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改編電影劇本：白先勇 《遊園驚夢》 ◎角色 《今日人物》 錢夫人(藝名藍田玉，全篇主角) 竇夫人(桂枝香，穩重、懂得人情事故) 程參謀(跟竇夫人關係曖昧) 徐夫人(要唱歌) 賴夫人 蔣碧月(潑辣、要唱歌、搶了程參謀) 余參謀、劉副官 《昔日人物》： 月月紅(俗艷，搶了鄭參謀) 錢將軍(老牛吃嫩草) 鄭參謀 瞎子師娘 說明： 1.參考一般電影劇本製作，每一幕前面的表格即標出該幕的場景、時間、配樂及 出場人物，各幕以「S__」表示(如第一幕為 S1)。 2.◎符號表示所有台詞之外的場景、人物動作行為、鏡頭拍攝要點。 3.所有台詞則以角色名前空兩格加冒號的形式呈現。若台詞後有另有括弧，則為 該段台詞需注意的細節。 4.劇中的崑曲演唱則另外用標楷體標出，避免與台詞混淆。
《遊園驚夢劇本》 S 1. 配樂│
時│晚上 景 │中大會館(竇公館外) 道具│旗袍 車子 名片 X1
人│錢夫人，劉副官 ◎錢夫人搭車到達竇公館(開車門，腳優雅地伸出車外，同時遞出名片給劉副 官)。 劉副官：錢夫人，我是劉副官，夫人大概不記得了？ 錢夫人：是劉副官嗎？(用目光打量了一下，接著稍帶驚訝) 對了！那時在南 京到你們公館時見過你的，你好，劉副官。 劉副官：托夫人的福。(深深行禮之後，幫錢夫人帶路往竇公館正屋) ◎劉副官帶錢夫人進入竇公館，一起前往正屋的路上。 劉副官：夫人最近可好？ 錢夫人：還好。你們長官夫人都好嗎? 我也好幾年沒見過他們了。 劉副官：我們夫人還好。長官呀，他最近為了公事較忙些。 ◎走到正屋門前，劉副官停在門口送錢夫人進屋，錢夫人與劉副官點頭示意感謝 之後便進屋。 劉副官：夫人請。 S 2. 配樂│
時│晚上
景│友竹居 (竇公館內的前廳)
道具│鏡子
人│錢夫人，竇夫人 ◎錢夫人獨自進入竇公館前廳。 ◎錢夫人經過前廳照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 錢夫人旁白：咦？今天下午六點鐘才在西門町做的頭髮，剛才外頭風一吹，怎 麼又亂了呢？ ◎錢夫人臉更湊近鏡子一步的距離，看著自己身上的旗袍。 錢夫人旁白：恩？這旗袍的顏色.. 怎麼好像有哪兒不對勁？我記得這種絲綢， 在燈光下照起來，不應該綠汪汪的像翡翠似的嗎？怎麼...大概是這前廳的燈光不 夠亮吧！鏡子裡看起來竟有些發黃。難道真的是料子舊了...這份杭綢還是從南京 帶出來的呢！這些年都捨不得穿，為了這場宴席才特別拿出來裁了的，早知如此， 還不如到鴻翔綢庄去買份新的也好。可我總覺得台灣的衣料粗糙，尤其是絲綢， 哪裡比得上杭綢那般細緻柔軟？ ◎竇夫人緩步由正廳的方向走來，錢夫人看鏡子看得入迷，直到竇夫人喚她才發 覺竇夫人。 竇夫人：五妹妹妳可終於來了。 錢夫人：三阿姊。來晚了，不好意思讓妳們等了這麼久。 竇夫人：哪裡的話，妳來得恰是時候，我們才正要入席呢！
◎竇夫人挽著錢夫人的手往正廳走去。(走一走可停頓說話，避免對話說不完) 錢夫人：三阿姊果然還沒有老呀！還是跟當年在南京時一個樣兒。 竇夫人：妹妹妳說笑了，我怎麼比得上五妹妹年輕貌美呢。 ◎竇夫人與錢夫人快到正廳門前停下說話，竇夫人還是挽著錢夫人的手。 竇夫人：五妹妹，妳早該搬來台北了，我一直都在擔心，妳一個人住在南部那 種地方有多冷清呢？今晚無論如何妳是都不能缺席的。十三也來了呢！ (微笑 貌) 錢夫人：哦？她也在這嗎？ 竇夫人：是啊，任子久一死，她就搬出任家了。 ◎竇夫人湊到錢夫人臉旁笑著耳語。 竇夫人：任子久是有幾分家當的，十三一個人也算過得舒服了。今天就是她起 得鬨，還把天香票房裡的幾位票友都請來了，鑼鼓笙簫也都是齊的，她們還想讓 妳上去唱兩首呢！ ◎錢夫人急忙掙脫了竇夫人的手，擺著手笑道。 錢夫人：還是不了吧，我哪裡還能唱呢！ 竇夫人：客氣話就別說了，五妹妹，連妳藍田玉都不能，別人還敢開腔嗎？ @竇夫人不等錢夫人回話便再次挽起錢夫人的手走進正廳。 PS 此景竇夫人始終是笑著，既穩重又不會太嚴肅~ S 3.
時│晚上
景│竇公館內正廳左側
配樂│ 人│錢夫人，竇夫人 ，賴夫人，余參軍 ◎竇夫人挽著錢夫人到了正廳，把錢夫人領到正廳左側，一個沙發跟前坐著一位 五十多歲的女客。 竇夫人：賴夫人，這是錢夫人。 ◎賴夫人原本與身旁的男客說話，這時轉頭打量了錢夫人一番，接著款款一笑便 起身與錢夫人握手，一面摸頭，好像突然想起什麼。 賴夫人：這位大概就是錢鵬公的夫人了？我還說呢！面熟得很！ ◎賴夫人轉回頭面向余參軍。 賴夫人：剛才我還在跟余參軍聊天，梅蘭芳第三次南下到上海唱的是什麼戲， 我都不記得了。妳們瞧，我的記性！ 余參軍：夫人久違了，那年在南京勵志社大會串瞻仰過夫人的風采的，我還記 得，夫人票得是「遊園驚夢」呢。 賴夫人：是呀，我們今晚可有耳福領教了。 ◎錢夫人搖手以示謙虛。 竇夫人：我們到那邊去吧，十三和幾位票友都在那兒。 ◎竇夫人帶錢夫人到廳堂的另一側。
S 4. 配樂│
時│晚上
景│竇公館內正廳右側
人│錢夫人，竇夫人 ，蔣碧月，徐太太，賴夫人，程參謀 ◎錢夫人與竇夫人一齊走過去，蔣碧月(穿紅旗袍)迎了上來，把錢夫人的手臂勾 了過去，笑得全身亂顫。鏡頭聚焦在蔣碧月的肢體動作上。 蔣碧月：五阿姊，剛才三阿姊告訴我妳也要來，我就高興地叫：「好呀，今晚 妳可都把名角給請來了。」 錢夫人旁白：不知道這天辣椒這些年來收斂些了沒有。同一個娘生的，性格卻 差這麼遠。說到懂世故又有擔待的，非她姊姊桂枝香莫屬了；但桂枝香那兒的便 宜，天辣椒卻也算是揀盡了。還記得當年任子久連她姊姊的聘禮都下定了，她卻 有本事攔腰奪了過去，也虧她姊姊有涵養，等了多少年才委委屈屈地做了竇端生 的三房。難怪桂枝香老嘆息說：「是親妹子才專揀自己的姊姊往腳下踹呢！」 ◎蔣碧月拉了錢夫人向其他坐著的幾位客人介紹錢夫人，幾位客人起身打招呼。 蔣碧月：那，你們見識見識，這位錢夫人才是真正的女梅蘭芳呢！ ◎錢夫人笑著一一向諸位客人示意回應。 錢夫人：碧月，別胡說了，給這幾位內行得聽了笑話。 竇夫人：碧月的話倒也沒錯，妳的崑曲也算是得了梅派的真傳了。 蔣碧月：就是說呀，五阿姊，妳來見見，這位徐太太也是個崑曲大王呢。 ◎蔣碧月把錢夫人拉到一個穿著黑旗袍的年輕女客前，又笑著向竇夫人說話。 蔣碧月：三阿姊，等等我們讓徐太太唱「遊園」 ，五阿姊唱「驚夢」 ，把這齣崑 腔的戲祖宗給搬出來，讓兩位名角上去較量較量，也好給我們飽飽耳福。 ◎徐太太與錢夫人急忙笑著互相說些謙讓之詞。 徐太太：不敢當，不敢當。 錢夫人：我的嗓子哪比得上徐太太呢！妹妹別說笑了。 錢夫人旁白：這天辣椒也真冒失，今晚這些人大概沒一個不懂戲的，恐怕這徐 太太就是個好角色，回頭要真給抬了上去，可不能大意呢！運腔轉調，這些人都 不足畏，但在南部待了這麼久，嗓子也沒認真吊過，就不知如何了。 ◎錢夫人眼神注意到大家的旗袍樣式，先拍錢夫人的眼神漸漸往下，鏡頭掃過眾 夫人的裙襬(尤其是賴夫人)，最後再拍錢夫人看自己的裙子。 錢夫人旁白：看來裁縫師傅的話果然說中，台北已經不流行長旗袍了。看看在 座的，就連那個老得臉上起了雞皮皺紋的那位賴夫人，個個的旗袍下擺都縮到差 不多到膝蓋上去了，露出了大半截小腿，在南京時，哪個夫人的旗袍不是長得快 拖到地上了得。唉，早知道就應該聽裁縫師的建議，等會穿了這身長旗袍站出去， 肯定丟臉死了。 ◎竇夫人又笑著把錢夫人引到程參謀前。程參謀坐著。(此段竇夫人與程參謀互 動之中表現出一點點隱晦的曖昧之情，不要太明顯。) 竇夫人：程參謀，我把錢夫人交給你了，你替我好好伺候著，不然阿，明天就
罰你作東! ◎錢夫人上下仔細打量著程參謀。 程參謀：夫人請坐。 ◎程參謀把自己的位置讓給錢夫人坐，起身去桌上拿東西給錢夫人吃，錢夫人則 低著頭在喝茶，錢夫人抬起頭來看到程參謀的眼睛，隨即又把頭側過去，成些許 害羞貌。蔣碧月出現拉著錢夫人的手起身。 蔣碧月：唉哟，三阿姐，快來快來，可以準備上席了。 S 5. 配樂│
時│晚上 道具│零食
景│竇公館飯廳
人│錢夫人，竇夫人 ，蔣碧月，徐太太，賴夫人，程參謀，余參軍 ◎眾人們你推我讓，不願第一個上座。 ◎賴夫人走到第一桌的主位坐了下來，同時招呼著余參軍。 賴夫人：還是我佔先吧，這樣你推我讓，我看這餐飯也吃不成了，倒是辜負了 主人這番心意！余參軍長，你也來我旁邊坐下吧，方才梅蘭芳的戲，我們還沒討 論完呢！ ◎余參軍長笑著拱手。 余參軍長：遵命。 ◎余參軍長入座，客人們也笑著紛紛入座了。 ◎第二桌的客人要入座時，眾人也是不願第一個入座，互相推讓。 賴夫人：錢夫人，我看你也學學我吧！ ◎竇夫人便拉著錢夫人往第二桌的主位走去，低聲在她耳邊耳語。 竇夫人：五妹妹，妳就坐下吧，妳不佔先，別人不好入座的。 ◎錢夫人環視四周，第二桌的客人們都笑著看著她，錢夫人含糊推辭了一下準備 要入座。 S 6. 配樂│
時│晚上 道具│墨鏡
景│南京錢公館飯廳
人│錢夫人，錢將軍，月月紅，舊時客人數位 ◎當錢夫人準備要入座之際，時間停滯，她進入了回憶，開始自言自語。 錢夫人旁白：許久沒有應酬，竟有些不慣了。從前錢鵬志在的時候，宴席之間， 十之八九的主位都是我佔先的，堂堂錢將軍夫人當然上坐，也從來不必推 讓的。南京那些太太呀，輩分要大過我的還數不出幾個呢！現在想起二十二歲嫁 去那年，錢鵬公也六十好幾了；月月紅老說我看起來像是他的孫女一樣，但怎麼 說我可也是錢將軍堂堂正正迎回去的填房夫人! 我是明白我的身分的，也珍惜我 的身分，每次任是多大的場面，我哪一次不是應付得妥妥貼貼的？又誰還敢議論， 我是那年秦淮河得月樓上的藍田玉? ◎錢夫人走到椅子上準備坐下，椅子旁邊的人卻是年邁的錢將軍，這時鏡頭轉回
錢夫人，她的服裝與髮型變回過去，宴席上的人也換成舊時南京錢公館的人。 ◎錢將軍撫著錢夫人的臉頰。 錢將軍：這幾年，難為妳了，老五。 月月紅：姐姐，妳的辮子也該剪了，明日妳和錢將軍走在一起，人家還以為妳 是她的孫女呢。 ◎錢將軍聽到月月紅講的話，自嘲幾句又撫上錢夫人的臉，錢夫人心頭一酸，便 開始在心裡自言自語，鏡頭聚焦在錢夫人身上，眼神稍有空洞貌，其他人繼續吃 飯聊天。 錢夫人旁白：唉，許多委屈多是沒法傾訴的...難道要我去怨錢鵬志嗎？那年錢 鵬志娶我的時候就已經清清楚楚我說明白了，他是為了我的「遊園驚夢」才接我 回去伴他的晚年。我還要期望些什麼呢？到底，還是應驗了瞎子師娘那把鐵嘴... ◎錢夫人緩緩轉頭，鏡頭轉另一邊時，瞎子師娘就站在錢夫人面前。 瞎子師娘：五姑娘，妳們這種人只能嫁給年紀大的，當女兒般的疼惜。年輕的， 哪裡靠得住。 ◎瞎子師娘捏著錢夫人的手嘆息。 瞎子師娘：.榮華富貴你是享定了，藍田玉，只可惜妳長錯了一根骨頭，也是 妳前世的冤孽！冤孽！不是冤孽是什麼？除了天上的月亮摘不到，世上的金銀財 寶不都設法捧了來討妳歡心了嗎？ S 7.
時│晚上
景│竇公館飯廳
配樂│ 人│錢夫人，竇夫人 ，蔣碧月，徐太太，賴夫人，程參謀，余參軍 ◎此時鏡頭跳到錢夫人的臉，錢夫人的頭轉回來，鏡頭轉向桌上的食物，停個幾 秒，突然有一個聲音冒出來，場景又回到了現在。 賴夫人：竇夫人，你們的師傅哪請來的啊？到台灣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 的魚翅呢！ ◎接著鏡頭再聚焦在竇夫人身上。 竇夫人：這原是黃欽之黃部長家在上海時候的廚子，來台灣就到了我們這兒 余參軍：這也就難怪了，黃欽之是有名的吃家呢！ 程參謀：錢夫人，請用碗翅吧。 ◎程參謀盛了一碗翅擺在錢夫人面前。 程參謀：這道菜可是我們公館裡出了名的。 ◎錢夫人正準備要品嘗魚翅，竇夫人走了過來，叫程參謀替錢夫人盛滿了酒，按 著錢夫人的肩膀笑著說。 竇夫人：五妹妹，我們倆好久沒有對過杯了。 ◎竇夫人說完便和錢夫人對杯，之後又轉過去對程參謀說話。 竇夫人：你可要好好替我勸酒呀，你長官不在，你就在這替他作作主人吧。 ◎程參謀站起身來，替錢夫人倒酒，一邊說。
程參謀：夫人，這花雕酒最容易發散，我知道夫人等等還要用嗓子，這酒暖過 了，不傷喉嚨的。 蔣碧月：錢夫人酒量特別好，不要饒過她！ ◎蔣碧月說完之後自己盛滿了一杯，豪飲而盡，客人鼓掌稱讚，又盛了一杯走到 錢夫人身旁，與她敬酒。 蔣碧月：五阿姊，我也好久沒有和妳喝雙盅兒了。 ◎錢夫人推開蔣碧月的手。 錢夫人：碧月，妳那樣的喝法會醉了的。 蔣碧月：姊姊到底還是不賞妹子的臉，我喝雙份的好啦，回頭醉了，最多讓他 們給抬回去就是了。 @蔣碧月仰頭一口喝盡手中的酒，程參謀遞上另一杯，蔣碧月也一口氣乾了，最 後把酒杯倒過來在錢夫人臉上一晃，其他客人此時則鼓掌叫好。 客人們：還是蔣小姐豪興啊！ ◎錢夫人只好緩緩將手中那杯花雕酒飲盡。飲下酒之後，錢夫人有些醉醺醺的， 看到程參謀與蔣碧月在你儂我儂時，便開始在心中自忖。 ◎錢夫人旁白：他們怎麼和當年的鄭參謀與月月紅有幾分相似呢？唉呀，肯定是 我醉了。 程參謀：這下該輪到我了，夫人。 ◎程參謀此時起身向錢夫人敬酒。錢夫人則喃喃地推辭。(醉了) 錢夫人：真的不行了，程參謀。 ◎程參謀一連喝了三杯，錢夫人則端起酒杯，在唇邊稍稍沾了一下。 蔣碧月：唉呀，你敬的這是什麼酒啊？ ◎蔣碧月站起來，伸頭去聞了聞余參軍手裡的那杯酒。 余參軍：小姐，我這杯是通宵酒呀。 蔣碧月：呿，誰要與你們通宵呀(打起京白)！ ◎蔣碧月喝醉便開始唱歌 賴夫人：蔣小姐，百花亭裡還沒擺起來，你怎先醉酒啦？ ◎竇夫人此時便起身領著大家進客廳，攝影師不跟著移動到客廳，只需在飯廳原 地照著客人們的背影離去，程參謀一邊走一邊與錢夫人聊天。 S 8. 時│晚上 景│竇公館客廳 配樂│中段有余夫人需有唱的崑曲 道具│耐摔杯 人│錢夫人，竇夫人，蔣碧月，徐太太，賴夫人，程參謀，余參軍 ◎場景開始就拍大家已經入坐在客廳的樣子，蔣碧月與余參軍在前面唱著貴妃醉 酒的畫面。 余參軍：啟娘娘，前面就是百花亭了。 ◎蔣碧月雙手捂著嘴，笑得前俯後仰，這時余參軍從旁邊端了一個茶盤來，上面 是一只金屬茶杯，半跪在蔣碧月面前。
余參軍：啟娘娘，奴婢敬酒。 ◎蔣碧月裝了醉態，裝成東倒西歪的各種身段，用嘴巴把那茶杯刁起來，喝光了 茶又把杯子丟到地上，唱了兩句崑腔。 蔣碧月：人生在世如春夢，且自開懷飲幾盅。 ◎客人們都笑說說蔣碧月真的醉了，客人們鼓譟要蔣碧月繼續唱下去，蔣碧月卻 搖搖擺擺地走了下臺。把那位徐夫人給拱上台，以台下的錢夫人的視角拍攝徐夫 人在屏風旁的姿態，然後徐夫人走到台上準備唱歌。 ◎蔣碧月則走過坐在程參謀身旁，和錢夫人說。 蔣碧月：五阿姊，妳可要仔細聽聽，看看徐太太的「遊園」是否可以和妳拚個 高下。 程參謀：夫人，我今晚總算可以領教領教夫人的崑腔了。 ◎徐夫人已經開始唱了。 徐夫人：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予斷井殘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此時蔣碧月身上的金光亂竄的鐲子讓錢夫人感到暈眩(摀頭)，特寫程參謀與蔣 碧月的互動場景，只拍到身體。(徐夫人的歌聲為背景音樂)，最後在慢慢往上拉 回兩人的面容的時候...卻便成了月月紅和鄭參謀在打情罵俏。 S 9. 時│晚上 景│南京錢公館客廳 配樂│模糊的崑曲持續穿插 道具│禮服 X2 墨鏡 髮型也得改 人│錢夫人，鄭參謀，月月紅，錢將軍 ◎開始的場景鏡頭聚焦延續在上一幕為月月紅和鄭參謀的親密互動之中，之後使 用第一人稱視角，月月紅過來與前夫人勸酒，接著跳回第三人稱視角鏡頭聚焦到 錢夫人上半身，錢夫人露出醉酒和困惑的樣子，接著年邁的錢將軍從後面拍了錢 夫人的肩然後輕撫其臉。(此時仍有背景的崑曲聲。) 錢將軍：真是難為你了，老五。 ◎鏡頭再移回錢夫人的手，錢夫人的手此時突然被一隻手抓住，翻了過來掌心朝 上。 瞎子師娘：我不是說過嗎?藍田玉，榮華富貴妳是肯定享盡了，可惜妳生錯了 一個骨頭。懂嗎？冤孽啊！他可不就是妳命中招的冤孽呀嗎？ ◎錢夫人有點驚慌地抽回手，此時錢夫人已經不坐在位置上，而是在台上。她看 向另一個方向說。 錢夫人：吳師傅，吹的低一些…..我喝多了花雕... ◎鏡頭只聚焦於錢夫人往吳師傅方向的樣子，不用去拍吳師傅(沒這個人)，錢夫 人在台上擺起唱崑曲的架式。 錢夫人：遷延，這衷懷那處言，淹煎，潑殘生除問天...
◎唱歌的時候，錢夫人看到鄭參謀和月月紅的親密互動，鏡頭以錢夫人背後的視 角，特寫鄭參謀與月月紅的眼睛，嘴唇，不規矩的手，錢夫人感到不舒服，摀著 喉嚨，開始皺眉，與一旁的說吳師傅我的嗓子要啞了，要啞了！(背景聲音是瞎 子師娘的呢喃和崑曲「除問天~」一句的延續交雜混沌。) 在聲音最混亂最嘈雜 的時候突然靜音下來。 S 10. 時│晚上 配樂│中段有余夫人需有唱的崑曲
景│竇公館客廳
人│錢夫人，竇夫人，蔣碧月，徐太太，賴夫人，程參謀，余參軍 ◎突然靜音，場景已經跳回現代，鏡頭拍到錢夫人剛才坐在客廳的樣子，其身入 鏡，有若有失神樣子。@蔣碧月則輕拍錢夫人的肩，說道。 蔣碧月：五阿姊，五阿姊，該妳「驚夢」的時候了。 ◎程參謀和竇夫人跟客人都來叫她唱歌(攝影機為錢夫人的第一人稱視角，大家 面對著鏡頭叫錢夫人唱歌) 程參謀：夫人... 竇夫人：五妹妹，該妳上場吧。 ◎這時錢夫人恍然驚醒，鏡頭仍維持第一人稱視角，環顧看看往自己看著的大家 ◎錢夫人搖搖頭喃喃的說著。 錢夫人：我不能唱了。 蔣碧月：那可不行！ ◎蔣碧月說完便抓住錢夫人的雙手，繼續說。 蔣碧月：五阿姊，妳這位名角今天無論如何是逃不掉的。 ◎錢夫人用力摔開蔣碧月的手臂。 錢夫人：我的嗓子啞了，啞了！不能唱了！ (異常惱怒貌) ◎竇夫人在一旁出來笑著打圓場。 竇夫人：五妹妹不唱也就算了，余參軍長，我看今晚還是你這位名黑頭來壓軸 吧。 ◎其他人都拍手叫好，最後的畫面落在大家在客廳前聊天，遠景為余參軍唱著崑 曲，，客人們一陣鬧笑之後，鏡頭淡出轉暗或移出。(意在呈現熱鬧迷茫的氛圍) S 11.時│深夜 配樂│
景│中大會館 (竇公館門外)
人│錢夫人，竇夫人，蔣碧月，賴夫人，程參謀，余參軍，客人們 ◎在竇公館外，客人們互道再見的場景。 賴夫人：我的車來了。 ◎賴夫人和余參軍長上車，余參軍長在出發之前搖下車窗。 余參軍：竇夫人，府上這一夜戲，要是當年的梅蘭芳和金少山也比不過的。. 竇夫人：可是呢！余參軍長的黑頭真是贏過金霸主了。
◎眾人大笑之後，賴夫人的車駛離，此時蔣碧月的車來了。程參謀在上車前，和 竇夫人耳語一番，接著開著車走了。 ◎最後只剩下錢夫人和竇夫人在門外。 竇夫人：五妹妹，妳的車子呢？ 錢夫人：我是坐計程車來的。 竇夫人：哦，那就等我的車回來再送妳回去吧，我們先進屋裡喝喝茶。 ◎兩人轉身往屋裡走去。 竇夫人：我去叫人沏一壺茶來，正好我們倆個好久沒有這樣談心了。五妹妹呀， 妳這麼久沒來，可發覺台北變了沒有？ ◎錢夫人沉默了好一陣子。 ◎場景淡出，最後一幕落在繁華台北街頭的高樓大廈及車水馬龍。 錢夫人旁白：是啊，變得好多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