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风芸窗小图书 01 by tugan

钻石项链

赵燮雨

OCTOBER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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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小戏剧本

钻石项链赵燮雨

出版/蕙风芸窗校对/土干插图/红鹭制作/周宇蕙风芸窗 SOUTH WINDOW

地点某大都市时间民国初期某年出场人物卢太太，姓梅名丽丽，年轻美貌出身寒素有点贪图虚荣；因为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家境极其一般故而内心时常不平衡；简称卢卢先生，某部门小职员，娶了个漂亮太太心里经常乐滋滋的；当然，也就难免有些“气管炎”；简称夫富太太，姓桂名莉莉，卢太太同窗校友，相貌一般，出身富裕嫁入名门；有着富裕家庭主妇惯常的高傲和虚伪；简称富

根据世界名著莫泊桑短篇小说《项链》改编 1

大幕拉开。卢先生卢太太相偕上场。卢先生一边还在打领带。卢太太待他系好领带后，把手中的西装外套抖开，卢先生伸进胳膊穿上。卢太太帮他系好钮扣。夫：（轻声地）太太，我上班去啦。卢：（略有点厌烦地）那末，走好，自己当心，尽量早点回来啊。卢太太扬手和卢先生致意，卢先生走了几步回身上前还想再和卢太太“香”一记。卢太太边推开他边说：好啦好啦，好走啦——否则挤不上电车，再迟到又要影响考级了。快去快去啊。卢先生被推着下场。卢太太回身，马上就叹了一口气。卢：（一肚皮不合时宜）唉，真是的——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到头哦。每天早晚高峰挤来挤去地挤电车上下班，可小职员的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过日子老是手头紧，快到月底就盼着月初关饷领工资。稍微一个不当心就会用过头。到了年关更是！年年难过年年过，怪来怪去就怪没嫁一个好丈夫。常言说得好，自古红颜多薄命，我也就只好认命了。想当初我梅丽丽原本也是圣玛丽娅女中出了名的校花，只因为出身贫寒就嫁了一 2

个小小的科员，所以啊，直到现在仍旧没有熬出头的日子。再想想当年的同窗校友桂莉莉，她要是不化妆打分数的话恐怕连七十分都打不上。可是看看人家出身富裕有财产有妆奁嫁入名门之后多少享福啊！正所谓成绩优良不如嫁得好。我也因为不好意思空手上门，好久没有和她见面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看到她穿金戴银、珍珠玛瑙、绫罗绸缎、洋房轿车，去了一次回来还要发肝气痛！人比人真要气死人——算啦，算啦，我还是得到菜场里鸡毛蒜皮去计较！卢太太无精打采地下场。卢先生兴高采烈上场。夫：怪不得今早出门就听见喜鹊叫，真是额角头碰到天花板，好运道来啦。想想看，多不容易啊——部长府邸开派对，各个部门就摊到有一张请帖。啊呀，同事那么多人都想去，没法子哦，只好约定大家抓阄。运道好，运道好啊——运来推不开，常言说得好。这一回啊，小家碧玉有机会露露脸亮亮相，当上一次舞会皇后，（一时间想像得出神，迅即回过神来，两手一合），——保管我太太笑得嘴巴也合不拢了。嘿，舞会结束回到家里来还不得好好犒劳犒劳我啊。啊哈哈哈，（作进门状，喊）丽丽，丽丽！我回来了啦！卢太太边解着围裙边上场。卢：（没好声气地）回来嘛，就回来好啦，干吗拉开了喉咙哇啦哇啦。

夫：啊呀，我的好太太，这就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卢：（打断他）多少年没涨工资了，还能有什么好事？夫：（赶忙献宝，拿出请帖）看看，看看！今朝真是鸿运高照。一个部门才有一张，这一张部长请帖到了我手里啦。卢：（疑惑地）你在讲什么？部长请你？请你去干吗呢？夫：（显摆地）喏，部长在家里举行派对，我们办公室总共只摊到一张请帖。大家抓阄，结果是我高中头彩。嗨，就轮到我们两人去出风头啦。来，我带上你，（伸手摆个姿势）舞会上面三步四步蓬嚓嚓嚓！我那么漂亮的一个太太，有哪一位绅士会不来邀请你呢。保管你是当然的舞会皇后！卢先生上前准备搂梅丽丽的腰，卢太太一扬围裙马上闪开。卢：（满腹牢骚乘机发作）哼，我才不去呢！（把脸一扭）夫：（诧异地）咦，为什么又要耍小孩子脾气呢？本来我中了头彩，拿到请帖，办公室里有多少人眼红啊。（梅丽丽又转过身去，卢先生再跟着过去），唉，太太，太太，我的好太太，你为啥会不高兴？啊？卢：（责问的口气）看你，看你，都怪你！夫：怎么啦？

卢：（继续发难）别人家的太太去参加部长官邸舞会，想想看，她们会穿些什么？啊？身上的行头一定都是簇簇新，新做好专门为出席那么隆重的派对；可我呢？我有的都是些过时货，外加洗了多少次颜色早就褪得不像样子了。你要我去，那不是存心要我出乖露丑嘛！夫：（赶紧分辩）怎么会呢——到橱柜里找找，找出一件最最出客的衣裳来。对了，上次回转娘家时穿的那一件不就—— （被打断）。卢：（越发不满）亏你想得出来！去部长家和回转娘家能是一回事吗？看你，办一件正经事，一点都不正经！怪不得提职提不上老坐冷板凳。常言道人要衣裳佛要金，再说部长府邸举行派对多么隆重，怎么能不做一套全新的行头呢。（拉长声音）啊！夫：（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样子，决然地）好，好，我就豁出去啦。正好有上个月的一个红包四百块，给你拿去做一套新行头，应该差不多了吧。卢：（追问）四百块？钱在哪儿？夫：（只有招架之力）在，在我办公室抽斗里。卢：（故意显得很大气）哦，到底你还是小金库藏起来一点私房钱。好啦好啦，这一次就不和你计较。（慢悠悠地）不过嘛，虽然有了一套时髦新衣裳，还是不能就这样去出丑啊。夫：（奇怪）出丑？咦，又有什么花样冒出来啦？ 6

卢：（嚷嚷开来）哼，你倒不替我想想看，光有新衣裳就算啦，还得有首饰！夫：（真有要命的感觉）啊，还得有首饰？！那怎么办呢？我可是再也没有私房钱啦，再说首饰可不比一套衣裳，价格不菲啊！（急得团团转，不断地搓手）哦，有了，我到时候去买几朵鲜花让你戴上，不就可以混充得过去了吗？卢：混充过去？！哼，居然给你想得出来这么个办法——就买几朵鲜花戴戴？！反正，反正衣裳先管衣裳做，没有首饰，我是无论如何不去的！夫：（蹀躞来回，急中生智，一拍脑袋，突然省悟）对了，我有好主意了！卢：（急切地）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讲呀！夫：（如释重负）丽丽，你在学校里的好朋友——嫁到名门豪宅的富太太，她不是有好多首饰吗？去问她借来戴一戴，就戴一个晚上，怕什么？卢：你是讲桂莉莉？夫：（殷勤地）对，以前你不是和她同一间宿舍上下铺？桂莉莉和梅丽丽是好朋友啊。卢：（释然）这倒是一条路子！虽然她嫁入豪门之后，我自己

阮囊羞涩两手空空不好意思经常上门，来往不算多，到底是老同学。我就去跑一回开个口试一试！卢先生夫妇俩高高兴兴地并肩下场。服饰华贵的富太太拉着卢太太上场。富：丽丽，你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啦。真要想死我了！在校内的时候谁不夸你我赛过俩姐妹哦。临到毕业分手各自嫁人，可也老是牵挂同窗好友。今朝来我家，真是让我高兴坏了。丽丽，快来坐啊！（对幕后）王妈，王妈，卢太太来了，快去烧咖啡啊！幕后传来王妈应声：是，太太。卢：哦，莉莉，叫王妈不必去忙，我就要走的。富：为什么这么急？那么，王妈，咖啡就不用去烧啦。哎，丽丽，你快坐啊。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卢：我等一会就要赶到凤翔公司去——，富：（马上接着）是要去做衣裳？卢：是啊，约好时间裁缝师傅等着我呢。这不，正好路过，

我，就，我就有事来登三宝殿，要麻烦你。（这时，桂莉莉拉着梅丽丽的手）（一时觉得有点难以启口）只因为部长家中要开派对，邀请我们俩口子前去参加。可是，我丈夫接到请帖就添了心事。莉莉，你是知道的，我的家境不富裕，做一套时新款式已经好费劲了——要是，要是没有首饰相配实在是难以露面。富：（放开手）丽丽你不必再说下去，你的来意我已经全部明了。要知道我俩同窗多少年啦，请不必和我讲客气哦。我把我的首饰全部拿出来，凭你挑来任你选就是。卢：（激动地）莉莉！两人起立。富太太捧出百宝箱，打开后卢太太逐件细看。卢：真要感谢莉莉，感谢你对我那么热情！（打开百宝箱，边看边拣边比划边说）那么多好东西啊——看，这一对羊脂白玉手镯多么圆润；又有一双碧绿翡翠耳环真够娇艳！红蓝宝石戒指满满一打，各色压发胸针都是时兴光鲜。我真的是挑来拣去拿不定主意，（背白，自我提醒）不可贪心啊，我至多只能借一件。（回过头来，对桂莉莉）哦，这里面还有一只首饰盒，我能打开它吗？富：尽管打开来看——我不是说过，任凭你挑选嘛。卢：（拿出来打开一看，眼睛面前一亮）啊呀，最金贵来最相配——我看就是这一根钻石项链。

富：丽丽，你真有眼光！确实是这一根钻石项链最金贵最相配。（拿起钻石项链挂在卢太太脖子上，让她照镜子观看）卢：啊呀，真是好极了。那就多谢你，莉莉。富：又不是送给你，不必客气。自家老同学嘛。卢：让我来装在首饰盒子里，舞会过后第二天我就来还你。（将钻石项链收好）富：好说好说。卢：（高高兴兴地捧着首饰盒）那我就告辞了。富；恕不远送，走好。两人分头下场。灯暗转。灯复亮时，幕后传来舞会的喧闹声舞曲声。卢太太盛装兴高采烈地上场，可见她戴着那一根钻石项链。卢太太边跳舞步边圆场。卢：（感觉脚下轻飘飘地）好气派的部长府邸，好热闹的舞会！私人乐队，香槟美肴；还有那么多绅士淑女出席。卢先生上场，小跑几步上前搂着梅丽丽转圈。

夫：丽丽，看你啊，跳了多少圈，就没有一支舞曲落空。卢：人家都来邀请我嘛。夫：对对对，你今朝可是风头出足啦。好了，现在我们回去吧。卢：往常时间过得那么慢，今天晚上怎么这样快哦。两人相携下场，卢太太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卢先生卢太太上场。注意到卢太太颈项里已经没有那根钻石项链。卢：总算到家了。夫：你也跳得蛮吃力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还得要上班呢。卢太太准备卸妆，一摸颈项大吃一惊。卢：（惊恐地）啊呀，我的钻石项链，我的钻石项链呢？夫：（紧张地凑上前来）啊，真的没有了。丽丽，你不要急，仔细想一想，是不是你已经摘下来放在哪儿了？卢：（探头看）梳妆台上没有。真的没有啊。夫：再想想看，再好好想想看啊。

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乱转，圆场后面面相觑。卢：（带哭腔）床头柜，门背后，角角落落都找遍了——要末掉在外面什么地方了，怎么办？那怎么办呢？夫：赶快，回过头去寻！会不会掉在房门口？会不会落在部长家台阶上？卢：我们赶快走吧。卢先生卢太太两人急步下场。卢先生卢太太两人急步上场圆场。在以下东寻西找过程中幕后画外音响起。画外音：在这么一个星月暗淡的街头，夜阑人静的时刻，这两口子急急忙忙，寻寻觅觅；一路行来，到处找遍。那一根最金贵最相配的钻石项链竟然依旧是毫无踪影！他们俩只觉得背上冷汗淋，心中滚油煎。可是，可是，丢了就是丢了，找不见就是找不见。一直到东方微露晨曦，卢先生卢太太找得筋疲力尽，一起瘫倒，一屁股坐在部长官邸大门前的台阶上。浑身散了架子似的卢先生卢太太两人相对默然。半晌后卢先生终于开口。夫：（无可奈何）只好先回去吧。

卢：（有气无力）回去又能怎么办呢？夫：（站起身来，上前拉起梅丽丽，同时提醒她）你记着，你，你赶快给桂莉莉打个电话，就说项链的搭钩不当心弄断了要去修理。等修好马上送过去。这样好争取几天缓冲时间。卢：好好好，我一定马上跟她打个招呼。夫：我先要去请个假，然后拿了首饰盒子一家家珠宝店去打听，究竟这根钻石项链要多少代价？卢：好的，好的，那你快去吧。卢先生下场。卢太太圆场后拿起电话。卢：（吞吞吐吐地）喂，喂，哦，是莉莉吗？我是丽丽啊。你问昨天晚上的舞会，噢，噢，当然热闹极了。多谢你借我一根项链。不过嘛，不过——实在不好意思，我卸妆时一不小心把搭扣拉断了，实在对不起哦。不过，我先生今天一早就送到珠宝店去修理了。大概，大概一个礼拜，修好后我一定马上给你送回来。哦，你讲没有啥要赶急的？噢，我先生一定会叫他们抓紧的。好，到时候再见。卢太太放下电话，擦擦额头上的汗。

卢先生上场。卢太太赶紧迎上前去。卢太太察看卢先生脸色，催促他开口。夫：我——。卢：你快讲啊！夫：跑了好几家店，一式一样的项链最便宜的卖价也要三万六！卢：三万六？！天哪！夫：就是能够缓上几天，但是叫我到什么地方去弄得来三万六千块呢？卢：我们去求亲告友，来凑这一笔款子。夫：就是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借遍，也还凑不齐啊。再说我们又拿什么来偿还呢？卢：没有别的办法，不够的部分只好去借高利贷！夫：借高利贷？！我的天啊！卢先生卢太太两人抱头痛哭。灯暗转。

灯复亮时已是十年之后。幕后传来荐头店老板的声音：喂，梅丽丽，你拿支笔，记好上门地址时间。记记牢啊，千万不要错过这样一家大户人家。我照顾你，帮你介绍的这一家东家，手面真是不要提有多阔气啦！这一回成功不成功，就看你自家的造化！卢太太幕后回答：是，我记下来了。谢谢老板。卢太太缓步上场。衣衫破旧，一付做粗活的女佣人样子。看得出她已经憔悴不堪。卢：十年了，一晃就整整十年了。这日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摇头，伸出双手）看看这双手，整天洗洗刷刷忙个不停，关节突出手掌开裂，这还是我原来的那双手吗？还是那双圣玛丽亚女中校花的手吗？！每日每夜都得担心怎么去应付债主上门讨债，天天都是过不完的年关哪！唉，悔不当初—— 就为了能在舞会上面出个风头，借来了一条钻石项链。舞会皇后，（自己对自己冷笑）嘿嘿，嘿嘿，舞会皇后有什么用啊？到头来倒反而活得像个垃圾千金！真是乐极生悲啊，把那贵重首饰遗失了——也不知掉在哪儿。从此，从此就欠下了一身阎王债，只好拼命干活东奔西走来设法偿还债务。十年啊，十年来含辛茹苦，到今天，总算是把本利还清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刚才，刚才荐头店老板关照我——说是这一家保姆已经跳槽。他介绍我到这儿来上门面试，还不知道东家中意不中意我这么一个样子呢。

卢太太边圆场边查看。最后停步，再次上前核对门牌。卢：对了，就是这一家。梅丽丽上前按电铃。电铃声响，尔后幕内有人应声：是荐头店介绍来的女佣人吗？卢：是的。幕内应声：大门开了，你自己进来，在门廊里面等着。卢：是。卢太太下场。富太太上场。富：唉，还是绍兴鲁镇的鲁四老爷讲得好——现在要寻个把称称心心的佣人真难啊。不是懒就是馋，不是馋就是懒。倒霉格辰光会得碰到一个既懒又馋既馋又懒！你看看，前几天稍微讲了她两句，我没有炒脱伊，伊倒干脆就回报了我。勿晓得荐头店今朝会得介绍来一个啥格样子的人？（备注：假如导演或剧团或演员不喜欢这段夹杂方言式道白，完全可以很容易地转换成相应的国语。）桂莉莉端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修指甲，对幕后：叫她进来吧。

梅丽丽低着头很守规矩地上场，站立一旁。富：（头也不抬）你就是介绍来让我看一看的女佣人。卢：是的，太太。富：做佣人做了有多少年了啦？卢：就是十年光景，太太。富：好吧，你去替我端一杯茶来。卢：是，太太。梅丽丽应声下场后旋即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放着一只茶盏）上场。梅丽丽走近沙发，轻手轻脚地将茶盏放在茶几上面。卢：太太，茶来了。桂莉莉侧身伸手准备拿起茶盏，和正好抬头的梅丽丽两人照面。富/卢（两人同时，大吃一惊的样子）：啊，是你？！梅丽丽急忙退至一旁，桂莉莉腾地一下子立起身来。富：丽丽，你，你怎么会到此地来应聘？

卢：莉莉，你，你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富：我先生职务提升了又提升，三年前买了这幢洋房就搬来了。（疑问）你怎么？看看，我俩多长时间没有通音讯，怎么样也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重新相见。卢：唉，难得你还认得出我来——，富：再怎么样变，你这个美人胚子还在啊。丽丽，上次我俩见面时，还是那天你来送还项链。光阴流水，过得真快啊。算来一别至今，已经十年了。卢：是啊，已经十年了，我够老了。哪能像你这么保养得好呢。富：丽丽啊——你，你怎么要来当——噢，怎么会和当初天差地远呢？卢：莉莉啊——一别十年，不堪回首。既然你今天来问起我，我就把当时实情对你讲了吧。富：来，丽丽，坐下来慢慢讲。桂莉莉拉着梅丽丽的手，两人坐下。卢：莉莉，你还记得的——那一次部长府邸举行派对，是我上门来向你借首饰。

富：（足以自豪地）当然记得。卢：（摇头叹气）谁能想到，舞会结束后那条钻石项链不慎被我遗失了。富：（饶有兴趣）哦，是吗？卢：我们没法子，只能够借口修理来拖延时间。富：（点头）对啊，我记起来了。你打过电话，说是搭扣拉断了。卢：其实是一周之内，我们到处去借钱凑拢来方才能够新买一根好来蒙骗。幸亏，幸亏你当时相信我，没有当场打开首饰盒，没有当面细细检点。还给你的这一根原式原样的钻石项链是新买来的。就因为花费了三万六千整，借来的高利贷压得我们难以透气。我们俩口子苦熬苦撑到今天——十年来，我丈夫夜夜抄写打字刻印直到天明；我自己天天外出帮佣受尽煎熬；总算，总算上个月将本利全部偿还。今天对你道明真相，还得向你再行致歉！即使不是原先你借我的那一根，好在终究是完全一样的钻石项链！富：（大吃一惊，站起身来）啊呀，丽丽，都怪我，都怪我啊。我，我当时没有好意思对你讲明那是假的钻石。我买来只花了五百元，绝对不值三万六！卢：（极度震惊，跟着站起身来）什么？！那是假的钻石？！真的只花了你五百元？绝对不值三万六？！天哪！（几乎要哭 21

喊出来）我，我怎么会？我怎么干出这么蠢的事情来啊！今天我对你说明真相，你，你今天也给我道破了真情。（疯了似的狂笑）哈哈哈哈——那一条最金贵最相配的钻石项链原来，原来是假货！嘿嘿嘿嘿——为什么我先生要中头彩拿到请帖？干吗我要上门来问你商借首饰？本来，本来我好好一个家庭主妇，穷是穷了一点，可是何至于要沦落到上门帮佣的地步呢。我先生的眼睛也费劲费得近视过了一千度，这么受罪，为什么他也要来满足我可怜的虚荣心啊。不，不，不是可怜，是可悲！完全是可悲！是我自作自受——这样的苦日子是，是，就是挂在胸前的一根假的钻石项链变成了套在脖子上的一副枷锁！我的老天啊，你跟我们开的这个玩笑实在也太大了吧。我，我，我先生——（悲痛欲绝，突感胸闷心堵，右手紧捂在左胸前，慢慢地瘫倒在沙发上）。富太太想要上前扶住而未及。富太太立马对幕后大叫起来：快来人哪，快来人啊！大幕合拢。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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