画画等业余活动。 ”
宋慧英毕业于梨花女子高中，该校是韩国历史最长的女子学校。她回忆起筹办同学会的情景时这样说道。
同学会的活动内容各个学校大同小异。主要按居住地定期举行小规模聚会以外，偶尔以正式同学会的名义举
办特别的大型活动。不管规模如何，只要见面就畅谈、吃喝、听讲座、运动、唱歌、跳舞、旅行，还为母校做一
些事情。有时为了庆祝特殊的日子，会提前练好舞蹈和演唱后在酒店的宴会厅等地方聚会。无论是哪个学校，举 办同学会后大家都有同感，即便是毕业后几十年未见的朋友，只要一见面就能“旧情复燃”并迅速打成一片，没有 一点陌生感。 70 KOREANA 夏季号 2017
春天，庆尚南道统营地区的花期相对其他地区要早些。因此，去除杜鹃花的花蕊，用糯米和成面团后用油煎成的杜鹃花饼，便成了庆尚南道 统营女子高中同学聚会的经典美食。来自全国各地的校友们齐聚母校校园，一边品尝这份共同制作的美食，一边叙旧。
将同窗情融于家乡美食
庆尚南道统营女子高中同学会一直延续着美好而特殊的活动。在每年4月9日校庆日组织的同学会，会制作统
营式杜鹃花饼和艾草糕。
李正连同学说 “每年这个时候，统营市场会成为花市。老家的同学和提前到的同学一起到集市买杜鹃花和糯米
和成面团做杜鹃花饼，用掺好的新鲜艾草和粳米做成半月形的艾草糕。真的很感谢同学会每年都不会忘记做这些
点心。 ”说到杜鹃花饼，周边的乡里人摘下杜鹃花之后除掉有毒素的花蕊，满满装在篮子里带到集市上来卖。将买 来的花瓣和糯米粉和在一起，花瓣多得看不到糯米粉，食用之前煎成盛开的粉色花模样。在统营，每到春天，家 家都会做这样的饼吃。
统营女子高中同学会裴道守会长说， “虽然做起来费劲，招待几百人需要花不少费用，但那些前来参加同学会
的同学都期待着能够尝到鲜花饼和艾草糕，所以每年我们都要做。我们想长久地留下这样一个记忆：以前每到春天 我们就吃这样的饼。 ” 裴会长还补充了一句 “我们还会将和好的面团作为礼物送给同学。 ”
在今天已属于朝鲜的开城，每到春节家家会用竹刀把细条糕夹在中间压成葫芦状，熬年糕汤，并将其摆在祭
祀桌上，尔后家人一起食用。开城人历来讲究吃，到了南方后依然保持着这种传统。开城好寿敦女子高中毕业生 们一到除夕就会聚在一起制作葫芦糕，并作为礼物送给别人。如今她们大部分都已故去，但10多年前还可以看到 她们儿孙的媳妇偶尔也会制作这样的葫芦糕。
首尔女子高中的同学聚会则用另外一种方式延续着传统。李姬石居住的房子坐北朝南，院子很大。她和十多
名小学、初中、高中时的好友一起制作黄酱，这成了每年必不可少的活动。两个多月后酱熟了，同学们每个人都 韩国文化和艺术 71
会抱走一个干净的酱坛子。丰文女子高中同学会千李香会长40多年的朋友们考虑到她不便外出，在她家里包饺子 举办迎新活动。每个人负责带来一种包饺子的材料，互赠礼物，想出有创意的构思，如同回到几十年前女学生时
期一般耍俏皮和幽默，度过快乐的一天。互赠的礼物仅限于糕点、漂亮的餐具、香皂等易耗品，防止家里堆积不 实用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聚会期间接电话，必须交罚款。 同学会群聊时代
李顺的30年同学每个月在地铁新道林站碰一次头。这个站便于外地来的同学乘车，于是成为了固定相见地点。
大家见面后一起到附近的百货商场吃午餐、聊天，有时还会开会、看电影，如此度过一天。
“在新道林站有不少这样来参加聚会的人。附近像样的餐厅都需要排队等候。见面交换新信息，了解近况，重
要的是可以互相学习如何持家，心情会改变。 ”
哪里都有那么几个深谙持家之道的人。从生活中细碎的建议到理财，各种信息交流不断。其中还会有一两个
对时下政治没完没了进行“针砭时弊”的人，大部分情况是敷衍，但也会出现无法忍受的状况。发扬志愿者精神也
是同学会的一个美德。大家轮流负责旅行或聚会的安排、准备相关物品、收发邮件、联络、会计等繁琐的事务。 没有一点社会活动经验的主妇们通过做这样的事情也会认识社会，培养认知时代发展趋势的感觉。
随着年龄的增长，只收取必要的经费，活动当天花光。通常会收取三万韩元用以支付午餐费及当月的红白事
份子钱，不另外积攒经费。智能手机也改变了同学会。所有的联系都通过智能手机聊天群进行，这是一个趋势。 邮寄打印好的同学会简讯如今成了往事，十多年前，互联网校友群曾经流行一时。从一两年前开始，聊天群成为 了主要沟通工具。
同学们的闲聊使手机聊天信息提示随时响起，已经让人感觉不到国外和国内之间的距离，消息会瞬间传达。
弊端就是让所有参与者强制被知晓各种个人杂事，而且集体聊天群过多，达到了让人厌烦的程度。
有些人由于辗转于多个聊天群之间，会看花眼发错信息，将本应发送到其他聊天群的内容发过来，一些不感
“老家的同学和提前到的同学一起到集市买杜鹃花和糯米和成面团做杜鹃花饼，用 掺好的新鲜艾草和粳米做成半月形的艾草糕。真的很感谢同学会每年都不会忘记做 这些点心。 ”
一些人到中年的妇女又一次来到高中时代的学校郊游地——新罗古都庆州，在王 陵附近的草地上玩着“丢手绢”的游戏。为了找回记忆，她们又一次穿上了高中时 期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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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的信息也过于泛滥，所以一定要想好如何应对。在聊天群里必须要熟知传话、静音或删除对话的方法。刚开
始因为方便和新奇火起来了的“女子高中同学会聊天群” ，如今也需要走向社会化的技术。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 人悄悄退出如同聚在大房间里聊天一样的聊天群，享受自由自在的日常生活。
有时候也会有人客观地评价过去接受过的教育，最质疑的一点是为何接受的教育是摒弃国乐、韩国历史、韩
国美术、传统建筑等韩国固有文化，似乎只有西方的才是好的。移居国外的同学尤其对这一点感同身受。然而， 想到老师们不经意间温暖的微笑和言语、对错误的包容，还有学校的建筑和校园，又是那么地感激通过这些才成 长为今天的自己，更加认识到了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教育的重要性。 尚有难度的60周年聚会
岁月流逝的痕迹也难免显现在同学会上。从同一所女子高中毕业30年之后，大家第一次聚齐拍纪念照，一脸
严肃地笔直站着或坐着。40周年纪念照中大家摆的姿势都非常放松，有的半躺，所有人都在舒心地笑。50周年纪 念聚会可谓是同学会的高潮。不仅举办大规模聚会，而且在国内外的同学纷纷赶来，尽量盛装出席。设立奖学金 之类的事情的规模也在扩大。各种特长表演则是展示未经显露才能的瞬间。
在过去50多年的岁月当中收获的成果并不只是这些。有几所学校还出版了记录她们活动轨迹的文集。例如，
梨花女子高中1965年毕业班将校友收集的300多张1946年至2015年的个人照片及附言集结成册，作为一本服饰
史图书出版，名为《绚烂的影集（Fashion History of Modern Korean Women 1946-2015） 》的图书。这本书通过 职业女性和家庭主妇实际生活中的服饰而非职业模特的时装，展现了时装和时尚的发展史、现代韩国女性的审美
倾向、产业状况、社会规范等，同时也记述了对著名设计师的回忆和相关信息，可谓是利用50年校友的力量创造 的学术资产。
也有组织女子高中60周年聚会的例子，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聚会开始逐渐减少。到了80岁，由于关节炎不便
行走或者住医院的朋友越来越多，聚会几乎会停止。女子高中同学会就这样悄然消失在回忆中。 （吴思莹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73
韩国文学
小说评
崔在凤 《韩民族日报》记者
“我觉得虽然《一半以上的春夫》以印度旅行为主要背景， 它实际上讲述的却是关于故乡的故事。春夫好像是一个
可以把任何地方都当作故乡的人。 ”
李
章旭诗与小说俱佳。韩国作家中不乏由诗人转型 为小说家的例子，但像他这样转型之后还能够同 时活跃在诗坛和小说创作中的作家并不多。李章
旭于2014年获得小说领域主要文学奖项之一的金裕贞文学
奖。2016年，他获得权威奖项——大山文学奖诗歌单元大
奖。可以说，这证明他在诗歌和小说领域都是卓有建树的。 这篇2013年发表的短篇小说《一半以上的春夫》 ，首先
以其谜一般的题目吸引了读者。小说通过韩国人“我”的视 角，描述了一个名为高桥春夫的日本人的经历。题目与春 夫的故乡民族背景有关。春夫热爱旅行，能够和陌生人很
自然地打交道，这让“我”觉得“你和我所了解的日本人不一 样” 。对此，春夫回答说： “一半以上的春夫是有些不一样的 春夫。 ”这应该不是单纯地出于血统上的考虑。春夫开玩笑
似地回应“我”说： “你也和我所了解的韩国人不一样。 ”可以
说，这是对通过民族背景去判定一个人的态度进行委婉地 拒绝和批评。总之，这篇小说通过具有莫名魅力的春夫这 个 “问题” 人物形象展现了一个有关差异和他性的主题。
春夫不仅热爱旅行，更把旅行当做职业。从这里可以
看出他是一个世界主义者。虽然也可以从生物学的角度认
为是他的血统使然，但如今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主义者， 还需要一种“不怕死”的冒险精神。在学校受到孤立、没考 74 KOREANA 夏季号 2017
上大学的他，在去釜山的“自杀旅行”中，经历了一件彻底
式人生”在现实中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春夫所追求和象征的差
历，不过是一瞬间的偶然相遇突然让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也象征着“春夫式人生”不再可能存在，春夫也是一个不再可能的存在。
改变人生的事情。严格来讲，那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经
他这样解释道： “说起来，就是那样一瞬间的事情，就像我
移动五厘米左右后就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更准确地说， 应该是在他已经做好移动准备的状态下，那个小小的经历
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总之，这件事使春夫变成 “一个不同” 世界的“一个不同的”人。世界主义者“一半以上的春夫”就
异和他性难以存在。底特律机场事件之后，春夫的个人主页关闭了，这
如果小说到此结束，留下的将是一个悲情而抱有怀疑的结局。但是作
者想要表达的似乎是：就算春夫消失，春夫式人生也并未结束。 “我”工 作的公司招聘外籍员工时，一个名叫原京助、长得“很像春夫”的日本 人应聘成功。
在小说结尾，我辞掉好端端的工作，买了张飞往印度的机票。看
这样诞生了。
似已经忘记春夫的“我” ，实际上却在寻找春夫。更进一步来说，认为
和他成为朋友。后来通过读他在个人主页上写的游记去了
力。这样， “春夫式人生” 的延续不就得到保障了吗？
“我”在和女友一起去印度旅行时，第一次见到春夫并
解他的近况。但是，随着时间流逝， “我”渐渐不经常看他
春夫必须存在的“我”和这篇小说所要传达的，是“春夫式人生”的影响 李章旭在文艺书评杂志《Axt》第六期中接受采访时所说的下面这番
的主页了，最后干脆就再也不看了。这样断绝联系之后，
话可以帮助读者更深刻地理解这篇作品。
友是一名空姐，她说在美国底特律机场看到了春夫。当时，
讲述的却是关于故乡的故事。小说中春夫是一个没有故乡的人物， ‘我’
后被机场安保人员拖到调查室。虽然前女友附了句“我也不
的句子。 ‘认为故乡很美好的都是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把所有地方
再次听到春夫的消息是通过其间已经分手的前女友。前女
他正在抗议美国机场对亚裔乘客时常进行的全身扫描，之
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春夫” ，但为了使故事继续展开，那个人 就必须得是春夫。在这种前提下，底特律机场事件或许可
以看作是 “春夫式人生” 所遭遇的挫折。 “9 · 11” 恐怖袭击之 后，由于要对旅行者实施更加严格的安全检查，使得“春夫
“我觉得虽然《一半以上的春夫》以印度旅行为主要背景，它实际上
的父亲是一个不肯离开故乡的形象。后来，我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样 都当作故乡的是已经积蓄了相当大力量的人，而那些把全世界都当成 他乡的人，才是真正完美的人。 ’ 春夫属于第二种情况，他好像可以把任
何地方都当作自己的故乡。然而，真正完美的人是那些把所有地方都 看作他乡的人。虽然真正那样活起来会非常痛苦。 （ ”何宣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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