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美好的美好》

圖·文 巫佳璇

崩潰的・奇怪的・白目的

不美好的美好

看 似 不 美 好 的 ， 有 其 他 的 面 向 嗎？

The Good, the Bad, or the Ambiguous

要問我崩潰 / 奇怪 / 白目的美好啊？ 令人崩潰的事可是無時無刻都在發生呢。就像現在被妳

詢問，逼得我去轉變思考方式，也算是種崩潰的情況呢。 世界上無奇不有啊，不合常理還能是美好的嗎？ 白目就是白目啊，當下只會令人生氣而已，到底能有什 麼美好？

崩潰的 01

失手的時尚造型

高 中 時 愛 留 齊 瀏 海， 自 己 卻 不 會 修 剪， 於 是 拜 託 妹 妹 剪 髮。 嬌 小 的

她 手 拿 剪 刀 跨 踩 上 椅 子， 一 個 重 心 不 穩， 拿 著 剪 刀 的 手 差 點 劃 破 我

的 額 頭， 將 瀏 海 剪 成 猶 如 用 尺 對 齊 般 平 整 且 精 準 的 眉 上 三 公 分。 當

下 看 著 呆 瓜 般 的 髮 型 崩 潰 了 好 陣 子。 隨 著 時 代 更 迭， 如 今 看 到 當 年

呆蠢的眉上瀏海已成現下時尚潮流，不禁覺得自己真是前衛呢。

崩潰的

02

考試夥伴的友好勳章

大 學 時 難 得 與 同 學 們 一 起 在 圖 書 館 準 備 期 末 考。 或 許 是 盛 夏 即 將

到 來， 當 時 圖 書 館 充 滿 著 聰 明 的 蚊 子， 鎖 定 為 了 考 試 而 埋 首 於 書

本、 無 暇 驅 逐 蚊 蟲 的 我 們， 狠 狠 地 大 肆 狩 獵 一 番。 公 佈 成 績 時，

每 人 都 以 滿 是「 紅 豆 冰 」 的 手 接 下 高 分 的 成 績 單。 看 著 好 友 們 的

手 與 成 績 單， 不 禁 產 生 了 革 命 情 感 ： 拿 到 高 分 的 背 後 是 非 常 崩 潰 地用大家的血換來的啊。

崩潰的 03

逃避養成的優良習慣

第 一 次 經 歷 分 手， 不 夠 成 熟 的 我 任 由 消 極 的 情 緒 將 自 身 淹 沒 了 好

陣 子， 最 終 為 了 逃 避 獨 處 時 排 山 倒 海 而 來 的 崩 潰 情 感， 我 沒 日 沒

夜地逃進書中。感受著作者安排書中角色經歷的種種，時而歡笑，

時 而 困 惑 不 已， 專 注 於 解 讀 其 中 代 表 的 層 層 意 義， 頓 時 忘 記 現 實

中 的 不 愉 快。 隨 著 時 間 流 逝， 崩 潰 的 情 感 消 散， 反 而 培 養 起 延 續 至今每日的閱讀習慣。

崩潰的 04

餘悸猶存的檢定考

應考日文檢定時即便已盡自己所能地準備，考試當天仍過度緊張，

一 到 考 場 就 瘋 狂 拉 肚 子， 在 廁 所 待 到 最 後 入 場 的 三 分 鐘， 趕 在 考

場關門前一刻才衝進試場應試；考試時肚子也時不時傳來腸胃蠕

動 的 危 險 訊 號， 只 能 死 命 按 壓 著 肚 子， 邊 寫 著 題 目， 腦 中 邊 對 不

爭 氣 的 腸 胃 信 心 喊 話 ：「 我 的 肚 子， 撐 住 啊！」 最 終 是 克 服 了 腸

胃的不適繃緊神經寫完試卷，餘悸猶存地順利通過檢定考了。

崩潰的

05

對第一份工作的熱忱

剛 出 社 會 時 對 第 一 份 工 作 抱 有 極 大 熱 忱， 即 便 待 遇 不 太 好、 公 司 離

家 又 遠、 常 態 加 班 到 八、 九 點、 在 設 計 上 受 限 很 多 等， 還 是 日 復 一

日 燃 燒 著 自 己 的 肝。 種 種 崩 潰 的 狀 況 讓 我 幾 度 猶 豫 是 否 要 撐 下 去， 對工作的熱忱也持續被消磨著。

最 終 在 人 潮 擁 擠 的 火 車 上 明 白 了， 有 熱 忱 不 代 表 有 相 應 的 能 力， 認

知 自 身 的 不 足 很 崩 潰， 但 要 改 變 只 能 想 辦 法 提 升 自 己。 多 虧 了 最 初

的 執 著 與 崩 潰， 讓 我 因 此 有 了 動 力 利 用 假 日 充 實 自 己， 過 了 段 時 間 也順利換到另一份較符合預期的工作。

崩潰的 06

知道了！

更是讓人感受到自身工作能力的成長呢。

的感受真的讓人覺得很美好，而從中被訓練出來的話語轉譯能力，

後 隱 藏 的 需 求。 最 後 看 到 拚 死 生 出 來 的 成 品，「 做 出 來 了 耶！」

在 這 樣 崩 潰 的 狀 況 中 找 到 可 能 的 解 法， 並 試 圖 理 解 老 闆 說 的 話 背

需 求 充 斥 著 每 次 的 開 會 過 程。 當 結 案 期 限 已 逐 漸 逼 近， 便 也 只 能

「 你 自 己 想 要 怎 麼 改！」「 我 想 要 一 個 漂 亮 的 設 計。」 不 具 體 的

設計目標定義不明確，雙方討論時總是極度模糊不清的混亂狀況。

在 過 去 的 某 項 工 作 中， 曾 面 臨 客 戶 無 法 清 楚 述 說 需 求、 老 闆 對 於

職場必須的轉譯能力

知道了！

奇怪的

01

雨中阿伯送雨衣

小 時 候 騎 腳 踏 車 上 下 學， 有 天 騎 到 半 路 下 起 大 雨， 全 身 濕 透 身 體

發 冷， 情 緒 也 跟 著 急 躁 起 來。 加 速 騎 了 幾 個 街 口 後， 卻 在 停 下 來

等 紅 綠 燈 時， 突 然 有 個 陌 生 阿 伯 跟 我 搭 話， 好 像 是 要 給 我 雨 衣。

看 著 獨 自 一 人 站 在 雨 中、 遞 出 雨 衣 的 中 年 阿 伯， 當 時 覺 得 十 分 古

怪 便 拒 絕 了。 現 在 想 起 來 雖 然 當 下 沒 有 接 受 他 的 幫 助， 但 對 於 這 樣善意的舉動還是感到滿溫暖的。

奇怪的 02

與無生物意念傳達

我會跟我的很多物品講話。像是騎完機車後我會跟它說謝謝，並拍

拍它；或是停好車會跟它說「晚上來接你喔，在這邊忍耐一下。」

或 許 跟 自 己 的 所 有 物 或 不 會 講 話 的 生 物、 無 生 物 講 話 滿 奇 怪 的，

但 我 以 珍 惜、 溫 柔 的 方 式 對 待 它 們， 會 有 被 同 等 對 待 的 感 覺， 而 這樣的行為跟感受對我來說是美好的。

晚點來接你喔！ 乖乖等我～

奇怪的 03

創意料理與爸爸的愛

以 前 高 中 同 學 的 爸 爸 偶 爾 會 幫 她 做 早 餐。 她 爸 其 實 不 太 會 料 理，

常 常 做 出 將 吐 司 一 片 抹 上 巧 克 力 醬 或 草 莓 醬， 另 一 片 撒 上 肉 鬆 再

夾 起 來 的 創 意 早 餐。 我 曾 問 她 這 樣 吃 起 來 不 會 奇 怪 嗎， 她 說 一 開

始 其 實 覺 得 有 點 怪， 吃 久 了 後 反 而 覺 得 滿 好 吃 的。 我 想 應 該 是 吃 到爸爸給她的愛吧。

—— 不 太 會 料 理 的 我 爸 曾 煮 水 餃 給 我 跟 弟 弟 吃。 小 時 候 會 覺 得 吃 水 餃

要 配 湯， 吃 完 後 便 問 有 沒 有 湯， 我 爸 說 了「 有 啊 有 湯 啊。」 接 著

便 舀 了 水 餃 湯 給 我 們 喝 ； 而 我 喝 了 一 口 說 沒 味 道， 我 爸 便 不 慌 不

忙 加 了 醬 油 說「 這 樣 就 有 鹹 啦！」 於 是 我 們 每 人 都 喝 了 一 碗 水 餃

湯。 雖 然 很 喝 起 來 很 奇 怪， 不 過 爸 爸 最 終 也 變 出 湯 給 我 們 喝， 也 算是爸爸笨拙的愛呢。

奇怪的 04

房東阿姨的貼心分享

房 東 阿 姨 總 是 熱 心 地 想 將 她 的 衣 服 與 來 租 屋 的 年 輕 人 們 分 享， 但

其 實 那 過 氣 又 不 見 得 合 身 的 款 式， 讓 房 客 們 每 次 只 能 苦 笑 婉 拒。

有 天， 遭 到 房 東 阿 姨 遺 棄 的 成 堆 舊 衣 突 然 在 廚 房 出 現 了， 不 知 不

覺 成 為 了 環 保 吸 水 墊。 雖 覺 得 廚 房 有 成 堆 衣 物 看 起 來 十 分 怪 異 且

不 衛 生， 但 偶 爾 不 小 心 弄 溼 地 板、 或 是 屋 頂 漏 水 時， 馬 上 就 有 數 量充足且吸水的「布」可供使用，滿貼心的。

奇怪的 05

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 有點奇怪的行為後會比較開心，有紓壓的感覺。

站 在 原 地 一 直 上 下 踮 腳 尖 等 等。 情 緒 低 落 時 做 了 這 些 無 意 義 的、

心情不好時仍喜歡做些奇怪的事，例如蹲在桌子底下、縮在床腳、

當 時 我 的 房 間 裡 時 常 充 滿 著 撕 過 的 方 形 紙 屑。 長 大 後 不 再 撕 紙，

小時候一感到焦慮便喜歡把紙對折、撕開、再對折、又繼續撕開，

意義不明的紓壓方法

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啵啵

啵啵啵啵啵啵

啵啵啵 ......

白目的 01

媽媽怕你吃不飽

某 位 導 演 的 媽 媽 是 南 部 人， 平 常 北 上 找 兒 子 都 會 帶 著 大 包 小 包 食

物， 送 給 兒 子 吃。 某 天 導 演 要 參 加 頒 獎 典 禮， 邀 請 媽 媽 來 參 加，

並 在 前 一 晚 提 醒 媽 媽 不 需 要 帶 食 物 來， 穿 得 美 美 的 就 好。 結 果 隔

天在典禮會場外見到媽媽，手上竟提著比平常更多的食物與水果，

還 開 心 地 說「 我 特 別 煮 了 你 愛 吃 的 喔！」 導 演 只 能 哭 笑 不 得 地 接 下食物，帶媽媽走進會場。

白目的 02

午覺醒來的自動機制

憶 起 國 中 時 的 某 個 週 末 在 家 睡 午 覺。 當 天 睡 太 沉， 一 路 睡 到 傍 晚

六 點， 醒 來 時 卻 以 為 是 早 上 六 點， 急 忙 跑 去 刷 牙 洗 臉、 穿 上 制 服

準 備 上 學。 直 到 穿 好 鞋 子， 即 將 打 開 大 門 的 那 一 刻 才 忽 然 驚 醒，

發 現 自 己 太 白 目 而 大 笑。 美 好 的 是 清 醒 後 發 現 不 用 上 學 的 反 差，

以及學生時期能夠無憂無慮睡到這種程度的幸福吧。

白目的 03

不便搗蛋的活力

家 裡 的 狗 狗 因 為 年 紀 大 突 然 中 風， 有 段 時 間 看 起 來 很 沒 精 神。 然

而 有 天 回 家 卻 看 到 牠 把 放 在 一 旁 的 肥 料 咬 破， 將 地 板 跟 自 己 弄 得

又 髒 又 臭 ； 幫 牠 洗 澡 時 罵 牠， 卻 依 舊 一 張 無 辜 傻 笑 的 臉， 假 裝 沒

這 回 事。 牠 的 行 為 真 的 滿 白 目 的， 卻 發 現 這 樣 代 表 牠 還 有 活 力 能 夠亂搗蛋，頓時安心了下來。

「看似不美好的，有其他的面向嗎？」

崩潰的事件發生當下，情緒肯定是偏向負面的；過了段 時間以不同角度思考，隱藏的其他面向才可能被發覺。

奇怪的事情讓人覺得不合理，或許也正因為它的超出常 理，而顯得驚奇可愛。

一開始覺得白目的事，回想起來卻可能會心一笑。

最終覺得，好像沒有什麼事原本就是不美好的。

《不美好的美好》 作繪者 / 巫佳璇

指導老師 / 賴雯淑 老師

特別感謝 / 與我分享故事與給予建議的老師、親友們 2021 年 5 月 印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