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号 2014
韩国文化和艺术 特辑
韩国的音乐剧
韩国音乐剧 热潮 韩国的音乐剧; 用执着和热情叩响 世界舞台的大门
VOL. 22 NO. 3
ISSN 1225-8083
韩国印象
金华荣 文学评论家、艺术院会员 金正晓 照片
“Smart Relationship-Asynchronous #01” (2012) 53 x 80 cm
俯首忘读
“ 天高马肥，灯火可亲 ”。每到秋 天，韩国人 脑中便时常浮现
起 这句古诗。意思是说，秋日清空高远，饥寒的岁月也因秋收而
充满希望和喜悦，再加上秋夜幽深绵长，正是挑灯夜读与苦思的 好时节。
这样，在韩国人心底嘴边，秋天历来是读书的季节。但这些
都已是旧日之谈，如今的韩国人已不再有曾经的饥饿感。在肉体 上，人们更担心的是营养过剩引发肥胖，关注减肥瘦身的人日益
增多。精神上亦是如此。虽说现在书价低廉，图书馆众多，网络信 息无所不在，但闻秋而志读之人，却不多见。
韩国自2010 年开始普及智能手机以来，短短 4 年里，智能用
户已突破 3600 万，其中仅4G LTE 用户就达到了3326万。又是秋
高气爽时，但在这个信息技术基础设施领先全球的国度，有阅读
能力的人手中拿的已不再是书本，而是智能手机。人们已无暇抬
头欣赏高远的蓝天，而是俯首沉潜在智能手机的世界里；无暇在 辽阔的思想空间展翅倘佯，而是专注于眼前的信息检索。
没有了饥饿感的秋天，蓝天在智能手机用户的背后，独自高远。
韩国文化和艺术 1
编者的话
韩国音乐剧热潮
秋季号的特辑介绍的是韩国的音乐剧。韩国的音乐剧市场是仅
次于纽约和伦敦的全球第三大音乐剧市场。虽然有人担忧方兴未艾
的韩国音乐剧面临着危机，但危机又是机会，如何将危机转换为机 会，并发扬光大，就在于有关人士如何去突破、去开创。韩流在很多 国家受到人们的喜爱，音乐剧是一个新的领域，周围国家如中国与日
本，也尝试与韩国合作。音乐剧是否会像连续剧或音乐一样掀起韩 流热潮，其实是很有发展空间的。
韩国音乐剧邀请一两位演艺人员参与音乐剧表演，是目前的新
趋势。他们本来就是受欢迎的韩流明星，由于他们的加盟演出，吸引
了众多喜爱他们的外国观众。原本是偶像组合的歌手，成功地变身为 音乐剧演员的大有人在。
韩国的音乐剧规模渐渐变得大型化，著名音乐剧还出国公演，也
有韩国音乐剧演员在伦敦大受好评。另外如《乱打》的无台词表演
在纽约连续上演了一年多。也有一些著名电影改编成音乐剧的、也有 将外国的作品改编成韩国音乐剧的，当然也有很多韩国的原创剧获 得了成功。为了与中国合作，将音乐剧《寻找初恋》改编成适应中国 文化的内容，该剧在中国获得了佳评。
大邱国际音乐剧节（ＤＩＭＦ）今年已是第八年了。不但有来自很
多国家的作品参与展出，还有 “大邱音乐剧种子” 项目也很吸引人。
文化也要与商业结合，有投资有观众才能持续发展，才能有很
好的良性循环。音乐 剧当然也不例外。作品和唱功 好，演技也要好， 还要能感动人，才会受到观众的喜爱。韩国的音乐剧正朝着这个方
向不断地在努力。
主编 孙志凤
韩国文化和艺术 秋季号 2014
Published quarterly by The Korea Foundation 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瑞草区 南部循环路2258 外交中心10层 “ 探戈课 ”, 2007 金炳宗 桑皮纸水墨与丙烯彩画， 275×265厘米 2 KOREANA 秋季号 2014
发行人 交流理事 主编 咨询委员 监修・修订 编辑委员
柳現锡 尹锦镇 孙志凤 金珍镐 朴光海 , 肃草 裴柄宇, 崔宁仁 贝一明 , 韩敬九 金华荣 , 金英那 高美锡 , 宋惠真 宋永万, 文纳・扎塞
合作单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
编辑 / 设计 Ahn Graphics Ltd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钟路区平仓44 街 2 电话 82-2-763-2303 传真 82-2-745-8065 www.ag.co.kr 韩国国内每本价格 6,000 韩元 其他地区 US$9 有关定期订阅费的详细信息 请参考《高丽亚那》第 80页。
出版・发行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中区 水下洞 67 Mirae Asset Center1 Building West Tower19層 电话 : 82-2-2151-6546 传真 : 82-2-2151-6592 印刷 中央文化印刷 电话 82-2-763-2303 传真 82-2-745-8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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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于本财团， 若转载或复制，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1987年 8月8日注册（注册号 1003） 2014 年9月25日印刷 2014 年9月30日发行 （每年 3, 6, 9, 12 月发行）
特辑
韩国的音乐剧 04
12
08
12
18
特辑1
音乐剧偶像与音乐剧废人的象征意义 元钟源
特辑 2
洪光浩，在伦敦西区展现其“ 疯狂歌唱实力” 赵容新
特辑 3
用执着和热情叩响世界舞台的大门 朴炳成
特辑 4
DIMF: 大邱国际音乐剧节， 直到另外11个月的大邱更让人好奇的那一天 元钟源
22
34
22
访谈录
朴赞景,
探寻近现代史乖戾的痕迹 达西·帕凯
28
守护者的遗产
满月罐匠人权大燮，
发现纯白瓷的莹润之美
52
都在基
34
艺术之窗
朝鲜宫廷彩花，
精巧的丝绸花艺术飨宴 崔成子
40
我爱韩国
58
达娜 · 拉蒙·卡佩利安让
韩国女性敞开心扉 本·杰克森
44
54
巡回探访
高敞 : 支石墓中追忆似水流年 郭在九
62
情自远方
让我重新看见你的美 游芯歆
美食家的愉悦
“ 偷饭贼 ” 酱蟹 郑银淑
生活方式
无所不在的横幅 金相圭
韩国文学
读书让你获得自由 张斗宁
危险的阅读 金劲煜
书评书介
50 《韩国的白头大干》
《盒子里的100 个顶针:
韩国手工艺的魂与美》 罗秀昊
54
《由盘索里反观当今社会》 宋玄敏
韩国文化和艺术 3
特辑1 韩国的音乐剧
音乐剧偶像与 音乐剧废人的 象征意义
元钟源
顺天乡大学新闻传播学系教授、 音乐剧评论家
除去儿童剧以外，首尔市内一年上演的音乐剧总数几乎有200 部之多，仅从作品数量来看，已成为仅次于纽约 和伦敦的全球第三大音乐剧市场。不久前， 《纽约时报》就对韩国音乐剧市场进行了大篇幅的特别报道。通常 被视为欧美特有文化产物的音乐剧竟在远东的亚洲人中间得到如此厚爱，这一事实本身似乎就让西方人感到 意外。音乐剧在韩国的流行是市场活跃的自然结果，积极运用“明星营销”则是当前的显著现象之一。
邀
请一两名演艺明星加盟著名音乐剧的演员阵容，是韩国
几名日本游客热情地跟一对坐在一楼的老夫妇问好。“ 他们是台
SM 娱乐有限公司是韩国著名的娱乐制作公司，曾先后成功 推出少女时代、f(x) 和 Super Junior 等多个超人气流行演唱偶像 组合。该公司目前正试图大举进军音乐剧行业，通过旗下新建的 子公司SM C&C 将旗下歌手推上音乐剧舞台，并开始着手挑战音 乐剧的制作工作。他们的首部作品《雨中曲》由Super Junior 的 圭贤、E XO 的伯贤和少女时代的 Sunny 等参演，门票很快便被抢 购一空。
耳语告诉我说。外国观众竟能认出明星的家人并上前问好，这份
从歌手到音乐剧演员的华丽变身
音乐剧偶像，韩国音乐剧界的彗星
的典 型代 表 。玉珠 铉的表现尤为突出，她 凭借自己独特的唱功，
调商业性，主人公的角色经常由两三名、甚至四名演员轮流排期
布斯堡王朝命运多舛的皇后、 《芝加哥》中的性感女杀人犯，以及
音乐剧界的新近趋势。其中最受欢迎的明星群体，便是
已经借助韩流获得了国际知名度的当红人气偶像。在他
们参演的音乐剧现场，观众席上时常爆发出夹杂着韩语、日语和
汉语等多国语言的感叹声，铁杆观众有时还会增添一些有趣的场 面。记得有一次去看某韩流明星参演的音乐剧，幕间休息时看到
上那位偶像明星的父母 ”，制作公司的宣传负责人见我不明就里， 热情让人不得不为之叹服。
一部作品的参演明星不只一 位。随着音乐 剧制作越 来越强
出演，大大增加了明星走上音乐剧舞台的几率。演艺明星在音乐
有些原本出自女子偶像组合的明星，现在已成功转型为资深
音乐剧演员，曾是Fin.K.L 成员的玉珠铉和S.E.S的Bada便是其中
先后塑造了《猫》中的老年魅力猫格里泽贝拉、 《伊丽莎白》中哈
《魔法坏女巫》中的绿脸女巫等形象，表现十分活跃。Bada也先
剧领域资历尚浅，单独承担主角难免会有负担，时间安排上也不
后出演了《巴黎圣母院 》中赤脚起舞的吉普赛女郎艾丝美拉 达、
的重要原因。借助 “ 我选我明星” 之类的宣传口号，所有商业意图
整容美女等等，深受观众喜爱。
允许，这些因素应该都是促使制作方依靠 “ 豪华阵容 ” 来吸引观众 都被包装成了有魅力的卖点。
《卡门》中拥有致命魅力的女主人公，以及《丑女大翻身》中的
另一个成功的转型案例是 JYJ 的金俊秀。他当初涉足音乐剧
歌手是音乐剧界最受欢迎的演艺群体，这是因为唱功是音乐
舞台是因为与经纪公司发生纠纷，在广播和电视媒体上的活动受
都有过参演音乐剧的经历，他们也被称为 “ 音乐剧偶像 ”。男子演
作品的完成度暂且不论，只要有他出场，演出的门票都会瞬间售
剧表演的必备条件，现场演唱经验自然也会带来加分。很多歌手
到了限制，结果反而转祸为福，实现了对自身艺术生命力的扩展。
《 天堂之泪》、 《伊丽莎 唱组合 Big Bang 的胜利曾在原创音乐剧《骤雨》中担纲主人公， 罄，成为坊间热议的话题 。《 莫扎特》、
并将该剧成功地搬上了韩国和日本冲绳的舞台；同组成员大成则
在《猫》中饰演花花公子塔格，演技大受好评。男团 2A M 的成员
赵权先是在《万世巨星》中塑造了希律王的角色，近期又在《沙
白》，以及用英年早逝的民俗歌手金光石的原创歌曲组编的音乐 剧《12月》等等，都是这种情况的典型案例。
漠女王》中出演无礼的变装皇后亚当，受到了广泛关注。此外，东
独特的观众：“音乐剧废人”或“旋转门观众”
获得了很高的人气。
出产业相结合的产物，认为观众们对这些音乐剧偶像的狂热和无
方神起的郑允浩参演的《宫》和《光化门恋歌》也曾在日本巡演，
4 KOREANA 秋季号 2014
有人把音乐 剧偶像的人气理解为韩国独特的粉丝文化 和演
JYJ 组合成员金俊秀近来 出演音乐剧《德拉库拉》， 饰演德拉库拉一角，展示 了其超凡的魅力。人们评 价他是最具代表性的 “ 音 乐 剧 偶 像 ” 之一，美 妙声 音和超凡魅力兼备。
© OD Musical Company
韩国文化和艺术 5
“ 音乐剧废人”是指对特定作品或明星予以绝对支持， 数十次甚至数百次反复观看同一作品的热血粉丝。 “`旋转门观众”也是类似的意思，同样是反映韩国音乐剧界现状的新造词汇。 市场上甚至还出现了专为这类观众设计的特殊折扣政策。
© Seensee Company
曾经 是 偶 像 组合 “ F i n.K .L” 成员的玉珠铉出演了音乐剧 《 芝 加 哥 》。玉 珠 铉 从偶 像 明星 成长 为一名成熟的音 乐 剧 演 员 ，在《 魔 法 坏 女 巫 》、《伊 丽 莎白》、《 猫 》 等多 部音乐 剧中都 有不俗 表现。 6 KOREANA 秋季号 2014
© CJ E&M
1. 观看音乐剧《少年维特的烦恼》的观众在观众席上制造 出一片黄 色的海洋 。观众们自发地准备了黄 色手帕，在 演出结束后向演员们挥舞。黄色的手帕让人联想到作品 中的重要象征――向日葵。 2. 音乐剧《妈妈咪呀》的粉丝签名会现场人山人海。粉丝 们都争相与演员们近距离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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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支持，与普通大众对流行歌手的痴狂十分相似。“ 音乐剧废
害。问题尤其严重的是那种一星期只登台一两次的参演方式。不
或明星予以绝对支持，数十次甚至数百次反复观看同一作品的热
演艺术，演员之间的配合十分重要，因此不规律的排演日程很可
人” 便是基于这种理解而产生的新兴流行用语，尤指对特定作品
血粉丝。虽然 “废人” 本身带有贬义，但“ 音乐剧废人”则应理解为带
有褒义的反语，强调的是粉丝的热情，是说他们对某个作品或明 星痴迷到了让自己沦为废人的程度。“ 旋转门观众 ”也是类似的意
思，同样是反映韩国音乐剧界现状的新造词汇。市场上甚至还出
同于经录影剪辑后供人重复播放的影视作品，音乐剧是现场表 能会对作品的整体完成度造成负面影响。这也是业界希望演员一
旦决定参演，就最好推迟其他活动全心投入演出的原因。舞台上 的明星无不是通过这样反复协调的过程，逐渐成熟起来的。
尽管如此，韩国音乐剧行业的整体前景依然比较乐观。首先，
现了专为这类观众设计的特殊折扣政策。这既是为反复观看同部
韩国大众文化当前在海外掀起的韩流热潮，可以为音乐剧提供很
段，也可以看做是业界为回馈高忠诚度观众而推出的特殊优惠。
本公式，那么韩国音乐剧产业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具有无限发展可
发展，就必须辅以更具长远眼光的投资和冒险精神，不能单纯停
剧、电影和流行音乐都可以经过改编搬上舞台，成为谋求文化产
作品达到一定次数以上的铁杆粉丝提供低价购票机会的促销手 要想使音乐剧偶像和音乐剧废人这样的独特现象得以持续
留在个别明星或作品的层面，而应当从文化产业的高度进行大胆 挑战和实验，谋求产业附加值和综合收益的最大化。
好的素材。如果说 “ 一材多用 ”是现代文化产业创造附加价值的基
能的市场。除了音乐剧偶像的票房号召力以外，曾经热播的电视 品附加值最大化的新资源。为观众熟 悉的内容赋予新的舞台艺 术形式，将对提升韩国原创音乐剧的竞争力起到很大帮助。
此外，相对丰富的实力派准明星群体，也是韩国音乐剧行业
明星营销的虚与实
未来发展的有利因素。如果说此前的音乐剧偶像主要是已经具
精而让人失望。如果把明星营销单纯看做吸引观众的手段，相当
始积累人气和知名度，从而逐步拓宽活动领域的艺人。目前吴万
明星的加盟并不是好作品的必然保证，有时反而会因演技不
于只看到了票房规律的一半。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有明星出场 本身，而是明星融入作品以后做何表演。如果单纯停留在营销层 面，强拉明星增强演员阵容，很可能会得不偿失。也许能够在短
期票房上获得成功，但长期来看对作品和明星本人都可能造成损
备超高人气的演艺明星，那么今后应该也会出现一些从音乐剧开 石、赵正锡、严基俊等少数音乐剧演员已经通过类似的过程，跨
界到多种大众媒体并有不俗表现，充分证明了这条路径的可行性。 只要演艺经纪公司予以重视，这种趋势的扩散只是时间问题，其 发展前景值得拭目以待。 （行程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7
特辑 2 韩国的音乐剧 赵容新
洪光浩， 在伦敦西区展现其 “疯狂歌唱实力” 音乐剧导演、音乐剧评论家
这里是英国伦敦西区爱德华王子剧院，应邀出演《西贡小姐》主角的韩国演员洪光浩正在倾情演出。 在剧中，他扮演“ 越共”军官――岁, 这一角色需要出色的歌唱实力，即超过三个八度音的真声。 洪光浩尽情发挥歌唱实力，不愧在韩国国内享有“疯狂歌唱实力”的美誉。尽管其过程也有挑战， 需要用英文来演唱，但是他凭借自身实力和努力克服了这一切，并被具有传奇色彩的制片人 卡麦隆·麦金托什盛赞为“最佳岁饰演者”。
音
乐剧《化身博士》在韩国首演距今刚好有 10 周年。尽管
剧、欧洲历史剧等多种形式的作品在一个演出档期同时上演。此
收获较大成功，但是因曹承佑和柳亭翰受邀同挑大梁而
对演员的适应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有较高的要求（有时两部作
这部作品既没有受到韩国国内的关注，也没有在百老汇
备受瞩目。同年，曹承佑主演的电影《马拉松》创下佳绩，因此他 在海外也颇有人气。于是，每逢曹承佑出演该音乐 剧，就会有很 多国内外粉丝在剧场外排起长队等候，这在当时是难得一见的场
面。在这一作品之后，男主演人选成为韩国音乐剧票房卖座最大 的引擎。
此后，包括顶级音乐剧演员在内，随着由韩国流行音乐和韩
国电视剧艺人为主演的音乐剧作品甚至到海外巡回演出，韩国音
乐 剧对演员的依赖 度进一步增加。青春偶像派艺人出演音乐 剧 若达不到作品所要求的演技水平，音乐剧就很难让观众信服。而
外，档期相对较短，演员需要在较短时间内消化很多作品，因此 品的排练和演出时间交叉）。从结果来看，这种快节奏环境迫使 韩国音乐剧演员短期内出演很多作品并因此得以迅速成长。
就这种意义而言，如今活跃在伦敦西区的音乐剧演员洪光浩
可以说是象征韩国音乐 剧演员辉煌发 展的代 表性人物。他出生 在韩国，在韩国接受教育，是近 5 年活跃在韩国音乐剧舞台上的
主要演员之一。音乐剧相关人士和粉丝称其具有 “ 疯狂歌唱实力 ”。 正 是 凭 借出 色 的 歌 唱 实 力，他 在《 歌 剧 魅 影》、《化 身 博 士 》、 《梦幻骑士》、 《日内瓦医生》、 《巴黎圣母院》等大型音乐剧中 担当主演，积极开展演出活动。此外，他还是一位曾在大型音乐
影视演员出演音乐剧也有可能因为唱功不足而降低作品的效果。 厅举办个人音乐会的歌手。 就这一点而言，唱功和演技兼备，且在海外也受人瞩目的实力派
8月初，我前往正在上演《西贡小姐》的爱德华王子剧院，专 音乐剧专业演员仍是韩国音乐剧分配角色的首选对象。 程拜访在剧中扮演 “ 越共”军官岁的洪光浩。这部音乐剧从5月开始 韩国音乐 剧专业演员不凡的实力背后，除 技巧和热情之 外， 在这里上演。1989年在伦敦西区首演的《西贡小姐》已是一部经典 其特有的勤奋和卓越的感性表达能力已深深地扎下了根。这与韩 音乐剧，因作品内容涉及越南战争，历来由很多具有实力的亚洲演 国音乐剧现状有很深的关联。在韩国，美式音乐喜剧、英式轻歌 员出演。但是，由韩国男演员在伦敦西区和百老汇主演尚属首次。 8 KOREANA 秋季号 2014
洪 光浩 是韩国最早进军 英国伦敦西区的音乐 剧 男 演 员 。在 爱 德 华王 子 剧 院 上 演 的《 西 贡 小 姐 》中，作 为 主 角 的 他 倾情出演。
韩国文化和艺术 9
洪光浩是韩国音乐 剧演 员中成 绩 辉 煌 的人物 。 他 出 生 在 韩 国，在 韩 国 接 受 的 教 育 。近 5 年 间 ， 他一 举成为韩国音乐 剧 界活 动最旺 盛的主演级 演员之一。
© 金护根
10 KOREANA 秋季号 2014
“不可否认伦敦西区拥有较之韩国更为专业和系统的体系， 但是我认为韩国音乐剧演员在才华和感性方面不逊于世界任何国家的人。”
赵容新 身为韩国演员，如今站在了伦敦西区，有何感受？较
之韩国舞台，有哪些不同？
洪光浩 这部作品讲述的是战争所留下的创伤和弊害。剧中
所有人物形象均为战争的受害者，都应有各自的恰当的目标。我
洪光浩 在这里，每晚我都会面对不同人种、不同国籍、不同
所饰演的岁也并不完全是反面角色，为了让这样一人物形象变得
除非特殊情况，主演必须完成1周8 次的演出任务。目前最重要的
找回金，岁积极投身到解放国家事业中的情节更加突出。在为越
年龄层的观众。无论如何，我都要首先感谢这一点。不同于韩国， 合理，在作品中岁必须深爱金，并想要金做他的妻子。于是，为了 就是调整好健康状态。
南解放投身 3 年之后，尽管岁的身份非同寻常，但 是当他再次站
赵容新 制片人卡麦隆 · 麦金托什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人， 到金面前的时候，金还是拒绝了岁的一片真心，因为她和克里斯
听说他是在看完韩国演出的《歌剧魅影》之后，对您在剧中的表
之间生有一子。为了他和这个心爱的女子拥有美好未来，岁认为
角色分配体系？
本能，金为了保护孩子被 迫朝岁开枪。这一结局的设定，是为了
现赞赏有加，于是抛出橄榄枝邀您加盟。您怎么看待伦敦西区的 洪光浩 我个人认为，这里的角色分配标准有别于韩国。这种
差异并非水平差距，应该说是由不同的立场导致的。因为演员的
选择范围非常广泛，所以角色分配这项工作若不是最佳人选，即
他必须要除掉金与克里斯所生的混血私生子谭。出于 做母亲的 突出岁用他那真实而又盲目的爱情赋予其行动合理性，同时也是 为了更加突出金的悲惨处境。
赵容新 卡梅隆·麦金托什是音乐剧圈里的传奇人物，同他一
便是大腕演员，也难求一小角色。也就是说，并非从明星演员中
起共事，都听到哪些轶闻趣事？
并从中选择才华和实力均突出的演员。当然，这样选定的演员若
行动告诉人们，身为一船之长，他就应该这么做。我很感谢他向
是由作品打造出来的。哪个体系更为优越我也不好断定。一场演
这部音乐剧之外，我还接受了几项提议，有望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选择 适合角色的演员，而是根据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来物色演员， 是著名演员，更是锦上添花了。我认为，在这里所谓的明星完全 出终究要展现给观众，所以一切选择权也都应归于观众才对。
赵容新 英语并非您的母语，但是看到您用正宗的英式英语
歌唱和表演，令我很受感动。您是如何克服语言障碍的呢？
洪光浩 在演出排练之前，我用英语进行交流并不流畅。于
是，卡麦隆 · 麦金托什专门安排一位曾同我在韩国合作过多部作 品的翻译给我，直至我排练结束。此外，为学习歌词，同期我还
接受了专业指导老师的发音辅导。整个过程都需要用英语来把握 词义、重音以及与其他演员的情感交流等。
赵容新 您饰演的角色岁较之过去有了突破，感觉更为人性
化了。
洪光浩 麦金托什是一个拥有很高热情和执行力的人。他用
海内外公开对我做出的 “ 最佳岁饰演者 ” 这样高的肯定。除了出演
有机会的话，我想介 绍有意向国际舞台发 展的韩国有实力的演 员到这里来。不可否认，伦敦西区拥有较之韩国更为专业和系统
的体系，但是我认为韩国音乐剧演员在才华和感性方面不逊于世 界任何国家的人。
赵容新 出演《西贡小姐》之后，下一步您有何计划？
洪光浩 目前，我已经决定延长原先呆到年底的日程安排，会
在这里呆到明年 5月，直至这部作品开演1周年。但是身为一名演
员，我始终认为自己应该站在韩国观众面前。我的这些经历都将
成为今后我在韩国献演更好的演出的一个过程，对此我深信不疑。 明年 5月之后，我会优先考虑出演韩国作品。 （金菊花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11
特辑 3 韩国的音乐剧
朴炳成
用执着和热情 叩响世界舞台的大门 《音乐剧》主编
韩国音乐剧市场从 2000 年以后开始飞速发展，如今，平均每年有约200 部作品被搬上舞台。 从作品的数量而言，韩国音乐剧或许已经步入世界一流行列。虽然与拥有悠久历史的世界 最大的音乐剧市场百老汇、伦敦西区相比，韩国音乐剧的市场规模还略显小些，但是，韩国
音乐剧在创作热情上毫不逊色。韩国音乐剧这种爆发性的创作热情表现在为突破市场局限 而进行的各种尝试。 12 KOREANA 秋季号 2014
韩
国音乐剧进军海外可以从文化交流和文化产业两个方面
说起。从文化交流方面而言，韩国音乐剧走向世界开始 于上世纪 80 年代末韩国举办首尔奥运会之际。当时的一
些演出大都是以韩国海外侨胞为对象，目的在于向海外展示韩国 文化的力量。从文化产业方面而言，韩国音乐剧进军国外市场开
始于韩国音乐剧飞速发展的 2000 年以后。为打破国内市场狭小
的局限，韩国的制作公司开始将目光转向海外市场，通过各种形
式多样的作品叩响海外舞台的大门。如果说韩国音乐剧的早期目
标是百老汇等欧美市场，那么今天，韩国音乐剧正在将焦点转移 到日本和中国。
欧美圈：大卫向歌利亚的挑战
韩国原创音乐剧作为文化商品首次登陆欧美圈的作品是《明
成皇后》。1997年，该剧在纽约林肯中心首演，次年又相继在纽约 州剧院和洛杉矶舒伯特剧院上演。该剧以19 世纪末的朝鲜王朝末 期为背景。当时，日本妄图侵略朝鲜王朝的野心膨胀，并派刺客
弑杀了朝鲜王妃明成皇后。作品讲述了明成皇后一生的波折命运。 该作品演出期间很短，加之制作费用高昂，因此并没有获得多大
收益。但是作为进军音乐剧故乡――纽约的韩国首部原创音乐剧，
1 © PMC Production
1. 无 台 词 表 演《 乱 打 》将 欢快的韩国传 统 打击乐 节奏和幽默的爆笑 喜剧 完 美 结 合。2 0 0 4 年，该 剧在纽约米奈塔 ·雷恩剧 院正式拉开演出帷幕， 在 1 年 6 个月的时间里共 上演了632 场。 2. 无 台 词 表 演《 跳 》引 入 了跆拳道和功夫等东方 武 术，被 贴 上 爆 笑 功 夫 喜 剧 的 标 签 。该 剧以 其 精彩的杂耍和武 术演技 获得好评。
2
其意义非同寻常。
进入 2000 年以来，瞄准海外市场的韩国无台词表演《乱打》
和《跳》开始登上舞台。韩国音乐剧在海外演出的最大不利条件
就是语言障碍。无台词剧《乱打》受《敲铜打铁 Stomp》影响，将 传统农乐表演锣鼓合奏和爆笑剧结合创作而成。 《乱打》首先在
韩国国内获 得巨大 成 功，此后在爱丁堡国际艺术节上崭露头角，
2004 年在拥有400 个座位的纽约米奈塔 ·雷恩剧院以《烹饪》为名 正式拉开演出的帷幕。欢快的传统打击乐节奏和幽默的爆笑喜 剧在《乱打》中完美结合，该剧在1年零 6个月的时间里共上演了 632 场。然而，完全沿袭《乱打》模式的《跳》于2007年在纽约外 百老汇搬上舞台后，上演不到1年时间就落下了帷幕。该剧引入了 跆拳道和功夫等东方武术，被贴上武术表演的标签。该剧以其令 人眼花缭乱的杂耍和武术演技获得好评，向世界展示了韩国演出 艺术的优秀，仅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感到满足。 此后，为跨越语言的障碍，韩国制作公司开始尝试先使用英 语创作再用韩国语移植过来的方式。因为此前有过多次改编外国 演出的经验，韩国的制作公司对此种翻译过程并不陌生。这种与 外国著名艺术家合作的方式也是出于在保证国内演出的基础上 尝试进军国际市场的一种考虑。2007 年登上舞台的《舞动的影 子》就 是 其中的 代 表 性作品 。该作品改 编自车凡锡的剧作《山 火》，讲述的是朝鲜战争时期一个只剩下女人的村子里发生的理 念纠葛。戏剧《寡妇们》的作者――智利作家阿里尔·多尔夫曼担 任该剧的编剧。此外，导演、编舞、舞台和服装等所有工作人员也 都由外国人担任。除制作人和原著作者是韩国人以外，该剧其他 所有演职人员全部由外国人组成。该剧原作为代表性写实主义戏 剧，经 过改编后变 成 具有普 遍意义的寓言，成为无国籍的作品。 该作品在舞美、舞蹈和音乐方面获得很好的评价，但却没能收回 高昂的制作成本。 虽然此次尝试失败了，但将韩国音乐剧搬上百老汇舞台的尝 韩国文化和艺术 13
1
试却没有停止。此后， 《明成皇后》的制作公司 Acom与英国格林
韩国流行歌手参加了这些音乐剧的演出，但没有韩流影视明星出
将于2014 年秋天搬上韩国舞台。该作品如果在韩国获得认可，还
日本大型娱乐公司 Amuse 公司董事长大里洋吉相信韩国音
威治剧院联合改编了格奥尔格 · 毕希纳的戏剧作品《沃伊采克》， 演的演出观众数量还是相对少些。
将到百老汇和伦敦西区演出。由韩国人气电影《超速绯闻》改编
乐剧的潜力。该公司在日本东京中心地段开设了一个韩国音乐剧
进军。
国音乐剧。在这里上演的音乐剧没有韩国偶像和明星出演，只有
日本：搭乘韩流顺风跨越玄海滩 2010 年以前，日本人对韩国音乐剧并没有什么兴趣。2010 年， 人气偶像组合J YJ成员金俊秀参加音乐剧《莫扎特》的演出以后， 情况发生了变化。偶像组合 “ 东方神起 ” 解散以后，活动没有过去
试并没有成功。这件事证明，目前为止，在日本，没有韩流明星的 由大型音乐剧公司东宝和四季公司占据。中小型音乐剧制作公司
外粉丝的追捧。东方神起在日本的人气很高，因此，有不少观众
剧制作公司便将目光转向还没有被开发的韩国音乐剧。
而成的音乐剧邀请加拿大作家和作曲家加盟就是准备向百老汇
那么多的金俊秀开始向音乐剧拓宽演艺领域，从而又激发起国内
专程从日本赶到韩国观看他出演的音乐剧。这部分观众的数量占
专场演出剧场 Amuse音乐剧剧场，整个2013 年这里都在上演韩
韩国音乐剧演员，同时剧场也降低了票价。然而，大里洋吉的尝
帮助，韩国音乐剧仍然很难成功。韩国音乐剧得以进入日本市场 是由于日本音乐剧市场的结构问题。日本音乐剧市场的 80%以上
很难获得百老汇的人气音乐剧版权。在这种情况下，剩下的音乐 从 2011年至 2013 年，每年进入日本市场的韩国音乐剧分别为
到所有观众的40% 左右。
2 部、7 部、18 部，呈现上升趋势，但今年又回到了2012 年的水平。
开始谨慎地引进韩国音乐剧。2011年，主要经营歌舞伎演出的松
的局限性逐渐显现出来。于是，韩国音乐剧在此前经验基础之上
随着到韩国观看音乐剧的日本观众不断增多，日本制作公司
竹公司从韩国引进了音乐剧《宫》和《美女的烦恼》。虽然韩国偶 像组合 “ 超新星” 的金成济和 Kar a 的朴奎利等在日本很受欢迎的 14 KOREANA 秋季号 2014
在这个过程中，在日本上演的韩国音乐剧必须要有韩流明星出演 又开始了新的挑战。今年上半年，韩国音乐剧《神探福尔摩斯》在
日本上演。得益于事先充分的市场营销，加上日本著名音乐剧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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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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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明 成 皇 后》是 在海 外上 演 的 第 一 部 韩 国音乐剧。作品讲述 了被日本刺客刺杀 的明成皇后一生的 波折命运。作为韩国 首部进军音乐 剧故 乡纽约的原创音乐 剧，其意义不同凡响。 3. 2011年，由松竹公司 引进 并 搬 上日本 舞 台的韩国音乐剧《美 女的烦恼》。随着到 韩国观看音乐剧的 日 本 观 众 不 断 增 多， 日本 制 作 公司开始 谨慎 地尝试引进韩 国音乐剧。 4. 今年上半年，韩国音 乐 剧《 神 探 福 尔 摩 斯》在日本上 演 。得 益于事先充分的市 场营销，加上日本著 名音 乐 剧 演 员 的 加 盟，此次演出取得圆 满成功。
今年上半年，韩国音乐剧《神探福尔摩斯》在日本上演。得益于 事先充分的市场营销，加上日本著名音乐剧演员的加盟，演出取 得圆满成功。此次成功证明，如果韩国原创音乐剧宣传充分，选 择演员恰当，就能打开日本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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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音乐剧《寻找初恋》为了适应中国文化进行了内容上的改编，该剧在中国获得了良好的反响。 2.《地铁一号线》原作是一部德国音乐剧，后经韩国学田剧团按照韩国的情况进行了改编，2001年在中国上演，成为首部在中国上演的韩国音乐剧。 中国小说《许三观卖血记》的作者余华在首尔看了该作品以后极力推荐，才促成了该作品在中国的上演。 3. 希杰公司邀请中韩两国艺术家共同参与制作了音乐剧《公主的晚餐》。该作品考虑到中国人对饮食的爱好，以餐饮为中心内容，场面壮观。
员的加盟，此次演出取得圆满成功。此次成功证明，如果韩国原
然电影市场已经达到世界第二位的规模，但音乐剧等现场娱乐市
另一部韩国原创音乐剧《广播中》中，韩国偶像明星和日本演员
《歌剧魅影》等作品的制作公司――英国麦金托什公司作为合
创音乐剧宣传充分，选择演员恰当，就能打开日本市场。此外，在
一起出演。考虑到韩国演员日语说不好的因素，此剧专门安排韩 流明星出演说不好日语的韩国人角色。
作伙伴进行协作。然而，英国只是把中国作为另外一个市场。两 国的目的不同，合作也没能长久。此后，中国选择了韩国的希杰
娱乐公司代替麦金托什公司。从 2004 年开始就向中国市场介绍
中国：显示出无限潜力的市场
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近几年才开始接受音乐剧。
2001年，《地铁一号线》成为第一部进入中国市场的韩 国音乐剧。该作品的原作是一部德国音乐剧，该剧按照 韩国的情况对原作进行了改编，描述了来自中国延边的 善女眼中的首尔。中国小说《许三观卖血记》的作者余 华 在 首尔看了该 作 品以 后 极 力 推 荐， 促成了该作品在中国的上演。余华 盛 赞 该作品说：“ 该作品把隐 藏于 首尔 华 丽 外表 下的 黑 暗 的 社 会 面 貌 纳入 剧情，显 示出韩国艺术的最 高水平。”曾被认为是资本主义文化宣传 尖兵的音乐剧能够讲述普通百姓的真实 生活，这着实让中国文化工作者感到吃惊。 此后， 《乱打》、 《跳》等无台词表演相继 在中国上演。中韩两国正式开始音乐 剧交流 始于2010 年以后。2009 年，中国国务院发布 了旨在将中国文化产业提高到发达国家水 平的《 文化产业振 兴 规 划》。在中国，虽 16 KOREANA 秋季号 2014
场还处于劣势。于是，为扩大本国市场，中国选择了音乐剧《猫》、
外国音乐 剧的希杰公司与中国企业创建了亚洲联创公司，开 始正式向中国市场引进音乐剧。
韩国原创音乐剧《寻找金钟旭》就是该公司引进到中
国的。该剧为适合在中国演出，事先进行了内容上的改编， 名字也更改为《寻找初恋》。原作中的父亲是个军人，严
格遵守服 从命 令的原则，有些 独裁 。而在中国的演出中， 这个角色被改为系着围裙拿着汤勺的慈父形象，原因是
在中国不能刻画军人的负面形象。通过这些本地化的努
力， 《寻找初恋》在中国获得了良好的反响。希杰公司还邀
请两国艺术家共同参与制作了音乐剧《公主的晚餐》。 考虑到中国人对饮食的爱好，该作品以餐饮 为中心
内容，演出形式华丽，并结合了歌唱等各种丰富多 彩的形式。
如今在中国，以 文化部为主的各方面正在
通过促进现场娱乐计划积极支持音乐剧制作。 由此，中国的音乐 剧制作公司也在积极努力 学习韩国音乐剧的经验和方法。9月，100多家
中国演出场所的负责人将参加在韩国举办的韩
中艺术展。 （吕钼译）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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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些主要作品回顾韩国音乐剧的历史瞬间
1960 年代
《甜心，悄悄来找我》
韩国音乐 剧的历史开始于1961年创建
的 “ 艺 G r e e n ” 乐 团 。艺 G r e e n 乐 团主
要 致 力 于 韩 国 音乐 剧 开发 ，作 品 注 重代 表 韩 国
综合舞台艺术 水平。1966 年推出的《甜心，悄悄
来 找 我 》就 是 剧 团 努力 创 作 的 结 果 。该 作 品以
通过大量古典小说、传说、民间传说等形式流传 下来的《裴 裨 将传》为素材，内容为一 个姓裴的 裨 将 在 妻子 去世 后发 誓 不近 女 色，却 在 遇 见 济
州女伶爱娘 后违背了誓 言，最 终颜面丢尽 。《裴 裨将传》中诙谐和言情要素结合十分巧妙。当时
由 著名歌手 佩蒂 金 饰 演 女 主 人公 爱 娘 ，担 纲 搞 笑角色房子的是 笑星郭圭锡 。《甜心，悄悄来找
我》融合了舞蹈、歌曲和诙谐的剧情，从1966 年 10月26日至 29日连续上演 7 场。最后一天的演出， 黄牛票的价格已经翻到 5 倍以 上，可见其受欢 迎 的程度。
《明成皇后》
1990 年代，大众文化在韩国社会兴起， 年代 音 乐 剧 也 取 得 了显 著 发 展 。19 9 5 年 ， 讲述朝 鲜王朝 末 期 命 运 悲 惨 的王 妃――明 成 皇 后一生的音乐剧《明成皇后》受到人们的热烈欢 迎。当时的大 型 原创音乐 剧的制作费一般在 5 亿 韩 元 左 右，而 这 部作 品 的 制 作费 超 出两 倍以 上， 达到 12 亿韩元，在舞台、服装、编舞 等方面都倾 注了大量心血。舞台上朝鲜王朝的宫殿采用微小 模型制作，显示出卓越的舞美水平。明成皇后被 日本刺客暗杀的最后一个场面，使用了倾斜不同 的旋转舞台，提高了剧情的紧张感。该剧共有 54 段 唱 词 ，其 中，明 成 皇 后 死 后 变 为 幽 魂 演 唱 的 《百姓们，起 来 》一曲深深感动了观众。该剧先 后于1997 年 和 1998 年在 纽 约上演，引起 人们的 关 注，此 后在 韩 国 国 内 奠 定了韩 国 代 表 性 原创 音乐剧的地位。 1990
《心儿怦怦跳》
19 76 年 成 立 的 现 代 剧 场 标 榜 演 出 的 年代 专业化 、职 业化 和 科 学 化，并 在 韩 国 演出艺术界第一个引入制作人系统，而当时还是 一个对商业艺术持否定态度的年代。1977 年，现 代 剧场 推出《心儿怦 怦跳 》，讲述了法国香颂 歌 唱家伊 迪 丝 · 琵 雅 芙 的一 生，音乐 剧以 她 的音乐 为主构成 。迪 丝 · 琵 雅 芙一角由当时主 要 在海 外 活动的人气歌手尹福姬担纲，此外还有大批艺人 出演。虽然该作品在票房上获 得了成 功，但评论 家们 的 评 价 却 不 高 。戏 剧 评论 家 李 泰 柱 将该 作 品定位为 “ 低质商业剧 ”。该作品的制作人和剧作 者、现代剧场总裁金义卿对此提出了驳斥。随着 其他评论家 纷 纷 参 与到争论中，一场 “ 商业 剧争 论 ” 在 韩 国 演出界 掀 起 。当时，虽 然 批判意 见在 评论 家中间占优 势，但 大 众 还 是 对 大 力 进 行 音 乐剧制作的现代剧场持支持态度。 1970
《歌剧魅影》
2001 年首演的《歌 剧魅 影》堪称是引 年代 起 韩国音乐 剧天翻 地 覆 变化的作品， 甚 至有 观 点认 为韩 国 音乐 剧 可以 分为《 歌 剧 魅 影》以前和以 后两个 阶段 。《 歌 剧魅 影》以前的 韩 国音乐 剧从 产业的 视 角来看 规 模 有些 寒 酸， 而《 歌 剧 魅 影》在 制 作费、票 价、演出 时 间 、收 益 等 方 面 全 都 打 破 了以 前 的 标 准，取 得了巨 大 成 功。该 剧投 资 120 亿 韩元，相当于当时大 剧场 平均 制 作 费 的 2 0 倍，获 得了 19 0 亿 韩 元 的 收 益 。 从此以 后，音乐 剧开始受到投资公司的关注，制 作 公司也开 始 积极 果 断投 资引进 国 外 著名音乐 剧 。以《歌 剧魅 影》的成 功为起 点，韩国音乐 剧 实 现了垂直 式 的 发 展 ，同 时也 为 今 天 形 成 以 海 外作品为中心的韩国音乐剧市场提供了契机。 2000
1980
《红男绿女》
2010
《女神在看》
1950 年代在美国首演的音乐 剧《红男 绿女》于1981年首次以 大学演出的形 式 在 韩 国 上 演 。作 品 凭 借 充 满 机智和 幽 默 的 内 容 和 朗 朗 上口的 亲 切 旋 律 获 得了极 高 人气 。8 0 年代，演唱、表演和舞蹈能力兼具的演员非常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1983 年，民众剧团、广场剧团 和 大 众 剧 团 3 家 团 体 合 作 将该 作 品 搬 上了舞 台。 观 众 对 该 剧 的 反 应 十 分 热 烈 。一直 到 2 0 0 0 年 ， 该剧几乎 每年都要上演 1次以 上，是韩国人 最喜 欢 的 音乐 剧 。该 剧 也 让 韩 国 观 众了解 到 音乐 剧 是 一种 令人愉悦的艺术形式 。1987 年，3 家 剧团 还分别上演了该剧。 年代
年代
2010 年以 后，韩国音乐 剧产业的一 个
显著特点就 是 原创音乐 剧取得显著发
展。2012 年上演的《女神在看》就是在这样的发
展 趋 势 中应 运 而 生 的 作 品 。该 作 品由 希杰 娱 乐
公司的 音乐 剧 扶 持 项目 “ 希杰创 作 者 ” 开发创 作，
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韩国军人和朝鲜军人漂流
至 无 人 岛，为了 逃 离 这 里 ，南 北 军 人 齐 心 协力， 恢复了人与人之间的友爱。作品通 过寓言化的剧
情 设 计 对战 争 进 行 了温 暖 地 描 绘，但 同 时也 不
失 战 争 的 真 实 感，这 种 平 衡 得 到了观 众 的 热 烈 支持。虽然没有偶像明星出演，但该作品在海外
也十 分 受 欢 迎，2 014 年 秋 计 划 在日本上 演 。虽 然 将《 女 神 在看》选 为 代 表 一 个 时代 的 作 品 还
略 显不足，但该 作 品 继 承了 20 0 0 年代 大 学路原
创音乐 剧《寻 找 金 钟 旭 》、《 洗 衣 》等 作 品的 传 统，充分显示了韩国原创音乐剧的潜力。
韩国文化和艺术 17
特辑 4 韩国的音乐剧
元钟源
顺天乡大学新闻传播学系教授、 音乐剧评论家
大邱国际音乐剧节，直到另外11个月的 大邱更让人好奇的那一天
中国第一代影帝金焰、二战时期的传奇女间谍玛塔 · 哈莉、复仇的化身基督山伯爵，以及天才作曲家莫扎特， 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答案是：他们都是 2014 年夏天在大邱精彩上演的音乐剧作品的主人公。每年初夏， 大邱都会为音乐 剧而激情燃烧，因为这是大邱国际音乐 剧节（ DIMF, D aegu Inter national Mu sic al
Festival）演出季。
大
国际上历来有几大著名表演艺术节，如苏格
常之辈，但却都以歌剧咏叹调一般的古典发声方式进
剧节等。此外，被誉为世界音乐剧之都的纽约也有自
众文化的全部。深究起来，很多西方经典歌剧的情节
型的作品，而是尚处在编排阶段，或者是反映作品初
所酝酿出的创新之作。在爱丁堡首演期间，作品便被
邱主 办国际 音乐 剧节，今 年已是第 8 个年头。 形式加以呈现。剧中人物都是些来自三教九流古怪异
兰的爱丁堡边缘艺术节和法国的阿维尼翁戏
己的音乐 剧庆 典，即每年夏 天举办的纽 约音乐 剧节
（NYMF ）。参加这些戏剧节的音乐剧大多不是已经成 始创意的早期版本。音乐剧与影视作品不同，最重要
行演唱。其实早在没有广播电视的时代，戏剧便是大
也很夸张和不合情理。如此想来，这部作品实在是一 个有趣的案例，可以说是戏剧节的不拘一格和实验性 时任英国国家剧院艺术总监并执导过《西贡小姐》的
的是从作品构思开发到舞台呈现之间的一系列过程。 尼古拉斯 · 希特纳看中，此后连续多年在伦敦西区剧 因此根据业界惯例，每部作品在正式推出之前，都要
院热演。
细节。音乐剧节在时间和空间上的聚拢效应，非常有
在韩国播下音乐剧的种子
通 过各种 机会对 初始 创意进 行检验，不断 调整演出 助于作品的发展与优化。
大邱国际音乐剧节也起到了类似的作用。作为国
音乐 剧节的打磨 确实催 生出了一 些 全 球卖 座的
际艺术盛事，平时无从接触的多国作品（例如今年便
式歌剧》便是如此。这部作品在爱丁堡边缘艺术节首
加）固然备受关注，但同样吸引人的还 有 “ 大邱音乐
作品，曾因内容低 俗而备受争议的《 杰瑞 · 斯 普林 格
次亮相，将常请 “ 下等人”作嘉宾的美国另类电视脱口
秀节目《杰瑞 · 斯普林格秀》搬上了舞台，用音乐剧的 18 KOREANA 秋季号 2014
有俄罗斯、斯洛伐克、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等国作品参 剧种子（DIMF Musical Seed）” 项目的参演作品。顾
名思义，这个项目就是要像播种、施肥、培植林木一
今 年的大 邱国际音乐 剧 节 聚 集了俄 罗 斯 、斯 洛 伐 克 、中 国 、哈 萨 克 斯 坦 等 国 的 作 品 。照 片是 获得 2014 年大邱国际音 乐 剧评审委员会 特 别奖 的哈萨克斯 坦国立艺术 学 院 的 作 品《 摇 滚 歌 剧 莫扎特》演出场面。
样，去发掘和支持初期阶段的原始创意，为它们的成
《特别家信》、改编自电影《甜蜜的恐怖恋人》来讲
作阶段的韩国原创音乐剧。
的恐怖女友》，以及改编于同名电影的性少数者题材
熟发 展 提 供 机会，入 选的大部分 作品 都是尚处于 创
今年入围最终角逐的作品包括：以二战期间不幸
沦为日本帝国主义牺牲品的韩国慰安妇为题材的《花 鞋 》、追忆 韩 裔 中国 影 星 金 焰 人 生 经 历的《 上 海之
述 男主 人与一 个女杀人 犯 之间的不 平凡 爱情的《我 作品《蹦极》，都是在大邱国际音乐剧节的锤炼下成 长起来的代表作品。
大邱国际音乐 剧节分为竞争单元 和非竞争单元 。
焰》、讲述一个年轻单纯的情人旅馆老板与一名来历
正式获邀的演出、音乐剧种子和大学生音乐剧节（今
韩国庆尚道方言 “ 进（情人旅馆）去吧 ” 的发音degaja
坦作品进入了最终角逐）是竞争单元的代表版块，非
及儿童音乐剧《会飞的浴缸和小象费尔南多》――讲
现场约会，以及与音乐剧相关的各种展览等等。音乐
不明的性感女郎之间的青涩契约恋爱的《进关》（将 转写成类似法国外来语形式的双关语 Degajean），以
的是两个淘气的小学生和宠物狗为了把 小象的消息 带给象妈妈而踏上 太空旅行之 路的故事。经评审委 员会选出的最 佳 作品将被 授予原创音乐 剧奖，获 奖 作品不但可以直接获得次年音乐剧节的正式邀请，还 将有资格得到海外推广方面的支持。
目前已有多部作品通 过 这个项目成 功 地在演出
市场获得了一席之地。幽默地刻画年轻人军旅生活的
年有 20 多所大学参加，3 部韩国作品和 1部哈萨克斯
竞争单元则包括各种附带活动、自由参演作品、明星 剧节的最后环节是颁奖仪式，由当地电视台进行现场 直播。
联通韩国内外的国际盛事
大邱国际音乐 剧节也被预期对地区经济起到重
要 推动 作用。主 办方大邱国际 音乐 剧节社团法人 正
在探索可行方案，试图与当地社会建立各种联动机制。 韩国文化和艺术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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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邱国际音乐剧节在全世界的表演艺术节当中相对年轻，尽管历史较短，参会作 品却来自多个不同的国家。主办方计划在广邀世界各地作品的同时，更加注重素 材的丰富性和情节的独特性，相信人们今后可以在大邱欣赏到来自全球市场的 个性音乐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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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为典型的方式是与当地旅游业和住宿餐饮业等进
行 合 作，此外 针对国内外游 客的各种旅 游 商品套餐
的开发也相当活跃。目前已经出现了一些集合了演出、 宾馆和高铁的旅 游 套 餐，将首尔到大 邱的往 返高铁 车票、音乐剧演出票和住宿捆绑在一起，提供打折优 惠。另外，主 办方还 接受了某啤酒公司的赞助，允许
该品 牌的啤酒印上音乐 剧节的官方标志。预计随着 音乐 剧节日趋 成熟，将会陆 续 推出更 为多样的附 加 值产品。 5 1. 参加大 邱国际 音乐 剧节的斯 洛 伐 克 作品《玛塔 · 哈莉》获 得 2014 大 邱国 际音乐剧节的外国音乐剧奖。该剧也 是此次音乐剧节的开幕作品，讲述了 在 第一次 世界大 战 期 间 穿 梭 于 法 国 和德国的双重间谍玛塔 · 哈莉一生的 传奇故事。 2. 获 得 大 奖 的 音 乐 剧《 基 督 山 伯 爵》。 该剧以俄罗斯特有的音乐、充实的内 容、新颖的编舞、演员们精湛的演技 和富有 想象力的舞台效 果 等 获 得 赞 誉，堪称没有缺憾的完美之作。 3. 经过激烈角逐，最终明知大学的《尿 镇》获得大学生音乐剧节大奖。该作 品在歌曲、编舞、演技等方面都达到 专业水平。 4. 在东城路音乐剧广场上，启明大学音 乐 剧 社 正 在 上 演 大 众 音乐 剧 。大 邱 市内处处都是音乐剧舞台。 5. 来参加 大 邱 国际 音乐 剧节的 阿拉伯 女观众们在欣赏街头演出。
与此同时，主办方也在不断谋求与海外音乐剧界
建立联系，以进一步提升活动水平和影响。通过与纽
约音乐 剧节的积极 交 流，双 方目前已开设 交 换项目， 将 各自推出的优 秀原创音乐 剧进 行互换 演出；此 外 主 办方也 与中国东莞音乐 剧节进 行 着 频 繁沟通，探
索合作方案。在这样的努力下，大邱音乐剧种子项目 的获 奖作品已成 功 在 纽 约上演，获 得了当地 观 众的 好评。其中，《我的恐 怖女友 》的部分演员和制作人
员 还在纽 约当地的艺术评选中获 奖。在东莞音乐 剧 节方面，根据同名歌剧情节改编的大型音乐剧《图兰 朵》精彩上演，获得了特别大奖的殊荣，今年还收到 了上海音乐剧节的邀请，在开辟中国市场的道路上又 前进了一步。
大邱国际音乐 剧节在全世界的表演艺术节当中
相对年轻，尽管历史较短，参会作品却来自多个不同
的国家。具有深厚音乐剧传统的英国和美国自不用说， 还吸引到了澳大利亚、俄罗斯、日本、中国、斯洛伐克、 法国、哈萨克斯坦等国的参与。主办方计划在广邀世
界各地作品的同时，更加注重素材的丰富性和情节的 独特性，相信人们今后可以在大邱欣赏到来自全球市 场的个性音乐剧作品。
有人开玩笑说，“爱丁堡不举办表演艺术节的11个
月更让人感到好奇”，可见爱丁堡艺术节的国际影响之 大。韩国的大邱国际音乐剧节作为亚洲艺术界的一大 亮点，综合价值正在逐年上升，让人不禁期待有朝一
日，世人也会对另外11个月的大邱更 加好奇。值得庆
幸的是，这样的未来似乎不会太远。 （行程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21
访谈录
朴赞景,
探寻近现 代史乖戾 的痕迹
首尔市立美术馆双年展 “ 媒体城市首尔 2014” 于 9月2日至11月23日开展， 担任此次展览的艺术总监是朴赞景。几天前，我在美术馆的办公室采访 了他。朴总监说起话来语调柔和，慢条斯理，好像总是在不停地思索，但 是他的思想和洞察力却是非常的丰富和敏锐。
达西· 帕凯
电影专栏作家、 《综艺》、 《国际银幕》特派记者 朴正勲 照片
媒
体艺术家、电影导演朴赞景在多个领域显示出非凡的创
通过电影拍摄首尔
他 利用媒介 创作的作品有《 集合》（ 2000 ）、 《 力量 通
Youtube 网观看）印象十分深刻。您把首尔这座城市的面貌展现
造力，在韩国文化界占据着独特的地位。在过去15 年间，
达西‧帕凯 我 对 您最 近的纪录片电影《苦尽甘来》（可在
道》（ 2004 ）、 《飞行》（ 2005 ）、 《新都内》（ 2008）、 《想重生， 得十分有魅力。请问您是如何创作这个作品的？
安养》（ 2011）《韩流情结》（ 2012 ）等，这些作品在光州美术双
朴赞景 这个纪录片不是导演拍摄的，而是用市民和到访首
年展、阿姆斯特丹阿贝尔当代艺术中心、洛杉矶红猫美术馆、法
尔的人们拍摄的视频和照片编辑创作的。我认为这是一种非常
近年，他又涉足电影界，由他执导的讲述巫女金锦花生平的
有过斯科特自由制片公司制作的《同一天的生活》（2011），这部
兰克福艺术协会等世界各大展览中崭露头角。
电影《 万神》（ 2013）获得了好评，这也得益于 他 和哥哥朴赞郁
在一起进行的各种合作。朴赞郁是电影《老男孩》（ 2003）的导
演。他 和哥哥 一起以 “ P ar k ing Chance ” 名字创作的短 篇电影
《波澜万丈》（2011）获得了柏林国际电影节短篇电影金熊奖。 22 KOREANA 秋季号 2014
新颖的形式。我想我们可以做还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当然，之前
电影展示了世界各地人们一 天的生活，并没有局限 在一 个地方。 我想，要了解首尔的真貌，就需要通过多元的视角。从此种意义 而言，该作品的内容和制作手法是互补的。
达西‧帕克特 您如何表达自己对首尔的感觉？
朴赞 景 作为媒体 艺 术家、 摄影家、电影导演、评论家 穿 梭 于多个领域 进 行 创作 活 动 。他 的电 影 代 表 作 有 《新都内》（ 2008）、 《波澜 万丈 》（ 2 011 ）、《 万 神》 （ 2013 ）等。9月 2 日至11 月 2 3 日，媒体 艺 术 双年 展 在 首尔举 行，朴赞景担任 “ 媒 体 城 市 首尔 2 014 ” 的 艺 术 总监。 韩国文化和艺术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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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赞景 又爱又恨吧。在这里许多东西令我厌倦，而离开这
里我又会想念，想回来。首尔是一个有许多事情发生的地方，忙 碌、杂乱无章、问题蔓延 ,被许多事故、问题困扰，很难有一个准 确的定义。
达西‧帕凯 有人说首尔正在忘却历史。
朴赞景 在这部纪录片电影中插入了许多战争场面。朝鲜战
争期间，首尔和其他主要城市都被战火吞噬，许多历史遗迹遭到
争会延续到萨满。人们在战争中受到巨大的冲击，由于这种后遗 症，人们会陷入痛苦之中。
《万神》
达西‧帕凯 听说您是读了金锦花的自传后，拍摄了《万神》
这部纪录片电影，您印象最深的是哪一点？
朴赞景 金锦花的奶奶是巫女，从小她就饱受生活的艰辛和
严重破坏，所以不太容易被记录下来。当然，德寿宫、景福宫等传
苦难，身体羸弱、胆小怕事，是共同体蔑视的对象。而当她成为
被破坏的地方胡乱开发，过去的许多文物遭到破坏。虽然首尔是
这是她的故事中最感人的部分。因为巫女可以读出人们的命运，
统建筑还在，但它们占据的范围十分有限。战争结束后，人们在
巫女以后，人们在她面前低下头，她成了受尊敬的对象，我认为
一 个充满记忆的城 市，但能探寻这 些 记忆 痕 迹的地方却不多了， 人们要依赖 她们的预言。她的故事展现了一 个处于社会最 底层 也许这是首尔的最大悲剧。
的少数者如何成为人们尊敬的对象，并且成为共同体社会中心
反复的主题：萨满和冷战
发展了能够违背世间认定的规律的想象力。她是一位女性，通常
的过程。这一段十分令人感动。她非常清楚什么是痛苦，同时她
达西‧帕凯 在制作电影以前您已经是一位出名的艺术家了， 我们会把女性、劳动者、农民、城市贫民称为社会阶级系统中的
能不能谈谈您的早期作品？
少数者，但我们却不提他们是灵魂的牺牲者的事实。任何痛苦也
并没有直接去描写这种状况，而是去探求人们对此是如何记忆
从此 种意义而言，我认为金锦花女士是能够显示出韩国文化 和
朴赞景 早期我关心的事情之一就是冷战和半岛的分裂。我
比不了灵魂的痛苦。社 会问题随时会表现为灵魂的问题 。因此，
的，分析媒体是 如 何说的。我 想让 人们关 注 冷战 和分裂 。例 如， 历史主要特点的人。 我去关注战争纪念馆、新闻报道、黑色电影以及其他文化现象描
达西‧帕凯 您选用3 个个性不同的女演员来演绎同一个人物，
绘的冷战。我们这一代人从小接受教育，认为处处都有间谍。然
您的这种方式非常有趣。我想您是要描绘金锦花人生中 3 个不同
观念发生了180 度的大转弯。这个经历给了我巨大的影响，我开
朴赞景 一开始我没想制作一部典型的写实性的成长电影或
而上大学时，受学长们的影响，我读了马克思和列宁，这让我的
始以 此 为主 题 用视 频 艺 术 和照 片进 行 创 作 并写 文 章 。此 后 的 2007年和 2008 年，我开始对民俗宗教和地方信仰产生兴趣。“ 新 都内 ” 是一种宗派，追崇者们聚集在这里，努力建立韩国的乌托 邦 。因为乌 托 邦是西方的概 念，因 此，我 想了解在 亚 洲 和韩 国， 人们心目中的乌托邦是一 个 什么样的形象，这也是我 对萨满十 分感兴趣的原因。 达西‧帕凯 在您的作品中经常把萨满和冷战放在一个主题中。 朴赞景 如果你关心历史，就不难发现这两者的关联性。战 24 KOREANA 秋季号 2014
的阶段，也许还有更深的用意。
传记电影。要讲的东西太多了，都放 入 2 个小时的时间里是不可
能的。将人物的观点通过写实的手法表现出来并不重要。虽然是
讲述个人的故事，但我更想展示历史。因此，我并没有将3 个阶段
顺畅地连接起来，而是希望她们能各自展现出独特的个性。从某 种意义上而言，我希望电影能成为走进别人灵魂深处的巫女。
达西‧帕凯 《万神》不是典型的纪录片电影吧，因为这里面
有演员，有再现舞台场面的内容。通常，观众在看纪录片电影的 时候，都非常期待现实能够得到最好的再现，这部影片是如何解
2 1. 朴赞景导演的首部长篇电影《想重生，安养》（ 2010）。该片以汇编的形式展现了安养的历史 和发展历程。 2. 电影《万神》主人公金锦花万神进行丰渔祭的真实场景。 3. 在电影《万神》中扮演年少时期金锦花的金赛伦等三名女演员分别饰演了不同时期的金锦花。 4. 电影《万神》中的一个场面，再现了金锦花万神求来神的瞬间。 5. 媒体艺术《新都内》的一个场面，该作品讲述了鸡笼山地区的巫俗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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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25
© Tomoko Yone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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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khail Karik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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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朴赞景担任 “ 媒体城市首尔 2014 展 ” 的艺术总监，此 次展览会以“ 亚洲 ” 为主题，邀请了17 个国家的 42 组 艺术家参加。米卡尔·卡利亚斯（希腊 / 英国）的影像 作品《海女》，记录了韩国海女完成 水下捕捞后 浮 出水面时因呼吸而发出哨声的情景。 2. 米田知子（日本）系列作品《积云》中的 “ 广岛和平 之日”。 3. 梁慧圭在首尔市立美术馆一层和三层以铃铛为主要 材料设置的作品《出声的舞蹈》（ 2013）和《出声的 旋转椭圆》（ 2013）。
© Installation view of Ovals and Circles, Galerie Chantal Crousel, 2013
© SeMA Biennale Mediacity Seoul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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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推出文本动画片的媒体艺术 集团 “ 张 英 惠重 工 ” 制 作的 “ 媒体城市首尔 ”展览会的预告片。 5. 崔元准作品《万寿台大师班》（ 2014），3 信道高清 视频，档案装置。 6. 郑栖英作品《从月球到月球》（ 2014 ），300×200 厘米 , 喷墨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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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邀请那些将佛教、道教等东方思想融入作品中的作者。我这么做并不是想 追求文化上的认同，而是想寻找不同的方法论。不是去描绘我们所了解的亚洲， 因为那种亚洲不过是内化了西方观点的亚洲。”
决这个问题的？
的艺术家，他们使用自己独特的语言展开作品世界，而不是使用
朴赞景 许多记者和评论家对影片做出的评价是 “ 作品跨越
西方的艺术语言。我想邀请那些将佛教、道教等东方思想融入作
和虚构的要素，但两个要素是区分的。我并不想将虚构伪装成现
不同的方法论。不是去描绘我们所了解的亚洲，因为那种亚洲只
并消除了纪录片和虚构之间的界限。”虽然作品中混合了纪录片
实，也不想将虚构制作成如同事实那样。在传达电影信息的过程
中这两个要素确实混合在了一起，但是，从伦理上讲，我还是努 力想将其区分清楚。
达西 · 帕凯 影片中显示了在过去几十年间，萨满在韩国社会
的变化过程中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我非常喜欢这部分内容。您认 为未来萨满在韩国的发展前景如何？
朴赞景 不幸的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巫女对于增加效果需要
品中的作者。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追求文化上的认同，而是想寻找 不过是内化了西方观点的亚洲。
达西‧帕凯 展会的标题是“鬼神、间谍、奶奶 ”。
朴赞景 三者的共同点就是全都看不见，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大家都知道，间谍是存在的，但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 奶奶 ” 的 情况则不同，但在某种意义上又是相同的。奶奶并不是人们关注
的对 象，在 某 种意义 上社 会 无视 奶奶的存 在。从 另一方面 而言，
奶奶又 是尊敬的对象。这三种存 在 超 越了界限，因此很难定 义。
的 一 些 传 统 文化 都没有 好好掌 握，如，流 传下来 的 俗语、歌 谣、 鬼神与历史有关系。想要复仇的灵魂想讲述历史没有提到的和在 音乐、舞蹈、礼仪和祭礼等。其实，大部分巫女在求来神以 后就
历史中被抹去的东西。间谍与冷战和殖民主义有关系。奶奶是生
没有别的办法。我最担心的是，如果这样，这还能算是真正的萨
她们具有很强的毅力和忍耐力。当年在密阳建设高压线塔，政府
立刻进入修炼阶段。传统巫俗人的形象正在消失，无法避免，也
活在鬼神和间谍时代的目击者。在此意义上，奶奶具有双重性质。
满吗？这 是个问题 。许多人可能 直 接将巫俗认 为是 迷 信而拒 绝 。 下达居民搬迁的命令，而奶奶们坚决抵抗；再看看过去的 “ 慰安 其实，巫俗沦落成迷信的可能性正在增大。但另一方面，萨满的
生命力是惊人的。金锦花女士有几十名弟子，其中不乏一些训练
妇 ”，我们可以知道，奶奶们也会向着自己的目标进行不懈的斗争。
艺术家们拥有自己独特的创作方式，但 至 少要创作出两个类 型
有素、接受过良 好教育的人。各个地区如果有这些人继 续存 在， 组合的作品，奶奶和鬼神，或者间谍和鬼神。总体上，他们要讲
传统就能够得以延续。但是，未来并不是如此光明。我偶尔会想， 述亚洲的历史，讲述被忘却的历史。现代艺术家们在选取传统主 如果想要保持巫俗文化，是不是应该在文学、电影和艺术中更多 地涉及它。
媒体城市首尔：“鬼神、间谍、奶奶”
达西‧帕凯 今年秋天举行的媒体城市展览会，您被聘请为
题或表现亚洲的时候，都很容易演变成文化认同的游戏，这样就
很难脱离东方主义。就连非常优秀的知识分子也很难区别什么 是东方主义，什么不是东方主义。因此，虽然这样做有危险，但 也要不顾危险进行尝试，如果不这样，就很难打开一条新路。
达西‧帕凯 在韩国您既是艺术家又是电影导演，您如何看
艺术导演，此次活动您的目标是什么？
待自己的位置？
亚洲地区性质的双年展并不多。不，事实上是一个也没有。我感
神、间谍和奶奶。在路上如果你问一位路人知道哪些韩国艺术家
朴赞景 在亚洲大约有 15 个双年展，其中，将重点放在展示
觉，国际性的双年展将地区议题作为主题的时代已经到来。我说
朴赞景 在韩国社会，艺术家就好像看不见的存在，就像鬼
的名字，相信你很难能听到答案，最多会听到白南准的名字。艺
的不是 文化认同的议 题，而是地区或者历史中共享的集体记忆。 术家的认同不能记载，就像是传闻。电影导演可以出名，电影可 尤其在亚洲，殖民地历史和冷战的记忆都很深。看了纪录片电影
能被大众所周知，在文化和教育方面也有影响。但是，荣誉也和
想认真做一个亚洲这个集体的展览会。而且，我想发掘一些不同
占的位置就是这样。 （长何译）
《杀戮演绎》，我感觉跟1948 年济州岛“ 四 ·三” 抗争运动很像。我
传闻一样，其实就跟不存在一样。现实中，电影导演和艺术家所
韩国文化和艺术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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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者的遗产
满月罐匠人权大燮， 发现纯白瓷的莹润之美
权大燮（62岁），陶艺家，著名匠人，他以秉承朝鲜王朝纯白瓷满月罐之 传统，同时又绝妙呈现现代美而著称，有评论认为，他制作的满月罐既 保留了经典的色彩与造型，又融入了符合现代人审美观念冼炼的风格 与格调，权大燮从1978 年开始制作满月罐，36 年如一日，一以贯之地全 心投入这项创作。 都在基《京乡新闻》记者 金镜睢 照片
权
大 燮出生于大田，曾在弘益 大学专攻西洋画，一天，他
在仁寺洞的一家古董店偶然看到朝鲜白瓷满月罐，立刻
被它那勾魂摄魄的美丽所吸引。从此，他没有成为画家，
而是走上了陶艺家之路。他回忆当时的情景说：“ 器皿外型极为 简洁，却包含着非常丰富的韵味，算是一见钟情吧。”
在上世纪70 年代，要想学到满月罐的传统技法并非易事。于
是，他周游全国，造访了京畿道广州市等朝鲜王朝时代官窑所在 地，收 集、研究陶瓷碎片。他还东渡日本求学，探寻朝鲜先祖在 日本传播陶瓷文化的足迹。后来，他在京畿道广州市南终面二石
里建起陶窑，设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制作满月罐的道路上，他 孤军奋战，耗费了不计其数的陶土、釉彩、劈柴，经 历了无数次 权 大 燮本来在大学专攻 油画，一天，他在仁寺洞 的一家古董 店偶然 看到 朝 鲜 白 瓷 满 月罐 ，立 刻 被它那勾魂 摄魄的美丽 所 吸 引，从 此 走 上了 陶 艺家之路。
实验。10 年弹指一挥间。时光流转到1995 年，权大燮终于举办了 自己的首场作品展览会。此时，他是一名满月罐匠人，也是现代
陶艺家。在他对自己的作品拥有了足够的自信与自豪之后，才最 终将呕心沥血之作呈现在世人面前。
现在，他的作品被韩国国立民俗博物馆以及俄罗斯、墨西哥
国家博物馆等数十家机构收藏。国内外展览邀请也纷至沓来。
韩国文化和艺术 29
“ 鉴赏满月罐并非那么简单。表面上看上去，它没有花纹，很单调，却是越看越觉着不一般。 欣赏满月罐的时候，心情和感情的变化会带来不同的感受。 天气是阴是晴还是雨，心情是好还是坏，效果都不一样。”
独自前行的匠人之路
满月罐的色彩也是独一无二的，乍一看好像都是白色的。然
权 大燮的工作室朴素淡雅，他 和夫 人 居住的房间小而温馨， 而，喜爱白色的韩国人尤其热衷于发现白色与白色之间的细微差
旁边的山麓上便是陶窑和工作室。陶窑前堆满了成垛的劈柴，工
异。如果仔细观察满月罐，就会发现其实有很多种白色：象雪一
中的满月罐是什么样的呢？“ 鉴赏满月罐并非那么简单。表面上
约散发青光的青白色。如此细微的色差轻柔地拨动着观赏者们
作室里有拉坯机、未完成的瓷胚以及实木家具等收藏品。他心目 看上去，它没有花纹，很单调，却是 越 看越觉着不一般。在欣 赏 满月罐的时候，心情和感情的变化会带来不同的感受。天气是阴
样的雪白色、象牛奶一样的乳白色、夹杂着淡灰色的灰白色、隐 的心弦。
满月罐并不是正圆形，也不完全对称。因此，如果把玩满月
是晴还是雨，心情是好还是坏，效果都不一样。”
罐，随着欣赏角度的转换，你会发现它的形态也会稍有不同。其
差不多，形状近似圆型。器皿的表面没有任何花纹或装饰，色泽
出，留有明显的痕 迹。这是因为缸体比较大，难以一次成型，要
传统的韩国白瓷满月罐高度一般超 过 40 厘米，围径和高度
中，最粗的部位，也是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相连接的部位最为突
犹如温润白净的月光，让人联 想起十五夜空中缓缓 升起的圆月。 将两部分分别制成后，再接到一起。但是，作者并没有为了隐藏 满月罐源自朝鲜王朝时期风 靡一时的白瓷文化 。最 为奇 特
的一点是，它出现于17 世纪后半叶至18 世纪，只存在 100 多年便
痕迹而把表面抹得很光滑，反而让它堂堂正正地显露出来。也许
有人会指 摘其完成度不够高，但评论却认 为它表现出的自然 美
销声匿 迹了。至于满月罐 为什么 只出现很 短一段时间就 消失了， 正是韩国美术的特征之一。较之刻意雕琢的人工美，更强调率性 许多陶瓷史研究专家就其背景进行了考证，却未形成明确的学
和坦然。正因为如此，满月罐反而更显自然。
酱油、鱼酱、粮食之类的器皿，也有人说这是宫廷活动时用的仪
中国瓷器有着很明显的相 似性，例如 精 巧的制 作 技术，追 求优
说。关于其用途，目前也无定论。有分析称，满月罐 是用来盛酒、 典器具。
韩国美的象征
东方美术史学者迈克尔·R· 坎宁安这样描述道：“ 高丽青瓷与
雅、讲究实用等 等。但 是，满月罐却是一 个谜。事实上，在中国 和日本既有的立体造 型 技法中，根本无法找到与满月罐相同的
造 型。即便 满月罐在视觉上存 在不完 整性，但 人们第一眼 见到
在韩国的陶瓷文化长河里，满月罐 是一 个非常特别的存 在。 它时，反而会 全 然理 解并且 接受 那 种 纯 熟 度。西方人若要理 解
尤其是近期，它不仅作为韩国传统工艺品受到国际关注，而且这
一基于传统的现代美术作品以其独特的美感带给人们一次又一 次的感动。
满月罐的美首先体现在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纯粹
朝鲜白瓷之 美，必须对韩国本身及韩国文化史 具备相当精 深的 了解。”
据说，早在 1935 年，英国著名陶艺家伯纳德 · 利奇在韩国购
得满月罐时说道，“ 我带回一件幸福。” 如今，利奇的满月罐已安
之中。中国、日本、欧洲以及韩国的其他白瓷上都饰有花鸟虫草
身大英博物馆，迎接着游客们。
央博物馆馆长郑良谟说：“ 韩国的传统美术师法自然，不刻意做
息化的时代里，现代文明正受到社会碎片化、人性丧失等副作用
感到安心又愉悦。其中，满月罐硕大而美观，显得富态平和。即
息与慰 藉。此 外，满月罐 也 给现代 美术家带来丰富的艺术灵 感。
等多种花纹，而满月罐上却空无一物。陶瓷专家、前韩国国立中 修饰，单纯而简洁、洒脱而大胆，宽厚、诙谐、淡雅相间，会让人
便没有装饰和花纹，哪里还能找到这样集宽容、厚德、美丽、优 雅于一身的瓷罐呢？” 30 KOREANA 秋季号 2014
还有另一种解释：满月罐之所以人气高涨，是由于在高度信
的影响。在此背景下，人们前来观赏满月罐，得以获得心灵的栖
不仅是陶艺家，画家、摄影师等很多其他艺术门类的艺术家也以 满月罐的美为基础进行绘画、摄影及影像作品创作。
满 月罐 并 不是 正圆 形， 随着欣赏角度的转换， 你 会发现它的 形态 也会 稍有不同。 展现出丰富量 感的满 月 罐 “ 白瓷 大 壶 ”（ 2 012 ）。 4 8 × 51 厘 米，白 瓷，传 统柴窑烧制。 韩国文化和艺术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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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罐，天人合一之作
陶窑中放入大量木柴，确保氧气不足，而在木柴烧焦时产生的碳
是说。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坚忍不拔的意志力、数十年来从不计
等陶窑冷却再取出瓷罐。这是泥土诞生为器皿的一瞬间，期间不
只有作者全身心地投入，才能完成满月罐的创作，权大燮如
就会虏获 釉中的 氧 ）。第二 次釉 烧的时间约为 24 小 时。停火 后，
其数的反复操作中获得的各种经验 细节，这些都是成功的基础。 只经历了匠人的手，还有水、火、风 和柴的作用。权大燮强调说， 烧制过程中的火候、风力等自然界的偶然因素也非常重要。
“ 如果没有大自然的助力，这将是难以完成的任务。我只不过是
满月罐制作从准备陶土开始。陶土也被称为 “ 胎土 ” 或 “ 素地 ”。 竭尽本分，至精至诚罢了。”
上 乘 陶土 取自杨口、晋州等 地 。先 将 陶土 浸 入水中，除 去 杂质，
制作满月罐约需15 天，成品数量本身就不多，加之匠人常会
然后不停地踩踏或敲打，以增加其粘度和弹性。陶土准备妥当后， 毅然决然亲手打碎自己不甚满意的作品，因此，有幸留存下来的 就放置在拉坯机上进行手工塑型。在这道工序中，哪怕有半分走
作品更是奇货可居。“从技术上看，大部分作品是成功的。但从艺
分别塑型成功后，就用下半部分沿口盖住上半部分。此时的接合
我问他：“ 到底什么才是令你满意的满月罐？” 朴大燮答道：
神，坯胎就会变形，必须从头再来。等胎体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 部位会比成品大出10 ～20%，这是因为在烧制过程中，这部分会
术性的角度看，大部分是差强人意的。若非动人，宁缺勿滥。”
“ 这个很难用语言表述。人们常说的鬼斧神工之作，就是 好的作
随着水分的蒸发而缩小。
品。在出窑的一瞬间，如果一下子觉得 ‘ 这东西可真好 ’、‘ 那东西
窑烧的温度控制在 850 至 900 度，烧制时间为10 至 20 小时。接下
的东西，别人也会喜欢。”
分为雪白色、乳白色、青白色等丰富的层次。胎 体涂完 釉后，再
他相信，作品必须给 21世纪也就是现代的人们带来感动和意义。
度升至 900 度，在红色的火苗中进行氧化反应（在陶窑中放入适
的存在感，谁也不能改，也无处可改。它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完美
保 持 1200 ～1300 度的高温，在蓝色的火苗中进行还 原反应（在
的闲暇，平安且满足。”（白洁译）
坯胎晾置一段时间后，便放入陶窑中，加柴点火烧制。初次
来，在经过初次窑烧的缸体上施釉。根据制作方式的不同，釉料 次入窑烧制。火候是很难把握的，却又至关重要。首先，要把温
当的木柴，保证留有氧气，使釉中的金属形成氧化物）。然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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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漂亮 ’，让人心花怒放，那就是好作品。以我的经验，我喜欢 朴大燮在材料、技法上秉持传统，在美感上却毫不因循守旧。
“ 我致力于创作这样的作品：它本身就表现出一种理直气壮
的，与周边环境自然 相融；无 论是谁，一看到它，就能获 得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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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满 月罐 的底部收口比 罐 口 小，因 此 看 起 来 像 悬 在空中一样。 2. 制 作 满 月 罐 约 需 1 5 天 ， 整个过程全 部手工完成。 3. 一 个 满 月罐 需 要 泥 、水 、 火 和 匠 人 灵魂 的 统 一， 经 过漫长的过程才 得以 诞 生 。然 而，如 果 匠 人 对 “ 作品 ” 不满意就 会 毅 然决然地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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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33
艺术之窗
朝鲜宫廷彩花， 精巧的丝绸花 艺术飨宴 崔成子
文化遗产局文化遗产委员
黄水路（79岁），宫廷彩花匠人。今年春天，她突然成为媒体上的热门人物。与此同时，朝 鲜王朝时代的宫廷彩花也被重新认识。照片中，精巧美丽的彩花插在花瓶之中，引人注目。 有关黄水路的采访报道一个接着一个。很多人至此才明白彩花是什么。这一韩国传统宫廷 文化具有美妙的韵味，让人耳目一新、大开眼界。
等场合使用的绸缎花。制作彩花先要将绸缎
府主事，通 晓宫 廷 文化 。黄 水 路从小 在 外 婆 家长 大， 她看到自己家与别人家不一样，祭祀桌上摆放手制花。
上 浆，然 后 用 花 朵、叶 子 或 果 实 汁 液 上 色 ， 外婆、母亲和姨母会亲手制作 绸缎花并 摆在祭 祀食
再 给彩 花 花 蕊 和花 瓣涂 上松花 和蜜 腊，然 后手工做
品上作为装饰。
在室外展示时，还会引来蝴蝶和蜜蜂。
留学期间，她学习了日本插花和茶道。在东京的课堂
第者的花，“ 簪花 ” 指插在头上的花，“ 桌花 ” 是摆在餐 桌上的花，“ 仪仗花 ” 则是装扮宫内歌舞乐手的花。有 时，电影或电视剧里会出现国王给大臣们 “ 赐花 ” 或给 科举及第者 “ 御赐花 ” 的镜头。但除此之外，现代韩国
后，为了证明韩国的传统花饰历史，她决心制作外婆
成彩花。因为采用的是纯天然材料，所以将彩花放置 彩花分为很多种。“ 赐花 ”是国王赐给文武科举及
人既没有见过，也根本不知道那些用于装饰王宫盛宴
的彩花。在记录朝鲜王朝宫廷仪礼的仪轨中，彩花也 出现过，但只有简单的图片。
宫廷彩花匠人黄水路
由于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朝鲜王朝的宫廷文化
险遭灭绝。随着朝鲜王朝主权的沦丧，仪礼、宫廷音
黄水路大学毕业结婚后随丈夫去了日本。在丈夫
上，当她听到花饰只在日本 才有时，不胜惊讶。回国 和母亲曾在她童年时期做过的彩花，并将此作为毕生
课题。如何找回消失的彩花文化？黄水路开始收集历
史资料，练习制花技术。但 凡与彩花制作有关系，她 都积极求教，不论对方是巫师还是僧人。日本对朝鲜 实行殖民统治期间，在跳巫舞或寺庙里还保留了多种
多样的纸花制作 技术，彩 花技术侥幸得以 延 续命脉 。 黄水路的研究成果包括《韩国花艺文化史》（三星图 书，1990 年）、 《水路，花艺第一步》（岭南出版，1980
年）。现在，她在 庆尚南道 梁山市设 立了一所以 她名 字命名的 “ 水路花艺学院 ” 和韩国宫廷彩花研究院，一
乐等各种长久传承下来的宫廷文化也销声匿迹。国难
边培养新生代，一边进行研究和制作。
之地，而从日本传入的鲜花插花却风靡一时。
国立古宫博物馆展览会 “美丽的宫廷彩花” 2 013 年 1 月，黄 水 路 被 韩 国 文化 遗 产局 指 定 为 “ 宫廷彩花文化遗产传承人”（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第
深重，曾经在王室餐桌 上大 放 异彩的彩 花 难觅立锥
幸 运的是，黄水路 很小就在外 祖 父家见过 彩 花 。
她的外祖父李秀彰（1885 ～1942）曾任大韩帝国宫内 34 KOREANA 秋季号 2014
© Suro Cutural Foundation
宫
廷 彩 花 是 指朝鲜王朝时 期宫廷 宴会及 典 礼
朝鲜王朝的君王和嫔 妃 尊 重 生 命，从不 攀 花 折 枝 。在 一 些 仪 式 上 使 用 的 装 饰 花都 是 彩 花 。彩 花是在绸缎 上涂一层浆， 然 后用花 朵或叶子的汁 液、水 果 汁 等 进 行自 然 上色做成的绸缎花。 韩国文化和艺术 35
池 塘板平台的两边 放着 大 莲花筒和7个 牡 丹花 瓶 ，装 饰 华 丽 。池 塘 板 是在王室举 行 仪式的时 候 为演出设 置的一 个用 彩 花 装 饰 的 平台，宫 廷 舞姬与舞童围绕在池 塘 板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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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号），今年又举办了纪念展览会。这成为她一举成 名的契 机 。4 月 8 日至 5 月 25 日，“ 朝 鲜王 室 工艺特 别 展――美丽的宫廷彩花 ” 在国立古宫博物馆亮相，黄 水路技惊四座。二层展览厅里繁花似锦，到处是大小 不同、形态各异的彩花。 在一间展室里，艺术家重现了朝鲜王朝纯祖即位 30周年纪念宴席。“ 红桃花樽 ” 和 “ 碧桃花樽 ” 摆放在王 位正面左右两根大柱子前，庄严而威风地迎接着客人 们。花樽是指在王宫举办盛大宴会时，将花树移栽到 大花瓶里，放置于王座两侧的装饰品。这件作品采用 了绘有龙纹的大型花瓶，里面装满大米，将桃树固定 在 其中。桃 树每根枝条上都 缀 满了手工制 作的绸缎 花。在花与花之间，还装饰着鸟儿、蝴蝶等 40 多只动 物，美不胜收。仅一个花樽就有 2000 多个花朵。黄水 路解 释 说，“ 与其说 ‘ 宫廷 彩 花 ’ 是装饰宫廷的一种花， 还不如说这是表现王权威严的一种象征。” 接下来参观的是185 年前宫廷豪华盛宴――纯祖 已 丑年进 馔，再 现了当年彩 花 繁 茂，一派 飨 宴 美 景 。 膳桌前有一块 “ 池塘板 ”，供宫廷舞姬在宴会上翩翩起 舞，这是宫宴中不可或缺的一环。韩国艺术综合学校 校长、传统建筑专家金奉烈在展厅内设计搭建了昌庆
宫的明政殿和慈庆殿。殿内依照《纯祖已丑年进馔仪 轨》的记载分别设置了外进馔和内进馔。明政殿外进 馔 是由国王和世子主管并邀请朝廷 文 武百官出席的 宴会，这 里 用了 5289 朵 彩 花 。慈庆 殿内进馔 则是 大
妃、王 妃以 及内外命妇等王亲国戚的夫 人出席的宴
会，用了6557朵彩花，在晚上举行。宴会大都采用石
榴、葡萄、香橙等多籽水果的花，寓意子孙兴旺、国家 昌盛。如果细细观察每一朵花，甚至可以感受到融于
精 巧之中的神 韵。朝鲜王朝曾经 举办过 无 数的宫廷
盛宴，为何独独选取这一场进行情景再现？对此，黄 水 路解 释 道，“ 历数朝鲜王朝时代的记录，出现次 数
最多的是采花图和班次图。我就想以此为基础，展现 曾经华丽一时的宫廷装饰文化。”
此次特别展 趣味盎然之处在于将韩国黄水路匠
人的宫廷彩花作品与法国绸缎花制作大师布鲁诺 · 莱
热 龙（ 57 岁）的 作 品 放 在 一 起 共 同 展 示，相 互比 较 。 在展厅出入口左右两侧，分别复制了黄水路的工作室 和巴黎 “ 阿特里耶 · 莱热龙 ” 家庭作坊。自1880 年起，莱
热龙家庭工坊就一直为贵妇人们制作装饰衣帽用的 绸缎花。顶级奢侈品香奈尔、克里斯汀·迪奥、温加罗
等的装饰用绸花都专门来这里定制。
彩花制作需要耐心，不仅费工费时，而且要求连续作业。每朵花 都是纯手工制作，制作时要将绸缎一一裁剪开，再绑扎起来。完 成一朵花需要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其中有一道重要工序要用棒 槌不断地敲打丝绸面。只有经过了这道工序，花朵才会色彩润 泽、栩栩如生，呈现立体感。
韩国文化和艺术 37
彩 花可以将 各种花 放 在 一 个枝 头 开 放，根 据 场 所 和情况不同 还可以制 作 一 些鸟 、蜜 蜂 和 蝴 蝶 放在其中来表现美感。 制作一朵小花就要经 过 多 道 工 序，并且 需 要 匠 人的毅力和耐心。 38 KOREANA 秋季号 2014
举 行宫中仪 式的时候， 在正殿王座前面的左 右柱子前摆放着一对青 花瓷花樽，里面插着彩 花 。放在池 塘板平台上 的 花 樽 里 面 插 着 桃 树， 上面 装 饰 着 2 0 0 0 朵 红、 绿色绸缎花。
莱热龙工访的展示墙面上缀满了富丽堂皇的花
宫廷宴会的最 后 记录，就 是黄水 路 在 1902 年（ 大韩
饰。台面和车床 上散 放着沿用到第四代的操作 指南、 帝国时期）《高宗壬寅进宴仪轨》中找到的。 边角料和工具等。黄水路工作室内工具模样和大小有
以 此为基 础，黄水 路成 功 地让 几 近 失 传的彩 花
所不同，但是功能相似。
重现生机。制作彩花需要极大的耐心。不仅费工费时，
寻找国外的案例。黄水路的儿子崔成宇（ 54岁）是一
要将绸缎一一裁剪开，再绑扎起来。完成一朵花需要
出于对传 统 彩 花 未 来前途的担忧，黄水 路开始
而且要求连续作业。每朵花都是纯手工制作，制作时
脉 文化 财 团 的 理 事长，3 年 前去巴 黎 遇 到了莱 热 龙 。 整 整半个月时间。其中有一 道 重 要工 序要 用棒 槌不 双方不断交流，促成了共同展览。
绸缎花迎来盛放的时代
断地敲打丝绸面。只有经过了这道工序，花朵才会色 彩润泽，栩栩如生，呈现立体感。
根 据礼制的不同，彩 花的制作 技法和材料 各 不
朝鲜王朝的君王和文人尊重生命，从不攀枝折花
相 同 。花 的品 种 随 着 季 节 的 不 同 而 变 化，色 彩也不
称彩花，全部是由工匠手工制作的。这一文化始兴于
浆。如果浆质不好的话，花会发霉或是生虫，很快坏
摆在居室。所以，王室宴会用的装饰花都是假花，也
高丽王朝，并传承了下来。高丽王室在举行宫廷宴馔 或佛教仪式时，均会使 用华丽的绸缎花。不过，时至 今日，当时彩花的具体模样已无处寻觅。
流 传至今的朝鲜王朝仪轨 对宫廷 进宴进行了详
细说明，还绘有图画。关于朝鲜王朝使用绸缎花装饰
同，染 成 五方色 。“ 彩 花制 作中，最 重 要的工 序 是 上 掉。只有用制成 3 年以上的成熟浆糊，才能防霉防虫，
散发出美丽的光泽。” 黄水路说，“ 这项技术是我一个
人 经 历 了 2 0 年 才 摸 索出 来 的 。” 在 黄 水 路 独自前 行 （毕小 50 年之后，宫廷彩花如今迎来了盛放的时代。 乐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39
我爱韩国
达娜·拉蒙·卡佩利安 让韩国女性敞开心扉
本·杰克森 自由撰稿人 / 赵知瑛 照片
如何如实而又透彻地认识一个陌生的世界？艺术家达娜 · 拉蒙·卡佩利安通过访谈和摄影记录了形形色色的韩
国女性，并由此融入韩国的新生活，这些访谈的结果令人倍感惊讶。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在迅速适应韩国生活 之后，或是出版颇具见地的高水平著作，或是开设博客，卡佩利安便是他们中的一员。今年春天，她出版了自 己的著作《我的韩国女性》。书中她记录了60 位受访韩国女性的对话内容，并附有受访者的照片。该书按受 访女性年龄顺序排列，最长者为1927年生，最小者为1997生。该书有韩语和英语两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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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正顺，1927年生，包办婚姻。当问及她是否后悔时，她说，自己从来不知爱为何物，也没有享受过女性的权利。 2. 奥利维亚·普罗斯特，1985 年生，苏正顺的孙女。当问及她离婚问题时，她说，如果没有爱，很痛苦就要离婚。
达
娜 · 拉蒙·卡佩利安1963 年出生于以色列海法。19岁时，她
离开了家乡，前往欧洲。她先是在伦敦和阿姆斯特丹度 过了一些日子，之后又在美国居住了6 年。这一期间，她
于整个地球的，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家。我认为国境线不过是人为 的荒唐发明罢了。”
游历了许多地方，并在旧金山艺术学院完成了自己的学业。之后
文化探险的旅程
定不再安于平静的生活。她与丈 夫都认为到了和两个孩子 一起
这次旅程，她深入探究了韩国文化。之所以要进行这样一次探险，
的 20 年里，她作为画家和装置艺术家定居在法国。2010 年，她决 去体验一些新事物的时候了。
“ 我想要带孩子们走，去一些陌生的地方旅行。在经过充分
的讨论后，我们达成了共识，现在正是孩子成长的重要时期，我 想在这一时期带他们去看看外面新的世界。与其把钱存起 来作
绕过半个地球来到韩国，卡佩利安开始了她新的旅程。通过
一方面是因为她对韩国所知甚少，另一方面则是卡佩利安觉得很 有必要从艺术层面适应新环境。
“4 年前要来韩国时，我曾去旅行社转了转，但在那里我没有
得到任何有关韩国的信息。连本导游手册都没有。” 卡佩 利安继
为遗产留给他们，倒不如现在就和孩子们一起去花钱。所以，我
续说道，“ 旅行社有关于中国、日本、东亚等其他国家的介绍，但
果找不到，我们就打算周游世界1年。”
和历史的 信息，这也是我出书的原因之一。我很 想了解 韩国人。
们卖掉了房子。我们想着能在某个地方找份工作当然是最好，如 当时，韩国的法国文化院正在招聘视听随员，达娜的丈夫成
功应聘，由此他们一家便踏上了为期 5 年的韩国之旅。对任何家
庭来说，在一个陌生的文化环境里生活都是困难重重。但对卡佩 利安来说，海外生活却似乎给她的生活注入了更多活力。
“ 我喜欢体验新环境与文化，”卡佩利安说，“ 我喜欢做外国人
的感觉。可以享有一定的自由，也可以更好地感受文化间的差异， 并从中汲取营养。一些人只属于某个地方，而我却感觉自己是属
唯独没有韩国的信息。后来我就自己去搜索各种有关韩国文化
我的作品经常会涉及一些女性问题，在韩国我也想做点什么。但 是，我不想创作只用来挂在墙上作为摆设的作品，而是想和他人 一起做些什么事情。我觉得有必要与人们交流，我想知道怎样认 识韩国人，以便更好地去了解他们。后来我发现和女人聊天很有 意思，特别是在韩国，因为韩国女性经历过的苦难太多了。”
卡佩利安表示，因《拜托妈妈》在外国名声大噪的申京淑的
小说《单人 房》为自己带来了灵感。这本书展现了上世纪 70 年代 韩国文化和艺术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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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英美，1972 年生，韩国传统打击乐器杖鼓演奏家。 2. 让·马洛尼修女，1932 年生，在纽约获得护师学位，1950 年朝鲜战争期间分配至迫切需要医疗救助的韩国。 3. 马丁·普罗斯特，1951年生，阿尔及利亚语言学者。因喜爱充满活力、表现力丰富的韩国人定居韩国。
都市移民 对生活和学习的向往以 及工人们艰苦的生活，使 她 对
要战斗。就像世界上大多数女性那样，她们必须要成为 ‘ 女超人’。
里的状况有多么艰苦。当然，从某些方面来看，这种艰苦的状况
中世社会。在西方世界历经数百年完成的转型，在这片土地上仅
剧变中的韩国现代史有所认识。她说：“ 这本 小说让我明白了这 还在持续。”
谁的韩国女性？
但 是，在日本对韩国实行殖民 统治之前，韩国仍处在 封建 社 会、 用了百余年就完成了。看到韩国女性们与生活作战的面貌，唯有 惊讶。”
“人们最初来到这里时，总是对亚洲女性带有某种偏见。他 们时常分不清日本人、韩国人、越南人。他们不了解实情，错误地 为了完成自己的创作，卡 佩 利安开始收 集 相关资 料来确定 认为亚洲女性只会侍奉别人，认为她们只会为丈 夫和家庭献出 采访对象。信息来自方方面面，有从报刊杂志上找到的，也有通 一切，只会对别人低眉顺目、俯首贴耳。但是，在这里居住生活了 过熟人介绍来的。有的采访对象还会介绍别人来接受采访。她说 肯定有很多读者在看到一些采访对象不是韩国人时会感到诧异。 4 年之后，我逐渐认识到她们实际上是很坚强的。很多女性清楚 “人们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采访了法国人、美国修女、加 地 知道自己想要的是 什么，并 在 为之不懈 努力。她 们 很有主 见， 即使是为丈夫献身，那也是她们自己做出的选择。” 拿大韩裔，他们可都是 外国人啊。’ 这时候我都是 这样回答的： ‘ 对我来说，这些人也都是韩国人。’一位在1953 年朝鲜战争结束 后就来到韩国的修女，一直行善至今，她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
“ 阿尊妈”问题
人，在这里居住了30 年，难道不是韩国人吗？我的书名虽然不是
经历，之后用各种关键词重点询问她们的内心想法。关键词大多
是韩国人。”
后附上受访者想要说的话。
韩国，怎么能说她不是韩国人呢？一位同韩国人结婚生子的法国
最好的，但却很好地表达出了我想说的东西，这些人在我看来都
卡 佩 利安最初对韩国留下的最深印象之一，便 是 这些女性。
“ 她们是老虎，是战士。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社会中，她们都需 42 KOREANA 秋季号 2014
本书的采访形式 完全相同，首先 是简要叙 述受访者的人 生
反映的是爱情、婚姻、离婚、堕胎等与女性权利有关的内容。最
卡佩利安在采访中反复向受访者提出的一个词是―― “ 阿尊
妈 ”。这个词本是指代已婚女性，但现在在韩国社会已成为一 个
“ 她们是老虎，是战士。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社会中，她们都需要战斗。就像世 界上大多数女性那样，她们必须要成为 ‘ 女超人’。在日本对韩国实行殖民统治之 前，韩国仍处在封建社会、中世社会。在西方世界历经数百年完成的转型，在这 片土地上仅用了百余年的时间就完成了。看到韩国女性们与生活作战的面貌，唯 有惊讶。” 具有多重含义的词汇。“ 阿尊妈 ” 有时指代 “ 第三性别 ”，有时指代
说自己从来不知爱为何物。即使是在她生病之时，她丈夫也没有
形象。
视问题时，她睁大了眼睛盯着我回答说：‘ 性别歧视？学校里的老
凶狠、能干但又缺乏魅力的女性，有时它又指代和蔼可亲的慈母
“ 这本书起初的撰写动机便源于 ‘ 阿尊妈’一词， 后来内容不
断扩充，才涉及整个女性问题。最初，我 对 ‘ 阿尊妈 ’ 这个词很着
迷，因为它具有褒贬双重含义，内涵丰富。但后来发现这个词有
一定的局限性，我更想多谈谈一般意义上的女性。在访谈中，虽
给她端一杯茶、煮一碗粥。而当我向14岁的小女孩儿提出性别歧
师要是敢这么干就会丢饭碗的。’（当然这可能只是她个人的经历 或她这代人的故事）她的世界截然不同。如此两位不同的女性生 活在同一时代，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与大多数外国人一样，在目睹了这样的变化之后，卡佩利安
然比重不如爱情、结婚、离婚等话题，但我一直都在谈‘ 阿尊妈’这
不禁对传统、改革及延续性有种种问题要问。
看 法与反 应 展现 给世人。有位 ‘ 阿 尊妈 ’ 受访者 说：‘ 说我 是 阿 尊
传统既可以压迫你，置你于死地；也可以支撑你，成为你坚强的
称：‘ 我家里没有阿尊妈。’ 她觉得被叫做 ‘ 阿尊妈’是对自己的一种
来，传统是韩国社会重要的热点话题。对此，我不禁要问：是否
个话题。因为我想要介 绍 ‘ 阿尊妈’，想把人们对 “ 阿尊妈 ” 的各种
妈？简直 荒 唐！’ 她不愿意 被叫做 ‘ 阿 尊妈 ’。另外 一 位 受 访者则 侮辱。但对于另一些女性受访者来说，这个词却意味着爱、慰藉 或者母性。
曲折与坎坷
《我的韩国女性》的出版之 路 并不平坦。怎样才能将 60 位
“ 在我看来，在韩国，无 论是 好 是坏，传 统依旧被 坚固保留。
后盾。接受传统方式的不同，每个人的人生也就会不同。在我看 要把好、坏传统一起摒弃？在我看来，这曾是我们西方人的做法， 我们西方人从传统中逃离了出来。在美国生活时，我发现一家人
有时 3 年、甚至是 5 年都不会见面，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大陆上。人 们迷茫、徘徊，寻找着灵魂的救赎。我认为韩国传统依旧被坚固 地保留下来，是因为韩国社会发生变化的时间还不长。现在，韩
受访者的话 语和照 片统一起 来，这 很 具有挑战性。该书用英语、 国 人面临的 诸多问题中的 一 个重 要问题 就 是该 如 何保 持 传 统 。 韩语两种语言出版，怎样解决翻译问题也很令人头疼。卡佩利安
传统教你如何思想和行动，却严重束缚创造性的发挥，该如何在
韩语回答时，就需要翻译将采访内容记录在纸上，然后把它翻译
多彩的传统？这是韩国人需要思考与解决的问题。”
用英语或法语提问，除去用英语或法语回答的情况，当受访者用 出来，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摆脱这种传统的压制的同时又不失民族之根的基础上保持丰富 卡 佩 利安认 为，在传 统角色与新楷模的两难之间比其他人
但同时，卡 佩 利安 也感受到了来自受访女性的宽容 与谅解， 更受影响的可能就是韩国女性。“ 30 岁左右女性可能是最为辛苦
这是让她感到最快乐的一点。在整个采访过程中，作者作为局外
人这一点非常有利。“ 我很惊讶这些女性都很乐于敞开心扉。人
们普 遍认 为她们不愿吐 露 心声，不愿畅谈 所想，不愿打开心门。 当然，如果我是韩国人的话，可能这本书就会大大不同了。作为 外国人，我可以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与她们对话。也许我问了
的一代，因为她们既会感受到来自于传统的压迫，同时作为现代 女性，她们又可以拥有眼前的一切。”
个人寄语
介绍韩国社会文化的英文资料正在日益增多。毫无疑问，卡
有些韩国人不敢问的问题。而受访女性们真的是非常宽容、美丽， 佩 利安的书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当我们与卡 佩 利安谈到在全 我觉得，只要你给予她们真诚的关心，她们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 故事讲给你听。这样可以从这些故事里发现一些东西。”
变化与传统
对不同年龄层女性的采访彼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由此可见
球移民的问题，问到她和她的家庭今后有何打算时，她说她想去 更多的国家体 验生活。越南、蒙古、柬埔寨、日本还有巴西都在
她的目录里。 （为了向这些国家的女性提出切中要害的本质问题， 需要认真仔细地做好准备。）
最后，卡佩利安也像书里介绍的那些韩国女性一样，留下了
韩国发展变化和自我再创造之迅速。
一段个人寄语。
个街角都有咖啡店，店里咖啡的味道也都很棒。我惊讶于这样的
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尝试去侧耳倾听他们的话语。我们总是习惯
仍然还有许多要争取的事情，但看看这期间得到的东西，这种变
们很相似，尽管也有个体差异，但正因为有差异才有趣。这些差
“4 年前我来韩国时，人们跟我说这里没好咖啡。而现在，每
急速变化。同样，女性的生活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 化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书中最年长的受访者已是 97岁高龄，而最
“ 请学会倾听，使之成为习惯。尝试了解你身边的人都是谁，
于关注自己，忘记了要关注别人和生活本身。我们都是人类，我
异不应该妨碍彼此间的相互交流，而应该用来丰富每个人的思想、
年轻的受访者只有14岁。最年长的受访者讲述了自己的包办婚姻， 内心与生活。”（南燕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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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回探访
高敞
郭在九 诗人 李翰九 照片
支石墓中追忆 似水流年
登上高敞邑城，俯视城中，一幢幢低矮的房屋檐宇相承，一片温馨与和谐。还有比旅行者登上城墙俯瞰整个 城市更温暖的时刻吗？一幢幢房屋，承载着主人对湮没在日常生活中的梦想的怀念，同时也是一生无尽的泪 水、遗憾和可望不可及的希望之光。在人类创作的艺术品中，檐宇交错的村落恐怕最能体现人类的同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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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代的游 客每到一座城池，都会登上城楼，俯瞰四方，根
吟唱失去爱人的刻骨之痛
如果城中的房屋檐宇相承、坐拥庭院，院中匏瓜花、太
艺人也住 在自己家 里 。最 鼎盛的时 期，曾经 50 多户人住 在一起 。
据 城中房子的屋檐，判断此 地 是 否 是自己的容身之 处 。
申在孝不仅让自己所有的亲戚都住在自己家，甚至让伶人和
阳花、凤仙花竞相绽放，游客便会微笑着感叹道，“ 啊！果然不虚
他在这里收集整理了当时盘索里的5出代表戏作《赤壁歌》、 《春
游客便会情不自禁地心中涌起思乡之情。
传的盘索里以书面形式记录下来。如果没有申在孝，韩国最有代
1453 年，为阻挡外敌入侵，建造了这座城墙，同旁边井邑的笠岩
讲述了朝鲜王朝时期人们最喜欢的爱情故事、最 伤感的生活故
每年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这天，高敞人都会开展踩城活动。据说
说，盘索里是韩国人生活和艺术的集合。
病不侵；转三圈，可以成仙到达极乐世界。这一游戏是当时在垒
神让他遇到了陈彩仙。彩仙出生于高敞地区的一个渔村，她的母亲
来的。
中资助，并师从当时著名唱者金世宗。盘索里的唱者均由男子担任，
此行！” 如果恰逢 傍晚时分，家 家 户户炊 烟 袅 袅，目睹此情此 景， 香歌》、 《水宫歌》、 《兴夫歌》和《沈清歌》，将当时民间口头流 祥 和 温 馨 的 高 敞 建 有 城 邑，说 明 这 里 拥 有 不 平 静 的 历史 。 表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盘索里的命运将无法想像。盘索里
山城一道成为保卫湖南（特指韩国全罗道）内陆沃土的前哨阵地。 事、人们的衣食酒水、他们喜欢的花草和音乐。可以毫不夸张地 头顶一块石头在城 墙上转一圈，可以祛除腿病；转两圈，可以百 砌城墙的过程中，工匠们为了战胜工作的艰辛，集中智慧创造出
支石墓，企盼幸福来世的象征
高敞自古以来就是一个 适宜居住的地区，支石墓遗址便 是
申在孝一直在财力上支持盘索里唱者。在这一过程中，命运之
是一位世袭巫女。她拥有出众的美貌和嗓音，一直受到申在孝的集
陈彩仙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禁忌。彩仙最擅长的曲目是《舂米谣》， 据说每当她发声开唱，当时著名的男性唱者都大惊失色。
悲剧发生在申在孝 59岁这一年。他把陈彩仙女扮男装，送到
最有力的明证。支石墓是史前时代的坟墓，大约公元前4～ 5世纪
庆祝景福宫建成的宴会上演出，引起了当时朝鲜王朝最高权力者
古墓遗址。2000 年12 月，这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
法，表示他是 造诣最深的盘索里 欣 赏者。大院 君将彩仙留在身
人类聚居的地区。按照东方人的世界观，人死后长眠的地方的重
莫悲兮生别离的痛苦。那一年，彩仙只有 24岁。
左右建筑而成，散见于竹林里、上甲里一带，是亚洲地区最大的
遗产。这些不计其数的坟墓告诉我们，在古代，这里曾经是一个 要性不亚于生前居住的地方。高敞地区的支石墓群足以证明，这 个地方是死后世界的理想国。
秋天，悠然飞舞的红蜻蜓、明艳动人的野菊花，迎接着每一
位在此驻足的游子。漫步在古人长眠的地方，可以自然而然地感 受到一种沉重的生命能量。他们在什么地方出生，曾经怀揣着什
么样的梦想，他们心中埋藏着怎样的故事，又去了哪里？从高敞 支石墓博物馆出发，沿山坡一路欣赏着四处散在的支石墓，途经
大院君的注意。大院君十分喜欢盘索里，世人创出 “ 耳名唱 ” 的说
边，作为待命女伶。从此申在孝和彩仙师徒二人不能不承受着悲 《桃李花歌》中开篇第一句 “风吹二十四遍 ” 暗示了陈彩仙的
年龄。与自己挚爱的弟子同在人世间，无法再 相见，申在孝无法 抑制思念和悲痛，创作了下面这首歌曲演唱。 江湖豪杰，无不称赞。
仙儿貌美，唱功超群。 业中翘楚，不听留憾。
申在孝原本是要在最高掌权者面前炫耀彩仙的盘索里唱功，
禅云寺、鞍岘，顺着西海岸边前行，不知不觉太阳西斜，月光初上。 没想到从此落入虎口、痛失爱徒。即便是在今天，我们想起这个 风吹二十四遍，
春回大地，百花争艳。 粉面桃花枝头舞， 鲜嫩李花白又白。 去看吧，去看吧，
去看桃花李花吧。
――引自申在孝《桃李花歌》
故事依然还会感到心中阵阵酸楚。申在孝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卧
床不起。听说师父生病的消息，彩仙哭着恳求大院君，无奈之下， 大院君同意彩仙返乡。彩仙在师父身边，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时
光。在师父离世后，彩仙也隐姓埋名，从此世人再也没有见过她 的踪迹。
禅云寺意思是在云中修行的寺院。史料记载，百济威德王 24
年（公元 577 年），黔丹禅师在新罗真兴王的资助下创建此寺院 。
关于这座寺院，也有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在通往兜率庵的 路上，有一处名为 “ 真兴窟 ” 的小山洞。新罗的第 24 代王真兴王是
这一地 区 流 传 着 很 多 爱 情 故 事，同 支 石 墓 一 样 凄 婉 沉 郁 。 一 位极 为虔诚 的 佛 教 徒，晚年时 期，他 放 弃王位，来 到 禅云 寺，
其中之一便是上文引用的《桃李花歌》背后的爱情故事。19 世纪
在修行中了却余生。他带着深爱的妻子兜率和女儿重爱一起在
曲家。他继承了大笔财产，非常喜欢当时朝鲜底层社会中流行的
从古至今，人类对于权力的欲望都是永无止境的。在自己出
后期，朝鲜王朝高宗年间，高敞地区居住着一位名叫申在孝的词
这里修行。
歌唱形式――盘索里。盘索里由一名唱者和一名鼓手共同演绎 。 资 修建的寺院 里，同自己深爱的妻子和女儿，平静地度 过晚年 。 整个演唱过程中，以唱者为中心，鼓手击鼓，控制节奏并跟着和
这一人生境界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睡莲般无 瑕。每次来到真兴
爱，达官贵人的上任典礼 和庆贺宴席经常邀请盘索里艺人演唱
居于此的新罗王。这件事正是我们当今社会利欲熏心的政治家
声。这种 独特的歌唱形式也受到了精英阶层――官宦人家的喜 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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窟，我都会想起在敌国的土地上，在这片山中挖一处小洞穴，隐 们需要铭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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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高敞邑城的城墙用没有打磨的石头堆砌而成，整体形态十分自然。 3. 申在孝故居。草屋厢房里的蜡像再现了申在孝给弟子们上课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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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岘，一条孤独凄婉的诗情之路
住在鞍岘一间十分破旧的草屋中。他曾经在某 报
面鲜云里的鞍岘完全有资格被誉为当今韩国现代
态着实让 人 肃穆起敬。诗人一边亲自为我煮咖啡，
假 如不是因为有一 个污点，位于高敞 郡富安
社 担任 总 编，退 休 后隐 居 于两间草房之中，其 姿
诗歌圣地。1915 年，这座小村子里诞生了一位诗人， 一边对我说，“ 无论怎么指责徐廷柱，他毕竟是我 名叫徐 廷 柱，号 未 堂 。在日本帝国主 义 殖民 统治
哥哥，他的诗我喜欢 ”，“ 这间草房是我们出生的家，
众的韩文 功底，生动 地抒写了自己眼中整个民族
我人生的最 后一刻。” 25 年过去了，现在他每天 起
时期，徐廷柱撰写了诗集《花蛇集》，他用自己出
屋内留有父母的气息，我要将这种气息留住，直到
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悲惨现实。解放 后又陆续出
床，都要紧紧抓住屋檐下的那根绳子。起床后，依
其中《鞍岘神话》是一 部立足于民众 风格的杰出
版了诗集《应掩盖的事》。
版了诗 集《冬 天 》、《 新 罗 抄》、《 鞍 岘 神 话 》等， 然像往常一样煮一杯咖啡。去年，90岁高龄的他出 作品。
如果 从作品来看，徐廷 柱 完全可以被称为最
有代 表性的韩国诗人，但因为他本人的政治 倾向， 却被今天的韩国人 所诟病。在日本帝国主义殖民 统治时期，他改用日本名字达成静雄，写下了很多
歌颂日本帝国主义的作品。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
作品至今不能被看做是韩国诗歌精髓的真正体现。 徐廷柱的政治倾向一直延续到 20 世纪 80 年代，这
一时期他歌颂了实行军人独裁统治的全斗焕总统。 评价一 个艺术家，应分析其作品与精神存 在何 种
关系，未堂便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今天，鞍岘建 有未堂诗文学馆。
在那遥远的天边 我比他走出很远 夜已深
如此寂静
如何能熬过
翩翩地、翩翩地
兰花独自摇曳舞姿
3
――徐廷太 《兰之舞》全文 仔 细品味，突 然觉得 这 首诗就 是诗人自己的
生活写照。从鞍岘到下田海边的路上，波斯菊尽情
徐 廷 太（192 3 ～，号又下）是 徐 廷 柱 的弟弟 。 地 绽 放着，伴随着风 儿 摇曳 着 优美的舞 姿，紫芒 挥舞着白色的衣衫，让人目不暇接。 （李民译） 1989 年，笔者有幸与诗人有了第一次会面。那时他 高敞邑城
禅云寺
申在孝故居
用 石头堆 砌 而 成 的 城 墙，将 高 敞 的 方 丈山 围 在
围 4 3.7 ㎢ 的 地 区被 指 定 为道 立公 园 。禅 云 寺 坐
申在孝的故 居。围墙内的房子一字排开，中间有
攻而建，保 存情况良 好，基 本上 未 遭 到破坏。这
三国时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代寺院，周围拥
一口井。申在孝在 这 座 房子里 先 后共 研究了6 部
多被 修 整 复 原 的 客舍 等，是 高敞 地 区 最 具有代
优美的深山之中，可以感受到四季的气息。禅云
“ 毛良 夫 里 ”，因此 这 座城也被叫做牟阳城，被列
溪 谷 和山 坡 打 造 得五 彩 斑 斓，宛 如 一 幅 美 丽 的
朝 鲜王朝 时 期（1392 ～ 1910 ）为 抵 挡 倭 寇 进 攻， 其中，准确的建造年代不详。城墙为抵挡倭寇进
里有 茂 盛 的 松树 林 和 竹 林 等自然 景 观，还 有 很
表性的历史 遗 迹。百济时期，高敞地区曾被称做 为史迹一四五号，受国家保护。 48 KOREANA 秋季号 2014
禅 云 山 拥 有 郁 郁 葱 葱 的 树 林 、溪 谷 和 寺 院 ，周
落于禅云山东侧，其 历史 要追 溯到公 元 6世纪的
有 4 个尼庵 。韩国的佛家寺院 大部分坐落于景色
寺 最 美 的 季 节 要 数 秋 天 ，漫山 的 枫 叶将周围 的 风景画。
这 里 是19 世纪 朝鲜王朝末 期 盘 索里艺术研究 家
一间草房，南边有一 个正方形的庭院，东南边有 盘 索里 戏作，整 理了唱词，并 提出了理论，培 养
出许多唱者。这里被指定为重要民俗资料三十九 号，现在也时常被作为盘索里、农乐等 传统艺术 的室外演出舞台。
1. 兜率庵是禅云寺 4个尼姑庵中的一个，位于岩石峭壁之上。 2. 禅云寺天王门匾额是朝鲜王朝后期著名书法家李匡师所提，匾额蓝底，上面雕刻着白色字体，令人印象深刻。 3. 禅云寺兜率庵摩崖佛是韩国最大的摩崖佛坐像，雕刻在禅云山的岩壁上。
鞍岘
高敞支石墓遗址
一 处 山 坡 ，因 看 似 马 鞍 而 得 名。这 里 是 2 0 世 纪
是世界上 最 集 中的 支石 墓 群 。2 0 0 0 年，这 里 同
部诗集《鞍岘神话》以 这里为背景，以散 文的形
科文组 织列为世界文化遗 产。后来，建 起 支石墓
从 全罗北 道 高敞 郡富安面鲜云里 通 往乌山里的 韩 国 代 表 诗人 之一 徐 廷 柱 的 故 乡。诗人 的 第六
式讲述了儿时同家乡人共同生活的故事。附近建 有未 堂 诗 文 学 馆，吸引着 很 多 热 爱 文 学 的人 前 来游览。
高敞 郡 竹 林里一 带 分布 着 大 约 5 0 0 多座 支石 墓，
云谷湿地
云谷湿地 是 濒临 灭 绝的野 生动 植物的主 要 栖 息
地，保 持 着原 始 森 林 状 态 。面 积 大 约 8.5 4 k m ² ，
江华 、和 顺 地 区 的 支石 墓 遗 址 一 起 被 联 合 国 教
自然景观秀丽迷 人，没有任 何污染源，周边环境
公 园 和 博 物 馆 ，成 为 高 敞 郡 的 重 要 旅 游 资 源 。
来长期闲置，生态环境自然得到复 原，现在呈现
支石墓作为青铜 器时代 最 具代 表 性的墓 葬 形 态， 在 全 世界大 概 拥 有 5 万座，其 中 6 0 % 约 3 万座位
于韩国境内，仅高敞地区就有 2 千座。
和水质清洁。这里曾经一度作为农耕地使 用，后
一种原 始 湿地 形 态 。2011 年 被 列 入 拉 姆萨尔公 约湿地，受到国际生态学界的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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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秀昊 国立首尔大学 人文学院 韩国文学系 教授 宋玄敏 音乐评论家
书评书介
随后，作者又通过一张张美丽的彩色照片， 向读 者呈现了这条 脊 干 连 接的几 座 大山
的美丽风光，广袤无垠的大自然、野花遍
野的高原、高耸险峻的山峰、蔚蓝的天空、 茂盛的树林、绚烂的日出日落等。书中还
介绍了巍巍群山不同季节的千姿百态。尤 其是寒冬季节，树叶凋零，白雪皑皑的群 山因此更加轮廓鲜明，壮观无比！选择一
组位于白头山顶 的天 池 照 片作为此 次 旅
More Than Just Beautiful Landscapes
《韩国的白头大干》 作者: 罗杰 ·谢泼德，出版 : 罗杰 ·谢泼德，147 页， 45.00 美元 /38,000 韩元
罗
程的起始再合适不过了。
尽管书中附有大量精美的照片，但该
书并不仅限于介绍美景。在书的开头部分， 关 于 生 活在由这条白头 大干 连 接的土地 上的人们，作者如是写道：“ 他们是生活在
由 这个半岛上 的 一 家 人…… 他 们 是 一 个
整体。” 在照片之前，作者首先附上了一张
朝鲜半岛地图。不经意翻开这本书的时候， 人们一般不会注意到，这幅地图上，朝鲜
杰 ·谢泼德（曾在非洲地区做过 8 年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导游
和游 猎向导）以前是新西兰的一名警 察。他带领读 者探访
一条登山路，几乎没有人走完这条路的全程，至少从现代来讲是 如此。《韩国的白头大干：韩国和朝鲜的崇山峻岭》是一部摄影
游记，里面附有大量的照片。书中所指称的这条白头大干，是从 朝鲜境内的白头山开始，到韩国的智异山，连接朝鲜半岛由南至
北的一条脊干，全长1680 公里，同时也是朝鲜半岛东西两侧的分 水岭。
作者在 “ 序言 ” 中谈到，他 2006 年访问韩国时，首次了解到这
条山脉，几年后，又来此登山。但他不希望被朝鲜和韩国之间那
条人为的界限所阻拦，希望在朝鲜境内也能够继续前行。他的这
和韩国之间没有分界线。它向读者展现的 不是南北分裂后的朝鲜半岛，而是分裂之
前的朝鲜半岛，是很多人翘首企盼统一能 够重新到来的朝鲜半岛。照片的编排从朝 鲜最北端开始逐渐向南移动，其间没有明
显地提及分裂的字眼。整册书的编排可以 让人感觉到，虽然各个地区都有自己独特 的景色特征，但都是朝鲜半岛这片土地的 一部分。
书中第 82 页是 从朝鲜过 度到韩国的
地 方，这一页 在 处 理 上 同 其他 页 面 不 同， 上面无图无文，白纸一张。这可以说是对
一愿望被朝鲜政府欣然接受。2011年，作者从白头大干北侧启程， 同一民族、同一精神的山脉和半岛一分为
2012 年走完全程。 从书开头部分的介 绍，我们可以 感受到作 者同韩国山脉之 间难以割舍的情感。作 者首先简单介 绍了韩国人崇拜山神和重 视风 水的传统，这一 传统与朝鲜半岛境内的崇山峻岭密不可分。
Looking at Today’s Korean Society through Pansori
《由盘索里反观当今社会》 音乐评论家 宋玄敏《被遗弃的巴里》， 韩承锡、郑在日、裴三植， 希杰娱乐公司，75分27 秒, 18,500 韩元
二的无言证明；另一方面，也为世人 抒写 希望留下了空间，说不定是为二者今后合
二为一 预留的 一席之 地 。无 论 怎样理 解， 这本游记必定会为众多读者带来感动。
几
百年来，盘 索 里作为一种口传艺 术，
令广大的 韩 国民 众或喜或 悲 。今 天，
盘 索 里 同 古 典 音 乐、爵 士 乐、大 众 音 乐、 摇滚乐等相结合，演变为一种新的艺术形 式。唱片《被 遗弃的巴里》由韩承锡和郑
在日合作，韩承锡为盘索里注入了年轻的
气息，郑在日被誉为 “多面手艺术家 ”。 《被
遗弃的巴里》让人们看到了韩国音乐未来 的发展方向。盘索里是由一名唱者和一名 鼓 手 共 同 演 绎 的 音 乐，在《 被 遗 弃 的 巴 里》中，鼓手郑在日放 弃了传统乐器――
鼓，改 用钢 琴、吉 他、低 音吉 他 。即 使 平 时对盘索里不感兴趣或者不太了解的人也
50 KOREANA 秋季号 2014
葬品的木制品）等还未被广为宣传的独特 工艺可能会有些生疏。
细读此书，会发现贯穿全书的几大主
题。例如，第二章强调同自然的关系，因此
书中出现的艺术符号绝大部分来自于自然。 按照作者的解释，这些艺术符号表达了人 与自然的和谐，而且在每一部分均以具体
例子来说明。在韩国，有一些传统手工艺被 现代艺术所替代，逐渐消失，作者对此痛心 不已。例如，本书书名中提及的用刺绣装饰
Chronicle of a Quest for Living Traditions
《盒子里的100 个顶针: 韩国手工艺的魂与美》 黛比·肯特、琼·苏瓦斯基著，Seoul Selection出版，168页， 39.00 美元 /27,000 韩元
《盒
子里的 100 个顶针》一书是一 部爱的畅想曲。两位作 者
通过领养韩国儿童首次了解韩国，同时也自然而然地对
的顶针，在现代逐渐退化为装饰品或古董， 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顶针。在绘画部分，作 者介绍了过去制作墨的复杂过程，并不由
地感慨：“最好的墨还是通过传统方式造出
来的 ”。在其后的几页中，还指出寺院和宫
廷建筑中使用的现代彩绘颜料，在色彩的
亮度和持久性方面远不如传统的彩绘颜料。 本书内容丰富，其中最重要的讯息是
关于保护和再利用的思考。书中多处提到， 有几 种工 艺 现在 广受 欢 迎 。特 别 是 在 最 后―― “ 今天的手工艺 ” 部分，作者对韩国
孩子们的祖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们来到韩国后，深深地喜欢
手工艺的未来进行了展望。韩国政府在国
一道共同探讨韩国手工艺的世界。
国教科文组织申请世界文化遗产，为保护
上了韩国的手工艺品。她们在书中与完全不了解手工艺的读者们
书中每一页都附有大 量 色 彩鲜明的图片，而且 还有针对这
些图片的详细实用的文字说明。全书首先从介 绍朝鲜半岛的手
内指定 “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向联合 珍贵的传统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但现代社
会，年 轻 人却 不愿 意 为挽 救 那 些 逐 渐 失
工艺传统和历史开始。虽然简短，但足以引导读者理解后续内容。 去立足之地的手工艺品而付出自我。手工 第二章采用百科辞典的撰写方法，帮助读者了解 韩国艺术 和手
艺品要想生存，今后惟一的出路就是，传
物为主，也有代表自然现象和抽象概念的内容。
品同现代社会接轨，或者现代艺术家们从
工艺作品中经常出现的艺术符号。这些艺术符号主要以植物和动
全书主要对陶瓷、纤维工艺、高丽纸、镶嵌、金属工艺、木工
艺、绘画等7个部分进行介绍。陶瓷部分无需过多说明，但纤维工
统 手工艺的工匠 们 努力将 他 们 的 手工艺 传统中获取灵感，创造艺术作品。
最 后一章中，作者指出，韩国传统的
艺和木工艺包含的艺术领域较为广泛。接触过韩国艺术的人，对
手工艺将代代相传，在现代社会中绽放鲜
于那些像牛角画（用牛角薄片制作的雕刻工艺）和木偶（用做陪
一旅程的记录，也是其中的一个阶段。
于（高丽）青瓷等经常被介绍的韩国代表性艺术不会陌生，但对
活的生命力。 《盒子里的100 个顶针》是这
都会被这种新的合作形式所吸引。
和肉里吹气，父亲最终死而复活。巴里也
换句话说，韩承锡和郑在日通过盘索里这
音乐家演唱一名女子的曲折人生。唱片题
事由韩国民间口头流传下来，尽管每个地
说故事，还向世人阐明了当今社会的问题。
特别有趣的是，这张唱片由两位男性
目中的 “ 巴里 ”二字是韩国古典神话中公主
的名字。传说巴里是很久很久以前佛罗国 最小的一位公主，由于不是儿子，被 父王
扔到海里。后来巴里被别人救起并抚养成 人。在她 15 岁那年，国王患病，据说只有
因此成为了极乐世界的神。巴里公主的故
区在故事内容上略有差异，但对于巴里一
路上艰难旅程的描述，以及唱者们在世代
传唱中所 添加的 情感 叙 述各个地区基 本 相似。
巴里神话故事不仅被创作成小说、诗
喝了西天西域国的生命水才能痊愈。其他
歌、童话故事，还为音乐剧和现代舞蹈等
经被 父 亲 抛 弃 的巴 里 欣 然 前 往 。她 历尽
的巴里 》不仅 是 用 “ 歌 声 ” 讲述巴里的 “ 故
的 6 个女儿不愿意去冒险 和受苦，只有曾
提供了艺术创作的灵感和素材。《被遗弃
千 辛万苦 终于找 到了生命 水返回 佛罗国 。 事 ”，而且借助巴里 历尽艰辛的旅程 来比 此时，国王已经归天。巴里往父亲的骨头
喻国际 移民的离散和劳务 输出者的 伤痛。
一艺术形式，不仅向观众讲述了巴里的传 编剧裴三植创作的歌词朴实无华，却又充
满着讽刺的意味，还包含有当今社会逐渐
消失 的人 道 主 义，让 人听 起 来 十 分 温暖 。 光看唱 片中收录的歌 词就可以 感 受到韩 国文学的意境。
总之，唱片《被 遗 弃的巴里》是由触
动 心灵 的 歌 词 、深 谙 盘 索 里内 涵 的 年 轻
唱 者 和富有创新 精神的年 轻 器乐演奏家 共同打造的杰作。 （李民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51
情自远方
让我重新看见 你的美 游芯歆 韩国文学翻译家
大
二时，我 认识了我 的丈 夫，一 个
于是，首尔城墙就有了三种不同的面貌。
认识的 韩 国 人 。为了他，我 开 始
大小小的石头飞回朝鲜时代，直接看到被
来自千里之 外，原本 根本不可能
学韩文，到韩国留学。为了我，结婚后，他
随我回到中国，学习中文，甚至苦读艰涩
我们手触城墙，感觉自己似乎随着大
征 召筑 城 的平民 或 军人辛 苦搬 运 大石的
景象。这么比较起来，果然还是世宗爱民，
的 文 言 文 ，深 入古典 文 学 的 境 地 。而 我， 用的 小点石头 都 是 一 个人 双手可抱 起 程 在他的教导下，学会了感情酸甜苦辣咸的
度的重量和大小，比较不那么辛苦，也不
是今年，趁着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携手
一个君主对待百姓的态度。
韩文表达方式，成了韩国文学翻译者。于 回到韩国。
那么危险。原来从这种小 地方，也能看出 在 我 们 拜 访昌 德 宫 时，来 到 乐 善 斋，
如 今 的 韩 国已 经 和 我留学 时 有了很
才 知 道 这 座 小 小 素 雅 的 院 落，虽 然 是 朝
龙蛇混杂的清溪川一带，拆掉高架桥、重
宗为心爱的女人庆嫔金氏所兴建。这个爱
充满悠然意境的散步道。
道。痴情的宪宗还是王世子的时候，他的
的认识其实并不深入。因此，我们决定参
选 妃 现 场，看到金氏，一见钟 情。却因为
不一样的风貌。原本吵杂脏乱、交通堵塞、 鲜王族最后度过余生之处，但当初却是宪 新 整 治 之 后，恢 复 原 貌 ，成 了一 条 干 净， 情故事即使是身为首尔人的丈夫，也不知 虽然我的丈夫是首尔人，但他对首尔
加首尔 市所提 供的免费 解说徒 步观 光行 程，重新认识首尔。
第一个行程是南山城墙，从奖忠洞的
祖母和母亲为他选王世子妃，他跑去偷看 金氏只是监司之女，出身不够显赫，没能
入选。王世子即位为王，也就是宪宗之后， 多年无子嗣，就进行了一次 后宫遴 选，这
奖忠坛公园为起点，一路沿着城墙上南山。 次 金氏 就 被 选 入 后 宫。宪 宗 对 她 宠 爱有 首尔的城墙有其历史价值，历经三代国王
加，还特别盖了乐善斋，两人在这里共度
室成员之外，还住了各司职人及家属的城
氏在此小院中守寡多年后逝去，只留下这
修建而成，是世界惟一一个城墙里除了王 市。首尔是纯韩文，表示首都的意思，朝鲜 时代的首尔名为汉阳，城墙称为汉城。城
了幸福快乐时光。可惜后来宪宗早逝，金
段让人唏嘘的爱情故事。身为国王，还能
如此与心爱的女人相守在一起，也算是一
墙在朝鲜太祖时 期只 是以长 条大石堆砌。 种奢侈吧。 到了世宗时代，用小一点的石头，堆出玉米 粒模样的城墙。最后到了肃宗时代，派军
我们也爬了108 个阶梯，上到解放村，
瞭望龙山区一带的景象。这里过去是穷人
人用方正石块修筑，整整齐齐，结结实实。 聚居之处，沿着坡势盖了一间间小小陋室。 52 KOREANA 秋季号 2014
大大小 小的斜坡，陡峭的阶梯，上下都不
为韩龙云是名僧人，寻牛是佛经里寻找内
着只会让人感到绝望。有一天，一个会画
本是一座料亭，主人是多才多艺的妓生真
方便。老旧的房子一片灰沉沉的颜色，看
在之我的寓意。再上去有一座吉祥寺，原
画 的人，看 到 这 里有这 么 多 长 长 的 阶梯， 香（金韩英 ）。风流诗人白石曾经 是 她的 就 忍不住 在 阶梯上画了几条 栩 栩 如 生 的
英语教师，对真香一见钟情，认 定她就是
被赋予了新的生命。越来越多的艺术家为
份上的差 异，最 终这 段 恋 情 还 是被 拆 散 。
鱼，从此以后这个被称为贫民区的村子就 他们单调的阶梯上妆，为灰墙涂抹上艳丽
的彩 绘，成了一处艺术村。看到红橙黄绿
蓝靛紫，在蓝天下形成一幅幅温暖的壁画，
自己的妻子。然而两人之间隔着家世，身
真香后来有感于名僧法顶大师的教诲，将
这处地方捐给大师，才有了今天的吉祥寺。 解 说 员 还告 诉 我 们，城 北 洞 之 所以
绝望转化为生机，在此地勃发。
成为文人艺术家荟萃之处，是因为过去有
寺院，高高的两座圆顶楼上，各有一只上
遇上了宵禁，进不了城里，只好在接近城
解放村走下去，可以看到一座伊斯兰
弦月。同行的埃及朋友说，弦月标示的方
向，就是圣地麦加所在。过去伊斯兰教徒
都是看着弦月方向来朝拜。不过现在有了 智能手机，也有了专为伊斯兰教徒设计的
麦加方向指南针APP，随时都能知道麦加
所在的方向。这座伊斯兰寺院的管理人是
宵 禁，但 文 人艺 术 家 高谈 阔 论 忘 了时 间， 墙的附近村子里找地方过夜。有人就干脆 在这里买房子，物以类聚，慢慢地就聚集 了越来越多的文人艺术家，连空气都变得 有文学艺术的味道。
我 和丈 夫就 如 此流 连 在 首尔的 各个
地方，大 大小 小的胡同，感受首尔的历史
个 韩 国 人，问 他 为 什 么会 信仰 伊斯兰 教 ， 风貌。现代化的首尔毋庸置疑已经跻身国
他 的 回 答让 人听了心 酸 。朝 鲜 战 争期 间， 际大都市。但除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摩登高 他四处逃 难，为了有一口饭吃，也去过教
楼大厦和明亮的百货橱窗之外，首尔其实
到所有人不分尊卑都吃一样的食物。这里
等待着我们去挖掘。
堂、寺庙。但只有来到伊斯兰寺院时，他看
没有上下阶级的区别，他感觉自己终于得
还 有很多感人的小故事 藏在大街小 巷里， 这次的首尔之行，丈 夫说，虽然他是
到了平等待遇，于是便开始信仰伊斯兰教。 首尔人，经过了这次的深度探访之后，才 我 们 也去了常出 现在 韩 剧 里 的 豪 宅
发觉自己过去多么地不了解自己出生的地
人荟萃之地。有独立运动家诗人韩龙云晚
从历史的角度，映照出韩国人内心如火的
聚 集地――城 北洞。那里也是艺术家，文
年所住的寻牛庄，之所以取名寻牛，是因
方。而我，也因此 看到了首尔更深层的美， 热情。
韩国文化和艺术 53
“偷饭贼”
美食家的愉悦 郑银淑
饮食专栏作家 赵知瑛 照片
酱蟹
“ 偷饭贼 ”是一个比喻，指那些能够提升人的胃口，眨眼间就能让人吃下一碗饭的菜肴。韩国 传统餐桌通常由大米等粮食做的米饭和几样菜肴组成。饭是主食，菜是下饭的辅助手段。 因此，能够让人多吃饭并且能吃得香的菜肴，即餐桌上的 “ 偷饭贼 ”虽然是贼，却是受人欢 迎的贼，是下饭菜肴中的佼佼者。
海
蟹和河蟹一直是韩国人餐桌上常见的菜肴。螃蟹的模样
起发酵，蟹肉会变得柔嫩，更加有滋味。而融入了螃蟹的味道变
石蟹、河蟹、毛蟹、厚蟹、方蟹、大眼蟹等。制作螃蟹料
油也可以用做其他菜肴的调味酱，用途广泛。
和味道各不相同，经常上到韩国人餐桌上的螃蟹有花蟹、 得微甜的酱油才是酱蟹的精髓，爽口宜人。散发着螃蟹美味的酱
理的方法很多，可以蒸，也可以炖汤，但首屈一指的还属酱蟹。酱
过去，制作酱蟹大都用江河和稻田里常见的河蟹，其中也有
蟹作为酱菜可以长期存放，吃饭的时候吃上一点十分下饭。古时
连接大海的江水中出产的河蟹。这其中，在秋季霜降时捕捞的临
时期（918 ～1392 年）往返于中国宋朝的贸易船上发现了蟹酱缸
有花蟹肉多，但河蟹深黄色的内脏香味十足。河蟹的壳很硬，腌
候，人们把酱蟹叫做 “ 蟹酱 ”。曾经在西海海底打捞出的高丽王朝
和记录蟹酱的竹简。由此推断，韩国人吃酱蟹的历史至少在 600 年以上。
酱蟹的美味精髓在酱油 在朝鲜王朝时期（1392～1910 年）与饮食相关的各种文献中
津江坡州河蟹味道最佳，而且蟹黄和内脏都很饱满。河蟹虽然没 制发酵需要足足 3 个月时间。稍带咸味，余味无穷的酱河蟹是可 以长期存放的绝佳下饭菜。
香滑钩金酱，甘柔嚼雪肌。朱门大牢客，滋味鲜能知。
这 是朝鲜王朝中期过着安贫乐 道 生活的学 者李应禧
（1579 ～1651）的诗。诗中的 “ 金酱 ” 就是指酱河蟹。诗中描绘了
都能找到有关酱蟹的记载 。记载中有关制作酱蟹的方法多种多
酱蟹的美味，并嘲笑那些身居宫廷府第享用山珍 海味的达官贵
久的方法就是用熬制的酱油泡制，使螃蟹发酵。其实，酱蟹美味
经的坡州赤城面和涟川郡百花面有许多可以品尝到美味酱河蟹
样，例如用酒糟、酒、盐水、食醋和酱油等泡制，但流传时间最长
的关键并不是香甜满满的新鲜蟹肉。经过大约 2 周时间和酱油一 54 KOREANA 秋季号 2014
人品尝不到平常百姓朴素餐桌上酱蟹的美味。如今，在临津江流 的餐馆。
酱 蟹是 用熬过的酱油腌 的 螃 蟹 。蟹 肉 与 酱 油 一 起 发酵后变得更 加柔嫩， 蟹肉的味 道也让酱油 味 道 变 得更 加 甜 美 。酱 蟹 被认 为是韩国人餐桌 上 最受欢迎的下饭菜。
韩国文化和艺术 55
酱蟹美味的关键并不是香甜满满的新鲜蟹肉。经过大约 2 周时间和酱油一起发 酵，蟹肉会变得柔嫩，更加有滋味。而融入了螃蟹的味道变得微甜的酱油才是酱 蟹的精髓，爽口宜人。
从浓厚的味道到生鲜的味道
如今的酱蟹多数是用花蟹腌制的。制作酱蟹
的原 料从 河 蟹 向 海 蟹 转 变 开 始 于 6 0 、70 年 代 以 后 。
当时，河蟹数量逐渐减少，而随着捕捞技术的发展，海蟹
的捕捞量增加，加之冷藏技术的发展，物流变得更加容易等，
这些都成了酱蟹原料改变的重大契机。此外，海蟹发酵时间短，
期待的美味。等到酱蟹都吃完以后，浸入酱蟹
甜美味道的酱油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则继续发
挥下饭菜的作用。
走出家门走进餐馆的酱蟹
其实，韩国人到餐馆找酱蟹吃的历史并不长。以经营酱蟹为
肉多，且有一种美妙的生鲜味。随着人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富裕， 主的餐馆最早也都是在 30 年前左右出现的。京畿道的临津江、庆
饮食生 活也变得 丰富多 彩，这时，与肉少且味 咸的酱河蟹相比， 尚道的蟾津江流域的酱河蟹和全罗道丽水的酱石蟹都以各自独 肉多、味淡且肉甜的酱海蟹得到越来越多人的青睐，这也是制作 酱蟹使用海蟹的原因之一。
每年花开的 4～ 5月份是捕食花蟹的季节。此时，肉和黄已饱
满 的 花 蟹 都会 跑 到 浅 海 。制 作 酱 蟹 的主 妇们 也开始 忙碌 起 来 。
特的个性吸引着各地美食家们趋之若鹜。在群山、瑞山、扶安、木
浦等紧邻花蟹产地的西海岸沿海城市出现了多家远近闻名的酱蟹 店。其中，酱花蟹甚至成了群山地区的代表性饮食，名声很大。
在首尔市中心有一条因酱蟹而闻名的巷子，那就是 “ 新寺洞
家家户户到了制作酱蟹的日子，家 里就会充满一种特 殊的香味， 酱蟹巷 ”。30 多年前，新寺洞的一家餐馆推出了一道酱蟹主菜，这 这就是放入了大蒜、洋葱、生姜等材料熬制出的酱油的味道。将
道菜得到了当时职业棒球选手们的喜爱，随之，一些专营酱蟹的
煮开3 ～4 次反复淋到螃蟹上。完成上述工作以后等大约 2 周时间
让吃酱蟹变得大众化的巷子里经常能看到有一些外国人把米饭
收拾好的母蟹壳向下放入缸里，淋上事先熬好的酱油，再将酱油
就可以吃到肉鲜味美的酱海蟹了。酱蟹做好了以后，在一家人围 坐的饭桌上，一场酱蟹美食大战就开始了。有人拿起已经剪好的
螃蟹腿 “ 无情地 ” 吮吸着里面的蟹肉；有人则把饭放到蟹壳里和内
脏一起拌着吃。剩下的酱蟹在接下来的几天仍然是餐桌上值得 56 KOREANA 秋季号 2014
餐馆开始向周围的巷子扩散，就形成了今天的 “ 酱蟹巷 ”。在这个 放 入蟹壳中拌着吃的景象。酱蟹尤其受和韩国人一样拥有吃生 鲜和酱油的相似饮食文化的日本人的欢迎。100 多年前，外国人
来 到朝鲜王朝看到的酱蟹 是 “ 盛在小 碟 里的咸 蝲蛄料理 ”，如今，
酱蟹的变化发展让他们有了全新的印象。 （景丹妮译）
1 1. 今天花蟹成为制作酱蟹的主要材料，花蟹肉多且味道甜美。 2. 酱蟹也以蟹黄的美味为贵，因此制作酱蟹主要使用母蟹。 3. 将米饭放入蟹壳中，然后将内脏、蟹黄和酱油一起拌着吃，味道堪称一绝。
2
3
韩国文化和艺术 57
无所不在的 生活方式
横幅
金相圭
首尔科学技术大学设计系教授 赵知瑛 照片
现如今，各类横幅在传递售楼、演唱会、停业整顿、开业、培训、贷款广告等相关信息。生 活在首尔这样大城市的人们，每天都会被动地接触到这些横幅。既然我们的日常生活离不 开横幅，那就一起探究一下这些横幅背后有哪些故事吧。
韩
国的大学校园是能 够 接 触到各类 横幅的典 型场所。这
高考热的批判直接对准了这些横幅，人们尤其担忧高中作为公
动通知以及政治口号等各类内容。走在悬挂有这些横幅
中被禁止悬挂此类横幅。但同时，也有人表示因高中不再悬挂这
些横幅打出新会员招募、托福托业考试信息、学生会活
的路上，不时会产生网站横幅广告忽隐忽现的感觉。
每天早晨，我们都会看到和前一天相同的情景。大人们脚步
匆匆在赶着上班，孩子们则奔向学校。大家都在匆忙地赶路，路
上如遇上肩挂红、蓝绶带的人热情地迎面打招呼，那人身后定会
立教育机构仅把升学率奉为教育成果。因此，自前几年开始，高
些横幅而感到不方便。因为对于部分家长来说，他们希望将子女
送 进重点大学升学率高的学校，而横幅一直以来是他们的主要 信息来源。
写有 “ 谢谢 ”、“ 恭贺金榜题名” 这些善意内容的横幅，其背后
挂有印满红、蓝色标语的选举宣传横幅。陌生的横幅挡住熟悉的
却隐藏有借亲切问候进行某种宣传的战略。可以说，这是一类彼
口号虽善意，背后却另有意图
表示哀悼和慰劳的横幅
七八糟。对于建筑物悬挂的大型横幅可以说是怨声载道，人们说
大体内容，必定是寻找在交通事故发生现场见到肇事逃逸者的
种情况也未有改善。取而代之会用写有 “ 谢谢 ” 的横幅来 代替之
有多么悲愤？因此，受害人家属出于寻找目击证人获取相关线索
风景，这意味着有事情发生，或者是商业性的、或者是政治性的。 此心照不宣的横幅。 选举期间，城市中心被选举候选人悬挂的各种横幅弄得乱
它有损城市景观，甚至有人指责它是 “ 横幅污染 ”。选举过后，这
前的竞选横幅。这些横幅显然是由当选候选人和其所属政党在 向公众公开选举结果，同时还 兼具为下届选举提前进行宣传的
如果人行横道边上冷不丁挂出横幅，即便不细看，也能猜到
目击者。受害人尚在死亡边缘挣扎，肇事者却逍遥法外，家人该 的迫切心情，抱着一份侥幸心理挂起了这样的横幅。寻找目击者
的这类横幅曾经成为一部艺术作品的题材。参加 2002 年 “ 光州双
功效。
年展 ” 的艺术家尹东天同样以一份迫切的心情，将写有 “寻找目击
建筑物均会挂出“ 恭贺金榜题名” 的横幅。这些横幅写有考上名牌
光州民主运动期间寻 找失踪者的横幅，旨在重温被人们忘却的
高考结束后，类似这样的场景还会上演。高中和辅导班所在
大学的考生名单，意在向一路过关斩将最终考上知名大学的莘莘 学子道贺。但是，若接着再进行一番思量，就不难会发现这些高
者 ” 的多条横幅悬挂在了光州市内。这一作品再现了1980 年 5 月 历史事件。
首尔光化门十字路口是流动人口集中的地方。正因为这样，
中和辅导班其实在试图通过这些横幅进行 “ 我校水平绝对一流 ”、 这里的建筑物均设有大型显示屏，争相放映各种广告。与此相比，
“ 我校辅导班出人头地，敬请报名” 等宣传。指责如此宣传会助长 58 KOREANA 秋季号 2014
悄然无声静静悬挂在教保大厦光化门字板上的字句反而更加醒
首 尔 市 内 随 处 可见 各 种 乱七八糟 的 横 幅， 人们甚至将其称为 “ 横 幅污染 ”。
韩国文化和艺术 59
1
目。这一字板由教保人寿 保险公司的创始人于1991年提议制作
用。只要是大学校园里的集会场所，都会挂起绘有煽动性画面的
爆发后，考虑到失业人员持续上升等日渐沉闷的社会气氛，字板
会张 贴在学生常经过的墙壁上。学生对当天 贴出的新的大字报
有一些带有公益性质的横幅。近期，与世越号沉船事故相关的横
因此在传递信息方面，比起挂画和大字报，也许横幅是更为有效
完成。字板最初大多选择教育性的内容。1997 年亚洲金融 危机
内容出现变化，开始选取抚慰市民的内容。除光化门字板外，还
幅也较常见。一 些企业在公司标志上面挂 起了对事故 遇难者表 示哀悼的横幅。
横幅和时代精神
韩国的大学校园是能够 接触到各类横幅的典型场所。每逢
假期结束，开学伊始，随风飘动的横幅展示总显得富有活力。一 般大学校园都有一条连接学校正门和主楼的道路，各类横幅就
顺着这条路依次展开。虽然也有公告板，但是更为普遍使用的是 横幅。这些横幅打出新会员招募、托福托业考试信息、学生会活
布作为背景。大字报是在一张大纸上用大字书写个人主张，通常
内容十 分关注 。但 是 如今，年 轻 大学生已习惯阅读 短小的句子， 的方式。
横幅在韩国人的日常生活中如此常见，这说明制作 横幅的
地方也很多。凡是商家集中的区域，都不难找到制作横幅的印刷
社 。此 外，通 过 互联网 也能 够 轻松 订购。较 之 其他国家和地区， 韩国横幅价格大概是最低廉的，送货上门速度大概也是最快的。 因为制作量大，所以需要处理的横幅也很多。就拿刚刚过去的 6 月地方选举来说，当时到处悬挂着横幅。选举过后，这批横幅都
去哪儿了呢？街道上的非法横幅和悬挂期限到期的横幅均由地
方政府负责拆除和处理。一部分作为公共事业的一环，进行回收
动通知以及政治口号等各类内容。走在悬挂有这些横幅的路上， 利用。其中一种方法就是用废旧横幅制作手提袋。市民团体制作 不时会产生网站横幅广告忽隐忽现的感觉。
并出售这种手 提袋。有人认为这些手 提袋是拯救地球的循环再
在 20 世纪 80 年代的韩国学生运动中，挂画起到了重要的地标作
征物，其内涵应该更为重要。 （金菊花译）
过去，大学校园里 并不悬挂横幅，而是张 贴 挂画和大字 报。 利用设计。但是较之环保意义，横幅作为体现韩国横幅文化的象
60 KOREANA 秋季号 2014
2 3
1.
《寻找证人》（ 2002 ），尹东天， 尺寸可变，印刷织物。2002 年 光州美术双年展作品，设置在 光州市内大街上。这里，横幅 成为艺术品的主题。
2 , 3, 4. “Reblank ”品牌将废弃横幅 进行重新利用，设计制作成 手提袋、文具盒等产品，收到 良好反响。
4
韩国文化和艺术 61
韩国文学
读书让你 获得自由 小说评
张斗宁 文学评论家
在
金劲煜（1971～）的作品《千年女王》中，一个男人夜以
继日地奋笔疾书，只为登上文 坛，成为一名小说家。他
作家金劲煜 20 岁出头便 跻身文坛，本来是个 “ 不 读书的作家 ”，早期作品以凸显“原汁原味 ” 的新颖 备受瞩目，可后来他却突然成了一个志在 “ 遍览群 书 ” 方才着手创作的作家。如此雄心壮志，在小说 《危险的阅读》中通过身为阅读治疗师的主人公 所表现出的惊人阅读量得以体现。他以曾经读过 的大量书籍为武器，居高临下地俯视读书经历甚 微的 “ 你 ”，最终却因为无法读懂而动摇和绝望。
读出作者的影子，这种分析方法似乎并非一无是处。作家金劲煜
20 余 年的写作生涯 必定充满了快乐与痛苦的反复，那过程对于 辞去工作，远离喧闹的都市，一 个人在深山幽谷中的书 作者来说，必定是为构建一个自己的世界所经历的 “ 数万个晨昏 ” “ ” 房经历 创作的痛苦 。每当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在文坛中获 （《作者序》）。 得赞许，“ 痛苦 ” 就会变成 “ 快乐 ”。但妻子却觉得他如此殚精竭虑 1993 年，刚刚 20 岁出头的金劲煜 跻身文 坛。初出茅庐的他 写出来的东西在整体框架或者内容上总是似曾相识。实际上，在 是个 “ 不读书的作家 ”，不读书使 “ 原汁原味 ” 的新颖成为这个新手 妻子所提到的书中，男人真的看到了相似内容，这使他备感挫折。 作家的武器。他把当时年轻人的生活、文化喜好、时代情感变成 当如此挫折循环反复，创作的 “ 痛苦 ” 就变 成实实在在的 “ 煎熬 ”。 了文字。电影、爵士乐、咖啡厅、忧郁、倦怠……这些都是 20 世纪 男人对自己的处境做了如下描述： 90 年代的关键词，他把这一切都消化吸收成自己的文学资本。这 一时期的作家，只要把自己原原本本地呈现出来，便足以塑造一 “ 要构建一个原创的世界，有两条路：要么不读书， 个独创的世界。直到2000 年代初期，他的大部分作品都体现出这 要么遍览群书。”（《千年女王》） 一特征。 2000 年代中期以后，他成了一个志在 “ 遍览群书 ”之后方才着 手创作的作家，如此变化体现在他对历史小说创作的尝试。长篇 如果从“ 元小说 ” 的角度来分析这部作品，可以说小说中男人 小说《千年的王国》（ 2007 ）以17 世纪的朝鲜为背景，对当时的 所经历的 “ 创作的痛苦 ”，就是对作家金劲煜曾经经历过的快乐与 痛苦进行的形象化描述。当然，作者在《危险的阅读》中告诫我 风俗、来自荷兰的朴渊（ Jan J. Weltevree）的行为和内心世界进 们不要将小说人物看做实际作 者，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阅读习 行了描绘。为充分发挥想像力来再现过去，作者需要涉猎无数资 惯。因此，这种想法不过是臆 测而已。即便如此，作者把人定格 料。而在看过他人笔下的世界以后，必须进行充分消化，才能有 为 “ 要读的书 ” 的想法，使我们可以从竭尽全力写小说的男人身上 发挥想像力的空间。 62 KOREANA 秋季号 2014
© 白多钦
2008 年，小说集《危险的阅读》出版，其中收录的同名小说
《 危险的阅读》更 加明显地体现出作者 “ 遍览群书 ” 方才创作的
远大理想。该作品的主人公是一个 “ 阅读治疗师 ”，这个独特的职 业使文中得以提及众多作家作品，从尼采、阿尔贝·加缪、弗拉基
米尔· 纳博科夫、杰罗姆 ·大卫· 塞林格、米兰·昆德拉、太宰治等世
界 级 文学大师们的作品，到达许 ·汉密特的侦探小说《马耳他之
则》、 《坐摩天轮的女人》等作品中，作者把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事 物、现象、场景重新整合，以此来剖析当今社会。此外，他还借助 棒球、情书、智力竞猜节目等大众熟知的素材展现机智和嘲讽。
金劲煜在《作者序》中，把自己对写作的执着和对阅读的挚
爱 结 合 起 来 。“ 不知 从什 么时候 开 始，一 切 在 我 眼 中 都 变 成了
书。”“ 读书是危险的，因为它让人审视自己。” 他认为写作就是阅
鹰》，一场文学盛宴华丽上演。
读，把他人当书去读就是读自己。这种主张看似十分矛盾，但他
书量。主人公以自己深厚的文学修养自傲并居高临下俯视作为治
收录的所有故事 都是作者创造出的别人的故事，同时又 是虚构
但是， 《危险的阅读》令人叹服的不仅仅是主人公惊人的读
疗对象的 “ 你 ”，然而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主人公的态度开始转
变，直到最后走向陷落。阅读治疗师用知识优势武装起来的自信
已经通过自己的作品证明这并不矛盾。小说集《危险的阅读》中 为文字的作者自己的故事。
渴望 遍览群书的作 者向读 者推荐了一 个阅读游戏：把他人
与威风，因为被求访者吸引而遭到逆转，宣称可治疗伤痛的高雅
和世界当做文本去读。“ 这次轮到你来读了，读我吧！” 这个建议十
趣面前变得苍白无力。长长的阅读书目和文学理论的作用，也随
来定，我可以尽情享受按照我定的规则去阅读的快乐，所以这绝
的阅读，在电视连 续剧和维护个人主页所带来的简单直接的乐 着故事的推 进 越 发 势 微。小说 对阅读的意义 进行 剖析，最 后在 完成讽刺的过程中实现故事情节的颠覆。
金劲煜作品的 “ 元小说” 特性不仅仅体现在《危险的阅读》和
《千年女王》这两篇小说上。小说集《危险的阅读》中收录的其他
作品亦是如此。在《麦当劳保卫战》、 《借给您孤独》、 《游戏的规
分有魅力，正如罗兰· 巴特所说，“ 游戏的规则可以由我这个读者
对对我有利。”
即便如此，作者还是强调读书让人冷静地审视自己，所以十
分危险。但是，你可以通过读书获得自由，就算因此失去什么也
并无大碍。因为在对他人和世界进行观察和理解的同时，你将获 得自由，那源自逐渐认识自己的快乐的自由。 （范柳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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