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号 2011
韩国文化和艺术 夏季 号 2011
特 辑 vo l. 19 n o . 2
济 州 岛 济州的昨天、今天与明天 济州七头堂灵登巫祭 探寻济州马
ISSN 1225-8083
v ol . 19 n o . 2
火山岩的诞生 济州岛的喜与悲
发行人
金炳局
定价
编辑/设计
印刷
编辑理事
金成燁
40元人民帀
金荧允编辑会社
三星文化印刷株式会社
主编
池在运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区西桥洞384-13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城东区圣水2街274-34
监修· 修订
朴光海, 肃草
出版·发行
电话: 82-2-335-4741
电话: 82-2-468-0361~5
编辑
林善根
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传真: 82-2-335-4743
传真: 82-2-461-6798
图像总监
金三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瑞草区南部循环路2258
www.gegd.co.kr
艺术总监
李德林 金智賢
电话: 82-2-2151-6544
设计师 编辑委员
金文焕, 金英那,
金华荣, 郑重宪
广告
若转载或复制, 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赵性泽, 韩敬九,
CNC Boom广告公司
1987年8月8日注册(注册号바1003)
韩明熙
首尔市江南区大峙三洞 1008-1
2011年6月25日印刷
TowerCrystal大厦
2011年6月30日发行
合作单位
电话: 82-2-512-8928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
传真: 82-2-512-8676
传真: 82-2-2151-6592
高丽亚那因特网页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您可登录(http://www.koreana.or.kr)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干本财团。
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英文摘要。
韩国文化和艺术 夏季号 2011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发行的季刊杂志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瑞草区南部循环路2258 外交中心10层 邮政编码: 137-863
随风摇曳的紫芒，宛如波浪在涌动。 brm1a-018h, 2002 © 裴炳雨 标题题字
©姜秉寅
sea1a-051h, 1999 © 裴炳雨
欢迎阅读新改版的《高丽亚那》！ 《高丽亚那》2011年夏季刊引入了新的设计元素。重新设计改版主要是为了提高本刊
创刊二十多年以来， 《 高丽亚那》的读者和编辑人员的关注点也在不断地发展和成熟。
的吸引力，扩大读者群。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的编辑人员一直在考虑各种改进措施，
此次重新设计改版也是为了满足全世界更多读者的要求。今后， 《高丽亚那》将继续促
我相信现在这些措施应该都得到了落实。
进创新工作，为读者创造出在内容和视觉上更加富有吸引力的刊物。我们也欢迎各位
《高丽亚那》自1987年创刊以来，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成为介绍韩国文化和艺术的旗舰
读者随时提出宝贵意见和建议，希望今后您继续关注和支持《高丽亚那》。
刊物。本刊创刊于1988年首尔奥运会之前，当时对于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和本刊的编辑 人员而言，能够向世界介绍韩国丰富的文化和艺术资源是一件无比快乐和自豪的事情。
2
主编 池在运
韩国文化和艺术
特辑
04 14 22 28 32 36 40
济州概览
04
熔岩遗迹，济州岛的魅力与悲哀 济州的演变
济州的昨天、今天与明天
崔成子
巫祭仪式
济州七头堂灵登巫祭
金裕卿
半边天的传承
28
济州妇女的弄潮生活
许荣善
养马
探寻济州马
金裕卿
食客的愉悦
济州特色美食
崔成子
异国客落户济州
在济州岛安家 ：一个外国人的个人经历
维尔纳・萨瑟 36
44 48 52
52
56 60 66
许荣善
焦点 1
韩国的再发现，德国博物馆馆藏韩国艺术品展 焦点 2
诗意流动的大街——首尔文化座标“光化门广告牌”立牌二十年
高美锡
艺术之窗
《天国的眼泪》让韩国原创音乐剧扬眉吐气
韩国的再发现
我的韩国文学探险之路
玛雅・斯蒂勒
元钟源
66
查尔斯・蒙高麦利
访谈录
黄斗镇，使“彩虹糕”建筑成为可能
罗伯特・法乌兹
走向世界的韩国
李禹焕，在古根海姆“标记无限” 郑亨模 60
70
70 76
巡回探访
“老首尔”，漫步在北村
金裕卿
书评 金学淳 从肖像画看韩国的历史与文化
《Great Korean Portraits》赵善美著 “不为人知的树木故事”
一位自然科学家书写的树木人文故事《韩国树木世界》第1，2卷 朴相进著
“韩国最会讲故事的作家”随笔集遗作
《未选择的路更精彩》朴婉绪著
80
78 80 84
情自远方
首尔的山
陈立中
生活方式
海军陆战队 ：韩国年轻人的向往
金当
韩国文学
评论 ：明暗与空白的融合——评尹大宁的小说美学 《枳子》：尹大宁
卜道勋
©《东亚日报》
特 辑 济州概览
熔岩遗迹， 汉拿山山顶观日出
济州岛的魅力与悲哀
登上火山丘远眺，大海和汉拿山豁然展现在眼前。蜿蜒连绵的汉拿山和火山丘，圆顶的 草屋和海岸线，山谷，起伏的石田埂，圆形的坟墓，整个济州岛都由曲线组成。 许荣善 诗人
4
|
照片 徐在哲 韩国文化和艺术
倒映在大海中的汉拿山山峰
黑
色的山棱蜿蜒连绵，大大小小的火山丘苏醒了。它们的样子就像马上要成群结队地奔向什么地方。济州岛的拂晓 就这样到来了。
白色的水梅花在风与光聚居的龙眼岳上摇曳。田野是野花的天堂。人们称这些拔地而起的火山丘为“岳”。济州岛是 世界上火山丘最多的地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去爬也爬不完。
汉拿山与火山丘 火山丘上到处散落着山墙环绕的坟墓，让人感受到一个生命的结束即一个新生命的开始。这些坟墓边上树立着石像和 童子石，它们饱经岁月的沧桑，朋友般地陪伴着死者。童子石表情神圣，却又浸透着人类的喜悦与悲伤。制作这些童子 石的人居然都只是岛上的无名氏。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5
© 济州特别自治道
白鹿潭的春天。白鹿潭是位于汉拿山山顶的火山湖。
远处传来牧马人的歌声。身躯庞大的牛在草地上慢悠悠地吃草。对以挖蕨菜、野菜、药材为生的人来说，火山丘是他 们生活的根基，也是他们疲劳时的安慰。在过去，火山丘还是这个岛上居民们抗争的据点和生命尽头安置肉体的地方。 火山丘上的风不会轻易入睡。那里的风甘甜但却夹带着腥味。登上火山丘远眺，大海和汉拿山豁然展现在眼前。蜿蜒 连绵的汉拿山和火山丘，圆顶的草屋和海岸线，山谷，起伏的石田埂，圆形的坟墓，整个济州岛都由曲线组成。 龙眼岳及其近处的月郎峰是火山丘中的女王。月光朗朗的夜晚登上火山丘，你会发现月亮像一块美玉被环抱在火山口 中。火山丘像女人高耸丰满的乳房，又像仰躺或俯卧姿态的女人。火山丘上深陷的火山口是大地的子宫，孕育所有的生 存和消亡。 济州岛是光之岛。火山丘上的光和风可以分解出你完全无法想像的色泽。有一个小伙子疯狂地迷上了这耀眼的光，留 在济州岛上生活。他就是摄影家金永甲。他长期关注流淌在龙眼岳上的火山丘和泥土的光。在三达里金永甲影廊，我们
6
韩国文化和艺术
© 济州特别自治道
亚夫火山丘。汉拿山的周围有三百六十多个火山丘。
见到了唤起他灵感的济州岛火山丘。似乎只有在济州的自然里，才能感受到他为摄影舍身成仁的精神。 通往位于萨拉山山顶湖泊的路就是攀登汉拿山的路。这条路始于城板岳山，路边是火红的枫叶和郁郁葱葱的阔叶林， 还有石楠树鲜红的果实在绿树掩映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汉拿山是济州人的生命之源，也是思想之源。从空中俯瞰汉拿山， 它如同一匹绵软的锦缎。这是一座伸手可以触摸到银河的山，躺在山上仰望天空，星星似乎落英般纷纷坠落。这是一座 神话山，也是一座母亲山。它用其孤傲和健康的身躯给所有人以慰藉，哪怕是遭遇台风，遭遇外压，仍然守护众生。 那到底是什么？巨岩包裹着大树，大树围绕着巨岩，树与石紧密咬合。两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造就了济州人的家 园。那就是可以感受济州之魂的原始丛林。你可曾看过如此强烈的野生本能？两百万年前，这里是一座喷发着火焰的火 山岛，或急或缓，济州岛上处处都留下了熔岩的痕迹。森赫岬的山茶山就是火留下的痕迹。原始丛林是孕育了无数生命 的宝库，在这里也孕育了济州人的生命与历史。人们可以烧炭，采摘鲜果，伐树盖房，丛林里生长着许多珍稀植物，还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7
汉拿山灵室，奇岩峭壁和秋日的枫叶交相辉映。
有狍子等各种兽类。 登拒文岳的路也是如此。古老的森林似乎在说， “人啊，你生于自然，也要仿效自然”，这是告诫人们要谦逊。在这里 更加要慢慢地、低着头穿过森林。
全岛是座地质公园 大海里的一个点——济州岛。与地中海或其他海洋不同，这里的海在用整个身躯发出呐喊。大海的颜色又为何如此不 同，从这个村到那个村为何就相去甚远？从靛蓝到宝石蓝、深蓝，再到纯黑。 每当雾气弥漫的日子，济州的海上便会发出巫歌的声音，声调呜咽而悲怆。这巫歌为济州岛蒙上了一层比石头的黑色 更加低沉的色调，那是为海底的灵魂以及出海者祈求平安的声音。阴历二月，风神“灵登奶奶”会乘风而来。济州岛是
8
韩国文化和艺术
© 济州特别自治道
龙泉洞。龙泉洞属于拒文岳熔岩洞系九个洞窟中的一个，同时具有石灰岩洞和熔岩洞的特点，是世界罕见的珍贵洞窟。 （世界教科文组织列其为世界自然遗产、世界地质公园）
一万八千神明的乐园，关于汉拿山、大海、洞窟、村庄流传着各种神话。在这里，每个村庄都有本乡堂，如同诸神的王 国，供村民祭祀。 海浪和风造就了这个岛的美丽。经牛沼角来到西归浦孤石岩海岸、大浦里海岸、猊来洞海角，一路上会让你赞叹不 已。这些都是济州火山的产物，都是火山熔岩流动或静止下来的痕迹。火山岛——济州是一座火之岛。处处是暴风层层 盘剥横扫过的痕迹，而这些也是海浪和风共同铸就的神来之笔。站在从海中高高垂直耸立的石柱前，不禁战栗。那是一 种柱状节理。亿万年前，火山爆发的瞬间，滚烫的岩浆像红色的江水一般蜿蜒流淌，遇到海水时嘎然而止。熔岩把汉拿 山、拒文岳熔岩洞、城山日出峰等独一无二的世界自然遗产慷慨地馈赠给了济州岛。 济州岛全岛就是一座地质公园。这里有防邪塔、田边石墙、围墓石墙、盐田……满是孔洞的济州玄武岩每一个洞孔中 都灌满了风。古人把石头破开，打磨过后拿来供日常生活使用。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9
©《东亚日报》
柱状节理带。柱状节理带是火山活动造成的海岸美景。
各种动物形态的火山岩，酷似人形的石人，如果想感受这些济州最原始的民风民俗，就一定要去济州石文化公园。这 个公园是以济州岛的地母——设文台婆婆和他的儿子五百将军的故事为核心构成的。在那里，时间过得非常缓慢，所以 急性子的人还是不去为妙。
城山观日出，水月峰看落日 城山是从海中耸立起来的一座山。从这里看到的日出，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肃然起敬。这是一座海中火山 爆发形成的山！远离一些，或许要比爬上城山所看到的景色更美一些。另外，如果从空中俯瞰，更能感受到它的雄奇壮 观。 可是，如此壮观的城山日出峰海岸边，为何会有一双悲伤的眸子？如果要想真正感受到这座岛的面貌，就必须要了解
10
韩国文化和艺术
城山涉地可支是一块伸向海中的陆地（岬），是济州海岸绝景之首。
这片土地所受到过的伤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为什么在春意盎然的日子，整座岛会被金黄灿烂的油菜花包围， 为什么这片土地上的山茶花有着比熔岩更热烈的火红颜色。 济州岛经历过无数的狂风暴雨。或许，作为一个位于东北亚中心的岛屿，它的命运就该如此。城山日出峰的海岸上散 落着很多石洞，这些都是日军占领时期的山洞阵地。当然，这也是占领军对手无寸铁的济州人民进行奴役的铁证。 六十二年前，济州“四・三” （1948～1954年）旋风席卷全岛，那是现代史上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四・三”事件是刚 刚从日军统治下解放出来的韩国左右两派对立导致的一场巨大灾难。从1948年4月一直到次年冬天，造成了普通民众的 巨大牺牲。当时，无数难民一度藏身在汉拿山上，整个岛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成了杀戮场。济州“四・三”和平公园就 是那段历史的证明。 登松岳山的路，也是这段历史的延伸之路。即使现在，田野里还可以看到日军占领时期留下的许多飞机库，张着圆圆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11
© 济州特别自治道
拔地而起的三房山。三房山是一座没有喷火口的火山。（世界教科文组织列其为世界地质公园）
的嘴巴趴伏在地上。假如停下脚步，低头屏息，你会听到类似“yi-ao-dao-ha-la”的呼喊。那是在这片火山灰土地上历 经风霜的人们的劳动号子啊！ 然后就可以到达有风岭之称的松岳山了，就连一片草叶也别想在这里入睡。从这里可以看到兄弟岛、加波岛和马罗 岛。要想欣赏更加原生态的岛屿，可以再次开始海岛之旅，去看看济州的小岛——飞扬岛、马罗岛、加波岛、楸子岛、 牛岛。 济州岛的悲哀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的独立国“耽罗国”以及朝鲜王朝时期。对济州人来说，这座孤岛只是一片荒凉、 贫瘠的土地，世世代代遭受着倭寇一次又一次的入侵，甚至仅有的一点点家当也被掠夺。朝鲜王朝曾把济州岛作为流放 地，对于那些免于死刑的重犯，最重的刑罚就是流放济州岛。然而，济州迷人的风光却将流放者本该有的孤独升华成了 艺术。朝鲜王朝末期的学者金正喜（号秋史）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曾因卷入政治斗争漩涡而在济州岛度过了九年多
12
韩国文化和艺术
城山日出峰（航拍照片）。整个山顶就是一个平坦的喷火口。（世界教科文组织列其为世界自然遗产、世界地质公园）
的流放生活。 黄昏时分，一座座山岗再次被黑色的山脊所淹没。一起离开松岳山，去遮归岛走走吧。这里的落日美丽而迷人。等 到爬上已成为世界地质公园的最西方的高山里水月峰，那即将沉到山后的落日会问你，问你已经走过的路和你将要走的 路，问你都失去了些什么。 因此，要想自我疗伤，要想获得人生的启迪，抛开一切，到济州岛来吧，你会感受到强烈的能量。在济州，无论看向 哪里，视野中都会出现水平线、汉拿山和火山丘。蜿蜒曲折的偶来路，通往萨辽尼山的林荫小道，海岸路，石间路…… 走在这些路上的人都会明白，这个国家拥有济州岛是多大的幸运。尽管毫不张扬，所有美丽却集中在这里。济州岛奏响 了南国的一曲绝唱，这是一片冲破风雨，带着魅力与悲哀的土地。这座难掩光辉的黑石岛，值得被全世界人珍惜。（伯 谈译）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13
特 辑 济州的演变
济州的昨天、 今天与明天 从首尔坐一个小时飞机即可到达位于韩国最南端的海 岛——济州岛。这座火山岛既有原始风景的美丽，又 有国际自由城市的面貌。 崔成子 新闻记者
济
|
照片 徐宪康
1
州岛以分明的四季和清新的大海迎接八方宾客。可以在岛 上任何地方看到海拔一千九百五十米的汉拿山，闻到夹杂
在风中的辽阔大海的气息。 火山流出的熔岩塑造出济州的山峰、田野和海岸，奇形怪状的 岩石激发着人们的想像力。济州人把这些岩石搜集在一起，建了 一座方圆一百万坪的岩石文化公园。要想了解济州岛上的岩石及 相关神话传说，一定不要错过这座展示各种珍贵岩石和石制民俗 工艺品的公园。在那里可以体味与随处可见的温情石墙截然不同 的岩石文化的魅力。 济州岛东西长七十五公里，南北长四十一公里，呈椭圆形，是 韩国最大的海岛。从东亚地图上看，济州岛恰好位于以朝鲜半岛 为顶点、把中国和日本直线连接起来的三角形底边上。这里属于 温带气候，四季分明，但冬季除汉拿山顶峰外，气温几乎不会降 到零摄氏度以下。以汉拿山为中心，岛上亚热带、温带、寒带植 物共存，堪称植物宝库，同时也是蝴蝶等昆虫的天堂。岛上栖息 有多达八千种的动植物。黑潮和台湾暖流等洋流带来大量物种， 原产于非洲的文殊兰得以在济州海岸生长正是这个原因。
走偶来 近年来，济州岛掀起走偶来热潮。“偶来”是济州岛方言，原指 为挡风而用玄武岩在大路和住宅间搭建起的幽静小巷。走出济州
1. 济州雕刻公园 2. 安藤忠雄的“守护神”地下媒体艺术展览室。 3. 安藤忠雄的“玻璃房”。这个设计让人们可以一眼将城山日出峰、大海和广阔的草原 景色尽收眼底。
14
3
© 济州特别自治道
2
© Phoenix Island
岛的传统茅草屋，就可以看到偶来。如今，这些几百年来加深邻 里之情的小路把村庄和城市连接在一起，并且经由水田和旱田向 大海延伸。走在偶来路上，现代人可以摆脱日常琐事，细细品味 济州岛的自然风光。 “济州就好在空气和水没污染。”几位走偶来的人微笑着说。旅 游用偶来路线是出生于济州的媒体人徐明淑几年前以西班牙“圣 地亚哥朝圣之路”为模型在家乡开辟的。目前，偶来路已经推出 十八条路线，每条路线长度不超过十五公里，步行所需时间平均 为五到六个小时。这些路线把海岸路、小巷、山路、田间路、山 峰等连接到一起，有的还绕小岛一周。11月，济州举办“偶来国 际徒步旅行节”。
休闲疗养与生态探访 济州岛拥有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是国际性旅游休闲胜地。旅 游业和以水、风为代表的绿色增长产业是济州岛的两大产业。 2010年，来济州旅游的国内外游客达到七百五十万人，相当于 五十多万常住人口的十五倍。目前，有一百八十多个国家的公民 可以免签证进入济州。 在来济州岛旅游的外国游客中，尽管也有欧美人，但多数来 自邻国——中国和日本。近年来，来自航程仅有一个半小时的北 京、上海的中国游客蜂拥而至。有些中国人开始在济州岛购置休 闲疗养性自管公寓和土地。 “来济州的美国人大都喜欢观赏自然风光，到海滨晒日光浴 ； 德国人和法国人中意济州的地质学特色，喜欢考察或生态探访 ； 韩国人、中国人和日本人则走遍济州每个角落，热衷于搜寻每一 处美景。”济州旅游发展局总裁朴瑛秀如此总结各国游客的特点。 济州岛面积不大，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却不少，游客可以参观这 些博物馆，了解济州的历史和文化。例如 ：济州民俗自然史博物
1
馆、国立济州博物馆、海女博物馆等。其中，海女博物馆展现的 是海女的历史和文化。从海女博物馆向海边走去，可以亲眼看到 下海劳作的海女。战争历史博物馆的主体部分是日本军队在日本 强占时期挖成的长达两公里的地道。1653年，荷兰东印度公司船 员亨德里克・哈梅尔（1630～1692）和其他三十六名伙伴漂流到 济州岛，1668年返回荷兰。哈梅尔纪念馆建在一艘轮船上。《哈
1. 马里奥・博塔的作品——“广场外”，这是一个玻璃金字塔形状的建筑。 2. 伊丹润以诺亚方舟为主题设计的方舟教会。 3. 伊丹润以济州火山丘和传统草屋为主题设计的葡萄酒店，酒店的屋顶曲线非常 有特色。
16
2
3
Š Pinx Biotopia
1
© Pinx Biotopia
2
“来济州岛的美国人大都喜欢在海滨晒日光浴 ；德国人和法国人喜欢考察或生 态探访 ；韩国人、中国人和日本人则走遍济州每个角落，热衷于搜寻每一处 美景。”
© Pinx Biotopia
梅尔漂流记》是最早向欧洲介绍韩国地理、风俗、贸易等情况的 著作。
拒文岳，熔岩洞的子宫 近年来，游客更喜欢对自然遗产进行生态探访。我们去了拒 文岳。拒文岳是由火山熔岩堆积而成的，山体因林木茂密而呈黑 色，因此得名。战争历史博物馆策展人洪性杓周末有另一个身 份——拒文岳生态讲解志愿者，他介绍道 ： “拒文岳火山口里喷出 3
的熔岩沿着峡谷流了十四公里，形成万丈窟、金宁窟、龙泉洞等 多个熔岩洞。可以说，拒文岳是济州熔岩洞的子宫。”峡谷被火山 岩覆盖，蓄有丰富的淡水，非常潮湿。生长在这里的树木全部扎 根于岩石而不是土地。 有“熔岩艺术品”之称的万丈窟长达七点六公里，是世界上最 长的洞窟。2005年，济州新发现了一个神秘洞窟。人们因为路边 的电线杆陷入地下而偶然发现了这个洞窟并取名“龙泉洞”。龙 泉洞内有一个长约八百米的湖，湖里有一种眼睛退化后藏在皮肤 里的鱼。人们还在洞里发现了一千四百年前的木炭和器皿碎片， 这些都是人类活动的痕迹。2007年，世界遗产中心派多名地质学 家来龙泉洞实地考察，他们纷纷表示深为龙泉洞的魅力所倾倒。
淡水产业 济州地表由气孔较多的玄武岩构成，历来以水为贵。民俗自然 史博物馆里陈列有一种简单古朴的水瓮——荷宝，它反映出济州 妇女到泉眼取水的艰辛。 千百年来，地下水让济州妇人们愁断了肠，如今却成为淡水产 业的重要资源。济州基岩水品牌“三多水”在韩国的受欢迎程度 堪比伊云矿泉水。济州道知事禹瑾敏喜欢用三多水代替咖啡或红 茶待客。“三多水开采自地下四百二十米的岩层，汉拿山的雨水 通过数十层玄武岩到达采水层至少需要十八年的时间。”三多水厂 位于济州市，日采水量为两千一百吨。三多水已通过美国食品药 品管理局（FDA）认证和日本厚生省水质检测，出口美国、中国、 日本、印度尼西亚等多个国家。三多水清凉可口，含有多种矿物 质，是一种弱碱性水。 禹瑾敏强调，要把三多水发展为国际品牌。“从质量上看，济
1. 伊丹润的“两手之中”美术馆 2. 伊丹润的“两手之中”美术馆室内 3. 美国驻韩国大使凯瑟琳・史迪芬斯和济州知事禹瑾敏一起走在偶来路上 4. 来济州观光的游客们以在草原上放养的马为背景拍摄纪念照
4
19
© 济州特别自治道
州矿泉水是世界一流的。我们计划建设水产业集群，吸引水治 疗中心、特产酒、功能性饮料、香料香精化妆品等领域的企业 进驻，明年计划推出采用济州‘白虎’大麦制成的高级‘济州啤 酒’。 ”
国际自由城 济州岛正在悄然改变。二百五十八公里长的海岸线上出现了某 种变化，宛如花枝上抽出的花蕾。济州各地陆续建起由世界级建 筑师设计的建筑，和周边自然景色浑然一体。在位于西归铺市城 山邑的才地岬，除几何建筑大师马里奥・博塔的作品——广场外， 人们还可以看到充分展现简约风格的建筑师安藤忠雄的作品—— 守护神和玻璃房。在安德面还有日本建筑师伊丹润设计的岩石美 术馆、海风美术馆、方舟教会、葡萄酒店等。位于英语教育城、 9月正式开课的北伦敦学院学校济州校区也是在伊丹润的监督下 设计、施工的。 和医疗保健一样，英语教育城也是济州道政府倾注了大量心 血的一个项目。英语教育城坐落在西归浦市大静邑，政府计划到 2015年在这里建设十二所国际学校以及寄宿式英语培训中心等机 构，容纳二万三千人居住。目前，北伦敦学院学校济州校区、加 拿大布兰克森山学校亚洲校区等三所学校已确定进驻教育城。 济州岛正在大力发展会展产业，力争入围全球二十五大国际 会议城市。济州道知事禹瑾敏透露， “济州岛已经举办过十多次峰 会，包括2009年东盟特别峰会、2010年中日韩峰会等，2010年举 办了一百四十七次国际会议。”2012年世界自然保护大会将在济 州举行，将有包括国际环境专家、政治领导人在内的一万多名相 关人士参加，以世界环境为主题。禹瑾敏还说 ： “在科罗拉多大峡 谷，人们只能看到雄壮的自然景观 ；在坦桑尼亚，只有少数能登 顶的人才能见证乞力马扎罗山的美丽。而在济州岛，任何人都可 以在优美的自然环境中感受济州的文化和人性魅力，在济州人的 日常生活中品味自然。” 正如济州行政口号——“世界关注济州，济州走向世界”所示， 济州是向全世界开放的海岛。因此，济州魅力无穷。（刘倩译）
1. 济州的岩石文化公园。用这里展览的岩石来讲述济州形成的历史。 2. 徐福传说的起源地正房瀑布。 3. 在济州岩石文化公园，游客们的视线被“石头老翁”吸引， “石头老翁”是济州岛代表 性的民俗形象。
20
1
© 济州特别自治道
徐福传说与 头脑艺术冥想 济州岛流传着有关中国秦始皇（公元前259年～公 元前210年）的传说，内容是秦始皇命令方士徐福 （也名徐市）寻找长生不老药，徐福来到了有神仙 2
居住的三神山之一——汉拿山。《史记》中有类似记 载 ：徐市带领秦始皇派给的三千童男童女去瀛州山 寻找长生不老药。按照传说，他为正房瀑布的美景 心折，在岩壁上刻下“徐市过此”四个字，然后向 西而去。 有人说， “西归浦”这个地名的发音也取于此。2003 年正式对外开放的徐福展览馆建在正房瀑布西侧岩 壁上方，这座展览馆以有关徐福的传说为基础，立 在入口处的泰山石上刻着中国总理温家宝亲笔题写 的“徐福公园”四字。 此外，济州岛还有关于长寿的传说，今人据此开 发出“头脑艺术冥想旅行”。由韩国脑科学研究院院 长李承宪十几年前在济州韩民族历史文化公园健康 长寿主题公园推出的冥想旅行每年吸引三千多来自 美国、加拿大、日本、俄罗斯、中国香港等多个国 家和地区的游客。 头脑艺术冥想是韩国传统的修禅方法， 分气操、 丹田呼吸、脑冥想等若干环节进行，目的在于寻找 自我并治愈心灵。李承宪院长坚信徐福传说是历史 事实，他认为徐福找到的长生不老药就是济州的 “三无”精神，即无贼、无门、无丐。济州道知事禹 瑾敏则认为徐福挖到的不老草是原产于济州的黄漆 木，因为黄漆木有防止老化的药效。为考察徐福在 正房瀑布岩壁上刻字的说法是否属实，济州政府决 定今年下半年使用3D视频摄像机等设备对高二十三 米、宽十余米的岩壁进行细致调查。
3
特 辑 巫祭仪式
1. 手持神刀，边舞边主持巫祭仪式的巫堂金允洙。 2. 海女们在烧纸上供。
1
济州 七头堂灵登巫祭
2
掌管风的海神乘着西风来到了济州岛，以渔业为生的济州岛民聚在一起举行了隆重的 祭祀仪式，祈求海神播撒下各种海产品。 金裕卿 自由撰稿人
农
|
照片 安洪范
历二月（约在公历二月末至三月中旬），四面环海的
协鱼市的建筑物内简单举行。半个月后，农历二月十四日举
济州岛风雨交加，天气寒冷又变幻莫测。这个月被称
行的七头堂灵登送神仪式规模最大，岛上的海女、渔船主和
为“灵登月”，是掌管风的女神灵登婆婆上岛的日子。这期间
居民等都会前来参加。由于来往的交通不便，因此牛岛上的
渔民会停止打渔，海女也不再潜水，并停止搬家、房屋修缮、
巫祭仪式一般由牛岛自行举办。
旅行、裱糊等一切活动。
圣俗共存的巫祭 世界无形文化遗产 济州岛上有众多供奉巫俗神灵的神堂，位于济州市东侧纱
2011年3月18日上午9时，在海松苍郁的纱罗峰下七头堂户 外场院里，灵登神欢送巫祭正式开始。长长的五色彩带、堂
罗峰山坡的七头堂便是其中之一。七头堂位于济州市东北渔
旗和月德旗（巫祭现场为了迎神而立起的竹竿，长约十米，
村健入洞，里面供奉着六位神灵刻在岩石上的牌位，其中灵
用山茶叶和竹叶装饰）、东西南北四面旗子以及祭坛的五色纸
登大王掌管着健入洞居民的生死祸福。七头堂原本建于村前
等在风中猎猎飘扬。长鼓、锣以及济州巫俗乐器小铜锣（一
的码头上，后来由于修路而迁至现在的位置。其他附属建筑
种类似手锣的乐器，倒扣在筛子上演奏）等鼓乐齐鸣，拉开
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三个神主石并排立在纱罗峰公园。
了巫祭的序幕。
对于以捕鱼为生的济州岛民来说，风左右着渔民的生命和
和着巫乐的节奏，巫师金允洙（灵登巫祭传承人）身着
收成，因此海边的渔村里随时都会举行祈求安全与丰收的巫
红色道袍，头戴插有孔雀翎的乌纱帽，边舞边唱，开始主持
祭，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七头堂灵登巫祭”，于1980年被指定
巫祭仪式。与此同时，李龙玉等灵登巫祭保护会的男女会员
为韩国重要无形文化遗产，2009年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
二十二人也各自开始演奏和跳舞，其中很多都是几代相传的
为世界无形文化遗产。“七头堂灵登巫祭”分为三部分，有迎
世袭巫堂。
接时的请神仪式、欢送时的送神仪式，以及在据说灵登婆婆 停留一夜的牛岛上举行的仪式。 农历二月初一，灵登婆婆上岛这一天，请神仪式一般在水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围在牌位石中间的屏风前面，摆放着海女、渔船主和村民 们精心准备的丰盛祭品，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多桌。祭品与平 常的祭祀祭品相似，但几种祭物是灵登巫祭必不可少的 ：用
23
1
米粉制作的扁圆形山梨米糕、煮鸡蛋、献给龙王的用纸包好
灵才能出入。这时候会跳开门舞和看门舞，邀请神灵
的饭团，以及济州产的鲍鱼、海螺和章鱼。
参加到仪式中来，然后确认有没有神灵漏掉，邀请他
身着白色长裙的海女、渔船主家人等重要的参与者敬酒磕
们一一就坐，向他们报告举行巫祭仪式的原因。然后，
头。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 ： “ 蜡烛居然没被风吹灭啊。”巫师
迎接灵登婆婆，献上祭品，载歌载舞盛情款待，祈求全体
祈福的常客名单纸条堆得高高的，有的写着“混凝土公司某
村民平安无事、渔业丰收，并请求神灵带走一切厄运。这
某”，还有的写满了全家人的名字。
种仪式同招待重要国宾一样隆重，我们也会和神商谈。”
系在空中的绳子上挂满了写着众神名字的纸条，表示他
巫舞是巫祭仪式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金巫堂手里拿着缠有
们已经就坐。本次活动的赞助人员名单也一并贴在上面。
一束白纸条的神刀、竹子、香炉和酒杯等，在表演场地内转
写有文化遗产厅的纸条最先挂上去，其后为道知事等官 员、韩国水协、渔村契、高丽号和南海号等船只、海女、
2
着圈跳舞。当节奏快到令人无法喘息时，他的步伐也变得越 发急促。观众金正子习以为常地评论说 ：
海产品公司、村民、企业家、卡拉OK歌厅、舞剧团、出版
“金巫堂的舞蹈动作虽然幅度不大，但是步伐轻快急促，嗓
社、风乐团、话剧团等等。在整个仪式进行过程中，这些纸
音也非常好听。”在1990年的韩国民俗表演大赛上，金允洙带
条一直挂在上面。每个名字下面还有几张面值为一万韩元的
领二百五十人表演济州岛七头堂神本歌歌舞，获得了总统奖。
纸币。在巫俗仪式上，圣与俗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神灵聚
据说济州岛共有七十六种巫俗表演，而他熟知每种巫俗的歌
集之地却不忌讳金钱的出现，既认真又有趣。人群中有几名
舞和仪式，甚至能够表演持续十四天的巫堂降神仪式。
日本游客，一直坐在自带的布垫上看得津津有味，其中一位 祈祷说 ： “希望日本不要沉没”。
当七头堂的本乡神（又称“主神”）都元帅附体时，金巫堂 做出了射箭的动作，表现出勇猛的将军神狩猎的场面。为了 不让无形的弓和箭筒摇晃，用布条缠住前臂和后背，拿着酒
巫祭的程序和意义
瓶跳舞，尽现激情和杀气腾腾的气氛。
无形文化遗产灵登巫祭的传承人金允洙向我们介绍说 ： “巫
当问起如何与都元帅通灵时，金巫堂回答道， “我会将酒瓶
祭仪式从打开供奉神灵灵牌的柜门开始，因为只有打开门神
扔给追随都元帅的三千兵士，对他们说 ： ‘请喝酒让路吧。’这
24
韩国文化和艺术
1. 戴着白色面具，手持火把的令监。 2. 迎风飘扬的堂旗。 3. 令监巫戏的一个场面。
3
时候神就会降临，不能有丝毫杂念。” “我问‘今年渔业会丰收吗？’，神回答说‘今年会比去年 要好。’还说天气暖和，所以衣着轻便，据说灵登婆婆要是带
“请多多关照子孙后代”这一句唱词，可以看出岛民们反复祈 求平安的殷切期盼。 在整场巫祭仪式中，除了神圣庄重的氛围之外，有时还包
着女儿出来，天气就暖和。接下来的仪式是往海里播撒鱼种，
含着一些幽默。海女和渔船主们在烧纸上供时，巫师会大声
精心铺好龙王路，劝神沿着这条路安然归去。七头堂神本歌
叮嘱他们 ： “ 喂，小心别烧着头发！”一面与神灵沟通，一面
要唱两遍，济州岛民无论是干活、休息还是感觉劳累时，都
又与现实相通，这也是韩国巫俗的一个特色。
会唱这首歌。最后是举行‘令监巫戏’，这一祭祀活动带有世
李龙玉介绍说， “我们知道众神都在瞩目，因此必须全神贯 注、毕恭毕敬，行礼时能够感觉到 他们的份量，令人肃然起敬。在多 次占卜询问渔业的时候，要好好判
“迎接神灵，献上食品，载歌载舞盛情款待。这种仪 式同招待重要国宾一样隆重，我们也会和神商谈。”
断掷出的古币和酒杯的落地模样。” 此时，所有参加仪式的人都紧 张地关注着今年哪种鱼能获得丰 收，是否会出现不吉利的占卦。自 然的力量总是超越人的力量，这是
俗性质，祈求神带走所有厄运。” 济州岛巫歌长达三四十分钟，辞说为叙事文学，内容从 宇宙形成初期一直吟唱到韩国古代史、济州岛近现代史，从
人类在借助文学、艺术和宗教的力量来敬畏自然、治理自然。 然而，现在巫祭已经越来越少了。 “过去的渔船主都是济州本地人，海女也很多，所以祭品也
神话人物大别王、小别王、金通精将军到“六・二五”战争、
很多。但是现在海女越来越少，渔船主也基本都是陆地上的
1970年南营号客船沉没惨案，几乎涵盖了韩国的近现代史。
人。不过自从灵登祭被列为文化遗产后，人们接受起来容易
吟唱巫歌时使用济州岛方言，大部分比较难听懂，但通过
多了。我们会竭尽全力将这一文化遗产继承下去。”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25
1. 装载着厄运的稻草船被放入大海。 2. 将酒杯中的酒喷洒到竹叶上，以净化神来的路。 3. 迎接堂神——都元帅将军神。巫堂做出射箭的舞蹈动作， 然后将手中的酒瓶扔出去，让追随将军神的兵士让路。
1
送走装有厄运的稻草船
出发。行驶到海里某一地点后，将所有稻草船
祭祀仪式中有一个“收人情”仪式，巫堂用篮子
放入海里。由五色彩布装饰的稻草船稳稳地随着波
向观众们收取观看演出费用，这时候观看他们的交谈 和彼此的反应很有趣。“你是学生吧？给了一千元，没关系。
浪漂流到远方。就这样，所有的厄运和贪婪的鬼就全 2
都离开了。
那位拿相机的大叔，您如果不捐人情，出来的照片可是黑的 呦。”而对于外国人只要说句“Hello,Ok？”就可以了。 能够带走厄运的“令监巫戏”是一部场院剧，说的是住在
“堂神越来越少了” 济州岛民俗博物馆馆长秦圣麒说 ： “ 只有了解济州岛的巫
首尔南山沟的许政承七个儿子都是鬼，其中小儿子是个恶鬼，
俗，才能真正理解济州岛的文化，否则都是空谈。”他曾汇集
掌管汉拿山，作恶多端，其他兄长前来带走了他，永不复归。
济州岛巫俗资料，编成二十三本书出版，并经营着一家民俗
“这时我们会在小草船上摆上各种祭品，和令监鬼一起放到
博物馆，里面收藏着一百四十三座由于经济开发而被遗弃的
大海里。令监鬼喜欢猪肉和酒，因此必须准备这些祭品。” 今年的祭品是两个猪头，猪肉煮熟后做成猪肉面条分给观 众们吃。 一些头戴白色的假面和旧斗笠的鬼身穿黑色长袍，手持火 把和烟斗从四面跑出来，兴致勃勃地进行假面游戏，边唱七
神像。他说 ： “现在堂神越来越少了。” 用火山石制作的神像中，既有七头堂都元帅神像，也有独 眼灵登大王神像。单是这些神像的故事，便犹如展开一部有 关济州岛历史风情的长篇史诗。每一座神像的表情都和他们 的名字与传说十分相称。
头堂神本歌边跳舞。歌舞过后，众人将祭品装上草船，祭品
济州巫俗守护人秦馆长说 ： “ 最近有很多画家、美术家和
有白米饭、鲷鱼、山梨米糕、海带、维生素饮料、糖果、祭
电影导演专门来这里，通过神像研究韩国人的表情。” （ 惠风
祀用的猪头等。下午6点，所有人分别坐上三条船，从西码头
译）
26
韩国文化和艺术
3
特 辑 半边天的传承
越
过金浪翻滚的油菜花丛，便是碧波涌动的茫茫大海。
女形象。她们有的担任外部世界与济州岛之间的沟通媒介，
老少海女们身背一个空心葫芦，自由出没在浪花之中。
有的为了生产活动舍身取义，还有的独立自主地开拓自己的
她们都是与海洋同呼吸的巾帼豪杰，早已将生死托付给了这
人生。出于强烈的自我意识和进取精神，她们在男人面前非
片大海， “一个身子一个身子地丈量着海水的深度，一次又一
但不会羞怯退缩，反而会以主动的姿态选择伴侣。她们常常
次地往返于阴阳之间”。她们难道不就是济州岛女神的化身
智勇双全，具有出色的瞬间反应能力，能在关键时刻化解群
吗？
体危机。 济州岛创世神话中的女神叫做设文台婆婆，她既是济州
神话中的济州妇女 在济州岛的神话和口传巫歌当中，有着众多积极豁达的妇
岛的创造者，也被奉为济州岛之母。她凭借巨大的身躯和超 乎想像的广阔胸怀，为济州岛开启了通往太平洋的大门。传
济州妇女的弄潮生活 盐碱地上老迈的紫芒迎风晃动着银白的须毛。远处的海面上，一双双黑色的脚蹼先 是朝天一蹬，随后便消失不见。间或传来的呼呼声，是济州海女们浮出水面换气的 声音。那气息刚一出口，便随海风四散开去。 许荣善 诗人
|
照片 布伦达・白善友, 徐在哲
1. 旅美侨胞摄影记者布伦达・白善友的摄影集记录了济州海女的生活。《月亮 潮汐——济州岛海女》。 2. 下海捕捞的海女们。 3. 深深潜入海底的海女。她们手里拿的是在深海里用作浮力装置的空心葫芦 和装海产品的网兜。
1
2
说她的身形十分巨大，如果头枕汉拿山平躺下来，双腿能够
每个济州人从小都被教育要“不忘万德奶奶的恩德”。1794
搭到济州岛前海的关塔岛。她也是至诚母爱的化身，为了给
“ 万德奶奶”拿出自己的全部财产买米赈 年济州岛遭遇凶年，
五百个儿子煮粥充饥，不慎掉进粥锅而死。设文台婆婆拥有
灾，拯救了一千一百名济州人的性命。当时的朝鲜国王正祖
超凡的想像力，立志要将济州岛和陆地连接起来。据说她
被她的善举所感动，答应帮她实现一个愿望，她却说只想去
用裙摆兜土搭桥的时候，一些泥土滑落下来，形成了岛上
看看金刚山。由此，金万德成了第一个登上陆地参观金刚山
三百六十多座大大小小的山峰。
的济州人，也成了二百年来首次打破登陆禁令的济州女性。
巨商金万德
海女梁氏
像岛上的女神一样，济州妇女常常主动开拓自身的命运，
济州岛的登陆禁令有着复杂的历史背景。从朝鲜王朝初期
具有强烈的主体性和坚韧性。中央朝廷的搜刮和自然环境的
开始，济州男人面对繁重的兵役和进贡义务，不得不常常出
贫瘠，使得岛上的妇女练就了超人的毅力。
海。他们必须去岛上的防御设施服役，或者要筹备桔子、马、
济州岛的首位女商人金万德（1739～1818）不但拥有女神
鲍鱼等贡品进献朝廷，负担极为沉重。为了免受重役之苦，
身上的自主性与独立性，还深谙造福他人的美德。她十二岁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离济州岛，去对岸的陆地定居。结果朝
时父母早逝，只能独自摸索做人的道理，一边努力摆脱交际
廷于1629年颁布了登陆禁令，并开始动员妇女参与服役。因
花的身份，一边逐步积累着商业才能。面对各种不利条件，
此，原来由男人负责的鲍鱼捕捞在17世纪以后成了海女的工
她始终没有气馁，最终在流通领域获得了成功。之后更是本
作，海女们捞到的鲍鱼同样也进贡朝廷或上纳官府。
着与人分享的精神，开启并实践着捐赠文化。
自那时起，大海便成了济州女性生存与梦想的空间，甚至
3
可以说大海是她们生活的全部。从儿时初次练习潜水，直到
义轩是一名济州海女，她二十多岁赴日进行海产捕捞，婚后
成为出色的潜水高手，海女们要进行海产养殖工作。有时为
留在日本定居。梁氏毕生在异乡的海域孤苦劳作，供养家人，
了生计，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潜到海水深处。怀孕生子以后，
现在已是九十六岁高龄，住在大阪市生野区。她育有七名子
海女们通常产后第四天就开始下水。
女，其中有几个儿子在20世纪60年代的返乡高潮期间坐上了
成年海女们常常要离开故乡和儿时学习潜水的家乡前海，
开往朝鲜的客船。为了与儿子们相见，她曾经先后二十多次
为了生计到远方从事捕捞工作。九龙浦、清津港、对马岛、
去朝鲜探亲，在短暂的相聚与漫长的离别之间饱尝离散之苦。
中国台湾、中国青岛、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东亚各地海
如今，这位大海的母亲无时不期盼着祖国能够早日统一。
域都有她们的足迹。
梁氏八十岁以前一直在从事捕捞工作，所有鲍鱼、海螺和
其中有些济州海女早在20世纪20年代就远赴日本，并在当
裙带菜的高产区域，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当年作为资深海
地形成了自己的人际网络。在她们的人生故事当中，处处渗
女，她不但对故乡济州岛东福里的海域了如指掌，还遍游过
透着韩国近现代史的迂回曲折。日本导演原村政树执导的纪
日本列岛，先后在日本南部的鹿儿岛、对马岛、爱媛和三重
录片《海女梁氏》帮助我们回顾了这段历史。影片的主人公梁
等地工作。
神话中的设文台婆婆拥有超凡的想像力，立志要将济州岛和陆地连接起来。据说在她用裙 摆兜土搭桥的时候，一些泥土滑落下来，形成了岛上三百六十多座大大小小的山峰。
1
自1952年以来，济州海女们也是独岛的常客。“海狗壮得
次。在长达三十六年的殖民历史当中，没有一次女性主导的
跟牛似的，一会儿躺在岩石上，一会儿又钻进水里”。回想当
抗日斗争达到如此规模，这也是半岛境内最大规模的渔民斗
年，据说海女们常常抱着刚出生的小海狗玩耍嬉戏，也曾经
争。济州海女博物馆里保存着她们壮丽的足迹。
因为吃了太多海鸥蛋，担心海鸥的数量会减少。鲍鱼更是随
在济州岛内大大小小的起义当中，济州女性经历了数次深
处可见，随手抓来想吃就吃。当时只有裙带菜能卖上好价钱，
重的苦难。她们的痛苦在济州“四・三事件” （1948～1954）期
济州海女们每年都要花上几个月时间在独岛捞裙带菜。她们
间达到了顶点。四三事件瞬间将济州岛的社会破坏殆尽，无
说，独岛几十年来一直是她们的生活空间，显然就是韩国的
数妇女丧夫丧子，经历了无法言喻的痛楚。然而，虽然生活
一部分，当前日本挑起的领土纷争根本毫无道理。
的全部意义被连根拔起，济州妇女们仍以“活着就能生存”为 信念，如野花般存活了下来。经历过险恶的风浪，她们变得
反抗精神
更加坚强而勇敢。
济州海女们的刚强与坚韧在日本殖民统治时期被激发到了
尽管饱经风霜与压迫，济州岛的妇女们却像年久的朴树一
极致。自1931年起，以北济州郡的旧左邑为主要舞台，海女
般，更具气韵与风度。如今的她们已经步入老年，变成了市
们面对殖民者无理的劳动力榨取毫不屈服，拿起鱼叉走上街
场上、马路旁、海岸边和田野里一个个平凡的身影。然而在
道，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斗争。虽然开始是为了保护基本生存
她们的身体和内心深处，却依然保存着某些神话当中女神的
权利，但如果没有强烈的反抗精神，又怎能坚持如此长期的
气度，这种气度在生生不息地默默流淌。（李婷婷译）
斗争？纵观济州岛全境，参与示威的海女达到了一万七千人
1. 以大海为劳作场所的济州海女们不下海捕捞时也在 地里干农活。 2. 下海捕捞回来的海女们，她们的身后是城山日出峰。
2
特 辑 养马
济
州岛有三种马，分别是个头不大但却十分强健的济州
明政策的实施下，马的管理权也收归高丽王朝。但是，牧胡
马（又称为短腿马）、国际比赛用的撒拉布列特马以及
们坚决反对把马交给明朝并发动叛乱，杀了几百名济州岛官
二者的混血汉拿马。过去，养马主要用于军事、运输和农耕 等方面，现在则主要是用来赛马、骑马和食用，与马相关的
吏。1374年，崔莹将军率领大军来这里镇压了叛乱。 经过西归浦附近的“独立岩”的时候，我想起有人说过这
产业也正在逐步发展起来。国立畜牧科学院的李种彦博士说 ：
个岩石作为阵地显示了崔莹将军的威严。这位曾经与朝鲜王
“全国共有两万七八千匹马，其中百分之九十都出自济州岛，
朝的创建者李太祖政见不合的崔大将军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
并且百分之七十的马都是在济州岛饲养的。”
足迹，从美丽的“独立岩”旁边的“偶来路”上就能看到这段 与济州马有关的历史痕迹。据说，李成桂骑过的八匹马中就
济州马的起源
有济州马。我还看过一份资料称，李太祖是一位马术极其精
扶余和高句丽的名马早已享有盛名，而有关名马最早的记
湛的武将，甚至能“骑马下山崖”。
载是济州1073年向高丽文宗上贡名马这一记载。高丽王朝时 期，三别抄在济州岛进行抗蒙斗争，元朝派兵讨伐这里以后， 在这里设置了驯养军马的牧马场，并由蒙人自己管理，历史
有关济州马的重要记载 在朝鲜王朝时期，济州岛有十个大型牧场。世宗时期为防 止马从饲养区逃跑，在汉拿山周围建造了长达二百公里的石
也从此开始改变。 “1276年，一百六十匹大宛马和多名蒙古养马专家‘牧胡’
墙。另外，为了保证马的数量，还禁止吃马肉。
来到济州岛，由此形成了朝鲜王朝的牧场体系。三姓穴（相
济州岛每年和每三年要向首尔朝廷和济州牧使上交三百匹
传济州三大姓氏的祖先从这三个洞穴中生出）时期的本地马
以上的马。对此，朝廷制定了严厉的惩罚措施，如果发现马
资源渐渐消失，大宛马逐渐适应了济州岛的恶劣环境，成为
的状态不好，相关人员就要被免职，因此，在济州任职的官
今天个头虽小但耐力很强的济州马。济州马是韩国特有的资
员为了能上交好马用尽了各种手段和方法。
源，目前，我们正在对济州马进行研究，以恢复其优点，驯 养出特种骑乘马。”
在当时拥有马好像是一种特权。岛上姓洪的一家一直记 着这样一个故事 ：祖上有一个人“平时从来不收受贿赂，但
大宛马是中亚帕加马（大宛国，今天的土库曼斯坦）地区 的名马，一日能行千里路，据说这种马流的汗是血色的。公
却没能抵制住一匹马的诱惑，最终因为收下了一匹马而被免 职”。
元前，汉武帝知道在大宛国有这种马以后，便对大宛国发动
历史上，济州岛上马匹最多的时候当属从高丽王朝
了进攻，经过一场凄惨的战斗，西汉大军掠走了种马，并从
末至朝鲜王朝初这段时期，当时在济州岛牧养的马有两
此在中国饲养。从1276年之后的一百多年间，在济州岛饲养
万 匹 。 据 《 耽 罗 巡 历 图 》记 载 ， 当 时 济 州 岛 上 归 国 家 所
的马被源源不断地送往元朝。
有的马就有九千三百七十二匹，牛七百零三头，人口
高丽王朝末期恭愍王的时候，济州岛重新归属高丽，在亲
四万三千五百一十五人。
探寻济州马 在济州岛的中山间地区二百至六百米的地方，人们会看到成群的马儿在草地上吃草的情景。如 今，这些马儿已经成为济州岛的一个象征。火山岛的土质滋养了丰富的草资源，而且这里没有猛 兽，气候温暖，所有这些条件将济州岛变成了一个天然牧场。 金裕卿 自由撰稿人
32
|
照片 徐在哲, 安洪范 韩国文化和艺术
1
© 济州特别自治道
1. 在汉拿山中山间地带放养的济州马。 2. 画家李明福画的济州马（油画） 。 3. 牧马人金完宝骑在自己养的马上。
2
3
用火山石垒砌的石墙 在汽车出现以后，马的传统用途逐渐消失。1984年，济州 岛的纯种马已经不足一千匹。1986年，几十匹血统纯正的济
唱歌，那是他和马心灵相通的一种旋律。在翰京面楮旨里我 见到了高景铉（五十五岁）和金完宝（五十九岁）两位牧场 主。
州马被指定为“天然纪念物”。截至2011年，根据济州道政
“本地济州马和外来纯种马的饲养方法可不一样。济州马
府的统计，济州岛有一千三百九十二匹济州马（其中血统被
比较顽强，即使把它放到满是积雪的荒野上，它也能找到吃
登记的纯种济州马二百匹），撒拉布列特马四千一百七十九
的东西，但是济州马的速度还不及撒拉布列特马的一半。撒
匹，混血汉拿马（又称济州山马）一万六千六百九十二
拉布列特马虽然速度快，但却不会自己找食吃，一天三顿都
匹，共二万二千二百二十三匹。这些马分布在济州岛内
要人喂养。而且撒拉布列特马的蹄子很脆弱，体质也相对弱
一千一百五十七户农家中饲养，每年屠宰一千匹。如今，马
一些，饲养起来要十分小心，考虑到赛马的收入才会养这种
产业正在向作为现代人休闲娱乐活动的赛马、骑马以及食用
马。”
马肉和生产马油肥皂等加工产业方向转变。赛马场成了挽救
如今，人们不再赶着马群到处放牧，而是驾着车，拉着马
济州马的特效处方。血统被登记并被植入芯片的济州马每年
吃的粮食和水，进出于山里属于自己的牧场。在济州岛特有
大概生产八十至九十匹，这些马都被训练成赛马。
植物生态区一带是禁止放牧的，因为在这里济州岛自生自长
经过漫长的岁月，在济州岛形成了浓郁的畜牧文化，如今 在中山间地区的石墙依然能找到其痕迹。石墙是双层的，用 火山石垒砌而成，宽一米，高一点五米，是牧马场界限的标
的植物群比较丰富，因而受到保护。马儿听到主人汽车的声 音，便知道有吃的东西来了，个个翘首以待。 “我擅长骑马，我们家世代饲养的是骑乘马中的宝马。这种
志。各个村子垒砌石墙的方法不同，石墙的形态也各不相同，
马就像安装制动系统一样，在跑动中骑马人可以随时让它停
在深山里也有保存下来的石墙。在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
下来，并按照骑马人的步调行走，饲养这种马让我们感到很
世界自然遗产的巨文山上也能看到倒塌的石墙痕迹，导游说
自豪。这种马是杂交马，集中了济州马和撒拉布列特马的优
此处为“石墙遗址”。
点。马比牛更加伶俐，打雷闪电的时候，马会离开树下到平
作为牧胡的蒙古人在朝鲜王朝时期都被编为良民。研究 “济州畜牧礼仪”的左东烈先生说 ： “ 牧胡的祖先在元朝时来
地上。风雨要来的时候，马会提前进到树林里，所以通过观 察马的行动就可以事先知道天气。 ”
到济州岛，他们既是监督马的官员，也是医生。”他建议我
牧场上噼里啪啦下起了雨，马在雨中慢慢地移动着，泰然
到位于济州市KAL酒店十字路口附近的马祖坛遗址看看。在
自若。两个人也和马一起淋着雨，照看着马。他们说 ： “整个
二十八星宿中与马相关的星宿是房星，马祖坛位于房星照耀
济州岛没剩下几个传统牧马人了，我们都是对马充满深情的
的东南方向。马祖坛是曾经举行祭祀祈愿马儿繁殖的地方，
牧马人。”
如今只有一块标石立在山坡上。
马是惟一一种活动与人类合拍的动物。济州岛上的艺术家 们更多的以马为题材进行绘画、雕刻、摄影等艺术创作，他
最后的牧马人
们对马情有独钟。画家李明福因为喜欢济州岛，和妻子一起
学过传统畜牧技术，专门饲养马，和马密切地生活在一起
把家也搬到了这里，他们在翰林邑楮旨文化艺术人村开了一
的畜牧专家被称为牧马人。济州教育厅的朴宰亨室长编撰了
家“露里画廊”。李明福画的“济州马”看起来像一个桀骜不
一本名为《最后的牧马人》的儿童图书，书中讲述了今年已经
驯的人的肖像画。最近，他正在筹划举办一场以马为主题的
八十二岁高龄的牧马人高泰五老先生一生与马在一起的故事。
画展。
“过去，这里家家都养马，村子里给放马的人排好顺序，每
在赛马场上，马处于强烈的兴奋状态，奔跑时马鬃飞扬，
次按照顺序将马全部交给放马人，他们把马带到山里寻找好
刹那间冲向终点。通常马这样跑一次要休息十五天以上。今
的草场放牧，然后再带回来。专门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就是牧
天，蒙古人又带着马来到济州岛。这一次，他们驾驭着五十
马人，而剩下的人只是在轮到自己的时候才去放马。”
多匹马在露天剧场里向游人展示他们高超的骑术。然而，他
高泰五老先生赶马的吆喝声好像是一种口音，又好像是在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们骑的马都是出自济州的“汉拿马”。（吕钼译）
35
特 辑 食客的愉悦 1. 石斑鱼生鱼片。石斑鱼三等分后从中间一段片下来的生 鲜鱼肉（右图）。特制生鱼片拼盘，包括鱼脸肉、鱼鳍肉、 背翅、腹肉、微熟的鱼唇、鱼脖、肝和胃等（左图）。 2. 烤方头鱼。 3. 鲍鱼海鲜锅。 4. 烤马肉。
1
济州特色美食 济州菜肴以海产品为主,但济州的特色美食并不仅仅只有生鱼片和鲍鱼。位于韩国最南端的岛 屿——济州岛还拥有受到亚热带气候滋养的大面积耕地。因此，济州饮食中也包含有农产品 以及放牧饲养的畜产品。 崔成子 新闻记者
2
|
照片 安洪范
济
州有很多使用海产品加工的菜肴，如生鱼片、鲍鱼海鲜
肴，这已成为一种流行。位于济州市一徒二洞的“黑大麦面
锅、烤方头鱼和烤白带鱼、带鱼汤、马尾藻汤、海胆汤、生
馆”的店主金贞子也是因为难以忘记姥姥煎制的黑大麦面饼，
腌鲷鱼凉汤、生腌墨斗鱼凉汤等。我走访了几家有名的餐厅，品
于2008年开发出了以黑大麦为主要原料的葱饼、面片和面条。
尝了海鲜料理等济州特色美食。
她说 ： “黑大麦与普通大麦相比，虽然产量低，但香味足。膳 食纤维的含量也比普通大麦高出五倍多，由于富含铁、磷、
鲍鱼海鲜锅
钾等无机物，还有助于治疗中老年人疾病”。
鲍鱼海鲜锅是使用鲍鱼并辅以海螺、虾、蛤蜊，添加大酱、
金贞子在和大麦面的时候，为了增加其弹性，将土豆、山
辣椒酱熬制而成，其特色在于香浓而且舒爽的味道。鲍鱼是
药、蘑菇研磨后泡入水中，而后用这种水来和面。煮面条时，
属于鲍鱼科的软体动物，在水深二十米的岩石上附着而生。
放入一些�鱼、鸡精和盐，味道会非常清淡。放入济州特产
济州一地的产量占韩国全国捕捞量的70％ 。
海鲜黑钟螺煮制而成的面片，味道则既爽口又清淡。
位于济州市连洞的流利餐厅专门经营鲍鱼海鲜锅、海胆裙 带菜汤、烤带鱼、生腌海鲜凉汤。据说由于菜肴味道好，很
马肉料理
早以前就已享有盛誉了。包括前任及现任总统在内的许多到
说起济州岛有名的肉食，那可要数马肉、黑猪肉和野鸡肉
访济州的名人像是都来到过这家餐厅，餐厅的墙面和天井上
了。以前，济州岛上曾有为国家育马的牧场，所以流行马肉
贴满了客人的来访纪念签名。在种类繁多的副食中,“饼糕”的
料理。据说在朝鲜王朝时期，向王宫进贡的物品中不仅有鲍
味道最佳，在等待菜品时，可以品尝一下。这种特色卷饼样
鱼和柑桔，还包括马肉，也就是说，马肉曾经上过国王的餐
子长长的，是将荞麦面和稀后先煎成饼，将煮好的萝卜丝加
桌。当然，普通家庭也吃马肉。吃马肉要在阴历10月以后，
调料拌成馅，再用饼卷上馅制成的。
等到马肉不再散发草味的时候。马肉由于脂肪少，可以加工 成多种菜品，包括生拌、炖排骨、烧烤等。马骨既可炖汤饮
黑大麦面条
用，也可磨成粉末食用，民间流传着马骨治疗神经痛的说法。
最近，人们热衷于重新恢复过去老奶奶亲手制作的传统菜
3
普通餐厅经营马肉是从陆地文化大量传入济州的20世纪80年
4
使用产自长寿之岛——济州的清净海水中和田 野里的食材，短时间加工即可食用的济州菜肴 最近备受青睐。其原因在于，大家认为它们是 营养成分损失较少的健康饮食。
代开始的。目前有四十余家餐厅经营着马肉料理。
市也很受欢迎。
我在位于西归浦市中文观光区内的马肉专营餐厅“马苑”
最近，还有用柑桔制成的香水、喷雾等化妆品上市。柑桔
品尝了马肉，这家餐厅是传统韩屋式建筑，共有九十九间房。
还被用于咖啡、巧克力和传统米酒中。柑桔皮也被作为药材
在铁板上放入用佐料腌好的马肉略加烘烤，即可蘸着芥末酱
来使用。陈皮即陈年的桔皮放入水中煮制饮用，对消化道等
油调料食用。肉质软嫩，肉味鲜香。马肉如果烤
胃肠系统疾病有较好疗效 ；青皮即青桔的桔皮
得过熟则会变老。“马苑”的厨师长说 ： “日
则可有效治疗疟疾等细菌性疾病。
本客人喜欢吃生拌马肉，中国客人则主
济州的饮食文化
要点套餐，其中包括马骨汤、生拌马
济州民俗自然史博物馆对民俗饮
肉、马肉凉拌菜等。
食有专门的介绍。可以看出过去
柑桔咖啡与柑桔巧克力
的岛屿生活是非常艰苦的，让人
济州的代表性水果是柑桔。济州 柑桔糖分高，味道也很好。济州有很 多柑桔农场，几乎随处可见。开发出的 柑桔种类也超过了二十种，其中的汉拿峰、 天惠香等品种是公认的高级柑桔，在城里的超
38
2
1. 汉拿峰，济州特产的高级柑橘。 2. 乡土特色“饼糕” 。
韩国文化和艺术
石斑鱼料理名人
姜昌建先生
1
“生鱼片怎么会这样美味 呢？”要向那些没有品尝过 的人描述这种味道，真是件 困难的事。 位于西归浦市安德面沙溪里海滨的真味餐厅，在 石斑鱼加工方面可谓独步天下。这家餐厅的主人就 是五十七岁的姜昌建先生。他曾受邀参加2006年10 月在意大利都灵举行的世界“慢餐”美味大会，与 来自一百五十多个国家的千余名厨师同场竞技，并 以石斑鱼料理当选为“世界一百位名厨”。
略感凄凉。济州由于食材稀缺，因此在制作时坚持适量原则。
姜先生能成为石斑鱼料理的名人，这要归结于
加工方法也力求简单，因为海女们忙于出海作业，时间总显
他的热情与钻研精神。他加工生鲜石斑鱼的方法达
不足。所以与需要长时间加工的炖类菜品相比，生食菜品相
三十多种，2002年他的“石斑鱼刺身造型和加工方
对发达。这样就形成了轻调料味道而重食材固有味道的饮食 特点。 济州岛以长寿之岛而闻名。2010年9月实施的全国十六个
法”获得了专利。 姜先生的厨艺秘方在于 ：独特的鲜鱼保存方法及
市、道人口调查结果表明，济州百岁以上老人达到了五十三
不同部位的用刀法。“把从海里捕捞来的石斑鱼放
人，比率居全国首位，并且是全国平均数的两倍多。其中一
入鱼缸暂养并保持其肉质新鲜，这很重要。在注入
个原因或许就在于济州饮食吧。使用产自长寿之岛——济州
氧气的同时，还要控制好水温，甚至还让它们听音
的清净海水中和田野里的食材，短时间加工即可食用的济州
乐。如在水中不活动，其肉质就会受影响。要像在
菜肴最近备受青睐。其原因在于，大家认为它们是营养成分 损失较少的健康饮食。济州道厅的玄鹤寿先生说 ： “ 济州饮 食超过四百七十余种，我们计划对这些健康长寿食品加大宣 传。” （朝霞译）
海中那样不断掀起风浪，让它们不停地运动。” 此外，处理鲜鱼各个部位的用刀方法也各有不 同。这是为了使其味道有所区别。用刀时手背和刀 刃要保持四十五度和一百三十五度斜角。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39
特 辑 异国客落户济州
在济州岛安家： 一个外国人的个人经历 “济州岛！就是这！就在这里安家吧。”这个决定是那么不由自主，而且只是短短几个月前的 事情，但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我们的最佳选择。 维尔纳・萨瑟 画家、韩国学学者
感
|
照片 裴炳雨, 徐在哲
觉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无限延伸的地平线和瞬
她的位于京畿道一个安静的山村里，我的在全罗道的平原上，
息万变的海面总能让人倍感精神。一块块农田被人工垒
是一幢气派的传统韩屋。
成的石堆划分开来，既显示着数千年来人们辛勤耕作的汗水
决定在济州岛安家以后，我们又计划把婚礼也搬到岛上来
和努力，也为遍地是石头的济州岛增添了别样的花纹。农田
办。一个朋友给我们提供了婚礼场地，地点就在布满天然和
偶尔也以茂密的草丛为界，草丛常常隐没在一些雨季生成的
人工石雕的济州石村公园，景观十分壮美。公园里有一座地
狭窄深沟当中，这些深沟除了雨季以外大多为干涸状态。汉
下石头博物馆，博物馆正上方的地面上有一座“天池”。婚礼
拿山如巨塔般屹立在农田上方，正是这座火山促成了这座天
一开始，新郎和新娘穿着由特殊高丽纸制成的改良韩服，在
堂之岛的诞生。
天池中央的浮动舞台上相会。之后我们又换上了平壤式的传 统礼服，按照简化过的北朝鲜仪式举行了婚礼。也就是说，
“糖月”与婚礼 选择济州岛作为未来的住所，是在我的“糖月”旅行期间。
来自东方的新娘和来自西方的新郎在南韩最南端的岛屿上办 了一场北朝鲜式的婚礼。
韩国人非常善于玩一些有趣的文字游戏，糖月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说蜜月用来代表婚后旅行，那么糖月指的则是婚前旅行。 到济州岛后不久，在岛上转了不过短短几天，我和妻子便决 定放弃各自在韩国本土的住处。我们原来的房子也都很漂亮，
40
济州，平静而充满动感的岛屿 要问我们为什么会迷上济州岛，我能解释的只有脑海里瞬 间浮现出来的几点理由。这是因为这座岛屿的魅力是那么复 韩国文化和艺术
2
1. 城山日出峰的日出。 2. 维尔纳・萨瑟，韩国学教授，现生活在济州，过着画家的生活。
以及艺术发展等方面。上天赐给了济州岛清新的空气、洁净 的水和温和的气候，使得这里能够帮助人们摆脱首尔和其他 大城市的嘈杂，实现另一种生活方式。与此同时，尽管节奏 稍慢，济州岛却并不拘泥于昨日的浪漫，也在时刻关注并探 索着未来的方向。
济州之光 1
济州岛有两张不同的面孔。济州市位于岛的最北端，这里 既是人们坐飞机和乘船来济州岛时的落脚点，也是地方政府 的所在地。从济州市开车南下，大约一个小时车程，便是南
杂多面，难以用简单的几句话描述出来。更重要的是这里具
部海滨城市西归浦和中文休闲度假区。沿途公路的路况非常
备几种基本条件，能够满足我们所希望的生活状态，最重要
好，全程海拔高达八百至一千米。随着天气的变化，路上的
的则是岛上的整体氛围。妻子是一名现代舞艺术家和冥想者，
景色也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魅力。大大小小的寄生火山锥被
我既是画家又是韩国学研究者，我们两个人都需要平和安静
当地人亲切地称为“山包儿”，天气晴朗时，放眼远眺则可看
的环境，同时也需要动感而富有未来感的氛围。济州岛的文
到形态各异的小岛。有雾的时候，山顶的树林在云雾的包围
化和生活方式，能够充分满足这些看起来相互矛盾的条件。
下被镀上一层灰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景。驶过山顶，
济州岛人依然具有强烈的传统意识，坚守着有别于韩国本 土的独特文化，并保持着张弛有度的生活节奏。与此同时，
也就离开了阴冷多风的北部地区，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 己已经身处温和的亚热带，周围弥漫着花草的甜香。
关注济州岛未来的个人和政府机构也在推进多种项目。围绕
将这两个地区捆绑在一起的纽带，是岛上的光。济州岛的
如何营造健康的社会和生态环境，各种计划和讨论充斥着各
阳光比本土灿烂得多，这对于身为画家的我来说，实在是太
大新闻版面，也成了众多会议的主题。在执行这些项目的过
弥足珍贵了。很多欧洲画家为了从鲜活的光中获得灵感，毅
程中，济州岛居民尽量在满足国内外游客观光需求的同时，
然搬到地中海沿岸居住。在济州岛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迷
也兼顾可持续经济发展与生活方式的均衡。
人的阳光。注意到这一点，便不难理解为什么有很多艺术家
综观各种项目，焦点大多集中在教育、艺术、天然产品与
和手工业者为了能在耀眼的阳光下工作，永久或暂时地移居
有机产品的生产，从单纯娱乐型公园转向医疗健身基础设施
至此。他们有的搬进楮旨艺术区，有的在山谷中盖起了个人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41
画室，也有的选择了距离天空最近的内陆高原。阳光能给人 带来无限的艺术灵感，这一点已是众所周知。与此同时，阳 光更是一副良药，能够治愈人们身心的创伤。很多游客只是 四处拍拍照片，一两天后就匆匆离开，这样的人并不算真正 游览过济州岛，他们看到和接触到的只是最表层的东西。济 州岛的美不会在瞬间一览无余，而是需要人们花时间去适应 岛上固有的节奏，静下心来耐心观赏。 举例来说，观赏海景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海浪夹杂着白色泡沫涌向岸边，与海岸发生剧烈的碰撞，随 后又被下一波浪潮吞噬得无影无踪，让人领悟到只有变化才 是惟一的永恒，正如我们的人生。找块大点儿的岩石坐下来， 静观海水颜色的变化，则另有一番情趣。近海处以沙滩的土 黄色为主，中间漂浮着的绿色斑点是各色的海草。离岸边再 远一些，海面逐渐变成绿松石或祖母绿色，到深海处则泛起 了深浅不一的蓝光。到了天海交接的地方，海水呈现出钢铁 般的灰暗色泽，静止成一道水平的直线。低空中布满乌云的 时候，海水通常会变成黑色 ；等到乌云逐渐升高变成白色时， 海面上则会泛起银光。至于日出时的金光和日落时的红光， 自然更是无须赘述。 与海面交相辉映的天空也同样是变幻无穷。济州岛的天空 就像随风而动的天气，一直处在持续而快速的变化当中。尤 其是在初夏，如果想踏着清晨的薄雾去海滨小路散步，最好 同时带上雨衣和泳装。随着天气的变化，很可能会需要其中 之一或者两种都需要。
工常常和其他地方相反。男人们忙着做家务，看孩子，做农 活儿，而女人们则下海捕捞海参、海蟹、海草、章鱼和贝类
风・石头・女人
等各色海产。
济州岛以“三多”著称 ：风多、石头多、女人多，我也同
济州岛的女性潜水员又叫海女，这个特殊群体在全世界都
意这一点。岛上不但经常刮风，有时还会刮得十分猛烈。海
很有名。经过训练以后，她们不用带氧气瓶，便能潜到二十
浪在拍打到岸边的石头之前，常常会上演一段狂乱的舞蹈。
米深的海水里工作几分钟之久。虽说海女的数量在逐渐减少，
狂风大作的时候，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会感到些许不安。因为
但透过我书房的窗户，仍不难看到几名海女一起工作的场面，
这里的人大都觉得只要着装恰当，走在风中会有一种神清气
还能听到她们在海边散步时吹出的口哨声。
爽的感觉，所有的不痛快都会在瞬间一扫而光。 济州岛的风和石头，是漫长岁月中自然环境演变的结果，
有人认为济州岛是传统的母系社会。无论是否同意这种观 点，女性在当今韩国社会发展中起到的带头作用却是毋庸置
而女人多这个特点，则是根植于历史上的社会经济原因。根
疑的。越来越多的女性史无前例地活跃在经济领域，真正实
据当地人的说法，自古以来由于渔夫出海时频频丧生，他们
现了社会独立，开创了六百年前朝鲜王朝建立以来的新局面。
的妻子常常需要独自承担家庭的生计，因此不得不坚强起来。
韩国社会中女性作用的变化仍处于加速发展之中，举个简单
另外一种解释认为，海边之所以出现阴盛阳衰的现象，是因
的例子，如果说网吧里有二十名学生坐在电脑前上网，其中
为女性要负责全家人的生计。在济州岛上，男性和女性的分
大概会有十七名男生和三名女生。男生大多在玩游戏，而女
42
韩国文化和艺术
济州的海上之光给国内外画家带来无限灵感。
brm1a-049hc，彩印，260Ⅹ135厘米， 2002年。© 裴炳雨
生则主要是在检索信息或者写邮件。看到这种情景，让人很
我这样没登过几次山的游客来说，沿途频繁出现的小桥和危
难不去思索未来社会中谁会获得更大的成功。
险地段上的木质阶梯都是让人心怀感激的旅伴。 至于海滨步行路线，我最中意的一点是沿途设有很多休息
汉拿山与偶来路
区，游客们可以坐下来歇歇脚，或者吃些东西补充体力。济
我们在找到适合永久定居的地点以前，暂时住在一幢位于
州岛的饮食非常有特色，像其他海岛一样，这里的很多餐厅
海滨石滩的公寓里。坐在公寓的阳台上，脚下不时会传来海
都有多种鱼类和海鲜，既可以烧烤或煮汤，也提供生食。有
浪的声音。然而，对于准备在济州岛上开始新生活的人来说，
些鱼类是济州岛独有的特产，只有到了特殊的时令才能得见。
海滨并不是惟一的选择。
黑猪肉、马肉和野鸡肉等济州特产则不受季节限制，即便是
济州岛南北宽四十一公里，东西长七十五公里，而高达 一千九百五十米的汉拿上正好位于岛的中央。从海岸进入内
冬天也可以在各种新鲜蔬菜的陪衬下品尝这些美味。 对于热衷于高尔夫球场、赌场、主题公园、博物馆、画廊，
陆不过几公里，就能感受到气候和草木的变化。再向山区靠
或是喜欢潜水和骑马等运动的人来说，济州岛同样是一个值
近四五公里，亚热带植物便会从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
得推荐的地方，虽然这篇文章的读者也许已经看出这些不是
茂密的山林地带和牛马成群的高原草场。沿着海岸线修建的
我所关心的。最后必须要强调的，就是济州岛人的盛情好客。
偶来路已经成了著名的观光景点，但汉拿山附近也有不少徒
他们的行动有时看起来单纯而直接，但背后的那份真诚却是
步旅行线路。两种步行路线都标有详细的游览指南，对于像
毋庸置疑的。（行程译）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43
焦点 1
韩国的再发现 德国博物馆馆藏韩国艺术品展 “韩国的再发现——德国博物馆馆藏韩国艺术品展”于2011年3月25日在德国科隆的东亚艺 术博物馆开幕。此次展览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发起，由林登博物馆等德国的十家博物馆共 同主办。参展的作品是从德国多个地区博物馆收藏的主要韩国艺术品中遴选出来的，因而 此次展览在欧洲的韩国艺术品展历史上成为了新的转折点。 玛雅・斯蒂勒 洛杉矶加利弗尼亚大学韩国艺术史、韩国宗教学研究员
20
11年3月25日， “韩国的再发现——德国博物馆馆
宗教画、风俗画、陶瓷器、螺钿漆器盒、屏风、雕刻以
藏韩国艺术品展”作为展示德国的韩国艺术品
及使用活字印刷的古代书籍等。科隆的开幕展将持续至
的巡回展览，在德国科隆的东亚艺术博物馆举行了隆重
7月17日，此后将按以下日程接连进行巡回展示。莱比
的开幕式。当地的文化界、外交界相关人士四百
锡格拉西民族学博物馆（2012年2月27日至5月27
余人出席了开幕展。博物馆馆长阿德勒・施洛
日）、法兰克福应用艺术博物馆（2012年6月28
姆布斯在开幕致辞时对来宾表示 ： “ 在过去的
日至9月9日），斯图加特林登州立民族学博物
三十年间，欧洲仅举办过六次韩国艺术文化
馆（2012年11月17日至2013年2月17日）。
展。我们承认，过去我们对于亚洲艺术的关注
柏林人类学博物馆馆长西格玛・纳泽尔表示 ：
主要集中在中国和日本。但是，通过此次展
“此次展览为参观者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参观
览，希望能使我们的这种偏向性的视角发生
者在一个地方就可欣赏到德国主要博物馆收藏
改变。”
的韩国艺术品。通过展品，参观者既可从文化
此次展览得到了韩国国际交流财团的支持， 是德国十家博物馆共同努力的结果，它成功地
角度，也可从形式风格上观察到作品相互间的联 1
向欧洲的参观者证明了韩国除了三星手机、现代汽车、 “红魔”球迷以外，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展示。在欧洲的
系。”2008年夏，应国际交流财团柏林事务所所长 闵�准之邀，为筹划德国巡回展举行了首次聚会，纳泽 尔先生就是当时受邀的十家博物馆馆长中的一位。
韩国艺术品展历史上，此次系首次展出主要从德国博物
在首次聚会后紧接着进行的调查中发现，一万余件韩
馆收藏艺术品中挑选出来的一百一十六件作品。这些作
国艺术品沉睡在德国博物馆的仓库中，其中许多作品甚
品是由十家博物馆馆长组成的专家评审团从各自博物馆
至在购买后一个世纪里都未曾动手整理。各个博物馆与
收藏的大约八千件作品中遴选出来的。
韩国结缘的经过也互不相同。馆长们研究作品，并对其 是如何来到自己博物馆的历史进行了调查。反映这些成
十家德国博物馆之间的合作
44
果的论文与所展作品的图片一起收录在展览图集里，该
参展作品大部分是在19世纪后期和20世纪初期由访
图集用英文和德语编辑而成，厚达四百页。图集包括对
问韩国的德国外交官、商人及传教士购买的。作品包括
参展作品的说明，同时记录了德国博物馆收藏这些作品
韩国文化和艺术
2
4
3
5
1. 金耳坠，长十厘米，三国时期新罗（5～6世纪） ，汉 堡美术工艺博物馆藏品。 2. 青瓷茶壶。高二十六厘米，12世纪，科隆东亚艺术 博物馆藏品。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K o r e a n a ı S u mme r 2 011
3. 云龙纹青花白瓷。朝鲜王朝时期（18世纪），高 四十五厘米, 直径三十二点五厘米, 莱比锡格拉西民族 学博物馆藏品。 4. 水月观音图。高丽王朝时期（14世纪），挂画，长 九十八厘米, 宽五十五厘米, 科隆东亚艺术博物馆藏品。
5. 手拿凤凰的侍从木刻像。朝鲜王朝时期（17～18世 纪） ，科隆东亚艺术博物馆藏品。
45
的经过，以及20世纪初期韩国与德国间外交、文化往来
伦多夫（1848～1901）的物品，它是一个很好的物证，
的相关历史。
表明在韩国近代史的动荡时期德国与韩国间保持着合作
在筹备展览的过程中，馆长们获得了惊人的发现。莱 比锡格拉西民族学博物馆馆长迪特尔・格龙德曼表示 ： “会商时我们介绍了各自博物馆收藏的作品。在此过程 中发现各个博物馆的藏品反映了韩国文化的不同风貌。
关系。柏林博物馆的藏品——19世纪画家金俊根（号箕 山）的风俗画也是一样，表明了最初访问韩国的德国人 对韩国风俗画和生活状态的关注。 科隆展上另一件引人注目的作品是白南准的视频拼
很多时候，我们是首次了解到其他博物馆的藏品。”阿德
贴——享受“全球化”，这件作品是从路德维格博物馆
勒・施洛姆布斯也发出赞叹说 ： “例如，格拉西博物馆就
借来的。该作品是由视频艺术的先驱白南准先生捐赠
是我的一个新发现。博物馆收藏的制造于18世纪和19世
的，他曾作为卡尔・海因兹・施托克豪森的学生学习音
纪的白瓷器皿和花瓶真可谓是了不起的艺术品。”
乐，并在德国开始了艺术家之路。此次展览是从表现山 神及老虎神话形象的巫俗信仰画开始的，白南准的作品
令人惊叹的发现
作为连接东方与西方的桥梁，为展览画上了圆满句号。
参展作品有一半左右来自于收藏着四百多件韩国艺
此次展览仅展示了一百一十六件作品。尽管如此，此
术品的科隆东亚艺术博物馆。该博物馆的创始人阿道夫
次展览的意义却远远超出了参展作品的数量。作为过去
・菲舍尔（1856～1914）曾高度评价佛画和高丽青瓷。
两年辛苦工作的结果，馆长们认识到在整理自己博物馆
1910年，菲舍尔与夫人曾访问韩国，当时通过日本的
收藏的韩国艺术品名录及进行相关研究方面，尚有大量
中介商购买了高水平的作品。在他们这样收藏来的作品
工作要做。因此可以说，在努力向德国民众展示韩国文
中，有许多件在此次科隆展上得以展示。
化遗产方面，此次展览是开创新时代的揭幕展。
在堪称参展作品之花的作品中，有一件是14世纪的
关于未来的博物馆计划，汉堡民族学博物馆的韩国
作品，名为“水月观音图”，很好地表明了菲舍尔具有
艺术品负责人苏姗・克内德尔先生表示， “ 此次展览加大
专家般的鉴赏能力。尽管作品是在底色很深的丝帛上完
了对韩国的关注，因此将加紧努力做好韩国艺术藏品的
成，但画法精妙，所描绘的菩萨穿戴着光芒四射的法衣
资料整理。受此次展览的启发，正计划着于2013年在两
及饰品，其形象让人感觉非常庄严神圣。
千六百件韩国艺术藏品中精选一些作品举办特别展览”。
柏林民族学博物馆的藏品——朝鲜王朝时代贵族服装
（王晓霞译）
原是1880年初曾担任高宗国王外交参判一职的德国人默
1. 德国博物馆馆藏韩国艺术 品巡回展——德国科隆东亚 艺术博物馆开幕展情景）2011 年 3月 25日） 。
1
46
韩国文化和艺术
2
3
4
此次展览仅展示了一百一十六件作品。尽管如此，此次展览会的意义却远远超出了参展作 品的数量。作为过去两年辛苦工作的结果，馆长们认识到在整理自己博物馆收藏的韩国艺 术品名录及进行相关研究方面，尚有大量工作要做。
5
2. 巫俗画（山神灵与老虎），20世纪初，挂画，长 六十一点五厘米，宽四十六点五厘米，汉堡民族学博 物馆藏品。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3 . 科 隆 东 亚 艺 术 博 物 馆 创 始 人 阿 道 夫・菲 舍 尔 （1856～1914）和夫人 4. 朝鲜王朝时期官服（19世纪），柏林民族学博物馆 藏品，上衣长一百四十厘米。
5. 螺钿漆器盒（18世纪），长二十点五厘米，宽十九 厘米，深三十厘米，柏林民族学博物馆藏品。
47
焦点 2
春天在喁喁私语 花开，希望，爱 不要惧怕生活。
诗意 流动的 大街 ——首尔文化座标“光化门广告牌” 立牌二十年 一家保险公司在拥有千万人口的首尔市中心树起了一座户外广告 牌。从那时起，这座“光化门广告牌”便受到了广泛喜爱，时至 今日已走过二十个年头。过往的路人将视线投向广告牌的一瞬间， 总会从那两行字句中感受到愉快和短暂的安慰，甚至是希望。 猫头鹰，展开你的愁容，这不是春雨吗？
48
高美锡 《东亚日报》记者
|
照片 安洪范
韩国文化和艺术
20
11年3月的第一个工作日，下午6点过后，首尔闹市
中的含义。广告牌内容大约三十字左右，按春（3月）、夏（6
区的世宗路一如既往，结束了一天工作下班回家的
月）、秋（9月）、冬（12月）每三个月换一次。最初采用一些
人们步履匆匆。上班族何志�也照例经过光化门广场前往家
启蒙性、说教性的口号。1997年韩国爆发金融危机以后，内容
走。突然间，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座建筑物上悬挂的户外广告
有所变化。广告牌开始集中介绍文学诗句，特别是那些充满
牌。那一刻，原本木无表情的脸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她跑
了希望和慰藉的内容。由此，广告牌开始深深地扎根在首尔
进一家花店，买了一束小苍兰。她说， “ 走在回家的路上，闻
市民的心中。
着那花香，我的心中春意盎然。妈妈收到花之后，也是春风
2009年，曾经参加光化门广告牌文案选定委员会的小说家
满面。”让她如沐春风的，正是教保人寿保险公司在大型户外
殷熙耕说 ： “与随处可见的名人名言不同，光化门广告牌通过
广告牌上写下的一句诗。
各种文学作品传递出勇气和希望，时而让人深思，时而又诙
“突然想买花/如果不买花，那买什么呢？” 这是从诗人李珍明的作品《哎呀，就这样买花？》中摘录 的诗句。对于那些忙忙碌碌而难得喘息的城市人来说，一句
谐幽默，这可能就是受到市民喜爱的原因。”现如今，广告牌 已经超越了提升企业品牌形象的功能定位，而成为了象征首 尔的文化座标。
短诗可以说在他们心中注入了一股春天的气息。这就是一块 长二十米、宽八米的广告牌所拥有的力量。
选定文案工作 教保人寿树起广告牌之后，广告的文案一直由内部选定。
从启蒙到慰藉
2000年12月， “ 光化门广告牌文案选定委员会”成立并投入运
光化门广告牌始于1991年1月，是教保人寿的创立者、已故
营。委员会由作家、教授和新闻界人士等七人组成。他们对
慎镛虎会长的创意。即便是匆匆经过的路人也很容易读懂其
公司网站上的市民应征作品和各个委员的推荐作品进行多轮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49
立在光化门教保人寿保险公司大厦外面的大型 户外广告牌。如今，这块广告牌已经成了首尔 的文化坐标。简短的文句为行人们注入了勇气 和希望。
根据教保人寿的统计，六十五支广告均受到公众的喜爱。其中， “聚木成林”、“没有路，就 走出一条路/希望由此开始”等诗人高银的诗句尤其受到了关注。诗人都宗焕的“花儿不摇 曳，怎么会盛开？” （2004年春）、诗人郑玄宗的“在清晨，没有所谓的命中注定，只有新 的一天” （2008年秋）等传递出了挑战与希望的信息，从而受到了人们的喜爱。
讨论和投票，最终选定作品。文案确定后，便交给由六至十
一起享受阳光。”由于偏好隐喻性的表现手法，因而诗的中选
名设计师组成的设计组，他们以可读性强的笔法、艺术化的
率较高。诗人高银的诗句被选定为广告文案的次数最多，共
设计为文案注入生命。其中的一些文案会成为光化门的象征
有七次，他曾几次入围诺贝尔文学奖候选名单。
性符号。诗人、教保人寿旗下大山文化财团事务局长郭孝桓 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文案的选定过程。他说， “ 在一个国家的首
光照世间的一百人
都，并在一个首都的中心见到一首诗，可谓是意义深远”， “许
走过了二十年的历史，没有华丽的霓虹灯，户外广告牌盛
多人与诗相会，暂时获得了思考的余暇，而向大众展示自身
载着的简短信息成为了社会及文化的关注对象。一有新的广
作品的人们也享受到了无比的幸福”。
告文案出现，网民们就会乐此不疲地通过博客与世界分享，
在选定过程中，委员们会对参选作品进行综合讨论，例如
而且它有时还会成为报纸专栏的主题。2007年12月，环境财团
多大程度上反映了时代关注的问题、是否与季节相适应、是
评选“光照世间一百人”时，破天荒地选定了这一广告牌，尽
否能一目了然地传递信息等。迄今为止，广告牌上曾经采用
管它不属于人的范畴。次年3月， “韩文文化连队”将该广告牌
过孔子、赫尔曼・黑塞、阿尔弗雷德・丁尼生、巴勃罗・聂鲁
指定为“爱韩文一族”，这本是授予喜爱韩文和韩语的人及
达、韩国的徐廷柱、高银、都钟焕等四十余位古今东西贤哲
团体的奖项。2010年10月，有关介绍广告牌文案及制作过程
诗人们的作品以及伊索寓言、佛教经典等，甚至还有流行歌
的《在光化门阅读、行走、感受》一书出版，还推出了免费应
手Kebee的歌词“虽然你和我生长在各自的花盆中，但我们在
用程序，供智能手机使用者下载广告牌文案。政府部门、企
50
韩国文化和艺术
业也想借鉴光化门广告牌的做法，纷纷打来咨询电话。如此，
随着广告牌的名声日益高涨，各种逸闻趣事也层出不穷。
光化门广告牌获得了积极的肯定。如今，这个广告牌摆脱了
1998年初，一位就职于青瓦台的公务员受到了“去吧，去那
“光化门”的地域界限，在教保人寿运营的江南教保大厦、天
陌生的地方……”一文的影响，辞去工作后着手开创平时一直
安、大田、釜山、光州、大邱、济州等全国八座建筑物上都
想干的事业。2004年，一位刚退伍的青年向教保方面表示了感
同时悬挂着。
谢之意。据说，他曾对未来忧心忡忡。“花儿不摇曳，怎么会 盛开/再美的花儿/都是在摇曳中盛开”一语，让他精神为之一
共感与隐喻的力量 光化门广告牌与现实紧密交流和沟通，起到了时代之窗的
振，从此热情投入了生活。2008年春，在政权交替之际，围绕 智利诗人聂鲁达诗句的政治性解读也众说纷纭。“欢乐，我的
作用。观察其中盛载的文句，可以管窥韩国社会的变化和趋
爱，为所有事情欢乐，为凋谢和盛开欢乐。”围绕着“凋谢”
势。
和“盛开”到底象征着什么，市民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2009
中央大学李明天教授的课题组发表了分析广告牌的主题和
年春的广告牌也有故事，偏偏在3月1日抗日独立运动纪念日
修辞表达的学术论文。李教授对广告牌的价值做出了如下评
选择了日本诗人小林一茶的徘句“猫头鹰，展开你的愁容，
价： “其地标性效果产生的地区特点、不同于其他户外广告的
这不是春雨吗？”。为此，公司方面曾担心市民们的反应。所
规模效应、日均人流量一百万、二十五万车流量的宣传效果，
幸的是，广告牌获得了市民的呼应，这也证明了韩国社会的
尤其是该活动持续了二十年。这在户外广告的历史中是前所
文化包容性较前有所拓宽。
未有的范例。”论文分析称，广告牌能够长期受到人们喜爱， 应归功于“共感”和“隐喻”。也就是说，以情感感召力取代 直白的信息，由此获得了“共感”；通过富有想像力的“隐 喻”，贴近了人们的心。 1991年，第一张广告牌上刊登了“让我们团结起来，重新 找寻经济活力”。接下来是“为时还不晚，再创经济增长”、
“广告牌就像是专门给我的礼物” 二十年间，光化门广告牌坚守一隅。据教保人寿统计， 六十五支广告内容均受到公众喜爱。其中， “聚木成林”、“没 有路，就走出一条路/希望由此开始”等诗句尤其受到了人们 的关注。诗人都宗焕的“花儿不摇曳，怎么会盛开？” （2004
“辉煌的成就产生于辉煌的开始”等在经济方面激励奋进的运
年春）、诗人郑玄宗的“在清晨，没有所谓的命中注定，只有
动口号。1997年底，韩国社会遭遇金融危机，陷入痛苦与绝望
新的一天” （2008年冬）等，因其传递出了挑战与希望的信息
之中的人数上升，广告牌的变化也随之开始。最初创意广告
而受到了人们的喜爱。
牌的教保人寿创立者慎镛虎提出了转变方向，要求“广告牌 不要考虑企业宣传了，要给市民带去充分的慰藉”。
每当推出新的文案，市民们就会在教保人寿网站主页 （www.kyobo.co.kr）的“光化门广告牌”一栏中发表感想。
另一个起点则是始于1998年2月，那是诗人高银的诗《陌生
“广告牌对我来说，有时仿佛是生活的挑战，有时又如甜蜜的
的地方》。“去吧，去那陌生的地方/离开你日复一日的俗务”。
情书” （李恩静）； “生完第二个小孩后，好久没外出。迎着清凉
此后，广告牌上陆续刊登了抚慰日复一日面临困境的国人
的风，出神地看着广告牌。那好像是专门送给我的礼物，带
以及舒缓他们焦虑和担心的内容。也正是从这时起，光化门 广告牌开始挂在市民的嘴边。在克服金融危机的黯淡岁月里，
给我欢喜和感动” （俞贤美）。 文人们希望在未来岁月里， “ 光化门广告牌”这一世上难觅
广告牌的话题集中在“慰藉和希望”、“自省和努力”上。其
的文化招牌能够继续坚守原位。诗人张锡周说 ： “我的心仿佛
中，1998年秋天的广告牌备受瞩目，它传递出共存和共生的
欢喜起
信息，成为激发全体国民勇气的歌。“聚木成林/没有一棵树 被砍掉/成林/我们走向成林的时代。”
来，那短短的诗句包容着失败和失落的心灵，抚慰愁苦、 减轻担忧，抚平许久不愈的伤口
度过难关，社会回稳后， “爱”的主题频频登场。“要像珍爱
和灵魂的残缺”。诗人金龙泽则说 ： “光化门广告牌是首尔
你的心灵一样，爱我们生活的世界” （2008年夏）， “穿越冰血的
的一片蓝天，是滋润枯燥日常生活的一缕清风，是二十多年
空隙/最先向上伸展的野花/但愿是你” （2010年冬）。
来蜿蜒流淌在光化门大街上的绿水。” （白洁译）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51
艺术之窗
《天国的眼泪》 让韩国原创音乐剧扬眉吐气 凭借偶像明星阵容和上演前的音乐专辑预售，音乐剧《天国的眼泪》 在韩国的首演成功落下了帷幕。不过，在百老汇的首演仍面临诸多 难题。 元钟源 顺天乡大学教授、音乐剧评论家
韩
国一年创作多少部音乐剧？出人意料的是，超过了一百八十部。 况且，这个数字并不包括儿童音乐剧和教育音乐剧。也就
是说，每年搬上舞台的作品数量相当之大。 也许有人会想，作品数量这么多，该有很多人赚到钱了吧， 但是，卖座问题要另当别论。和任何其他文化产业一样，音 乐剧界也存在着“贫亦贫、富亦富”的情况。在制作现场， 抱怨最多的苦衷就是引进剧目和原创剧目之间的不平衡。 他们说，赚钱的作品都是外国剧目翻版或直接引进的外国 著名音乐剧，而那些反映韩国文化、讲述韩国故事、投 入韩国人力和资本的纯“韩国产”音乐剧则很难在竞争 中取胜。 所谓作品数量多，换言之，就是档期很短的意思。韩国原创作 品在竞争中会经常受到国外著名作品的挤压，而后者是在海外市 场经过检验后才得以进入韩国的。因此，也有人说，原创音乐剧 很难撬开观众的钱包。特别是，在超过一千席的大型剧场里， 原创音乐剧的劣势愈加明显。正因为如此，人们才翘首期盼具 有竞争力的韩国音乐剧。
52
《天国的眼泪》的部分场面。左边的军人就是男主人 公,被派往越南战场的韩国军人“俊”。扮演这个角色 的金俊秀是偶像歌手，在演出中显示出了强大的票房 号召力。
韩国故事，国际制作 《天国的眼泪》正是这样一部明知市场艰难而推出的音乐剧，因而也别具 意义。该剧以韩国制作公司——创意制作和Seol公司为主轴，为了拉高票 房，特地聘请韩国偶像剧明星演绎韩国式的爱情故事，投入国际制作阵容， 瞄准国际市场。从中可以看出演出企划人员的雄心壮志 ：韩国不仅仅是国外 著名音乐剧可靠的消费市场，也可以成为新剧目的生产基地。虽然有部分 舆论指出， 《天国的眼泪》是韩国的资本、企划与国外的创意团队携手打造的 “跨国”文化作品，但是，为了适应和挑战国际市场，这种努力显然是富有 意义的。
《西贡小姐》的影子？ 音乐剧《天国的眼泪》的时空背景是越南战争。乍一想，不禁令人产生疑 问， 《西贡小姐》这部杰出音乐剧早已风靡世界，为何偏要再次以越战为题材 创作音乐剧？不过，稍加思索，也容易理解制作团队的意图。这是件完全理 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作品中描绘的越战，正是站在韩国立场上重现的时代空 间。（韩国在越战中派出的兵力超过三十余万，仅次于美国，是个饱受伤痛 的国家）对于是否能摆脱《西贡小姐》的影子这一问题，扮演格雷森上校的
53
在激烈的战争中，行将死去的人们一边倒下，一边高歌一 曲《火雨》；主人公准备奔赴战场，与在场人物一道吟唱起 第一幕的最后一曲《你听得到我吗？》。正是因为这些音乐， 才营造出更为震撼人心的动人场面。
音乐剧演员布拉德做出了如是回答 ： “ 为什么关于越战的音乐剧 只能讲一个故事？”
期待百老汇的首演 老道的舞台美术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享受感。舞台地板上 铺设的LED电光板释放出一道彩虹，增添了意想中的气氛 ；照 明和多媒体交相辉映，将东方色彩的皮影戏作为背景上演 ；利用 “门”的移位，变幻出多元化空间，使得舞台演出充满了特有的 生动乐趣。在此剧中，人们可以尽享大卫・加洛的想像力和功力， 他近年来凭借《半醉的护花使者》和《蜜莉姑娘》等剧目在音乐 剧界人气飚升。在2011年三部在首尔同时首演的音乐剧（《化身 博士》、《基督山伯爵》、《天国的眼泪》）中，弗兰克・维尔德霍恩 的音乐均有呈献，淋漓尽致地发挥出特有的公众吸引力。在激烈 的战争中，行将死去的人们一边倒下，一边高歌一曲《火雨》；主 人公准备奔赴战场，与在场人物一道吟唱第一幕最后一曲《你听 得到我吗？》。正是因为这些音乐，才营造出更为震撼人心的动
54
韩国文化和艺术
《天国的眼泪》的部分场面。最左边的是扮演格雷森 上校的音乐剧演员布拉德・利尔，虽然他只是一个配 角，却表现出了强烈的存在感。最右边的照片是男女 主人公越南女子“林” （李惠利）和韩国士兵“俊” （金 俊秀）。
人场面。 作为韩国原创音乐剧，该剧预先制作了音乐会专辑，这实属罕见之举，也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从音乐在音乐剧中所占的份量来看，让公众先欣赏到歌曲这一安排颇有可取之处。正因为如此， 人们才得以在《天国的眼泪》上演之前事先欣赏到由洋葱演唱的《你听得见我吗？》以及Davichi 组合的成员李海丽演唱的歌曲。托“韩流”的福，喜爱韩国音乐的外国人逐渐增多，在此趋势下， 灵活地寻求各种有效的营销手段，着实有趣。 该剧在韩国初战告捷，但同时也存在着很多需要解决的难题。例如过度的情感穿越、陈词滥调 的故事情节等，而巧合之中缺乏现实感也同属此列，这些要素都需要在将来精心雕琢。若想更加 细致地补缺拾遗并进一步提升，首尔的首演似乎提供了宝贵经验。期待未来在百老汇的处女秀。 （毕小乐译）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55
韩国的再发现
我的韩国文学探险之路 我的韩国文学探访始于我四十五岁那年，也就是六年前。不管何时何地，似乎总有新鲜事发生。我读到的 每一本书都会给我带来新知识，每周光顾一次位于首尔的外文书店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给自己制 定的目标是建立一家私人图书馆，用以收藏目前已经翻译成外文的有关韩国现代文学的所有书籍。 查尔斯・蒙高麦利 东国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系口笔译专业教授
56
|
照片 安洪范
韩国文化和艺术
差
不多十五年以前，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立海沃德大学的一间语言实验室，一名叫朴 艾德的韩国助教走过来邀我共进午餐，顺便谈一谈文学。于是，那间荧光灯下电脑
嗡嗡作响的语言研究室成为我最早开始了解韩国的地方。从那以后，艾德成为我最亲密的 朋友。我们一起搞翻译，彻夜讨论韩国文学。后来，我成为他儿子的教父。九年后，艾德 在光州举行婚礼，我第一次登上去往韩国的飞机。 一到仁川国际机场，我就预感到要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或许是因为仁川机场的 国际化规模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又或许是因为长时间飞行和时差让我精疲力尽。但 是，那种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在我畅游韩国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重新踏上这片 土地。因为，我已经对韩国这个国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文学的发现 回美国后，我开始攻读英语文学硕士课程。转眼间就到了写学位论文的时候，我有幸读 到了金溶益的小说《They Won't Crack it Open》 （《心灵的墙》，目前还未在韩国出版——译 者注）。虽然此前我从没听过金溶益这个名字，但他的小说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展现出 跨越不同文化生活时所经受的种种桎梏。我在网上搜索，了解到很多关于他本人及作品的 情况。他出生在韩国，远赴美国学习英语并用英语进行小说创作着实不同凡响。他的作品 具有相当的水准。虽然这些小说不再出版，但经过耐心搜索，在网上找到了大部分文本。 就这样，我差不多收集到了金溶益的全部作品。 金溶益小说给我感触最深的一点是不加修饰地反映社会问题和人类百态。他的文学是写 给普通读者看的，而不是为了取悦于评论家或学者。他的小说不但帮助我完成了硕士学位 论文，更把我的视线引向了韩国文学。 此后不久，我找到艾德，请他介绍一些韩国文学作品的英译本给我。他向我推荐了李文 烈的小说《我们被扭曲的英雄》。我坐在原地一气读完，发现李文烈的作品探讨的是十分重 要的主题，它丝毫不受文化背景的影响。尽管是译本，却通俗流畅。从此，我开始阅读韩 国文学作品，取得硕士学位后，为了更进一步了解韩国文学，我积极寻找去韩国工作的机 会。 2008年3月，我第二次飞抵仁川国际机场。这一次，我辞去了圣何塞常青社区大学区营 业部主任的职位，启程到大田任又松大学松桥国际商学院的讲师。 客居大田期间，我常常去首尔寻找翻译成英文的韩国书籍。逛书店和买书是我的一大嗜 好。几个月后，同样爱书如命的妻子也来到韩国，从此，逛书店和买书成为我们生活中的 一部分。有一天，我偶然翻到英文版的《韩国文学便携文库》。这套书得到了韩国文学翻 译院的资助，由知文堂出版。我当时看到的是金英夏的《照相馆杀人事件》和《夹在电梯 里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两篇小说都非常好，我一下子就被作者简洁明了的文体吸引住 了。 以此为契机，我把知文堂的那套丛书全部读完，并把相关书评发到博客上。这样做并 非出于要和他人共享韩国文学的冲动，而是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写书评，加深对韩国文学的 了解。几年时间过去了，我的博客逐渐发展为专门研究韩国现代文学的地方。博客正式 名称为“韩国现代文学翻译（Korean Modern Literature in Translation，http://www.ktlit.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57
com）”，由我和艾德执笔撰写与韩国现代文学作品翻译相关的内容。就这样，一个最初纯粹以个 人兴趣出发点的韩国现代小说探险演化成为和更多人共同欣赏韩国文学的空间。 在韩国生活一年后，喜事来临。我竞聘东国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系口笔译专业的教授职位，结果 有幸被录用。在这里，我遇到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同事和优秀学生。同事和学生们可以说个个都是 韩国文学和翻译相关领域的专家，他们毫不保留地和我进行交流。我还有幸进入东国大学翻译学 研究所兼任编辑。我因而接触到了更多的韩国文学作品，也对韩国人对本国文学的态度有了更深 入的了解。 自从接触到韩国文学，我便对韩国文化产生了全新的认识。每一部作品都是了解韩国的路标。 由此，我对韩国历史、文化以及韩国人的认识发生了巨大变化。每读一部作品，我都会有所发现。 李箱的《翅膀》令人联想到一种几近幻觉的朦胧，这部小说让我对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下的紧 张和压抑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以南北分裂为主题的文学作品则让我这个对战争缺乏亲身体验的人 对“六・二五”战争的实质有了更深的感受。李光洙的《无情》和廉想涉的《三代》如实反映出韩 国社会和文化在20世纪和21世纪发生的惊人变化。 当然，也有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荞麦花开的时候》我已经研读了多遍，而且是各种译本， 仍然不清楚这部小说为什么那么有名。黄顺元的《雷雨》也是这样。韩国人如此热爱这部短篇小 说，在我看来，却枯燥乏味，情节老套。或许，是个人偏好的差异给韩国文学增添了一层神秘， 同时也增添了趣味。这种差异再加上国际化时代多元文化交流过程中发现的相同或相似之处使韩 国文学走到更多全球各地的读者面前。 在阅读韩国文学作品的同时，我也出门旅游，从而在整体上对韩国文化有所体会。举例来说， 庆州之旅加深了我对新罗王朝的了解。我至今仍然记得，在乘计程车去石窟庵之后我又去了一趟 金东里、朴木月文学纪念馆。为此，在下山途中，我不得不花时间说服家人和司机，司机说从没 有载客到过那个地方。我读过金东里的《喜鹊叫声》和《巫女图》，能在纪念馆亲眼见到小说手稿 实在是一次珍贵的体验。那里的解说员对我非常热情，跟在我身后不停按动相机快门，使这次探 访更具特色。我在春川旅行的时候偶然看到金裕贞文学馆，这令我欣喜若狂。因为知文堂丛书收 录有他的小说《山茶花》。我在那里拍照留念，还实际应用了一下糟糕至极的韩国语，解说员对我 的谈话表现出足够的耐心。 我的文学探险仍在继续。5月份，我去江原道旅行，顺便去了一趟金斗笠文化中心。几个月前，
58
Korean Arts 韩 国Culture 文 化 和&艺 术
我刚刚一口气读完李文烈的佳作——小说《诗人》。亲身游历
极为简略的信息。我开始对维基百科上已有关键词的内容进
金斗笠曾经流浪过的地方，在文化中心阅读手稿，欣赏相关
行补充和完善，同时着手增添部分新关键词。我的工作引起
美术作品，在久经风雨的老建筑和流浪诗人的墓地见证活生
了东国大学的同事金顺英的注意，她向学校有关部门进行了
生的历史……这些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特殊经历。
汇报。目前，东国大学正在筹划一个特殊项目，来加强在英
我翻译的韩国文学作品也在不断增加。朴婉绪的《那么多
语地区网站宣传韩国文学的力度。
的酸模都让谁吃了》以一对引人注目的母女为主人公，巧妙地
当然，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韩国这一国家“品
把坎坷压抑的家族史和现代史编织到一起。2010年秋天，金英
牌”的形象应该一以贯之，能让外国人真正领略其韵味的水
夏的《光之国》英译本将由美国哈考特・布雷斯出版公司出版。
平，并在外国人心中打下经久不褪的烙印。其次，我认为应
韩国文学正以崭新的风格和体裁走到英语读者中间，做一名
该在韩国文学作品的外文翻译方面投入更多心血。这里所说
韩国文学爱好者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的“更多心血”涉及到选择“适当”作品，而所谓“适当作 品”是指能够引发英语读者兴趣的作品。此外，还应该认真挑
维基百科计划 随着我在韩国文学领域的修养逐渐深厚，我越来越认识到 韩国文学在国际上仍然默默无闻，尽管它有足够的资格受到
选像母语般驾驭英语、译文流畅优美的译者。最后，应该提 供一个平台，使感兴趣的读者能够更加容易地接触外文译本、 作家以及广义上的韩国文学。
5月份，我去江原道旅行，顺便去了一趟金斗笠文化中心。几个月前，我刚刚一口气读完 李文烈的佳作——小说《诗人》。亲身游历金斗笠曾经流浪过的地方，在文化中心阅读手 稿，欣赏相关美术作品，在久经风雨的老建筑和流浪诗人的墓地见证活生生的历史……这 些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特殊经历。
关注。这一点从我在美国和英国的文学界朋友身上就可以得
图书馆的设立
到见证。当我向他们谈起我正投入其中的韩国文学时，他们
我的韩国文学探险仍在继续，层出不穷的新发现让我备感
往往洗耳恭听。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大概知道俳句和
新奇。每周光顾一次位于首尔的外文书店已经成为我生活的
歌舞伎，却对我提到的作品和作家一无所知，对韩国的时调、
一部分。我给自己制定的目标是建立一家私人图书馆，用以
盘瑟俚也是如此。我对此疑惑不解。我在网上搜索，发现那
收藏目前已经翻译成外文的有关韩国现代文学的所有书籍。
些国际文学大奖官网或评论外国作品、译文的网站很少提及
这一目标是否能够实现呢？
韩国文学。我相信，只要提高认知度，韩国文学必将在国际
也许这只是痴人说梦。
舞台上获得应有的声誉。 在这种想法的促动下，我开始着手实施“维基百科计划”。 这一计划的目的在于扩大韩国文学在英文网站上的信息量并
展望未来 我的韩国文学探访始于我四十五岁那年，也就是六年前。
逐步扩大覆盖面。差不多有百分之八十的英语互联网用户是
过去的每一天都如同探险一般，不管何时何地，似乎总有新
通过“谷歌”进行网上搜索的，而在搜索诸如“韩国文学”之
鲜事发生。我读到的每一本书都会给我带来新知识。这是韩
类的关键词时，最先出现的搜索结果就是维基百科网页。遗
国文学馈赠给英语圈世界的礼物。
憾的是，目前，维基百科词典对韩国文学作品和作家仅提供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59
访谈录
位于首尔北村的意大利西餐厅嘉会轩，这是一个洋房和传 统韩屋两种空间的独特结合体。
过
去百年间，有许多著名的建筑师围绕着自己
斯在谈及纽约时，积极评价这座城市具有即兴、随意的特点。在城市理
的作品点评城市环境。20世纪初期和中期，
论方面，后现代的转变引发几场相似的运动，如新都市主义、新徒步主
建筑师们以否定的眼光看待城市，努力恢复城市混
义和慢城市运动。这些运动都将焦点落于动态城市空间的开发，同时将
乱的秩序。“国际风格”的开拓者——勒柯尔比西
繁荣区域经济与提高共同体意识紧密结合起来。
耶希望以钢铁、玻璃和混凝土为材料建设有规划的
韩国日新月异的变化使传统和现代在协调与张力中共存。韩国的城市
社区，净化城市。而在大西洋的另一侧，美国著名
现代化起源于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时期，但此后一直几乎处于停滞状
的建筑师弗兰克・劳埃德・赖特也同样对城市持否定
态，直到20世纪70年代启动汝矣岛和江南新区规划开发项目。在这个区
的看法，主张城市要变成宜居之处，就要在多处点
域的开发过程中，道路建设和成片的住宅园区成为新的开发模式，并且
缀巨大的绿色空间。
一直成为韩国城市规划的主要形态。
20世纪后期，现代主义的国际风格逐渐衰落，
现在，我要介绍一位新生代实力派建筑师黄斗镇，他为现代住宅园区
不拘一格的后现代主义登场，情况出现转变。建筑
模式提出了新方案。住宅园区成为城市主要风景后，诟病这种模式的声
师们把城市视为获得灵感的地方，并着手实践。例
音始于2000年之后，但是能够提出替代方案的人却不多。2011年3月，在
如，在国际上闻名遐迩的荷兰建筑师雷姆・库尔哈
首尔西村地区通义洞的演播室里，我见到了黄斗镇，与他围绕着新的替
60
韩国文化和艺术
黄斗镇， 使“彩虹糕”建筑成为可能 黄斗镇是一位年富力强的建筑师，正埋头规划首尔旧城区的美好未来。他对建筑设 计的核心思想是 ：首尔旧城具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如今却被挤出经济中心，应将 旧城区重新建设成为传统与现代共存的、充满活力的文化空间。 罗伯特・法乌兹 首尔大学韩国语教育学系副教授
代方案开展对话。这使我更加了解这位韩国著名的 建筑师。
传统村庄的保存和开发 法乌兹 ：我原来生活在楼下洞附近，记得当时围绕着再开发与保存问 题，争论得十分激烈。此后，首尔市在开发这个地区时，做出保存传统
法乌兹 ：我从《中央日报》的报道中了解到，你 对西村情有独钟，因此就搬迁到了这里。什么时候 搬过来的？为什么要搬到这里？ 黄 ：我2002年搬到这里来住。当时，我承担了
住宅的规划，这个问题您是如何看待的？ 黄 ：我认为氛围十分重要。有必要考虑，西村为什么会那么特别？也 必须想好，我们要保存什么，开发什么？例如，我想大多数人会认为， 韩国的传统住宅、胡同小巷、地形地貌，还有自然环境等都应得到保存。
这附近孝子洞的建筑设计工程，经常来这里。过来
同时我也认为，一些地方有必要进行开发，有必要改善一些旧的基础设
一看，这里正合我意。所以决定在这里安家。仁王
施，如下水道等。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地区通过提高人口密度聚集人气，
山就在眼前。我喜欢在历史和自然间生活，当然也
获得利益。与世界其他国家主要城市的人口密集度相比，以光化门为中
喜欢目的和用途多样的地区氛围。这里可以感觉到
心十分钟车程内的首尔城市中心，人口密集度还相当低。人口密集，人
时间的层次性。
气旺盛，经济就很活跃，有利于地区发展。因此，人口密度是个重要的 问题。另一方面，虽然这个地区更接近自然，但区域内的绿色空间并不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61
“你知道彩虹糕吗？就是多重色彩的糕。我 从彩虹糕的创意中得到灵感，用于建造 二三层的多用途小楼。我觉得，这种形态 的建筑构造与现代建筑形式相得益彰，与 商业发达的西村地区很协调。”
嘉会洞集云岘。黄斗镇追求的不是成为文物的韩屋，也不 是改良韩屋，而是融合了现代元素的韩屋。
62
韩国文化和艺术
多。 法乌兹 ：传统韩国房屋一般有庭院，而且大多 是单层建筑。如果既要提高人口密度，同时又要保 存传统韩式房屋，这怎么可能呢？
开发利用。 法乌兹 ：真有意思！让我们暂时把话题移到景福宫和北村地区好吗？ 您是如何看待那个地区韩式房屋的保存工作的？ 黄 ：保存工作起步太晚，北村地区差点被破坏完了。但是，保存工作
黄 ：是啊！我也知道这并不容易。但是，西村
应该说是有成效的。北村地区传统的城市景观还留下许多。那里的韩式
还有许多没有得到利用的空间。因此，一边保存韩
房屋风貌依旧，成为宜居之地。在保存的起步阶段，旧房屋保存指导大
式房屋，在没有韩式房屋的区域提高人口密度。你
纲的内容有些狭隘。幸好在保存过程中执行不严，这样才得以在保存工
知道彩虹糕吗？就是多重色彩的糕。我从彩虹糕的
作进行时发挥更多的创意。因为照此大纲，修复的韩式房屋大多如同一
创意中获取灵感，用于建造二三层的多用途小楼。
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例如，把一楼用做商店、办公室，或者做其他商业 用途，二楼和三楼用作家居。我认为，这种形态的 建筑构造与现代建筑形式相得益彰，与商业发达的
法乌兹 ：现在我住在号称北村心脏地带的溪洞，我也看出这一点。您 在北村有承担过的建筑工程吗？您设计过的韩式房屋有多少？ 黄 ：我在北村设计过八栋韩式房屋。在京畿道也设计过一些不住人的
西村地区很协调。我想，这种建筑结构应成为一个
韩式房屋，但在西村还没有。起初，我很严格地遵循传统的建筑原理，
模式，用于韩国其他城市的老城区改造，进行综合
积累了一些经验后，为体现个性，增加了其他一些元素。比如，对韩式 房屋的地下室进行装修时，全用现代元素，韩国传统的设计要素几乎没 有加入。 法乌兹 ：有人对保存工作还有意见，认为做出的努力不够。对此，您 是怎么想的？ 黄 ：可以说，持批评意见的人大都认为，保存工作应该按欧洲模式来 进行。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欧洲的城市几个世纪一直维 持着高密度的人口，美国东海岸的老城市也一样。与此相反，朝鲜王朝 时代首尔人口密度较低，大多是单层的房子。即使有许多住宅建在一起， 其密度与欧洲国家城市相比还是低的。首尔的韩式房屋保存应符合现代 的要求，增加人口密度。尽管如此，我个人认为，北村的传统城市景观 由于其独特的氛围，即使牺牲人口密度，这种保存方式也是正确的。
西村和北村，还有江南 法乌兹 ：我在西村和北村两个地方都生活过，但还是很难描述这两个 地区的氛围。黄先生，您是如何看待的？ 黄 ：这对我也是个难题。这两个地方我都喜欢。我经常去北村，喜欢 那里。在初来乍到的人看来，北村有不少斜坡，而西村却正相反，都是 平地。由于地形不同，对两个地方的感觉不一样。北村有凝重的感觉、 真挚的氛围，这里可以感觉到历史的厚重。西村则更加丰富多彩，感觉 更有活力，更像个城市。西村就是我的归宿，我也属于那里。 法乌兹 ：让我们把视野放得更远些，想与您谈一谈首尔这个大城市。 您是如何看首尔的？ 黄 ：单从某一特定的范畴讲，首尔并不是最好的，但从综合各方面因 素看，我想首尔可以获得相当高的分数。首尔是一个融合过去和现代的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63
1. 传统汉医院春元堂。该建筑的设计可以使人们透过建筑 前面部分的玻璃墙看到里面熬药的情景。 2. 黄斗镇设计的东亚博物馆韩国馆的内部。
大城市。此外，自然景观也很多，但人们总是忽视
1
哪些建筑师对您的思想和工作有影响？
了这一点。首先我认为，这是一个极具能量的地
黄 ：我想，可能是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对我影响最大。他的作品几
方，人们生活节奏快，活跃在线上与线下世界之
乎是用玻璃和钢铁做成的，体现了极简主义特征。与包豪斯的极简主义
间。首尔作为互联网数码城市的印象十分强烈，同
的传统一脉相承，其基本理念是形式要服从于功能。虽然我的作品不属
时又与其他不联网的城市并行存在。二者之间相互
于极简主义，但我不喜欢叠加不必要的东西。路易斯・康是我崇尚的另一
作用，很有意思。
位建筑师。弗兰克・劳埃德・赖特我也喜欢，因为他的作品反映出他能在
法乌兹 ：您觉得江南怎么样？
某一个地区扎下根。他的作品主要扎根于美国中西部。因此，我觉得伟
黄 ：江南是上个世纪60年代为了缓解首尔急剧
大的建筑来源于地域性。
增加的人口密度而设计的居住区。但是，没有必要 建设那么多的公共基础设施，它挤占了自然空间。 事实上，江南和江北的旧城区是完全不同的城市。
法乌兹 ：您受到的影响真是很有意思。能不能再讲讲您的过去？讲讲 您的生活和成长背景？ 黄 ：在“六・二五”战争期间，我父母逃离北部，我也算是定居韩国的
因此，在城市设计方面很难以同一标准对待两个地
离乡背井人。我们不能回到北部祭扫祖先，所以我总觉得我和周围的人
方。
不一样。我成长在重视教育的中产阶级家庭，获得了首尔大学的学士和 硕士学位。这之后，我在美国耶鲁大学获得了建筑学硕士。在那里，我
值得关注的建筑物 法乌兹 ：也许对您来讲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
64
第一次开始关心地域性问题。因为耶鲁大学十分关心纽黑文市，当时那 里问题很多。耶鲁大学作为世界著名的教育机构，全世界优秀学子云集 韩国文化和艺术
2
于此。因此学校十分关心这个城市。这给我留下很
馆。韩国馆位于整个博物馆的后部，给观众提供了一个可以歇息、具有
深的印象。
魅力的空间。设计的焦点是长长的条椅，坐在上面，通过眼前的窗户，
法乌兹 ：我忘了问您最近正在创作的作品，能 不能讲讲您现在的工作？ 黄 ：好吧。刚才我讲到对建筑来说，地域性问 题十分重要。我的地域性是韩国，更小的范围是
可以远眺港口和城市的景观。视线穿过窗外，可以看见瑞典特有的景色， 我想把地域性元素引入展示韩国艺术的空间。也就是说，想把展厅中的 韩国因素和景观中的瑞典因素有机地结合起来。此外，宁静的氛围也让 人们联想传统的韩国室内设计的端庄文雅。
首尔的西村。我认为，我设计的现代建筑能够反
法乌兹 ：最后一个问题，今后您有什么打算？
映我的地域性，而且也必须反映地域性。举一个
黄 ：迄今为止，我一直立足于自己生活的区域，是地域色彩较为强烈
例子。2008年，我为位于钟路三街的传统汉医博物
的建筑师。现在，我要扩大自己的地域范围，想更多地与国外其他地区
馆——春元堂作过建筑设计。元春堂创立于1847
开展交流。我希望能把地域可以提供的东西与其他地区的人共享，同时
年，是首尔历史悠久的汉医医院。这家医院传了好
也想从其他地区学到新的东西。斯德哥尔摩的项目是我走向其他地区的
几代，是家族传代医院。汉医是以传统方式，用天
第一次尝试，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药材炮制药剂。我从悠久的制药历史和传统制药 方式中获得灵感，所以我把炮制药的地方放置在建
法乌兹 ：感谢您长时间接受我的采访。我的心仍在西村，我觉得今天 我们成为了好邻居。
筑前面部分的玻璃墙后面。一般都是将其设计在 视线不易接触到的建筑后面部分。另外，我最近
在与黄斗镇谈话的过程中，我想起了简・雅各布斯。她在自己著作
（ 1961）中讲到，一些城市为了修建高速公路， （2009年）的设计工程是位于三处汉江桥的入口， 《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 连成一排、地基较高的五家咖啡屋。这些咖啡屋可
进行新的、现代化改造，使原来的结构遭到破坏。她严词批评城市设计
以使人们以新的方式，同首尔重要的自然景观——
的现代主义倾向。她在书中提出，为了不使城市失去生命力，必须具备
汉江更加亲近。在咖啡屋望汉江，别有情趣。
四种多样性的原动力，即密度、多用途、缩小建筑物间的距离以及建筑 物的不同年龄和状态。她的书反映了密度和“混乱”是如何营造具有生
瑞典东亚博物馆韩国馆的内部设计项目
命力的城市空间，这引起我新的关注。
法乌兹 ：我们已经谈了许多话题。我想，现在
虽然简・雅各布斯没有到过斯德哥尔摩，但她提到的“四种多样性原
我们超越韩国的范畴，把话题挪到国际舞台，您在
动力”却在此完美无缺地结合在一起，这也是黄斗镇和其他建筑师欣赏
国外有作品吗？
这座城市的缘由。从韩国传统的房屋到多用途“彩虹糕”建筑，通过这
黄 ：有啊！我的作品曾经参加过德国法兰克福
些，黄斗镇提出了盘活韩国旧城中心区域改造方案。通过设计多用途房
展览会，我也曾经在美国几所大学教过建筑学。我
屋，提高人口密度，他的解决方案完全可以实现。其他地区的建筑师们
在海外的第一件作品是斯德哥尔摩的东亚博物馆韩
在解决城市问题时，也可以从他的方案中获得灵感。 （萧然山译）
国馆的内部设计工程，博物馆将于2011年10月开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65
走向世界的韩国
李禹焕， 在古根海姆“标记无限” 美术家李禹焕主要活跃在欧洲，他将在美国纽约曼哈顿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举办大型 回顾展。展览将占用整座博物馆，以“标记无限”为副题，展出李禹焕自20世纪60 年代初至今创作的九十余件作品，包括绘画作品、雕塑等。 郑亨模 《中央周日》文化编辑
66 1
|
照片 由古根海姆美术馆提供
韩国文化和艺术
“他
是伟大的艺术家和哲学家。他的作品和文章 在极简主义和后极简主义领域是无与伦比
的。他主要活跃在日本和欧洲，鲜有机会被美国大 众了解。他今天才在美国举办展览，感觉有些晚 了。” 这是美国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高级策展人亚历 山德拉・芒罗对李禹焕（七十五岁）的评价，他从 四年前就着手筹办李禹焕在古根海姆的展览。古根 海姆为什么会选择李禹焕？他的这番话可以算作回 答。 2
对制造的否定
1. 用石块和铁板创作的装置艺术作品“Relatum”系列中的一个作“Relatum——a signal” （2005） 2. 他将石头和铁板之间的紧张和对话作为创作主题。为了寻找在作品中使用的 石头，他走遍了全世界。
古根海姆博物馆每年都会选择一二位在世美术 家的作品，腾出整座博物馆进行展示。此前入选的 几乎全部为富有强烈实验精神的顶级美术家，如约 瑟夫・波依斯、马修・巴尼、克拉斯・奥登伯格等。 李禹焕是继韩国白南准（2000年）和中国蔡国强 （2008年）之后第三位获此殊荣的亚洲美术家，他 在古根海姆所举办展览的副题为“标记无限”。 众所周知，李禹焕是日本“物派”运动的代表人 物。何谓“物派”？在作出具体解释之前，他先对
间’、‘地点’极大地影响着作品并反映在作品中。”换句话讲， “只把五成 的想法局限于作品，另外五成尝试把可见的和不可见的、里面的和外面 的连接起来。”
这场运动的背景进行了说明。 “20世纪60年代，活动艺术进入日本。这是一种
装置艺术
让人产生视觉错觉的艺术，它把物的存在与非存
从这一角度讲， “空白”可以说是贯穿李禹焕作品——点、线、精心布
在、错与对混淆起来。它让人感觉‘就在眼前，却
置的石块和铁板的主题。在其著述《空白艺术》中，他对“空白”做出如
不敢相信’，是对现实的一种独特的批判，让现实
下解释。
变得模糊而迷离。我因此深受触动。1968年是全世
“我的艺术是限制自己创作的，接受没有创作的，这样各个部分便处
界极为重要的一年，这一年，意大利出现一种先锋
于一种相互渗透又相互排斥的动态关系。我希望这种关系能够开创诗性
艺术流派——贫穷艺术（将日常生活物品摆设为艺
的和批判性的超现实空间，我称之为‘空白艺术’。不过，我所说的‘空
术作品，或者对展览空间进行改造，扩展对作品的
白’并不是没有任何实在性的虚空空间。举例来说，敲击大鼓，声音会
视角）。从这个层面上讲， ‘ 物派’是对工业生产的
向四周扩散。我想把包括大鼓在内产生振动的整个空间称做‘空白’。”
批判，追求的是对制造的否定。”
亚历山德拉・芒罗把李禹焕所说的“空白”理解为“关系”。“让我们
什么是“对制造的否定”？李禹焕认为现代美术
一起看看他的装置艺术作品——石块和铁板吧。钢铁代表现代工业，是
大多数是被“再生产”出来的，美术家仅仅是把已
城市和建筑的象征，而石头则代表大自然。李禹焕关注的是两者之间的
经在脑海中成形的东西复制为具有实际形态的真
‘关系’，他展现的是两者之间的对话。这是非常概念的和动态的。这将
实可见的物体。“物派”发端于对上述行为的质疑。
给多数美国观众的‘自我’造成巨大冲击，大家会感觉外部的某种东西
他解释道 ： “ 对物派美术家来说，主题不过是进行
进入内心深处。本次展览的目的就在于让观众体验和接受作品以外的世
创作的契机。重要的是被创造的‘东西’以及‘时
界。”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67
“对我来说，绘画必须是可以感知更 高深、更广阔的世界的事情。我想 超越单纯的‘看’而感受更丰富多 彩的空间，我想超越绘画感受更辽 阔的世界。”
1
“我的画必须要与众不同” 他为什么会想要表现不可见的东西呢？李禹焕
“当时对政治也有些兴趣，花了些心思，最后还是放弃了。我的性格 不适合为了反对而反对。一来二去，我就和一些画画的朋友走到了一起，
1936年出生于庆尚南道咸安，自幼师从汉学家学
自己也开始学着画。但我的画必须要与众不同，我不能照原样画眼前看
习书法和绘画。老师称赞他画得不错，却告诫他
到的东西。对我来说，绘画必须是可以感知更高深、更广阔的世界的事
“画画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正经事，你应该当学者
情。我想超越单纯的‘看’感受更丰富多彩的空间，我想超越绘画感受
或政治家 ”，劝他放弃，这让年幼的李禹焕感到十
更辽阔的世界。当然，这些想法都是很多年以后总结出来的。”
分困惑。他逐渐开始认为绘画写实是一种低级而毫 无意义的事情。（他说 ： “我曾经认为音乐是相对而 言更伟大的一种艺术，因为音乐是看不见的。”）
国际游牧民 如今，李禹焕是韩国的招牌美术家，2009年，在全球美术作品拍卖市
1956年，李禹焕考入首尔大学美术学院。当年
场拍卖价格最高的韩国美术家就是他。根据从事世界美术市场分析的专
夏天，父亲让他把传统草药带给在日本的叔叔，他
业网站www.artprice.com发表的2009年度报告，李禹焕的作品在2009年
奉父命东渡日本。结果，叔叔把他留在了日本。他
全球拍卖市场的成交总金额高达416万美元，在所有艺术家中排名第164
觉得在美术学院的生活枯燥无味，决定尝试新的学
位，在世美术家中排名第30位，亚洲在世美术家中排名第13位。他的作
习——文学。学习文学，有必要首先学习思想和哲
品共拍卖65次，单件作品最高成交价为696600美元。他于1973年至2007
学。于是，他插班进入日本大学哲学系。但是，学
年任东京多摩美术大学教授，出任过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客座教授，还得
习外语和研究文学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过多枚勋章。2010年，由安藤忠雄设计的李禹焕美术馆在日本直岛落成，
68
韩国文化和艺术
1.“关系”系列作品之一“被关系者——B沉默” （2008） 2. 古根海姆美术馆外观酷似被压紧的螺旋弹簧 3.“从线开始” （1977） 4.“对话” （2010）
3
2
每天最多接待1700名游客，成为艺术旅游胜地。 近年来，李禹焕频繁往来于日本和欧洲各地，
4
的艺术场馆，是由建筑大师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设计的白色建筑，外观 酷似被压紧的螺旋弹簧，内部沿倾斜的走廊逐层向下或向上陈列艺术品。
被誉为“国际游牧民”。即便如此，为了自己的艺
“我们博 对此，就连博物馆馆长理查德・阿姆斯特朗也不由自主地感叹 ：
术，他从未间断过独自与世俗斗争。
物馆的内部空间非常独特，一般艺术家很难掌控。因此，它要求艺术家
“我既不是美术科班出身，也没有人指导和支持
具有极强的个性。这对艺术家是极大的挑战。”
我。为了生存，只能猛往前冲。开始时还算接受
李禹焕追求展览场馆与作品和谐统一，他不习惯购物中心橱窗一般的
你，后来你刚想要露点头，就疏远和排斥你。要想
展柜。他要求使用博物馆的白色立方体配楼。谁知，馆长反而扩大了展
不被排斥，只能在斗争中生活。不但如此，在韩
览规模，慷慨承诺“主楼和白立方全都可以使用” 。
国，人家说我是日本人 ；在日本，人家说我是朝鲜
“经过多次察看，我发现转到某一处可以从远处的对面看到我的作品，
人 ；在欧洲，人家说我是东方人。就算有人推荐，
应该可以进行新的尝试。我脑海中浮现出要灵活使用特色展馆而不是白
名字也被从名单上划掉……我总是被边缘化，总是
立方的念头。观众可以通过本次展览欣赏绘画、雕塑等九十多件作品。
孤身一人。即使这样，我也从来没有说过‘因为不
这些作品将在全新的展馆讲述怎样的故事，我自己也很期待。”
平等待遇而干不下去了’。因为这句话一出口，我 就成了失败者。”
本次展览将于6月24日至9月28日举办，由三星、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卡本特基金会等共同赞助。（伯谈译）
本次在古根海姆的展览对孤军奋战的李禹焕来 说是个新的挑战。古根海姆博物馆是一个独具特色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69
巡回探访
在首尔有一个叫“北村”的地方，在那里古老的传统韩屋依然如故地沿着老街排列着。从光化门广场和普 信阁钟所在的首尔市中心向北，有十几个“小村落”好像小岛一样淹没于高楼大厦之间，这里就是北村。 在行政区划上北村属于首尔市钟路区三清洞和嘉会洞两个地区，主要集中在景福宫和昌德宫之间。 金裕卿 自由撰稿人
|
照片 安洪范
走进“老首尔” ，漫步在
70
Ko re a韩 n国 Cu文 l tu化 re和&艺 A rts 术
从
更深层次上看，北村依然保存着曾经生活在首尔这一朝鲜王朝时期历史中心的老首尔人 的精神遗产和生活文化。北村的范围涉及四大门内外，从文化形式上说，这里还保存了
包括儒教、佛教、巫俗、学术研究等相关场所和一些仪典。 如今，北村的传统韩屋村如同旅游胜地一样变得远近闻名，慕名而来的人们都想在穿过安 国洞并一直延伸到三清洞尽头的路上感受堪称首尔精髓的传统风貌。然而，就在十几年前，北 村总是被拿来与主流新事物涌入、充满活力、繁荣华丽的首尔江南地区比较，被贬低为旧式韩 屋和闭锁的宫殿以及朝鲜王朝时期的遗迹聚集的停滞不前的地方。 从推行的政策来看，也曾经有过一个时期，人们认为也许拆除所有的传统韩屋，建造最新 的西式住宅区才是北村的惟一出路。今天，北村的多户型住宅和直线扩充的道路都是20世纪
K o r e a n a ı S夏u 季 mme 011 1 号r 2201
位于嘉会洞小巷深处的 传统韩屋村是北村风景的精华
71
1
1. 悬挂在传统韩屋椽子上的现代照明 设施似乎象征性地显示了现代韩国人 的居住生活。 2. 三清洞路。最近十年间，这里变成 了北村最繁华的街道。
90年代推行这项政策的产 物。
成了新一代富豪们争相想要拥有的房子。 北村不仅仅是传统的代表，这里作为现代化和改
在此期间，传统韩屋经
革的发源地同样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因此，今天北
历了巨大的变化并且在逐
村成了代表韩国精神的地方。许多著名的音乐人喜
渐消失。很久以前曾经在
欢在北村的路上散步，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遇见他们
北村居住过的人们对如今
后都会热情地打招呼 ： “啊，搬到这里来了。”居住在
的北村评价是“不厚重，不像从前”。北村入口处的
这里的邻里之间还时常会互送一些亲手做的泡菜或
安东离宫等王氏宗亲曾经居住过的大型韩屋和一些
年糕给对方品尝。从地理位置而言，北村位于朝南
占地面积比较大的传统韩屋在现代化过程中最早受
向阳的小山坡上，这里距离市中心不远，空气清新，
到冲击并逐渐消失。房子和道路消失的同时，精神
周围风景美丽，是人人皆知的上好地段。
也变了质。
如果你想到北村看看，可以从安国洞地铁站所在 的大街向北走，这里有四、五个小巷，选择其中任
北村的复活 终于在决定性的瞬间，在人们重新找回对传统自
72
何一条走进去都会有值得你坐一坐的地方，就这样 可以边走边消磨时光。这其中沿着景福宫城墙向三
信的同时，北村也开始显示出其历史根源的深远。
清洞延伸的大街最容易找到，也最繁华。这条街与
朝鲜王朝时期的首富朴兴植的宅院至今还在这里，
右边高高突起的孟岘坡高低分明，一直延伸到三清
韩国文化和艺术
2
这里聚集了九百多栋传统韩屋。古老的屋瓦好像退了色，屋顶的曲线和瓦沟让人感觉到一 种熟悉的美。传统韩屋沿着街巷两侧对面而建，这里的每一条街巷都是这样，北村是惟一 拥有这种建筑格局的地方。
隧道，长约一点五公里。街的两旁原来是住宅区， 这几年大都变成了商铺，拥挤的车流和人流在这里 川流不息。 这条街如今是北村最充满生机的一条街，不同风
试图倾注所有力量来表现些什么。 人们缓慢地从这里走过，目光不时停留在这里或 那里。虽然这里的人行道很窄，上上下下也很不方 便，但这却被人们看成是三清洞路的生命力所在。
味的餐饮店、咖啡厅和美术馆在这里汇集。这里还
如此在小巷里进进出出，在孟岘坡爬上爬下度过的
有可以让你安静地沉入宗教的冥想和休息的空间，
时光成了回归传统的休息。更好的一点是在这里既
这就是法莲寺露天法堂。法堂摆放着许多美丽的花
可以漫无边际地溜达散步，也可以即刻返回到市中
盆，这些花盆都出自专家之手。其实这些花盆都是
心去，因为这里距离光化门市中心只有一步之遥。
这个寺庙的一位信徒供奉的。街巷里是一些创作室
在三清洞路旁高高突起的山坡名为“孟岘”，因为
类的画廊，一些新近的艺术家们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14世纪初的政 治家孟思诚曾经骑着牛吹着笛子从这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73
北村传统韩屋之间古老而充满温情的 小巷如今成了人们不远万里来探访的 名胜
里走过，故留下“孟岘”的名字。今
精致的青瓷茶壶，这里还有古董店。在三清洞散步
天，人们不再骑牛，而是驾驶着汽车
最大的缺点就是这里来往的车太多。到周末，人也
来往于此地。
特别多，几乎是被人流推着向前走。
堪称文化界巨大财富的大型画廊和
位于嘉会洞街巷深处的传统韩屋村是北村风景的
华丽的店铺早早地就在街旁落户。在
精华。穿过传统韩屋村的感觉和经过住宅楼小区的
这里经营了四十多年传统韩服店的服装设计师李利
心情完全不一样。在传统韩屋村，即使这里生活的
子女士说 ： “北村具有可以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的氛
是一些素不相识的人，也会让你感觉周围的生活半
围。虽然在江南地区开店会赚更多的钱，但北村的
径很熟悉，而在住宅楼小区，即使是认识的人，也
精英机构多，在这里更容易观察到总统夫人等上流
会保持一种首尔人特有的距离感。也许可以说，这
社会女人们的时尚潮流。不是说贵的、流行的或者
里是蕴含着首尔人宁静的自信感的最后一道风景。
华丽的衣服就可以，经验告诉我，如果不了解细腻
这里聚集了九百多栋传统韩屋，古老的屋瓦好像退
的仪典，高级的衣服是穿不出来的。”
了色，屋顶的曲线和瓦沟让人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美。 传统韩屋沿着街巷两侧对面而建，这里的每一条街
北村特有的气氛 走在街上所看到的东西有时也让人有一种与艺术 家不期而遇的感觉。小小的橱窗里摆放着莲叶模样
74
巷都是这样，北村是惟一拥有这种建筑格局的地方。 似乎六百年首尔鲜活的生活场景在这里展现。 在这些房子之间有一些像发缝一样的小巷，这些
韩国文化和艺术
小巷一会儿突然变得很宽，一会儿又变得很窄，长长
么美丽的风景。”
地向里延伸着。其实,北村的氛围就存在于沿着这些
散文家罗成均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他非常喜
古老小巷经过的地方。这里没有高层建筑遮挡，所以
欢这里。他说 ： “ 清晨步行到年糕店买上早饭吃的切
阳光很明亮，给整个韩屋村一种舒适的感觉。一个少
糕，然后穿过嘉会洞的传统韩屋中的小巷回到位于三
年一边喊着“小黄狗，干吗藏起来啊”一边从巷子里
清洞的家中，这段时光很舒服，很美好。”
跑出来，一位漂亮的女士牵着一条大狗悠然自得地散 着步。
精神上更深的韵味仅仅通过小巷和传统韩屋是无 法了解到的，但是，通过首尔市每年举行的几个历史 悠久的仪典可以接触到。堪称儒教仪典代表的宗庙大
舒适的小巷 沿着嘉会洞陡峭的山坡有许多传统韩屋，这里最
祭于每年5月的第一个星期天举行，宗庙大祭是为去 世的朝鲜王朝国王举行的祭祀仪式，场面十分壮观。
小的韩屋有十一坪，最大的超过一千坪。据说是因为
每年的3月和9月，成均馆全面对外开放，此时人们
这里的小巷太狭窄，车辆进不去，无法进行施工，才
可以走进成均馆看一看朝鲜王朝时期传统儒学的发源
使得这里的韩屋幸存下来。六百年间，有不计其数的
地。社稷（土神和谷神）大祭是在儒教和佛教产生以
人物在这里生活过。现在宪法裁判所的位置曾经是赵
前就在历朝历代举行的祭祀活动，距今已经有数千年
太妃的娘家，后来一些改革家们也在这里生活过，再
的历史。在每年9月举行的社稷大祭上，人们可以感
后来改革家们被视为叛逆者被处死以后，这里便归政
受到古代的神秘气息。萨满教仪式神祭每年都在仁王
府所有。纯宗时期尹皇后娘家也曾住在这里，后来美
山和三角山神祭堂举行，在这里还能遇见前来祭祀山
国大使馆在尹皇后娘家的旧址上建造了馆舍，而如今
神的人们。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北村。（丹伊译）
这里又成了三星公司所有的空地。高宗的两名后妃从 宫中出来以后也曾在这里生活过，她们住过的韩屋如 今成了寺庙。
北村的记忆
九十九间大规模的韩屋如今只剩下屋脊和房架子， 而有几处韩屋的门边房都变成了小商店。过去，位于
我想起了一个发生在传统韩屋的难忘的场
景福宫西边的通义洞有许多宫中宦官的房子，他们的
面。已故著名“盘瑟俚”演唱家金素姬的家
房子结构特别神秘，进入卧室的通道如同迷宫一般。
就在北村，在她生前，一些文艺界人士和新
在仁寺洞有一些有名富豪的韩屋，这些韩屋宽阔
闻记者时常会应邀到她家聚会。在一次聚会
的院子都被分割了，房子也只剩下一栋，主人则早已 离去。曾经在老韩屋中能够看到的古风盎然、手法细 腻的建筑如今再难寻觅。在体府洞，如今像样的韩屋 也只剩下空壳，这里至今还能看到“反对保存韩屋” 的牌子。 生活在北村每天清晨起来跑步的一位女士说 ： “清 晨跑步有一条贯通北村的路线非常温馨。在这里你才
中，琴师弹起了加耶琴、玄鹤琴的散调弦律， 舞蹈家跳起驱煞舞。舞蹈家李梅芳还打起长 鼓，所有人都兴致盎然。金素姬在聚会上唱 的歌曲还有舒伯特的圣母赞歌，真是好听极 了。那天下起了雨，厨房里刚刚做好的煎南 瓜饼穿过雨中被送了过来。
会知道每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景福宫是首尔一道多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75
从肖像画看韩国的 历史与文化 《Great Korean Portraits》 赵善美著，Dolbegae Publishers，352页，5万韩元（45美元）。
据说在朝鲜王朝时代，画师都带着“一毫不似，便是他人”的观念 进行肖像画创作。因为他们坚信，只有这样才能如实地表现出人物 的形与神。当时韩国人认为肖像画并非单纯的艺术作品，而是祖先 或先贤本人。因此在发生战乱和自然灾害时，他们会首先保护肖像 画和牌位。朝鲜王朝时代的肖像画并不像伦布兰特、梵高的自画像
书 评
或是日本的德川家康画像那样，去显现人物的内心情感与独特个性。
金学淳
该书很好地展现了从以古墓壁画闻名的高句丽时代到朝鲜王朝时
评论家
Great Korean Portraits
代韩国肖像画的这种特征，作者赵善美为韩国成均馆大学艺术系教 授兼博物馆馆长。本书副标题为“高贵和勇敢者的不朽肖像”，以 2009年出版的《韩国的肖像画——形与影的艺术》一书为底本，针 对英语国家普通读者和韩国学研究人员进行了修改。原著挑选了 七十四帧韩国肖像画精品，其中有国王、士大夫、功臣、妇女和僧 侣等，从历史学和绘画学的角度与中国和日本进行了对比，并详细 介绍了画作的形式、表现手法及人物生活等。出于对英文版的考虑，
《韩国树木世界》第1，2卷
作者从中精心挑选出五十帧具有较高历史价值和艺术性的肖像画进 行了编辑，使读者可以通过肖像画故事纵观韩国历史与文化。 本书作者为韩国首位美术史博士，有着将近四十年的肖像画绘画 经历，被誉为“韩国肖像画研究先驱”。作者认为“中国肖像画突出 人物的地位与身份，日本肖像画则很好地捕捉住了个人特点，加以 变形或强调，而韩国肖像画在描写的写实性方面更胜一筹。” 作者认为空白画面上的孤单人物也可以视为韩国肖像画的一个主 要特征，在中国和日本肖像画中，为了凸显画中人物的财富、权力 与威严，有时会添加一些随从或侍女等，而朝鲜王朝时代的肖像画 几乎没有为突出画中人物的社会地位和个人修养而添加其他附属物 品的情形。不仅中国和日本如此，欧洲也喜欢通过对人物的夸张和 变形来表现个性和美学，而朝鲜王朝时代则恰恰相反。
未选择的路更精彩
《韩国先驱报》前总编李庆姬根据外国读者的喜好对本书进行了悉 心编辑和翻译，使得普通读者读起来也会觉得饶有趣味。
76
韩国文化和艺术
“不为人知的 树木故事”
“韩国最会讲故事的作家” 随笔集遗作
一位自然科学家书写的树木人文故事 《韩国树木世界》第1，2卷
《未选择的路更精彩》 朴婉绪著，韩国现代文学出版社，268页，1.2万韩元。
朴相进著，金宁社，608页（第1卷），572页（第2卷），3万韩元
树木也反映着一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蕴含着一个民
已故韩国现代文学巨匠朴婉绪享有多种称号。2011年1
族的悲欢，有些树龄长达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树本身
月22日，她以八十岁高龄辞世，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仍在
就是民间故事中的主人公。本书不仅介绍了韩国树木的
坚持创作， “ 文坛常青树”正是她多年来笔耕不辍的真实
生态学知识，同时还加入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因而又是
写照。1970年，年届不惑的朴婉绪大器晚成，初登文坛，
一本优秀的人文图书。作者朴相进（韩国庆北大学名誉
四十年来一直坚持创作疗伤文学。虽然她年事已高，但
教授）是一位林学家，他是韩国树木文化遗产研究界的
仍然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热情，成为文坛后辈之楷模，因
泰斗级人物，本书正是他的呕心之作。
而被誉为“韩国文坛之母”。而“韩国最会讲故事的作
作者从一千多种韩国树木中精心挑选了二百四十二种， 并按照用途将其分为“花卉树”、“果树”、“药用树”、
家”称号则是源于她善于观察人物内心情感以及明快流畅 的叙事风格。
“庭院树”、“行道树”等，讲述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作者
朴婉绪出生于朝鲜境内的开城附近，她的创作体验直
投入大量精力，查找了《三国史记》、《三国遗事》、《高
接来源于本人的亲身经历，通过对无家可归之恨和与家
丽史》、《朝鲜王朝实录》四大史书以及韩国古典小说、古
人生离死别的描写表现出了整个韩国现代史的悲剧历史，
代文人的文集、诗集、近现代文学作品中有关树木的各
并将之升华为爱、和解与宽恕的故事。
种资料，进行了细致的整理和分析。 退溪李�对梅花情有独钟，共创作了九十一首梅花诗，
2010年夏天，朴婉绪创作了生平最后一部散文集《未 选择的路更精彩》，该作品一如既往地包含了作者难忘的
并汇编成《梅花诗帖》。最具代表性的例子要数他在任丹
悲剧性体验。她本人曾这样说过 ： “ 我不厌其烦地描述了
阳郡守期间，与一名叫杜香的艺妓之间产生的一段梅花
自己的战争经历，如果没有‘六・二五’战争，我恐怕无
情缘。杜香仰慕李�的才华却苦于无法表达，在得知李
法成为小说家，而且我总觉得今后也永远写不完。”作者
�酷爱梅花之后，觅得一株稀有的白中泛绿的珍品梅花
表示，如果没有战争，也许自己会走上钻研学问之路，
送给了他。李�深深被梅花吸引，也最终向她敞开了心
通过这段回忆，可以窥见本书的题目。因此在阅读本书
扉。后来，李�将这株梅花移栽到了陶山书院，而他临
时，我不由想起了罗伯特・弗罗斯特的名诗《未选择的
终前的最后遗言便是叮嘱要常给那株梅花浇水。如今，
路》。在本书中，朴婉绪坦露了自己此生最后的愿望 ： “在
在韩国一千元面值的纸币上，还可以看到李�的肖像和
得到神的召唤之前，我希望在人间被爱，做一个有用之
陶山书院的梅花树。
人，写出更好的作品，所以希望我的精神能永远保持活
此外，书中还介绍了朝鲜王朝时期著名画家金弘道、 申润福、郑�等都曾以树木为创作素材，有“国民诗人”
力。” 本书在韩国受到了广泛关注，被《韩民族新闻》评为
之称的金素月、柳致环等著名诗人也都曾创作过描写树
2010年度韩国十大图书之一。朴婉绪的处女作为《裸
木的诗句。本书还有大量的图片资料，收录了七百余张
木》，它还著有《彷徨的午后》、《久远的玩笑》、《孤独的
树木照片和五十余张古画。感兴趣的读者还可以阅读作
你》、《那么多的酸模都让谁吃了》、《亲切的福姬》等小说
者的其他著作，如《雕刻在木板上的<八万大藏经>的
集，以及《给最后一名喝彩》、《我为何总为小事愤慨》、
秘密》、《镌刻历史的树木故事》、《话说千年树木》、《宫
《锄头》等重要散文集。（惠风译）
廷中的韩国树木》、《韩国文化遗产树木探访记》等，会更 加受益匪浅。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77
情自远方
首尔的山 陈立中 南京大学 中文系 教授
来
首尔已经四个月了。常有韩国和中国国内的
到达 ；就算是 郊区的山，出门乘上公共汽车或地铁，
朋友问我，来韩国以后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
不过几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山门。沿着长年累月行
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 “首尔的山。” 对于出生和成长在中国湖南，现在江苏南京工作
山再乘车回家，前后不过大半天时间，第二天照常
的我来说，对山当然并不陌生，但是首尔的山自有
工作、学习，不会让人觉得很疲累。正因为如此，
其独特之处。像首尔这样如此多的山中有城、城中
首尔的山很有亲和力，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即使
有如此多的山的大都市实在并不多见。越来越进步
是不擅运动的人也可以轻松享受登山的乐趣。
的科学技术已经让人类具备了极其强大的改天换地
首尔的山有不同的类型，就登山的难易程度而言
的能力，城市建设中移山填水的“壮举”屡见不鲜，
也有不同的层次。按韩国人的说法，山可以分为岩
但是首尔人似乎反其道而行之，且不说花费巨资拆
山和泥山两类。岩山岩石裸露，山势陡峭，峰奇石
除高架路以复原清溪川之类的事情，光就山来说，
异，松柏苍劲，所以有人称之为“男人山”。泥山则
首尔人给予了极大的包容。在这寸土寸金而又处处
被称为“女人山”，茂林覆盖，遮天蔽日，穿行于林
见山的现代化都市里，能让大大小小的众山与鳞次
中土路，有曲径通幽之感，听着阵阵松涛、空谷鸟
栉比的楼宇和平共处，并且保持其山与林的野趣，
语，不时习习而来的凉风把爬山的劳顿吹得无影无
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不知是否有意为之，韩
踪。
国的大学大都依山而建，对于早已拆除围墙、向公
韩国的朋友告诉我岩山和泥山最好交替着去爬。
众开放的大学来说，山就像大学的后花园，既衬托、
岩山爬多了容易上火，爬爬泥山就可以中和一下，
凸显了大学校园之美，也为师生们提供了吐故纳新、
此话有道理。不过我内心更偏爱岩山。北汉山是岩
息憩锻炼的绝佳场 所。有人说，如果问韩国人有什
山中的代表。从首尔市区的楼宇或山上向北眺望，
么业余爱好，一般只有两个答案，一个是读书，另
北汉山仿佛近在咫尺，雄奇险峻，威严凛然，犹如
一个就是登山。此话不假。
守护神一般拱卫着首尔这座都市。北汉山是国立公
韩国人爱登山。每到周末，经常可以看到身着颜
78
者们踏出的山路，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到达顶峰。下
园，类似中国的自然保护区，山上若非必需，人工
色鲜艳的登山服，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赶路的行者。
设施极少，山与林都尽量保持着大自然的原貌。北
首尔的山其实都并不高，多为三五百米，闻名遐迩
汉山岩峰陡峭险峻，有的地方仿佛刀削斧劈，那是
的北汉山也不过八百多米，而且交通都很方便。城
攀岩爱好者的天堂。看着崖壁上如蚂蚁般大小、上
内的山大多地处闹市区，乘公交甚至步行即可方便
攀下降的攀岩者，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与仰慕。 韩国文化和艺术
那是一种怎样的挑战？从中又能获得怎样的乐趣？ 我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一名攀岩者，但我
酒菜肴，来上几瓶米酒，最好是商家自己酿造的浊 酒，里面泡上红枣、苹果之类，加上冰块。喝酒品
知道那得循序渐进，不可造次。你得敬畏大自然。
菜，你会觉得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和幸福感从心底里
韩国人认为每座山都有自己的神，如果对山神不敬，
慢慢油然生发。爬山的乐趣难道就在这简简单单的
是会受到山神的惩罚的，所以在山面前人要保持谦
几杯浊酒当中？
逊，不可自以为是。起初看见韩国登山者那副行头，
在韩国，男女老少似乎都爱登山，而最让我感叹
专业的登山服、登山鞋、手杖、手套、头盔、毡子
的是那些中老年妇女。她们是登山者中的主力军。
之类一应俱全，觉得很不以为然。区区几百米的小
在其他国家的同龄女性穿梭于家庭与菜场之间，或
山，弄得如此隆重，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爬的山
是在家颐养天年的时候，韩国的中老年妇女却身穿
多了，慢慢也就明白了个中的道理，这既是表达对
颜色鲜艳的专业登山服，穿着登山鞋，戴上帽檐宽
山神的敬畏，也是表示对生命的珍惜。
大的遮阳帽，涂着艳丽的口红，背着行囊，穿梭在
在韩国，登山蔚然成为一种文化，其意义已经远
山林之间， 攀爬在崖壁之上，现身于峰峦之巅，简
超登山本身。它已与酒文化融为一体。打开任何一
直可以用“飞崖走壁”来形容。当我这个五大三粗的
位登山者的背包，必然不少的就是酒和下酒的菜肴。
男子汉扶着身边的岩石或树木直喘粗气的时候，看
登山者喝酒分山上酒和下山酒两次。当你背着沉重
着她们“噌”的擦身而过，步履如此的轻盈，真是羞
的行囊，手脚并用，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地爬上峰
愧之余不得不心生敬佩。如此的体质绝非一日之功
顶的时候，在山顶巨石上或树木旁找一小块平地，
啊。
卸下重负，铺上毡子或其他可铺垫的东西，然后大
来韩国四个月了，回想起来，首尔附近的山也已
家席地而坐，各自倾囊而出，在沐浴山风，调整呼
爬过不少了，鞍山、仁王山、南山、北岳山、佛岩
吸，欣赏“一览众山小”的壮美风景的同时，就像开
山、烽火山、南汉山……北汉山我都已去过两次，
茶话会一样的，喝着清凉的米酒，海阔天空地聊起
但总觉得意犹未尽，每到周末总想呼朋唤友，背上
来，那是多么的惬意啊！此为山上酒。心满意足以
行囊去爬山。是爱好登顶赏景的感觉？是希冀劳顿
后，大家收拾行囊，沿着起伏的山脊走上一段，然
后身心的放松？是喜欢与新老朋友结伴同行，谈天
后艰难地下到谷底，伴着潺潺的流水声在乱石间穿
说地的氛围？还是贪图山上山下几杯浊酒下肚的酣
梭前行，好不容易走到山门附近。那里的溪流边散
畅淋漓？我说不清楚，也许兼而有之吧。
落着大大小小的酒楼。随便挑上一家，点上几个下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我想我已爱上了首尔的山。
79
1
1. 参加海军陆战队青少年训练营的学生们正乘坐着橡皮艇进行水上训练 2. 为期六周的海军陆战队新兵基础训练有“魔鬼训练”之称，完成这六周 的新兵训练以后，队员们戴上象征海军陆战队的红色名签，十分高兴。
2
生活方式
海军陆战 队：韩国 年轻人的 向往
自愿加入海军陆战队的超级巨星玄彬
总
而言之，韩国海军陆战队是一支“与众不同”的部队。绒 面革军靴、红色名签、八角帽、“鸡冠头” （ 两边的头发剃
光，好像莫希干人的发型），海军陆战队员从外形到喊报告的气 势都显示出他们不是一般的部队。
当红明星加入海军陆战队 海军陆战队创建于“六・二五”战争（1950年）爆发前一年。近 来，这支与众不同的军队成为了人们热议的话题，而过去几乎没 有过某一支特定的部队会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这是因为一些歌 手和演艺明星在做客电视娱乐节目的时候，自豪地说起自己曾经 是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而且当红明星玄彬也于今年3月刚刚加 入海军陆战队（第1137期），这更使得人们对这支部队的关注度 达到了顶峰。 玄彬到海军陆战队入伍那天，庆尚北道浦项市的宾馆和饭店 都创造了意外的“佳绩”。原来，在玄彬入伍的前一天，国内的 “粉丝”和来自日本、中国大陆、香港、
正处于事业巅峰的演艺明星参军到海军陆战队服役的举动得到了 “粉丝”们的称赞 ；年轻人则把加入海军陆战队服役作为参与社会竞 争的战略之一。其实，这种“海军陆战队热潮”并不是突如其来的 一时现象。 金当 专栏作家
台湾等亚洲各地的狂热影迷就赶到这里， 在海军陆战队训练基地周围摆开阵势，准 备迎接他。韩国总统李明博对于他自愿加 入海军陆战队的举动给予了盛赞，称“玄 彬非常明智”，这又成为了人们热议的话 题。 但是，海军陆战队成为人们谈论的话
题，以及年轻人对海军陆战队狂热的原因却不仅仅在于几位对大 众有影响力的明星的加入。其实在韩国，海军陆战队从很久以前 就被看做是一种“特别的社会现象”。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81
选择海军陆战队的理由
而翻开了海军陆战队历史上新的一页。当时，海军陆战队战
《每日经济》报纸开展的一项舆论调查结果引起了人们的关
略研究所以第1000期和第1001期训练士兵为对象就报名加入
注。该报纸将韩国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称为“S一代”，并对其
海军陆战队的动机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因为海军陆
社会意识和价值观展开了调查。结果显示，韩国二十多岁的
战队的“顽强”而加入的占压倒性多数（61%）；其次是考虑
年轻一代正在为两极分化、残酷竞争、就业难和工作不稳定
到学业的周期（19%） （ 因为加入海军陆战队可以选择入伍的
等社会问题而苦恼，他们面临的第一命题就是要为生存积累
时期）；此外是因为海军陆战队的外形（14%）以及周围人的
特殊经验和艰苦奋斗。报纸上记录了重视“人际关系”的高丽
劝导（6%）等原因。从整个结果来看，在加入海军陆战队的
大学二年级学生权胜浩选择海军陆战队的理由。
年轻人当中四名就有三名是被海军陆战队的“顽强”和“外
“在韩国，如果能加入高丽大学的校友会、海军陆战队的战 友会和湖南地区的同乡会，就可以称得上是‘韩国的人脉终 结者’。”
形” （形象）吸引而报名加入海军陆战队的。 2003年，一家市场调查机构为提高国产品牌竞争力进行了 一次调查，在这次调查中人们对海军陆战队的“顽强形象”的
根据《2010年国防白皮书》，韩国海军陆战队（两个师和一个旅）的兵力只有两万七千人， 在韩国六十五万军队中只占4.2％，是名副其实的“精锐部队”。海军陆战队虽然兵力少， 但却以更强的体力和意志力展现出了超群的战斗力。 韩国海军陆战队的任务是对首都首尔西部和西北部岛屿进
认可度也得到了证实。最终的调查结果是，韩国海军陆战队
行防御，同时执行登陆作战任务。说起登陆作战，人们会联
和“韩国代表性品牌”三星手机、女子职业高尔夫协会职业
想到用舰艇将兵力运送到敌方海岸实施登陆作战，但海军陆
高尔夫球手朴世莉以及美国职业棒球联合会投手朴赞浩一同
战队的登陆作战并非只动用舰艇，而是动用包括舰艇、装甲
当选为代表韩国的品牌。在韩国发生金融危机接受国际货币
车和飞机在内的所有运送手段。海军陆战队作为多用途快速
基金组织金融援助的1997年，一项社会公益活动在韩国悄然
反应部队，要具备在发生紧急情况时，不论处于何等境况都
兴起，这就是兵营体验训练活动——“青少年海军陆战队训练
能完成任务的作战执行能力，因此平时就要接受接近于实战
营”，人们对海军陆战队的喜爱程度在这项活动中也可以得到
的训练。在作战中，海军陆战队发挥着渗透到敌阵之中、扰
验证。
乱敌军、从而协助我军进攻的桥头堡的作用。“训练多流汗，
进入海军陆战队训练营的青少年在海军陆战队老兵教官
战时少流血”这句战争格言似乎更适合海军陆战队。为期六周
的指导下要在接下来的四晚五天的时间里进行游击训练、山
的海军陆战队新兵基础训练有“魔鬼训练”之称，其训练强度
地行军、公共墓地恐怖体验、橡皮艇水上训练等高强度的模
堪称“残酷”。
拟海军陆战队训练。这个训练营活动在浦项和金浦（海军陆
伴随着艰苦的训练油然而生的是被称做“少数精锐”部队
战队第二师）进行，每年寒暑假以初、高中生和职场人员为
的自豪感，海军陆战队超凡的坚毅便从这里开始。2010年8月
对象招收训练人员，男女不限。而实际情况是报名参加训练
结束海军陆战队服役退伍的歌手李正（三十岁，海军陆战队
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不能全部接收，于是，社会上开始出
第1080期）在今年1月接受一家媒体的采访时曾经说道 ： “海
现一些私人开设的类似训练营，这种训练营目前也已达到
军陆战队训练的最后一关‘天子峰行军’结束后，戴上象征海
十五个之多。青少年海军陆战队训练营每期招收一百五十至
军陆战队红色名签的那一刹那令人心潮澎湃。”
三百名学员，每年招收三到四期，截至2010年，已经培养了 九十五期学员，共有超过三万名青少年接受了海军陆战队的
青少年海军陆战队训练营 2005年8月，海军陆战队第1000期士兵训练营训练结束，从
82
“洗礼”。 海军陆战队的人气是以“所有国民都有兵役义务”的“全民 韩国文化和艺术
海军陆战队青少年训练营的参加者们坐在韩国制造的登陆突击装甲车上接受训练
皆兵制”为前提的。如果韩国男性没有在军队服过兵役，这会
次于美国、法国和中国台湾。兵力的质量虽然难以量化，但
对他的社会生活造成极大的不利影响。在部分年轻人当中虽然
在历年与美国海军陆战队共同举行的韩美联合军事演习中，
也有想逃避兵役的风潮，但是另外一种风气似乎更占上风，那
韩国海军陆战队的表现证实了它不愧为世界精锐之师。
就是既然必须要服兵役，与其被动地被拉到军队去，还不如自 愿报名到具有顽强的形象和自豪感的海军陆战队服役。
2010年11月23日，在韩国西部海域发生了延坪岛炮击事件。 该事件发生以后，报名加入海军陆战队的年轻人出现上升趋
在整个海军陆战队还有一种情感上的认同，那就是一种无
势。据分析，这是由于媒体对国家重大安全事件以及海军陆
比的优越感和自豪感，正如在海军陆战队的口号“如果任何
战队的应对方式所进行的广泛宣传进一步提升了海军陆战队
人都可以成为海军陆战队员，我就绝不会选择海军陆战队”和
的人气。兵务厅称，2011年1月份计划招募海军陆战队员1011
标语“少数精锐”中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根据《2010年国防
人，而实际报名的人数达到4553人，应征比例为四点五比一，
白皮书》，韩国海军陆战队（两个师和一个旅）的兵力只有两
竞争率创下历年来最高记录。
万七千人，在韩国六十五万军队中只占4.2％，是名副其实的
延坪岛炮击事件发生以后，曾经在海军陆战队服过役的朝
“精锐部队”。海军陆战队虽然兵力少，但却以更强的体力和
野国会议员们都纷纷来到延坪岛慰问驻扎在那里的官兵，而
意志力展现出了超群的战斗力，正是这种自豪感吸引着年轻
且他们还在延坪岛站了一天岗。虽然在国会中，他们分成朝
人纷纷加入海军陆战队。
野两派进行争斗，但在海军陆战队却没有朝野之分，只有
虽然海军陆战队与陆军等其他军兵种相比属于“少数精
“旗手”的存在。通过大众媒体传播出来的这种没有现役与预
锐”，但与其他国家相比，韩国海军陆战队无论在数量还是质
备役之分，没有年龄和军衔差别的情景，使人们再一次深深
量上都属于世界最高水平。从兵力规模来看，在全世界五十
体会到海军陆战队那句口号的意义， “一朝成为海军陆战队员，
多个拥有海军陆战队的国家和地区中，韩国位居第四位，仅
永远都是海军陆战队员！” （长何译）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83
韩
国
文
学
韩国小说家尹大宁（1962～ ）曾攻 读法国文学，毕业后在一家时装杂 志社做记者，1990年获得《文学思 想》新人奖步入文坛后，一直进行 着旺盛的创作活动。他曾获得多项 韩国著名的文学奖，并走上专业创 作道路。几年前开始，他就职于同 德女子大学，指导学生的小说创作， 小说《枳子》是他在2005年隐居济州 岛时创作的作品。
尹大宁
评论
明暗与空白的融合 ——评尹大宁的小说美学 卜道勋 文学评论家
尹
大宁是位多产作家，至今已出版了六部短篇小说集、 八部长篇小说、一部小小说集和一部中篇小说集。他
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香鱼垂钓通信》 （1994）将两个不同类 型的主题——香鱼群回归这一原始感受和以通信为表象的都 市生活的孤独融合在一起，并以华丽的诗歌文体表现出来， 是当时少见的佳作。这种内容与文体的融合不断发展，并曾 产生美妙的变奏，到了最近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大雪预警》 （2010）又演化成对世俗生活的深入探索。他的最近作品用带 有空白的质朴而浅淡的故事向人们展现神圣与世俗本无相异， 并以此来温暖读者的心灵。 相对而言，尹大宁更受人们关注的是短篇小说创作上的审 美成就，大家公认他的文体更接近诗歌，一篇小说几乎像一 部长篇散文 诗。在外国作家当中，200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小说 家勒克莱齐奥（1940～ ）的文体与尹大宁有些相似，而勒克 莱齐奥对韩国抱有好感，据说他和尹大宁有着密切来往。 尹大宁在20世纪90年代给韩国文学带来独具特色的小说美 学，对此几乎没人提出异议。从90年代中期开始进行文学创 作的作家，当时主要都致力于用细致的笔调描写都市青年梦 想逃离毫无生机、相互隔阂的城市中心，摆脱孤独的愿望以 及他们相遇和分离的故事。他的文体可称之为显现美学，具
84
韩国文化和艺术
有诗意，而他的这种文体像测震仪那样能够捕捉到生活的细
橘子种到淮水以北就会变成枳子，比喻人可因环境变化而变
微裂痕。这种测震仪对被非本质、又索然无味的城市生活搞
化。而在《枳子》里，橘化为枳不是作为一种比喻，而是用文
得筋疲力尽的人物们偶尔遇到的强烈而具有诗意和超验性的
学的形式把作家对人生的深刻感悟表现出来。在家里曾被当
启示反应敏感。而这种启示的媒体不是大自然，而是人工物
做“烧火丫头”看待的姑妈，只是因为他小时候对她表示关
品，这一点是90年代尹大宁小说令人感兴趣的内容。在尹大
心，特意找到已到中年的侄子，很有节制地向他讲述自己无
宁的小说里，主人公突然悟到自己人生的虚无，比如在他的
比辛酸的一生，吐露出自己的希望和怨望、眼泪和微笑、相
第一部长篇小说《去看老电影》里，让他感悟的不是摇晃着树
遇和分离以及歌唱与抽泣。侄子虽然对姑妈很有礼貌，
木的自然风，而是在城市中心一个唱片店里听到的鸟群的声
但却无法猜测姑妈造访的理由，直至她离开那一天仍感到
音——披头士的《穿越苍穹》。90年代尹大宁小说里的主人公
疑惑不解。但是，读到作品最后，暗示姑妈死去的部分时，
如同游牧民一样居无定所，随时准备出远门旅行，这倒不是
读者会感到疼痛和感动向胸口慢慢袭来。
为了逃避现实，而是一种恢复生活真实的挣扎。 然而，进入新千年之后，尹大宁的小说开始出现变化。我
这篇小说之所以让人感动并不是因为把一个“匹妇”的人 生升华为一首诗，也不是因为枳子变成橘子。枳子怎会变成
认为这是一种从游牧民的感受向定居者感受的转变。更准确
橘子？橘子怎会变成枳子呢？枳子就是枳子，橘子就是橘子，
地说，这是一种游牧民的感受与定居者感受的和谐与融合。
匹妇就是匹妇，如此这般自行生长、自行成熟，走完自己高
他的文体仍然带有诗意，但是也有变化。例如，在收录于最
贵的一生，仅此而已。姑妈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个夏天带来
近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大雪预警》的作品《草地上的午餐》
的枳子就在她去世的那年秋天化为美丽的黄色，济州的橘子
里，他甚至在描写马奈的同名画作时，放弃了油画的华丽手
也熟成金黄色。离开和返回、游牧和定居、世俗与超越互相
法，而采用了类似东方水墨画那种明暗与空白相融合的手法。
融合，可以肯定，作家尹大宁在《枳子》里体现的这种小说风
这种变化在他的短篇小说集《养燕子》里的著名小说《枳
格是韩国文学所达到的一个新的高度。（张春植译）
子》里也可以感受到，小说的灵感源自中国成语故事“橘化为 枳”。就如《枳子》里介绍的那样，橘化为枳意为中国南部的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85
韩国印象
济
州岛是朝鲜半岛上一颗耀眼的明珠。岛上的绿野中蜿蜒横卧着灰黑色的石 墙，石墙那边则是金浪迭起的油菜花丛，宛若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彩画。与石
墙相映成趣的一片片油菜花丛，正是济州岛最朴素的象征。油菜花的芬芳从石块间 的缝隙自由穿行。一阵疾风吹过，花丛如潮水般涌来，身处其中，很难辨清究竟是 身体在动，还是花丛在动。清新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不知不觉便融入花浪的起伏 当中。面对南国耀眼的阳光孕育出的那片金黄，让人很难不为所动。 每年春天，在金黄色花海的映衬下，城山日出峰、松岳山、龙头海岸和俗
油菜花浪
称岛中之岛的牛岛显得更加秀丽。整个济州岛都进入了油菜花的华丽盛典， 变得异常热闹起来。沿着“偶来路”徒步旅行的人们走走停停，不时发出阵 阵感叹声和相机快门声。久居都市的人们为了观赏金色的春景，纷纷乘飞机 或经海路来到济州岛。西归浦的油菜花国际徒步旅行赛也在此时召开。来自
许荣善 诗人
日本、中国、俄罗斯等地的游客沐浴在油菜花的气息中，共享徒步旅行的乐趣。 仔细想来，油菜花带给人们的并不只是视觉的享受。开花之前，鲜嫩的叶子可以 用来做凉菜或泡菜 ；花谢以后，果实则可以用来榨油。不仅如此，吃海鲜时配上口 感柔嫩的油菜花叶，略带苦涩的味道会让人回味起春天的气息。 金黄的油菜花浪逐渐退去的时候，济州的海面便又恢复了本色。岛上的火山石也 越发黑得亮眼，也许是由于夏日深蓝的海浪在岛屿四周不断涌动的缘故。
K o r e a n a ı 夏 季 号 2 01 1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