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语言生活2014年第6期杂志(网站下载版)

2014 年 第 6 期 / 双月刊

娱乐节目主持的生动与品位

在鼓励中教学 我在越南快乐教汉语

我们都是 Mary “研究生，研究生， 自己研究自己生。”

注重引导 学以致用

目 录 1-娱乐节目主持的生动与品位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三◎赵 俐 9-在鼓励中教学——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四◎刘艳春 18-我在越南快乐教汉语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五◎赵燕华

25-我们都是Mary——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六◎李 娜 31-“研究生，研究生，自己研究自己生。”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七◎卢卓群

37-注重引导 学以致用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八◎张 洋

40-对外汉语教学的一些体会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九◎万凯艳

45-普通话教师的声音形象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二十◎兰 霞

49-“谦虚”和别的——语言学笔记之二十◎于根元 54-思成于行等等——语言学笔记之二十一◎于根元 57-上海小吃（上）——上海的衣食住行等之六◎夏 龙 61-上海小吃（下）——上海的衣食住行等之七◎夏 龙 64-上海人的快生活——上海的衣食住行等之八◎夏 龙 67-新格言（十七）◎清水流 摘录 69-“我养猪”和“猪养我”◎高勤丽 72-键人、触生、打手和鼠辈◎安青阳

78-“愚人”与“骗人”的同义、互补、并存◎李胜梅 82-都是口误惹的“祸”！◎王小帆 86-我们与“他们”——由几则公益广告想到的◎赵 艺 91-彪不彪？◎[德]傅建煌 96-“土豪”和“壕”◎王亚男 100-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喇叭广告语简析◎张冰冰 107-从“了”想开去◎唐 辰 109-汉语造词中的“同感现象”◎凌 云 113-有声语言的“套子”◎叶原嘉 115-“阿姨”新用◎耿淑婷 118-“男生”“女生”称谓的泛化◎冯 硕 123-“负一楼”“附一楼”，还是“副一楼”？◎江 玮 126-荆楚巧鱼名◎杨 程 129-马年说“马上体”◎李亚竹 134-“风马牛不相及”考◎曹新尉 139-说马——汉字中的马文化◎卢凯琳 144-谈“事儿事儿”和“事事儿”的用法◎常玉玲 147-趣看网络卖萌词语◎宋艳君 151-记忆碎片——古筝◎陈乐芃 155-熟悉而陌生的语言◎雷 斌 162-生活中的语言经济学◎颜彭莉 165-“随便”三则◎付云华 168-说“洋脾气”◎杨 林 170-各种海报齐争艳◎李丽冬

2014年第6期

总第28期（双月刊）

2014年11月10日出刊 主办：中国语言资源开发应用中心 商务印书馆 主 编：于根元 副主编：刘艳春 编辑部邮箱：yuyanshenghuo@163.com

中国语言生活

娱乐节目主持的生动与品位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三 赵 俐

“太正了，放不开”

说这个人“太正了”，就好比说“太

我们播音主持专业的教师，

好了”“太善良”了，其中的含

原先应一线大量新闻节目的需

义大多应该还是肯定赞扬的，如

求，以培养新闻播音员主持人为

果说好得过分、善良得过火，以

主要任务。逐步，我们将目标定

至于影响交际的畅通，成为缺点，

为培养有责任感、表达准确而有

这当然也有可能。但是，我又想，

个性的播音员主持人。近些年，

问题的实质不是“不应该这么正，

娱乐节目数量剧增，投入也逐增， 这么好，这么善良”，而是应该 娱乐节目主持人成为急需人才。

注意在交际过程中要深入真实的

面对我们培养的学生，有一种反

动态的交际，不可以刻板僵化地

馈的声音，说我们培养的人主持

表达。

起来“太正了，放不开。”

我们可以从几个角度进行反

“太正了？”引起我的思考。 思： “正”是挺好的品质和气质， 就像“好”“善良”，那么我们

首先，人才类型不能单一， 应该“生、旦、净、末、丑”俱

1

全，不能只有“生”和“旦”。

是，主持人的表达，一严肃，就

要新闻感和新闻语感好的新闻评

刻板，不生动；一想生动些，就

论员，也要有艺术感交际感好的

容易低俗。如此一来，自然人们

娱乐主持人。

就不太敢“放开”了。

其次，一个人的表达不可以 太单一而且僵化，要在交际中融

这让我静下心来，从对“娱 乐”的思考开始。

通变化。就新闻评论员来说，也 不是一种面孔，义正辞严是一种，

人们如何才能“乐”

还可以稳重平和，也可以活跃幽

娱乐，要么指结果使人快乐，

默，各种风格的主持人都可以共

要么指快乐的活动，是过程，是

存，而娱乐节目也是如此。就一

方式。我们所说的娱乐节目，应

个主持人来说，风格也需要动态

该既包括过程，也包括结果，就

变化——该严正的时候严正，该

是通过快乐的过程使人感到快

轻松的时候轻松。

乐。

再次，就一个人的一种表达 风格而言，也应该有一定程度的

于是，我问自己：人们如何 才能“乐”？

表现，不能恒定不变。严肃有不

我脱口而出的是：我放松，

同程度的严肃，调侃也要有分寸

我快乐！处于放松状态的人们一

的把握。

定快乐。

关于“放得开”，还有一个

再想一想，还有，“发现”使

更大的问题一直在业界出现，就

人快乐。或者说更新使人快乐，

2

中国语言生活

进步使人快乐。发现美、发现信

的能力，那是大快乐，更加深厚

息、发现自己、发现了值得交的

更加持久。

朋友、发现了有价值的思想、物 质或者事情，都是快乐的事。为 什么孩童有很多快乐，因为童年 充满了“发现”。

人们需要娱乐，娱乐有层次 高低 我想说，我们的一生一直努

如果简单地理一理，娱乐的

力在让自己快乐。哪怕苦行僧式

方式有：一是参与大众或小众的

的人，他们也是苦中有乐，甚至

活动，像体育、文艺及其他社会

有不少是大快乐。

活动等，二是相对独立的兴趣满

我想说，传媒也一直努力让

足行为，像读书、欣赏或者创作

大家快乐。娱乐是媒体的重要功

音乐绘画歌舞等、观摩戏剧戏曲

能之一。但是，媒体不是仅仅让

曲艺等等。这些方式的结果，是

受众获得一时的快感，媒体中不

人们因为获取了知识信息，提升

同的节目，让人们感到不同层次

了思想，丰富了情感，赢得了友

的快乐。

谊，实现了自我价值，推动了社 会进步等等而感到快乐。

娱乐节目的核心应该是和人 们一起解放思想，放松心情。认

这“快乐”也是分层次的。

为“娱乐就是搞笑”，那是狭隘

感官上的瞬时的快乐可能是基础

的认识。无厘头，只是搞笑的一

层次的，更高层次的快乐是获得

种方式，不是娱乐的全部。“搞”

了或者增长了让自己及他人快乐

笑不如“发现”值得笑的内容。

3

娱乐节目的效果是使人愉悦，虽

娱乐节目屡遭广电总局的批

然不少时候愉悦的方式是发笑，

评，都是因为低俗问题。面对低

但有的时候也不尽然——满心的

俗问题，我想谈一谈娱乐节目的

欢欣充实外化在脸上的可能不是

品位。

笑。我们不能简单地将“使人发 笑”定为娱乐节目的唯一目标。

娱乐节目的品位，指的是娱 乐节目在方式和内容选择上所体

娱乐节目，作为大众媒体的

现出来的情趣的高雅与低俗。当

节目，最终目标也还是在娱乐的

人们说到雅俗之分的时候，其中

气氛中促进社会的和谐和人类的

的“俗”内涵或有不同。

进步。所以，娱乐节目有高低之

如果以受众群的多寡来分，

分，那些有责任感、有品位、有

有“高雅与通俗”。“通俗”不

智慧的娱乐更具社会价值。

是“低俗”，可以做到雅俗共赏。

4

中国语言生活

昆曲的受众比较少，是贵族艺术，

可是，在具有放大作用的媒

黄梅戏从民歌起的，是大众艺术。 体上，面对海量的受众，能够做 各个剧种，根据受众的多少及社

到放松下来，展示真实的自我，

会地位可以分出个雅俗来。但是， 并不容易。因为这需要充分的信 每个剧种内部，不同的戏也还是

任——对受众的信任和自信。中

有品位高低之分的。

国人“逢人只说三分话”“言多

如果按照品位来分的，那就

必失”的传统思想和媒体上充斥

是“高雅与低俗”。比如，相声

的套话模式的示范性和诱惑性，

本身属于通俗艺术形式，但不能

都会使人们不太信任交际对象能

说它们就是低俗的，但看看它们

够对自己理解和宽容，因而不敢

具体的内容和表达形式，还是有

放松。还有，一旦放松下来，自

高低之分。侯宝林先生当年就是

身的优点和缺点就会同时展现于

将含有不少低俗内容的通俗艺术

人前，如果自己有不好的习惯、

发展成了能够登大雅之堂的艺术

不雅的作派等等，那就更得紧张

形式。侯宝林也因此被誉为“语

地维护着自己的“假脸”，放松

言大师”。

不得，于是显得刻板，不够生动。

人们对娱乐节目的喜爱，并

而一些“假装放松”的主持人，

不是对品位低俗的需要，而是对

在媒体上为博取眼球而哗众取

媒体上的单一面孔和装腔作势的

宠，又很容易滑向低俗。

不满，他们呼唤的是“真实”和“放 松”！

因此，在媒体上能够放松地 表达，那需要对受众的信任，等

5

待受众与主持人之间相互培养，

期娱乐节目《正大综艺》的主持

相互攀升，共同营造值得放松的

人。她的这段话坦诚而深刻：

交际气氛；还需要主持人自己的

像《正大综艺》这样的综艺

日常积累、磨练，提高修养，放

节目，又是嘉宾又是观众，又要

松下来，品位不俗，那是习惯的

机警又要放松，真是需要八面玲

养成，真实的流露。当然，人无

珑，照应周全，要记准每一个环

完人，在努力完善自我，服务受

节要做什么、说什么，请谁回答

众的过程中，有不足也很正常，

问题，展示哪个礼物，要提问、

不能苛求完美而放松不下来。

判断、回答、解决各种突然出现

央视主持人王雪纯曾经是早

6

的问题，还要不时地戏谑和调皮

中国语言生活

一下——这一切都需要应付自己

持人来保障。节目主持中的语言

性格和节目性格的冲突，每当这

品位，基于节目本身的品位。主

时，我特别能体会到节目主持人

持人不是节目的主角，而是发现

这个职业巨大的挑战性，这种挑

和展现主角的人。节目在选材和

战有时是无情的，它让人暴露的

选人的时候，要从海量的生活事

不仅仅是容貌形象上的缺点，甚

实中发掘，发现那些体现高品位

至也不仅仅是修养上的才疏学

生活精神的人与事。

浅，它暴露的是人性深处的软弱

娱乐节目主持人是要以自己

和惶恐。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中，

的放松与快乐来带领大众一起放

在整个的心都铺张开的时候，人

松快乐的。所以，主持人首先要

容易顾此失彼迷失自己。因此，

做到自我放松、真诚交际。如何

越是身处热闹之中，越是要稳住

才 能 放 松？ 这 需 要 主 持 人 在 修

心神，保持内心的静定，这就要

养、心理和能力方面做好充分的

学做人、修心、修正为人……（翁

准备，在自信和相信交际对象的

佳《对面——著名播音员主持人

宽松环境中展开主持。人们不喜

访谈录》41 页，中国经济出版社， 欢“假正经”或者“装放松”的 2003）

主持人，因为他们包装太重，说 明他们对自己和受众都不够尊重

娱乐主持人语言的生动与品 位

和信任。准备越充分，信任越坚 定，解放程度就越高。

娱乐节目的品位不只是靠主

作为主持人，在节目现场，

7

要善于运用鲜活的语言，动态交

出现了，可能一时能赢得一些眼

流，帮助展现和引导你的主角。

球，但是不会持久，因为它不是

说到语言，我们回到前面所

真正的轻松。

提的“一严肃就容易呆板，一生

品位高的生动的表达应该

动就容易低俗”的问题。我想，

是：内容上具有一定的信息量和

严肃和生动不矛盾，生动与品位

思想含量，表述方式上要具有准

也不是对立的。

确性和新颖度，有声表达的时候

“严肃”不是面孔上的紧张。 做到生动、细腻，交流的动态反 作为媒体人的严肃，那是内心的

应需要机敏、幽默的智慧。

责任感，分析问题的理性，表达

如今，媒体使那些表达形式

的适应性，不一定都要板着面孔

丰富，善于表演的人、能使人快

去表达。而“生动”不是一味反

乐的人凸显出来。娱乐节目主持

叛“严肃”，追求调侃。那是认

人要用充满童真的好奇的新鲜的

真态度下的更接近事实、更加理

眼光去看世界，要勇于体验、善

性、更为艺术性的表达。能够把

于发现，需要政策水平、社会敏

严肃的事情生动而有品位地表达

感、善解人意、良好的语感和自

出来，是本事！它需要积极乐观

我修练。我们依然要培养有责任

宽容豁达的心态、高雅的情趣和

感、表达准确而有个性的主持人，

良好的语感。但是，当我们刚刚

期待他们把娱乐节目做好，做出

试图解放天性，还不知道如何放

品位。

松的时候， “故作放松”的“假装”

8

中国语言生活

在鼓励中教学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四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刘艳春

说起教学，一晃也十多年了。 身体或精神疾苦之类的高大上的 回想起入这一行，似乎还有点儿

话。很多术士为了求签求卦者开

命中注定的色彩。

心，多说些好话也是有的，夸张

高中时代的我，总希望自己 将来的人生能波澜壮阔。临近填

也是有的，所以后面的话不是重 点，省略也无妨。

写报考志愿的一天（当时我们是

记得当时嫂子说完，我并不

先 报 志 愿 后 考 试）， 嫂 子 大 老

怎么高兴。尽管当时那个年代及

远 来 学 校 看 我， 她 兴 致 勃 勃 地

我所处的那个教育环境，能考上

对 我 说：“ 家 里 给 你 找 人 算 过

大学实属不易，但我似乎从没担

了，说你肯定能考上大学，将来

心过自己会考不上。至于职业，

的职业都看出来了，说你这辈子

做医生或教师，都不是我的首选，

就 俩 职 业， 要 么 医 生， 要 么 教 师，说你是 #$&% 投胎来的，要 #$&%……” 即 使 现 在， 嫂 子 当 时的神情和话语仍记忆犹新，但 后边的内容，于我口中还真有点 羞于表达，总之是些解救众生或 9

可能觉得这两个职业都与“波澜

曾试图想过从事其他行业，但各

壮阔”不沾边。填写志愿那天，

方面因素，加之我是个听劝的人，

我选择了很多自认为可以让自己

就像当年听班主任的话把“除师

的人生波澜壮阔的专业，在“是

范院校”几个字涂掉一样，我听

否同意调剂”一栏中，我写的是

了身边人的分析、建议和劝导，

“除师范院校同意调剂”，因为

最后还是选择了做教师。

我当时学的是文科，备选志愿里

我 正 式 毕 业 是 2005 年， 但

很少有医药类大学，因此不必担

实际上在读博的第一年春季学期

心 会 被 调 剂 到 那 里。 但 我 填 写

（2003 年），就已经开始了本科

的志愿受到了班主任的批评和阻

任课教学。我基本算是那类干一

止，他说“是否同意调剂”一栏

行就努力去爱一行的人，所以备

填得不好，不能这么写，显得思

课教学都比较认真，每年的教学

想不好，于是劝我抹掉。我说：

评估结果也都很不错。2013 年春

“那万一考不好真被调剂到师范

季学期，全校一共 1415 门课，我

院校呢？”班主任说：“哪有那

讲授的《语言交际概论》在全校

么凑巧的事？”结果，事情就是

的教学评估中进入了“学生评估

那么凑巧，我最后真的被调剂到

前十名”（第九名）和“综合评

了师范院校。本科毕业，为了再

估前十名”（第九名），这是学

次追求我的“波澜壮阔”，我没

生对我教学工作的反馈，也是对

选择直接去中学教书或被提干，

我的认可和鼓励。

而是考了研，后来又考了博，来 到了首都北京。博士毕业，我也 10

认可和鼓励反射的是一种正 能量，这种力量是巨大而无穷的，

中国语言生活

这也是我上了博士之后才尝到的

生就不如男孩儿聪明，长大了一

甜头。越是缺少的，便越是珍惜， 点又都爱臭美，就更加妨碍了学 越是尝到过苦，也才能越体会到

习，所以女孩儿学习不如男孩儿

甜。在受教育方面，我是很长时

就是必然的事。凭什么就说女孩

间都在苦里长大的，因此格外珍

儿天生不如男孩儿聪明？凭什么

惜这种鼓励式教学所带来的甜，

就说女孩儿长大了都爱臭美，妨

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说

碍了学习？都是 26 引来的屈辱，

到这里，好像又不得不说一说我

一方面感到气愤，一方面觉得不

所谓的“苦”了。

服，我开始闷声不响，在心底里

上大学之前，我的学习动力

较上了劲。应该承认，这种抗争

基本是靠反抗预先否定而产生的

的反弹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两个

反弹力来支撑的。这还要从上小

月后，再次考试，我排名第三，

学说起。我家里有两个哥哥，学

再后来基本都保持第一。整个小

习都很好，我刚上一年级时，还

学阶段，我是老师眼里的红人儿，

不怎么知道如何去学习，所以第

同学崇拜的对象；是学校的少先

一次考试班级里 52 名同学，我

队大队长；也是数次代表学校参

排名第 26。成绩出来后被老师批

加奥林匹克竞赛的尖子生。可是，

评了一顿，她说：“你的两个哥

我的心里并不快乐，也不平和。

哥我都教过，都是前三名的学生， 说白了就是在争那么一口气。 你看你，考到 26 ！”回到家里，

这种抗争一直持续到我上大

长辈亲戚们的原话我现在已经记

学，因为长辈亲戚们总不断生出

不清了，但大意是说，女孩儿天

他们的新逻辑，比如我小学学习 11

好，他们就说，上了初中就不行

了，你看能考上大学的女生有几

了，女孩儿一般都没后劲儿，还

个？于是，我必须继续争气。最

振振有词举出实例，“你看有多

后，直到考上了大学，终于封住

少女孩儿，小学学习挺好的，到

了大家的嘴，我也成功地成了他

了初中学习成绩就被甩得远远

们生活经验中的一个反例。

的”。于是为了证明女孩儿也是

多年之后，和大哥聊起当初

有后劲儿的，我仍绷着一口气。

很 多 人 的 偏 见， 我 依 然 愤 愤 不

自己也还算给力，初中的成绩始

平。大哥说，这也是好事，你想

终名列前茅，已经远远超过了两

啊，不是那样的话，你就不会那

个哥哥的最好成绩。于是又有人

么较劲，不那么较劲说不定就不

说，初中还行，高中就肯定不行

会学习那么好，也不会像现在这

12

中国语言生活

么有出息。我承认，一路走来是

一个不经意或无恶意的否定真会

这股强劲的反弹力量推动着我，

改变或摧毁他（她）的一生。

让 我 只 能 进 步， 不 能 停 歇， 最

我是幸运的。因为我读了博

终成就了在别人看来很完美的结

士，我遇到了让我一辈子都感激

果。但于我而言，在本该快乐烂

的于根元老师，从此一切有了改

漫如花的年纪，过早地失去了快

变。于老师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没

乐，多年来激荡在胸中的是不平

有看到我的成绩就预先认为我行

与愤懑，这不也是一个很大的损

的老师，这种信任给了我非凡动

失吗？也许有人会说，那是你的

力和无穷力量，也让我变得更加

性格，同样的事、同样的话，放

平和、自信，内心充满阳光。我

在别人身上可能并不在意，也没

觉得这个阶段我的进步是最快

什么反应，如果因此感觉屈辱或

的。尽管现在我还有很多方面做

痛苦了，那也是你的问题。但我

得都不够好，但我会继续努力，

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敏感和矫情

内心充满阳光地努力。作为在鼓

的人，不同的可能是，我把这种

励中教学的受益者，我在自我体

不平与抗争落实到了行动，并找

悟、反思的过程中，也渐渐地将

机会说了出来，而那些没有落实

之贯穿到我的教学实践中。

到行动或中途行动失败了或永远

第一，正面评价。

都没说出口的，伤害就不存在了

在过去的很多教育中，经常

吗？每个人外表看上去不同，但

会看到家长呵斥孩子：“怎么连

内心深处都是脆弱的，尤其有关

这个都不会呢？”也常会看到老

于尊严，都需要保护。也许你的

师教训学生：“怎么这个都能做 13

错呢？”“怎么这么朽木不可雕

黑做错了，实验者就把它揪过来，

呢？”也许过去的很多家长或老

把嘴巴在窗台上撞两下然后从窗

师奉行的是“响鼓要用重锤”的

子扔到后院作为惩罚。经过一段

理念。但是这种教育方式，不仅

时间，实验者发现小花很快养成

伤害了受教者的自尊，也摧毁了

了去厕所大小便的习惯，小黑则

他们的自信。以至于这种自信要

没有多大进步，明显变化的是，

多年之后通过很多个成功的积累

它一旦做错了，不再等实验者惩

才能再重新建立起来，有的可能

罚，自己就自动跑到窗台前用嘴

永远都建立不起来了，这岂不是

巴撞两下，然后从窗子跳到后院。

教育的罪过吗？

据此，心理学家得出一个结论：

记得曾经看到过心理学家的

在驯兽方面，一只一有良好行为

这样一个实验：实验者养了两只

就得到奖励或鼓励的动物，要比

小狗，一只叫小黑，一只叫小花。 一只一有不良行为就受到严惩的 实验者想训练两只小狗养成去厕

动物学得快，而且更容易记住它

所大小便的习惯，他采用了两种

所学的东西。这位心理学家又进

截然不同的训练方法。其中，小

一步研究证明，人类也有同样的

花如果没有按规定去厕所方便，

情形，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我

不惩罚，但是小花如果偶尔做对

们用批评、指责的方式，并不能

了，去了厕所方便，实验者就给

使对方产生永久的改变，反而常

它很多好吃的，还说很多表扬的

会引起对方的逆反心理或产生怨

话。对小黑则不同，如果小黑做

恨情绪。所以你若要对方成为怎

对了，不惩罚也不奖励，一旦小

样的人，你就应该努力鼓励和表

14

中国语言生活

扬他是怎样的人。

引导。记得一个师妹，刚入学的

因此，无论是家长、教师，

时候写论文，怕自己写得太差，

还是临时给予别人帮助或指导的

不敢直接给导师看，希望改得比

人，都应该学会从肯定的角度去

较好了再给老师，所以拜托我先

施教，即使对方目前还做得不够

给帮着看一看、改一改。说实在

好，也要策略地给予肯定。作为

话，刚看到论文，觉得根本没什

施教者，一定要想清楚这样一个

么修改价值，从材料选择到论证

道理：正是因为对方现在不会做

方法到遣词用句到学术规范都有

或做得不好，才请教你，如果他

很大问题。但转念一想，她刚入

什么都会了，都做得很好了，还

学，当然不怎么知道如何写好论

需要你教什么呢？所以，你要多

文了，也正因为如此才向你请教、

告诉他：“你行”“你可以”“你

跟你学习的。一下子都很好了，

已经做得很好了，当然，还可以

都相当成熟了，还要跟你请教、

做得更好”。这些正面评价所传

学习吗？所以当师妹问我，文章

递出的温暖，能夯实他的信心、

写得怎么样时，我先从肯定的角

增强他的动力、激荡他内心所有

度，策略地回答了一下说：“选

的美好，推动他快步前进。

题不错，思路也很好，有些地方

第二，正面引导。

好好修改一下就行了。”师妹听

肯定对方，保护他们的自尊

了很高兴，也很有信心。然后我

心和自信心，只做到这些还不够， 帮她反反复复修改，经过了好多 作为施教者，还要帮助他们真正

轮，最后论文成形了，也发表了，

进步，要给他们正确示范和正面

再看终稿，与初稿相比，基本不 15

是一个东西了。这个师妹很有悟

这么一个思想或理论。老师也不

性，后来很快就掌握了论文很多

怎么鼓励学生反思，如果有学生

方面的写作技巧，现在写论文也

对老师讲授的某些内容存有什么

相当不错了。

质疑，也很少能得到好脸色，似

作为施教者，告诉对方什么

乎在给找麻烦一样。最后搞得很

是对的，怎么做才是对的，以及

多学生也没兴趣提问了，学习变

什么是错的，为什么是错的都是

成了死气沉沉的记知识、背答案。

必要的。但直接经验告诉我，作

思考能力和反思创新精神一点点

为施教者，更多时候及时给对方

被消磨、被摧毁。最后从学校走

示范什么是对的，怎样才是对的， 出来的学生也都像从一个模子里 比告诉他们什么是错的以及为什

出来的产品，不会思考、没有思

么是错的更重要。很多时候，施

想、缺乏个性，更没了革新创新

教者就像个导游，人们往往更迫

精神，有的甚至越学越傻，越学

切想知道的是到达目的地要走哪

越愚了。我也是很多知识都靠后

条正确的路，而不是不走哪条错

来补上来的，比如上大学时老师

误的路和为什么不走那条错误的

讲语言起源，实际上关于语言起

路。

源有很多学说，而当时老师只讲

第三，鼓励质疑。

“劳动创造语言”，所以当时在

我上大学时，很多老师在讲

我的心里，认为劳动创造语言就

授某问题时，本来存在很多思想

是唯一答案。很多著作或教材可

或理论，老师却只说其中的一个， 能由于诸多因素限制，在内容选 其他只字不提，让你感觉就只有 16

择上呈现出一定的倾向性，但是

中国语言生活

作为老师，如果只是照本宣科，

面，没有举更多的实例，只是想

那只是传声筒，甚至连教书匠都

传达一种思想。作为一名施教者，

够不上。很多内容是需要老师去

父母也好、老师也好、临时指导

补充的。

他人也好，一定要注意从心底里

此外我还认为，施教者最大

的爱和信任出发，去教导和培育

的功能应该不是传播知识，而是

受教者。他们需要指导，同时也

开启智慧。不鼓励学生质疑、反

需要鼓励与呵护，需要在快乐、

思、讨论，又怎能更好地开启他

阳光、充满正能量的环境下成长。

们的智慧呢？所以我每次给学生

最后引用黄岳州的话，送给所有

上第一节课，都会告诉学生，到

可能施教于他人的朋友：“不会

了大学，重要的不是学知识，而

鼓励便不会教学。上、中、下三

是学会思考，学会探索。我要他

种学生，程度不同，进步的情况

们必须颠覆一个观念，就是不要

不同，除特殊情况以外一般都应

认为书上写的就是对的，老师说

鼓励，我还主张越是条件差的失

的就是对的，一定要带着质疑的

去信心的学生越是要鼓励，鼓励

目光去看，带着怀疑的耳朵去听。 是 大 恩 大 德 大 慈 大 悲 的 事！” 每次期末，我都会给那些曾经提

（《语言文学与教学新论·自序》

出很多问题的学生加分。所以我

第 6 页，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

的 课 堂， 总 体 上 都 比 较 活 跃，

1997）这也是我从我的导师于根

他们中的很多人因此也学会了思

元那里得到的最珍贵的教育理

考，学会了不盲信、不盲从。

念，我希望能传承下去。

上面我只谈了鼓励的三个方 17

我在越南快乐教汉语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五 广西师范大学国际文化教育学院 赵燕华

2013 年 12 月 份， 单 位 安 排

个月的时间很长，实际上这一个

我去越南 PSC 培训中心进行为期

月是多么地短暂。这段时间的汉

一个月的汉语教学。本来以为一

语教学非常快乐，我竟舍不得离

18

中国语言生活

开这些可爱的学生们了。

流，因此学生们的汉语听说水平

这里的学生一共有 13 名，他

都不高。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

们都是公司职员，分别来自越南

他们大多数都不敢用汉语跟我说

不同地区的不同公司。他们的公

话，只是依赖阮老师和段老师的

司目前还没有中国职员，因此他

翻译来跟我交流。第一次上课，

们学习汉语的动机并不强，课下

他们一一用汉语作了自我介绍，

几乎是不复习的。除了我之外，

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姓名、出生年

教他们汉语的还有两位越南籍汉

月以及爱好。我跟他们说话尽量

语教师——阮老师和段老师。她

使用他们学过的词，几乎是一字

们都是刚从中国大学本科毕业，

一顿，语速很慢，即使这样，也

汉语说得很好。教学地点是离河

只有两个学习比较努力的学生勉

内市区 30 公里的郊区，只有周

强可以听懂。

日一天休息时间。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阮老师 和段老师已经教了他们一个多月

中国传统文化教学——快乐 从这里出发

的汉语了，使用的教材是汉越对

前两个星期我主要给他们上

照版的《汉语教程》，是以北京

中国传统文化课。每天上课时间

语言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汉语教

为上午、下午各两个半小时。我

程》为基础改编的。两位老师上

用汉语讲解，用 PPT 展示，阮老

课主要使用翻译法，侧重书写和

师和段老师轮流给我做翻译。

翻译。教师的教学语言是越南语， 课下也都是用越南语跟学生交

说起中国传统文化课件，可 着实让我费了不少心思。因为来 19

越南之前我以为要教的是语言

越南和中国文化接近，很多文化

课，因此带来的资料都是语言方

都是中越相似的，因此中国传统

面的，文化方面的资料几乎没有

文化的很多内容都能引起学生的

准备。当听说我要上文化课，而

共鸣。有阮老师和段老师轮流做

且上课内容要自行准备时，我几

翻译，课堂上学生们还可以热烈

乎傻眼了，立即上网向同事们求

地讨论中越各个传统文化之间的

助。同事们都毫不吝惜地将自己

异同，甚至可以很到位地表演中

的相关私房课件发给我。有的同

国式的打招呼、见面等礼仪。

事还特意上网帮我下载一些文化

学生最感兴趣的当然还是学

课件。有了这些法宝，我就胸有

唱中文歌。越南有很多越南语版

成竹了。考虑到学生的汉语水平

的中国流行歌曲，学生们喜欢听

较低，我备课时的主要任务就是

的有《童话》《好汉歌》《不得

下载相关图片、动画、视频等资

不爱》等。我试着教他们唱《童

料，用生动、形象的课件让学生

话》，但是由于歌词太难，他们

能够较容易地理解博大精深的中

反而不感兴趣，他们最喜欢的还

国传统文化。

是简单易学、而且能配合动作的

根据培训中心的教学大纲，

儿歌，如《两只老虎》《幸福拍

文化课的内容主要包括学唱中文

手歌》《我的朋友在哪里》等。

歌、汉字文化、中国美食、中国

他们很快就可以边唱边跳了，在

书法、中国剪纸、国画、太极拳、 以 后 上 课 做 游 戏 他 们 输 了 的 时 颜色文化、传统服饰、数字文化， 候，他们也常常表演这几首歌。 以及打招呼、见面等礼仪。由于 20

虽然他们常常唱得不着调，但还

中国语言生活

是让我感觉很有成就感。

回顾最后两个星期的教学， 课堂上的游戏教学法，辅以餐桌

汉语教学——快乐在升温

上的汉语交流和外出活动时的汉

后两个星期就是我单独跟学

语交流，学生的汉语听力和口语

生们相处了，阮老师和段老师不

水平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每个学

再跟我们一起上课了。我是第二

生都可以用汉语跟我进行简单的

个星期快结束的时候，才得知这

交流了。

个消息的。刚听到这个消息，我

课堂教学最常用的游戏道具

有点害怕，因为目前可以说我们

就是生词卡片。我将每课生词制

的语言还是不通的，没有了翻译， 成卡片，上课时将卡片中的任意 那可怎么交流啊？不能什么都用

13 张分别发给这 13 个学生。这

体态语啊！可转念一想，这正是

样，每个学生手中都拿到了一个

培训中心的高明之处啊——没有

生词，然后我让他们用自己拿到

了翻译，我跟学生们的交流就只

的生词造句。谁先完成造句，就

能用汉语了，这种纯汉语的交流

再发给他一张卡片，让他用手里

环境，可以较快地提高他们的汉

的两个生词造句或说一段话。以

语听说水平。他们虽然已经学完

此类推，直到我手中的生词卡片

了《汉语教程》初级水平两册书

发完为止。学生拿到的卡片越多，

的内容，但仍然不敢开口说汉语。 练习的难度就越大。不过大多数 所以后两个星期的教学以汉语语

学生都能造出很好的句子，有些

言教学为主，目的就是全力提高

学生即使起初不会使用手中的生

学生的汉语听说水平。

词，最终会在大家的帮助下说出 21

正确的句子。比如一个学生拿到

大家都抢着上讲台猜词，讲台下

了“全”和“比赛”两个生词，

的同学也积极地通过各种形式进

他造的句子是：“全世界的人都

行提示。不过由于他们所学生词

喜欢看足球比赛。”我当即表扬

有限，在提示时常常使用越南语。

了他。还有的学生造句总是很幽

这样我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用越

默。比如用“喜欢”造句，他们

南语来直接翻译生词了。所以当

会说：“我喜欢美女。”用“喜欢” 一组学生指责另一组用越南语翻 和“但是”造句，他们则会说：“我

译时，我就不能保证我是公正裁

喜欢美女，但是美女不喜欢我。” 决的了。但不管我的裁决是否公 利用生词卡片，我还常常给

正，也不管两组争吵得有多么激

他们玩猜词游戏。我将学生分成

烈，他们都会服从我的裁决，然

两组，每组选一个学生上讲台。

后继续愉快地进行比赛。

我每次出示一张生词卡片给大家

对于课文中的对话，复习的

看，但各组站在讲台上的学生是

时候我主要采用了表演法。我让

背对着卡片的。各组通过表演、

学生上讲台分角色表演课文对

造 句、 词 语 搭 配 等 方 式 进 行 提

话，表演得最好的几组可以得到

示，但不能说出该生词的任何一

我从中国带过去的奶糖，这些奶

个字，来让站在讲台上的学生猜

糖都是我女儿最爱吃的。他们虽

出这个词。先猜出该生词的小组

然不是小孩子了，但也有很多很

得一分，各组学生轮流上讲台猜

配合地为了奶糖而战，让我觉得

词，最后得分最高的一组获胜。

他们越发可爱。有些学生在表演

学生们都很喜欢这个游戏，每次

课文对话时，会根据自己的实际

22

中国语言生活

情况进行改编，加上他们夸张的

以继续练习已学的汉语生词和句

动作，我们常常会捧腹大笑。

型。如：“我喜欢吃……”“这

有些课文形式是短文，我有

个菜有点儿咸。”“你觉得……

时会让他们将短文改成对话之后

怎么样？”“……比……辣一点

分角色表演，有时会让他们分两

儿。”“越南……跟中国……不

组比赛哪组读得最流利。具体的

一样。”除了聊菜，我们还会聊

做法是：每组学生各自以接龙的

其 他 话 题。 如 谈 谈 他 们 的 女 朋

形式读课文，每人读一句，直到

友、家庭、爱好等等。在语言交

把课文读完。我来掐秒表计算时

流有困难的时候，我会根据他们

间，用时最少的一组获胜。读课

的动作等提示猜出他们要表达的

文比赛也很受大家欢迎，那些不

意思，并告诉他们用汉语该如何

愿意读课文的学生也不得不为了 小组的荣誉而努力地把分配给自 己的句子读流利。 此外，培训中心安排我每顿 饭都跟学生们一起用餐。这样， 他们就可以边吃饭边练习汉语 口 语 了。 我 会 告 诉 他 们 饭 桌 上 各 种 菜 的 汉 语 说 法， 顺 便 复 习 一下中国传统文化课上所教的 关 于 中 国 菜 系、 中 国 菜 的 烹 饪 方 法 等 方 面 的 内 容。 此 时 还 可 23

表达。他们在聊天时，常常会说

他们特意骑了一个小时的摩托车

出语法不正确的句子，我很少去

带我到河内市中心体验越南的平

纠正他们的语法错误，以免打消

安夜；周末如果有时间，则带我

他们说汉语的积极性。他们也为

去参观越南古民居。我独自一人

能够顺利地跟我用汉语交流而得

在异国他乡，却没有品味到节日

意。

或周末的孤独，体会到的只有越

课余时间，他们还会邀请我

南学生浓浓的情意。

跟他们一起打羽毛球、踢毽子。

最后一堂课上，我对学生们

我也会见缝插针地教他们一些相

说了一段较长的离别感言，本来

关的汉语表达。如“出界了”“扣

打算让阮老师帮我翻译的，没想

球”“他踢毽子踢得很好”等。

到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不用

每次运动我都会重复这些表达，

翻译了，我们都听得懂！”接着，

他们在不经意间就学会了。

他们也都一一跟我道别。大部分 学生都选择用汉语来表达他们这

我的收获——快乐没有句号

段时间的收获、对我的感谢和祝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我们之

福。虽然他们的表述有些还是不

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不仅是学

够地道，有的还查了 google 翻译，

生们学会了中国传统文化、提高

但我全部都听懂了。我很感动，

了汉语听说水平，我也学会了一

带着微笑，同时，也噙着眼泪，

点越南语，了解了越南文化。尤

听完了这些动听的汉语。

其令我感动的是，圣诞节的时候，

24

中国语言生活

我们都是 Mary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六 首都师范大学 李 娜

我教授一门“英语新闻”的

内容，同样的教学方法，同样的

课程，这门课的初衷是帮助学生

授课教师，学习者的学习效果参差

了解新闻这种文体的特点，课上

不齐。有的学生可以顺利地完成

读读写写，增加语言输入的同时，

采访计划制定、文稿撰写或编译、

也提高语言输出能力和语言质量。 修改定稿的过程，而有的学生却 但是上课的过程中，很多同学反

在某些环节卡壳，无法完成任务。

映，读英语对于他们来说，可能

这其中个体差异和学习者的情感

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但是一旦

因素起了很重要的影响作用。

遇到写作作业，需要自己写一篇

作业任务设置方面。学习者

新闻故事或者消息的时候，还是

普遍喜欢课下作业，但在课上，

挺费力的。还有一些同学直接说，

因为有任务解读、时间压力、组

写新闻是新闻从业者的事儿，我们

内交流等各种因素干扰，很多人

作为语言学习者，离了十万八千

对学习任务会流露出焦虑甚至排

里呢。课上了一轮的时候，我们

斥的情绪。

简单地调研了一下，发现同学们 普遍存在如下问题： 课堂学习方面。同样的学习

写作反馈方面。学生对于作 业评改反映差别很大。在得到作 业反馈后，有的学生能积极对待 25

教师评语或反馈，对作业做进一

Mary 所取得的成绩也会让学习者

步的修改，而有的学生则表现得

感觉，自己说不定会比 Mary 做得

灰心失望，或者对反馈置之不理。

更好，因为 Mary 就是“平凡的大

总的看来，这门课的学习当

多数”。

中，学习困难主要集中于学生对

所以，Mary 就肩负起了重要

于新闻文体的陌生感，由此导致

的责任，在这门课中协助体现人

了对于新闻文体的结构把握和语

文情怀，尊重个体差异，调节学

言表达都遭遇了困难，打击了信

习者的情感状态，减轻他们的学

心。为了缓解同学的畏难情绪，

习焦虑，激发内在动力和自信心。

为了鼓舞大家的写作决心，我想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很多教学

了一个挺好玩的办法，就是虚拟

研究者近年来都提出，教学不仅

了一个初学新闻、写作能力平平

要重视教学内容的传授和组织，

的大学一年级女生 Mary。

更要关注学习者的个体感受和学

Mary 的“横空出世”不是没

习动机。刘援指出：“实用理念

有来由的。她的诞生是为了帮助

向体验理念发展是一种必然结果。

学习者了解，他们自己所处的境

体验本身定位在对学习者感受的

地并非是有特异性的。换句话说，

评价，学习者在体验中处于感受

Mary 代 表 了 大 多 数 的 学 习 者，

的主体地位，更突现了以人为本

Mary 遇到的问题是大多数学习者

的教学思想。”（刘援《让英语

都会遇到的问题，Mary 选择的解

语言能力在“体验”中升华》，

决问题方式，也是大多数学习者

《中国大学教学》，2003（8））

可以毫无困难进行实施的，当然，

基于这样的教学理念，我们觉得，

26

中国语言生活

在语言教学中，教学的重点不仅

活泼，英语成绩在班里不好不坏，

仅在于认知层面上学习者接受信

喜欢所有新鲜的东西。她对于世

息和加工信息的能力，而且还要

界充满了好奇，也可能因为这个

关注他们在接受信息过程中的情

原因，她决定选修了“英语新闻”

感变化，努力使他们在愉悦、成

这门课，觉得这门课上可以在老师

功中接受教学内容。

的引导下，通过读新闻了解经济、

于是新学期一开始，我就向

教育、司法等各领域发生的事情，

同学们介绍了这位新朋友 Mary。

另外她对于自己的写作能力不太

她是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性格开朗

有自信，也觉得自己在与人沟通

27

方面还比较缺少技巧，希望能通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她需要

过课程学习，增强这方面的能力。

同学和她一起搜集足够多的语料，

刚刚介绍完 Mary，课堂气氛

进行数量上的统计和语言上的分

马上热烈了起来。所有的同学觉

析。还好她的同学们都很有助人

得 Mary 太像另一个自己了。为了

为乐的精神，众人拾柴火焰高，

让大家对 Mary 更有认同感，我还

任务很快完成了。Mary 按照所做

布置了一项作业：Mary 的自画像。

的调查，重新定义了“新闻导语”

让同学们讨论一下，大学一年级

的特点。她还觉得这次的研究过

新生 Mary 都有什么样的快乐和烦

程很有趣，并打算根据这次经历

恼，Mary 都关心什么，对新闻有

写一篇新闻消息稿。当然，她“热

什么样的理解等等。所以第一次

情友好”的同学们也群策群力，

上课的时候，Mary 就成为了大家

积极参与了这一个任务。

的好朋友。

很多同学都比较头疼写作作

接下来的课程学习中，Mary

业的修改，Mary 也有同样的烦恼。

和大家一起，接受和努力完成着

她的一份人物专访的稿件被老师

课程中的每一个任务。在学习新

退回了三次，要求修改重写。无

闻导语的时候，Mary 对于教科书

奈之下，她把作业呈送给了她的

给出的“导语”的定义产生了疑问， 同学们，希望同学们能够再次发 新闻导语真的是在 30-50 字之间、

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向她伸出

涵 盖 了 5w1h(what，who，when，

援助之手。同学们果然不负所期，

where，why，how) 尽量多的内容吗？

既客观地帮她解读了老师给出的

她想要自己检测一下。当然，她

修改建议，还毫不留情地分析了

28

中国语言生活

她作业中的明显问题，最后，还

是体验过程所产生的结果，直接

主动请缨，帮助 Mary 重新搜索资

影响着主体认识客体的发展方向

料，重新写一份作业。

和最终结果；第四个要素是“学

Mary 在这门课程中起到了“身

习主体和客体所处的环境状态”，

先 士 卒” 的 作 用。 学 习 者 通 过

它是外语学习所依托的外部环境。

Mary，从一个观察者的角度，了解

（刘援《体验式外语教学的实践

自己的处境，思考可能的对策，

与理论探索》，《中国外语》，

进行必要的试探，同时反思和总

2011（5））

结。多了 Mary 这样一个虚拟的学

无 独 有 偶， 哈 佛 教 授 David

习者，学习中可能存在的焦虑感

Kolb 也提出了“具体经历、反思

被转移了，转化成了“同情”和“互

观察、抽象概念和主动实践”四

助”，学习效果也更好。

阶段学习模式。该模式的具体任

体验式外语教学理论认为，

务是：具体经历阶段；学习者体

外语教学主要由四个要素或者变

验新的情境反思观察阶段；学习

量决定学习的成败。第一个要素

者对已经历的体验加以思考抽象

是主体的学习“参与”；第二个

概括阶段；学习者达到理解所观

要素是“情感态度”，指学习主

察的内容并转换为合乎逻辑的概

体在学习环境的作用下对学习客

念主动实践阶段；学习者验证形

体所产生的本能的被动反应；第

成的概念并运用到解决问题之中。

三个要素是“关联状态”，指主 （郭佳、包兰宇、王晓娟、李凇《大 客体之间由于积极或消极的情感

学英语体验式教学探讨》，《北

态度所导致主体的一种关联状态， 京交通大学学报》，2005（3）） 29

所以，我们在这门英语新闻

轮的体验式教学理念指导下的新

课中通过这个虚拟的大学一年级

闻教学中，教师遵循“目标设定—

新生 Mary，暗合了体验式教学的

学习准备—知识输入—和 Mary 一

理念，重视学习者感受，创立体验

起活动—自己活动—总结评价”

式教学环境，提升学习者对于学习

这样的过程，缓解新知识集中输

的兴趣和信心，把枯燥的语言学

入带来的焦虑感，增加可理解性

习变成自我探索和自我发现的愉

输入；同时，“Mary 学新闻写作”

悦的过程。同时，在新闻教学过

的内容能够保证学习者得到即时

程和评价过程中，教师担当“专家” 性的反馈，也就是学生在参与学 和学习者的“中介工具”双重身份， 习活动时，能够得到别人的反馈， 而学习者则通过观察 Mary 这样一

并依据反馈，获得情感上的满足

个虚拟的学习者， 通过 “援助” 和 “指

感。

导”这样的方式进行参与和体验，

课程结束的时候，所有的同学

这种学习过程具有开放性，同时

都表示，Mary 在这门课的学习中，

还充满人文和语境的支持，因而

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喜欢这

能够满足学习者的体验要求。

个同学，虽然她实际上并不存在，

我们之前的第一轮的新闻教

但是她不怕挑战，不惮于袒露自

学单元结构是“复习—新课导入—

己的缺点和不足，积极需求帮助，

字词学习—例文阅读—写作练习

勇于接受建议，这很让他们佩服。

（活动）”，这种密集输入导致了

我说，你们喜欢 Mary，是因为在

学习者知识消化的负担，影响到

和“她”相处的过程中，你们发

学习质量和学习效果。而在新一

现自己就是 Mary。

30

中国语言生活

“研究生，研究生，自己研究自己生。”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七 卢卓群

“研究生，研究生，自己研

我的师友中尚未见到这种教学状

究自己生。”是十多年前听到的

况。不过，对这句顺口溜细想一下，

一句带有谐谑意味的顺口溜。它

还是有积极意义的。我谈三点想

表示的意思是导师对招收的研究

法。

生完全不管，有人开玩笑说是“放

第一，从普遍的道理来看“自

养”。只招不管，当然不对。在

己研究自己生”。我们知道，事 31

物发展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事物

条件，这一点十分重要。有时有

的外部，而是在事物的内部，在

许多好的条件就在身边，却被忽

于事物内部的矛盾性。任何事物

视了，这很可惜。也有人看到了

内部都有这种矛盾性，因此引起

条件，因为某种偏见或某种影响

了事物的运动和发展。很明显，

而害怕抓住条件、利用条件发展

一事物和他事物的互相联系，互

自己，把有当无，结果是自己吃

相影响是事物发展的第二位的因

亏。”在我对本科生的调查中，

素。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普遍道理。

上述现象带有典型性。读硕新生

研究生的“生”，决定于研究生“自

也有不自觉地把这种现象带到硕

己研究”。当然，事物的变化要

研阶段。有的同学习惯于“保姆

有外因——变化的条件，没有“适

式教学”，有意无意把自己当作

当的温度”，鸡蛋不可能变成小

幼儿园的小朋友，希望“阿姨”

鸡。本科生毕业后，考上了研究

总在身边。我在华中师范大学语

生，这表明读研具备了主观条件。

言研究所上课时就对学生说：“这

考进某校读研，表明某校具备了

里是研究所，不是幼儿园。”我

招研的客观条件，否则该校没资

不是说不要导师来管或者导师可

格招研。有了一定的条件，还要

以不管，而是要打破依赖性的“保

学习者能看到这些条件。我给本

姆式教学”。事实上这里的导师

科生写的《汉语小论文写作初步》

都在认真的带研究生，问题是要

一书中谈到学搞科研：“要具备

培养学生“独立自主” “艰苦奋斗”

一定条件，但更要自己去奋力争

的精神和品格，成为一名“主动

取，尤其要善于发现条件，利用

进攻型”的学习者，去掉依赖性，

32

中国语言生活

将老师所授之“渔”，用于学习

获得的许许多多的知识，能有多

的实践活动之中，无疑，学生则

少是在学校由老师‘面授’得来

要“自己研究自己生”。

的？又有多少是通过学校‘函授’

第二，从获取知识、自身成 长来看“自己研究自己生”。一 个人的一生都在不断地获取知识，

得来的？”（邢福义主编《现代 汉语教程·代序》） 早在上世纪 30 年代，叶圣陶

不断成长进步。而获取知识，主

先生主编《中学生》杂志时，就

要不是靠学校老师的教学，而是

提倡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不论

靠自学。这已成为众多学者的共

自学还是学校教育，都强调“相

识，并积极提倡自学，这也是从“战

机诱导，必令学生运其才智，勤

略”上优先考虑的。而读硕则是

其练习，领悟之源广开，纯熟之

培养自己自学与治学能力的关键

功弥深”，达到疑难能自决、是

时期。

非能自辨、斗争能自奋、攻关能

著名学者周有光先生说：“我

自 勉 的 主 动 境 界， 归 结 为 一 句

认为，做任何学问，都应当以自

话——“教是为了达到不需要教”。

学为主。因为在学校读书的年限

叶圣陶先生强调了培养自学能力

很少，离校以后自学的时间很长。” 的重要性。我们现在要抓住老师 （奚博先《周有光先生治学经验

的和无声老师（文章、论著）的

访谈录》）邢福义先生明确地说： “教”，奋力达到叶圣陶先生教 “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学是人们

导的获取知识的“主动境界”。

获取知识的最常见的、最起作用

时代在飞跃前进，科技在飞

的途径。试想，一个人一生中所

速发展。当今，必须快速获取新 33

的知识，不断改变自己的知识结

能按照刘先生的布置做一些呆板

构。而缺乏强有力的自学能力，

的工作，对实验语言学一窍不通，

则无法跟上时代的步伐。读硕新

可是有时候还要我为学生做实习，

生要认识到，“自己研究自己生”

这时精神上的压力确实不小，然

是学习自学和治学的过程，是积

而我并没有气馁，反而把压力当

极争取老师指导自己如何“研究”

作动力，为了适应工作上的需要，

如何“生”的过程。我们必须抓

除了随堂上语音学课外，在业余

紧现在的学习条件，以积极的态

时间竭尽全力读书，每天不到深

度学会“自学”和“治学”的基

夜不停。所做的工作取得了刘先

本方法，培养自己的“自学”和“治

生的信任，他到处宣扬我的成绩，

学”这两种能力，为做一名优秀

这对我既是鼓励又是鞭策。”这

的语言工作者做好这方面的基础

是“师傅”带进了语音学之门，

性准备。

自己日夜在奋力“修行”取得了

第三，从老师“教”和学生“学” 可喜成绩。刘先生去世之后，由 来看“自己研究自己生”。常言

罗常培先生接管实验室，除开语

道：“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 音学课之外，还设有音韵学课。 我们来听听老一辈学者周殿福先

周先生说：“这对我来说，又增

生“带进门”之后，讲述他“修行” 添了一份负担。然而功夫不负苦 的学习经历。周殿福先生年轻的

心人。过去几年的勤学苦练确实

时候在刘半农先生创建的北京大

给我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在这

学研究所国学门语音乐律实验室

个基础上再进修音韵学并不感到

当助手。周先生说：“那时我只

十分困难，音韵学的辅导和编修

34

中国语言生活

工作也得到了顺利进行。”（周

是靠“自己研究自己生”，师傅“谈

殿福《勤学苦练多实践》）解放后， 了”，你“听了”，还得自己去 罗常培先生对周先生赞许地说：

创造才能产生。有谁能代替你去

“要不是你自己奋斗，恐怕今天

获得这五个条件呢？只有你自己。

吃不上这一门了。”（同上） 吕叔湘先生 1984 年 6 月在北

学者们还创造了“偷学”的 方法。奚博先《回忆张志公先生

京市语言学会举办的治学经验座

谈治学》中说：“他（张志公先生）

谈会上讲的《学习·工作·体会》 （奚

诙谐地把自己获得吕叔湘先生的

博先编《著名语言学家谈治学经

启发叫‘偷’。他说，他从吕先

验》）谈到做学问的人应该具备

生引用的材料里看到有和尚语录

五个条件才能进门做学问。这五

《景德传灯录》和古时候的谈判

个条件是：第一是理络要清，也

记录《三朝北盟汇编》这两本书，

就是思维要合逻辑。第二是记性，

从而知道这些是研究从前的口语

要博闻强记。第三是眼明，而要

很有用的。”徐世荣先生谈到他

善于发现问题，善于抓住有关的

年青时喜欢“偷学”，暗下功夫，

材料。第四是手勤，想到一个意思， “私淑某某先生”。（徐世荣《困 一种看法，要立刻记下。第五是

学反思》）邢福义先生明确的从“善

细心，包括耐烦，包括把字写清楚。 求师”来讲述“偷学”。他说：“勤 要想学做学问，首先要做到吕先

学更需善求师。1957 年 8 月到现

生谈到的这五个基本条件，这是

在——1992 年 7 月，时间也过去

以座谈的方式引进门。做学问要

整整 35 年。积 35 年之体会，‘勤

获取这五个条件，仔细一想，也

学’固然重要，‘善求师’更为 35

重要。从青年时代起， 《中国语文》 偷进门者靠自己在“偷学”中领 等重要刊物上每发表一篇有分量

会自悟。总之，全靠自己“做”，

的论文，我都要‘悟道道’：作

去“自悟”，在“做”中去“自悟”。

者是怎么抓到这个题目的？作者

一句话，还是“修行靠个人”。 “进

是怎么展开这个题目的？在方法

门”尚且不容易，“修行”可更

上有什么长处？在材料运用上有

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有充分的

什么特点？由于经常如此坚持‘偷

艰苦创业的思想准备和坚忍不拔

学’，养成无言中求教更多高明

的心理准备，并注意保持平和的

学者的习惯，众多高明学者也就

心态，才有可能“登堂入室”，

在函授中成了自己的导师。这里，

否则，就“吃不上这一门了”。

我要向各位导师说一声谢谢！”

“研究生，研究生，自己研

（《邢福义自选集·跋》）学者

究自己生。”这句顺口溜，如果

们自学成才的事例、方法和论述

我们摒弃负面理解，从正面的积

很多，对我们都有启发意义和激

极的角度去理解它，我以为，可

励作用，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和

以调动我们学习的主观能动性，

深入领会的。

充分利用现在的主客观条件，奋

这几个例子，我们看到了，

力学习，发展自己。众多学者的

有“带”进门的，有“谈”进门的， 成长与成就为我们树立了自强不 有“偷”进门的。如何“进门”

息、终身奋斗的榜样。一切成绩

只是一种引导方式。带进门者，

与成功，除了和大家相同的客观

靠自己在实践中苦学自悟；谈进

条件之外，归根结底，还是“自

门者，靠自己在教导中践行自悟； 己研究自己生”。 36

中国语言生活

注重引导 学以致用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八 渤海大学文学院 张 洋

《现代汉语》和《语言学概论》 法与学生“学”的教学效果，也 这两门课程是中文专业的必修基

符合语言学理论来源于语言实践

础课，在我们学院分别在大一和

又指导实践的事实。

大二开设，我给学生都上过。这

一、教师

篇文章的标题是想从两个角度来

一般来说，《现代汉语》和

谈谈这类语言学课程教学的一些

《语言学概论》与中文专业的其

感想。一是从教师的角度，在教

他课程比较起来，相对枯燥一点，

授语言学的基本知识和理论的同

抽象一点。使用的教材绝大多数

时，应该特别注重引导学生对语

都是对基本知识的概括和梳理。

言现象的观察和分析，然后能够

所以，教师讲课就不能只是将教

通过理论联系实际；二是从学生

材里的内容照搬照抄，而要把教

的角度，学习语言学知识的最终

材里没有涉及过的语言生活实例，

目的还是要跟运用语言联系起来， 通过生动、形象的讲解把课堂内 不仅能够活学活用，而且能够通

容和生活联系起来。注重抽象的

过具体的语言现象来进一步理解

道理具体化、形象化，用以说明

所学的语言知识和语言理论。教

理论的实例贴近语言生活。事实

学过程关注教师“教”的方式方

证明，也只有与我们的语言生活 37

结合在一起，才能有足够的理由

怜的人，叫活活，因为我们也常

和魅力吸引学生，激发他们对语

看到或听到：活活被打死了、活

言类课程的学习兴趣。这是教师

活被急死了、活活被逼死了、活

引导的一种基本方式。比如，我

活被气死了。” 在介绍词义的变

在讲课过程中，经常例举学生熟

异时，举过这个例子：“一学姐

悉的一些笑话里的语言知识。在

穿件领口比较开的衬衫在学校摆

介绍副词时，举过这样的例子：

地摊卖书，看的人很多，买的人

“在中国有个最凶残的人，名叫

很少。一会儿，有一好心师弟提

活活，因为我们常看到或听到：

醒 :‘学姐，你走光了。’学姐可

活活把人打死了、活活把人逼死

怜兮兮的望了他一眼，幽幽的回

了、活活把人气死了；活活把人

道：‘学姐不走光，买书的人就

急死了……在中国，有一个最可

走光了……’”再比如，讲课要 经常围绕我们语言生活中的新现 象，列举出来和学生一起分析。 像现在学生们熟知的“被黑了” “点 个赞”“雷个外焦里嫩”等等新 用法，可以通过它们来理解词性 和词义的变化。需要注意的是， 纵使照本宣科行不通，但一味地 强调实践性，频繁地列举现象而 不能联系本质，脱离教材，也是 无法达到理想的教学效果的。所

38

中国语言生活

以，教师在引导的同时，要把握

三、教材

好度也非常关键。

教材是教学不可或缺的一部

二、学生

分，联系着教与学，所以教材的

学生的学习不仅限于课上，

编写和使用也是不可忽视的。我

听完课要把课下的活动和课上的

们使用的《语言学概论》教材，

教授结合起来以检验教学效果。

一直以来都是任课教师集体编写

开展一些社会调查活动，让学生

的。十多年来，根据语言的发展

注重观察身边新的语言现象。比

和授课需要，教材更新过多次，

如，从文化角度分析一下班级同

最新出版的一部是 2013 年 10 月

学的姓名、自己家乡的地名考察

由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的《现代

等。把学校周边的店铺名称、街

语言学引论（修订版）》。教材

道、路牌、标语都列为观察的对

的编写注意处理经典与创新的关

象。还有假期回家也不能闲着，

系，注重基础知识和经典理论的

布置一些任务，让学生深入实践，

阐释，尽可能地保留已经成型的

多观察他们所生活的城市或农村

重要的理论观点。同时，还适度

的广告语或宣传标语等等。观察

引进新的教改和学术成果，确保

之后还要联系课上所学进行整理

教材内容不落后学科研究。并且

和评价。这些活动和训练都是让

注重理论的实用性。在每节后的

学生把生活和语言联系起来，带

思考与练习部分，除必要的理论

着兴趣去学习，效果还是比较不

题目外，还设计了一些实践性题

错的，最起码能改变一些人认为

目。在教材语言表述方面，尽量

的“学习语言学无用”的看法。

做到可读性强一些。 39

对外汉语教学的一些体会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十九 万凯艳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从事对

只是一个讲台，是一个让外国人

外汉语教学已经十年有余了。依

认识中国人、中国文化的地方。

稀记得刚开始走上讲台的时候，

你所要展现的不仅有中国文化的

觉得一切都是新鲜有趣的，快乐

魅力，也有中国人的职业精神和

地带着他们念“妈麻马骂”，给

负责任的态度。教对外汉语教学，

他们介绍汉字的奥妙，充满了强

越往后越觉得须小心翼翼。”下

烈的自豪感，觉得教外国人并不

面，我从几个方面谈一下我教学

像想象中那么难。但是，随着岁

的心得体会。

月的流逝和教学经验的积累，才

一、备课

发现这个看似简单的行业远远不

备课是每一个教师工作的第

是当初的想象，也越来越能体会

一个环节。记得一位老教师讲过，

当初老师对我说的话：“对外汉

对外汉教必须是地毯式、穷尽式

语教学，永远如履薄冰。在年轻

的备课方式。对任何一个细小的

的时候，可以凭借热情和勇气就

问题都不能放过，因为中国人与

能自信地站在讲台上，并能深受

外国人的思维角度、文化背景不

留学生的喜欢，但是随着年纪的

同，常常你习以为常的语言点是

增长，就会明白你所站的地方不

他们最有疑问的地方，而且你在

40

中国语言生活

与他们的短暂接触中可能还把握

堂上，老师要尽量的让自己少说

不住他们会在何处提问、提问什

话，要想办法让学生多说话。如

么问题，因此，只能高标准要求

果一节课里，学生很活跃，发言

自己把上课要讲的内容尽量地搞

很积极，说话很多，而老师只是

清楚、搞明白。与教授中国学生

适机地进行引导，那这节课就成

不同，对外汉语教学的备课不仅

功了一半。

仅要备知识和内容，而且要对学

其次，老师要尽量少地用英

生的文化背景、宗教信仰、思维

语。过去别人知道我是对外汉教

习惯进行准备。因此，十年来，

老师时，马上就会问我：你的英

在从准备一节课开始，到走下讲

语很好吧。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台的那一刻之前，我内心里常常

我常常问他们如果你的孩子想学

一直是惴惴不安、心怀忐忑的，

英语，你是希望老师用英语教呢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准备得很

还是用汉语教呢？这样，他们马

充分了，是不是已经将他们所有

上就能明白英语和对外汉语教师

可能提问的地方都准备到了。

本质上是没有直接联系的。一般

二、课堂教学

来说，我们只是在零起点班（从

首先，对外汉教是技能课，

没学过汉语的留学生班）用一点

是语言操练课，必须认清老师和

英语，半年后基本一点英语也不

学生在课堂上的角色：学生是学

用。

习语言的主角，老师只是引导者，

再次，在教学方法的运用上

引导学生正确进行语言训练和口

要尽量的多样化。比如，对于零

语表达的次要角色。因此，在课

起点班的留学生来说，无法用汉 41

语进行解释，实物教学法（图片、 情况下是一种模仿和重复，学生 图像等）是较好的教学手段，能

容易感到疲劳甚至厌烦。因此，

使教学过程更顺利地进行。比如， 利用所学过的课文、生词、句型 学习日常用品时，图片会更直观； 编排一些游戏，一方面能放松学 又如学习“我要看京剧”一课时， 生紧绷的神经，一方面也能巩固 所有的讲解不如直接让他们看一

所学的知识。

段京剧更好。但是，在讲解虚词

总之，在教学上，应该把老

或者句型时，就要更多地考虑运

师“以教为主”转变为学生“以

用情景教学法了。因为语言的运

学为主”。汉语学习是一种语言

用重点不是在意义上，更多地是

技能的习得，老师教学的效果主

要明白在什么样的语境下用。比

要体现在学生汉语运用的具体情

如，在带领学生们学习“把字句” 况。因此，在课堂上，老师应该 时，教师示范动作“把书放在桌

采取灵活多样的教学方式，无论

子上”“把水喝了”“把椅子搬

是情境型的教学法，还是任务型

到门口”，学生明白得更快，远

的教学法，都要能创造一定的生

远比只讲解“把字句只要是用在

活场景，让学生模仿，达到学生

实物位置的移动、性状的改变”

能运用汉语进行交流的目的。

要好得多。同样地，在学习“出来、

三、因材施教

进去、上来、下去”，动作演示

因材施教指要根据学生的不

要比口头讲解实用得多。在任何

同特点进行教学。对学生的分析，

一种教学法的运用中，不要忽视

要根据国别、年龄、文化背景、

游戏的作用。因为语言教学很多

汉语水平、学习阶段多角度进行

42

中国语言生活

分析，并依据他们的特点采取相

的师生关系和课堂教学一样重

适用的教学方式。比如，日本学

要。如果老师和学生关系良好，

生发音的难点和韩国学生不同，

学生在课堂上的参与意识就会

因此纠音的重点也不一样。欧美

强。对于留学生来说，学习汉语，

学生爱发言，因此口语一般不是

多多少少会有文化差异的问题让

他们的难点，但是汉字是要着重

他 们 困 惑， 尤 其 是 来 中 国 的 留

训练的地方；日韩学生正好和他

学生，还会遇到生活上的诸多不

们相反，因此要侧重调动他们发

适应和麻烦。如果老师及时跟他

言的积极性。汉语水平不同，教

们沟通，了解他们的生活、学习

学方法常常也有所不同：对零起

情况，给他们一些建议，调整他

点班，更多地是用直观教材教学

们的情绪，能增加他们学习汉语

法，要求老师要尽可能的耐心，

的愉悦感。如果老师了解学生，

重要的是增强他们对汉语学习的

学生和老师没有距离感，学生在

兴趣；对于中级阶段的学生，更

课堂上更能突破心理阻隔积极发

多地可以尝试任务教学法，让他

言。而且上课的时候老师选用和

们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发挥自己

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例子和话

的能力；对于高级阶段的学生，

题，能让他们有亲切的感觉，更

老师更多地是要学会放手，引导

能激发他们学习的兴趣，取得更

他们更自由地用汉语表达他们的

好的效果。

想法。 四、师生关系 多年的教学经验发现，和谐

五、教材选用 对外汉语教学是一种速成式 学习方式，应该选用学生最常用、 43

最急需的话题作为教学的主要内

用。比如带领学生参观博物馆、

容，教材应该侧重实用性和系统

去饭馆点菜、到秀水街买东西，

性。老师选择的教材课文内容简

把 课 堂 延 伸 出 去， 使 他 们 在 汉

明扼要，符合当今人们交际的实

语的运用中巩固、提高自己的语

际情况，语言自然、得体、富有

言能力。而且，这种练习能自然

情趣，让学生学了就能用。而且， 而然地扩大他们学习和生活的圈 针对不同水平的学生，教材的侧

子，使他们更多、更直观地了解

重点应该不一样。比如，零起点

中国的历史、文化、风俗，融入

班的留学生的教材在词语注释上

我国的社会生活中。

可采用外语注译；而中高级班的

对外汉语教学是一个多角

教材用简单的汉语词汇来注释更

度、多层次的事业，对外汉语教

好，因为这样的注释不但更准确， 师须借助语言学、心理学、跨文 而且有利于学生复习已经学过的

化交际等多学科知识从事这项工

词汇。

作。这项工作丰富有趣，也充满

六、语言实践

挑战。有人说：“外交无小事”，

语言学习的课堂不只在教

我认为，对外汉语教学也无小事，

室，也在语言的具体实践中，因

因为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的形

此语言实践也被称为是语言学习

象。因此，对外汉语教师须不断

的第二课堂，足见它的重要性。

提高自己，与时俱进，在看似平

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和学校应该

凡的岗位上将这项工作精彩地进

对此加以重视，为学生筹划更多

行下去。

的语言实践活动，让他们学以致 44

中国语言生活

普通话教师的声音形象 ——语言学教学笔记之二十 华中农业大学 兰 霞

最近，笔者主讲的《魅力汉 语》国家视频公开课上线，此课 得到了许多老师及朋友在内容、 仪态、语言等方面的关注和评价， 而语言方面的评价最多，这一点 与以往课后或讲座后同学们以及

了答案。 其一是教师的普通话应该是

学员们的评价如出一辙。诸如： “准确规范，字正腔圆、优美动听” 普通话语音标准、讲述时声音洪

的；其二是，如果有了这种声音

亮动听、表达时生动得体等等。

形象，那么授课时就会给大家带

这些评价有鼓励的因素，但同时

来美的享受，并且深深的吸引、

也是自身努力的结果。从教几十

打动学生，从而激起大家学习的

年来，笔者在教师声音形象方面

兴趣。

一直在探寻两个问题：什么是教

教师主要是通过课堂教学来

师的声音形象？怎样培养教师的

实现“传道、授业、解惑”，教

声音形象？

师在教学过程中当然首先要做到

什么是普通话教师的声音形

讲述内容的准确、教学目的的明

象呢？我从学员们的评价中找到

确、教学方法和手段的恰当运用 45

等等，而这一切，离开了声音便

嗓音有的先天就具有，有的却要

无从谈起。普通话教师的声音，

通过后天的努力才能得到。每个

应该由三个方面构成：标准规范

人自身的嗓音情况不同，用声的

的普通话语音、圆润动听似播音

环境（课堂的大小、是否有扩音

员般的嗓音、灵活生动有感染力

设备）有异、科学用嗓的技巧掌

的声音。这三个方面共同构成普

握程度也不一样，所以声音的大

通话教师声音的立体形象。

小、强弱以及圆润度也不一样。

标准规范的普通话语音是普

为了使普通话课堂的教学效果更

通话教师不同于其他教师最主要

好，普通话教师通过学习掌握一

的区别。普通话教师讲授时不但

套科学的发声方法非常有必要。

要注意内容，更要注意标准普通

掌握了这种方法，一举两得：既

话语音的示范、讲解以及随时对

可以提高声音的美誉度，同时也

学生方音的纠正。普通话教师的

可以有效的保护嗓子。

口语水平要达到一级乙等以上，

灵活生动有感染力，这是对

这样也许才可以做到老师一开口

声音的最高要求。我们也许普通

学生就意识到：这是普通话的课

话不太标准、也许声音没有播音

堂，这是教普通话课程的老师。

员般的圆润，但是，只要我们在

老师的教学过程，也就成为了标

课堂上真心付出、热情投入，以

准普通话语音的示范和推广过

饱满的激情投入教学的整个过

程。

程，并且根据内容运用恰当的语

圆润动听的似播音员般的嗓 音是每位老师都想拥有的。这种 46

言表达技巧，那么我们的语言也 一样具有感染力。

中国语言生活

如果说标准的普通话语音是

断，无论是作品的朗读还是话题

普通话教师的身份，那么，圆润

的表述，评分的依据和标准都离

动听的嗓音就是华丽的外表，灵

不开“准确”二字。“咬定青山

活生动有感染力的声音就是声音

不放松”就是要对自己口语中的

的灵魂。这三者的关系不是三足

方音进行纠正，不达目的不罢休。

鼎立，而是三重境界：有了身份

具体来说，可以先学好声母、韵

不一定有华丽的外表，但如果缺

母、声调以及音变的发音，然后

乏了灵魂，再高贵的身份哪怕穿

再进行方音辨正，通过记少不记

上最华贵的衣衫也无异于行尸走

多、偏旁类推以及声韵配合规律

肉了。

等方法来记住方音中容易出错的

那么，怎样获得较好的声音 形象呢？

字或词，再通过多读或多听示范 录音来纠正错误的发音，以此达

首先，要“咬定青山不放松”， 到提高普通话水平的目的。对于 认准目标，纠正方音，使普通话

普通话语音教师来讲，我们绝不

语音准确。这是普通话教师声音

可以出现“私有制”说成“西游

形象的第一重境界。语音的准确

记”、“大佬”说成是“大脑”、

与否，体现了教师普通话口语的

“四十”说成“事实”之类的语

具体水平。普通话口语水平，是

音不准的笑话。

通过普通话水平测试来衡量的，

其次，要“衣带渐宽终不悔”，

而普通话测试的核心标准就是发

坚持科学发声，锻炼嗓音，使声

音是否准确。测试中，不管是字

音动听。这是普通话教师声音形

词的认读还是方言词或语法的判

象的第二重境界。很多时候，我 47

们的语音和声音会结合在一起被

等，要求我们要熟悉和了解教学

学生们评价。为了获得好的优美

对象、理解消化教学内容、利用

的声音，我们就要坚持科学的发

合理恰当的教学手段和方式等

声方法，用胸腹式联合呼吸的方

等；外部技巧则主要指在讲述或

式，打开口腔、咽腔、胸腔等共鸣， 进行朗诵、朗读、演讲、辩论示 结合咬字器官，把每个字都发成

范时所运用的停连、语气、重音、

漂亮的枣弧形，同时注意声音弹

节奏、基调等技巧。内外技巧结

性的训练。长期如此坚持，那么

合的声音会有着意想不到的巨大

衣带渐宽之际，也就是“大珠小

的感染力。

珠落玉盘”之时了。

做教师难、做普通话教师更

其三，要有“润物细无声”

难、做学生喜爱和尊敬的普通话

的表达技巧，使我们的声音灵活

教师难上加难。因为，以上还仅

生动有感染力。要达到这个最高

仅只是从教师的声音来论的，若

境界，我们首先要热爱教师这个

要以身份论，按照当下某些学生

职业、热爱我们的专业、热爱眼

对老师的要求，在语言表达方面，

前的学生，用饱含真情的声音充

除了要有立体的声音形象外，恐

满自信地在讲台上纵横驰骋。同

怕我们还需具有演说家的风采、

时，还要学习一定的有声语言表

演员的技巧、主持人的灵活、相

达技巧。这些技巧主要包括两大

声演员的幽默等等。

方面：内部技巧和外部技巧。内 部技巧侧重于对表达内容的理解 和挖掘，例如内在语、情景再现 48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 而求索！

中国语言生活

“谦虚”和别的 ——语言学笔记之二十 于根元

也谈“谦虚”

不谦虚吗？什么叫谦虚？谦虚本

我常常要学生去访问一些语

身是不是学问？

言学的大学者。他们有的回来会

我还认为谦虚是提升学问的

说：“去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想

学问，是提升品格的品格。螺蛳

不到他是那样平和、谦虚。”我

壳里做道场，跟可以在海阔天空

常常思考这个“想不到”，难道

里发展，自然是不一样的。谦虚，

没有学问的谦虚，有学问的反而

他一定能发展。不谦虚，这个人到 49

头了。谦虚是善于学习，善待别人。 相处、共事、合作呢？一种办法 不谦虚尤甚者，那是霸，霸必衰。

是你的刺必须砍掉，你必须效忠

强大者一旦霸了，都会衰，何况

于我。这太霸道。人家不干。或

不强大而自以为强大而霸者乎？

许有人会同意效忠，那一定是没

衡量谦虚的标准，我认为应

有多大本事的人。或许有人一时

该看是不是进步和推动进步了。

韬晦，有朝一日就翻脸不认人。

有人老是唯唯诺诺，低头哈腰，

霸道的也没有多大本事，有本事

似乎谦恭有加，但是较长时间没有

的不霸道。一种办法是把刺都砍

进步，这就很难说是谦虚。世界

掉，大家都很光滑，大家都一样，

运动有个惯性，有的事情惯性很

或者说大家都平庸，或者说世界

大，不能立竿见影。他那里已经

上的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刹车了，或者倒退了，但是因为

老天所以让生出各不相同的人出

惯性一时还在前进，那不算谦虚，

来，就是各有用处的，“不拘一

所以还要看是不是推动进步了。

格降人才”是有不同用处的，我

有脾气不等于不谦虚。有脾

们非要一样，岂不是逆天之行要

气好啊，他没有城府，优点缺点

遭天谴？还有一种办法是各人的

都袒露在你面前，反而比戴了假

刺还留着，免得砍掉了刺可能把

面具的好相处呢？

本事也砍掉了，但是，彼此都宽容。

有学问有本事就有见识，往

后一种办法来得好。

往要坚持自己某个方面已经清楚

为人既要方正又要圆通。内

而别人还不理解的认识，或者说

方外圆。内不方正者没有主见，

有刺。有刺的人跟有刺的人怎么

也谈不上讲策略，最多是随波逐

50

中国语言生活

流，最多是滑头。不圆通者不知

张将来的社会是多语多方言的，

道因时因地制宜，很难维持方正，

那在你的文章里就不要出现将来

那是僵硬和教条。

世界的语言会统一或方言总是要

我喜欢读张炜的作品。张炜

消灭的。你自己的文章里估计不

的作品里，山东龙口一带的山水

会有这些内容，但是没准别人在

美极了，那一带的姑娘小伙子美

你的文章里加上这样的提法。这

极了。张炜用美的心灵来感受美

是很麻烦的事情，而且很难澄清。

的世界，让我们的心灵也更加美

你说都要是你说的话也没有用，

起来。可是，你注意一下，张炜

人家本事大把你的话的拼接一变

也有火冒三丈的时候。他的作品

跟你原来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里写到谁工于心计欺负人了，语

如果我们是办一个学术刊物的，

气立刻激越起来。这是完整的张

学术刊物都有自己学术上的基本

炜。我喜欢这样的张炜。

的见解，主编的文章、编辑部的 文章、主要文章不要出现跟这个

不要出学术方向性的错误

刊物的基本见解不同的主张。

我们说学术文章里不要出三 种错误，一是政治性错误，二是

日常生活词语

常识性错误，三是学术方向性错

有学生跟我说，日常生活用

误。前面两种好理解。最后一种，

语很重要，他一般到一个新地方，

例如你是反对“纯洁语言”的，

先打听的是吃饭等等，先不关心

在你的文章里就不要出现赞成“纯

报纸的事情。他还跟我说，日常

洁语言”的提法。又如，你是主

生活词语当然也很重要。有两个 51

学生是研究海峡两岸日常生活词

一样的，大一统的？何况是日常

语的，我也就关注这方面的事。

生活词语？

碰到一个境外的课题组，他们说，

说这么一些，是说碰到了问

日常生活词语的差异最大了。为

题，要努力解决这个问题，用行

什么呢？我思考这个问题。我想：

话来说，就是问题驱动。这个问

这些词语，上头难管，也没有多

题是很现实的，也不是很容易就

大必要去管，久而久之，就更难

解决的，而且还有针对性，还可

管，也就更没有多大必要去管了，

以往深里挖。以问题驱动为师，

管了，吃力不讨好。于是，一个

恐怕是学习、研究语言学最重要

大一点的地方，这些词语花样比

的老师。

较多。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日常生活的词语的交际，由日常

语言自动升级的程序很重要

生活去调节好了，何必一定要大

有人说某人“脑子拎不清” “脑

一统呢？就拿厕所来说，北京人

子像一盆浆糊，稀里糊涂”，是

有叫茅房的，还有叫一号的，也

说某人语言程序里逻辑等等有些

有叫卫生间的还有叫洗手间的。

问题，需要调理。这个程序很重要，

不同的叫法要统一才行？不然就

相当于我们说的潜力。有的教练

不能交际了？有人叫化妆间就不

挑要培养的运动员，不一定挑现在

允许了，不规范了？我在江西还

就是运动水平高的，而是挑有潜

看到有叫轻松阁的，我觉得也很

力的、有培养前途的、脑子清楚

有趣。别说大一点的地方了，就

的。我们挑研究生，也是挑有潜

是我们两个人说话，能都是一模

力的、有培养前途的、脑子清楚

52

中国语言生活

的。据说一位语言学家耳朵特别

己思维用的是书面语还是口语。

好，你现在的语音相当好，他一听， 我读的书很多，接触书面语很多， 你发音比较大的毛病很难改，就

但是我思维用语还是口语。我还

往后放了，你现在的语音不太好，

有个想法，书面语还不仅仅是把

他觉得不太好的都不是大毛病，

“时候”说成“时”，语速的连

都好改，就往前放了。

接等方面也跟口语不同。书面语

有的人在语言学方面很快就

主要是念，他起先基本上已经思

赶上和超过别人了，一个重要的

维过了，写了或者背了稿子了，

原因是他的语言程序比较好，而

现在主要是念了。有人转化成口

且会自动升级。我们说的要发挥

语的样子，加了点“可不”“你

攀升作用，包括在这个程序方面

看”或者零碎，其实还是书面语，

的攀升。其实，我们人是有语言

这是听得出来的。我试了试我听

自动升级程序的，主要是语感和

到的说话，还是口语多，包括大

论感相互促进。

语言学家的说话。话说回来，大

我们有时候熟读甚至背诵某

语言学家写文章也几乎是口语。

些文章，可能还有一个作用：补充、 口语和口语的层次不同。不是口 取代自己原先缺陷比较多的那个

语的层次就一定比书面低，不是

程序，尤其是思维方法。

口语一书面化了层次就上去了。 还有，书面语跟口语是有一些不

自测思维用语

同的，但是这个不同一定不能太

我觉得自己的思维用语是自

大了，太大了就要出事了。

己基本的语码。我试了试看看自 53

思成于行等等 ——语言学笔记之二十一 于根元

我们散步的时候，我说那一次走 思成于行

的时间长，走到十一点了。学生

2006 年 11 月 29 日 阿 紫 博 文

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一看，

《晚游》，说我们常常晚饭后在

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散步是形

校园里散步，心游、身游、思游、

式，主要是放松了，但是这个形

智游。我开玩笑地说这是动思，

式也很重要，容易放松。同人谈心，

相对于静思。我 2006 年 4 月跟阿

同天地谈心。这时候，大家思路

紫、於春还在河南大学的校园里

特别通畅，会冒出很多新见来。

许多次地散步。校园，有文化氛

有一次我给在中山大学念硕士的

围。校园里还要有稍微宽一些的

洪雪妍发邮件说我们晚饭后在校

路。路最好是闹中有静。同游的

园里散步，把风走没了，把月亮

人最重要。有几个谈得来的好友，

走出来了。她回信说勾起了她的

大家都说，大家都听，完全平等。

回忆，她哭了。雪妍，你再看到

三四人为宜，再多就要前后分几

这一段可不要哭，中山大学校园

堆了。还要有好脚力。我们在校

里也很好的，那里的老师、同学

园里常常走三四个小时。有一次

也很好的。

54

中国语言生活

微笑

更多截拼接出来的。文章是如小

2002 年 6 月 22 日，我作为嘉

样放成大样；如婴儿在娘肚子里

宾到中央电视台第十二演播室谈

生长，后来又在体外生长；如滚

网络语言问题，去接受争论。我

雪球，里面有个核心，越滚越大，

知道时空点对我的谈话不利，我

大到一定程度；如面团发酵，还

想我就主要面对镜头外的广大观

是那些面，越发越大，也是大到

众，面对将来。我的态度是从容

一定程度；如种子播下去，长出

的微笑。在这之前，我们看世界

枝桠开花结果。它们有原来的成

杯足球赛，看到法国队的一个队

分，又肯定吸收了别的成分。总之，

员一个机会很好的球踢偏了一点

文章是整体推移出来的。所以说

点，他没有呼天哭地，镜头里一

“文如其人”，可能还有这个意

个大特写：他在很甜很甜地微笑。

思。我们先有一个想法，那个想

我们都被他这个特别美的微笑感

法就吸收了前人和别人的，后来

动了。在第十二演播室做节目，

渐渐发展了。有时候，写成几百

我自始至终从容地微笑。我的很

字的补白，可是明白人看得出来，

多朋友和学生看了电视以后对我

这几百字的容量大过那万字文。

的表现满意。这一次实践很重要，

如果文章写写写不下去了，那十

我后来比较习惯了在我是少数的

有八九是他为写而写，先前没有

情况下阐说意见和团结人。

一个想法，或者是先有的一个想 法本身就有问题，例如没有价值

文章是整体生长出来的 文章不是两截或者三截或者

等等。 我们有时候把原来的想法发 55

展了，还发现跟相关的几个想法

棍棒出孝子、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有相通的地方，就跟相通的几个

之类。有时候，这一句话把事情

部分合起来说明一个更大更深的

哲理化了，提升了。有时候效果

道理。相通的几个部分也是整体

并不好。可见得，这些话也得用

推移出来的。相通，是本来存在的， 在地方，用得好。有的话似乎一 只是我们发现了而已；那更大更

个时候用得太多而不怎么新鲜了，

深的道理也是本来存在的，只是

例如“众人拾柴火焰高”之类。

我们认识了而已。文章的发展，

有的话很需要斟酌，例如很多时

正是我们自身的认识的发展——

候三个臭皮匠是顶不过一个诸葛

整体推移。

亮的。还有的话是可以找出相反 的话来的，例如“雁过留声人过

这些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的？ 有时候我们说一件事情，有

留名”，相反的说法如“人怕出 名猪怕壮”。这些话如果不管什 么情况就套，可能成了一种套话

人接着说一句似乎有哲理性的话， 也说不定。可能这一类的格言、 例如：一人难称百人心、众口难

警句、谚语、俗语比较容易被人套，

调、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

也就容易成为套话，我们的套话

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也多半是这一类的。这一类的话，

红花还要绿叶扶、众人拾柴火焰

用的不够好，可能就有了一些套

高、磨刀不误砍柴工、谁人背后

话的味道，用的很不好，那就是

不说人谁人背后没人说、在家靠

套话了。套话也有程度的差异。

父母在外靠朋友、远亲不如近邻、 56

中国语言生活

上海小吃（上） ——上海的衣食住行等之六 夏 龙

先说饭馆里正餐一般不供应 的。

折的油条，大人也一边吃一边去 上班。在公交车上大人也吃。所

上海人喜欢喝鸡鸭血汤。还

以，上海如果公交车包括地铁要

有油豆腐细粉（粉丝）汤。就那

禁止吃东西恐怕是很难很难的。

么一小碗，都不算便宜。可是上

大饼和油条也可以单买。店家如

海人喜欢喝。一般单喝，不跟饭

果油条当天没有卖完，剩下几根，

一起吃，所以算小吃。困难时期

第二天早上再过一下油，那叫老

过后，上海的细粉供应还是很困

油条，又黑又脆，北方又叫油炸

难。我们北京的供应略好一些。

鬼，要比新鲜的油条便宜一些。

我们在北京把细粉攒好带到上海

老油条，又喻指经历多次批判有

来，上海家里为此很高兴的。

经验的人。有人喜欢卖老油条吃。

还有烘山芋（烤白薯）。可

新鲜的油条还可以撅成小段蘸酱

以充饥，一般当早点。早上，我

油当早饭的咸菜，还可以切得细

上高中的时候，买二分钱小的烘

一些，放在咸豆浆里做调料。上

山芋，一边走路上学去一边吃。

海的咸豆浆比较有特色，碗里放

早点比较有名的是大饼油

上虾米皮、摊鸡蛋丝、碎油条、

条。一个大饼夹一根两折或者三

酱油、盐、辣油，用豆浆一冲， 57

有点凝固，很好喝的。豆浆里什

早点还有粢饭糕和粢饭团。

么都不放，就是淡豆浆；放点糖， 粢饭是糯米做的，糯米的粘性太 就是甜豆浆。

好，所以糯米里加一点大米。先

早点还有做成大张再切开的

蒸好，捏成团的是粢饭团，里面

油饼和羌饼。油饼比较软，两面

可以夹一点油条，也可以撒一点

有油，一面上面有些芝麻。羌饼

糖，也可以什么都不加。压成长

比较干比较硬，一面有小格子的

方体，再在油里煎一下的，叫粢

压模。

饭糕。

58

中国语言生活

还有年糕和年糕团。年糕是

皮之类。

揪成年糕大小，用长方的模子一

还有生煎馒头。就是很大的

压就成了。上海人家买很多年糕

饼铛上少放点油和水，闷上很小

放着，以备急需。裂了长毛了也

的肉包子，包子口上有点葱花和

不要紧，放水里一泡就好了。年

芝麻。

糕的做法很多，也方便，因为它 本身是熟的，热一下就行。最简

饼铛上还可以炒馄饨和做锅 贴。

单的办法是放在炉子上烤。年糕

一般摊子上吃生煎馒头、炒

团是揪成年糕大小的，用擀面棍

馄饨、炒面、锅贴一类，我一直

擀薄了，放上糖芝麻，把年糕团

到二三十岁的时候，摊主都会给

对折封口就行。

客人送一小碗汤，有的是牛肉汤，

还有专门的糕团，品种特别

没有肉的。

多，我都记不清名称了，只记得

天热的时候上海吃冷面。铺

有黄松糕、方糕什么的，七宝古

子里供应称斤的冷面，价钱比生

镇的街上能买到一套一套的，大

面条贵不了多少。买回家自己拌

概有十几种。蒸一下食用。

就行了。自己家里做冷面很麻烦

还有馄饨。馄饨分大小。小

的，而且铺子里供应的冷面是特

馄饨是肉馅的，也放一点虾。大

制的，不是普通的面条。我在北

馄饨是素的，放菜，荠菜的最好

京没有看到有这样供应的，一般

吃。也叫肉馄饨和菜馄饨。这都

要比生面条贵很多，铺子里卖拌

是汤馄饨，汤料很重要，也很简

的，一般不单卖。

单，无非是酱油大油盐味精虾米

还有鸡粥。好几年了，小绍 59

兴鸡粥店很有名，生意很好，甚

量差不多。我在许多地方遇到的

至要预约和坐等。

是过日子的人，服务员一看我也

上海的饭馆里一般不供应饺

会过日子就高兴。许多上海人包

子，一般人家也不吃不做饺子，

括我在内需要更加大方。但是上

连面粉也不储存。我妻子很会包

海有许多人不够大方远不是表现

饺子，到上海的时候要露一手。

在菜量不够大和没有招呼你也嗑

饼铛和擀面棍都是我们从北京带

瓜子方面。我批评上海也没有多

去的。上海家里要用面粉了，临

少忌讳，因为我是上海人。在上

时到铺子里去买。煮好了饺子，

海也遇到不高兴的事。我和妻子

父母一碗一碗地邻居隔壁送。有

在上海一家大型超市里用餐，吃

人看什么文艺作品，说上海人小

的是炒面一类，我们北京喜欢吃

气，还有人说她遇到上海女的自

碗面或者饺子之后喝一碗面汤，

己嗑瓜子不招呼她嗑，以此证明

这叫原汤化原食。连老字号的老

这一点。我在上海这么多年了，

北京炸酱面馆里要一碗面汤也是

在北京时间更长了，怎么没有得

很普通的。可是服务员却说没有。

出这样的结论呢？难道我自己也

我们奇怪：没有面汤。你这面是

小气吗？不至于吧。饭馆里一个

怎么做出来的。

菜的量大就大方吗？也招呼你一 起嗑瓜子就不小气吗？我在上海 的饭馆里用餐，服务员一般不向 我推荐贵的菜和向我推荐菜要得 多，服务员的本事是让顾客吃得 60

中国语言生活

上海小吃（下） ——上海的衣食住行等之七 夏 龙

再说饭馆里正餐一般也供应 的。 小摊子上供应油炸臭豆腐

拿走的用稻草穿起来带走。现在 家里也可以做，菜场里供应没有 炸的臭豆腐干。很多饭馆里也供

干，现吃的可以蘸辣糊（辣椒酱）。 应炸好的。上海的汆臭豆腐干， 61

跟北京的湖南的不一样，你在上

饭馆里倒有光面，上来一大盆，

海以外的地方吃炸臭豆腐干，要

谁需要谁夹，就不讲究样子好看

问好是什么口味的。

不好看了，夹到最后面条也可能

还有很有名的阳春面。其实

有点烂了。

就是光面。但是很不容易做好。

还有也很有名的小笼馒头。

一是面熟的火候要掌握好。有文

上海把北方说的馒头叫馒头，把

章介绍说，炒青菜八成熟就出锅， 北方说的包子也叫馒头。因为上 到客人吃的时候就十分熟了。我

海人一般不吃北方说的馒头，没

估计面条煮到八分熟就可以出锅

有也似乎不必要有这个词语系

了。二是汤的味道很讲究，汤里

列，所以就把北方说的包子叫馒

原 来 放 的 是 大 油， 咸 淡 要 掌 握

头了。要是上海人偶尔说到北方

好。先放好汤，面用筷子夹起漏

说的馒头，就用“实心”“没有

勺接住折叠状放在碗里，很漂亮

心子”的馒头来临时指称一下。

的。摊子上阳春面里可以放一点

上海的馒头一般都是有“心

青菜。现在在上海一般吃不到阳

子”的。“心子”有好多种，区

春面了，可能因为它赚头太小。

分的说法可以是肉馒头、菜馒头、

一般是光面上面有浇头的。放一

小笼馒头、南翔馒头。小笼馒头

块大排骨，就是大排面；放一点

是放在小笼里蒸的，一屉叫一客。

小排骨，就是小排面；放一大块

小笼馒头的“心子”还有三鲜的。

熏鱼，就是熏鱼面；放一大块肉， 最好的是蟹黄的，其实也不全是 就是大肉面；放一点雪里蕻肉丝， 蟹黄，是有那么一点蟹黄而已。 就是雪里蕻肉丝面。如此等等。 62

蟹黄馒头要比别的小笼馒头贵很

中国语言生活

多，大概要贵上一两倍。南翔馒

宵不同，它是包馅的。实心的叫

头是馒头里很名贵的，可能也特

圆子。有馅的也可以叫圆子，区

别好吃、我没有吃过，但是听说

分的说法可以是“有心子”。还

过，而且跟老城隍庙联系起来。

可以进一步说是什么“心子”。

我去老城隍庙，看到那里排队买

实心的大圆子，饭馆里不供应，

南翔馒头的人特别多。南翔那个

自己家里有时候做，有人家夹出

地方我倒是去过的。坐火车上海

来蘸糖吃。饭馆里正餐供应大盆

站出去一小站就到了，那也是一

的酒酿圆子，谁吃谁盛，一会儿

个小镇。北方人在上海把馒头和

就盛完了。

包子分开说，只要个别地方交际

还有八宝饭。主要是糯米饭

里不出误会就行了，实际交际里

做成半球形，里面主要是豆沙，

一般也不会有什么误会。上海人

外边有一点蜜饯。跟北方的一样，

现在也有把小笼馒头说成“小笼

只不过在上海饭店里很普遍。

包子”的。

还有咸泡饭。上海人经常吃

上海人很喜欢吃年糕，一般

泡饭，是用米饭加点水煮的，甚

是汤年糕和炒年糕。汤年糕一般

至有用开水或者热茶水泡的。不

放一点青菜肉丝。也有三鲜的。

一定是喜欢，恐怕主要是省时间。

炒年糕很受欢迎的是蟹炒年糕。

饭馆里正餐有供应咸泡饭的，煮

蟹去掉头和脚，再切成好多块，

泡饭里放点盐和青菜。

跟年糕清炒。正餐里上来一大盆， 既是副食又是主食。 还有就是汤圆了。汤圆跟元 63

上海人的快生活 ——上海的衣食住行等之八 夏 龙

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候上海 人过日子真不简单。 早上，要买菜，晚一点就没 有了。而且早上的菜新鲜一些。 要择菜，把晚上回来的菜都择好。

然后女的总要梳洗打扮吧。 然后侍候老的小的。老的要吃。 小的要上幼儿园或者小学。上中 学的还要带饭去。 然后，自己上班。边吃早点

菜场的菜够干净的了，买回来总

边跑着或者边挤公交车。一般上

要择一下吧。

班三班倒，早班很早的。

一般人家还要做点稀的。简

家里一般生个小煤球炉子。

单的是泡饭。还有人介绍说，头

一早，全家总动员了。

天晚上把米和开水一起放在热水

我妻子到上海一看，真不知

瓶里，第二天一早就能喝到粥了。 道上海人什么时间睡觉的，上海 不过还是没有泡饭方便。

人的精力真充沛。

还要倒马桶淘马桶。卧室里

上海的饭菜简单，上海的早

一般没有卫生间，只能放个马桶

点花样丰富，可能跟这个有关。

解大手。第二天一早大粪车一到， 上海晚上总有这家或者那家的小 家家户户倒马桶淘马桶，还要把

吃店开着的，上海的夜班车也特

马桶凉干了。

别多，可能跟这个有关。上海人

64

中国语言生活

小孩子一般散养，不娇惯，可能

老人怎样。

跟这个有关。我的两个妹妹六岁

那时候只歇礼拜天。不能六

就自己会做饭做菜了。中午马马

天勤快礼拜天懒吧，家务事情许

虎虎。晚上稍微好一点，做好了

多留在礼拜天做呢。

饭菜等爸爸妈妈回来。为人父母

上海人很少有图官场或者事

的，晚上回到家，还要洗澡洗衣

业飞黄腾达的。我听不止一个人

裳，还要问问孩子的学业，问问

说了：小日子过好了就知足了。 65

还有人说，四十以后评上什么职

长。冬天又不算太冷，一般小棉

称就不搞学问了。有人说的更直

袄就能过冬了。有点潮湿，叫黄

接：现在谁还真正做学问啊？用

梅天，大概基本上是梅子黄的季

的是反问句。

节，但不干燥。所以上海人男的

上海人一般没有大款的，钱

女的长得还比较清秀，很少有大

要精打细算着用，能省一点就省

胖子。上海吃得比较清谈、新鲜，

一点。男的会自己裁剪会自己做

可能跟这个有关。不说跟大自然

衣裳，会修理家里的物件。上海

本身的味道比较接近吧，上海许

很重视服务行业的，布店里几乎

多人没有这么高的哲学思想，但

都是男的服务员，看你样子能说

是客观上尤其是吃的跟大自然本

出你做衣裳需要多少布，而且能

身的味道比较接近了。

给你裁剪好。饭店里一般也是男

上海人一般比较精明。不要

的服务员，让你吃好吃得不浪费

因为什么事情跟他说早了他会忘

是他的本事。上海很多地方的广

记，也不用头天再跟他叮嘱一下

告是口字旁一个强，还念强，是

免得他会忘记。什么事情他同意

便宜的意思。还有一个广告是实

的，说一遍就行了。

惠。上海人讲究的是实惠，尤其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凡事总

是吃的方面。男的也会带孩子。

有原因。上海一般人的优点缺点

什么事情，男的也不是大而化之， 长处短处，也是如此。 该他清楚的他相当清楚。 上海夏天偏热，热的时间很

66

中国语言生活

新格言（十七） 清水流 摘 录

人在世上都离不开朋友，但是，最忠实的朋友还是自己。（周国 平《周国平，论人生》87 页，长江文艺出版社，2012 年 3 月） 做自己的朋友，这是人生很高的境界。（同上，88 页） 独处也是一种能力。（同上，90 页） 在每一个人的生活中，苦与乐的数量取决于他的遭遇，苦与乐的 品质取决于他的灵魂。（同上，96 页） 生活乐趣的大小取决于你对生活的关心程度。（同上，103 页） 冒险与苦难一样，旁观者往往会比亲历者想象得更可怕。（同上， 109 页） 人在孤身逆旅中最易感怀人生。（同上，170 页） 离别的场合，总有一个第三者在场——莫测的命运，从此就有了 无穷的牵挂。（同上，171 页） 沉默是一口井，这井里可能藏着珠宝，也可能一无所有。（同上， 204 页） 当我被迫说话时，我说出的往往的确是平庸的话。唯有在我自己 感到非说不可的时候，我才能说出有价值的话。（同上，206 页） 狭小的空间强迫人们竞争，也强迫人们亲近。（同上，232 页）

67

每个人的个性是一段早已写就的文字，事件则给它打上了重点符 号。（同上，232 页） 嫉妒是弱者的品质。（同上，242 页） 一个人简单就会显得年轻，一世故就会显老。（同上，280 页） 从一个人教育孩子的方式，最能看出这个人自己的人生态度。 （周 国平，《< 宝贝，宝贝 > 序》4 页，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 年 12 月）

68

中国语言生活

“我养猪”和“猪养我” 北京开放大学 高勤丽

最近在一笑话网站上看到一则网友上传的图片：

这应该是一个养猪企业的标

似乎就成了问题。然而，如果我

语。网友之所以将它当作笑话，

们仔细一想，这个表达当中除了

应该就是这里对举的表达形式：

幽默之外，还有一种语言使用的

“我养猪”和“猪养我”、“养

智慧在里面。

好猪”和“养好我”。

“养”，在《现代汉语词典》

“我养猪”好理解， “猪养我” 第六版（商务印书馆，2012）中 69

有很多义项，这里不嫌麻烦，除

从第①项义直接或间接地引申而

最 后 一 个 义 项 做 姓 氏， 其 余 的

来的。

一一转录如下： ①供给生活资料或生活费 用：抚～｜赡～｜～家。 ②饲养（动物）；培植（花 草）：～猪｜～蚕｜～花。

如果将这些义项再进一步抽 象，似乎都是基于这样的知识： A 养 B，意味着 A 为 B 提供某种 材料、资源、条件，使 B 得到生 长、成长或发展。第②至⑥项和

③生育：她～了一个儿子。

第⑩项自然如此。第⑧项也是这

④ 抚 养 的（ 非 亲 生

样，通过保养、维护，使被养护

的）：～子｜～女｜～父｜～母。 者得以保持某个较好的状态。即 ⑤培养：他从小～成了爱劳 动的习惯。 ⑥使身心得到滋补或休息， 以增进精力或恢复健康：保～｜ 休～｜疗～｜营～｜～料｜～精 蓄锐｜～好身体。

自然有意地打理着胡须保护着胡 须。而第⑦项，则是“养”的培养、 教导的结果。 基于这样的理解， “我养猪”， 就是“我”为“猪”提供吃的、

⑦修养：教～｜学～有素。

住的，并给以一定的照顾，使猪

⑧养护：～路。

得以长大长肥。

⑨（毛发）留长；蓄起不剪。 ⑩扶植；扶助：以农～牧， 以牧促农。 显然，第②至⑩项词义都是 70

便是第⑨项，也是如此。蓄须者，

猪长大长肥后怎么办呢？连 虽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的人都 知道，养猪的人（养宠物猪的暂 不考虑）基本上就是将“猪”先

中国语言生活

生进一步置换成钱财，进而为自

法并不罕见。像“一方水土养一

己换得生活用品、精神物品或其

方人”和“长江黄河养育了中华

他。瞧，这不就是“猪养我”吗？

儿女”之类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

从本质上看，它跟“我养猪”又

表达。只不过用“猪”和“我”

有什么不同呢？

来对照，显得有些突兀、新奇乃

当然，不同还是有的。“我

至刺激罢了。

养猪”的目的是“猪养我”；“猪

生成和理解“我养猪”，借

养我”的前提是“我养猪”。“我

助一般的词典就可以了。而要生

养猪”，我是主动地、有意地追

成和理解“猪养我”，则需要借

求某个结果；“猪养我”，猪是

助更多的百科知识，还要有一些

被动地、无意地产生某个结果。

语言交际的情趣。其实，生动活

而这里的幽默，就在主动和被动

泼的语言交际，正是既利用了已

的切换中体现了出来。无论主动

有的百科知识，又构建了新的百

还是被动，其结果是密切相关的， 科知识。创新者，往往就是在两 在幽默的语言表达中，呈现了诚

者互动之中呈现出某种新气象，

恳、务实的企业文化，建构了人

实现了某种新格局。旧中孕新，

与猪的和谐关系。

新中藏旧，新旧勾连，交相为用。

至于“养好猪”和“养好我”，

如此说来，“我养猪”中的

语义理解方式跟“我养猪”和“猪

“养”和“猪养我”中的“养”，

养我”没有什么差别，此不多言

到底是一个“养”呢，还是两个

了。

“养”呢？

其实，类似“猪养我”的说 71

键人、触生、打手和鼠辈 北京语言大学 安青阳

最近（2013 年 5 月前后），

语就命名者而言，太客观，无情

网上流行一个新词：“键人”。

绪。而叫“键人”，在语音和语

听其发音，跟“贱人”无别。关

义上都有“贱人”做陪衬，容易

于“键人”的生成背景，网上的

取得谐谑的效果。不仅如此，还

说法是：现在写作的常用工具已

有一种特殊的情绪浸润其中：有

经不再是“笔”了，而是电脑的“键

多少键人敲出的字不是跟贱人说

盘”，因此再称“笔者”就不是

出的话一样无用、无助、无聊、

太合适了。显然，词语形式的调

无奈、无稽、无谓，以致无厘头

整落后于意义的改变。怎么办？

呢？由此看来，键人＝贱人，也

网友建议，就叫“键人”吧。如

有客观现实性。另一方面，网络

此一来，形式和意义的关系似乎

上，绝大多数话语都是说了也白

就更加贴合了。然而，“键人”？

说，但键人们偏偏又坚持一个信

“贱人”！说起来，总有种纠结

念：不说白不说。我说故我在嘛。

在里边。

不，应该是：我敲故我在。自称

是否可以仿“笔者”而叫“键 者”呢？当然可以。只是这个词

72

为“键人”，表达的就是这种纠结， 实现的是自我反讽。

中国语言生活

其实，“键人”这个词在几 年 前 就 已 经 出 现 了。2009 年 12 月 4 日“百度贴吧”上有一位网 名叫“麦子只是猪”的网友曾发 有一帖《“键人”竟成涂鸦大赛 主角！有图有真相》（http://tieba. baidu.com/p/677318546）： 你是键人吗？ 你拥有自己的梦想，不时会 产生新鲜的想法，喜欢新潮的东 西吗？ 你追求稀缺感和与众不同的

个性吗？ 你追求品质但不盲从品牌 吗？ 若你能回答以上问题，那不 用做 DNA 也知道，你就是键人， 而且即将成为这次键人涂鸦大赛

73

的主角！

言暴力。语言暴力伤害的是别人，

让我们聚集在键人群居的城

如八股文风就是一种巨大的语言

池门口，一同感受参加此次键人

暴力。语言暴力的结果也可能伤

大赛快感！

及自身，如八股久了，就不容易

……

正常说话、说正常话了。网络上

键人们，还等什么，就算你

大量的含“草”表达，也是语言

不是键人为了这些华丽丽的奖品

暴力的体现。而语言自残，虽伤

也要伪装一下，极力发挥你的奇

害了自己，但并不需要进医院。

思妙想，冲进键人城门和我们一

有时这是既能表达语言快意又颇

起涂鸦吧！

为安全的保护策略。这跟阿 Q 兄

但这个词流行开来还是最近 的事。词语的出现和广泛使用都 有特定的时空。

的“儿子打老子”在本质上有相 通之处。 其实，有时自嘲、自谑、自贬、

当下，这种自我反讽的情绪

自虐、自残，也是一种自信的表

在网络中流淌。在一个半开放的

现。“狗不理”就是一个很好的

社会，有自嘲、自谑、自贬、自

例证。这里就有一个时机和度的

虐的需求空间和表达空间。

问题，需要专门探讨。

自嘲、自讽常常跟语言自残

不曾想，“键人”的出现竟

相伴随，以引起注意，显示一种

然 惊 动 了《 人 民 日 报》。 该 报

特殊的存在。语言自残不同于语

2013 年 5 月 17 日 第 5 版 刊 有 一

74

中国语言生活

篇署名熊建的文章《从“笔者”

追求最响亮、最极端、最醒目的

到“键人” 警惕汉语滑向贫瘠》。 表达。不仅微博，翻开报纸、打 文章从央视科教频道将于今年暑

开网页，咄咄逼人、浅俗无物的

期推出《中国汉字听写大会》特

内容比比皆是，更遑论造谣生事

别 节 目， 首 次 通 过 竞 赛 方 式 决

之语了。醒目，俨然已成表达要

出年度汉字听写冠军这件事情谈

义。

起，可谓感慨万端而集于一事。 作者指出：

杜甫讲“语不惊人死不休”。 现在多少人都想贯彻这句话。什

随着用键盘敲字、办公无纸

么“哥吃的不是面，是寂寞”， “你

化、碎片化传播等加速普及，写

妈妈喊你回家吃饭”，好像暗藏

字这一基本功基本被废了，提笔

哲理、充满智慧，实则苍白无物、

忘字渐成常态。以至于近来流行

无聊透顶。如果汉语是这样，估

一个段子， “不要随便自称‘笔者’ 计仓颉都会气得活过来。 了，毕竟大家基本不用笔写字，

作者指出：“汉语丰富的词

而用键盘打字，该叫‘键人’了。” 汇，现在都不知所踪。”是否真 由此，作者进一步指出：

的如此，我们不敢断定。当然，

汉语被侵蚀，方式和程度并

社会语言生活中确实存在着作者

不限于此。

指出的某些问题。但我个人觉得，

比如微博，只限 140 个字，

要评定一个时代的语言水平、词

要想让别人来看、来转，势必要

汇丰富程度，恐怕并非仅仅以一

75

般民众的随意表达为基准，而要

知将会如何？工具对人的思维习

同时看甚至更要看处于表达水平

惯、写作内容、表述方式的影响

最高层次的那批人那些媒体的语

太大了。

言使用状况。如莫言，如王蒙，

与作者的意愿相违背的是，

如《人民日报》，如《人民文学》， 该文在《人民日报》刊载后立即 如中央政府文件，如总理讲话，

被网络大肆转载，从而大大推动

如真正的学术论著。不宜简单地

了“键人”的传播。一些潜在的

拿西汉的《尔雅》、三国的《广

键者欢欣雀跃，纷纷浮出水面，

雅》跟现今网民的一般表达做比

以“键人”自诩，因“键人”自豪，

较。我们赞成作者对语言简化的

决心将“键人”的事业进行到底。

“警惕”，因为“语言和思维是 相通的，语言如果贫乏，头脑恐 怕也深刻不到哪儿去”；但是否 如作者所言，“语言贫瘠的事实 却正在进一步发酵”，还需要仔 细分析。 “刘伶写了 188 个字的《酒 德颂》，就让自己千古留名”和“现

其实，不仅是“键人”，还 出现了其他相关词语： 如果你用键盘，请自称“键 人” 如果你用触摸屏，请自称“触 生” 如果你用手打字，可称“打

在的人趴在键盘上敲出 188 万字， 手” 又能溅起几多水花”，毕竟是两 回事。如果给刘伶一台电脑，不

76

如果用鼠标，也可谦卑地泛 称“鼠辈”

中国语言生活

利

用

的

是

“～人、～生、～手、～辈”这

彩信之类的，都有可能被网民赋 以一个名称甚或“贱名”。

些类后缀的生成能力。就自嘲这

就此而言，“键人”这个词

一面看，“触生、打手、鼠辈”

还是有一定的语用交际价值的，

和“键人”都有相通之处。尤其

因此可能还会进一步流行开来，

是“触生（谐‘畜生’）”，彻

至少在网络界。

底地自贬了。我们可以编个顺口

另外，既然有“键人”，就

溜把它们联系起来以便于记忆：

可以有“键民”，跟“网民”属

“键人真是个触生，常做打手专

于同一词族。网民实际上就属于

欺鼠辈。”

键民。在笔者造得此词时（2013

当然，也可以换一些表达， 如不用“键人”，除了上面提及

年 5 月 26 日），上网检索了一下， 还没有见到此义的“键民”，同

的“键者”外，还可以是“键手、 形词倒也出现了，如“键民药店、 键儿（jiànér）、键子（jiànzǐ）”。 广州键民医药、哈尔滨键民食品 经常用手机的可以叫“机手”，

添加剂经销部、湖州市镇西键民

经常上 QQ 的可以叫“扣手、扣

印刷厂”等中的“键民”。至于

子（kòuzǐ）”，用手指点击屏

此义的“键民”是否真的出现，

幕 的 叫“ 点 子（diǎnzǐ）”。

不是问题的根本，它已有了潜在

只是上面几个词都没有特殊的自

的使用价值。一旦出现，相信也

嘲色彩。还有使用微博、微信、

会风起一丝、一片、一阵的涟漪。

77

“愚人”与“骗人”的同义、互补、并存 河北大学文学院 李胜梅

2014 年 4 月 1 日下午放学后， 过，小宝把愚人节这一天说骗人 小宝（小学三年级）跟我聊天，

话做骗人小动作，说成“愚人”，

说了一句什么，我觉得那件事情

而不说成“骗人”。这个说法“太

不大可信，就问：“真的吗？”

有才”了。要是她刚才对我解释

她就笑嘻嘻地说：“我 yú 你的。” 时说：“我骗你的。”那就没有 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

这层特别的意思了。这个说法，

个“yú”是哪个字。她见我疑惑

是不是有点语言价值？

的样子，只好解释说：“今天不

我赶紧问：“是你自己这样

是愚人节吗？”显得有点失望。

用还是班上同学都这样用？”她

我才想起今天是 4 月 1 号，是愚

说：“只是我们几个小朋友今天

人节。她本来想跟我开玩笑的，

是 这 么 用 的。 其 他 人 没 有 这 样

却因为我忘记这个“愚人节”，

说。”

我们的对话没有出现她预期的反

小宝接着告诉我：

馈和互动，一点玩笑的意思也没

（1） 我 今 天 在 学 校 没 有 愚

有了，不好玩了。 我对“愚你”这个说法非常

人，也没有被愚。不过我同桌愚 了他一个同学：我同桌突然对他

感兴趣，我以前从来没有听人这

一个同学说：“你鞋带绷开了！”

样说过，也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用

那个同学赶紧看自己的鞋子，发

78

中国语言生活

现自己的鞋子根本就没有鞋带。 才知道被愚了。 这段话，我是实录，一字未 易。 这几个孩子真聪明。能从固

故意开玩笑骗人的做法和说法， “专词专用”。将“愚人”与“骗 人”区别开来，语义精细，颗粒 度小。2. 将一个动词性语素用成 一个动词，让这个“愚”带宾语，

定结构“愚人节”中的构词语素

在前面用上“被”表示被动，后

“愚”找到生成句子的生长点，

面附着助词“了”表示体，用法

孩子们的语言能力远远超乎我成

跟现代汉语中其他单音节动作动

人的想象。1. 这个“愚”，不是“骗”。 词相同。孩子们的句法类推能力， 用“愚人节”这个词中的构词语

真强。为什么以前我就没有想到

素“愚”描述愚人节这一天那种

这样用呢？好生奇怪。孩子们的 79

句法生成能力，让我佩服。

（“……你没商量”）形成的， “愚”

我们以前只是将“愚”用在

作为一个词的独立性远不如孩子

几个有限的合成词或固定短语

们口语中那句“我是愚你的”的

里，如“愚人节”“愚民政策”

“愚”。

等。若从专业角度分析，“愚” 在古汉语中本是单音节词，到了

（3）大家愚人节快乐吗 ? 愚 了多少人呀？

现代汉语阶段，不再是可以独立

这个加点的“愚”，是一个

使用的词，而是构词语素，它是

独立使用的动词，后附动态助词

以“不成词语素”的性质和身份

“了”，带了宾语“人”。

出现在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的。

不过，百度之后发现，上述

而愚人节这一天，孩子们根据“愚

二例这样的用法，“愚”的临时

人节”这个词，顺势创造性地将

使用的性质非常明显，网上这类

“愚”用成了一个可以独立使用

用法毕竟很少，而且网络语言毕

的动词。

竟在于“目治”，成人的口语中

我赶紧上网百度，发现也有 类似的用法： （2）愚人节特别策划：愚你

并不会自然使用，因此例（2） （3） 中“愚”的用法可以看作书面性 质的临时使用的特例。

没商量！愚人节作为一个开心的

而在口语中自然出现，我第

节日，还请大家做好充足的心理

一次听到的是小宝今天口中说出

准备，勇敢接受被愚吧！

来的。她说的时候，这个词用得

出现了“愚你”和“被愚”。 很自然，似乎词库里本来就有这 不 过， 这“ 愚 你” 主 要 是 仿 句 80

么一个可以独立使用的动词。无

中国语言生活

论是她说，还是我听，都没有感

用场合和条件都发生了变化，产

觉临时活用的成分。

生了新的特点。新用法“愚人”

4 月 2 日，小宝吃饭时跟我

与已有用法“骗人”，新用法“愚

闲聊，说：“妈妈，我今天还要

你”与已有用法“骗你”，近义

愚你。昨天没有愚够。”

而有区别，不可替代，可以互补

也许可以说，“愚”，从构 词语素又回到词，又在口语中“复

并存。 如此说来，这个复活的单音

活”了。不过，穿越时空“复活” 节动词“愚”，在现代汉语词汇 后的单音节动词“愚”，与古代

系统中有自己的词义地位和存在

汉语阶段的单音节词“愚”相比， 价值。 语义、附属色彩、句法功能、使 81

都是口误惹的“祸”！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王小帆

人们都说“祸从口出”，但

取胜，令人捧腹喷饭；有的拿搞

有时由“口”而出的“祸”也能

怪插图配文字解读，使人笑点飙

化解尴尬，换取大家“会心一笑” 升！我最感兴趣的则是那些因口 呢！ 我们知道，笑话形形色色，

误惹出来的笑话，不仅戳中笑点， 还趣味无穷。此种兴趣并非完全

不一而足。有的因语言幽默诙谐， 出于癖好，有时也因感同身受， 让人哑然失笑；有的以故事情节

自己曾闹出诸如此类的笑话。 我学语言学专业，自觉在语 言感知上比别人多一点儿优势， 但在现实生活中用错词、说错话 的现象却时有发生。一次专业课 上，自己回答问题时把“匡谬正 俗”说成了“匡正谬俗”，惹得 大家哄堂大笑。更经典的一次是 上完课大家一起回宿舍，室友们 各个长得高挑，生有一双长腿， 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为了紧跟“亲 友团”步伐，自己在后面拼命挪

82

中国语言生活

动小碎步……终于，离宿舍房间 越来越近了，自己欣喜若狂，走

1. 上初中时，老师让念课文， 一同学读到：“饭来伸手，衣来

路更加卖力，竟超越了其他室友， 张口。”大家哄堂大笑。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回头一

2. 有一天外面下大雨，一同

看，却见室友们站在宿舍门口，

学满脸雨水地走进教室，在课桌

看着继续前冲的我一个个笑盈

前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

盈，感觉自己上当后，悻悻而返， 会 儿 就 问 同 桌：“ 我 擦 纸 的 脸 却也不甘示弱，脱口而出：“哼， 呢？” 你们太仓（猖）狂了！这样欺负 我！”硬是把舌尖后音“猖”发

3. 朋友之间相互开玩笑：“老 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危呀？”

成了舌尖前音，这次更是惹得大

4. 主任在一次全校报告会上

家狂笑！于是从那时起，“你太

义正言辞地批评一些违反纪律的

仓（猖）狂了！”便成了我们宿

男生：“不以为荣，反以为耻”，

舍的口头禅。唉，都是口误惹的

笑倒一大片。

祸！

以上几则口误都是因为某句

估计正是因为上述经历，我

话中的某些字词位置颠倒而产生

才格外关注诸如此类的笑话，并

笑料。当然，或狂笑或哑然失笑

将其（口误导致的笑话）分为如

之余，大家还是都清楚说者的意

下三个类别。

思的，就像“笛子独奏”说成“独

一、因字词位置错乱引发笑 点的口误。例如：

子笛奏”一样，不会有人认为真 的会有“独子”这样的乐器。一

83

句话要表达的是一整个儿意思，

3. 上小学时，有篇课文介绍

说出来的也是一个整体，只不过

瀑布，中间说到作者转过一座山

在内部次序排列上出了岔子。别

见到一条瀑布挂在山间，一个女

人通过一句话来理解一个意思，

同学声情并茂地朗读：“转过这

也是从整体上去理解，因此即便

座山，我惊呆了，一条破布挂在

内部字词错位了，听者还是能理

山间……”于是，全班同学都惊

解说者的意思，我们也因此说，

呆了！

实际上听者是具备相当的纠错功

4. 某人如此感叹：“人生得

能的。当然，如果从笑料的角度

一只鸡（知己）足矣！” 瞬间秒

去看，也产生了别样一番韵味，

杀周围人群！

有时甚至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快 感呢！ 二、因字词声调或音节错误 引发笑点的口误。例如：

例 1、例 2 可能主要受方言 影响，音节和声调都存在问题， 例 3 主要是语流中的口误，例 4 则因声调没有把握好，加之停顿

1. 刚上大学时要进行军训，

错误造成笑料。这类口误的词语

教 官 不 知 道 是 哪 里 口 音， 喊 口

一般来说读音相近或相似，但意

令——“向左钻！”“向右钻！” 义、境界、风格等相去甚远，原 2. 教练说 ：“一班杀鸡（射

型与后来者两相对比，呈现出超

击），二班偷蛋（投弹），我来

强的画面感，威严大义与渺小俗

给你们做稀饭（示范）。”士兵

物之间的错位对接，便造成了某

们当场石化！

种奇特的趣感。

84

中国语言生活

三、因省略不当或同音曲解

站了起来，又被告诉：“你蘸着

引发笑点，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口

吃！”她一头雾水，委屈地说：

误。例如：

“让我站着吃， 我已经站起来了，

1. 初中某数学老师讲方程式

还要站到哪里去呢？”

变换，在讲台上袖子一挽，大声

特定的语境具有填补语义空

喝道：“同学们注意，我要变形

缺或延伸话语含义的功能，受经

啦！……”

济原则的影响，人们在交际中往

2. 学校升旗，领导在大会上

往省略某些信息，但语言文字的

讲 话：“ 最 近 总 有 些 同 学 不 穿

某些巧合会在特定语境中造成听

校 服， 有 的 不 穿 上 衣， 有 的 不

话人的语义歧解，也正是因为这

穿裤子，有的干脆上衣裤子都不

些歧解，使话语产生幽默效果。

穿！……那边那个没穿裤子的同 学，还笑！……”

笑话是一种别样的语言形 式，不一定都是有意为之，却往

3. 一位黄先生，儿子叫黄军， 往产生较为奇异的效果。我还曾 他经常带着儿子乘 8 路公交车，

经为自己的口误而闹出的笑话耿

每次看到远处公交站台驶进一辆

耿于怀，并告诫自己要“吃一堑

8 路公交车，立刻对身边的儿子

长一智”，以后说话可要小心谨

大喊：“黄军，快跑，8 路来啦！” 慎。可是转念一想，游戏本来就 4. 有一位外国女孩来中国，

是语言的重要功能，偶尔成为笑

吃早饭时，不会吃大饼，有人好

料又何妨？娱乐了自己，娱乐了

心提醒：“你蘸着吃。”她马上

他人，岂不也是很好？！

85

我们与“他们” ——由几则公益广告想到的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赵 艺

曾在北京地铁 4 号线看见这 样一则广告：背景是广阔无垠的 非洲草原，辽远而悠长，远处夕 阳洒下的余晖，绚丽而凄美。象 妈妈带着象宝宝面朝落日走去。 本该温馨可人的场景，却有了母 子二人如下的对话： 象宝宝：“妈妈，我长牙了” 象妈妈：“……” 象宝宝：“妈妈，我长牙了 耶！” 象妈妈：“……” 象 宝 宝：“ 妈 妈！ 我 长 牙 了！”

宝宝长牙，本该是妈妈最高

象妈妈：“……”

兴的事，但象妈妈却陷入了深深

象宝宝：“妈妈……”

的沉默。因为人类为了自己的私

“妈妈，你不为我高兴吗？” 欲，为了象牙制品的奢华，不择 86

中国语言生活

手段地捕猎大象锯断象牙致其死

在笼子的角落里偶尔探出头向外

亡。小象长牙，意味着它的成长， 看。一段时间后，“他们”便熟 更意味着它将面临新的危险。象

悉了新环境，与我们也愈发熟识

妈妈无言以对，不仅表现了它的

起来。妈妈会经常打开笼子，让

无奈，也表达了它对孩子未来命 “他们”在阳台自由一会儿。“他 运的担忧。每每等车时看到这幅

们”高兴的时候还会落在我们的

平面广告，我的内心就泛出无限

肩膀上，在我们的耳边清脆地唱

思绪，十分心酸。作为自然界的

歌。同年夏天，我们又迎来了第

生灵，动物与人类一样，都拥有

三位成员，那是一只淘气的狸猫。

大自然赋予的享受生活的权利。

之所以说“他”淘气是因为那永

我们从科学上划分了人与动物间

不满足的好奇心，家里的所有角

的鸿沟，从文字上设置了“它”

落都遍布“他”的足迹。不仅如此，

与“他（她）”的区别，但阻隔

“他” 还会自己下楼跑到外面去，

不了我们与动物之间千丝万缕的

疯玩的时候甚至抱住门口的那颗

联系。

梧桐蹿上蹿下。“他”在我家生

我对动物的热爱源自于从小

活了 12 年，2012 年 10 月终因过

到大“他们”像“家庭成员”一

度衰老医治无效离开了我们。若

样与我朝夕相伴。自 8 岁开始，

没有“他”的陪伴，不知我的童

我 就 与“ 他 们” 结 下 了 不 解 之

年会缺失多少斑斓的色彩。初三

缘。首先来到我家的是两只牡丹

那年，“点点”来到了我家，取

鹦鹉，绿体、黄颈、红喙。初到

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刚来的时

时，两个小家伙很胆怯，只是躲

候还是一只未断奶的小萌猫。由 87

于无法进食，我和妈妈只能用针

物园一般，所以能深刻体会到人

管给“她”喂奶，“她”就是这

与动物之间浓浓的情谊。

样在我们的手心里长大的。最令

“你愿意从此与它相伴共同

人感动的是，高中三年间，“她” 生活吗？ 每夜守在灯下伴我读书，无论寒

无论是衰老或意外、健康或

暑，无论早晚，我开台灯的声音

疾病、乖巧或顽皮，不离不弃的

简直是“她”工作的“闹钟”。

爱它一生。你愿意不离不弃的爱

甚至在高考结束后那几天，“她” 它一生吗？ 还自觉按时地坐在书桌上等我，

它的一生短短的十几年，它

直到妈妈一次又一次把“她”抱

也许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而你

走。如今的“她”正躺在功劳簿

却是它生命的全部。”

上吃老本，安度晚年。前年才来 到我家的是一只白色泰迪，性格 温顺乖巧，听得懂妈妈发出的指 令，比如简单的站立、握手、转 圈。最有意思的是，“她”对小 提琴的声音惊恐至极，却十分喜 爱口琴的声音，甚至会伴着声音 “唱歌”。现在家里除了“喵星人”

这是央视一则环保类题为

和“汪星人”，还有两只“爬星人” 《不抛弃，不放弃》的公益广告， （乌龟）和一群不知名的“游星人” 也是最令我动容的一则保护动物 （鱼）。正因为我家丰富的如动 88

的广告。自从作为宠物被人饲养，

中国语言生活

动物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属于 “他们”的自由。既然我们已经 决定与之一起生活，又有什么权 利夺去“他们”美好的时光，一 旦不喜欢就随意丢弃？“他们” 要的不是美味珍馐、豪华住宅， 只是“陪伴”二字。就像广告结 束时小男孩说的那句：“爱它就

家》的广告： “犀牛每年不断被猎杀，因 为爸爸想要一个精美的匕首。 羚羊每年减少约一万只，因 为妈妈想要一件沙图什披肩。 大象每年两万只惨遭杀害， 因为爷爷爱收藏精美的牙雕。 黑熊三岁开始被反复取胆，

爱它一辈子。”你若不离，“他” 因为奶奶想要清心明目。 必不弃。

我们就是杀手之家。”

近年来，人们已然意识到保 护动物的重要性，央视也推出了 一系列保护动物的公益广告，比 如上述提到的保护伴侣动物的广 告。而对于保护野生动物的广告 更是不胜枚举，其中《野生救援》 系列广告更是请来了体育界、演 艺界众多明星进行宣传。而广告 结尾那句“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更是家喻户晓，一语道破了野生 动物濒临灭绝的根源。最令人触 目惊心的是另一则名为《杀手之 89

广告播出后，反响不一。有

令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人认为“杀手之家”这样的说法

从何时起，人类成为地球中

太过了，有人说黑熊、羚羊需要

的一员，与其他生物一起在这片

保护，猪牛羊就不需要吗？我们

土地上繁衍生息。从何时起，人

每天食用肉类又作何解释？我认

类变成世界的主宰，可以掌控自

为这涉及到必要和不必要的问

然和其他物种的生死。我们也许

题。对于像熊胆、象牙、犀牛角

是地球上最高级的动物，但我们

这一类奢侈品的需求并不是人们

不是唯一的动物。不要让我们的

满足温饱这一层面上的，而是在

孩子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见到今天

此基础上更高层次的要求。而这

的动物，不要让我们的后代没有

些就不是必要的，尤其是因此而

“他们”的陪伴孤独地在这片蓝

导致的滥捕滥杀，手段极为残忍， 色星球上生活！

90

中国语言生活

彪不彪？ [ 德 ] 蚊舍书屋 傅建煌

外子突然间用汉语问我：“小 老虎是什么？”

是镖！”眼神直闪。 坦白地说，他那副“好嘛，

我一时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又赢你一局”式的兴致勃勃，真

这是玩的脑筋急转弯吗？莫非他

把我弄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他在

指 的 是 网 络 上 新 出 了 像“ 江 南

说什么。小老虎押镖？抑或小老

Style”视频一样爆走的应用程式

虎是哪位好汉押的镖？这是唱的

或游戏，叫“小老虎”？可网络

哪一出呀？

方面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到来问

我知道他这段日子正在看

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 《水浒传》，当然是查着字典看的， 问题与生物学动物学不会有直接

常常会由字典引发一些稀奇古怪

关联。或许他问的是别的方面的。 的问题。比方说早些天他就曾冷 因未知虚实，我只好含糊其

不丁问我：“你秒设我吗？”

辞，慢悠悠对他说，“小老虎，

“什么？”我一头雾水。

就是老虎的儿子呗。”这是我的

他 再 问 一 遍：“ 你 秒 设 我

权宜之计，且看他如何反应。 他 果 然 连 连 说“ 不 是 不 是——”。又说，“小老虎是镖！

吗？”不过这回直觉到误读，立 即改口：“啊，不对，是‘藐视’， ‘藐视’。你藐视我——吗？” 91

见他那一脸分明期待我说

是什么？”换成“彪是什么？”，

“不”的天然老来萌，我忍住笑，

情形会稍有些不同？这个也说不

说，“我的汉语如今连你都赶不

好。 因 为 我 早 习 惯 了 他 提 问 方

上了，哪里还敢藐视你？一点点

式的不合常规，遇到“白菜是什

轻视都不敢呢！”

么？” “喽罗是什么？”这类问题，

总归就是这样。他但凡学一

我可能首先会想，白菜是块摔得

个他自己认为“有意思”的新词

碎的玉，喽罗就是不得不随时提

语，势必要在我这儿演练演练。

醒他系鞋带的我。可就是没有从

可我实在想不出他这次演练

“小老虎”，想到“彪”。他用

的是什么，便走过去看看他手上

的词典，是一个叫“汉德词典”

的平板电脑。这才发现，屏幕上

的共享离线网络资源，运作方式

的汉字不是“镖”，而是“彪”。 与百度和维基相似，是人人可以 相关注解再简单不过： 彪（biāo），Tigerjunges（小 老虎）。

参与编辑的。也正因为如此，资 讯的学术可信度就不大靠得住， 里面常有些闻所未闻的词语，看

在恍然大悟的同时，我心里

过注释也仍然不懂的。比如那天

着 实 有 些 惭 愧。 因 为 只 有 这 个

看到一个“浩官”，与“浩荡” “浩

“彪”，才是与“小老虎”存在

劫”“浩淼”等等一道列在“浩”

最密切关联的，可我的联想反射

字下面。“浩荡”“浩劫”“浩

区却硬是没替我去想。

淼”这些都是现代汉语常用词，

或许，他的问题由“小老虎

92

没什么特别。可“浩官”却是字

中国语言生活

认得，词却不认得的。它的注释

也同样不是通用中文词语，而仅

是：十三行时期最重要商家。可

属与经贸史有关的专用名词，指

什么是十三行时期呢？这真是把

的是从 1755 年起，获朝廷授权从

人考住了。当即心虚地用关键词

事海外贸易的三到十三个官商。

旋风网搜相关资料，一目十行扫

有些像商会，成员却不固定，结

过，才总算把七上八下的心稳住

构与运作也都松散。“浩官”家

了。“浩官”其名，确实存在，

就是十三行之一，从他父亲在世

但却与通用常规汉语词汇无关，

时，便开始经营。

人名罢了。就好像把“苏轼”“张

当然，“彪”与“小老虎”

爱玲”收进了汉语词典。据说英

的关系，跟“浩官”与“十三行”

国人把他的蜡像与林则徐一道陈

的关系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最起

列在伦敦名人蜡像馆里，浩官是

码， “浩官”这个名词语言学不管，

个清朝商人，原名伍秉鉴，19 世

而“彪”，却是作为常用字和常

纪上中叶的全球首富，家财可敌

用词被收进了现代汉语字典和词

清廷半年财政收入。也就是说，

典的。而且，字典与词典中也依

浩官是个虽蜚声海外、国内却少

然有将“小老虎”列为其中一个

人 问 津 的 历 史 人 物。 而“ 十 三

义项的。

行”（ 参 阅 http://book.fx678.com/

然而，像“汉德词典”这样，

book1/html/67/Allbook67.html；

把“小老虎”列为“彪”的唯一

http://finance.ifeng.com/news/

义项，却有些让人接受不了。怕

people/20120123/5504690.shtml）

的是不懂汉语的人拿它当了真，

93

又碰巧记下了，到动物园指着小

“彪”来做名字的，取它威武、

老虎对身边的孩子说，“看那，

强壮、生命力旺盛、地位张扬显

那是彪，那是彪”。这么着，估

赫的意思。可用“虎”做名字的

计旁边的人一定会认为遇上了奇

也不少。若“彪”是幼年的虎，

葩。

“彪”与“虎”相比，叫“虎”

可是，如今“汉德词典”上

照理该让人感觉更勇猛，更有力

既然这么说，我该如何向外子解

度才是。可事实又似乎并不是这

释才能说清楚呢？我搜肠刮肚地

样的。感觉上，“虎”所具有的

想了想，希望能想出个现代汉语

优良特质，“彪”都有，且还少

中用“彪”指“小老虎”的例子

了些凶狠残暴的负面印象，多了

来，可就是做不到，好像脑子里

神采飞扬的动感，有一种不受框

有个彪形大汉挡道似的。当然我

架捆绑的炫。这些特质，似乎来

也明白，我找不到的，并不足以

自于比“虎”多出来的那个“彡”。

证明就没有。毕竟，全球十四亿

似乎是“彡”，把具象的“虎”

华人的语用传统与习惯，不是单

虚化、浪漫化了，层次更丰富些。

一的普通话用语所能囊括代表得

东汉的史学家班彪，武打明星元

了的。

彪，都是网搜能直接导向维基百

于是，我问外子，你这个字 哪儿来的？

94

科的含“彪”字的中文人名，是 名人。可是，这也只能证明“彪”

他说是一个名字，祝彪。

的语义中蕴含让人希望拥有的品

我说确实是有很多人喜欢用

格， 还 是 不 能 证 明“ 彪” 就 是

中国语言生活

“小老虎”。有的字典找来南北

的“彪炳”，表现魁伟干练的“彪

朝文人庾信的《枯树赋》中“熊

悍”，都是很常用的，但都不是

彪顾盼，鱼龙起伏”一句做例，

名词，而是形容词。兴许，“彪”

但这一句除能证明“彪”的动物

字源起的时候，确实曾代表“小

属性，又通过鱼与熊掌、龙争虎

老虎”，但这个语义渐渐地在时

斗这样的对仗来推断“彪”就是

间里淡化，消隐了。若要记住它

“虎”之外，却并非十足肯定的

名词的语义，“虎皮上的斑状色

证据。何况，即便这句真能作为

纹”是最紧要的，字形表达的，

足证，那也是一千多年前的足证。 也正是这个意思。记住了这一点， 在这一千多年里，朝代更替都多

想想老虎的动物性特点，和虎皮

少次了，语义的消消长长，应该

的视觉印象特点，其他语义，便

也不足为奇的。新浪博客上有一

都可以由此推演出来了。

位叫“知白守黑”的博友，在最

估计我说得太多，外子有些

近的一个虎年里曾经发表过一篇

听傻了。不过我也不需要他即时

题 为《 谈 虎 晒 辩： 彪 不 是 小 老

消化。我告诉他说，辽宁人喜欢

虎》（ 参 阅 http://blog.sina.com.cn/

说人“彪”，那是不拿自己当外

s/blog_48de69120100gmuw.html）

人的时候，说人“虎头虎脑”“愣

的文章，讨论得十分详细。

头愣脑”“傻二傻二”的。只要

所以我说，要认这个字，不

他以后别说我“彪”，多学点儿

如记住以它为语素的双音节词语

现代人听得懂的汉语，我也就心

更靠得住些。比如表现成就卓著

满意足了。

95

“土豪”和“壕 中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王亚男

2013 年度网络热词，“土豪” 识层次及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分 一举夺魁。但是，“土豪”并不

化出了两类钱权坐拥者。一类是

是新造词，而是旧词新用，是时

富甲一方，无需炒作也是网络、

代成就了“土豪”。土豪的本义

媒体的宠儿，此为“地方之豪”，

是 “地方上有权有势之人”，后

真“土豪”也，另一类是依托网

又引申出“有钱有势的恶霸”“首

络炫富自我炒作，然后迅速蹿红

领”和“大地主”等义。 后来“土

的人，此为“土俗之豪”，即现

豪”一词归隐山林。如今， “土豪” 在口耳相传的“土豪”。此类人， 重现，以崭新面目示人，并打上

内心空虚的暴富者，以炫富为乐；

了网络的印记。

而普通人群对此类人的羡慕嫉妒

网络特色的“土豪”理解上

恨，以“讽刺、自嘲”的方式来

与本义的核心区别，是在于“土” 表现。无论是哪一种“土豪”， 的理解。“土”旧指“当地的、

获取金钱和价值的方式都是通过

地方上的”，现指“老土，俗气的”， 辛勤劳作。“土豪”虽土，但其 “地方之豪”实殊于“土俗之豪”。 成功毋庸置疑。由于不同类型人 改革开放，先富裕起来的人群知 96

们有着不同的心态对待“土豪”，

中国语言生活

继而使其由网络 渗透到各个领域。 甚 至， 其 直 接 音 译 的“tuhao”， 有望以单词的形 式 收 录 入《 牛 津 英语词典》。 随着国民经 济实力的进一步 增 强， 不 少 人 的 腰包都鼓了起来， 自 然 物 欲 膨 胀， 开始追求一种奢 侈享受。“土豪”的词义向着更

其实也就可以用来指大众，人人

加生活化和大众化衍生。开始覆

都 有 可 能 成 为 对 方 眼 中 的“ 土

盖一些舍得花钱玩游戏的人，但

豪”。

花的钱却是自己挣的。渐渐的，

随即产生了“壕”。比如，

类推出“比自己舍得花钱的一类

爱好漫画者又叫“漫壕”，专指

人”，比如，一些漫画爱好者，

舍得花钱收藏漫画的人。“壕”

数码迷，影迷等。这样，“土豪” 更多用于定义“为自己爱好买单 97

的人”，“土豪”实借“壕”字

为夸张的、以金色为主色调的、

的形体及读音来指代其词义。 “壕

带有炫耀倾向的产品。如随后出

们”就是土豪们。所以笔者认为

现的“土豪金 style”“ 土豪金连

“土豪”意义范围更广，有褒有

体大厦”“土豪金钢笔”“土豪

贬，其派生词“壕”的词义也更

金键盘”等等。这是“土豪”这

加丰富。同时，“壕”似“土豪” 种文化负载词派出新的颜色词， 亦为旧词新用。”现义离本义“护

这类颜色词又沿袭了原有的文化

城河”相去甚远，新义不是由本

内容。

义发展而来，而是由“土豪”衍

《非诚勿扰》是一档很好的

生而来。从词义走向来说“土豪” 相亲节目，“人怕出名猪怕壮”， 是“派出”，“壕”是“派进”， 时 间 长 了 难 免 也 会 成 为 男 女 炒 就新义而言， “壕”后起于“土豪”。 作、备受争议的场所，这样也走 “土豪”词义的演进与运用， 出了“土豪哥”甘玉峰。其后又 使其成为当今社会的一种文化元

有零零后男孩花近万元为其年长

素，此现象可从与“土豪”相关

四岁的女友，新意别出，羡煞旁

的新词新语看出：

人，“土豪弟”也成了网络搜索

iPhone 5S 打破了 iPhone 系列

的亮点。这类词，也许稍纵即逝，

沿用黑、白两色的传统，加入了

但总归是当今发展侧面的文化折

香槟金色，该颜色在网络上被调

射。

侃为“土豪金”。之后又被赋予

论及“土豪体”，立马会想

了戏谑倾向的含义，用以形容较

到类似的说法，如：“甄嬛体” “华

98

中国语言生活

妃体”“红楼体”等。“体”旧

么是真正的“土豪”时，我们的

指文学体裁，今“体”指的是某

社会发展潜力将不容小觑。从物

个流行人物的言语风格。“甄嬛

质到精神的发展本身就有一条难

体”讲究古韵，类似“红楼体”。 以跨越的鸿沟。对他人的宽容也 “土豪体”指的就是“土豪哥”

是对自己的宽容，孟子所谓“推

甘玉峰的语体风格。此体源于非

己及人”。每个人都可能有走到

诚 勿 扰 上 的 一 段 求 友 词“ 土 豪

富裕的这一步这一天，做到既有

有 办 法！”。（ 经 济 不 景 气，

富裕物质生活，也要有富裕的真

土豪有办法！爱情没头绪，土豪

正的精神生活。这才是我们社会

有办法！朋友爱生气，土豪有办

所需要的。

法！……）从歌词可以看出“土

“土豪”的文化元素囊括着

豪”的不可一世和炫耀，同时可

电视剧和娱乐节目，随之也产生

以看出现在社会这些看似成功人

了《土豪盛宴》《土豪春晚》。

士背后的孤独与自嘲。“土豪，

人人都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

我们做朋友吧”！我们生活的时

为真正的“土豪”。“土豪元素”

代过于物质与现实，我们再通过

影响之下的我们需要有冷静的头

蒙蔽和麻木自己来蒙蔽他人。其

脑，宽容的心态，相信自己的创

实，我们宽容的看待“土豪”，

造力，不断向高层次“土豪”的

他们的成功亦是不为人知的艰

精神实质靠拢。

辛，给他们一个适应自己“富裕 了”的心理。让他们自己懂得什 99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喇叭广告语简析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张冰冰

在专业设计的广告之外，还 有那些存在于小街小巷，靠小商

各种小凉菜，台湾烤肠。” “乐山名吃：钵钵鸡、冒菜、

贩们自己想出来的平民化的广

酸辣粉、担担面、肥肠面、蛋炒

告。其中包括各种色彩醒目的广

饭等，欢迎光临。”

告牌，以及通过喇叭扩音发散的 声音，即“喇叭广告”。本文关 注的焦点就是生活区街道中的 “喇叭广告”。笔者走访了学校

第二类，简短指出优惠价格、 数字突出，例如： “本店头花、卡子、手机挂 件，一律两元，全场两元。”

附近的西街，将西街上现存的喇

“ 肯 德 基 风 味 脆 香 炸 鸡，

叭广告录音整理，共收集到广告

十 三 一 斤， 买 一 斤 送 一 斤，

13 例，并粗略分为 5 类，来看看

十三一份。”

有没有你熟悉的广告词吧。 第一类，简短介绍产品、直 截了当，例如： “新出锅正宗武汉久久鸭，

100

“为答谢新老顾客，本店隆 重推出，20 一款，碳烤活鱼，一 律五折。” “男女秋衣，保暖秋裤，外

中国语言生活

穿棉裤全场特价特价了啊。” 第三类，以夸张口吻介绍商 品价格，例如：

中，样品齐全，款式多多，做工 精致，质量上乘，欢迎广大顾客 前来购买，走过路过，千万不要

“走过路过的新老顾客朋

错过，您只需花十元，就能买到

友，本店改行，清仓处理，现牙

称心如意的高档丝巾一条，花钱

刷一元、唇膏五元、指甲油十元

不多，送礼大方，欢迎惠顾。”

三瓶、大宝六元一瓶、香皂十元

“因华伦天奴服饰公司倒

三块、美津面膜十元两片，甘油

闭，厂家停产，导致本公司大量

五元一瓶、丝瓜水十元一瓶、牙

商品积压，本店正在紧急大处理，

刷一元一只、妮维雅相宜本草护

低价大甩卖，精品 T 恤五十元两

手霜全部五元、潘婷海飞丝洗发

件， 精 品 羊 毛 背 心 39 元 一 件，

水十元起、店内所有护肤品一百

加厚棉服 100 元起价，以上商品

元三瓶大处理，亲爱的新老顾客

均来自正规厂家，质量可靠，价

朋友快来选购，千万不要错过。” 格低廉，有工钱没料钱，买两件 “顾客您好，告诉您一个好

仅花一件钱，本店真真正正地清

消 息， 本 店 有 一 批 外 贸 剩 余 针

仓，实实在在地处理，本次处理

织 丝 巾 清 仓， 全 部 一 次 性 亏 本

时间有限，请走过路过莫失良机，

降 价 大 甩 卖， 原 价 六 十 八 元 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一百六十八元，现处理价，一律 十元，每条只卖十元，本店丝巾

第四类，以抒情口吻美化商 品，例如：

101

“枣糕，是清朝宫廷御用糕

堡时间，品味生活。”

点，曾有宫廷第一糕点之美称，

“思念是一种味道，可以让

为满汉全席十大糕点之一，流传

我随时回忆你的甜蜜，我的味道

至今，据记载约有两百余年的历

就是麻吉朵的香甜，甜在你心里，

史，枣糕具有强筋壮骨、补脾和

蜜在你手里，金范奶茶，你可以

胃、通气生津、养颜防衰之特效， 捧在手中的甜蜜，还有更多缤纷 是难得的四季养生佳品，枣糕口

饮品，尽在汉堡时间。汉堡时间，

味独特、枣香浓郁、口感细腻、

温馨的奶茶滋味。”

回味绵甜，是适合老人、青年、 小孩的上等补品，对身体有百利

第五类，播放主题曲、无限 循环，例如：

而无一害。洪记枣糕，选用新疆

在众多喇叭广告中，比较特

和田优质大枣，上等的原材料做

殊的一个例子是一个卖糖葫芦的

出的香美枣糕，十元一斤，买一

商店，常年循环播出一首以糖葫

斤送半斤，免费品尝，欢迎您的

芦为主要内容的歌曲。歌词的开

光临。”

头是：“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

“用餐时间到了，爽口的鸡

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

腿汉堡，嫩香老北京鸡肉卷，超

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糖葫

值的芝士牛肉蛋饼汉堡，还有多

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

款美味任你选择，这里是汉堡时

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

间，让大众青睐的汉堡食品，汉

有愁来没有烦……”这是一首名

102

中国语言生活

为《冰糖葫芦》的儿歌，恰巧符

们自己设计出来的广告语通常不

合商家特点，因而被作为广告的

受专业设计思维的限制，而主要

方式一直播放。

受生活经验和外部环境的影响，

相对于广告牌而言，喇叭广 告与社会语言联系可能更加紧 密，主要体现在两点：

因而能更自然地反映当地生活风 貌。 定福庄西街距离中国传媒大

首先，从外部环境来说，随

学有一定的距离，加上那里有一

着社会和人们审美趣味的发展，

个定福庄西街小区，因而西街的

中高档商场或者消费场所已经基

主要消费者是在居民区生活的居

本不再使用喇叭来吸引顾客，喇

民而非大学生。而从居民的构成

叭广告主要存在于消费水平较低

来看，外来打工人员占了很大比

的小街巷之中。这些街道的商铺

例，因而消费水平总体在中等偏

大多规模较小，为了吸引顾客，

下。在这样的大环境影响下，西

主要根据周围的消费者情况来制

街的喇叭广告呈现出了与之相符

定或改变自己的广告语。因此，

的一些特点。

喇叭广告的语言能更充分地与店

“简短介绍产品”类的商家

铺所在地的社会因素融合，体现

通常店面较小，不易引人注意。

当地的社会特点。

“乐山名吃”的店面在一条小巷

其次，从内部原因来说，由 于商贩的专业广告知识有限，他

子内 20 米处，很不起眼。据观察， 路人经过这个巷子口，本能地快

103

速走过，但听到喇叭广告的时候， 品，使用周期较长，质量比较重 大多会朝巷子里看一眼，说明喇

要，因而在喇叭广告中借助大厂

叭广告在提高路人的注意度上，

家、大品牌或者外贸产品来提高

起到了一定作用。

商品的质量可信度。虽然现在已

相对来说，“简短指出优惠

经很少人单纯地相信这些故事，

价格”类的店面大小通常在正常

但是人们的贪小便宜心理依然普

水平，周围会有一到两家卖类似

遍，因而这样的喇叭广告还是能

产品或替代品的商家，因而需要

吸引不少人进店消费。

通过价格的优惠，吸引消费者的

在这次调查范围内，“以抒

注意。同时，这些商铺的产品较

情口吻美化商品”的商家的商品

单一或区别度较低，较之第一类

皆为现做现卖的食物。这类商家

来说，可以省去强调产品种类的

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抒情化的喇叭

部分。

广告，原因之一可能是美化的语

“以夸张口吻介绍商品价

言可以增加人们对食物的美好想

格”类的商家通常会编造一个较

象，进而增强食欲，加大消费可

为完整的故事，主要内容通常是

能。另外，现做现卖的食物在人

店家转行或者厂家倒闭，给消费

多时都会需要排队，抒情化的喇

者充足的理由相信这些商品确实

叭广告一方面可以缓解等待者的

是 物 美 价 廉， 捡 了 大 便 宜。 这

情绪，另一方面借机介绍产品的

类商家所卖的商品大多为日常用

优点，吸引回头客。

104

中国语言生活

就篇幅较短的喇叭广告来

情，都在于通过修辞感染消费者

说，广告以名词和数字为主，主

情绪。这类广告以日常用品类为

要是产品的名称和价格，简单明

主，消费金额相对较大，因而一

了，甚至不大在意语法的连贯性， 定程度上需要靠情绪带动消费。 只是一些名词的简单排列堆砌。

“厂家倒闭”类的广告词在这方

例如“风味炸鸡”的广告，在描

面体现得较为明显。加上周边居

述价格的时候连“元”都省略，

民文化水平相对不高，所以采用

直 接 说“ 十 三 一 斤”。 这 一 方

夸张和抒情这两种比较直截了当

面是因为行人路过时间较短，需

的修辞手法可能更为有效。

要直接简洁地将主要信息传达出

喇叭广告的语音上整体呈现

去，以最短的时间找到刺激行人

的特点是音量较大，声音较清楚，

消费的点；另一方面，小街巷中

普通话较标准，语气较为平淡。

的店铺大多是小买卖，消费者对

这样的特点基本上符合消费者对

其宣传语言的要求也不会很高，

于 喇 叭 广 告 的 要 求， 路 人 听 到

因而不需要太过在意广告语的语

之后能较为清楚地获取出信息即

法问题。

可。

相比之下，篇幅较长的喇叭

音量算是一把双刃剑，音量

广告则比较注意修辞手法的使

大的商铺，在吸引顾客注意力的

用。无论是编造故事时使用的夸

同时，也容易因噪音引起行人和

张，抑或是美化商品时使用的抒

潜在顾客的不满。尤其对于周边

105

居民来说，他们一方面需要通过

广告方式，对于消费者来说，平

喇叭广告获取信息，但长年累月

淡些总比“碳烤活鱼”广告出现

被这些广告声音困扰，可能会对

的喊破音要容易接受。这一定程

商铺留下不好的印象。报纸上就

度上也反映出店主和消费者的主

曾报道五家商铺为争夺生意将喇

要关注点依然在广告的信息传达

叭声音调大，而引起周围居民不

上。

满，向有关部门投诉的事件。而

也有一些商家的喇叭广告出

如果喇叭声音较小，则容易被周

现了声音模糊不清，口音太重无

围其他喇叭声音覆盖，从而失去

法辨识，情感过于饱满导致破音

竞争力。例如上述例子中，“汉

等问题，有一定的负面作用。这

堡时间”的广告就完全被“碳烤

些问题主要出在篇幅较短的喇叭

活鱼”的广告声音覆盖，不仔细

广告中，这大概与店主自身文化

听根本辨认不出。如何利用好这

背景有关，在喇叭广告中似乎难

把双刃剑，使广告音量成为广告

以避免。

的助力器，是商家需要注意的问 题。

这些问题虽然对宣传有一定 的坏处，但也正如以前的吆喝因

语气平淡问题有一定的阻碍

其腔调口音带给人们不一样的记

作用，较为平淡或者相对低沉的

忆一样，这些个性色彩比较浓郁

语气会降低人的消费热情。但对

的喇叭广告，对行人和周围居民

于没有经过专业学习的店主来

来说可能会是谈笑间的特殊记

说，语气平淡几乎是最为保险的

忆。

106

中国语言生活

从“了”想开去 唐 辰

2014 年初的一天，我看到电

说，我要举个例子，有录音、有视

视里有个有稿的讲话，他说：“方

频，会比较真实，当然也有 ps 的，

便了群众。”“了”没有说成轻声

ps 的也可能会有漏洞。我参加过

le，说成“了如指掌”的“了”，

一次有很多很多观众的知识竞赛，

还有点强调。 我听了总感到有点 “打

末了，电视摄像叫大家不要走，

官腔”的味道。如果这个字写在纸

说补拍一个大家热烈鼓掌的场面。

上呢，都是一样的，没有了区别。

然后要我们热烈鼓掌，说还不够热

可见得写在纸上之后也丢掉了一些

烈，要我们更热烈一些。不知道摄

东西。有人说，写在纸上可以传之

像 ps 到哪个镜头的后面去了。电

久远啊。有了录音和视频就不传之

视摄像 ps 的是鼓掌的镜头，ps 说

久远了吗？有人说；写在纸上的想

话就困难多了，纸质读物 ps 说话

象的空间大啊，一百个人就有一百

可能容易一些。

个哈姆雷特啊，一到电影上就定型

有人喜欢纸质的读物， 也挺好。

化了。这个说法也不见得。现在有

但是，也不要反对有录音有视频的

模仿秀，但是有的老歌也有唱出许

有声或者有图像的读物啊。两种读

多差异很大的不同版本的。即使有

物可以并存啊，可以发挥各自的长

录音了，有视频了，也不见得就定

处啊。我们总可以探讨两者的长短

型化了，也可以有想象的空间。再

吧。 107

懂技术的有人说，搞文字加录

那些“哼啊哈”几乎都没有了。这

音、视频，技术上的困难不是主要

真实吗？那些“长”们要提高即兴

的，经济上的困难比较大。很多新

说话水平，光是看记录他们谈话的

东西都很贵，据说牙刷一开始也很

稿子是远远不够的。还不只是“哼

贵，后来就逐渐便宜了。我们要考

啊哈”，我还听说有人搞了模拟某

虑到眼前，也要考虑到将来。恐怕

些领导人说话的练习，其中有模拟

不完全是经济的问题，恐怕还有一

某级领导人说话的，有人点评模拟

些观念的问题，例如写在纸上可以

某级领导人说话的过于空洞。那位

传之久远啊，写在纸上的想象的空

模拟的人不解地说：“那级领导人

间大啊，这多少属于观念问题。搞

不就是那样说话吗？”可见得，我

文字加录音、视频技术，现在在纸

们有些某级领导人说话给人留下了

质读物上比较难，可是在网上比较

一些那样的印象。 这些问题和改进，

方便一些，也可能是网上一些读物

有的从纸质的可以看出来，有的恐

得到发展的一个原因。我们可以纸

怕要从文字加录音、视频容易看出

质读物和网上读物兼用啊。现在，

来。

搞文字加录音、视频，都需要获得

文如其人，人也如其文。如果

和使用载体和电源很方便，如果不

人和文的这个“如”比较稳定了以

方便的时或空，如果获得纸质读物

后，要改变这个“如”也不是那么

方便，就发挥纸质读物的长处啊。

容易的。这个“文”可能包括甚至

我听不少“长”说话有些“哼

主要指的是文风，而这个“文”，

啊哈”的，特别是不念稿的的即兴

可能是文字加上有声语言加上体态

谈话。 可是看记录他们谈话的稿子， 语什么的。 108

中国语言生活

汉语造词中的“同感现象”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凌 云

“ 快” 和“ 慢” 是 一对与速度 有 关 的 概 念， 它 们 既 是对客观现 象 的 描 述， 有时又不免 带有说写者 的主观色彩，如“光阴似箭”和

性。钱钟书先生的比拟亦很形象，

“度日如年”的说法。网上看到

他说：“人在高兴的时候，活得

有人通俗地解释爱因斯坦的“相

太快，一到困苦无聊，愈觉得日

对论”：坐在美女旁边一小时好

脚像跛了似的，走得特别慢。”

像只过了一分钟，夏天坐在火炉 （《论快乐·写在人生边上》20 页， 旁一分钟好像过了一小时。极端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可 的对比说明了对时间感受的主观

见，时间的快慢与当事人的心情

109

和境遇极有关系。在汉语言社会， 法论》158-159 页，中国社会科 “快”字被引申出“高兴、舒服”

学出版社，1983）正是有了“同

的语义，并组成有正面意义的语

感引申”，分别与触觉、痛觉和

词，如“快感、快乐、快活、欢快、 味觉相关的“紧”“痛”和“酸” 快意、快慰、愉快、凉快、轻快、 产 生 了 与 生 理 感 受 相 关 的 引 申 爽快、畅快”等。本职工作收入

义。如，以“紧”为语素，汉语

之外的收入被称之为“外快”。

中出现了“紧急、紧迫、赶紧、

与“快”相对的“慢”字则被引

吃紧、紧张、要紧、加紧、紧俏、

申出“疏忽、轻视”的语义，并

紧缺、紧凑”等造词（相反概念

组成有负面意义的造词，如“傲

的“松”的造词有“松懈、松劲、

慢、怠慢、轻慢、骄慢、高慢、

松气、松口、松心、轻松、松爽”

简慢、侮慢、慢待”等。

等）；以“痛”和“酸”的引申

陆宗达先生曾在提出“同感

义，造出与心理活动有关的语词，

的引申”的概念时有一段精辟的

如“悲痛、沉痛、伤痛、哀痛、

论述：“人对时间迫近的感觉是

惨痛、痛苦、痛疚、痛心、痛惜、

‘急’，而触觉对迫近的感觉是

痛切”和“酸楚、悲酸、辛酸、

‘紧’。‘急’与‘紧’相通。

心酸”等。同理，与味觉有关的

又如，痛觉带来的肉体的疼痛、

“苦”派生出“难受”的引申义

味觉带来的酸的味道，与心情的

（可用于指身体和心理），汉语

悲苦有相似之处。”（《训诂方

中的造词有“苦楚、苦闷、苦难、

110

中国语言生活

苦恼、苦旅、苦功、苦心、苦衷、 特 征 并 不 局 限 于 感 官 的 一 种 属 刻苦、挖苦、吃苦、受苦、清苦” 性。一个冰冷的人使我们退缩。 等；“辣”派生出“狠毒”的引

我们感到面对一个有害的力量，

申义，造出“毒辣、辣手、辛辣” 有保护自己的必要，于是就收缩 等语词；“涩”指尚未成熟的果

并把门关闭。我们感到不安，思

子使舌头感到麻木、发苦的味道

想和感情的吐露受到抑制。一个

（也说“青涩”），后由这种生

温暖的人使我们舒畅，使我们受

理感受派生出“（文句）难读、

到吸引，愿意畅所欲言。这和我

难懂”“（表情）不自然”“（处

们对身体上的冷或暖的反应显然

世）不成熟”等引申义，造出“晦

有相似之处。”这个观点和陆宗

涩、艰涩、枯涩、羞涩”等语词。 达先生的“同感引申说”可谓不 通常情况下，“甜”是一种让人

谋而合。实际上，汉语言社会对

感到舒适可口的味道，自然产生

“冷”与“热”这两个表生理感

出幸福、愉快的联想，有“甜蜜、 受的概念在造词活动中也有所反 甜润、甜美”等造词（“甜”更

应。如“冷”由“温度低”的本

多的是单独用作形容词，如：“嘴

义派生出“不热情、不温和”“不

很甜、长得很甜、睡得很甜”等， 受欢迎的，没人过问的”和“不 属于特例）。

热闹”等引申义，造出“冷峻、

美国学者 R·阿恩海姆在《色

冷酷、冷遇、冷傲、冷淡、冷漠、

彩论》一书中指出：“冷与热的

冷艳、冷笑、冷门、冷货、冷字、 111

冷僻、冷清、冷静、冷寂、冷落” 顺理成章地导致了“饱”派生出 等语词。“热”由“温度高”派

引申义——“充分地”，汉语造

生出“情深意厚”“气氛热烈”

词有“饱和、饱满、饱含、饱览、

和“吸引很多人的”等引申义，

饱读、饱学、饱雨”等。

造出“热爱、热忱、热诚、热情、

由此，我们发现，汉语造词

热心、热恋、亲热、热土、热闹、 与人的生理和心理之间存在一种 热切、热衷、热望、热门、热点、 隐秘的联系。换言之，通过新的 热销、热议、热映”等语词。 与人的饮食有关的生理概念

视角，可进一步确信汉语造词的 理据性和逻辑性。

“渴”和“饱”在汉语造词中也

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提到的

出现“同感现象”。如“渴”是

由于“同感”引发的词义引申是

指“口干想喝水”。水是维系生

和造词密切相关的，是一种依附

命最重要的物质，在需要它的时

性的词义引申。因为，这些引申

候是迫不及待的，俗话说 ：“远

义通常不能单独使用，只有在构

水解不了近渴”。人们的这种生

词组合中才能体现出来（不同的

理反应导致了“渴”派生出引申

组合中，该语素可能语义有微小

义——“迫切地”，汉语造词有

差异，故词典中该词的义项往往

“渴望、渴念、渴盼、渴求、渴慕、 无法穷尽）。我们姑且将这种汉 渴想”等。“饱”则指“满足了

语造词现象称之为“词义引申造

食量”。这种口欲上的“满足感” 词”。 112

中国语言生活

有声语言的“套子” 广西艺术学院播音系 叶原嘉

最近四年，每到年初都要到

讲的理论被他们放在一旁，一到

各地招生。作为播音专业的老师，

朗诵，要么声嘶力竭做豪迈大气

在考场面对中学生时，“同质化”

状，要么凄凄惨惨哭哭啼啼，毫

的学生常常让我感到审美疲劳。

不考虑内容本身，好像这种夸张

这个“同质化”不仅体现在考生

剧烈的表达就是朗诵；一到新闻

自备稿件的篇目、即兴评述的词

播音，装腔作势作权威深沉状；

汇、句式和结构雷同，还体现在

一到音乐、娱乐节目，就满嘴台

有声语言表达方式的唯一和单一， 湾腔……好像这些表达方式才是 也就是有声语言表达的“套子”。

“唯一正确”的。

有人曾提出要警惕高考“套话作

问学生为什么要这么表达？

文”，其特点是：套用现成材料，

有的学生说“凭语感”，有的学

虚情假意为文，表述浅表单一，

生说得更直接：“不喊能像朗诵，

结构模式固定。这跟有声语言表

能拿高分吗？”从学生的回答来

达的套子很像。

看，好像有某种“外力”迫使他

不仅是播音专业的艺考生，

们这么做。

就算是已经考入播音系在读的本

我曾参加过某个省级朗诵比

科生，这种语言表达的“套子”

赛，在专业教师组的老师等候上

也很常见。从认知的角度来看，

场时，某校播音专业老师为了安

有声语言表达的套子已经成为他

慰大家说：“不要怕，等会儿上

们专业学习的防火墙了，课堂上

去喊一通、吼一下就行了，一定 113

拿高分”。 曾跟大一新生聊到高考前他 们的专业学习，学生们说培训班

子上的青筋时，当听到像成人那 样拿腔拿调的声音时，我似乎明 白了学生们遇到的“外力”是什么。

老师就是这样给他们辅导自备稿

上学期在讲“播音创作基础”

件朗诵的。更夸张的一个例子是，

时，我一直在跟学生有声语言表达

我小课组的一个学生在高考前跟

的“套子”斗争着，一直启发他们

一个唱京剧的老师学习朗诵，娇

“套子”以外的其他的表达可能

小柔弱的她朗诵自备稿件就像老

性。这个过程累心劳力！这个过程

生在唱京剧，眼法有了，京剧那

中“累”和“劳”的原因是要跟学

程式化的动作有了，京剧的唱腔

生从小学、中学甚至到大学所接触

似乎也在朗诵里有了痕迹。

到僵化单一的表达观念作斗争。文

2013 年 12 月 初， 家 乡 某 小

革时的播音特点是“高平空、冷僵

学老师让我给她介绍几篇朗诵的

远”，这有特定的政治、历史背景。

稿子，说是要给小学生排练去参

但改革开放三十年后的有声语言表

加元旦汇演。在交流中，她提到

达“套子”，怎么就跟文革时期的

了“拿奖”“第一”的字眼儿，

播音有些相似呢？

要求我给她找那种“能镇得住全

对学生来说，他们可能有种

场”的稿子。元旦演出结束后，

拿来主义的惰性，懒得思考其他

她把学生朗诵的录像发给我看。

的表达可能性。但对于老师和社

当看到为了呼应“嫦娥三号”发

会来说，怎样给学生营造创造性

射成功而穿着古装扮飞天的学生

思考的氛围则越来越重要。这是

那空洞的眼神时，当看到学生满

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但正因它

脸茫然地挥挥胳膊挪个腿儿时，

老生常谈却未解决，才凸显这个

当看到特写中学生仰头高喊时脖

话题的重要性。

114

中国语言生活

“阿姨”新用 华中师范大学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 耿淑婷

阿姨，社交称谓语，词典上

师的形象差不多的女子，甚至扩

讲：用来称呼同母亲年龄差不多

大成为学校女教职工的代名词，

的妇女，也可称呼保姆和保育员。 比如我们称女宿舍管理老师为阿 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阿姨”

姨，称女图书管理员为阿姨，都

这一称谓也出现了一些新用法，

是意在增加亲近意味，对职业已

主要表现在职业的淡化和年龄的 泛化两个方面。 首先，“阿姨”指对幼儿园 教 职 工 这 一 职 业 的 称 呼， 一 般 用来指称幼儿园的女教师和保 育 员。 如 京 夫《 周 末》：“ 女 儿是幼儿园阿姨，丢不开那些孩 子。”“ 阿 姨” 有 时 也 称 呼 幼 儿 园 男 老 师。 如 2006 年 4 月 的 《早期教育》（家教版）刊登的 童话故事——《幼儿园新来了男 阿姨》。现在也称和幼儿园女老 115

经淡化。 其次，“阿姨”出现了年龄

的妇女。这样的例子很多，例如： 2007 年 6 月 27 日的《东南快报》，

的泛化现象，主要表现在使用对

报道了 71 岁的台湾老太熊润珍

象年龄域的扩大。按照本来的用

在厦大圆硕士梦的事迹，在校期

法，“阿姨”只用来称呼和自己

间同学们都称呼她为“熊阿姨”。

母亲差不多的妇女，比母亲年龄

2010 年 11 月 27 日烟台大众

更大的则称呼“大妈” “奶奶”等。 网《烟台有支老年人志愿者队伍 现在，“阿姨”不仅可以用来称

平 均 年 龄 74 岁》 讲 述 了 5 位 老

呼和母亲年龄相仿的妇女，还可

人（均为女性，年龄分别是 62 岁、

以称呼“大妈级”和“奶奶级”

71 岁、72 岁、78 岁、87 岁） 为 社区清理垃圾，捡废品资助低保 户的感人故事。报道中记者同样 称呼她们“阿姨”。 2011 年 6 月 12 日 的《 西 安 日报》也有这样一篇报道，《世 园会阿姨演出团别样风景线年龄 最大 78 岁》。 不光网络、报纸上，电视节 目里也有这样的用法。比如北京 卫视的《养生堂》节目，年轻的

116

中国语言生活

主持人悦悦几乎统一称呼台下上

尤其是老人，通常都“不服老”，

了年纪的女听众为“阿姨”，并

不 肯 承 认 自 己 老 了， 认 为“ 老

不按年龄仔细区分是否该称呼

当益壮”；更不愿别人把自己叫

“阿姨”“大妈”或者“奶奶”。

“老”，希望别人认为自己仍然

更有意思的是，2014 年马年

年轻。叫声“阿姨”，正是对她

央视春晚也出现了这样的用法：

们年轻心态的一种赞美。“阿姨”

主持人董卿在现场介绍全国道德

这一称谓的年龄泛化正好符合人

模范——91 岁的龚全珍老人时，

们希望年轻化这样的心理，所以

亲切地称呼她为“老阿姨”。随

很容易为人们接受。

后歌手韩磊又满怀深情地演唱了

以上两点，无论是“职业的

一首《老阿姨》，用音乐的力量

淡化”还是“年龄的泛化”，都

表达了大众对龚全珍老人的赞美

使得这一称谓的内涵和外延发生

和敬爱。91 岁的老人完全可以称

了变化。不只“阿姨”，称谓的

呼她为“老奶奶”，这里仍称呼

泛化现象还有“美女” “帅哥” “男

她为“阿姨”，因为她过了 89 岁， 生”“女生”等，这和语言使用 须加一个“老”字来突出她的高

的交际双方和语言的发展有关。

龄，可见“阿姨”在这里泛化了， 语言本来就是社会的产物。相信 与年龄关系不大。 “阿姨”这一称谓年龄的泛 化与人们的心理有关。中国人，

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阿姨” 等词会被赋予更多的新意和用 法。

117

“男生”“女生”称谓的泛化 华中师范大学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 冯 硕

“男生”和“女生”本是对

右》，安徽卫视的《男生女生向

还在受教育阶段的学生群体的特

前冲》，旅游卫视的《美丽俏佳

定称谓，但近年来却有泛化的趋

人》等；“男生”“女生”在特

势。语义泛化的“男生”和“女生” 定场合下还可用于指称中年老年 不仅可分别指称男女学生，也可

群体。以深圳卫视的《男左女右》

分别泛指所有的男女年轻群体，

为例，该节目每期都会请当红的

在特定场合下，还可用于分别指

或曾经很红的三男三女六位大牌

称中年老年群体。

明星作为嘉宾和两位主持人一起

现代汉语普通话中，语义泛

分别组成“男生队”和“女生队”，

化的“男生”和“女生”目前主

针对男女问题进行 PK。2013 年

要见之于电台与网络媒体。笔者

7 月 27 日那期节目，请的分别是

调查了全国 35 个省市级卫视所

邱心志和王思懿，董路和王筝，

直播的节目，发现“男生”“女

晋松和李汶彤三对夫妻。据笔者

生”这两个词汇指称男女年轻群

了解，邱心志、董路和主持人张

体而高频出现的有：湖南卫视的

宇都是 60 后，王思懿和李湘也分

《我们约会吧》，江苏卫视的《非

别 41 岁和 37 岁，按年龄段来说，

诚勿扰》，深圳卫视的《男左女

已经跨入中年群体行列，但主持

118

中国语言生活

人李湘仍称他们为“男生”，张

（2）继重庆永川“80 后局长”

宇仍称她们为“女生”。2013 年

引发网友质疑之后，2 月 15 日，

11 月 3 日晚，笔者浏览百度网页

网友曝光 25 岁女生当上大学副

时，看到了一则题为“史上最大

院长，再度引起网友的热议。（人

龄 51 岁女嘉宾牵手小 17 岁帅哥

民网 2011-02-16）

引发热议”的新闻，在这期节目

（3） 不 是 油 性 肤 质 的 人 就

中，51 岁的女嘉宾吴愤奋的年龄

不用执行这步骤了吗？当然不！

段虽已跨入老年，但主持人孟非

这步骤不管男生女生、油性干性

仍称之为“女生”。

的人都必做，只不过执行的频率

除了电台节目外，很多类报 纸尤其是网络小报上，这种泛化 用法比比皆是。例如： （1） 大 S 说：“ 我 爸 是 很

差別而已哟！（人民网 2003-0619） 例（1）中大 S 的老爸显然已 不是学生，而仍称其为“男生”，

另类的人，我有七个姑姑，他家

这是年龄的泛化。例（2）中的“女

只有我爸一个人是男生，他深知

生”指领导而不是学生，但年龄

女人的可怕，所以他在家里很沉

相近，这是身份的淡化。例（3）

默。以前我们家四个女生一起看

中的“男生”“女生”除区分性

电视，一边看就一边说‘那个女

别外无其他限制，既是年龄的泛

的那么丑，还出来当歌星啊！’

化也是身份的淡化。

四个人一直骂，我爸就会默默转 台。”（人民网 2013-12-24）

现代汉语普通话“男生”“女 生”称谓的泛化是各种因素共同

119

作用的结果，笔者认为主要有以

台湾说法，后传入内地，进而引

下 几 方 面 原 因：（1） 台 湾 国 语

发电视、网络、报刊上出现这种

称 谓 习 惯 的 影 响；（2） 古 代 汉

泛化用法。因此，台湾用法的传

语 称 谓 用 法 的 影 响；（3） 汉 语

入可看作是大陆“男生”“女生”

方 言 称 谓 用 法 的 影 响；（4） 现

产生泛化用法的“导火索”。

代汉语普通话自身发展的现实需 要。

其次是古代汉语称谓用法的 影响。刘瑞明（《近代汉语词尾

首先是台湾国语称谓习惯的 “生”源流详说》，励耕学刊（语 影 响。 杨 海 明、 邵 敬 敏（《 两

言卷），2006，02）关于词缀“生”

岸 汉 语“ 男 生”、“ 女 生” 的

的研究发现：“从《诗经》‘友生’

指称比较》，《语言文字应用》

始， ‘生’有虚化而指人的类义”。

2011，11）基于平衡语料库的研

杨海明，邵敬敏（同前）考察的

究发现，台湾“男生”“女生”

历史语料中，也出现了“男生” “女

用法“对大陆有潜移默化影响”， 生”分别表示“男人”“女人” 并估计，“这一用法首先通过台

的用法。笔者基于北大语料库古

湾 电 视、 电 影 乃 至 小 说 传 进 大

代汉语库的研究发现，在古代汉

陆”，而引发大陆“男生”“女

语 中，“ 男 生”“ 女 生” 作 一

生” 的 演 变。《 新 中 国 60 年 新

个名词用的频率极低，在此情形

词新语词典》（沈孟璎负责编，

下，要么作人名用，要么表示“男

四川出版集团，四川辞书出版社， 人” “女人”，跟今天泛化了的“男 2009）的注释中也说“男生”“女

生”“女生”用法不同。但古代

生”指称“男士”“女士”是原

汉语中“男生”“女生”分别表

120

中国语言生活

示“男人”“女人”的用法当为

的① ] 口语指女性的成年人，不

现代汉语普通话“男生”“女生” 限于指女学生：来了三个男的， 产生泛化用法的内在基因。

两个 ~。这表明，“男生”“女生”

再者是汉语方言称谓用法的

泛指“男青年” “女青年”乃至“男

影 响。《 现 代 汉 语 词 典》( 第 5

人”“女人”的用法受汉语部分

版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

地区方言称谓用法的影响。因此，

所词典编辑室编，商务印书馆，

汉语方言可看作是“男生” “女生”

2008）对“男生”“女生”的注

产生泛化用法的基础。

释如下：男生①男学生。② < 方

最后要说的是，对“男生” “女

> 男青年；小伙子。女生①女学生。 生”的泛化用法起决定作用的是 ② < 方 > 女青年；年轻女子。《汉

现代汉语普通话自身发展的现实

语方言大词典》（许宝华、宫田

需要。由于需要，在多个条件的

一郎负责编，中华书局，1999）

共同作用下，才产生这种泛化用

对“男生”“女生”的注释如下： 法的结果。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 男生：（名）男人。西南官话，

用于称呼中青年群体的部分社会

贵州贵阳。女生：（名）女人。

称谓语（诸如“小姐”“先生”

西南官话，贵州贵阳。《贵阳方

等）出现了“隐退”的趋势，加

言词典》（李荣负责编，江苏教

剧了人际交际中无称可呼的称谓

育出版社，1994）对“男生” “女生” 困境，而“‘男人’、‘男士’、 的注释如下：男生：①男学生② ‘男性’、‘男的’，‘女人’、‘女 男人，不限于学生：那个营业员

士’、‘女性’、‘女的’这些

是个 ~。女生：①女学生② [ 女

词语似乎也不太合适。‘男人’、 121

‘女人’太泛，也俗气；‘男士’、 己永远年轻靓丽或英俊潇洒的心 ‘女士’倒是文雅了，可是太文

理，遵循了话语交际中的礼貌原

绉绉，有些场合尤其是口语中不

则。从心理角度来说， “男生” “女

合适。直呼‘男的’、‘女的’

生”的使用群体主要是青年群体，

好像不太礼貌，只是一种性别分

其中很多都是受过高等教育或正

类，连个正规称呼都没有。‘男

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本身就

性’、‘女性’更是缺乏人情味” 有强烈的求新求异的心理，因此 （同前杨海明、邵敬敏论文），

对 台 湾 国 语 和 汉 语 方 言 中“ 男

这就需要一个新的称谓来指称，

生”“女生”的泛化用法易于接

而“男生”“女生”的称谓正迎

受和乐于使用。而人们的从众心

合了这种需要。从文化角度来说， 理又加快了这种称谓的泛化。 “学生”总是和“青年”相联系，

“男生”“女生”称谓的泛

由“男学生”“女学生”变成“男

化并非孤立现象。近几年来，现

生”“女生”后，既保留了“青年” 代汉语称谓体系中称谓语泛化现 的蕴含，又淡化了学生的身份，

象大量存在，如用“老师”称呼

无形之中抹去了彼此的社会“身

非教师者，用“帅哥”“美女”

份”标签，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

称呼长相一般的青少年和中年群

离，体现了一种平等的价值取向。 体，用“叔叔”“阿姨”广泛称 从语用角度来说，称呼年轻群体

呼中老年群体等。对于称谓语的

尤其是中老年群体“男生”“女

泛化现象，我们应该采取宽容对

生”，无形之中抹平了他们的实

待的态度并重视其动态的发展。

际年龄差距，满足了他们希望自 122

中国语言生活

“负一楼” “附一楼”，还是“副一楼”？ 华中师范大学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 江 玮

在显示地址的语句中经常出

①“ 大 上 海 城 负 一 楼

现“负一楼”“附一楼”“副一楼” 格 子 铺 招 格 主 ” （ 房 探 三个词，从语音形式来看，它们

网，http://zz.fangtan007.com/

属 于 同 音 词“fù 一 楼”， 都 用

shangpu/1820442.html ）

来表示楼层建筑的第一层楼。如：

②“地址：四川成都市四川 123

成都荷花池金荷花 B 栋附一楼

某新闻标题中有“电梯急坠到负

41 号”（ 城 市 吧，http://cd.city8.

一楼”，而在该新闻内容中又有

com/zhuanyejigou/3745203_ZL9G_

表述“从电梯开始下降到最后停

address.html）

下，……只有电梯停下后，上面

③“ 所 在 地： 中 国 浙 江

的数字才从 22 跳到了 -1。”（腾

杭州市江干区九堡中国婴童

讯· 大 渝 网，http://cq.qq.com/

用 品 城 副 一 楼 b103”（ 网 络

a/20131115/002807.htm）可见， “负

114，http://detail.net114.com/

一楼”即电梯里标示的“-1”，

gongsi/231000914.html）

这是借数学上的用法表述的。

有人怀疑“负 / 附 / 副一楼”

“附一楼”是指附楼的第一

这三种表述在生活中是否存在误

层楼，常在地面上。“附一楼”

用情况，经调查分析，它们并无

的“ 附”， 有 附 属、 附 带 的 意

误用。调查结果如下：

思。附楼是相对主楼而言的、从

“负一楼”是指一楼以下的

主楼延伸出去的楼房，从外观上

地下室第一层楼。它以地面为界， 看，附楼的高度比主楼低，但又 地面上的楼房理解为“正”，但

依附于主楼，它通常与主楼相连

不标“正”字，而地面以下的第

通。如：网上有人提问“主楼和

一层楼称为“负一楼”，以“负

附楼结构上是连在一起的，又不

（一）”标示 , 以区别地面以上

能同时施工，梁和板的钢筋分别

的楼层。“负一楼”在电梯按钮

怎 么 留？”（SOSO 问 题，http://

上用符号和数字“-1”表示。如： wenwen.soso.com/z/q485696314.

124

中国语言生活

htm）“附一楼”在日常生活 中

副 楼， 主 楼 是 A 座， 副 楼 是 C

也经常出现，如：“永顺电器附

座”（同程网，http://www.17u.cn/

一楼门面出租”（永修人论坛，

HotelCommentsDianPing-2733511.

http://www.yongxiuren.com/read.

html）。

php?tid=230786）。

综合三个“fù 一楼”分析，

“副一楼”是副楼的第一层

“负一楼”是以地面为界，上下

楼。“副”有“辅助”的意思。

方位纵向区分的。 “附一楼”和“副

副楼也与主楼相对，其楼层可以

一楼”则是在地面上前后左右方

低于或小于主楼，与附楼不同的

位的横向区分。从分析来说，“负

是，副楼和主楼并不连通，它并

一楼”和“附一楼”可以叠合，

非是主楼的延伸，而是独立的一

即该楼层既是地面以下的第一层

栋 楼 房， 只 是 位 居 第 二 的 楼。

楼（“负一楼”，又是主楼附属

如：“ 富 都 飘 雪 温 泉 有 一 个 主

的楼房的第一层楼（“附一楼”）。

楼 3 个副楼。主楼就在温泉区隔

不过，在我的调查中，不论是现

壁，至于副楼，我只去过一个，

实生活，还是相关资料，都没有

是闲雅阁，到温泉区只要几分钟

发现这种叠合式的用法。

的路程。其他两个副楼我就没有

经 调 查 分 析，“ 负 / 附 / 副

去 过 了， 不 过 听 说 就 离 温 泉 区

一楼”在上文例句中的表述都是

远 一 点。”（360 问 答，http://

正确的。但在运用时要注意，它

wenda.so.com/q/1385312374066044

们的语义并不相同，不能混淆乱

） 又 如：“ 北 京 饭 店 分 主 楼 和

用。

125

荆楚巧鱼名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杨 程

荆楚即如今的湖北。湖北地处

系。很多外地人初到湖北，常常会

江汉平原，是个地地道道的鱼米之

在鱼名问题上感到困惑，这是因为

乡，鱼类品种繁多，且叫法自成体

湖北人为一些鱼类另立了新名，即

126

中国语言生活

这些鱼类在荆楚大地上有自己的别

他水生动物为食，不仅如此，黑鱼

名，这些别名的产生不仅透露出了

贪食，当食物不足时会相互残食，

湖北人的智慧，而且很好地体现了

与豺狼习性相似。所以一开始湖北

楚文化的魅力。

人实际上是用“豺鱼”指称黑鱼的。

从寓意美好的角度为鱼类巧

但是随着人们对豺鱼营养价值和食

取别名的情况在湖北比较常见。就

疗价值的了解，人们开始将其视为

如我们常吃的鲫鱼，在湖北被称作

有价值之物，同时鉴于语言的省力

“喜头鱼”。为什么这么叫呢？这

原则，“财鱼”就正式取代了“豺

是因为在旧社会，老百姓识字水平

鱼”。当然这其中湖北人平翘舌不

有限，卖鱼郎不会写“鲫”字，就

分也帮了不小的忙。由于财鱼 “财

以“吉”代替，可仍有买鱼人不认

余”的美好寓意，这样的叫法在湖

识 “吉”字，但他们知道“吉”

北被广泛接受。甚至有搬家送财鱼

是办喜事时墙上贴的“喜”字的上

放生的说法， 即把以前的余财放下，

半截，于是将“吉鱼”称作“喜头

在新的生活环境中积累财富，饱含

鱼”。由于“喜头鱼”叫法洋溢喜

了人们的美好祝愿。

气，这一别名很快就在荆楚大地上

除了寓意美好的取名方式之

叫开了。无独有偶，黑鱼在湖北被

外，湖北人还会从感官出发为鱼类

称作“财鱼”。这一叫法让人瞬间

巧取别名。 例如普通话中的鳙鱼 （也

感到财气爆棚。但是“财鱼”之名

叫花鲢，形似鲢鱼，体侧扁，头部

的由来并不光鲜。众所周知，黑鱼

大而宽，头长约为体长的 1/3），

是一种典型的凶猛型肉食鱼类，主

被湖北人称为“胖头鱼”，是不是

要以小鱼、虾、蝌蚪、小昆虫及其

很形象？值得注意的是，楚语中胖 127

头鱼的“胖”读为阴平调，这涉及

中很高，每年年夜饭餐桌上必有一

到语音问题，这里暂不讨论。名声

条一斤左右的毛子鱼，而且当时只

赫赫的武昌鱼（也称鳊鱼）也是典

能看不能吃，俗称“看鱼”，要等

型的例子。武昌鱼在湖北境内很少

到大年初一才允许动筷子， 寓意 “年

被称作武昌鱼，而是以“边鱼”称

年有余”。这种鱼就是普通话中的

之。“边鱼”之名是在“鳊鱼”的

鲤鱼， 自古就有 “鲤鱼跃龙门” 一说，

基础上演化而来的，但“鳊”字难

所以鲤鱼的尊贵自不必说。但是鲤

写难认，使用起来很不方便，于是

鱼何以被称作“毛子鱼”，至今还

湖北人就基于武昌鱼扁平似线的外

没有明确的说法。笔者在这里猜测

形，为其另取了“边鱼”之名，这

一下，供大家参考。我们知道，鲤

样既与“鳊鱼”同音，又照顾到了

鱼在颜色上与其他鱼类不太一致，

武昌鱼的外形特征。“滑鱼”，大

颜色偏黄， 这与当时被我们称作 “毛

家知道是指什么鱼吗？《山海经》

子” 的西洋人的头发颜色比较接近，

中记载：其状如鱓，赤背，其音如

这样二者就在“黄”这个特征上建

梧，食之已疣。湖北人口中的“滑

立了联系，于是鲤鱼就被称作“毛

鱼”即鳝鱼，由于鳝鱼肤质光滑，

子鱼”或“毛子”了。当然这也只

所以直接称其为“滑鱼”。以上都

是笔者的一种猜测罢了。

是湖北人根据鱼类最直观的特征为

湖北人为鱼类巧取的别名远

其取的别名，不仅叫法简练，而且

不止于此，有一些还没有足够的资

生动形象。

料说明取名的缘由，但我们仍可以

湖北境内还有一种鱼叫“毛子 鱼”。毛子鱼的地位在湖北人心目 128

在现有资料的基础上做点推测，从 而为那些可爱的鱼类正正名。

中国语言生活

马年说“马上体” 中南民族大学 李亚竹

中央电视台的 2014 年春节联欢晚会上的一段串词中主持人分别 将自己的名字放入带有“马上”的语句中来说明自己的名字寓意吉祥。 朱军：你属马就吉祥啊？ 张国立：你听着，我说的是有道理的，加上我的名字 : 张国立， “马 上有利”，吉祥吧？ 朱军：有道理有道理，国立，照你这么一说我这个名字也好啊， “马上朱”。 129

董卿：“马上朱”是什么意思？ 朱军：“朱”什么颜色呀，红色吧。近朱者赤，“马上朱”，马 上红啊，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业上红红火火。 董卿：那要照你们俩这么一说啊，我的名字也能送祝福。 朱军：怎么的？ 董卿：“马上有卿”。 朱军：这怎么讲啊？ 董卿：卿啊，有一种解释是夫妻间的互称，“马上有卿”啊，就 祝那些还没有找到爱人的朋友在新的一年能够喜结连理。 毕福剑：国立啊，你看我叫毕福剑，我这个名儿有什么讲究？ 张国立：哎呦喂，我是一把没拦住，你就出来说来了。你这个最 不好说了老毕。 毕福剑：怎么？ 张国立：你说你是“马上耍贱”呢，还是“马上就犯贱”呢？ 毕福剑：不是你非要把那“贱”字儿放最后啊，你把我名儿最后 俩字儿颠倒一下，你把“福”放最后，我就叫“马上见福”。 张国立：嘿，这也好，有讲究，有讲究。 李思思：各位聊得够热闹的呀，要照你们这么说我姓“李”，那 应该叫“马上有礼”，所以啊，咱也别光说，要真的给大伙儿送上一 个以“马”为主题的节目做礼物才行呢。

130

中国语言生活

看来，2013 年 12 月出现的“马上体”在今年春节可真是火了一把！ 人们喜于用这种语体式来传达祝福而不用我们常见的祝福俗语，是因 为它有着一语双关、诙谐幽默的特点和“马”在中华民族中特殊的文 化含义使然。 所谓“马上体”是在马年到来之际人们巧妙地利用“马上”所具 有的双重含义，在“马上”后加上适当的表存在事物的词语。这样的 词语所表示事物通常是人们希望得到的，从而构成祝愿他人心想事成 的祝福语。这种“马上体”具有以下的特点 : 具象 转义 潜在义 马上有钱。 → 马上放有钱。

→ 立即会赚到（很多）钱。

马上有对象。→ 马上站着一对象。 → 不久就会遇到心仪对象。 马上幸福。 → 马上放着有“幸福”的字样。→ 很快得到心里 追求的幸福。 由具象到转义表达的是：马背上存在某物。表达此意义时，“马” 和“上”分别是两个词，“马”是表物名词、“上”是表方位词。而 由转义再度引申到潜在义表达的是：（在新的一年里）立即能够获得 某物，能够心想事成。“马上”在这里作副词，意为：立刻；立即。 “马”和“上”在这里只能合起来表达一个意义。这种意义的转换和 引申是有着它深刻的内因和外因的。 内因是“马上”自身的历史演变。最早的“马上”是作方位短语

131

表示马背上。见于《史记·陆贾列传》：“高帝骂之曰：‘乃公马上 而得之，安事《诗》《书》！’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 上治之乎？’”“马上”释义为马背上，古代常用于指征战武功。后 由于“马上”多处于谓词动词前，如“马上得天下”“马上成功”使 人联想到马奔驰快捷之类的意思，于是“马上”逐渐虚化为我们现在 常用的副词表立即、立刻。可以说“马上体”的出现和运用是“马上” 短语本义的一种历史回归，同时又附着上副词意义。这样既寻回了古 代最初意，又保留如今的常用意，将两种意义巧妙地同时运用到了一 个“马上”中。 “马上体”巧妙地运用不仅在于它结构和意义上古今相联，形成 了“马上体”中的“马上”，还在于对“马”社会文化背景的融入。 这就是我们要说的“马上体”之所以成为流行祝福语的外部原因。 中国人对马有着特殊的情感寄托。在古时，马作为“六畜之首” 既是人们交通工具、主要劳动力，又是打仗的猛士，为人们任劳任怨 的工作。人们看到了马身上所具有的勇敢、活力、坚强等特性，而这 些特性正与中华民族自古强调的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民族精神是相 吻合的。人们将这种精神特质赋予到马的身上，这可以从一系列的“马” 字成语看出，如：“龙马精神、一马当先、马到成功、万马奔腾”等， 这些成语都给人以积极、乐观、向上的精神面貌。所以马本身就具有 浓厚的民族文化色彩，将这些自古积淀至今的赋予在马身上的民族精 神融入到了祝福语中，成为中国民众的深厚的文化背景知识。 当然， 132

中国语言生活

“马上体”与马年的密切关系是今年“马上体”能够成为最红的祝福 语最为核心的因素。“马上体”中“马背上”的含义体现出了今年的 生肖马，这样使得祝福语带有了浓厚的节日气息。另外“马上体”又 常与“有”字连用表达了希望对方在新的一年能够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马上体”这种智慧地融合了语言和文化因素的祝福语，在网络、 报刊、电视，特别是全国人民瞩目的春节联欢晚会的催化下当之无愧 的成为了全国最热门的祝福语。 可见“马上体”不单是运用了“马上”一词的语义转换又合而为 一，使其具有语义双重性，更重要的是带有“马上”的话语蕴含了深 刻的民族文化的积淀，又与十二生肖的马（马年）扣合在一起，形成 了独具中华民族文化特色的祝福语体式。 不过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正因为“马上体”蕴含着民族民俗内涵， 所以在语用上具有时间性和对象性的特点。就时间性来说，“马上体” 与马年紧紧联系在一起，在马年用此祝福语便适时地展示了这句祝福 语的特点。就对象性来说，若不了解中国纪年方法、十二生肖和对马 的民族认知等民俗便不能解读出“马上体”的文化内涵。正是我们都 有着共同文化背景预设，当我们用此体祝福时能使对方会心一笑。但 对于一个熟知中文但不了解这些文化的外国朋友说上一句“祝你马上 有钱”，可能会让他困惑一阵了。所以我们在运用“马上体”时，要 注意说话的时间和对象。

133

“风马牛不相及”考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曹新尉

“风马牛不相及”一语正式

化为现在的意义？

出自《左传·僖公四年》：“齐

在这个成语中，最费解的不

侯以诸侯之师侵蔡 , 蔡溃。遂伐

是马和牛，而是“风”字，对这

楚 , 楚子使与师言曰 :‘君处 北

个 词 语 之 所 以 会 产 生 疑 问， 对

海 , 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

“风”字含义的理解也是最主要

相 及 也。’” 当 说 到 两 个 或 者

原因之一。

两个以上南辕北辙的人、事、物 时，人们习惯于用“风马牛不相

现在看来，对“风”的解释 大致有三种：

及”来说明他们之间找不出一丝

（1）雌雄相诱。孔颖达疏：

关联。然而对这个词语本身，却

“服虔云：‘风，放也。牝牡相

不得不发出疑问：风、马、牛是

诱谓之风。’《尚书》称‘马牛

否只是具有并列关系的名词意，

其风’。此言‘风马牛’，谓马

如果是名词意，那么为何要把这

牛风逸，牝牡相诱，盖是未界之

三者并列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样

微事，言此事不相及，故以取喻

单纯的字面意义，那么风、马牛

不相干也。”古代便有“风”为“牝

是否有别的引申意？在词语的变

牡相诱”意，到了近现代仍有大

化过程中，这三个字又是怎样演

家引此说法。杨伯峻的《春秋左

134

中国语言生活

传词典》中写到：“牝牡相诱谓

一向互不相干。”同样，商务印

之风，风马牛不相及者，谓齐楚

书馆出版的郭锡良版《古代汉语》

两地相隔甚远，纵是牛马牝牡相

中也写到：“唯：句首语气词。

逐，奔逸虽速而远，亦不致互相

风：指牝牡相诱。这句的意思是，

侵入边界，喻双方互不相干。”

你在北方，我在南方，相距很远，

中华书局出版的王力版《古代汉

本来互不相干。”

语》教科书中写到：“马牛牝牡

（2）走逸，即放，走失。《古

相诱也不相及（依孔颖达说）。

代汉语词典》以及 1992 年版《成

唯，句首语气词。风，放，指牝

语熟语词典》均取此意：“齐楚

牡相诱。这是比喻两国相距甚远， 相隔辽远 , 即使马牛走失 , 也不

135

能互入境内。”朱东润在《中国

上面三种说法各有各的理

历代文学作品选·上册》中释道： 由，皆有其依据。那么为了解其 “风与放通， 此指两国相去极远，

真实意义，就应该回归到这句话

虽马牛放逸，也无从相及。”

最本初的意义。实际上，“风马

（3） 风 向。 南 朝 顾 野 王 所

牛不相及”这一成语来源于《尚

著的字书《玉篇》中有曰：“风， 书·周书·费誓》：“马牛其风， 散也”。宋代学者俞文豹 :“牛

臣妾逋逃，勿敢越逐”。其全篇

马见风则走；牛喜顺风，马喜逆

文字如下：

风。南风则牛北而马南，北风则

鲁侯伯禽宅曲阜，徐、夷并

马北而牛南，相去遂远，正如齐、 兴，东郊不开。作《费誓》。 楚南北相距不相及耳。”明代梅

公曰：“嗟！人无哗，听命。

膺祚编的《字汇》把它连成一句

徂兹淮夷、徐戎并兴。善乃甲胄，

话：“风，风佚，牛马见风则走， 敿乃干，无敢不吊！备乃弓矢， 牛喜顺风，马喜逆风”。清人吴

锻乃戈矛，砺乃锋刃，无敢不善！

楚材等所编《古文观止》的注解

今惟淫舍牿牛马，杜乃擭，敜乃

也说：“牛走顺风，马走逆风，

穽，无敢伤牿。牿之伤，汝则有

两不相及。”沈怀兴在《释“风

常刑！马牛其风，臣妾逋逃，勿

马牛”》一文中又由此生发为“在

敢越逐，祗复之，我商赉汝。乃

风中的马和牛不会相遇，喻指两

越逐不复，汝则有常刑！无敢寇

国本不相干”。

攘，逾垣墙，窃马牛，诱臣妾，

136

中国语言生活

汝则有常刑！

字如何解读。那么我们就应该考

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

虑到，这是一篇军事首领在出征

粮，无敢不逮；汝则有大刑！鲁

讨伐前所做的动员演讲，不太可

人三郊三遂，峙乃桢干。甲戌，

能会是前面所说的第一种解释

我惟筑，无敢不供；汝则有无余

“雌雄相诱”，在这种严肃的场

刑，非杀。鲁人三郊三遂，峙乃

合这种言辞不太恰当。因此，第

刍茭，无敢不多；汝则有大刑！” 一种解释虽然被后来很多注释尚 借助历史我们可能更能理解 其意义。“誓”是春秋时期军事

书的学者采用，但是并不准确， 应该被排除。

首领在出征前进行动员的文稿，

另外，关于“风”字还需要

而这篇《费誓》是鲁候伯禽（周

和后面那一句“臣妾逋逃”合并

公旦的长子，因周公在朝辅政，

起来解释。在《尚书》中经常出

派其子伯禽赴鲁国就国）在讨伐

现前后对仗、互文的情况，这里

徐、夷叛乱的过程中，经过费（今

同样存在。“臣妾逋逃”是指军

山东费县）时候所做的动员演讲。 队随从的辅役人员（可能有男有 其中关键的一句：“马牛其风，

女）逃跑，那么前面“马牛其风”

臣妾逋逃，勿敢越逐，祗复之，

应该也是指“马牛逃跑”的类似

我商赉汝。乃越逐不复，汝则有

意思。而且这也符合语法结构，

常刑！”其中后几句都容易理解， “其”并无具体意思，乃虚词， 困难在于“马牛其风”中的“风” “风”作动词用，和后面的“逋

137

逃”相对应，意指“像风一样四

书·周书·费誓》中指的是马和

散逃跑”。

牛的主人，从宽泛意义上讲，则

这一点也可以从以后的文献

是指“人”：像风一样四散逃跑

中得到印证。许慎《说文解字》

的马和牛，人是追不上的。当然，

对风的解释为：“风，八风也。

这只是它的本意，延伸的意义就

东方曰明庶风，东南曰清明风，

很好理解了，四散逃跑的马牛没

南方曰暴风，西南曰凉风，西方

法追上，再次延伸则演变成事物

曰阊阖风，西北曰不周风，北方

相差甚远，没有了联系互不相干。

曰广莫风，东北曰融风。风动虫

从“风马牛不相及”的解释

生，故虫八日而化。从虫，凡声。” 上，我们可以看出，对这种历史 可以看出风的本意是空气的流

上出现的成语，需要回归到它出

动。那么这样通过语境、前后文、 现的历史情景中去，探究它出现 后人的解释，三方相互印证，大

的实际环境是怎样的，由谁说出，

体能够确定此处“风”字的意思

向谁说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应为“像风一样四散逃跑”。

同时，还需要联系词语的上下文

至于“相及“的解释则比较 简单，“相”并非是互指，关系 并不在马和牛之间，而是偏指， 指向作为整体的马牛。同时这句 话还省略了前面的主语。在《尚

138

语境。

中国语言生活

说马——汉字中的马文化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卢凯琳

汉字出现在古老的中国，记载 着千百年来数不尽的历史与沧桑。 古老的华夏文明蕴藏在一个个微小 的方块字体内，并通过其丰富的外 形传达出来，将人们带入对过去的 神往和对未来的无限畅想之中。 早在千百年前，马字就以一匹骏马的形象刻在甲骨之上—— ， 俊美的马头，飘逸的鬃毛，强壮的身躯，有力的四肢，飞扬的马尾， 这个汉字中所体现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无疑标示着马这种动物在古 老中华文明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说文解字》马部首下对马的毛色、年龄、特征、功用、情绪 状态等方方面面共列了 115 个字，一定程度上，某一部首下所包含 的字数越多，说明该事物与人类社会生活的关系越密切，那么，从 中国古老的汉语文化本体出发，马在中国社会中所代表的精神象征， 也许我们可以探寻一二。 农牧文明下浩繁的词语系统 古人对于马的喜爱，从系统的汉字编排上就可以看出来。

139

据《说文》统计，先不说马细微复杂的社会功用、光怪陆离的 品种名称，光是记录马的毛色的汉字就有 23 个，记录马的动作状态 的甚至有 33 个之多，如： 骐 马青骊文如博棊也

骊 马深黑色

駽青骊马

騩 马浅黑色

骝 赤马黑毛尾也

骧马之低仰也

騀 马摇头也

笃马行顿迟

骎马行疾也

如此细致入微的描写，与之相关的词语能有如此浩大的系统。 时人对于马的喜爱，可见一斑。 马对于整个社会的重要作用，使得马匹在农牧文明中具有举足 轻重的地位，更由于马匹自身的优良品性，人们赋予了马这种动物 更多的精神象征和文化内涵。 铁马金戈与骐骥之才 “马，怒也，武也。象马头髦尾四足之形。”从许慎的解释中 我们可以看出马具有着勇武的形象气质。马，从来都是战场上不可 或缺的重要干将，所以虽然作为“六牲”之一，马却从未出现在祭 祀的高台之上。 战场上，拥有一匹良马可以冲锋陷阵，挥斥方遒。赤兔马负载 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的卢马有垂缰之义，在刘备命悬一线的关键 时刻跨越山涧。 拥有一匹良马也会为人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关羽败走麦城， 赤兔马绝食以慰良主；项羽兵败垓下，乌骓马与之共进退、共存亡。

140

中国语言生活

在战争中的勇武造就了千百年来马作为英雄气概载体的存在， 勇武忠义的千里马不再是良驹的专属名词，而是成为一种个人抱负、 坚强意志的代名词，那些像千里马一样富有才情的慷慨悲歌之士也 用“骐骥之才”来形容。古往今来，多少青年俊杰抱着马革裹尸的 决心和勇气、报效国家的凌云壮志奔赴沙场，“铁马金鞭写春秋” 成为无数有志青年和英雄豪杰的梦想。 “骥，千里马也，孙阳所相者。”那些身怀治世之才，拥有大 胸襟大抱负的千里马们都翘首等待着伯乐的出现，希冀着能够找到 自己的沙场，拥有自己的一片用武之地。 在今天，饱读诗书的莘莘学子也如同千里马一样，渴望有朝一 日被伯乐发掘，让人生的舞台变成一片宽广的草原，尽情驰骋，通 过自己的才学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成为 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才，让中国梦在自己 这一代真正成为现实！ 马？性？生殖崇拜！ 骘字列在马部字之首，义为牡马也，即 公马（另：驵，虽《说文》记作“牡马也”， 但依据段注，应为“壮马也”）。因此，《说 文》中马部字记录马的性别的只有一个字， 且位列马部字之首，由此可见马的性象征具 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马这种性象征的文化内

141

涵不仅仅体现于许慎在《说文》中的顺序排列上，还体现在其他方面。 在一些古岩画中，也有很多代表生殖器的马蹄印类符号，这是 一种典型的生育崇拜现象。在旧时的内蒙古，有些地区的牧民在牲 畜繁殖不盛或是发生瘟疫死亡时，便会到山上找一处吉利的地方， 凿刻牲畜的蹄印，以祈求兴旺，增产丰收。 “风马牛不相及”这句顾名不思义的习语源自《左传》，后汉 贾逵注称：“风，放也，牝牡相诱谓之风”指的是公马和母牛或母 马和公牛，不可能发生牝牡相诱、交配繁殖的事情，喻义当时的北 方齐国跑来打南方的楚国毫无道理（注：贾逵是对这句话本身进行 解释，但这个喻义是文章中主人公的观点，因此没有进行修改）。 古人使用“风马牛不相及”作为外交辞令，虽然在今天的人们看来 这样略显粗俗的话语用在外交中不太妥当，但由于先秦时期人们对 马、牛等动物有一种生育崇拜情绪，因此这种表达在当时并无不妥。 马耶？龙耶？ 在古人心目中，马是具有龙性的，汉代王充《论衡·龙虚》篇 中记载：“世俗画龙之像，马首蛇尾”，可见自古马与龙就有着密 切的关系。从它们的古文字形看来，就能够发现其中的异曲同工之妙。 甲骨文中的某些“龙”字，头部窄长，很像甲骨文中的马头。 甲骨文“龙”

142

甲骨文“马”

中国语言生活

也许是由于马的身姿俊美、品格高贵，古人将马的形象赋予在 龙的创造上。《山海经》中曾记载一种“其神状皆马身而龙首”的 神兽，《周礼·夏官》也曾指出“马八尺以上为龙”，所以古人有“在 天莫如龙，在地莫如马”的观点。而流行至今的“是马三分龙”的 民谚，也是受到了这种“龙马”观念的影响，甚至，皇帝的乘龙快婿， 也被称为“驸马”。 马与龙的这种不解之缘还体现在一些古籍之中，如《山海经·图 赞》：“马实龙精，爰出水类。”柳宗元的《龙马图赞》：“始吾 闻明皇帝在位，灵昌郡得异马于河西，其状龙鳞、虺尾……帝西幸， 马至咸阳西入渭水，化为龙，泳去，不知所终。” 《全唐文·上龙马奏》 中的：“有马生龙驹……身有鳞而不生毛。”《吴承恩诗文集·送 我入门来》：“马有三分龙性。”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以马譬龙，龙马并称，作为一种图腾式的文化符号，龙马代表 刚健、明亮、热烈、高昂、升腾、积极、昌盛，在我们民族的文化 传统中根深蒂固，源远流长。 斗转星移，虽然人类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马日渐淡 出人们的生活视野，很多相关的古文字也已然废弃，但马的精神却 并未在中国文化中消失。 在几千年人与马的历史中，马早已不再是一种工具，而是被赋 予了一种情感，作为一种文化的载体一起融入了人类文明的血液。

143

谈“事儿事儿”和“事事儿”的用法 华中师范大学语言与语言教育研究中心 常玉玲

北京话是现代汉语的基础方 言之一，这使得北京话里的一些 词语比其他方言区的词语更容易 进入普通话，成为普通话的新词。 近年来，普通话口语中出现 了“事儿事儿”与“事事儿”两 词，它们兼具名词和形容词两种

一、用作形容词时，它表示：

词性。“事儿事儿”原是北京官

1. 多事的。例如：

话中的一个方言词，后来逐渐进

（1）老夏性格外向，人很幽

入普通话口语，其书写形式也发

默，特别热心，爱帮助人，我总

生改变，常写作“事事儿”。在

说他事事儿的。（《北京青年报》

实际语言生活中，两词均被同时

2012-12-13 ）

使用。其实，它们是一个词儿，

（2）瞧这一宿你这事儿事儿

只是写法不同。首先，两词读音

的，可真他妈让人恶心透了。（陈

相同，其次，词汇意义和语法功

建功、赵大年《皇城根》）

能也十分一致。两词用例十分广

2. 装模作样的。例如：

泛。

（1）凭多年的社会阅历，我

144

中国语言生活

断定，这人挺单纯，不像其他女

com.cn/s/blog_bfcd94510101ho2x.

人，总是“事事儿”的 ( 原文注： html） 北方方言，装模作样）。（《成 都晚报》2007-10-29）

（3）随礼是怎么兴起来的？ 不随礼就表示感情不深吗？随礼

（2） 航 班 经 停 重 庆， 所

确实有不少的事事儿，要是什么

有 乘 客 下 到 休 息 区， 我 穿 着 航

时候只兴主家只请吃饭，不收礼

空拖鞋事儿事儿的走进了休息

就 好 了。（http://blog.sina.com.cn/

室， 绝 对 吸 引 眼 球， 奇 葩 在

s/blog_7cc672910101crph.html）

世。（http://blog.sina.com.cn/s/ blog_687fce0b0101gbtc.html）

（4） 他 深 情 地 望 了 旁 边 的 爱 人 美 兰 一 眼， 接 着 讲，

二、用作名词时，它有“事情、 “ 你 也 都 知 道， 我 父 母 脾 气 不 麻烦事、问题”等意义。例如：

是 一 般 的 疵 毛（ 原 文 注： 不

（1） 我 并 不 是 不 知 道 那 些

好）， 事 儿 事 儿 特 别 多， 很 难

事，可就是觉得这些事事儿搁自

缠 ”。（http://blog.sina.com.cn/s/

己 身 上 它 就 是 不 可 能 发 生 的。

blog_7ade84430101ec6n.html）

（http://blog.sina.com.cn/s/blog_ d845a63d0101rzj3.html）

（5）小时候觉得是学习压力 大造成的内分泌失调，也不好意

（2） 我 觉 得 他 俩 挺 悬 的，

思到医院去查，一直不管不问，

他俩太熟了，熟到他俩坐我对面

大 了， 懂 事 了， 知 道 害 怕 了，

搂着喝酒回忆当年那些事儿事儿

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事事

都完全没问题。（http://blog.sina.

儿 来。（http://blog.sina.com.cn/s/ 145

blog_6756e0050100ix6t.html）

在于“事儿事儿”一词原是北京

（6） 奉 佛 陀 说， 好 事 不

话中的方言词汇，当方言词汇进

如 没 事。 当 然， 对 我 无 一 好

入书面后，主要存在三个特点：

事 儿， 却 是 事 儿 事 儿 不 停。

一是写法有时不太固定，二是有

（http://blog.sina.com.cn/s/

时出现方言专用字，三是词义有

blog_74e0e4840101cr0i.html）

较大变化。就“事儿事儿”这个

三、有时，它们也能用作人 名： （1）@ 我的名字叫事事儿：

词而言，据《北京话词语》载， 其义为“絮叨，唠叨，事儿多”。 进入普通话之后，该词写法增加，

基层公务员工资真的很低，比在

词义扩大。其实，上述情形在北

其他单位相同条件的人要少好

京话中十分普遍，例如“滋儿滋

多，而且面临种种压力，至于传

儿”进入普通话之后，出现“滋

说中的福利待遇，这么认为的都

滋儿”这一形式；类似的“丝儿

不是公务员。（人民网 - 人民日

丝儿”可写作“丝丝儿”；“喷

报 2014-01-08 ）

儿喷儿”在普通话书面中，可写

（2）姥姥姥爷经常叫她：赵

作“喷喷儿”，且这些词意义和

事 儿 事 儿。（http://blog.sina.com.

用法保持一致。诸如此类的例子

cn/s/blog_96dd4def0101diot.html）

很多，“事儿事儿”和“事事儿”

通过语料观察可知，这两个 词实为同一词语。之所以会出现 这种一词多形的现象，主要原因 146

是其中典型一例。

中国语言生活

趣看网络卖萌词语 中国传媒大学 宋艳君

随着网络社交工具的快速发

“思密达”是音译词，源于

展，QQ、人人、微博、微信等吸

韩 语“

引了大量的“低头族”，活跃的

近于“思木尼达”，但为了发音

网络交际环境也催生了大量的网

方便，中国网友创造性地将中间

络词语。网络词语浩如烟海，风

两个字“木尼”的发音“mu ni”

格多样，而“卖萌”成为近年来

合为一个音“mi”。这可以说是

网络词语风格中的一种趋向。 “卖

对汉语反切注音法的一种趣用。

”， 其 发 音 更 接

萌”指的是“显露可爱” “扮嫩” “撒

“思密达”在韩语中本是语

娇”，早在 2011 年就被评为年度

气助词，是一种敬语，用在陈述

热词。近几年来，网络卖萌风没

句的句尾，通常用于晚辈对长辈、

有削减之势，因此，属于“卖萌” 下级对上级的回答中。如长辈问： 一类的词语也就相当值得关注。 “你要出去吗？”晚辈回答：“是 这里，笔者列举出几类典型的常 用卖萌词语并进行简要分析：

的，思密达。” “思密达”进入中国网络语

一、语气词

言环境中后，其语义、语用都产

1. 思密达

生了不少变化。在使用对象上，

147

“思密达”突破了辈分、身份上

少了一个字，但后者却比前者更

的 限 制， 而 集 中 被 80 后、90 后

流行。笔者分析原因有以下几点：

的年轻人使用：既可用于恋人之

首先，在发音上，“么么哒”的

间互表爱意，也可用于朋友之间

发音更圆润、均衡。具体说来， “me

表达亲切，甚至我们也可以对陌

me”是两个以双唇音开头的音节，

生网友说一句“思密达”以拉近

发音部位靠前，“me me da”中

距离。

的“da”是一个以舌尖音开头的

如：亲爱的，晚安，思密达。 音节，发音部位靠后，这使得“me （恋人之间）

me da”在整体发音上有一个一前

小伙伴，明天见啊，思密达。 一后、一放一收的回环效果，发 （朋友之间） 大家好，我是新人，请多多 关照，思密达。（某微博网友）

音上更均衡。其次，“么么哒” 的视觉新鲜度也超过“么么”， “么 么”是一个叠音词，而“么么哒”

2. 么么哒

中的“哒”本身也是一个网络语

说到“么么哒”，就要先提

气词，常代替“的”，所以其卖

一下“么么”。 “么么”源自英语“muah”。

萌程度要比“么么”更胜一筹。 有趣的是，当人们在使用“思

英语中的“muah”是表示亲吻的

密达”“么么”“么么哒”等语

拟声词。这样说来，“么么”比

气词时，为了增加卖萌程度，常

较接近汉语中的“亲亲”。

常加一个或多个类似于波浪线的

虽然“么么”比“么么哒”

148

标点符号“～”，目的是为了在

中国语言生活

文字交流的同时增添更多情绪和

“大侠”中的“虾”等，这使得

气氛的信息，而波浪线在人们的

观者产生相应的联想义，而被赋

观念中就传达出了欢快、轻松的

予一层轻松有趣的氛围。

感觉。 如： 原 来 今 天 是 你 的 生 日 啊～～，生日快乐，么么哒～～ 婚礼日期已经发短信通知你 们喽，也希望大家都幸福，么么 哒～

“欧妮”“欧巴”的称呼源 自韩语，其大受追捧是因为韩剧 在中国的风靡，尤其“欧巴”一 词在 2014 年春晚因为“长腿欧巴” 李敏镐的出现而更加流行。 “叫兽”一词因为韩剧《来

二、称呼语

自星星的你》而大受欢迎，剧中

同学——童鞋 妹子——妹纸

男主角都敏俊是一名大学教授，

大侠——大虾 老师——老湿 同志——筒子 哥哥——欧巴 姐姐——欧妮 教授——叫兽 我们可以发现，人们在网络 上不太喜欢直接使用“同学”“老 师”“妹子”等称呼，而是将其 中某一个语素替换成与原来语素

其外表高大俊朗、又学富五车。 “叫兽”这一词又透露出其可爱 的一面，瓦解了传统意义上“教 授”给人的偏见印象。 三、其他 什么——神马 怎么——肿么 悲剧——杯具 喜剧——洗具 有没有——有

毫不相关的字，如“童鞋”中的

木有 这样子——酱紫

“童”“鞋”“妹纸”中的“纸”，

不要——表

149

以上等词语在进行“网络卖

创造亲切和谐的氛围，人们通常

萌化”时，也采用了语素替代的

会借助其他方式来弥补这一缺

方 法， 使 人 们 在 视 觉 上 联 想 到

陷，如表情图、颜文字、网络词

“马”“肿”“杯”“洗”“木”“酱

语等，而词语作为人们句子表达

紫”“表”，将抽象的本义转化

的构成单位，自然承载着更多的

为不相关的视觉形象，让人忍俊

功效。所以，卖萌式的网络词语

不禁。

也就更受欢迎。同时，卖萌式网

其实，网络卖萌词语的产生

络词语可能调动了人们的思维活

有其原因。人们在网络上更多地

跃性，其间所反映出来的创造力

进行着文字交流，彼此看不到对

和想象力，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

方说话的表情，为了更准确有效

又大为惊叹。

地表达自己、减少不必要的误会，

150

中国语言生活

记忆碎片——古筝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陈乐芃

我今年 22 岁，回想起来，我

哪根弦，并教了我一个练习曲。

放弃古筝已经 10 年了。10 年前

那时我不懂事，还当面批评老师

我拿到了古筝 8 级的证书，现在

手写的琴谱那个“3”字太丑了。

回看起来还有点小骄傲呢。想想

从那天以后，一切都好像顺理成

这 22 年来，我几乎有一半的时

章，水到渠成似的，每个星期天

间在学古筝，又有一半的时间放

我都固定被送去老师家里学习古

弃了它。

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古

学古筝，这一切的源头都是

筝，也从没有人问我要不要学习

稀里糊涂的。在我学古筝的前一

古筝。爸爸妈妈只是定时把我送

年，外婆先拜师学了古筝。她把

到老师家，而我是个乖宝宝，从

古筝介绍给了妈妈。有一天外婆

来不问为什么，只是知道我被送

要去上课。妈妈带了我跟她去。

到这里就应该要学个曲子。

我不知道她们跟老师说了什么，

学古筝对我来说简直是个机

只是隐隐的觉得情况不妙，她们

械运动。每个星期天 8 点起床，

似乎想要我学古筝。后来老师拿

9 点准时到老师家上课。有时我

出了一套弹琴用的指甲，给我戴

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老师讲

好，告诉我 1 2 3 4 5 6 7 分别对应

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或一下就忘。 151

记得有一次，老师教了我们一段

“直到我满意为止。”星期天可

新曲子，她叫我们分别弹给她听。 以不用在家练琴，妈妈的意思是， 那天我还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将

因为我已经花了一个早上在老师

曲子弹给老师听后，想着该轮到

家里学习了，所以这天就算练过

别人了，没我什么事了，正在神

琴了。练琴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游之时，忽然听到老师说：“你

每天一遍一遍地练着，问妈妈：

睡着了吗？看着我啊！”我一抬

“练够了吗？可以不练了吗？”

头，发现所有同学都看着我，我

妈妈说：“才练了半小时，多练

又看了看老师，这才明白过来，

一会。”练一会儿后我又问：“妈

老师正在指出我的错误呢。当时

妈，练够了吧？”妈妈说：“你

我真的感到不好意思。

还练不熟，再练一下。”我无可

在家里，妈妈规定我每天练

奈何又练了一会儿。最可气的是

一次琴。至于练多久，妈妈说：

妈妈总跑过来说：“你这里弹得

152

中国语言生活

不对，老师不是这样做的。……

上的钱。我的数学本就不灵，最

你手要抬高……”我很生气，一

后在外婆的帮助下得出我已花了

个根本不会弹古筝的人竟然对我

两万。外婆的结论是，我要好好

指手画脚，我回道：“你说的那

学古筝，否则这两万就浪费了。

些根本做不到，不信你来试试！

而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不应该再

你弹给我看啊！”妈妈词穷了一

学古筝了，已经浪费了两万，再

小会儿，说：“我没学过，做不

学下去岂不浪费更多。

到很正常，你做不到就不对了！”

外婆常跟我说：“我们俩学

我无语了，自己生着闷气。特别

古筝各有各的优势。我年纪大，

是有一天，电视播了一个很好看

阅历多，对音乐有一定的理解，

的综艺节目，全家的大人都守着

这是我的优点。而你还小，手脚

电视机，却逼我在房间里练琴，

比我灵活，这是你的优势。我们

气得我想把琴砸了。不过我还是

的优势一样多，我能学好，你也

理性的或者说胆小的只是想想罢

要学好。”我心里想着：“你学

了，没有付诸行动。但我也进行

古筝是自愿的，我是被自愿的，

了报复。把一些咒骂古筝的话编

这能一样吗？”

成词，边弹边唱，不幸被爸爸发 现，成为爸爸的笑料。

小学六年级时，由于有小升 初考试，爸妈决定不再让我去老

外婆是数学老师，在我小学

师家学习，但要求我在家练习。

二年级时，她就把每月我花在古

这次他们征求了我的意见，我果

筝上的学费编成一道数学题，让

断同意了。告别老师的那一天，

我计算出到当时为止我花在古筝

同样面临小升初的师姐妹们都用 153

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想她们的

一样，怪可惜的。但我终究是个

意思是说我矫情吧：区区一个小

懒人，不想放弃不用练琴的美好

升初就放弃了古筝。她们可不知

时光，最后还是没有回到课堂。

道这是我千年一遇的放弃古筝的

后来我看到一位大家的作品，里

大好机会。猛然想起此时外婆早

面讲了作者不喜欢小提琴，被爸

已离开课堂，自己在家练习。凭

妈逼迫去学，等她拿到小提琴最

什么她把古筝介绍给我，自己却

高等级的奖项后，就把小提琴封

撤了？爸妈每天都要上班，我放

存起来。作者要表达的是，没有

学比较早，回到家时他们还没回

兴趣的东西，就算练得等级再高，

来。我就趁这时候练琴，免得他

也不会喜欢。我看了觉得深得我

们回来又对我指手画脚。刚开始

心，为自己不再练琴找到了借口。

我一天练一小时，随着考试临近，

学古筝时我还小，不会看琴

课业变重（也许这是我的借口）

谱，弹琴主要靠记忆。十年不练

我练琴的时间缩短为半小时。又

琴后，前几天我试着背一背当时

一段时间后，缩为 5 分钟即一次

的琴谱，竟还记着两首曲子。看

只选一首曲子练一遍，最后终于

来我学古筝也非全无所得。想当

彻底告别了古筝。

年学古筝时，我觉得唯一的好处

我是师姐妹中小升初成绩最

就是填资料的时候，特长一栏不

好的一个。放弃古筝还是有点用

会空空如也。经过前两天一背，

的。小升初结束后，外婆问我要

我想现在古筝仍可作为我的特长

不要重拾古筝。我想着毕竟练了

而存在吧。

九年，如果彻底放弃，像没练过 154

中国语言生活

熟悉而陌生的语言 中国联通杭州分公司 雷 斌

母语，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用， 但也经常会出错，汉语太深奥太 精彩太变幻莫测太不可思议。 于根元老师在他的一部大著 《语言是大海》中说：我们每天 都在大海中游泳，感受大海的变 化，品味大海的神奇。“语言是 古老又青春的大海，语言是浩瀚 的大海，语言是容纳百川的大海， 语言是运动不息的大海，语言是 多姿多彩的大海，语言是人的朋 友，语言就是人！”因此，我们 也可以这样说，语言是熟悉而陌

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

生的朋友。

瞽。”

你会说话吗？

孔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侍

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

奉在君子旁边陪他说话，要注意

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

避免犯三种毛病：还没有轮到你 155

说话的时候你却说话，是急躁，

能乱讲。把握好火候，拿捏好分

修养不够；应该你说话的时候你

寸，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什么时

却不说，这叫隐瞒，不负责任此

候说什么时候不说，这都是水平。

人太阴险；不看君子的脸色，君

在酒席上，我们经常故意逗

子正在烦恼痛苦时，你却去汇报

刚入职的小青年：“你敬经理没

得意扬扬的喜事，不管人家爱听

有？”小青年脱口而出，“敬过

不爱听，这难道不是睁眼瞎又是

了！”没有错，事实上你刚刚的

什么？”

确是敬过经理酒了。但你错了，

这不仅适合与君子谈话，也

敬过了难道不应该再敬领导？难

适合所有人的谈话。尤其是第一

道敬一次就够了？敬一次就足以

点，有的人特别喜欢表现，显示

表达你的尊敬和感激之情？换位

心特别强，好像不争先恐后抢着

思考，你这一回答一定会让心细

发言，就怕别人认为你没文化没

的领导泛酸。若在文革时，有人

水平，好像说不能充分展示你的

问你“毛选读过没有？”你若说

智慧、才华、风度、气质。说话

“读过了”行不行呢？你读一遍

是这样，敬酒也是如此。还没有

就完全读懂了主席的精神？难道

轮到你敬酒，你就安静地坐着，

毛选不值得你反复研读吗？

难道你要喧宾夺主不成？叫主人 情何以堪？ 可见，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 既不能早讲，也不能不讲，还不

156

当然这是笑话，但笑话中意 味深长。 于根元老师说：“语言学是 聪明学。”

中国语言生活

称呼非小事

事，但机遇、才情、努力不同，

职场有职场的规矩，不按规

有的升为科长、处长、厅长了，

矩出牌，只能自讨没趣。

而有的永远只是科员。尽管你在

记得还是很早的那一年，我

岗的年限并不比他们短，也许你

参加一次宴会，坐在同一桌的还

已是满头白发了，但在职场，就

有我曾经一起读书、一起打饭、

得公事公办，科长就是科长，科

一起上厕所的同学。因为他刚刚

员就是科员，他就是你孙子辈你

升任副局长，同桌的朋友都叫他

也得叫他科长。私下两人时如果

局长，我一高兴叫了他的姓名，

你要寻求心理的平衡，你再让他

于是乎他脸色突然起了变化。

叫你爷爷吧。

他有错吗？没有，除非他是

也许有的人会说：“你好市

伟人，叫他姓名，他照样乐陶陶。 俗！”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我有错吗？错了，因为宴会也是

南怀瑾老师说得好：人生本

职场，你不看看有的同志应酬喝

来就是唱戏，他上了台扮皇帝，

酒多了，失足死了，不是“因公

你在他后面做鬼脸，他的戏还能

殉职”？有人会问，那原先不都

演？你扮臣子，你只好跪下来“吾

是这样叫的吗？原先是原先，现

皇万岁！万万岁！”还要叫得好，

在是现在；桌上是桌上，桌下是

下面还有很多观众在看这台戏，

桌下，是不一样的。

也要为观众着想。这也就是朋友

我们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 老乡、同学、战友在一个单位共

之道。 称 呼 非 小 事。 如 何 称 呼 对

157

方？有时还真的难倒英雄汉。

始终戴着帽子，他说：“我的帽

老师的老师，我们一般叫他

子象征着长城上的一块砖。”他

师爷，南怀瑾老师说，还有另一

有许多语言，我体会不深，若有

称呼：“太老师”。“太老师”

所感悟，我也就是半个诗人了。

与“师太”，那相差十万八千里。 “师太”，用于称呼有较高地位

境界不同，对语言的理解就 不同。比方说“现在”，有“现在”

的尼姑。信徒对比丘尼（尼姑）， 吗？请你把“现在”给我拿出来 尊称她为“师太”。 老师的夫人，我们通常叫她

看看？你说的“现在”已经是“过 去”了，再也不可能有“现在”了。

为师母。那老师的先生（老公）

世界上什么声音最美妙？流水的

我们叫他什么呢？我们经常听到

声音、松涛的声音。你听到的声

叫“师公”，南老师又说，可以

音是现在的声音吗？不是。你看

叫他“师丈”。

到的浪花是你所看到的那朵浪花

什么屌丝？

吗？也不是。

《锵锵三人行》节目中，许

整个宇宙都在运动，身体的

子东回忆道，有一个国外汉学家

各个器官也都在运动，空间三维

问顾城为什么写诗，顾城说：“现

四维五维六维都在运动，现在的

代汉语像是被用脏了的人民币，

我不是一分钟前的我，我永远是

我要把它洗一洗。”

一个全新的我。如果你真的理解

我知道这是诗人的语言，诗 一样的语言，越回味越有味。他

158

了，你也就不是常人了，也许就 是高人了。

中国语言生活

如果按照常人的思维逻辑，

句话合理吗？我是怀疑的。

“现代汉语像是被用脏了的人民

睡梦中有意识吗？睡着了，

币，我要把它洗一洗。”那就不

除了血脉、心脏等功能正常运转

一定合理了。语言和世界万物一

之外，谁有意识？有的时候人们

样，始终处于变化发展之中，人

千想万想想梦到自己思念的亲

在变，时间在变，事物在变，看

人、恋人，梦到美好的事情，你

事物的人在变，看事物的人的思

想梦到真的就梦到了？那是白日

想感情在变，要找一个固定的、

做梦。如果能够把握、能够控制，

万古不变的永远不可能。

那就是你能控制什么时候做梦，

变化有好也有坏，语言也是

做多长的梦了。这样也许真的有

一样。如果我们现在书写文章仍

像《红楼梦》那样的章回小说一

然用古代汉语，那交际的效果就

样的连续梦了。

大大地打折扣。我感到汉语的发

但是，睡梦中真的没有意识

展，是积极向上的，为大众所认

吗？没有意识为什么做梦？许多

可接受的。但有的，我实在不能

人都有这样的体会，睡梦中被打，

认可，比方说“屌丝”，真的应

打到的地方醒来一定会疼；睡梦

该请顾城来把它好好洗一洗。

中被别人追赶着跑，醒来后两腿

说梦话

一定是酸的；尤其是梦到伤心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一定也会流眼泪。那就是说梦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世界上可以

中有感觉、有知觉了？这个是肯

说没有人没有做过梦，你认为这

定的。可见梦是“有”的，绝不

159

是“空”的。梦中你有没有见到

多倾注点时间和精力，多给予点

过世界上没有的东西？一般人当

关心和爱护，它就生长得更加茂

然不可能见到，这又表明梦是以

盛，花也开得更加鲜艳。

现实为基础的。

由此可见，不仅仅是动物、

睡梦中与清醒时一样吗？当

植物，世界万物都有情感。槐树

然不一样。但是，梦中笑的时候

也会说话吗？你怎么知道它没有

与醒着的时候是不是一样的表

七情六欲不能说话呢？于根元老

情？更有甚者，有的人梦中像现

师说，大自然中一切有生命的物

实中一样讲话呢，那是梦话。

体都有语言，动物、植物有语言，

由说梦话我想到了鸟语花 香。 我家养了一条小狗，尽管它 不能说话，但有时也学着人一样，

大海也有语言，大海也会说话。 他希望我们善待语言和大海！ 语言与健康 老子说：“道者同于道，德

发出简单的音符，它会做出各种

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吹牛

表情，企图以此与主人进行交流

的总是喜欢与吹牛的在一起，骗

沟通。狗狗的各种表情，只是没

子总是喜欢与骗子在一起。否则，

有人这么丰富和夸张而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

据说，孔子的学生公冶长，

真话与谎话，是对立的两种

懂得鸟语。“近水知鱼性，在山

状态，正如好与坏、空与有、动

识鸟音。”给奶牛放音乐，它会

与静。

多产奶。家中养的植物，如果你

160

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静。正

中国语言生活

如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

常人一样的工作生活。有一天，

坏。有好的，也有坏的，还有不

借钱给他的朋友突然看到了他，

好不坏的。

感到万分惊讶，随口说了一句：

动 好 还 是 静 好？ 有 的 说 动 “你不是得癌症吗？怎么好了？” 好，倡导“生命在于运动”。也

病人听了后回家马上找病历卡，

有说静好的，说安静出智慧。智

并翻阅了大量材料，发现原来真

慧来自安静？那为什么又有“急

的是癌症。此时此刻，这位病人

中生智”一说？不过，我还是赞

全身发软站也站不住，五天后去

成曾子所说的“知止而后有定，

世。可见语言的威力、意识的威

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

力。

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这一理论。

“良言一句暖三冬，恶语伤

健康，与空气、食品等有关， 人六月寒。”语言影响心情，心 我认为主要还与心情有关。我听

情主宰身体。《太上感应篇》说：

一位朋友说这么一件事，有一位

“故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

癌症患者，家人为了给他治病，

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

向朋友借钱。借的时候，他家人

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

对朋友说他得了不治之症急需用

天必降之祸。”多说好话，“乐

钱，朋友也就借钱给他了。这位

道人之善”，营造祥和环境，这

癌症患者从医院回家休养，医生

是我们这些吉人所应该和必须做

也没有如实告诉他得的是癌症，

的。祝福普天之下的朋友们心情

病人身体反而好起来了，五年如

愉快，身体健康！

161

生活中的语言经济学 中国传媒大学 颜彭莉

语言在我们的生活中，可谓

美国经济学家马尔萨克提出语言

无处不在。心声的吐露、思维的

经济学理论，他认为“语言本身

运转、交易的达成、信息的传播

是一种人力资本，语言作为人在

等等，无一不借助于语言这个媒

经济活动中不可缺少的工具，具

介。在经济领域，语言与经济又

有同其它资源一样的经济特性，

发生着怎样的联系呢？ 1965 年，

即价值、效用、费用和收益”。

162

中国语言生活

这么说来，语言能够创造一定的

先有配得上我的薪”，淘宝的广

经济价值，某种意义上说，语言

告语“淘宝，淘不出手心”等等。

也是生产力。聪明的商家们就善

商品品牌的命名也是商家十

于利用语言文字的游戏，捕捉公

分看重的部分。品牌名关联着消

众的眼球，谋取语言红利。

费者的心理，有趣的品牌名无形

充斥在荧屏、街头巷尾的广

中打动顾客的心。一位营销大师

告语言，通过简洁凝练或寓意深

说过：“对于一个品牌来说，最

刻、朗朗上口的只言片语将商家

重 要 的 就 是 名 字。” 在 营 销 界

所要宣传的对象传递给消费者。

还流行着一种价值观：“把品牌

广告语言的普及会大大提高广告

装进消费者脑袋，把钱装进你口

品牌的知名度，因此打响广告语

袋！”因此，我们会看到一些叫

成为许多商家趋之若鹜的事情。 “小馋猫拌饭” “口口香快餐” “食 诸如“特步，非一般的感觉”“今

来运转”“食全食美”的餐馆名，

年 过 节 不 收 礼， 收 礼 只 收 脑 白

笔者还曾见过一些让人哭笑不得

金”“巴黎欧莱雅，你值得拥有” 的店名，比如仿造“肯德基”命 等广告词已经“深入人心”。在

名的“啃得起”。可以说，品牌

当今碎片化的网络时代，如何让

名是品牌的第一形象。试想，如

广告词“掷地有声”，让人“过

果有一家餐馆名叫“莫闻味”，

目不忘”，商家们更是创意百出， 你还有进去吃一吃的欲望吗？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比如， 大中电器促销广告“拼跌”，智

电影、书籍等产品的营销也 注意在名字上下功夫。2013 年 1

联招聘的广告“想要获得我的心， 月 4 日，一部名为《201314》的 163

小成本电影总投资不到 400 万元， 的热卖也许正是依托了一个好的 上映当天便拿下了 600 多万的票 房，在院线排片上一度超越当时

书名。 可见，不论是广告、电影、

正在热映的商业大片《血滴子》。 书籍的营销都善于巧妙地运用各 该片的出品人曾告诉记者，“我

种语言修辞手段，利用无形的语

之所以会选择投资这部影片，其

言资源创造更大的经济利益。在

实纯粹就是为了《201314》这个

生活中的营销、谈判中，语言的

名字。”好的片名确实能够为票

合理运用与否大体决定着结果的

房带来增益。

成败。一个不善沟通交际，言语

再浏览市面上的畅销书，不

苍白的人很难去说服别人，而一

难发现热销榜上的书名不是够文

个巧妙运用语言来达成自己目的

艺就是够猎奇，让人忍不住想翻

的人往往处在战略的制胜点。

开一探究竟。如 2013 年的一些畅

在过去的 2013 年，一些语言

销书，《看见》打开我们的遐想

类节目，诸如《中国汉字听写大

空间，跟柴静一起去“看见”那

会》《汉字英雄》《成语英雄》

些我们未看见的世界；《谁的青 《中华好诗词》等大放荧屏。《汉 春不迷茫》贴合了当下焦躁不安

字英雄》更是亮相纽约时报广场。

困惑迷茫的年轻人的精神状态，

这些语言节目的背后，可能带动

引发共鸣；《我所理解的生活》， 的是一个文化产业，是文化的国 让我们好奇韩寒理解的生活是什

际交流与传播。因此，语言，从

么样的生活……此外，《自控力》 来不是单一的媒介，它与经济有 《正能量》《迎男而上》《因为

着密切的关照，它无时无刻不影

痛，所以叫青春》等等，这些书

响着我们的生活。

164

中国语言生活

“随便”三则 付云华

“随便”， 《现代汉语词典》云： 脑）你看我，腿脚也不方便，就 “按照某人的方便”。语言生活中， 不麻烦我了，坐。 “随便”是怎么个情况呢？ 一

叶 珊：我现在能问问你是 谁了吗？

方依依：你好。

方依依：刘慧芸是我干妈，

叶 珊：你好。

我跟他们家借助几天。你是莫小

方依依：这小子艳福不浅呀，

康的小姨，也就是我的小姨喽。

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姨呢。那什么， 他们去超市了，一会就回来，你 随便坐，别客气，千万别见外。

叫我依依就成。 这段对话来自电视剧《我爱 男闺蜜》第 21 集，方依依和叶珊

叶 珊：好，好。

第一次见面，对于二人来讲，见

方依依：过来，过来，过来

面地点都不是自己家，而是刘慧

坐吧。看电视吗，我给你打开。 （依

芸家，且当时刘慧芸不在，可以

依打开电视）

想见当时二人有些尴尬，依依为

叶 珊：随便。

了缓和气氛，打开电视。实际二

方依依：遥控器在桌子上，

人根本就没看电视，而是叶珊跟

随便换台。渴了就自己倒水。（依

依依聊天，接着观察依依和她哥

依回到摇椅吊篮中接着玩平板电

语音聊天知道了依依是方骏的妹 165

当兵去了。但无论是九斤本人还 是作为观众的我们，都能领悟到 九斤娘“随便”背后的挽留与无奈。 妹。看来，开不开电视，哪个台， 演什么节目，真的随便。

此时的“随便”，表面上看 是“随听话人的方便”，实际上

二

说话人是有自己意见的，只是如

电视剧《打狗棍》第 38 集中

果听话人没有顺自己的意（很可

有这样一情景：儿子马九斤要去

能不顺自己的意），说话人也得

当兵，他爹老二婶一听，便以自

接受而已，谁叫“儿大不由娘”呢！

己退位让九斤当鸡冠山大爷、“扬

此情此景，面对说话人的隐含意

言”给九斤做部队大官儿的衣服

见，听话人胜出。

来诱惑儿子放弃当兵的想法，不

三

料九斤不吃这一套；九斤娘那素

女人心，海底针。女生嘴中

芝知道儿子的脾气秉性（他要是

的“随便”，可不能随便理解，

认定的事，打折他的腿都没用），

要不然追求姑娘可难喽。

言不由衷地说“要走就走吧，现

男：唉，大伟叫我出去坐坐。

在就走，省着一会儿娘后悔”，

女：（女生在吃巧克力）随

九斤就坡下驴，答应先去报名当 兵，之后回来给娘过五十大寿， 然后再去杀鬼子，面对儿子的苦

便你啊！ （巧克力吃完了，女生给男 生打电话）

苦哀求，九斤娘说“随便，随便

男：想我啊？

吧”，最后九斤“按照自己的方便”

女：你真的去啦？

166

中国语言生活

男：你不是说随便吗？

第三回合，女生为了给自己找台

女：哦……那你随便吧……

阶掩饰自己“折腾”了男生的事实，

男：呃，那我这就回去。

故意“挑衅”说“你不出去啦”，

女：顺便带条德芙吧！

男生现学现卖“随便你呀”。但

（男生给女生递上巧克力）

我想，男生虽嘴里说“随便你呀”，

女：你不出去啦？

心还是向往“自由”的，就像九

男：随便你呀！

斤娘一样，有自己的态度倾向。

看完这段广告，“随便”一

恋爱关系中，女生处于强势

词给人印象深刻。经过几个回合

地位，即使她说“随便”，很多

的较量，男生终于学会了“读心

时候不是真随便，她的隐含意见

术”。详言之：第一回合，女生

是很强大的，男生多半得顺女生

认为男生能够理解她说“随便”

的意。这里的“随便”，说话人

意味着“要是不去更好”，而男

的意见最后险胜，还真算得上是

生却以为女生对他去见大伟一事

欲擒故纵，不过也有打错算盘的

没有态度，就去见大伟了，结果

时候，如巧克力广告第一回合，

后来女生打电话质问“你真的去

那是因为“随便”有词典义“按

啦”，此时的男生还在诧异“你

照某人的方便”在。

不是说随便吗”，足见他没有很

如何理解“随便”，要考虑

好领会“领导”的意图。第二回合， 交际目的、交际内容、交际双方 男生“吃一堑长一智”，意识到

地位等因素， “随便”是不是随便，

了“随便”即为“最好回来陪我”

这是个语言运用的问题。

的“指示”，做出了正确的回应。 167

说“洋脾气” 中南民族大学 杨 林

所谓的“洋脾气”，产生于

妙，因此“洋脾气”便有了凶恶

近代中国，原本是指“外国人的

或怪异的含义。如：“陈君翁，

脾气”，是一种凶恶或怪异的脾

我们从前做买办的时候，碰得不

气（往往多表现为怪异的脾气）， 巧，大班（笔者按：下文表明“大 也泛指像“洋脾气”这样的脾气， 班”是指外国人）发洋脾气，有 含贬义色彩。此义的形成究其原

时骂的还要恶毒些。”（矛盾《子

因与近代中国人受洋人欺压，以

夜·第十六章》）

及对外国人的“仰视”有着密切

“洋脾气”用作“外国人的

关系。近代保守的中国人还以好

脾气”一直沿用至今。随着社会

奇的眼光看待外国的事物，并对

文化的发展 ，“洋脾气”的用法

外国人的言行举止感到莫名其

发生了转移，从“外国人的脾气”

168

中国语言生活

转变到用于指中国人发泄的像外

神病，要把我送去住院！”（《京

国人那样凶恶或怪异的脾气。例

山好人·柔情似水，陪你到天亮》，

如：

今 日 京 山 杂 志 数 字 报，2013 年

“快点办拨款手续哦，发些

01 月 30 日）

洋脾气又能什么用，到底是你说

虽然“洋脾气”一词产生于

了算，还是他说了算！”（汉川

近代，并使用至今；但未见于《辞

/ 肖俊超《乡长说了算》，湖北

海》《汉语大词典》《现代汉语

财税，1994 年 03 期）

词典》《近现代汉语新词词源词

“伟子你又发啥洋脾气？” 张伟一见是廖承枫，咧开嘴带上

典》《国语大辞典》等。就其使 用情况而言，似应收录。

了哭腔：“廖哥，他们说我是精

169

各种海报齐争艳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中文学院 李丽冬

白云山下，广外校园空气清新，树木花草，绿红蓝紫加以点缀。 同时，广外也是被临近一些理工科学校称为“美女如云”的尼姑庵。 这些“美称”却也不假，作为广外“尼姑庵”里的一员，我只能笑笑 呵呵就默认了我们学校的“阴气“太重。除此之外，我觉得广外的校 园总是少不了海报的存在！是的，就是挂在校道边的各种海报！从一 饭到图书馆的路上步行大概要十分钟路程，栏杆上、树干上甚至地上 都会有各种宣传海报的影子。

图：广外校道相思河畔海报 170

中国语言生活

技术实用类 这类海报大多数是一些培训机构，有语言培训和考证培训等等。 这些海报在校道海报区域虽然不是“无限风光尽被占”，但却是“虽 败犹荣”。原因在于它们可以有效并长期占据着被悬挂被阅读的权利。 不像一般的活动宣传海报，寿命太短了。短则三四天长则不超过两个 星期。最根本原因是它们能够对准市场！因为在广外这所语言类学校 悬挂这些语言学习和考证培训想必也是瞄准了学生的需求，有的放矢 啊！有时毕竟想在业余时间好好补充一下自己的其他技能，所以每当 我和同学走过校道，都免不了会去关注一下这些海报。据观察，这类 实用类海报一般制作都不是很花哨，总是能够一针见血道出自己“是 什么”“怎么样”和告诉你“怎么做”。联系方式是必不可少的，以 备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找到人咨询。当然这类海报也不全是写着生硬的 文字，有一些还是比较有新意的。例如以下四张图片是一个“爱设计” 商家招微信学生代理，内容十分小清新，略有点郭敬明式“明媚忧桑” 的感觉。

171

还有看似十分“高大上”的海报。如下是学校勤工助学中心云山 健身室的瑜伽等健身运动的报班宣传海报。宏大充满霸气的背景图在 瞬间就袭人眼球。同时在海报上也印上了微信二维码等信息顺应手机 APP 时代的潮流。

172

中国语言生活

学生组织类 这类海报可算得上是海报区中的“主力军”。几乎每隔一天都会 有新的某种比赛某种活动的海报横空出世，夺人眼球。层出不穷的新 花样、你方唱罢我登台的劲头、和此类海报中存在的一较高低的竞争 可以让我们感受到视觉盛宴与阅读的快感。在我看来，是学校的各种 课外活动和各种性质的比赛的“生生不息”导致了此类海报的“繁荣 昌盛”。又到一年学生会组织的换届时期，这不，走到校道上一看， 校级学生会与各个院系学生会的换届海报齐刷刷地摆在校道边的栏杆 上，盛情邀请同学前来参与的种种诱惑与组织介绍和报名方式地点等 等信息都可以在海报上找到。还有各种比赛的海报也是风骚尽显，丝 毫不减自身风采。下图一是学校广播台举办的一次“超新星”主持人 大赛。海报一看就很闪眼！

173

还有，东语学院举办的亚洲美食节和东语戏剧大赛的海报也是特 色显著。

下图分别是学校校刊举办的一次杂志设计大赛和校霏阳吉他协会 的活动海报。

174

中国语言生活

还有一些口语技能比赛、球赛海报和献血公益活动的爱心海报也 是不容错过的。

校内招聘类 除了学生会与团委的宣传海报，还有关 于学校学生勤工助学中心和图书馆制作的海 报。上个月还看到勤工中心贴出的各种招聘 海报，这些学生自主经营的单位为了能帮助 到一些贫困学生自主创业、勤工俭学，都会 在规定的时期进行新员工的招聘。这些招聘 会规模较大，影响也较大，关键在于这个组 织的宣传也很到位。 175

上图是学校语言培训中心的招聘广告，海报中间就是大红色显眼 的“招”字，海报右下方黑色的人群用于表示该单位部门是一个爱意 浓浓的大集体，左上方的几组排比句突出加入该单位的好处。 看完这一张，再看另一张比较有趣的海报。下图是云山爱满屋单 位的待售活动宣传海报，因为该单位本就是公益性为主的经营部门， 所以经常会搞一些互助互爱的小活动。

上图为图书馆的海报，这些海报也是十分精致同时又十分实用的。 “今晚图书馆会播放《罗生门》的电影耶，你要不要去看？”舍 友 A 在吃晚饭的时候如是说。因为不太确定消息是否准确，我当时的 第一反应是：不是吧！你怎么知道？舍友 A 鄙视地看了看我：“校道 上巨幅海报的宣传你都没看到啊？诶呀，你都快与世隔绝了，out 啦！”

176

中国语言生活

在她的嘲笑下，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好久没有仔细看过悬挂的海报了， 都是急匆匆地奔走在校道上。经过这次，我发现了，光从学校官网、 自己班的群邮与微博微信获取的信息是不够的，海报宣传也是不能够 忽视的一种资源啊，不然会错过好多精彩的活动讲座或者所需的信息。 去过华南理工大学、华南农业大学和华南师范大学等广东有名的 高校，我发现这些学校的海报不算多，甚至都没怎么看到。相比之下， 广外的一张张海报就像是一条条校内新闻，时时更新，及时补充学生 所需的活动信息，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我们广外学子的课外活动，让 同学们更加活跃，体验着不同于高中埋头苦背而充满青春活力的大学 生活。

177

“2014 海内外中国语言学者联谊会——第五届学术论坛”

在商务印书馆召开

2014 年 7 月 27 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北京语言大学、 中国语言学书院、商务印书馆联合主办的“2014 海内外中国语言学 者联谊会——第五届学术论坛”在商务印书馆礼堂召开。此次论坛的 主题为“语言教育与社会进步”。来自北美、欧洲、日本，以及中国 大陆、香港、澳门地区的 50 多位语言学者出席论坛，中国语言学书 院的 70 余名学员参加了论坛。 北京语言大学李宇明书记、香港中文大学关子尹教授、香港城市 大学协理副校长程星先生先后做了《语言的力量》《语文教育、大学 教研与文化持续发展》《巴别塔与国际化——国际交流中的语言障碍 及解决路径》的主题发言，北京大学陆俭明教授做了《注重提高国家 和个人语言能力》的讲话。 徐大明、端木三、史有为、朱庆之、孙朝奋、冯胜利、卢涛、朱 继征、赵守辉、齐冲、沈阳、程工、周庆生、苏新春、张洪明、梁晓 波等学者分别从母语和外语教育的现状、教育方法、语言的使用情况 及语言的文化内涵等方面展开了热烈讨论，阐述了语言教育对社会发 178

中国语言生活

展的重要意义。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刘丹青所长对此次论坛做 了总结。他将这次论坛的讨论概括为五点：第一，从语言的“牢房” 到语言学的“牢房”；第二，从语言的力量到语言教育的力量；第三， 从语言多元到语言教育的多元；第四，从语言数的力量到语言质的力 量；第五，从语言的国家价值到语言的国民价值。 （商务印书馆）

179

180

中国语言生活

古代汉语词典（精装） （第 2 版） 作者：商务印书馆辞书研究中心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出版时间：2014-3-1 ISBN：9787100099806 定价：119.90

内容提要 《古代汉语词典》自 1998 年出版以来，深受读者欢迎。此次修订，在 释义和书证以及书写体例等方面做了大量查漏补缺的工作，从实际需要为出 发点，收集了古代正统书面语写作中的大量单字与词汇。第 2 版收录单字约 14200 个（包括繁体字和异体字），复音词约 28000 条。第 1 版收单字 10000 个， 复音词 24000 条。 北京大学张双棣教授、中国人民大学殷国光教授主持修订。荣获第三届 国家辞书奖二等奖。

其主要修订工作： 1. 释义和书证是本次修订的重点，释义不妥或有硬伤的改正之，书证有误或 年代较晚的更换之。更换书证，其时代按以下分期：先秦、汉代、魏晋南北朝、 隋唐宋、元及以下。 2. 增加了一些有文献用例的单字，相应删去一些仅见于字书而没有书证的生 僻字。复音词也做了某些调整，有所增删。 3. 通假音读本字的读音，不单立音项；凡通假字与本字读音不同者，在通某 之后，用括号标出所读本字的读音，如锡，通“赐”（cì）。 4. 异 体 字 从 严 掌 握， 凡 音 义 有 别 者， 不 做 异 体 处 理， 如“ 修”“ 脩”， “雕”“琱”“彫”“鵰”等皆单立字头。 5. 引书体例略作修改，如《楚辞离骚》改为屈原《离骚》，不出《楚辞》；《文 选东京赋》改为张衡《东京赋》，不出《文选》。 6. 根据《汉字部首表》和《GB13000.1 字符集汉字部首归部规范》，重新编制 了《部首检字表》。基本采纳《通用规范汉字表》，表外字不做类推简化。

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