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谢勤
也
⾏
繁
添
寻
⾏
洒
本期主编的话 ⼿持岁⽉的丝条 ⼼枕时光的馈赠 既使 夏季⾥的凌乱和焦躁
流淌着宁静和清凉
⾛在尘世的春夏秋冬 ⼜是⼀季
花似锦 品 季花⾬
⾹⼏缕万千柔情
⼀处清幽 将我们的情谊安放
云流⽔处 默默将美好珍藏 ⽣命就是 段旅程 让⼼学会独处 让灵魂在恬淡中⻜舞 感谢岁⽉ 铺开了倾城的绵缎
落姹紫嫣红的花⾬！
1. 去有花⼉的地⽅ 夏樱 2. 琳达 ⼼艾 3. 爱丽丝与郁⾦⾹ 梓樱 4. 隐居蓝⾕的⽇⼦ 安静 5. 印象中的华尔街 ⼦⽪
⽬录
本期
作者简介：夏樱 张夏樱，旅美舞蹈教育者，⽂学爱好 衷于⽂学创作。毕业于北京科技⼤学，同 学 院 完 成 中 国 古 典 舞 专 科 进 修 。 居 美 后 DANCE CENTER，所教授的学员在美国各⼤舞蹈⽐赛中 屡获前三名，YING DANCE CENTER 也在纽约华⼈社区 获得了优良的⼝碑。曾于北京科技⼤学校内刊物上发表 过散⽂，现于“百家号”上表词达意，对⽂学创作饱含 孜 孜 不 倦 之 情 ， “ 路 漫 漫 其 修 远 兮 ， 吾 将 上 下 ⽽ 求 索” 。 01 1
作者 夏樱 11 1 1 1 11 1 1 去 有 花 ⼉ 的 地 ⽅ 去 有 花 ⼉ 的 地 ⽅ 去 有 花 ⼉ 的 地 ⽅ 去 有 花 ⼉ 的 地 ⽅ 去 有 花 ⼉ 的 地 ⽅ 去 有 花 ⼉ 的 地 ⽅ 去 有 花 ⼉ 的 地 ⽅ 去 有 花 ⼉ 的 地 ⽅ 去 有 花 ⼉ 的 地 ⽅ 夏 2 每当世间布满春意，我总想去有花⼉的地 ⽅⼀睹群芳的娇媚，总想沉溺于花的柔情蜜意 ⾥⼀解寒凉的苦楚。好像只有花，只有去有花 ⼉的地⽅才算得上我⼼中的春天。
依着这份⼰⻅，我跨越⼭海，跋⼭涉⽔， 追随着花的脚步，去了北⽅和南⽅。 这两处看 似⻛格迥异的地⽅，却有着别⽆⼆致的花之姿 容， 花之体味。花⼉们好像约好了似的，这⼀ 段时间在北⽅含苞待放，下⼀段时间在南⽅肆 意盛开。她们携着芬芳，带着甜美去向⼀个⼜ ⼀个等待着她们的远⽅。我爱极了这样的花 ⼉，也爱极了有花⼉的地⽅。在这些地⽅，我 总会信⻢由缰地穿⾏于裹着馨⾹的花间，园 中，或是路上。这样的感觉常常令我⼼⽣醉 意，如同
到那个阳台上种满昙花和 茉莉的家。我家的阳台逼仄，仅够两⼈同时站 ⽴，但这并不妨碍我的家⼈们将⼀盆盆的花从 外⾯的世界搬回来，他们这份种花的兴致不亚 于陶侃运甓。不知不觉间，栏杆的三⾯偎满了 花盆，从左往右依次排开，昙花与茉莉各占⼀ 半。我曾疑惑为什么我家只种昙花与茉莉，直 到后来 “昙花⼀现” ， “茉莉满枝” ， ⽅才明 ⽩其余的花⼉均配不上我家阳台的“情意” 。 3
品酌了世上最美的葡萄酒，恍恍惚惚 做起美梦来。这场梦绵柔⽽悠⻓，梦⾥的我回 到了⼉时的故乡，回
它们仿佛⽣来就是为了遇⻅彼此，终其⼀⽣， 只因这份缱绻的“爱恋” 。 阳台，昙花，茉 莉，它们是我童年记忆⾥最珍爱的词汇，也是 我这场美梦中最旖旎的⻛情。 昙花⼀般于夜间 开放，⼏个⼩时后便会凋谢。每次昙花开时， 我家的阳台都会挤满⼈，层层叠叠，探头探 脑，只为⼀睹芳容。⽩⾊的花瓣在⽉光的簇拥 下慢慢打开，硕⼤的花型瞬间惹⼈注⽬，那通 透的⽩⼀摞⼀摞地压在花叶上，衬得花叶都⽩ 了 ⼏ 分 。 “ 太 美 了 ” ， “ 哇 ， 惊 艳 啊 ” ， “这就是‘昙花⼀现可倾城’” ， “漂亮，漂 亮”！每当这个时侯，家⼈们总会发出各种感 叹，阳台上⼈声⿍沸，热闹⾮凡。可惜那个年 代没有智能⼿机，⽆法记录“昙花⼀现”的 美，以及家⼈们欢呼雀跃的样⼦。我只能凭借 着记忆把这些美好串联起来。 “昙花快谢了， 赶紧去拿个碗，我要把它们摘下来，明天做汤 吃。 ”这是外婆每次在昙花即将凋零时说的 话，每到这个时刻我都会兴奋不已，因为没有 ⼈⽐我更期待那⼀⼝昙花⾁⽚汤的美味。 4
外婆通常会把刚摘下来的昙花⽤清⽔浸泡⼀ 晚，第⼆⽇清晨取出晾⼲之后，放在⽯⾅⾥碾 压⼀番，直到花瓣与花柄肌理分明，然后再将 它们倒⼊已经熬⾄⾁滑透亮的汤中， ⼀时间芳 ⾹四溢。最后吃的时候，再洒上点葱花和味 精。那⼀个鲜，⾹，嫩，滑，简直⽆法形容。 只要是尝过外婆做的昙花⾁⽚汤， ⼀碗肯定是 不够的，⼤有三碗不过瘾的架势。 这样的美 味，可是⼈间难得⼏回尝；这样的美味，可是⼈ 间难得⼏回尝，馥郁不散，直到茉莉绽放的时候余 味犹在。 茉莉的花期较⻓，再加上家⼈们的精⼼养 护，我家的茉莉通常⼀年能开三次花，给我印 象最深的是七⽉那次。阳台的⼀半变成了⽩绿 相间， ⼀眼望去，如碧波上荡漾着⽆数洁⽩的 ⼩⻛⻋，摇曳⽣姿，楚楚动⼈。倘若这个时候 再有⼀阵清⻛拂过，整个阳台，家，便会氤氲 在芳⾹扑鼻⾥。此时，家⼈们便会忙碌起来， 他们隔三差五就要摘⼀些茉莉做胸针，或是⼿ 环。⼩⼩的我，最爱戴着茉莉胸针、茉莉⼿环 去找我的⼩伙伴们玩耍，除了能在他们⾯前招 摇⼀番外，我还总能因此结交到新的朋友。 5
“你的⼿环好好看啊！” “我可以戴⼀下你的 茉莉花吗？” “我把我的糖分你⼏颗，你把你 的茉莉花给我呗！” “你好⾹啊，我叫⼩⼩， 你叫什么？” ……整个七⽉，整个夏天，我都 沉浸在茉莉的花⾹⾥，沉浸在茉莉带给我的喜 悦⾥。 阳台、昙花和茉莉就这样陪伴着我度过了 ⼉时最⾹甜的时光。现如今，那个种满昙花和 茉莉的阳台被拆了，那份鲜美可⼝的昙花
将它们镌刻在我的⽣命⾥，飘扬于我的岁⽉ 中。因此我爱上了有花⼉的地⽅，去有花⼉的 地⽅，只为守住⼼中的它们，守住它们的缕缕 芬芳。 我缓缓地穿⾏在⼀条开满花⼉的路上， 我已经记不清⾃⼰⾛过多少条这样的路，我只 知道，我要继续去有花⼉的地⽅…… 6
⾁⽚ 汤⽆处再尝。那个弥漫着茉莉馨⾹的七⽉再也 回不去了，但我还是固执地想要留住它们，想 要
作者 简介 ⼼艾 ⼼艾，⼭西⻓⼤，现居 纽约。毕业于南开⼤学 中 ⽂ 系 ， 在 校 期 间 在 《当代诗歌》《湖南⽂ 学》《⼤学⽣》等杂志 发表诗歌、散⽂、报告 ⽂学等，与天津⼤学美 术 ⽼ 师 合 办 “ ⽅ ⼨ 之 间”画展。在美国读⼯ 商管理后从事房地产投 资管理，并从写作和绘 画中找回灵感。 7
作者 ⼼艾 琳达 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 ⽐海洋更宽阔的，是⼈间的情谊和 爱 22 2 2 2 22 2 2 琳 达 琳 达 琳 达 琳 达 琳 达 琳 达 琳 达 琳 达 琳 达 8
那⼀段时间我在做商业地产，主要是把有连锁店房 客的地产介绍给投资⼈，这种投资⽆需打理。 跟琳达就是这样认识的。⼤概是七年前吧，她要找 回报率在8%以上的AAA物业。她当时六⼗多岁，灰⽩ 的头发有点零乱，脸上没有任何脂粉，从来不搽⼝红。 她那时在卖⾃⼰的⼀栋位于曼哈顿上东城的多家庭楼， 同时在寻找新的投资，以完成1031延税。她的眼睛炯 炯有神，精明的同时⼜显得焦虑，是那种独当⼀⾯的⼥ ⼈常有的：时⽽⾃信开朗，时⽽⼜被需要操⼼的琐事搞 得 焦 头 烂 额 。 我 给 她 推 荐 ⼀ 个 外 州 的 快 餐 连 锁 店 BURGER KING。她说这个看起来不错，要跟她先⽣⼀ 起⻜到当地亲眼看⼀看店⾯再决定。过了⼏天她⼜来找 我，说她可以出价了。她说当她看到只有⼀条路通往这 个镇时很担⼼这家店⽣意清淡，但是她先⽣说这⾥进来 的⼈不多，出去的⼈也不多。他们在⼩镇被连锁店店主 和银⾏的经理热情接待，感受到这家店简直就是这个⼩ 镇的活动中⼼，当地⼈连⽣⽇聚会都在这⾥举⾏，⽣意 好得不得了。卖⽅送来合同， 她和她先⽣对⾥⾯的条 条款款⼀项项斟酌，⽐律师还专业。合同终于签好，顺 利过⼾。之后我们成了偶尔聊天，不亲不疏的朋友。 9
去年夏天她问我要不要跟她去海边⾛⾛。我说好 啊，海对我来说是看不够的。我开⻋到达的时候，她已 经泊好⻋并给我看好我的⻋位。她开着⼀辆普通的⼆⼿ ⻋，⾐着还是那样朴素。沿着⼤西洋蔚蓝的海岸，是⽤ ⽔泥筑成的⼀条⼏公⾥⻓的宽宽的栈道。那天晴空万 ⾥，上⾯有⼈在散步，有⼈在骑⻋，还有⼈在放⻛筝。 琳达看起来⽐之前还健康，脸⾊红润。她说她每周都有 规律地运动，跳舞，还准备学潜⽔和冲浪。我不由赞叹 她的精⼒充沛。我们⾛到⼀处布满岩⽯的地⽅，看⼤西 洋的浪花冲向岩⽯，被撞得粉⾝碎⻣，在太阳下化⾝为 ⽆数⽩花花的银珠。 琳达说每次她到这⾥听海涛的咆 哮，就会感觉痛苦减轻了⼀点，也不那么抑郁了。我有 点惊诧，我以为她是⼀个热爱⽣活，没有阴影的⼈。 她的⼼中，有什么样的沉重负担呢？我不便多问，那次 这样聊聊就各⾃回家了。 ⼜过了⼀段时间。 ⼀次夜⾊已经降临，我在家⾥收 拾房间，电话响了，是琳达的声⾳。 “你现在忙吗？有 空聊聊吗？” 我说可以，感觉她有⼼事，我就在客厅 植物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望着窗外⽉光下婆娑的树影。 她说“我经常想：我每个⽉收很多租⾦和股票分红，可 是这⽆法让我开⼼。我的内⼼充满了悔恨和⾃责，这种 痛苦让我夜不能寐。 我没有尽我的全⼒去救我的哥 哥，让他在孤独中离开了⼈世。 ” 10
她的声⾳在夜⾊⾥显得格外沉重，像开闸的洪⽔⼀ 样，她开始告诉我很多过去的事情。原来琳达的⽗亲是 国⺠党将领，解放前后离开⼤陆去了台湾，留下她的⺟ 亲，哥哥和她。她的⺟亲⾃杀，她和哥哥像孤⼉⼀样被 抛弃，被歧视，在社会的最底层⽣存。哥哥和她相依为 命，处处保护她，还经常带着她到书店看书，在哲学⽂ 学，天⽂地理⾥浸泡。正是这种在书⾥找到的⼈⽣境 界，让她在最艰难的时候，没有被压垮，⽽她的哥哥， 却因为“思想激进” ，写了⼀些⽂章后，被判刑⼊狱。 她讲述到她从插队的地⽅千⾥迢迢去看望在监狱⾥的哥 哥，好不容易央求狱警让他们兄妹⻅上⼀⾯，看到的哥 哥已经完全没有了⻛采。哥哥站在墙⻆不看她，也不说 话。她努⼒寻找话题跟他絮叨，他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会⼉带枪的狱警就把他押出房间。我听到这 ⾥眼泪⽌不住掉下来，隔着电话，我感觉到她也在哽 咽。她的哥哥在狱中经历了怎样的精神折磨，才变得这 样“不近⼈情”？不去看妹妹⼀眼，是为了保护她，让 她不受牵连吧。是什么让⼀个那么有勇⽓的⻘年变得害 怕看到⾃⼰的亲妹妹。我也有⼀个才华横溢的哥哥，我 不能想象如果看到他经历这些，我会怎样崩溃。 11
琳达平静了⼀些，说七⼗年代末她的⽗亲找到她，托⼈ 帮她申请了护照，她辗转到了美国，在美国读了书并找 到⼯作。⽽她的哥哥从监狱⾥出来，直接就被送进了精 神病院。那时琳达已经在美国和她的先⽣结婚，她把两 个⼈的⼯资攒下来，正在买第⼀个投资房。因为事情太 多，没有回国陪伴哥哥。她说当时不应该让哥哥去精神 病院，⾃⼰应该回去跟他⼀起⽣活。她说， “我这⼀⽣ 再有钱，也只能在痛苦中⽼去，我不能原谅⾃⼰，为了 钱出卖了⾃⼰对哥哥的感情，错过了保护哥哥的机会， 这⼀⽣都⽆法得到⼼灵上的安宁。 ⼀切的欢笑都是表 ⾯上的，只有痛苦是真实的，绵⻓的。 ”她讲道，哥哥 后来悄然过世，如果她当时义⽆反顾地回去照顾他，他 也许会活得⻓⼀些。 我理解这种愧疚，我跟她说，我对我的⺟亲就怀着 这么深的愧疚感。有时梦⻅⺟亲，带着她去很美的地 ⽅，那应该是她喜欢看的⻛景，到处是她喜欢的花和各 种⽔果。醒来时只恨梦太短，悔恨太⻓。我的⺟亲因为 出⾝不好，经历了各种磨难， ⼀直被失眠，焦虑甚⾄妄 想症折磨，⼜坚强地努⼒把家庭保护好，让我们安全地 ⻓⼤成⼈。 12
我年轻的时候，怎么能读懂她精神世界的⿊暗层 ⾯。 我经常暗⾃责备她的敏感和负⾯情绪，虽然也有 陪伴，但连真正的触膝⻓谈都少有。我就不能做⼀次她 的⼼理医⽣吗？我的后半⽣，也只能在后悔中痛苦了。 琳达听我这样说，⾃⼰反⽽平静了很多。她说你不要这 样⾃责，你要对⾃⼰说你已经尽⼒了，你的存在给她带 去过很多快乐，她肯定曾经为你⽽⾃豪。她到你的梦 ⾥，说明你们还是⾎脉相连的⺟⼥，你⾃⼰快乐健康， 才是对她最⼤的爱。我含泪点头，说，我们都经历了这 么多，活着就值得庆祝。 那个时代造成了太多的不 幸，不是我们个⼈能够改变的。 琳达和我从此成了⽆话不谈的忘年交，我们家⼈⼀ 般惺惺相惜。等天⽓暖和⼀点，我们再去那个海边。浩 瀚的⼤西洋，会⽤远处的平静和近处的惊涛骇浪，告诉 我们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海洋更宽阔的，是⼈间 的情谊和爱。 13
梓樱，本名许芸。1982年毕业于医学院校，任职临床医 ⽣⼗余载。1998年移⺠美国，进⼊新泽西州⽴Rutgers ⼤学， 现为⽣物化学系教学实验室主管。2000年开始学习写作、编 辑。40余万字作品发表于海内外40种报刊杂志，并被收⼊30 多部书籍。著有散⽂集《另⼀种情书》《天外有天》《恩典中 的百合花》、诗词集《舞步点》《就这么爱着》，以及专题集 《⾃在跨越更年期》等。获各种⽂学奖20余项，2018年获 “海外华⽂著述奖”新闻写作评论类⾸奖，2022年获“海外 华⽂著述奖”学术论著项社会⼈⽂科学类第三名。海外华⽂⼥ 作家协会、北美中⽂作家协会、纽约华⽂⼥作家协会终⾝会 员。 作 者 简 介 14 0 3 0 3 0 3 0 3 0 3 0 3 0 3 0 3 0 3 梓 樱
作者 梓樱 33 3 3 3 33 3 3 爱 丽 丝 与 郁 ⾦ ⾹ 爱 丽 丝 与 郁 ⾦ ⾹ 爱 丽 丝 与 郁 ⾦ ⾹ 爱 丽 丝 与 郁 ⾦ ⾹ 爱 丽 丝 与 郁 ⾦ ⾹ 爱 丽 丝 与 郁 ⾦ ⾹ 爱 丽 丝 与 郁 ⾦ ⾹ 爱 丽 丝 与 郁 ⾦ ⾹ 爱 丽 丝 与 郁 ⾦ ⾹ 童话故事 2023.07.01 15
童话故事 H o l l a n d F A I R Y T A L E S 很久很久以前，地球北边有个国王的公主 叫爱丽丝，她有⼀头红⾊卷发，⽩皙的脸 庞泛着红晕。那年，有三位参加卫国战争 ⽴功的勇⼠受到国王的嘉奖和宴请，他们 同时爱上了爱丽丝。⼀个送给她皇冠， ⼀
送给她宝剑，另⼀个送给她⾦⼦。可 是，爱丽丝对三位勇⼠都不觉动⼼。善良 的爱丽丝担⼼退还勇⼠们诚⼼相赠的礼物 会伤了他们的⼼，便向花神求助，花神给 她出了个主意：你向⽗王请三天假，让三 位勇⼠分别带你出城堡玩⼀天，看看其中 有没有哪⼀位能让你动⼼。 16
个
y 第⼀天，送爱丽丝皇冠的勇⼠亚⼒⼭⼤带她玩。亚⼒⼭⼤ 策⻢扬鞭带她来到⾃⼰的家乡，远远地爱丽丝看到许多迎 ⻛⽽转的⼤⻛⻋。他把姑娘带进⾃⼰家的⻛⻋房，只⻅眼 前是⼀个⼤⼤的⽯磨盘，约要三四个⼈牵⼿才能围住。磨 盘上有⻨⼦，两个竖着的⼤⽯碾⼦，约有⼤半个⼈那么 ⾼，正由上⾯的⼤⻮轮带动着在磨盘上转动，吱吱呀呀的 声⾳很有规律。亚历⼭⼤陪着爱丽丝参观了榨油作坊，碾 染料作坊，还看了⻛⻋带动的抽⽔泵。亚⼒⼭⼤说， “每 当⾬季，到处泥泞积⽔，是这些⼤⻛⻋帮忙把⽔抽⼲。⻛ 神特别眷顾， ⼀年三百六⼗天，有两百多天是刮⻛的⽇ ⼦。靠着⻛⻋，还可以碾粗盐、烟叶、造纸等等。⻛⻋是 我们国家特有的宝⻉，是我们⽣活的好帮⼿” 。 亚⼒⼭⼤ 还说， “现在科学家正研究⽤⻛动⼒来发电，如果成功 了，今后就不⽤点蜡烛了。 ”爱丽丝闪亮着⼤眼睛，看着 亚⼒⼭⼤滔滔不绝地讲述，⼀⽚华光的夜景出现在眼前。 她觉得亚⼒⼭⼤的⽣活⽐⾃⼰的更有趣更丰富，不禁露出 羡慕的神⾊。 y 第⼆天，⾼⼤健硕的约瑟夫勇⼠驾了⼀辆亮⻩⾊鞋⼦形状 17 ⻛⻋ ⽊鞋
的⻢⻋来接爱丽丝。爱丽丝第⼀次⻅到这种⻢⻋，觉得奇 怪。约瑟夫笑着催，快上⻋吧，今天要带你去看⼀天的鞋 呢。约瑟夫驱⻋到了⼀个村⼦，只⻅⼀只硕⼤的鞋⼦竖在 村⼝， ⼀⼾⼾⼈家都是住家与作坊相连，每⼀家的⻔⼝都 挂着他们的特⾊产品模型。约瑟夫说，我们这个地区的⽊ 鞋供应全国总量的⼀半，还有远销到海外去的呢。爱丽丝 问，为什么？ 约瑟夫答，起初是因为⽐较贫穷的家庭买不 起鞋，冬天⼜不能⾚脚在冰地上劳动和⾏⾛，就有⼈想到 ⽤⽊头掏空了做鞋⼦穿，这样可以把鞋⼦做得⽐⼀般的尺 码⼤，⾥⾯塞上稻草御寒。后来发现⼏种⽊材中⽩杨树是 最好的材料，它不易⼲裂、不变形、不渗⽔、不沾泥，⼜ 透⽓。我们这个地区盛产⽩杨树，所以⽊鞋就渐渐出名 了。 “劳动⼈⺠真聪明啊！”爱丽丝由衷地感叹。约瑟夫 ⼜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材⾼⼤呢？那是因为⽊鞋宽 ⼤，⼈们⾏⾛时为了避免松脱，脚指必须弯曲来带动脚背 和⼩腿部的肌⾁，同时脚底也不断被⽊鞋按摩，这都对发 育有帮助。 ⼀代⼀代下来，我们的平均⾝⾼就⽐⾼地的⼈ ⾼。 ” “我知道谒⻅国王的⼈都穿礼服和⽊鞋，可不知为何必须 穿⽊靴呢？” “听说好多年前，国王出⽣于⼀个⽊鞋之 家， 18
后来进了王宫，看不到⽊鞋，很想念，他就规定，所有来 城堡谒⻅国王的⼈都必须穿⽊鞋，这样他就⼜能常常⻅到 ⽊鞋了，这也表⽰⼈们对国王的尊重和⾂服。 ”约瑟夫边 说，边顺着脖⼦上的⽪绳掏出了⼀个坠⼦，是⼀双精致的 磨得发亮的⼩⽊鞋。他说， “这是我出⽣时，⽗亲亲⼿做 的。我们这⾥有个传统，要孩⼦们记住我们的祖先发明了 ⽊鞋， 也表⽰⻓辈祝福孩⼦今后⼈⽣旅途顺达。 ”“太有 趣了！”爱丽丝兴奋地叫起来， ⼩脸红扑扑的！她远远看 ⻅作坊壁炉上⾯放着⼀双⽊鞋。近前去看，是⼀双⾊泽陈 旧的镂空花⽊鞋，爱丽丝好奇地问，为什么这双鞋单独摆 在这⾥？约瑟夫说，那是⽗⺟订婚时⽗亲送给⺟亲的礼 物。我们这⾥的习俗是把订婚的⽊鞋放在家⾥最显眼的地 ⽅，据说这样可以让主⼈常常回想起恋爱的浪漫时光，家 庭会更和睦幸福。爱丽丝开⼼地说：漂亮的⽊鞋， 浪漫的 故事！ HappyDate 第三天来的勇⼠叫阿道⽡，他居然驾了⼀辆⽜⻋来接爱丽 丝，要带爱丽丝去参观奶⽜和奶酪加⼯。爱丽丝⾼兴得跳 了起来，说，我天天在城堡⾥喝⽜奶吃奶酪，就想不通⽔ 样的⽜奶怎么变成⼲⼲硬硬的奶酪。 ⼀路上阿道⽡可是⽜ 19 奶酪
这豪爽的性格与城堡⾥彬彬有礼的绅⼠太不同了。她喜欢 这种朴实的，真诚的笑; 喜欢这种开朗的性格，让她感觉格 外轻松和快乐。感觉⾃⼰有点喜欢上阿道⽡！后来爱丽丝 ⼜参观了奶酪作坊， 也兴奋地知道了从⽜奶到奶酪演变的 秘密‘ 。这⼀天，爱丽丝感觉既快乐⼜满⾜。 不离⼝，他还告诉爱丽丝这种⿊⽩相间的⽜有⼀个共同的 名字叫“⿊⽩花” ， ⼤约⾛了⼀个钟点，⼀⽚宽阔茂密的 牧场展现在眼前，⼏⼗头奶⽜在悠闲地吃着草。阿道⽡朝 着⽜群“哞”地叫了⼀声，只⻅⼏头奶⽜抬起头，甩着⿎ ⿎的奶⼦⼀晃⼀晃地朝着他们跑过来。阿道⽡说，这⼏头 ⽜是家⾥的宝⻉，每头⽜每年出产的⽜奶都过万公⽄呢。 不⼀会⼉， 来到了阿道⽡家，⽜栏边的场⼦上⼏个⼯⼈正 在挤奶，阿道⽡顺⼿舀了⼀碗热腾腾的⽜奶让爱丽丝品 尝。 爱丽丝后退了⼀步，摇摇头说，⽜奶要煮开消毒了才 能喝的。阿道⽡哈哈笑起来，说，我们家的奶⽜都很健 康，没有病。我⼩时候常常钻到⽜肚⼦底下直接⽤⼝吮奶 呢。爱丽丝听得睁⼤了眼睛，她⽆法想象⼈吮⽜奶会是怎 样滑稽的模样，嘴⾥喃喃地说，那不成⼩⽜了吗？阿道凡 听了，笑得更响了。阿道⽡边笑边说，我国⼤量出⼝奶 酪，因此被称为“欧洲的菜篮⼦” ，也有⼈把奶酪叫“奶 ⻩⾦” ，我们碰杯还说“Say Cheese” 。 20
三天很快过去了，爱丽丝⾮常快乐，她呼吸到 了⾃由、爱情的空⽓，⼼灵被洗涤了⼀般。早 晨起床穿鞋，她想到了约瑟夫家的⽊鞋，想到 了约瑟夫谈⽗⺟订婚鞋时发亮的眼神；喝⽜ 奶、吃奶酪时，知道奶酪来之不易，感觉味道 更鲜美了，当然也忘不了阿道⽡开怀的⼤笑。 起⻛时更想到亚⼒⼭⼤带她看的⼤⻛⻋和⻛⻋ 作坊。 三位勇⼠各有特⾊，健谈可爱，⻅多识⼴。原 来，她⼀直感觉⾃⼰住的城堡很⼤，可现在却 感觉城堡是那么⼩，她多么期望⾃⼰也能像三 位勇⼠⼀样在乡间⾃由奔跑驰骋。她觉得⾃⼰ 对他们三位都有好感，⽽且难分上下。这份苦 恼让爱丽丝吃不好、睡不⾹。爱丽丝实在想不 出好办法，只好再向花神求问，花神想了想， 叹了⼝⽓。爱丽丝问，难道没有办法吗？花神 说办法倒有，只是代价太⼤。爱丽丝说，只要 是好办法，再⼤的代价我都愿意付! 花神说， 21
天上有⼀种花，叫郁⾦⾹，五颜六⾊，灿烂缤 纷，这花可以使⼈喜乐。只是这种花必须借助 ⼀位⾮常纯洁善良的少⼥，⽽这位少⼥⼜愿意 付出⽣命的代价，这种花就可以移植到⼈间 了。听到这，爱丽丝脱⼝⽽出：我愿意，我愿 意让三位勇⼠都快乐，让我们国家的⼈⺠都快 乐！花神难过地说，那好吧，你把三位勇⼠送 你的礼物拿来。爱丽丝⽴即取出三位勇⼠的礼 物，花神⽤皇冠做郁⾦⾹的花盏，⽤宝剑做花 径，⽤⻩⾦做花的膨根， ⼀⽀郁⾦⾹就在花神 ⼿中成型了。花神对爱丽丝说，虽然你看到的 是⼀枝花，但这花还没有⽣命，当你的灵魂穿 过她，花就活了。爱丽丝问，那我该这么办？ 你要从此睡去。爱丽丝上到床榻，闭上眼睛， ⼼⾥默祷着⽗王我爱你，三位勇⼠我爱你们， 祝你们每天快乐！花神在爱丽丝眼睑上轻轻摸 了⼀下，爱丽丝就睡去了。她的灵魂穿过花神 ⼿上的郁⾦⾹，飘上了天庭，在那⾥她可以看 到四季常开的郁⾦⾹，也将看到地球上最漂亮 的⼩花园，那就是她的国家。 22
第⼆天，城堡⾥的⼈发现花园⾥⻓出⼀种从未 ⻅过的五颜六⾊的花朵，都惊奇得奔⾛相告， 知道爱丽丝爱花的仆⼈去唤她起来看花，却发 现再也叫不醒她，她像在美梦中睡去，脸上露 着甜美满⾜的微笑。⼈们发现她盖的毯⼦上有 ⼀张信笺，上⾯写着“你们看到的花叫郁⾦ ⾹，是爱丽丝⽤⽣命换来的，你们按下⾯的培 植⽅法进⾏培植，很快，你们的国家就会成为 ⼀个美丽的花园” 。 国王与三位勇⼠都万分悲痛，国王把爱丽丝厚 葬在城堡的花园中，命名郁⾦⾹为国花，好让 ⼈们世世代代都记得，是爱丽丝把美丽的花朵 带给他们国家。全国⼈⺠都来悼念她，他们看 ⻅，爱丽丝的墓碑上写着：不要为我悲伤，我 在花园⾥安歇，为我们国家有⼤⻛⻋、⽊鞋、 奶酪⽽骄傲，祝你们看⻅了郁⾦⾹后更加美满 幸福！ 23
\ 作者简介/ 安静 从 业 主 流 媒 体 ⼗ 余 载 ， 码 字 为 ⽣。后赴美留学。MBA毕业后， 于IT业从事商业分析与项⽬管理 ⼯作。喜欢跨⽂化交流与探索。 努⼒在整饬的技术与商业世界， 找寻细碎温暖的⼈⽂梦想。 04 24
作者 安静 Blue Valley 美好时光 44 4 4 4 44 4 4 隐 居 蓝 ⾕ 的 ⽇ ⼦ 隐 居 蓝 ⾕ 的 ⽇ ⼦ 隐 居 蓝 ⾕ 的 ⽇ ⼦ 隐 居 蓝 ⾕ 的 ⽇ ⼦ 隐 居 蓝 ⾕ 的 ⽇ ⼦ 隐 居 蓝 ⾕ 的 ⽇ ⼦ 隐 居 蓝 ⾕ 的 ⽇ ⼦ 隐 居 蓝 ⾕ 的 ⽇ ⼦ 隐 居 蓝 ⾕ 的 ⽇ ⼦ 25
蓝⾕是中部⼤平原上的⼩丘陵。后来才知 道蓝⾕是堪萨斯州最有名的⼩城。我总是运 ⽓很好，最后居然发现，我这随机的选择， 居然曾连续五年登顶漂亮国⼗⼤最宜居城市 之榜。现在依然还在榜。沿135街东⾏三四公 ⾥，就是⼤⽚⼤⽚⼤⾖地。⽥野开阔，⼤群 ⻦⼉们叽叽喳喳，⼈来了也不会⻜⾛。⼩城 其实就是⼩。看起来房屋稀松，⼈迹也少， 可是你却能看到星巴克，⻨当劳，必胜客， Costco，⼭姆超市等连锁店。从中⼼商业穿 越过去，就是种植作物的⽥野了，庄稼和荒 野并存，野⽣植物⽣⻓繁盛，可是再驱⻋两 三⾥，你⼜会看到⼀个梅西商店。让你搞不 清究竟是在城⾥还是乡村。其实，申请这⾥ 的学校之前，我有过⼀次短期旅⾏。时值春 节假期。这⾥天寒地冻，积雪数尺。万林枯 寂，看不到⼀⽚绿叶。真个是千⼭⻦⻜绝， 除了林星散落着⼀些低眉敛⾸的房⼦。 01 ╱ 缘分 ╱ 26
⼀个雪后的清晨，⼭林素朴，静美。当我踏 着厚厚的积雪，尾随彼时在神学院念书的朋 友玛丽去教堂时，⼀⽚庄严的天籁般的⾳乐 攫住了我。那是唱诗班的声⾳。有如天启， 我在那⼀刻喜欢上了这⾥。这就是我想要的 地⽅。让我疲惫的⾝⼼可以休憩，并恢复⽣ 命的能量和热情。 旅⾏结束后，我⽴⻢考了雅思，幸运地通过 了这⾥学校的申请，并有如神助般过了学⽣ 签证。记得当时因为粗⼼，我⾃助办理的⽹ 上申请⼿续，漏交了⼀笔钱，签证官居然当 场给了签证，只提醒我记得过后去附近银⾏ 补交。 ⼀切信息显⽰，我的命运⾥有蓝⾕这 个驿站，我不来都不⾏了。⺟亲的眼泪，⽼ 板的劝阻，都没能拦住我好奇的脚步。我就 这么远涉重洋，⽆知⽆畏地来了。 ⻜机落地时，正值⼋⽉⻩昏。 ⼀切都看不 真切。早晨起来却看到了⼀地细碎明净的阳 光。意外⼜惊喜，印象⾥的枯⼭⽔，在夏⽇ 居然是如此盛装⽽美丽。 02 ╱ 春夏 ╱ 27
但我彼时并⽆⻓远计划。只想着回归校园， 休整两年，再出发。为了省钱，我租住的⼀ 居室⾥没多少家具。在宜家买了最简单的桌 椅，却是睡在玛丽送给我的旧席梦思上。没 有 床 架 ， 早 晨 醒 来 ， 经 常 发 现 ⾃ ⼰ 滚 在 地 上。 直到半年后，在⼀次教堂义卖中，看到⼀个 整 洁 的 床 ， 居 然 写 着 免 费 。 来 ⾃ 台 湾 的 ⾟ 迪，⼆话没说，开着⽪卡帮我拖回来，然后 两个⼥汉⼦⼀起使尽洪荒之⼒，拉进我住的 ⼆楼公寓。 因 是 ⽹ 上 租 的 房 ， 没 留 意 朝 向 。 来 了 才 发 现，房⼦朝北，即使阳台很⼤，却永远晒不 到太阳。所幸窗外是⼀⼤⽚荒原。荒原那头 就是⻋⽔⻢⻰的蓝⾕主街 135街。这真是 奢侈。在国内，这样⼤的城市腹地地块，绝 对是开发商争抢的地王。这⾥却成了植物恣 意⽣⻓的荒原。让我想起美国诗⼈艾略特的 《荒原》 “四⽉是最残忍的⽉份，从死 去的⼟地⾥培育出丁⾹，把记忆和欲望混合 在⼀起，⽤春⾬搅动迟钝的根蒂。 ” 28
对了，艾略特的故乡，就在堪萨斯⼀墙之隔 的密苏⾥。难怪他笔下的荒原，是如此熟悉 ⽽亲切。荒原给了我⽆限遐想空间，让我可 以在匆匆的步履中，慢下来放松⾃⼰。 ⽇复⼀⽇。每⽇晨七点半，我匆匆启程赶去 上学，下午四点课程结束，从学校回来。做 作业，整理房间，准备晚餐。⻩昏是我最放 松的时光，眺望荒原上的斜阳⼀点点滑⼊远 ⽅地平线。接着沉⼊⽆边的⿊夜。⿊夜我不 着急，⽆尽的作业填补了这些空洞，美国⼤ 学⾥课业深重，熬夜做作业成了常态。我常 常不知不觉就做到了凌晨两点。就这样⽇复 ⼀⽇，转瞬就是⼀年，两年。 我仿佛变成了婴⼉，重新开始学习说话和交 流，并好奇地开始新的探索。这和从前出⼊ 星级酒店，参加各种新闻发布会，步履匆匆 进⾏采访，再在深夜写下斑斓⽂字，畅快驾 驭⾃⼰熟悉的⽂化和语⾔，是两重天地了。 29
我 都 奇 怪 ， 在 蓝 ⾕ ， 我 何 以 能 迅 速 切 换 ⼼ 态，沉静如此，不觉乏味。⽽且貌似还很满 意 我 的 隐 居 ⽣ 活 。 这 个 蛰 伏 的 状 态 很 久 很 久，仿佛在做⼀个有意为之的梦，很久都不 愿意醒来。 不觉就是半年过去。第⼀个春天来时，我惊 喜地发现蓝⾕是⼀个花城。到处姹紫嫣红。 但⻅⼀树⼀树花开。梨花尤其普遍。道旁， 公园⾥，雪⽩的⻜花似云朵，渲染在整个春 天的节奏⾥。城市安静在花海⾥，有⽇本乡 村的侘寂。却⼜商肆俨然，⽣活便利。虽做 城市报道多年，我却⽆法界定这个区域的⽓ 质。它不是纽约东京上海的⻋⽔⻢⻰，摩天 ⾼楼，却也不是⼩镇的玲珑剔透，更不是乡 村的万籁俱寂。它像⼀个疏淡的美⼈，不热 烈，却也不冷淡；不内向，却也不含蓄，它 张弛有致，⾃顾⾃地活着，别有⼀番⻛味。 再细看这⾥的⼈，近距离很热情，远距离各 ⾃ 恬 淡 地 活 着 ， 彼 此 不 打 扰 。 很 ⻓ ⼀ 段 时 间，我都搞不清楚我的邻居们是些什么⼈。 30
半年过去，突然有⼀天，来⾃尼加拉⽠的有 着褐⾊⽪肤的，说西班⽛语的⼩姑娘仙蒂姐 妹俩，来敲我的⻔了。问，我们可以进来玩 ⼀下吗？我正在煮晚餐的⾯条，问她们要不 要尝尝？她们⻢上消失不⻅了。正奇怪着， 却⼜回来了，原来是请⽰⽗⺟去了，回来⾃ 然是得到了许可。 姐妹俩兴奋地夹着筷⼦半天，也⽆法吃下⼀ 根⾯条。我只好给她们叉⼦，奈何还是操作 不了，最后⼀起爆笑。直笑到前仰后合，眼 泪 都 笑 出 来 了 。 仙 蒂 刚 来 时 只 会 说 西 班 ⽛ 语， ⼀句英语都不会。但她特别外向，三个 ⽉之后，就是⼀⼝流利的英语了。让我⻅证 了年龄⼩学习语⾔的巨⼤优势。 很 快 地 ， 夏 天 来 了 。 夏 ⽇ ⾃ 然 是 ⽣ 机 勃 勃 的，何况是号称阳光之城的蓝⾕。暑假，躺 平 很 多 天 后 ， 我 开 始 试 着 恢 复 年 少 时 的 晨 跑。曾经，在⽗⺟的训练下，我从⼩学⼆年 级坚持晨跑到⼤学毕业。毕业⼀年后，却因 ⼯作之故停⽌了。现在恢复起来却也不难。 31
我开始迎着晨光奔跑。感觉⾃⼰的能量也⼀ 点点回来了。清晨的⽓息是这样美妙，阳光 的触抚尤其温暖。我忍不住深深呼吸。我也 逐渐习惯于⻩昏时的散步，松⿏，⼩⿅，兔 ⼦随时可⻅，它们不怕我，特别是松⿏，有 时会和我对视良久，然后泰然⾃若⾛开。⼩ ⿅倒是羞涩，初看时不动，再靠近⼀点，就 惊慌地逃开了。或是坐在阳台上看书。累了 就呆望荒原尽头的落⽇。不知为何，中西部 的落⽇总让我备感孤独，哪怕是和朋友呆在 ⼀起。 秋天来时，窗外的荒原由茂盛转为了衰草 连天。独坐阳台上，看那些草也是⼀种特殊 的感受。朋友容有了新的发现，带我绕过⼀ ⼤⽚荒原，却看到了⼤⽚⼤⾖地。然后就是 森林了。我们为此开始了周边探索之旅。我 们 看 着 ⾖ 荚 ⿎ 起 来 了 ， 接 着 ⼤ ⾖ 地 由 ⻘ 转 ⻩。是很深的冬天了。某天再去散步，却发 03 ╱ 秋冬 ╱ 32
现⼀夜之间⼤⾖都被割⾛了。我曾经摘了⼀ ⼤把，试着回来剥了，炒熟，加⼊超市买来 的熟芝⿇，姜和盐，泡了⼀杯酽酽的芝⿇⾖ ⼦姜盐茶，那是故乡特产，冬天可以驱寒， 暖胃更暖⼼。孰料⼀⼝咬下去，⾖⼦却硬得 像⽯头。果然是⼀⽅⽔⼟养⼀⽅⼈啊。 ⼀天，左邻的阳台搬空了。 ⼀周后⼜搬来新 的⼀家。这家有点不⼀样。⾸先在阳台上挂 上了窗帘，接着吊上了⻛铃，摆上了⽕炉， 然后挂出来⼀排鲜花，有点绣楼的味道。我 猜，这⼀定是个妙龄少⼥。因为⻛铃似乎在 婉约地诉说着各种情绪。结果却是⼀个⽩⼈ 单亲妈妈，唤作林溪，单独带着三个洋娃娃 般精致的⼉⼥住了进来。有⼀天，林溪从阳 台探出头来，热情问我是否来⾃中国，她说 很喜欢中国⽂化。林溪还得意地告诉我，她 们家都在学东⽅的跆拳道，并给我展⽰他们 的视频。 33
转眼就是隆冬。蓝⾕是温带⼤陆性⽓候，据 说常年晴天在275天左右，即使冬天，也是朗 朗太阳天天挂着，可⽓温奇低。你看到室外 阳光灿烂，⾛出去鼻⼦和脚却冻得发抖。11 ⽉ 的 某 个 夜 晚 ， 林 溪 家 阳 台 上 居 然 篝 ⽕ 熊 熊。原来她将炉⼦和柴⽕搬到阳台上升起了 ⽕。 ⼀阵阵低语和笑声传来，那是林溪的新 男友来了。 林溪的篝⽕，也点燃了我。我开始寻思如何 将冷清的房间点缀得更温暖。逛了⼏家⼆⼿ 店 ， ⼆ ⼿ 家 具 居 然 是 这 么 便 宜 。 最 惊 喜 的 是，我居然淘到了⼀个超级古⽼的书桌，沉 甸甸的，有⽼⽊头的芬芳，我在上⾯写字做 作业，⽆⽐安⼼⽽沉静。 下次我拉了容⼀起去淘⼆⼿货，容以极便宜 的价格淘到⼀个躺椅，闲暇时，容躺在上⾯ 看书，极是惬意。淘宝遂成我俩周末盛事， 东西越攒越多，慢慢像⼀个家了。 34
万圣节到来的时候，⾟迪邀我⼀起去⼀个社 区感受节⽇⽓氛。这才惊觉蓝⾕这个5000⼈ 的⼩城，居然有那么多⼈。混迹⼈群⾥，感 觉⼜到了另⼀个世界。家家⼾⼾都早早备好 了⼤罐的糖，中西部的万圣节属于孩⼦也属 于⼤⼈。深夜回来，我居然每个⼝袋都是⿎ ⿎囊囊的糖果。 万圣节当然不是⾼潮，圣诞节才是。我最喜 欢教会的聚餐。每家⾃带⼀个菜，成为品尝 各族裔美⻝的最佳良机。⽽最让我难忘的， 是教会的圣诞节仪式，庄严⼜肃穆。钢琴声 悠扬⽽清越，唱诗班歌声婉转⽽美丽。在牧 师娓娓道来的祷告⾥，⼈们不由⾃主开始沉 思这过去的⼀年。 我开始变得善感⽽多愁。历经这⼀年，我那 些在职场练就的铜墙铁壁仿佛都消融了。卸 下了坚硬的壳，我变得柔软⼜脆弱。冬夜⾥ 常有⻰卷⻛。只听到荒原上⼤⻛咆哮，呼啸 ⽽来，凌厉⽽去。让我⽆数次想起万⾥之遥 的南⽅故乡，那温暖湿润的南来的⻛，是如 此温柔，却常在春天的地板上拂起⼀层细碎 迷濛的⽔雾。 35
近 ⽇ 看 纪 录 ⽚ 《 我 在 森 林 ， 也 许 迟 到……》，感觉是另⼀个蓝⾕的翻版。诺奖 得主彼得·汉德克安家巴黎郊区。紧张写作 之余，他缝补碎布，漫步森林，采摘蘑菇。 但汉德克并⾮隐⼠，也⾮厌世。相反，他⼀ 直是时代最敏锐的共振者。他在乡野观察社 会 ， 犹 如 艾 略 特 在 伦 敦 ⼤ 都 会 写 下 《 荒 原》。 纪录⽚最后以汉德克的诗作结： “为了⼩事物弯腰 躲进⽆⼈的空间，对悲剧叫嚣， 对不幸吐⼝⽔，笑看冲突 以本⾊前进，直到你变成正确 窸窣的树叶变得甜美， 在乡野间⾛动吧， 我会追随你” 。 36
⼦⽪：毕业于北⼤物理 系，巴黎⼤学博⼠。现 居美国。职业⾦融量化 分析。近年开始写字。 作品发表于多家电⼦平 台 、 《 ⻘ 年 作 家 》 、 《⽂综》及其它丛书。 曾获法拉盛海外华语诗 歌节奖。著有《川普时 代：美国不再伟⼤》。 作者 作者作者作者作者作者作者作者作者 简介 简介简介简介简介简介简介简介简介 05 ⼦⽪ 37
作者 ⼦⽪ 55 5 5 5 55 5 5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印 象 中 的 华 尔 街 华 尔 街 38
我不住在纽约，但这些年在纽约上班。我⼤部分时 间在中城上班，但有两年半在下城。 我喜欢下城，因为下城有⽼房⼦﹑⽼街。还有，纽约 其它地⽅的街道常常以数字命名，⽽下城很多街道有 可爱的名字，像珍珠街﹑桥街﹑⽔街﹑⽯街. …… .还 有，华尔街。 我第⼀次去下城，是在多年前去⼀家公司⾯试。那是 ⼆⽉的⼀个晴好的下午，我坐了地铁来到⼀条陌⽣的 街上。这条街是华尔街。 ⼤概因为已到了下午，街上的⼈不多，阳光安静⽽透 彻地照着。街的尽头是⼀⽚⼲净淡蓝的天。我⾛着， 看着⾃⼰移动的⻓⻓影⼦，有⼀种⾮常奇怪的感觉 我感到⼀丝 …… “荒凉” 。 39
后来，偶尔读到⼀本关于华尔街历史的书。书的开篇 是⼀个荒凉的场景：也是⼀个冬天的晴天，在17世纪 40年代。雪后初晴，曼哈顿南端房屋零落，⾏⼈寥 寥，只有偶尔有⼀两个穿着⻓靴的⼈在泥泞的路上艰 难地⾛着，那是⼀道⻓⻓的⽊栅栏下⼀条窄窄的路。 这道⻓⻓的⽊栅栏，是当地的荷兰移⺠修的。北美东 岸最早的移⺠，是荷兰⼈，他们管北美东岸叫 “新荷 兰“ ，⽽今天的纽约，当时叫做 “新阿姆斯特丹” 。 ⼗七世纪中期，荷兰移⺠占了约东岸⼈⼝的⼀半，其 余是英国和其他欧洲移⺠，⾮洲⿊奴，还有原住⺠印 第安⼈。 聚居在曼哈顿南端的荷兰移⺠，和附近的印第安⼈时 有摩擦。1643年，荷兰⼈代表和印第安⼈⾸领定了⼀ 个和平条约；然⽽不久后的⼀个深夜，荷兰⼈突袭印 第安⼈，杀了120多个印第安⼈，包括⺟亲怀中的婴 ⼉。此后，荷兰⼈担⼼印第安⼈报复，于是修起了⼀ 道⻓⻓的⽊栅栏。第⼆年，荷兰的⾏政官下令，让⿊ 奴和⽩⼈移⺠筑起⼀道4⽶⾼的砖墙，代替了栅栏。 沿墙的那条街因此叫 “墙街“ ，荷兰语是de Waal Straat, 英语是Wall Street。中⽂惯常⾳译为” 华尔 街 “ 。 40
后来英国⼈在战争中胜了荷兰⼈，荷兰将美国东岸拱 ⼿交给英国。1664年，英国国王把“新阿姆斯特丹” 让给他的兄弟詹姆斯。 “新阿姆斯特丹”从此改名为 “新约克“ ，因为詹姆斯是英国约克郡公爵。 “新约 克“ 的英语是New York，中⽂⾳译为”纽约” 。 这个詹姆斯，后来成了英国国王，就是那个在英国光 荣⾰命中被轰下台的最后⼀任天主教君王。 纽 约 逐 渐 发 展 扩 ⼤ ， 1699 年 ， 那 道 墙 被 拆 了 。 但 “墙街“ 和她的名字都保留了下来，华尔街的故事继 续上演。 我那天在⾯试后，得到了那份⼯作。上班地点在下城 东南⻆的“南码头“ ，我每天坐公⻋到下城西侧，步 ⾏20分钟到办公楼。步⾏有⼏条路径可选，其⼀是沿 着华尔街。 我因此⾛过华尔街很多次。但因是上下班，从来匆匆 忙忙，没有在意两旁的建筑，连那些最有名的建筑也 没有进去过，例如纽约证券交易所。 41
“纽约证券交易所“是当今世界上最⼤的证券交易平 台。在今天它主要是⼀个电⼦平台，不过它依然在华 尔街上有⼀幢略有古典⻛味的总部楼。这座总部楼建 于1903年，正⻔是六座美丽⾼⼤的⽯柱，⽯柱的上⽅ 有⼭形墙，⼭形墙围着⼀组罗⻢⻛格的群雕：中间是 “诚信⼥神” ，两侧是劳动着的⼈们。雕塑的主题 是： “诚信保护⼈类的劳动” ：“纽约证券交易所 “最初不是⼤楼，它诞⽣在华尔街上的⼀棵梧桐树 下。18世纪，新兴的纽约需要更多的奴⾪，⽽华尔街 成了美国最⼤的奴⾪市场，⼈们在那⾥买卖⿊⼈和印 第安⼈奴⾪。渐渐地，华尔街上买卖的不只是奴⾪ 了；随着资本⼯业的兴起，⼈们开始买卖交换股票证 券。投机商和掮客们通常在华尔街的⼀株⼤梧桐树下 交易，1792年，股票商⼈们制定了⼀篇《梧桐树协 议》来规矩股票交易： “纽约证券交易所“从此诞 ⽣，华尔街从此成了美国⾦融中⼼。 2012年底，美国纽约遭到飓⻛ “桑迪” 的袭击，我 们的码头边办公楼也被泡了⽔，所以临时挪到公司总 部上班。我所在的公司是 “纽约银⾏ “ ，创始于 1792年，是美国最⽼的银⾏之⼀，她的总部有⼀个赫 赫的地址：华尔街⼀号。 42
华尔街⼀号外表不起眼，进去也觉得⽼旧。⽼房⼦没 有太多更新，处处显得光线不⾜。好在我们坐的地 ⽅，离窗⼾不是很远。 ⼀天午后，我⾛到窗前朝下望 去，突然发现华尔街竟显得近于萧条 也许是因为 严冬游⼈稀少的缘故。我想象不出，这⾥曾是纽约最 繁华的地⽅，或者说曾经是美国和世界最繁华的地 ⽅。 早期的⾦融⽣意，⾮常紧凑地集中在下城华尔街附 近，⼤⾦融机构都集中在步⾏的距离之内。因为那时 连电话也没有，交易只好⾯对⾯；⼀天结束的时候， 交换的证券要扛着包搬过来结清。 美国的⾦融市场⾃诞⽣以来，以近于疯狂的⽣命⼒⽣ ⻓，所以那些年华尔街也繁华到炽热。她是美国⼼脏 的⼼脏。华尔街⽇新⽉异，直到1929年⾦融市场的巨 ⼤灾难，把美国和世界拖⼊巨⼤的萧条。 美国⼤萧条⼤约10年之后，经济接近恢复。⼆战后， 美国成了全球第⼀经济体，⾦融业也⽇渐扩⼤，虽然 期间经历了许多⼤⼤⼩⼩的⾼低起伏。 43
⼆⼗世纪下半叶，⾦融业渐渐从华尔街扩散开来 。由 于技术的发达，⾦融家们已不需要聚拢在步⾏范围之 内。⼤银⾏⼤基⾦逐渐搬离华尔街，有的搬到下城西 侧，⼤多数搬到更开阔的中城，还有少数离开了纽 约。 不久后，我们的办公地点搬到了下城西侧的⼀座⼤ 楼。我们的办公楼与911时倒掉的世贸中⼼两座⼤楼 只有百步之遥。当时废墟上的新楼正在竣⼯，然⽽四 周依然凌乱芜杂。好像这⾥从来没有从911真正恢复 过来。 新办公楼离下城最宽阔的⼀条街 百⽼汇⼤道不 远 。 百 ⽼ 汇 ⼤ 道 上 有 ⼀ 个 ⼩ 公 园 ， 叫 祖 科 蒂 公 园 （Zuccotti Park），也叫⾃由⼴场公园。我曾经过祖 科蒂公园⼏次，有⼀次我⻅到⼀群 “占领华尔街” 的抗议者。 “占领华尔街” 运动始于2011年，抗议 美国政府在2008年环球经济危机后对危机祸⾸华尔街 ⼤鳄⽆所作为。他们的⼝号是：“最基本的事实就 是，我们99%的⼈不能再继续容忍1%⼈的贪婪与腐 败” ， “建⽴⼀个美好的社会，我们不需要华尔街， 我们不需要政治家” 。这场占领华尔街的运动，开始 很有些声势，但不久渐渐冷落下来。我⾛过祖科蒂公 园是2013年，看⻅的只是它零星的尾声。 44
记得那⼀刻我突然想到⼀个奇怪的问题：这些⼈为什 么在这个⼩公园抗议？他们也许可以沿着百⽼汇继续 往南， ⼀直⾛到华尔街街⼝。那是⼀个特别有象征意 义的地⽅：那⾥有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楼，它⼤ ⻔上的诚信⼥神的雕塑，⽆声地陈述着“诚信保护⼈ 类的劳动”理念；街的另⼀侧是联邦国家纪念堂，⻔ ⼝有华盛顿的雕像，那是当年华盛顿宣誓就任美国总 统的地⽅，也是通过”权利法案“的地⽅；不远处， 是纽约的三⼀教堂，那⾥埋葬着美国的”财政之⽗ “亚历⼭⼤ · 汉密尔顿。 当然，华尔街也许不是⼀个适于抗议的地⽅；⾯对这 段凝聚了太多历史的街，你也许只有沉默。 下城⼯作了两年半之后，我离开了那⾥，以后再没有 去过华尔街，连下城也很少去到。 最近⼀次到下城，是去年秋天。我到下城开⼀个什么 会。我是坐地铁到下城。纽约的地铁永远旧、乱、 差，没有美感，没有新意。 45
然⽽我下⻋的⼀站却是世贸⼤楼。准确地说是世贸⼤ 楼交通枢纽。这个⼏年前我每天经过的地铁站，变得 我⼀点都不认识了。 世贸⼤楼交通枢纽是⼀个⾮常美丽的、现代⻛格的建 筑。内部由⽆数⽩⾊的⻣架⽀撑，⽽⾛到外⾯看，则 像⼀只巨⼤的、展翅的⽩⾊⻜⻦。据说它西班⽛建筑 师 Santiago Calatrava设计的。这样的颜⾊和⻛格， 确实更像西班⽛⽽不是纽约。 世贸⼤楼的交通枢纽外是9/11遗址。我站在那⾥，看 着周围各⾊⾼⼤的建筑，觉得有点恍惚：这就是21年 前那个天崩地裂的悲剧的地⽅吗？ 那⼀天我只去了世贸中⼼，没有去华尔街。回去的路 上，我想，世贸中⼼变得我认不出来了，华尔街⼤约 还是⽼样⼦吧。 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