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中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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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ional Taichu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pplication of Chinese Literature Pr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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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中天空 科大意象 應中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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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中科技大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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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medal 金獎 應英四1 董姿慧

「九尾狐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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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的寂寞 人

馬雜沓的市集,一座青樓位於此處。二樓

最外邊的房間,窗戶正對著大街,只要推開窗,即可 看到熱鬧非凡的市集。 房間裡有一張小圓桌,坐著一對男女。 男子穿著藍色的棉布衣,黑色短髮,古銅色皮膚,身 材魁武,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 女子穿著黃色衣裳,一頭黑色長髮,皮膚白皙,迷人 的狐眼,有著一張令男人為之瘋狂、令女人稱羨 的美貌。 「盼雁姑娘,做我娘子吧!」 男子名叫賈夜柏,是城中第一大富商。目前仍是 單身漢,雖有不少世家來向他提親,不過全都被回 絕,因為他的眼裡只容得下眼前這位姑娘。和她 相比, 那些世家小姐根本不值一提。 「多謝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她笑了笑,連 聲音都好聽到令人迷了魂。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他不懂,在煙花之地 工作的女子,幾乎都是迫於無奈被賣到青樓,心裡 一定希望被家財萬貫的大爺看上,為她們贖身。 論外貌,雖然稱不上英俊瀟灑,至少也算好看;論 家世,城中應該也找不到比他富有的人;論性格, 他自認待人不薄,對她也一直很溫柔。 但他怎麼屢屢碰壁?莫非是...... 「敢問姑娘,心中是否已有如意郎君?」有什麼 樣的人會上門找她,他也略知一二,腦海裡閃過好 幾個人的臉孔,找不到能與他相比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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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莫要誤會,事實上,公子並不愛小女子。」 「胡說!」他氣得拍了下桌子。 怎麼可能不愛?為了她,回絕了多少對自己事業 有利的婚事。三天兩頭就往青樓跑,為此不知道 和爹娘鬧翻多少次,城中多少人在他背地裡指指 點點,他全都視而不見。有時候甚至想她想到茶 不思飯不想,就算勉強吞下食物,仍是食不知味。 這樣的他,怎能說不愛?抓起她的手,拉到床上,兩 腿也跟著跨上去,雙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絲毫沒 有動搖,依舊露出豔麗又冷靜的笑容,「小女子向 來只賣藝不賣 身,公子沒忘了這規矩吧?」 他沒有理會。原本是想等到她點頭答應,不過他 已經等不下去了。一開始就該用「霸王硬上鉤 」這一招,想不到自己如此愚昧,如今才想到這個 方法。 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就算她不願也得嫁。 當他要開始下一步動作時,只見她的眼球突然變 成鮮紅色,他的思緒變得模糊。 「看來公子也累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她的眼睛 變回原來的黑色。 「是......」他下了床,慢慢的走到房外,樣子毫無生 氣,宛如被人操控的傀儡。 她坐起身,整理自己的儀容,像是甚麼都沒發生一 般。 多年前,盼雁初來乍到,街上遊蕩的人一看到她,百 分之百確信她不是城中居民,如果真有這麼一個 美人住在這,怎麼可能沒人知曉。誰也沒猜到,這 樣美麗的女子竟直接走進青樓。 除了豔麗的外貌,她還有著高超的琴藝,一眼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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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婆相中。這樣一個女子,一定能為青樓的收入 大幅增加,她怎麼可能放過這棵搖錢樹! 盼雁的人氣立刻超越當時的紅牌藝妓,成了店內 的活招牌。不只客人喜歡她,其他藝妓也很喜愛 她,連被打敗的紅牌亦是如此,說得更明白一點,全 城的人都被她吸引著。 她身上總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氣質,和她在一起讓 人覺得很愉快、放鬆,或許這就是她討人喜歡的 原因。 因為這種「特殊氣質」,讓許多常客更常來青樓 坐坐,甚至讓一些跟青樓 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光顧 ,就像現在上門的客人。 一名莫約二十五歲的青年走進房裡,整整齊齊的 衣服,頭戴著方巾,給人一種老實的感覺,很典型的 書生形象。這人也人如其貌,正是一名書生。 「凌公子,許久不見。」盼雁率先打了招呼。 「盼雁姑娘,多日不見,依舊神采奕奕。」凌秋禮 貌的回話。 「科舉考試已迫在眉睫,凌公子還有閒暇之情拜 訪小女子?」 他靜了一會兒,「......無所謂。」這麼說不代表他 不重視科舉,只是為了掩飾真心話。 凌秋的父親多年前因病去世,只剩他與母親相依 為命。家中經營紡織業,生意不算太好,收入也不 穩定,但至少能讓兩人免強餬口。 母親早早就送他到私塾,盼望他有一天中狀元,而 他也很爭氣,在私塾成績名列前茅,可說是最有狀 元相的。 正所謂「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即使被眾人看好, 也無法改變失敗三次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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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著傾盆大雨,恰巧也是他第三次失利的日 子。沒有撐傘,佇立在滂沱大雨中,任由無情的冷 雨打在他早已濕透的身上。 除了讀書,他什麼都不會,為了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他拼了命唸書。即使平常表現優異,只要在關鍵 時刻失常,所有的努力都會被貶得一文不值,全都 被否定。 忽然,雨滴沒有繼續打在他身上,他才驚覺頭頂上 多了把傘,撐著傘的是一名女子,他認得這女子,是 青樓的紅牌藝妓。 盼雁輕笑一聲,「人類壽命不過短短數十年,可沒 那麼多時間消沉。」說完,她轉身離去。 眼神短暫的交會,短短的一句話,深深的烙印在凌 秋心裡。 自此以後,他除了讀書之外,偶爾也會在街訪鄰居 那打點零工,等湊到足夠銀錠,就會到青樓找她。 「公子可願意聽小女子彈奏一曲,消除疲勞?」 「好......」他小聲的回答。 盼雁才剛把古箏架好,房外傳來的吵雜聲,越來越 靠近。一名穿著黑衣,戴著竹笠的男子闖進來。 凌秋看到對方手上拿著一把劍, 擔心他對盼雁不利,立刻走上前擋在兩人之間。 「公子如此蠻橫闖入,所為何事?」盼雁不慌不 忙、沉著冷靜。 「客官!」虔婆也進到房裡,「沒騙你吧!盼雁房 裡的確有其他客人。」 男子打量房裡的兩個人, 不發一語轉身離開。 隔日,盼雁隻身一人到城郊,蹲在地上拔了幾株油 綠的草,「道長有事直 說無妨,何須躲躲藏藏?」 雙眼依舊注視著那幾株草,看上去像是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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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後某一棵樹冒出一個人影,正是昨天闖入 房裡的那個男子。 站起身轉過來面對他。昨天他的臉幾乎被竹笠 蓋住,她沒瞧清楚,今天他 把竹笠脫下掛在身後, 看清楚他的樣貌後,她不禁感嘆,「道長可真是英 雄出 少年。」 這個男子外表看起來頂多三十歲,但修道資歷起 碼有二十年以上。一般人無法瞥一眼就知道他 是資深道士,但她有辦法。 「潛伏在城中七年,目的為何?」像她這種大紅 人,隨便抓路邊一個人問都有辦法打聽到消息。 這七年間,非但沒有發生任何血案,也沒有離奇失 蹤人口。 「道長何出此言?試問,妖族沒有安分度日的權 力?」 盼雁並非人類,是隻修練千年的九尾狐妖,若非道 行高深的道士,根本不會察覺她是妖怪。 「依汝修為,殺人應不計其數,談何安分?」他忿 忿地說。 傳說,九尾狐是以吃掉男人的肝臟藉以增加自身 修為,修練千年的狐妖,殺人數目絕對超過數百個 。「此言差矣,」盼雁露出淺淺的笑容,「以食人 肝臟增進自身修為之狐妖 乃是修魔道,小女子修 的乃是仙道,兩者差異深遠。」 「區區妖魔,竟妄想成仙?」他提高音量。 「敢問道長,妖為何不能成仙?」 「自古以來,妖族向來作惡多端、濫殺無辜、做 盡傷天害理之事。妖魔成仙?成何體統!」他越 說越激動。 「喔?」她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眼神卻變得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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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人類不曾作惡 多端、濫殺無辜、做盡傷天害理之事?」 他無語。雖然程度遠不及妖族,但人類同樣也做 過喪盡天良之事。 「道長不否認,小女子就當是同意。」見他不開 口,盼雁繼續說,「人類

與妖族行事並無太大差

異,既然人可修仙,妖亦可。」 互相凝望許久,誰也沒有再開口。 「盼雁姊姊,聞人道長」一個少女的聲音傳入兩 人耳裡,聲音的主人是個穿著淺藍色衣服,長相有 點稚氣的少女,走到兩人中間,玲瓏大眼望向他們, 「你們在聊什麼啊?」 「告辭。」聞人拱手作揖,快步離開。 「是不是打擾到你們?」水靈靈的大眼望著盼雁 。這名少女長相清秀,也算是美女,只是站在盼雁 面前,顯得遜色幾分。 「不,姊姊和道長正好談完。」盼雁故意轉移話 題,「映晴妹妹,怎麼會 在這裡?」 「幫娘親送東西到隔壁村子,」蘇映晴注意到盼 雁手上的的草,「這個是 什麼草?」 「香茅,這草的香氣也提神之功效,幫姊姊拿給你 的秋哥哥。」她把手上的草遞給蘇映晴。 她接下,臉上染上一抹紅暈,「盼雁姊姊就會笑話 人家。」 「秋哥哥!」正巧看見凌秋站在門口,出聲喊了他, 「剛剛遇到盼雁姊姊, 她要我把這個拿給你。」 凌秋若有所思的接過,「盼雁姑娘呢?」 「姊姊 還在城郊。剛剛我也有遇到聞人道長。」 他心 頭一驚,「在哪?」這道長昨天擅闖盼雁的房間, 事後到處打聽她的事,還打聽到他家裡來,不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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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居心。 「在城郊,好像在跟姊姊談事情,我一過去道長就 走了。」 他二話不說,立刻往城外跑去。蘇映晴看著他的 背影,心裡有說不出的鬱悶。 她和凌秋是青梅竹馬,兩人就像親兄妹一般。只 是,當她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那份孺慕漸漸變成 愛慕。 她明白,盼雁在他心中的地位,雖然有些忌妒,但她 並不介意,真的。 正妻的位置就讓給盼雁,她只要有妾的名份就好 三天後。 凌秋站在青樓對面,癡癡的望著二樓緊閉的窗子, 自從那道士來到這,內心總有種不安的感覺。耳 邊響起一個聲音,讓他嚇得回過神。 「凌公子,為何站在此處?」盼雁的笑容依舊如 此迷人。 「沒、沒什麼......」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怎麼接 話。 「不妨進來坐坐,」她似乎看穿他要說什麼,搶先 一步開口,「今日特別 優待,不收錢。」 兩人進到房裡,盼雁彈奏一曲,琴聲優美,又帶著幾 分銷魂,如同喝下幾壺烈酒,讓他有了表露真心的 勇氣。 「盼雁姑娘,等鄙人中狀元......」還沒等他說完,她 先行打斷,「承蒙公子厚愛,小女子心領了。」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拒絕,內心恍若萬箭穿心,即使 如此,他還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愛你。」他的聲音很小,幾乎只有自己聽的 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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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愛。」她完全沒有抬頭,連眉毛都沒動 一下。 她的語氣如此肯定,宛如再說自己的事情一般,讓 他相當納悶。再說,他非常肯定,他是愛著她的。 「道長以除妖為本份,怎遲遲不見道長對小女子 動手?」盼雁坐在樹下,對著躲在暗處的聞人說 聞人走到她面前,「若汝能答應安分度日,貧道不 會對汝趕盡殺絕。」像 她這種妖族,沒有非殺不 可的理由。 「道長信得過妖族的話?」 「汝真有心,早已動手。」 「人心叵測,妖亦是。今日不動手,不代表未來也 不會。」美麗的雙眸盯著他,充滿挑釁的意味,「 莫非道長受媚氣影響,捨不得動手?」 「放肆!」 他二話不說拔出劍,一個箭步衝上前。現在與人 和平相處,誰敢保證幾年後不會變了樣?果然還 是該斬草除根。 他絕對不承認是受了媚氣影響,才對她產生憐憫 之心。修道之人,怎能被妖惑? 盡管他熟練法術劍術,在她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 輕易就被閃過。 「盼雁姑娘!」 遠處傳來叫聲,讓她分神露出破綻,聞人趁機往她 胸口刺下去。所幸她及時閃過,躲開要害。 她退了一大步,摀住肩上的傷口,鮮血從指縫流出 。凌秋抱住聞人的右腿,對著盼雁大喊,「盼雁姑 娘,快逃!」她完全沒有要逃的意思。堂堂千年大 妖,讓一個人類搭救,這讓她以後面子往哪擺。 聞人拿出一面鏡子,唸了段咒語,鏡子發出強光,照 在盼雁身上。這男子被媚惑很深,比起用文字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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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釋,不如讓他親眼見證。白光漸漸消失,盼雁 的樣子映入兩人眼裡。 頭頂兩側長著一對毛茸茸的黃色尖耳,手指甲也 變得銳利無比,背上多了九條金黃色的尾巴。 「這就是她的真面目,明白就快放手。」聞人對 著呆若木雞的凌秋說。 不料,凌秋依舊緊緊抱住他的腿,「就算是妖,我還 是愛著盼雁姑娘!」雖然看到盼雁變成半妖模樣 時相當震驚,很快又冷靜下來,不管變成什麼樣 子,她還是她,是人是妖又如何? 「笑話!不過是受了媚氣影響,還說是愛!」盼雁 完全不領情,歇斯底里的咆哮。 凌秋愣住了,他從沒看過她如此氣憤的樣子。 媚氣......他曾翻閱過記載妖族的文獻,狐妖天生散 發出一種會誘惑人心的 氣息,讓身邊的人不自覺 的愛上狐妖,此氣息即稱為「媚氣」。 對她的迷戀,僅僅是因為媚氣?不,絕對不是,「我 是真心愛著盼雁姑娘。」 他敢肯定,就算她沒了 媚氣,只是普通人類,對她的感覺一定也是如此。 盼雁咬緊牙根。即使搶走紅牌藝妓的位置,讓男 子對她死心塌地,也不曾遭人怨恨,全是媚氣的影 響,沒有人是打從心裡喜歡她。 「盼雁姑娘?」賈夜柏出現在眾人面前,「這到 底是......?」他瞠目結舌, 對於這三人間發生什麼 事完全摸不著頭緒。 盼雁嫣然一笑,「賈公子究竟有多愛小女子?」 「愛,非常愛。」他的語調很平淡,彷彿受了催眠 。「可否以死來證明?」「沒問題。」他從包袱 裡拿出一把小刀自刎,大量的鮮血從傷口噴出,染 紅翠綠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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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秋全身冒出冷汗,鬆開聞人的腿,整個人往後跌 坐下來。 盼雁面無表情,冷若冰霜,與其用言語讓他明白媚 氣的可怕,不如親眼見識。 「大膽妖孽!」聞人震怒,緊握手中的劍揮向盼雁 。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殺人!當初真不該對她抱有 憐憫之心。 盼雁往旁邊閃開,舉起右手,尖銳的指甲往聞人身 上劃下去。聞人即時跳開,雖然躲過致命傷,還是 不免在手臂上留下三條爪痕。 凌秋愣愣的看著兩人對峙,賈夜柏自刎的畫面一 直在他腦裡揮之不去。原以為很明白自己的感 覺,直到見識到媚氣的力量,他開始懷疑自己。 對她的迷戀,僅僅受了媚氣影響嗎?他不願承認, 也不敢否認。 此時,盼雁被聞人的法術束縛住,動彈不得。聞人 拿出一張黃色符咒,喃喃唸著咒語,符咒變成如手 掌大的光球,往盼雁的方向飛過去。 凌秋猛然站起身,衝上前擋在盼雁面前,光球命中 他的胸口,他吐出一口鮮血,碰的一聲倒在地上。 其餘兩人詫異看著倒在地上的凌秋,聞人驚魂未 定,他竟然誤傷人類!剛才的法術是利用衝擊攻擊 敵人,被擊中的一方縱然外表沒有損傷,但衝擊的 力量會導致內臟損壞,中招的一方可說是必死無 疑。「把束縛解開。」盼雁的聲音把聞人拉回 現實,「我有辦法救他。」 聞人解開束縛咒。他 束手無策,除了相信眼前這妖怪外,別無他法。即 使知道可能是陷阱。 盼雁右手放在胸前,發出一陣白光,等白光漸漸消 失後,手掌上多了一顆乳白色、如珍珠般的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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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那是......內丹?」他不敢置信,「用千年修 行換他數十載生命,值得嗎?」她低頭看著自己 的內丹,千年來的修為以及生命,都在這顆內丹裡 面,真的值得嗎?她嘴角上揚,「擺脫不了媚氣,不 如死了痛快。」 修為對她來說根本不算甚麼,她 所希望的是找到一個人,真正打從心裡喜歡她。 她也明白,對狐妖來說,不過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凌秋呢?他還有愛他、在乎他的人。相較之下, 自己的生命顯得一文不值,這樣做一定值得,一定 他不知道自己為甚麼要這麼做,等意識到的時候, 已經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朦朧中,看著心儀的她,這一刻他懂了,管他妖怪還 是媚氣甚麼的,他都深深愛著她。好想把這一切 都告訴她,可惜使不上一點力,身體越來越冷,意 識越來越模糊。 突然間,身子變得暖和,意識依舊很模糊。不知道 是不是錯覺,她的身影慢慢的消失,關於她的記憶 也一點一滴從腦裡流逝。他覺得好累,只想好好 的睡一覺,醒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吧! 「秋哥哥!」等他睜開眼睛,看見蘇映晴一臉緊張 的喊他的名字,「聞人

道長和我說你昏倒在這,

沒事吧?」 他撐起身體,覺得腦袋很混亂,隱約還記得些甚麼, 試著伸手去抓住,只抓到一團空氣。 「那個姑娘......青樓的姑娘......」他絞盡腦汁才拼 湊出隻字片語。 「秋哥哥在說甚麼呀?怎麼提起青樓的姑娘,你 又沒去過。」蘇映晴滿臉疑惑。 經她一提醒,他也趁底清醒。是啊!他沒去過青樓, 怎麼會說這種奇怪的話?大概是昏過去的時候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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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腦袋了。而他也不知怎麼了,心底有股說不出 的空虛,彷彿被人掏空一般。 不遠處,有一隻全身金黃色的狐狸,靜靜的看著那 兩人,目送他們進城。 牠轉過身,消失在森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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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美溼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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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medal 銀獎 企管四甲 蕭聖霖

「懷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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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錶 你

很幸福,因為你擁有世界上最豐富的人生

。」 父親的這席話,我細細品味,卻仍不解其意。 可是,為什麼父親要這麼說呢?我明明才剛滿十 八,從小就照著國家教育

體制往上讀,歷經幼稚

園、國小、國中、高中,接著要面臨大學生活。 喜歡看電影和小說,沒打過工,反到是跑過許多的 補習班。這平凡無奇的生活,為什 麼會是世上最 豐富的呢?要說我和別人不同,或許就是我從小 就沒有了母親, 母親在我出生後沒多久就過世了 。但世上和我有同樣從小喪母的人,不在少數。 對那句話,我百思不得其解。 大學開學的前幾天。父親從外頭回到家,一身悠 閒裝扮,臉上的表情卻交雜著憂慮和喜悅,看來今 天是沒有去上班。 父親走回房間,但剛才那矛盾的表情仍然清晰的 印在我心中,我可以知道說,喜悅是因為我要進入 大學了,大學可以學到許多的東西,最重要的莫過 於自律,從前不久,我們在聊天時,父親就常帶著喜 悅的笑容對我說明自律的重要。 可是暗藏在喜悅另一頭的憂慮呢?是因為今天遇 到不好的事情?還是因為得知不好的消息呢?三 年前,父親被檢驗出有癌症,雖然我平常不怎麼過 問,但也略知一二。父親得到的是罕見的惡性腮 腺癌,現在病情穩定許多,但不知道可以維持多久 每次父親一早出門,我就會注視著他的背影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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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過了二三十分鍾,我仍想像著父親的輪廓站 在玄關。 父親說那席話時,他換上了一套正式的襯衫西裝 褲。我那時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父親彎下腰拿 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並轉過來對著我說了那將 改變我未來的話。 他要求我去換上一套也比較正式的衣服。傍晚 時分,我跟著父親有點蹣跚的腳步穿越老舊的巷 弄,昏黃的燈光有一閃沒一閃的照著前方陡降的 斜坡,我越往下走,兩旁因潮濕而附滿青苔和水漬 的水泥牆就越貼近我的衣服,我決定先停下把衣 服脫了拿在手上,免的弄髒了。 我們接著來到一連串遭受歲月而剝落難行的階 梯,我小心的往下爬,但見父親很熟練的就爬到最 下面去了。 好不容易,我回到地面上,仰頭一望,市區塵囂早已 被隔絕,這裡徒留著寧靜、寧靜以及永無止境的 寧靜,連鳥叫蟲鳴都消聲匿跡。這裡是個圓形的 平台,四周種滿樹木,我定睛細看卻未見著任何的 蟲子,為什麼呢?這裡到底是哪有? 父親要我把衣服穿上,他看到我穿著好時,便走到 連接平台的一扇門前。 「你準備好了嗎?」他溫柔的嗓音穿破寂靜。我 點頭,雖然我真的毫無頭緒。 父親拿出鑰匙打開上頭層層的鎖,接著用力推開 沉重的雙扇門。 外頭的光線射入前方滯悶的黑暗中,好奇心微微 的把我的腳往前移,當我走入其中,門自動關上。 一種機械轉動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抬頭看去,發 現中央上方開了一個天井,類似萬神殿的天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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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裡的建築結構本身就是萬神殿。大理石的 地板,鋪滿整個圓形的大廳,雕刻精美的歌德式柱 子撐住上頭的穹頂,光線從頂部洩下,給予人一種 神聖莊嚴的感覺。 父親看我震懾於建築物本身的雄偉,笑笑的說: 「很壯觀對不對?」「爸,你怎麼知道有這種地 方?這該不會是我們家的吧?」他搖搖頭,說:「 其實這是我某天意外發現的,那時我還沒有認識 妳母親。 我不知道是屬於誰的,只知道那天我一進到這就 愛上這了,所以就決定要好好的整理這裡。」 「這裡真漂亮。」我環視四周,突然想到現在已 經晚上了,怎麼會有燈呢? 「爸,那燈是你裝上去 的?」我指著空井裡的照明燈。 「哪有可能啊,我只是維修而已,那燈早在我來之 前就有了。」「是喔。」我若有所思的點頭。 「不過,爸,你帶我來這邊做什麼啊?」「我要給 你看個東西。」他走到看似操縱機械開關的地 方,把燈的亮度調高,也把照明的位置改變。此時 我看到,原來周圍的壁龕中放有許多的懷錶。 我隨手拿了一個懷錶起來,用手指把玻璃錶面的 灰塵擦掉,懷錶的時間停在晚上六點二十八分,錶 的背面刻著一串字: 致王君廷,散發光芒的人 CHEN 一九六七年三月十七日 這時間有什麼樣的涵義呢? 父親好像知道我的疑惑,他說:「這日期時間是 CHEN 送給王君廷這隻懷 錶的時候。」 我繼續端詳的那著時間,想像著四十多年前,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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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如何的相遇、如何的相愛。不過...... 「爸,為什麼你會知道這時間點是 CHEN 送給君 廷,為什麼不是它壞掉的 時候呢?」 「你按下懷錶頂端的那個按鈕就知道了。」 「這個按鈕嗎?」我小心的按下接合處有點生垢 的按鈕,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起先是如此。 不知為何,我感受到一種灼熱,眼前成了白晃晃得 一片,刺眼的讓人睜不開眼,地面也貌似在震動著, 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叫著父親,但沒有任何的回應,好像這空間裡只 剩下我一人。 當我從心睜開眼時,眼前的景像著時嚇壞了我。 站在擁擠的第三代台北車站大門,擁擠的人潮與 我?差身而過,我發現我已經不再是我了,標準的 西裝褲、簡單俐落的襯衫,再搭配一付膠框眼鏡, 看起來就像個書呆子。 我站在這邊做什麼啊?而且,我又是誰?翻找著放 在喇叭褲後面的口袋,拿出自己的身分證,陳正男 。該不會就是那位 CHEN 吧?果真,我的口袋裡 有 一個一模一樣的懷錶。 那我現在該不會是在等王君廷吧?我不由自主的 看了懷錶上的時間。六點二十分...... 一個女生,頂多二十初頭,她不像其他追求時尚的 女生,穿著位在膝上十公分的迷你裙、歐普藝術 的幾何重複圖形的運用,強調出女性纖細、苗條 、強調骨感的青春風格,再搭配當下最流行的白 靴子。 我要慶幸我最好的朋友考上了服裝設計系,三不 五時的對我敘述台灣服裝的演變,我曾經聽到睡 著,但因為有了那些叨擾,現在的我對於服裝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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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番的見解。 那名女生洋裝的剪裁稍有設計感,但花色仍有一 點鄉下小女生的土味。 我心中油然生起一種幸福感,好像真的非常的開 心那女生的出現,他不由自主的舉起手並叫道: 君廷! 女生看到我/他臉上掛著笑容小跑步的朝這方向 來。 他們一見面原本是要一個擁抱,但在這人來人往 的火車站,他壓抑內心燃起的慾望,女生有羞澀的 站在原地,除了雙手交握之外沒有其他的動作。 在我看來是對非常恩愛的情侶。 雖然推行國語運動,但他們仍用台語溝通,可能是 一方從鄉下地區來的吧。我的台語沒怎麼學好, 聽不懂多少,但我大概知道說:男生要出遠門,時 間長,女生特地來送他,最後陳拿出了懷錶,要送給 君廷,可是她回絕了。 「你就收下吧。」 「不行,這麼珍貴的懷錶,我怎麼能收下呢?」 「那就當是幫我保管吧,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再跟 你拿。」 君廷很不好意思的收下了,她拿著沉重的懷錶,好 像上頭載滿了只屬於他們間的記憶,她看著時間, 正好是六點二十八分。 陳的火車就要開了,他匆忙的拿起擺在一旁的行 李,對著君廷微笑,說: 「要等我回來喔!」就急忙的跑進驗票閘門。雖 然表面想要維持鎮定,但他心中卻有著無限的思 念,瞬間被一種離別時才有的悲傷包覆著。 君廷細細撫摸著懷錶,臉上透露出難以捉摸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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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接著她按下頂端的按鈕。 我頓時陷入了虛無當中,飄飄然的回到了現實世 界。 我躺在地上,而父親不知何時拉了張椅子坐下。 他看見我醒來,說:「很神奇對吧。」我點點頭, 但只要大力的擺動頭部,腦中就好像有個鐵鎚在 敲打 著,我半坐著,一手撐地,一手按著頭,想快點 把這種痛楚消滅。 「你有沒有感受到一種離別時的難過?」 「為什麼會這樣?這些懷錶,為什麼會有這樣的 ......回憶?而這些又是誰的?」我一連串的拋出問 題,可是父親仍漫不經心的回答我: 「我真的不知道這些錶是誰的,但我也從沒有認 真的尋找過收集這些的主人。當我第一次來這 裡時,我愛上的就是這些記憶,她們讓我體驗到從 未有過的豐富感情。」 「所以那句話就是這個意思囉?」 「是的,兒子,這些錶承載著眾人的回憶,每一個錶 都有各自的歷史,等著你去發掘,等著你去體驗。 擁有懷錶的人,他們都有自己的一套見解,即使遇 上了時代的變遷,但他們還是堅持自己的信念。 當你全部的了解後,你就會知道,那些只會隨波逐 流、聽信謠言就大肆宣傳又缺乏任何感情的愚 民是多麼的悲哀了。」 「可是擁有這些到底有什麼用?像我剛才經歷的 ,就讓我難以忘記離別的痛苦,而這麼多的記憶中, 難道沒有生離死別這些令人心碎的記憶嗎?體驗 這些到底有什麼用?」我不解的質疑著。 曾有句話:擁有豐富的情感是悲哀的。 我非常的認同,因為擁有敏感的體感,會對於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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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週遭的事情感到喜悅、憤怒、悲傷。 「當你有所了解,才會對擁有的感到珍貴。像是 你剛才的那隻懷錶,只要你繼續的看下去,就會知 道後來男生並沒有回來,女生癡癡的等了一輩子 。那種痛是你無法想像的。現在你知道了,就會 特別的珍惜著身旁的朋友們,你就絕對不會讓他 們無緣無故的離開你。」 「所以這些錶是因為讓人們珍惜身邊的人而存 在的嗎?」 「如果你要這麼覺得的話,那也沒錯。」 「爸,那你是怎麼看的呢?」 「這些錶,讓我知道未來我該怎麼做。」 「怎麼說呢?」 「因為這些錶,所以我認識了你母親,因為這些錶, 所以有了你。」 父親幾乎不眠不休的花了大約一年的時間,才把 這裡數百數千個的記憶全部體驗完。在那一年 中,這裡成為了他的第二個家,而那些錶中的記憶, 也成為了他的第二、三、四、五......個人生。 他體驗到了人生中的種種,了解到人生百態的無 奈。而最讓他記憶深刻的就是,交女朋友時的興 奮、期待,和擁有孩子時的幸福、愉快。即使他 離開了那邊回到俗世上班,那種感覺仍就深深的 存在心中,久久,久久。 「當我從這些錶中體驗到擁有女朋友和孩子的 幸福後,我就知道我遲早會找到愛情中的命運女 神,而也會和她懷有一子。」父親是這麼說的。 果真不出幾個月,他就遇見了未來的妻子,也就是 我的母親。他們順利的交往了幾個月後,有天女 方就對他說:她懷孕了。父親嚇了一跳,但這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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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驚恐的表現,而是一種對於未來抱持樂觀的憧 憬。我有孩子了? 之後他們奉子成婚,父親以為將來的生活會像童 話故事中的美好,只可惜這樣的日子維持不到一 年,母親因為生下我而過世。當我理解到這點時, 常有一種罪惡感,認為說:母親是我害死的。 每次都向父親訴說,但父親都只是笑笑的,彷彿那 種事情他見慣了,對他來說,只是微風吹過罷了。 現在我知道,原來父親早已知道,因為早已知道, 所以早有了準備,之後在面對時,那種失去的悲愴 也早已被隱藏心中。 難怪父親總是能冷靜的面對一切事情。 父親從他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懷錶,他交給我。 我先翻到背面,看著上頭的時間。 致蔣慧,永遠的伊人 HSIAO 一九九五年七月十五日 「這是......」上頭的日期是我出生那天。而蔣慧 是我的母親。 「兒子,今天我去醫院時,醫生說我:『大約大去 之期不遠矣。』,畢竟這

腮腺癌已經是第四期,

又是惡性,照道理說我早就去了,能多度過這三年, 以 是僥倖了。」 「爸......」 「先聽我說完,之後呢,家就拜託你了,我有留一筆 錢下來,而且也跟你的叔叔說好了,今天過後你就 去住他家,知道嗎?」 「......」 「兒子,你長大了。這錶是我送你的最後一個禮 物,我沒法看到你娶妻生子是我的不對,但幸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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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知道那種感覺是多麼的美好了,而我的生命 也無憾了。」 「爸,你怎麼說這種話呢,你明明就還可以活上好 幾十年不成問題,看你, 身子硬朗,怎麼說那種晦 氣的話呢?我還要讓你看看我的女朋友、參加我 的婚 禮呢!」 父親笑笑的拍著我的頭,一股沉重的壓力隨之降 臨,是對茫然的未來感到恐懼嗎? 我低下頭,手不自覺的摸著懷錶,想要藉由摸錶的 動作來舒緩心中的疑慮。 父親又開口說了,此時的聲音沙啞沙啞:「我很 抱歉你從小就沒有母親, 而我也不是一個很稱職 的父親,現在我唯一能彌補的就是這個錶。你快 按下按 鈕吧!」他督促著我。 我看著父親,從他的臉上,我看到了一種......好像在 哪邊看過似的,咦? 這表情不就是王君廷那時的表情嗎?難不成父親 待會就要走了?正當我要制止時,手指已經按下 了按鈕。 我努力的趁眼前變為白亮一片時趕緊的捕捉著 父親的面容,那慈祥的父親帶著笑容對著我揮手, 我想逃出回憶中,但仍就被回憶的漩渦吸入。 這次的穿著就正常許多了,是個上班族,我同樣的 翻看身上有無身分證之 類的物品,名字還沒看到,照片就讓我知道這是我 父親。 父親快步的跑過醫院的長廊,穿越長廊上的人們, 衝進一間病房,外頭的名牌寫著:蔣慧。 推開門,母親躺在床上,原本閉著眼睛休息,但一聽 見急促的跑步聲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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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知道那種感覺是多麼的美好了,而我的生命 也無憾了。」 「爸,你怎麼說這種話呢,你明明就還可以活上好 幾十年不成問題,看你, 身子硬朗,怎麼說那種晦 氣的話呢?我還要讓你看看我的女朋友、參加我 的婚 禮呢!」 父親笑笑的拍著我的頭,一股沉重的壓力隨之降 臨,是對茫然的未來感到恐懼嗎? 我低下頭,手不自覺的摸著懷錶,想要藉由摸錶的 動作來舒緩心中的疑慮。 父親又開口說了,此時的聲音沙啞沙啞:「我很 抱歉你從小就沒有母親, 而我也不是一個很稱職 的父親,現在我唯一能彌補的就是這個錶。你快 按下按 鈕吧!」他督促著我。 我看著父親,從他的臉上,我看到了一種......好像在 哪邊看過似的,咦? 這表情不就是王君廷那時的表情嗎?難不成父親 待會就要走了?正當我要制止時,手指已經按下 了按鈕。 我努力的趁眼前變為白亮一片時趕緊的捕捉著 父親的面容,那慈祥的父親帶著笑容對著我揮手, 我想逃出回憶中,但仍就被回憶的漩渦吸入。 這次的穿著就正常許多了,是個上班族,我同樣的 翻看身上有無身分證之 類的物品,名字還沒看到,照片就讓我知道這是我 父親。 父親快步的跑過醫院的長廊,穿越長廊上的人們, 衝進一間病房,外頭的名牌寫著:蔣慧。 推開門,母親躺在床上,原本閉著眼睛休息,但一聽 見急促的跑步聲和推門聲,她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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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她/母親,不再是照片上單調不變的畫面, 而是個活生生的人。原來這就是我的母親。我 激動的想要落淚,但無法,因為此時的心情是前所 未有的......激動? 父親跑到床邊跪下,握著母親的手,我可以感受到 母親纖細的手內流竄的血液,母親離我好近好近 「孩子呢?」這是父親此刻的第一句話。 「待會就會抱來了。」站在房間一角的祖母說 「抱歉我剛才被阻在車陣中,沒能在第一時間陪 著妳。」 「沒關係。」母親的聲音中帶著虛弱,可能是因 為剛生產完的關係吧。 父親俯身向前親吻母親的額頭,順便幫她整理了 稍微凌亂的頭髮,母親則幫父親整了下衣服,在剛 才的奔跑中,衣服不受約束的從西裝褲中跑出。 「對了,我有個禮物要送妳,來紀念這一天。」他 把懷錶拿了出來,交到母親手中。 「好漂亮的懷錶喔。老公謝謝你。」 此時門被護士推開,護士手中抱著一個嬰兒,父親 看著剛出生不久,皮膚皺巴巴的嬰兒,聲音微顫的 說:「這就是我的兒子?」 「是啊,很可愛對不對 ?」父親把嬰兒的我接了過去,眼眶似乎紅了。 「這是我的兒子啊。」他低喃著。「老公,你覺 得這孩子要叫什麼名字呢?」母親用輕柔的語氣 問道。「取一個帥氣一點的名字啊!」祖母在一 旁吆喝著。「那就取名為......蕭聖利吧!」 母親聽 了微笑著說:「聖利,真是個勝利的好名字呢!」 我又回到了現實,回到了這圓形存放著懷錶、充 滿記憶的空間。 睜開眼睛努力想尋找父親的身影,卻怎麼找也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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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因為父親,他走了。 我趕緊的站起,奔跑並 推開門,希望可以追上父親。 門「碰」的關上,把秘密隱藏起來。或許是不歡 迎其他人的到來,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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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中張廖家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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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medal 銅獎 會資三甲 林晏竹

「被遺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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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故事 此

刻的天空蔚藍,過分的藍。

人類在思緒停滯的時候,瞳孔總是沒有焦距的死 盯著空氣,但又彷彿能悄悄穿透一切表象似的,觸 碰到生命的核心。程宇默就是這麼仰望著天,帶 著靈魂已短暫從中逃離的軀殼,不知不覺走到了 路的盡頭。 腳步停頓半晌,回過神後的他勾起嘴角,算是自我 解嘲一番,然後慢慢抽回心的縫隙中,那填滿卻不 明所以的哀愁,只留下一片靜默。 就在轉身準備往回走的那瞬間,他發現自己正站 在某家店的門口前。 那是一間看起來很普通的咖啡店,但他就是無法 抑制自己不去注意,一直以來,他對於這種類型咖 啡館的存在,始終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感覺就像小 說中因劇情所需而刻意設立,不切實際的幻想。 門口沒有招牌,只有一面牆,畫上巴黎鐵塔的塗鴉, 還有幾扇窗,寫滿以旅行為主題的詩作。 那樣靜靜的與這城市劃清界線,用一種被暖陽遺 忘的,孤寂的姿態。 由內而外透出的咖啡香氣,讓程宇默忍不住緊蹙 眉頭。他並不討厭這股味道,更明確的說,他向來 是嗜咖啡成癮的,只是不知怎的,一瞬間,他感覺到 有種周遭的空氣倏地被摺疊般的窒息感。 程宇默為自身的反應感到有些詫異,照理說他可 以假裝是體內某個環節失序,隨便找個藉口就直 接離開,但當這個想法才剛在心的角落萌芽時,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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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中又隨即自然而然的否決,無法解釋,只好閉 上眼睛深呼吸,試圖說服自己在凌亂的情緒中尋 找一派規律。 然後,手指碰觸溫熱的門把,猶豫片刻,他推開兩側 的玻璃門,敲醒了門上懸掛的風鈴,緩緩旋轉著,撞 出一連串清脆的叮叮聲響。 環顧四周,程宇默發現店內的佈置比他想像中還 要舒適,昏黃的燈光烘托出寧靜沉穩的氛圍。層 層的書櫃,壁上掛著各個國家的加框照片,再加註 簡短詩句。他就是這麼單純的喜歡文字和攝影 所搭配起來的協調感,還有那平凡卻記載許多意 義的,護照上的戳印。 這個隱藏在世界角落的藝文氣息,將人溫柔的包 覆在其中,無法自拔。等到風鈴聲再度響起,才讓 他頓時從衝擊中反應過來,程宇默猛地轉頭探向 門口,迎上來人錯愕的眼神。 是個穿著整齊圍裙制服的店員。 「歡迎光臨。」恢復標準的招牌笑容,卻帶有鄰 家男孩的羞澀:「請問, 需要些什麼呢?」 將目光移至吧台後方,高掛的黑板上用粉筆寫滿 菜單,程宇默盯著那端正

的字體,稍微考慮了一

下:「焦糖瑪奇朵,謝謝。」 在等待的同時,程宇默這才注意到窗口邊有雙明 亮的大眼睛正凝視著自己,一隻淺橘色的虎斑貓, 正面與清澈的琥珀色貓瞳對視的時刻,牠眼中流 轉的顏色似乎能挑起他心靈深處的某根弦,避之 不及貓用前腿撓撓耳朵,慵懶的打了哈欠。 「牠 是小王子。」像是察覺他鎖定的視線,男孩店員 親切的介紹道。 他回想起童年時期曾經讀過的 故事,那來自 B612 行星的金髮小王子:「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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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 從窗上一躍而下,在程宇默尚未留意前,小王子已 經踏過輕快的小碎步來到面前,好奇地探頭探腦, 一點也不怕生。他輕輕抱住貓,托起整個身體,將 牠放在兩腿間,有些笨拙的順理貓毛,玩弄掌間的 粉色肉球,但小王子仍舒服的瞇起眼。這是程宇 默印象中第一次發現到,原來自己喜歡貓。他甚 至開始有些渴望,能夠成為被貓王子馴服的小狐 狸。 男孩店員先端上熱騰騰的咖啡,然後才熟練的用 焦糖在奶泡上拉花。他希望讓客人首先欣賞到 最初成形的完美樣貌。捧起九分滿的馬克杯,濃 厚的香氣縈繞在鼻息間,輕啜一口後,抿住嘴上的 奶泡,程宇默覺得內心的滿足感滿溢的不可遏止 。 「介意我坐這裡嗎?」男孩店員拿著一盤精緻的 手工餅乾,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噙著笑意問。 放下手中的溫暖,他搖頭。 「你是我第一個客人哦。」他掩飾不住興奮:「 沒想過會有人上門,所以 剛才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呢。」 男孩店員像松鼠一般啃著餅乾的邊緣,然後也遞 一塊給程宇默。咬下入口後,其中摻和的巧克力 脆片甜而不膩的滋味,很適合搭配香醇的熱咖啡 細細品 嘗。 「為什麼?」這句為什麼,包含了太多的疑問。 「因為太隱密,而且一點也不像咖啡店,對吧?」 程宇默點頭同意。 將手指上的餅乾屑舔拭乾淨,男孩店員看起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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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未盡,又向盤子裡搜尋下一個目標:「那你怎 麼會進來?」 張開嘴,程宇默若有所思地想說些 什麼,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幾度的欲言又止。男孩 店員雖然表情困惑,卻也不急著催促,只是靜靜地 等待對方把話說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這股味道......很熟悉。」 男孩店員說,經營咖啡店是他的夢想,就算沒有客 人,能夠這麼被馥郁的氣味擁抱著,就是最幸福的 事,所以當初他就是抱持著這樣的理念,走進這間 咖啡店應徵。 『請你,一定要好好的守護咖啡店,還有小王子。 』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那個漂亮的老 闆娘。 他們聊了很久,等意識到時,分針不知道轉了幾圈 又回到原點。程宇默站起身來,伸手往口袋掏錢 準備結帳時,注意到一枚銅板正沿著地面滾動,進 入店內一隅的書櫃下方。 他嘆了口氣,趴跪在地上尋找書櫃下的錢幣,反而 摸索到一本略微破舊的筆記本,就像是被遺棄般, 靜靜躺在那裡不曉得過了幾個世紀,覆蓋在上頭 的厚重灰塵飛揚著。翻開泛黃的封面,一頁手繪 地圖占據程宇默的目光,他突然很想順著上頭的 路線一探究竟。 「這個,借我行嗎?」他把筆記本連同零錢一起 遞出去。 男孩店員隨手翻了幾頁又交回他的手 上:「看起來像個故事。」

「雖然我不知道這

是什麼,不過你就拿去吧。」 程宇默點了頭算是 道謝,然後寵溺的搔搔小王子的下巴,後者依戀的 在他腳邊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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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再來的。」

他離開,微風吹過,耳邊叮叮

作響,繚繞著不知名的旋律,久久揮之不去。

著地圖出發,行經以石子舖裝的道路,石頭間相互 摩擦發出細小的沙沙聲,在這個時候讓人感到平 靜。程宇默褪去布鞋,赤腳感受地面的沁涼,還有 微微的刺痛感。其實路途並不遙遠,再走過有些 微坡度的路段,抵達終點時,迎接他的是一棵佇立 在山坡頂端的榕樹。抬起頭,天空像褪色般只剩 下淺淺的藍,伴隨幾絲流雲。 伸手輕輕撫摸著樹皮,粗糙而有些開裂,那種歷盡 風霜後的滄桑感,似乎能平定內心莫名而來的焦 慮。手心貼上樹,程宇默繞著樹的周圍反覆走著, 聽說某些地區有繞樹祈福的傳說,只要繞著樹走 一圈,就能增加一年的壽命,雖然這種說法有點可 笑,但他很想感受,一個生命存在的極限。 然後,他注意到上頭的刻痕。 『幸福,很簡單。』

一時之間,這五個字就像被

鑿刻在腦海裡,深層思緒開始翻滾。他想像著, 怎麼樣的心情才叫作幸福,能讓那個人留下如此 刻骨銘心的印記。 風流動的節奏很緩慢,程宇默靠著樹幹坐下,雙腳 伸直交疊,翻開筆記本的下一頁,把自己摔進,那個 故事裡。 我站在吧台後打著手工奶泡,窗外大雨滂沱濺滿 玻璃,嘩啦嘩啦的吵雜和

室內成為對比,空無一

人的街景顯得格外淒涼。停下手邊的工作,我走 到門口, 掛上 closed 的牌子。脫下制服,我從背 包裡拿出乾淨的 T 恤,想等雨勢轉小 時迅速返 家,才正準備套上衣服,門突然被打開了。 『是哪個看不懂英文的白痴!』我翻翻白眼,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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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抱怨。轉身望向門前, 有個淋得一身狼狽的女 生,衣物像飽含水分的貼著皮膚,光看著就覺得渾 身濕 黏不舒服。 然後,我興起一個邪惡的念頭。 走向前,我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勁一拉,將她禁錮 在自己與牆壁之間, 再勾起一抹自認為帥氣的笑 容,居高臨下的壓迫著:「請問,我有這個榮幸為 您服務嗎?」 「你......。」她掙扎,臉上的紅潮透露出慌亂無措 的事實。挑睨她的模樣, 我不自覺加深嘴角的笑 意,卻還不打算放過她。 「嗯,妳說什麼?」我低下頭,側著臉更靠近她,不 讓她找到逃離的空隙, 她身上的花香氣息摩娑著 鼻尖。 薰衣草的味道,愛情的味道。 她別開臉沉默不語。一瞬間,空氣彷彿停止流動 似的令人難以喘息,我聽 到她心跳的頻率並不如 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沉篤,而是不規律的怦怦狂跳 。我想 起自己其實算是處於半裸的狀態,這才意 識到似乎做得太過火,急忙拉開彼此

的距離,重

新穿上制服:「抱歉,我沒那個意思。」 我再次返回吧台沖泡著拿鐵,加入鮮奶溫潤的調 味後,應該會有些安神的 作用。小心翼翼的端到 她面前,而她只是輕輕捧著汲取溫暖,並沒有要喝 的意思。 「剛剛,是嚇人的?」她盯著咖啡散發出的蒸騰 熱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霧,眼神有些迷濛。煙霧無 聲嘆息,裊裊上升並俯瞰著,那以緩慢速度冷卻的 咖啡液面。我喉嚨感到乾涸,選擇保持沉默,只是 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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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很好玩嗎?」她雙手顫抖的緊握馬克杯, 似乎能感覺到隱忍的怒氣,我跟她的眼神對望片 刻,猜測著它會飛向我的機率。 「對不起。」無言的心情浮上心頭,但我的確是 做錯了。「你知道嗎?」她寒著臉冷笑:「這世 上很多事情說對不起是沒有意義的。」我一度 質疑事情的嚴重程度,身體被看到的也不是她,本 來想要忍耐,畢竟是自己不對在先,但理智卻像拉 到緊繃的橡皮筋,倏地斷裂。 「我還想問妳國小是不是沒畢業啊!」連基本單 字都看不懂。 然後下一秒,馬克杯果不其然的砸在我身上。四 處飛濺的陶瓷碎片,在我臉上劃破一道血痕,我往 下瞟一眼浸濕了的白色襯衫,又看向她,後者像是 有些驚訝自己的衝動,努努嘴,還有點無法啟齒的 抱歉。 「放心,我不會叫妳擦地板。」我面無表情地說 :「如果氣消了,就請回 吧。」 第一次見面,不歡而散。 再次與她相遇,是在放學後的校園裡,我們站在走 廊的盡頭相視不語,尷

尬的氣氛在周圍漾開,她

首先打破沉默:「能給我一杯咖啡的時間嗎?」 我頷首答應,騎腳踏車載她彎過幾條巷弄,冷風吹 過,迎面而來的寒氣讓後方的她忍不住縮緊脖子, 拉高衣領想聚集一些暖意。這麼逆風前進的冷 冽冬天裡,比平時多花費點時間才抵達咖啡店。 我趕緊煮杯曼特寧放進她的掌心,熾熱的溫度彷 彿能融化冰凍的手指。她啜飲,感受化為一股暖 流在體內流竄的咖啡因子,咖啡的甘醇在唇齒間 迴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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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著她一臉滿足的表情,一切像是靜止了般,我想 起自己經營咖啡廳的初衷。 比起任何理由,我更喜歡看到每個離開的客人,臉 上那幸福的微笑,像是找到歸屬。 「那個,我知道我說這話很沒有立場。」時間開 始流動,話題的匣子終於 啟動。 「那就別說了。」我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回應。 垂下眼眸看著半杯子的咖啡,她的神情中蘊含著 哀傷,更多地是難以言喻的失落。 「但是──」 「如果妳是想跟我的襯衫道歉的話,就免了,它不 會原諒妳的。」我說,憶起那件汙漬完全洗不乾 淨的制服,結果只能躺在垃圾桶裡的慘狀。 她喝了口剩餘的半杯咖啡,冷卻後失去原味的苦 澀蔓延口腔,但她仍然仰頭將最後的酸涼咖啡一 飲而盡。 「如果對象是我的話也不需要。」我端起空杯 子又重新倒滿,走向她對面 的位置,坐下:「但是, 我可沒那麼小心眼哦。」 我帶著捉弄的心態笑著,而她只是呆愣的消化我 話中的意思,隨即才恍然 大悟的輕笑出聲。後來 ,我們聊了不只一杯咖啡的時間,而那個在我生命 中承 載許多回憶的名字,就叫做『沈奏妡』。 就這麼以朋友的稱號和她相處兩年,直到她二十 二歲生日那天,我鼓起勇氣告白,她噙著淚水允諾, 也是那天,小王子走進我們的故事裡。 「跟我來。」緊握住她的手,我讓她的暖度與自 己的重疊,大幅度的勾起嘴角,她雖不明所以,卻慣 性的任由自己牽著走,因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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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樹前,我和她肩並肩坐在斜坡上,望向來時走過 的路,眺望那不同角度的美麗。橘紅色的夕陽灑 下,染紅西方,拉長身後交疊的影子,逐漸放大。 「生日快樂。」我站起身將她拉起,伸手指著樹 的方向:「去那看看,有 禮物。」 我心裡暗忖著她會喜歡的。 她順著那方向搜尋,再回頭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 然後向前走去,發現樹的後方放著一個竹籃。蓋 子尚未完全打開,一顆圓圓的頭顱就急著從空隙 中鑽出,小貓把前腳攀在竹籃子邊,淺黃色貓耳抖 動著。她驚呼,把貓擁入懷裡,小貓溫順的待著沒 有反抗。 「沒有蛋糕,就送妳三個願望。」我從身後環住 她的腰,頭靠著她的側頸:「不過第一個歸我。 」 我不容分說的霸佔她的願望,她只是微笑著並沒 有多說什麼。 「知道嗎?咖啡店之所以不取名字,是因為我在 等一個人,一個我愛的

人。」我說,包裹住她的

雙臂收攏得更緊:「現在,我把這個權利,送給妳 。」 「不要──」她故意拉長尾音,微微側過頭看著 我,漾著淺笑,但並不是開玩笑的表情,眼神裡閃爍 著肯定,讓我很在意。鬆開圈住她的手,我有些不 滿的瞇起雙眼,但還是寵溺的整理她被風揉亂的 柔順髮絲。 「我只是純粹覺得,讓這些記憶維持最初的樣貌, 才更具意義。」她笑道。 舒展糾結的眉宇,我內 心暗暗鬆了口氣:「那,許願吧。」她彎腰把貓 放回竹籠內,輕撫牠的背脊,貓先舔拭前腳的肉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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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蜷曲成毛球。蹲在貓籃邊,她屈膝環抱自己 思考,下巴枕著膝蓋。入秋的傍晚,天氣微涼,我脫 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避免著涼。 「想去法國旅行。」她說,她想去品嚐道地的左 岸咖啡,沿著塞納河畔漫 步,欣賞河面波光粼粼, 感受巴黎之美:「我們一起。」 「第三個呢?」我伸手一摟,順勢讓她的頭靠向 自己左肩,呼吸著冷空氣中,她的淡淡髮香,依舊是 熟悉的薰衣草花香。 「暫時還沒想到,以後再說。」 等待夕陽完全沒入地平線的同時,遠方的街燈一 盞盞點亮,我們只是這麼坐著,遙望無垠蒼穹中的 那抹餘暉,柔和了雲的邊緣。 很希望時間以極度緩慢的步調流動。 「如果現在的心情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她 突然開口,拾起身旁一塊稜

角尖銳的石頭,站起

身面對粗壯的樹幹,一筆一畫的仔細刻下『幸福 』兩個字。 我接過石頭,沒想太多自然的在旁邊 補上『很簡單』,然後用逗號及句號連接。 看著 這段文字相視而笑,我們品味著屬於彼此的簡單 幸福。 我固執地信任,即使來到故事的最後一頁,我們還 是深愛著。 故事寫到這裡。 筆記本的最後,夾著兩張一年前飛往法國的機票, 還有半張相片,以咖啡店為背景,裡頭的女孩洋溢 著燦爛的笑容,但並非面對鏡頭。 細小的紙張纖維從撕痕中鑽出,他注意到女孩的 手與另一人緊緊相牽,即使照片被一分為二,他直 覺認為剩下的半張是那故事裡的男孩。邊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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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被長時間捏在掌心,稍微被汗水浸出皺痕,他兩 眼怔怔地看著那女孩,眼底的霧氣 有些模糊視線。 「我認識妳嗎?」指尖撫著相片上的臉孔呢喃細 語,程宇默的眼神透露出哀傷。 淚落下,一滴滴打在手背上,灼熱的感覺刺痛著每 一根神經,他覺得自己

的心彷彿墜入黑洞,卻找

不出逃脫的方向:「不然,我為什麼哭?」 然後,透過樹葉間的空隙,雨緩緩從尖端滴落,程宇 默把照片夾回原位,微仰起頭,任憑零星的雨滴打 濕他的臉龐,那樣冰冷的擁抱,逐漸沉澱自己紛亂 的心態。前些時候那片達到極致的藍天,終究還 是哭泣了。雖然有些勉強,但所謂『物極必反』 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不急著等雨停,程宇默想讓自己像海綿般,感受水 氣飽和後再一口氣擰乾的痛快。他閉上眼,雙手 枕在後腦,覺得暢快無比。 細雨中,一陣柔和的風吹過耳際,也吹動筆記本沾 上雨漬的封面,翻開一頁。隱隱約約,他似乎聽到 一絲溫柔低語在風中鼓盪,一字一句,牽動心靈深 處。 「第三個願望,是希望你能夠忘記我,然後代替我, 幸福的活著。」 雨仍不停墜落,取代陰潮的霉味,空氣裡瀰漫薰衣 草清香的氣息。他倏地睜開眼,筆記本的最後一 頁,照片仍靜靜地躺在那裡,但這次,他看見背面藏 著微凸的筆跡。翻至後頭,字跡已有些模糊,卻依 稀可辨認出。 然後,他笑了。「我現在很幸福,非常幸福,真的。 」深呼吸,他大聲吶喊。有些事,不管推移幾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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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總有那麼個人重新尋回,以一種全新的姿態。 包括那個被遺忘的,故事。

『妳的微笑,是我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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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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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medal 金獎 英語四甲 張雅婷

「福爾摩沙的寶̶源源不斷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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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沙的寶— 源源不斷的河 想

像我們在高空當中隨風翻轉,不僅會看到

大大的太陽及不可計數的星 宿,更會看到一大片 湛藍的海洋及廣大的陸地;想像我們在東經一百 二十到一 百二十二度、北緯二十二到二十五度, 撥開雲朵往下俯瞰,看見一座彷彿番薯 的小島在 大海洋上,沒錯,就是我們現在所稱的福爾摩沙— 臺灣。 想像一艘船,慢慢地朝它靠近,便能算出有一百多 條河川,有的足以行舟,

有的被引以灌溉稻米蔬

菜足夠養活島民,從全臺最長的濁水溪開始看起, 它原

本只是像一條小蛇,經過中央山脈,吸取它

的精華把自己養壯後,終於長成像 一尾大蟒蛇扭 動出的沖積扇平原,培育出香 Q 獨特的濁水米, 每日黃昏此起彼 落的量米聲中,這米把無數個家 給穩住。從米糧想到魚,就會聯想到大甲溪上 的 櫻花鉤吻鮭,多年前,凝視溪流,試圖發現魚的蹤跡 ,其實什麼也沒瞧見,

只是深深地被清澈的溪流

給吸引,溪底石頭清晰可數,濕潤的樣子看起來像 軟

石頭,溪面浮著陽光和樹葉的影子,更像無數

優游的小魚,溪聲潺潺,忽然領 悟,「鮭」即是「 歸隱」,暗示著牠們將不見蹤影。 當然我們不可忘記凱達格蘭人守護過的基隆河, 這條河性似頑童,對食物 不感興趣的他卻產出沙 金與煤礦,開心地創造瀑布,又突發奇想地在河床 挖出 一堆「壺穴」,連西班牙人和荷蘭人都曾聞 風而來,可想而知它是多麼的令人 著迷。性格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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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的基隆河併吞了其他兩條河,還搞出讓人頭痛 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如果他真是一位頑童,眾人 一定會感到非常無奈。但是它也不全是惹麻 煩 的傢伙,不僅鋪出大片沼澤地,上面還養著水鳥、 螃蟹以及到處亂插的水筆 仔,臺北盆地能擁有這 麼獨一無二的河,真是他們人民的福祉,相信臺北 的生 活可以更加的美好、美妙。 接著,把視線停留在我們的童年河,那就是位於蘭 陽平原的冬山河,短短 的長度卻是釀造水患的殺 手,自從被截彎取直後,如今成為人潮洶湧的觀光 河。然而,它對小孩們是快樂的回憶,但對大人是 人人恐慌的風災水患。每年夏季,颱風撲面迎來, 河水暴漲,轉眼間,水已淹至到腳踝,再一會兒,已 淹 到小腳。當大人們急著搬運穀倉內的稻穀時, 我們也必須聽從指示,奔速至菜

園拔光所有菜,

以免水退後沒食糧,還要搭棚救被暴風雨嚇呆的 雞鴨,認份地做每件事,不抱怨也不害怕。不鬧水 患的時候,冬山河及其支流的風景極為美麗,河旁 種滿了野薑花和過貓蕨,空氣中散發著野薑花的 香味,只要小學生放

學經過,紛紛看到他們便會

摘一朵夾入課本,這是他們每日儀式。他們隨著 蜿蜒的河嬉戲,其中有一段河岸較幽深,茂密的竹 野樹遮蔽天光,然而在此處有 高樹垂下無數含苞 珠串,彷彿是仙女們的項鍊,小女生們最愛拿竹竿 鉤那珠串,可是不小心掉落,讓水中無意間發出清 脆的聲響,幸運的話,就能從河裡撈出那有如棋盤 底部的果實,看起來很美味但卻沒辦法享受,裡頭 緩緩地散發出一股清新的香氣,搓一搓、揉一揉 還會出現白白的泡沫,這就是她們能從生 活中得到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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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類

如果成長的過程未曾與一條河共舞,那幾乎沒有 童年,摸蜆、捉泥鰍、大肚魚、溪蝦澤蟹,河川提 供給小孩們的豈僅是潑水的戲水活動,而是充滿 驚喜 的探險自然遊戲,一條河必定會帶給小孩們 成就感,例如:摸到最大顆的蜆......等,老河在陽光 下一動也不動,任憑人們予取予求,這使我們難過 起來,幼時 跟河水這麼親密,照理說,這份情感不 會就此不見,那為什麼沒人加以維護呢? 破敗的又何止是河呢?若從自然界角度檢視,半 世紀以來這島的致富之道,是割土地之肉、賣河 川之血換得的,所以山河破碎,是算富還是窮?如 果可以漂浮於空中,希望找到一條最像我們童年 河的溪流,靜靜地坐在河岸邊, 重溫聆聽河水的幸福,並希望那是個清晨,因為微 風和細膩的陽光,最能讓河與人互相留下美好的 回憶,這回憶會成為我們心中的水草,不斷地在心 頭招搖、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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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medal 銀獎 中文一1 莊子儀

「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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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類

慢慢走 怎

麼了嗎?你在想什麼?」聽到了你的聲音,

我恍然回神,你站在我左側,從你的小眼睛我看見 了你的關心,我微笑著說:「沒有阿,只是 想到以 前的事。」 你和我一起站在長長斑馬線的一端,另一端是熱 鬧的街口,站滿了和我們一樣等待著的行人。小 紅人直挺挺的站著等待小綠人走出來輪班, 隨著 倒數的數字,我的思緒也跟著倒轉,回到了過去。 其實也非很久遠的記憶,畢竟畫面依舊清晰,那些 活在我回憶裡的朋 友們也依舊鮮明生動,而場景 是高中的日常。 高三那時候每天晚上為了 升學大考選擇留在學 校的圖書館念書,班上恰好也有一群同學也留校 晚 自習,所以我開始跟著他們一起在放學後覓食 吃晚餐。隨著離大考的日子越數越少,心裡的壓 力越發增加,但和他們的情感

也越來越深厚,有

鄉土味十足句句不離髒字的台客,有個性腹黑但 有時 很照顧人的團長,有臉部表情肢體動作和爽 朗笑聲都十分豐富的小胖子, 有任勞任怨任打願 挨的壁花男孩,也有個性好到很特別的女孩,我則 是 靜靜的旁聽者。 有一天,我們依然踩著夕陽的餘暉走往那間我們 已成老主顧的小飯館, 只是我的笑容因為下午數 學小考不理想的分數而被遺落在教室,他們的 嘻 言笑語變得刺耳,我慢慢走著,但想讓情緒跟上他 們,他們聊得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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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看著他們的背影與我漸


行漸遠,我的腳步卻還是無法輕盈。 「等等我吧。」喉頭似乎被什麼給哽住,發不出 聲只得在心裡反覆吶喊, 「等等我吧!」只是有誰會聽見呢,也沒有人發現 我消失不見。被遺忘的 恐懼占據了心頭,但更令 我心寒的,是我內心對這種被拋下的熟悉。 直到我走到了小飯館,才看見他們等在店門口,一 句不知是誰說的: 「你怎麼走這麼慢?」的抱怨更惹得我鼻頭酸起 ,無法言語的解釋,我還記得當時我硬勾起嘴角,不 好意思地笑著道歉。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唯一的一次,常常和一大群 朋友或同學走在一

塊時,我總是會落單或落後,

常常因為步伐太慢而跟不上大家的腳步, 常常無 法參與大家的話題。 為甚麼走得這麼慢? 邊走邊聊的話題似乎都只能圍繞在班上的八卦, 聽說了誰的難相處,

聽說了誰的心機重,聽說了

誰和誰偷偷進行著的秘戀,在一旁聽著許多 的「 聽說」,總想反駁個一兩句,其實她的笑容很甜,其 實他對朋友很重義氣,而她和他在曖昧又與我們 何干呢? 也許走得慢,是為了在人群中看得更清楚。 在後來,我走著自己的步調,就算跟不上別人的速 度也無所謂,那樣 子的孤僻。 上了大學,認識從各地來的,擁有各種不同個性的 好女孩和男孩,來 自屏東的朋友開朗如南部熱情 的太陽,也有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會給我溫 暖的關 心,和臺北的朋友相處發現她們並不像以前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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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類

說的「天龍人」般 傲慢。而我在他們之間試著 將個性磨得更圓融,會開始加快腳步跟上開 心嘻 玩著的大家,想跟著大家一起鬧一起瘋,一起迎著 風大笑,一起品 嘗著巷弄內的小吃美食。 有時配合得累了,走在朋友們的後頭,偷偷看著大 家開懷大笑的模樣, 偷偷欣賞春天路旁的小花朵 朵開,偷偷踩著冬風後飄落的枯葉,偷偷給

自己

保有童趣的玩遊時光,偷偷給自己一點胡思亂想 的時間。 也許走得慢,是為了在忙碌中保留一點自己的快 樂。 突然我的左手被牽起,被緊緊的握著,不知何時綠 燈已亮起,我看向你,你牽著我走過斑馬線,你帶領 我走過擁擠危險的地方,你也一步一步跟著我,任 我自由的亂走。透過相印的掌心,我感受到你心 臟的加快跳動,我想是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牽手 吧。我偷偷笑著你的羞澀和故作自然,發現你的 眼角彎得可愛,有著顯而易見的臥蠶,你的嘴角也 彎著我喜歡的角度,那是我最愛的你的表情,你從 不吝於給我笑容和笑聲。 「幹嘛突然牽我的手?」我笑著這樣問你。

怕你走丟阿。」你理直氣壯的回應著我,你的手 彷彿又握得更緊了。 在此時,在此刻,我忽然明白到,為甚麼我總是走得 這麼慢。 是為了讓你牽起我,是為了和你牽著手一起走,是 為了和你一起白頭。 不趕時間的一直慢慢走,因為我們有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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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類

GOLDmedal 銅獎 應中二一 陳昱成

「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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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類

活著 白

牆壁,白色鹵素燈,襯著透明的點滴筒,除

了心電圖偶爾發出的「嗶」聲與針筒碰撞光亮 的金屬聲外,這裡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允許有其他 聲響。窗外的雨過天晴都與這裡無關,只要一拉 上吸光窗簾,這裡的時間就是靜止的。 一直到那位體態豐腴的護士拖著步伐來到病床 邊,事無關己的扯著病人的

手臂,用和心電圖一

般的聲調唸著是該測血糖的時間,才恍惚意識到 夜晚悄聲 來臨,「睡前要在測一次。」心電圖搖 著屁股走出房門。 「死很簡單嗎?」你問,當然只是在心裡盤算著, 你覺得話若這麼溜出來, 實在太過殘忍。 你發覺自己壓根兒也不認識躺在病床上的這個 人,活脫像一條脫水過後的 抹布皺巴巴地扭曲成 不自然的形狀。「你是誰?」你甚至想這樣問。 你慢慢踱出病房試著想離開滿是藥味的白盒子 中,有時候服藥是為了能讓人清醒些,但在某些時 刻藥卻又使人昏沉沉的,你想起了愛因斯坦的相 對論,忍不住嗤笑一聲。你走出去點燃一根菸抽 掉那些焦躁。醫院一樓的便利超商外頭有幾隻 紅色大傘,每當你坐在大傘底下的不銹鋼椅上,總 是被自己的菸罩的整臉都烏煙瘴氣,在煙霧中你 看見店員踮起腳尖拉上鐵門、關上招牌燈,你在 猜想或許那刻他才感覺到自己是真正的解脫,而 等到眼前的整條街道都似蟲洞一般將光線吞噬 後,你發現又找不著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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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鐘聲叮咚叮咚的響起,你拎著因為打水仗而 滿是濕透的鞋襪,光著腳 的奔跑在回家的路途上 ,柏油鋪成的馬路覆蓋著一層小碎石,夏日的陽光 照在 上頭使你感覺到刺痛。「搬來這裡有你大 姑姑在比較能照料。」父親眨眨眼說。那時你 們一家四口蝸居在一樓是餐廳店面,二樓的廚房 用簡易木板及泥料隔成 的一間小雅房,連接兩處 的樓梯覆蓋著因為油垢長年累積而形成的汙漬, 妹妹 還曾在這裡差點滑倒過,壁紙早已掀了一角 ,其餘的部分幾乎都覆蓋著黃一塊,灰一塊的水漬, 鋪天蓋地而來的則是一陣油臭味。你說你喜歡 上一間房子,因為樓下中庭有溜滑梯,「或是上上 一間房子,因為隔壁的阿姨有一隻好可愛 的白色 貓咪。」,父親只是皺眉。你把濕漉漉的布鞋塞 滿報紙放置在門外的長 走廊,白色的長襪就順手 丟在廁所外的白色洗衣籃後,就急急忙忙地想去 瞥一

眼父親寫的字條,昨夜你問他在寫什麼,「

作業」,父親說,「大人也有作業?」 你瞪大眼睛 問。 走進房間你發現父親不在便小心翼翼的走下樓 梯,姑姑一看見你,什麼都沒說只是抱著你一直哭, 也不管是不是還有客人在。後來你在房間裡的 玻璃桌 上發現好幾罐空的米酒瓶或立或倒,白色 的藥丸散落在原是白色磁磚的地板, 踩起來濕濕 滑滑的。你才發現父親的作業就是遺書。「你 要走去哪?」姑姑追 出來,「去找爸爸。」你短 而細的腿在紅白磁磚交錯的騎樓不規律地踏著, 發 出「蹦、蹦蹦、蹦」的聲響,你覺得自己跑得 好快、好快,快到連風兒都追不上你,快到連自己 的哭聲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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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類

你第一次覺得那是世界末日。 或許,找尋是人一輩子都無法脫離的夢魘。 找不著父親似乎已經變成了常態,像每天早上出 門都得看氣象預報的如此稀鬆平常,高中時的你 常想,若是誰能提供你一個預測父親脾氣的偵測 儀,你會多麼的感謝他。而當有一次你在午餐時 間看見學校電視播放著鴕鳥將頭埋在土中的畫 面,不知道怎麼地,你第一個在腦中浮現的是父親 。 父親早就算準了高中的上課時間不能使用手機, 便傳了幾封告別的簡訊 來,待你接收到他的道別 後早已過了一個時辰半,你還得經過好幾道繁複 的請 假手續,當下只覺得父親只會給大家找亂子 ,你三步併作兩步的往校門外移動,連公車都等不 得。你自然是管不得路途有多遙遠,只管衝,一直 到你無法 再吸收到更多的氧氣後母親才播了通 電話要你別急,你用雙手把心臟捧著放回 身體裡 ,空出了手把那封告別信刪除。「怎麼能不急呢 ?」你想。 而父親又是在找尋什麼呢? 父親的兒時尋的或許是一份安全感,在台灣早期 年代女性主義尚未抬頭 時,祖父酗酒後的懲兇鬥 狠及蠻橫不講道理,受害的總是自己的妻兒。父 親總在聽見祖父駕駛的卡車駛到巷口的那間裁 縫店時跑入房間假睡,可祖父哪能輕 易的放過父 親,三杯黃湯下肚後的祖父半夜在房間嚷嚷著要 父親起床念書,倔

強的父親哪裡肯,下場也不過

就是吃一記木棍子。但在民風淳樸的五零年代 離 婚可是件大事,縱使祖母三番兩次的吞忍及退 讓,那份埋怨也早已在心中種下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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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父親晚歸,你害怕父親又踏上尋覓的路途,於 是你連鑰匙都沒帶著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家門,你 怕極了,夜黑漆漆的像雙手擰著你的心,你覺得這 一刻多麼熟悉,而這種熟悉卻又無法替你帶來安 全感。後來,你在熟悉的銀白色廂型車前停了下 來,你看見父親睡得很沉,同樣是銀白色的月光照 在他的手上刻了幾道痕跡,你倒不覺得那看來是 一片片斑紅的血跡,只想起母親從小對你說著可 不能用手指月娘的故事。後來救護車的警笛嗡 嗡作響才提醒你該是慌張的時刻,可第一次坐上 救護車的新奇感卻隨之將慌張淹沒在夜裡的道 路上。 「這是最後一次。」母親在夜裏隔著話筒說。 你覺得全身的肌肉似被蟲繭 包覆著而難以舒展, 但你不再覺得這像是世界末日,你只覺得一切都 是自奔跑 開始,而結束於哭泣。你看著躺在病床 上的父親眼角流下幾滴淚水後突然想起 他曾經 對你說過,「要哭,不容易。」而你早也已經算不 清這是第幾次。 「活著很難嗎?」這次你真的說出口了。父親搖 搖頭,「不」,「要想著用

什麼方法死去比較難

。」父親睜開一隻眼說。 你抬頭看見白色鹵素燈照著白牆壁,透明的點滴 筒裡隱含著時間的流逝,除了心電圖偶爾發出的 「嗶」聲與針筒碰撞光亮的金屬聲外,這裡大部 分的時間都是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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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標語類

大里 / 高壓電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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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標語類

GOLDmedal 金獎 中文四1 鄭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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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標語類

「從問題中找機會,從謙卑中學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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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標語類

GOLDmedal 銀獎 銀保四乙 施又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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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標語類

「不當低頭族,人生更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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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標語類

GOLDmedal 銅獎 中文三1 邱采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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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標語類

「努力不為誰,只為夢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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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 / 新社 / 中央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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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訊文學類

大肚山 / 台中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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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訊文學類

GOLDmedal 金獎 應中一1 林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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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訊文學類

你的微笑 奪走我每口呼吸 所以 我總在風起時 偷偷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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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標語類

GOLDmedal 銀獎 中文一1 劉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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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訊文學類

「你愛 卻不用心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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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訊文學類

GOLDmedal 銅獎 國貿一甲 劉晨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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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訊文學類

「愛 am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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