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 過
過 青年
貧窮 勞動法解析
死
不平等 經濟
工會與裁決 陣 社會企業 健保 住宅薪資 制度 改革改 稅制 育 革 《勞動教育聯合講堂》
教
想知道，勞動法令對勞工的保障有多少？勞工為何愈工作愈貧窮？ 工會發展為何會式微？到底職災過勞對勞工造成多大傷害？
協助校園課堂、學生社團、工會勞教的多元勞動課程設計 充實跨領域社會議題之知識汲取 ▼講師群與專長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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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友聯-勞動法令、健康權益 台灣勞工陣線協會秘書長 台灣健康人權行動協會理事長 黃怡翎-過勞、職業災害 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執行長
張烽益-工會發展、勞工保險 台灣勞動與社會政策研究協會執行長 洪敬舒-工作貧窮、租稅政策 貧窮與租稅研究室召集人 楊書瑋-社會住宅、裁決制度 台灣勞工陣線協會執行秘書
宅住
工作究竟是為了「謀生」，還是成了「找 死」？我們一輩子辛勤工作，為的就是能有 幸福的生活，但為何我們努力工作，到頭來 卻犧牲了親情、友情、生活、健康、甚至是 生命？台灣目前平均每五天就有一個勞工因 過勞而發病，約十天就有一個勞工過勞死， 曾何幾時，美麗之島成了過勞之島？ 由《過勞之島》改編的《勞動之王》電視 劇，自 3/27起於客家電視台每周一至周四晚 上八點到九點播映 ，希望透過書以及戲劇， 讓更多人看見台灣勞工的處境，邀請大家一 起來共同來扭轉過勞之島的命運。 訂購專線：02-2321-7940 戶名：社團法人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 銀行：台灣銀行城中分行 銀行代碼：004 帳號：045001004488 戶名：社團法人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 郵政劃撥帳號：50282154 本書定價350元，每本運費50元，三本以上免運費 全國各大書店及網路書店皆有售
編輯室報告
勞動者194期
2017年4月5日出版
發 行 人：蔡培元 回顧民進黨在三年前的立院佔領運動 中，不論黨主席、黨內大老、時任立委無 不表態全力支持「協議監督機制法制化」、
總 編 輯：孫友聯 編輯小組：張烽益 洪敬舒 楊書瑋
執政後的民進黨政府與黨團，對監督條例
編輯委員：柯妧青 董建宏 陳明仁 管紹君 黃玫玲 朱傳炳 黃昱凱
的立法態度是「能拖就拖、能閃就閃」 ，不
勞動者雜誌1984年4月7日創刊
僅未交代如何處理服貿、貨貿，更迴避實
臺灣郵政台北雜字第1266號執照
質有效的國會監督和公民參與。對此，本
登記為雜誌類交寄局版台誌第4625號
「先立法再審查」 、要求國會監督，甚至不 分日夜排班「守護民主」 ，乘著這股浪潮 也在隨後的大選取得極大勝利。然而持續 關注監督條例立法進程的經濟民主連合於 318 當日重回立法院舉行晚會，同時抨擊
期封面故事有完整報導。 台灣經歷所謂的經濟奇蹟，如今卻陷
黃水泉 吳玉祥 黃曉玲 鄭力軒 張謝庭 許守活
白正憲 吳昭呈 鄭雅文 林宗弘 林進勇 孫一信
訂閱方式： 一、ATM轉帳服務
在經濟困境之中，對此遽烈轉變，許多學
戶名：台灣勞工陣線協會
者試圖以學術的思維提出成因解釋。其中
帳號：09310116958
中研院副研究員林宗弘即以典範移轉提出
銀行：第一商業銀行總行營業部
觀察結果，他同時提出台灣當前的國家能
二、劃撥轉帳服務
力不僅是發展國家的科技與產業政策或干
帳號：50118157
預，而是國家財政無法承擔未來的國防、
戶名：台灣勞工陣線協會
社會福利與人口老化支出，導致高額負債 而面臨失能國家 (failed states) 的挑戰。經 林宗弘授權勞動者登刊該研究成果，並於 本期與下一期 (195 期 ) 分上下兩期登刊。 敬請參閱本期專題報導。
勞動者雜誌社THE LABOUR 台北巿中正區林森南路4之2號4樓 4F., NO.4-2, Linsen S. Rd., Taipei City 100,Taiwan
電話(TEL)：02-23217648 傳真(FAX)：02-23914232 網址：http://labor.ngo.org.tw E-MAIL：labornet51@gmail.com
Î 封面故事
Î 勞動二三事
10
青年等到中年 318 三週年，經民連要 求速審兩岸關係監督條例
04
14
防止被迫簽署「一中承諾書」 學界串 連呼籲：監督條例不能再等
17
那些遺忘在318的政治承諾
一、女性勞參率逐年上升，且女性人 口自2013年已超越男性 二、2016年性別落差指數(GGI)排名 ，我國自評排行全球第38名 三、失業率持續維持在4%以下，但 高等學歷失業率仍為最高
Î 趨勢觀察
28 32
194
焦點 觀點
你的善意，真的幫助窮人了嗎？ 職災之後 復工路迢迢
解析 報導
Î 勞動政治觀
Î 近期要聞
03
06 08
24 vs 24時事評析
Î 時事評析
25 27
40
選前公平正義 選後當沖獲利
Î 專題報導
開放政府資訊的重要性
20
澳洲工資的三層保障
Î 新冊導讀
44
勞動部不能上演連續工作24天的鬧劇
國是會議的效力與效率
Î 國際動態
空港粉碎
http://labor.ngo.org.tw
從奇蹟到衰退：兼談台灣經濟的下一 步(上)
Î 社運事件
34 36
西藏抗暴日58週年大遊行 311「非核低碳 永續能源」大遊行
勞動政治觀
24 vs 24 ▌▌文
孫友聯
多次在上課時拋出一個命題，有什麼樣的工作需要持續 24 小時都要有人 操作，不能停止。聽眾總是絞盡腦汁的嘗試在自己日常生活中尋找答案，但多 只能勉強的擠出幾種工作，不外乎醫護、警消、發電廠等等。證明了一點，非 得 24 小時的工作，尤其是在「夜間勞動」 ，是例外，而非常態。而根據研究， 夜間工作將提高勞工罹患癌症的機率，因此許多國家都立法禁止非必要的輪班 工作，或對夜間工作提供更嚴密的勞動保護。當然，一天有 24 小時，大概也 不可能也不允許會有一份工作是需要由同一個人持續勞動 24 小時。 那又什麼樣的工作需要讓同一位勞工持續勞動 24 天呢？近日來，在資方 團體刻意的渲染和炒作下，縮短工時的一例一休政策屢成為社會爭議焦點，但 事實上所謂的衝擊，多是因為雇主長期的違法所致。但為安撫資方團體，蔡政 府提出的解方似乎自亂陣腳，進而導致政策邏輯不一致的法律解釋，徒生更多 無謂的枝節，日前，擦搶走火的四週變形工時勞工可連續出勤 24 天的鬧劇， 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讓人覺得勞動部又向資方妥協讓步，犧牲勞工權益，讓 勞工繼續陷入連續勞動 24 天的血汗勞動之中。 這次的爭議，正是典型對勞基法變形工時錯誤認知下的結果。按勞基法變 形工時的設計，事實上重點在於「工作日工作時數之挪移」 ，使雇主在經工會 或勞資會議同意下，在不必多支付加班費的情況下配合生產需求，在理論上， 也可能讓勞工能有更多的時間主權、調配更多的休息日。但自 1996 年修法以 來，變形工時實務上卻一再的擺脫勞基法例假日「中斷勞動」強迫休息的設 計，反而使勞工更缺乏充份且必要的休息，最終導致過勞職災。因此，無論是 雙週、四週或八週變形工時的設計，倘若最終的結果只是勞工沒有加班，又要 連續勞動，就將成為各勞工團詬病的奴工條款。 2016 年， 勞 動 部 廢 止 了 1986 年 的 行 政 函 釋， 讓 勞 基 法 的 七 休 一 得 以 落 實，避免勞工連續勞動 12 天的過勞；同年訂定新函釋也明定只有三種例外狀況 的排除七休一，但至多也只能在有勤務計劃下連續勞動 12 天，這樣的立意卻要 在這次四週變形可以連續 24 天勞動的爭議中破功，令人匪夷所思。若勞基法變 形工時制度有存在的必要，顯然已經走到非得重建的時刻了，而在一週四十小 時和一例一休的修法脈絡之下，除全面檢討現有指定行業的適當性外，應更強 調「例假」中斷連續勞動以得到休息的立法目的，以避免勞工身陷過勞的危害 之中。 （作者現為台灣勞工陣線祕書長、台灣健康人權行動協會理事長）
3
勞動二三事
勞動二三事 一、女性勞參率逐年上升，且女性人口自2013年已超越男性
圖片與資料來源：2017年國情統計042號
根據主計總處國情通報指出，目前我國女性教育程度及經濟自主能力均較過去 提升，惟婚育對女性就業仍有顯著的影響。我國女性勞動力參與率已於 2012 年突破 5 成，並呈逐年上升趨勢，2016 年為 50.8%；就婚姻狀況別觀察，2016 年未婚女性 勞動力參與率為 62.4%，較 2011 年提高 2.5 個百分點，有配偶或同居者為 48.3%， 則降 0.6 個百分點，有配偶或同居者中，占 8 成之「子女均在 6 歲以上」者，勞動力 參與率 43.8%，較 2011 年降 1.1 個百分點，「尚無子女」及「有未滿 6 歲子女」者勞 動力參與率較高，分別為 70.8% 及 64%。 此外，女性人口自 2013 年起超越男性，2016 年底為 1,182 萬人，較男性多 10 萬人，占比為 50.2%，且隨社經環境轉變及受教育年限延長，造成晚婚遲育趨勢明 顯，2015 年女性初婚年齡及出生嬰兒之生母平均年齡分別續升至 30 歲及 31.7 歲， 較 2011 年分別增 0.6 歲及 0.8 歲；2016 年底 15 歲以上女性有偶比率 49.9%，則較 2011 年底下降 1.2 個百分點；2016 年育齡婦女總生育率 1.2 人，出生嬰兒中，每百 名女嬰所當男嬰數（性比例）為 107.8 人也較 2011 年略增。
4
194
勞動二三事 二、2016年性別落差指數(GGI)排名，我國自評排行全球第38名
圖片與資料來來源：2017年國情統計51號
世界經濟論壇 (World Economic Forum,WEF) 長期進行全球性別落差報告 (The Global Gender Gap Report)，藉以推估各國之性別落差狀況，我國主計總處則引用 WEF 的指數計算方式自行編算我國 GGI。根據主計總處公布計算結果，我國 2016 年的 GGI 指數為 0.729，較前一年度略為提高 0.005，其中 4 項次指數除「教育程 度」為持平，包括「經濟參與和機會」、「健康與生存」以及「政治參與」等次指數 均略有進步。主計總處進一步將自編 GGI 指數與 WEF 所評比的 144 個國家進行排 名比較，我國列名為 38 名，相較前一年度排名上升 5 名，而根據 WEF 評比，全球 性別最為平等的國家仍為冰島、芬蘭及挪威等國。
三、失業率持續維持在4%以下，但高等學歷失業率仍為最高 根據主計總處 2017 年 3 月 22 日 發布之新聞稿指出，今年 2 月份總失 業 人 數 為 45 萬 3 千 人， 雖 然 較 1 月 增 加 8 千 人， 但 主 計 總 處 推 測 應 是 春節後轉職以及部分臨時性工作結 束 所 致。 若 以 教 育 程 度 別 進 一 步 觀 察， 則 大 專 及 以 上 程 度 者 之 失 業 率 達 4.14%，仍為各學歷之失業率最高 者，若以大學及以上程度者為計，則 失業率甚至達到 4.73%。而此工作年
資源來源：主計總處
齡層區分，以 15 至 24 歲失業率的 12.18% 為最高，25 至 29 歲則為 6.71%，顯示青 年與高學歷者仍是當前最主要的失業受害族群。 5
近期要聞
勞動部不能上演 「連續工作24天」的鬧劇 ▌▌文
台灣勞工陣線
3 月 21 日媒體大幅報導指稱，勞動部認為依據勞基法第 30-1 條實施四周變形工時的特定
行業， 「連續工作 24 天」並不違法。對此勞工陣線發表聲明，並強調此項法條解讀已嚴重影 響勞工身心健康，也違背去年勞基法工時修法的政策意涵， 「連續工作 24 天」在過去未曾發 生，勞動部更沒有理由讓它在未來發生，勞動部絕不能讓「連續工作 24 天」的鬧劇上演。
勞工陣線表示，當前勞基法第 30 條
公告廢除後，就形成一種所謂的法令解
之 1 有關四週變形工時中，兩週要有兩
釋真空。但勞動部卻鬆口認為前述「兩
天休息作為例假，不受第 36 條七天要有
週應有兩天休息作為例假」，可解釋為
一天作為例假的限制，此法從 1997 年開
「勞工得連續工作 24 天」並不違法，但
始就有，過去從來沒有出現是否可連續
此種見解卻會破壞勞基法法律體系，畢
工作 24 天的質疑，反而當前出現這個法
竟去年已公布僅有三種特殊行職業於特
律解讀漏洞？
定期間可例外連續工作 12 天，「法令明
檢視其成因，勞陣發現，由於勞動
明已朝向限縮」，如今勞動部豈能再允許
部在 2016 年 6 月底為配合勞基法降低工
整個 30 條之 1 指定行業在無限制之下可
時、減少過勞的修正，已發布廢除「勞 工得連 12 天工作」的行政函釋 ( 民國 75
工作連續工作 24 天，令人匪夷所思。
年台內勞字第 398001 號），後於同年 10
條之 1 有關四週變形工時的規定，是以
月 公 布 勞 動 條 3 字 第 1050132134 號 函
工作日工作時數挪移的方式，讓企業因
釋，明列三種例外狀況的特定行職業於
應其需求，節省每日額外新增的兩小時
特殊工作期間可連續工作 12 天，顯見可
加班費成本，但也讓勞工可調配更多休
連續工作 12 天，僅允許在極度特殊行職
息時間。因此，變形工時本不應脫離例
業，且必須在特定期間內，方得為之。
假日七休一的框架，以避免連續工作帶
因此「以往曾未發生」，正因為布前項得
來危及勞工身心健康的風險，四週變形
連續 12 天的解釋令，使得工時無論再怎
工時更不能成為勞工可連續工作 24 天的
麼變型，勞工在第 13 天都必須休假，自
法律理由與解讀空間。
然就不可能出現累積工作 24 天才休息的 狀況。
勞 工 陣 線 呼 籲 勞 動 部 對 於 目 前 30 條之 1 有關「兩週應有兩天休息作為例
然而，當連續 12 天工作的解釋令被 6
勞 工 陣 線 認 為，1997 年 新 增 的 30
194
假」可連續工作 24 天的法律見解，必須
近期要聞 懸崖勒馬，並立即補上「勞工可連續工
台灣在 2017 年的今日，尚在討論勞工是
作 24 天」的解釋令漏洞，過去馬政府沒
否能連續工作 24 天，實為荒謬與悲哀，
有發生，難道要在蔡政府任內發生嗎？
這場鬧劇必須休矣。
附 錄 【勞動條 3 字第 1050132134 號函釋】三種特殊例外可連續工作 12 天 一、 年節、紀念日、勞動節日及其他由中央主管機關規定應放假之日，屠宰業 或承載旅客之運輸業，為因應公眾之生活便利，致有使勞工連續工作逾 6 日之必要。 二、 因勞工從事工作之地點具特殊性 ( 如海上、高山或偏遠地區等 ) ，其交通相 當耗時，致有連續工作逾6日之必要。 三、 因勞工於國外、船艦、航空器、闈場或電廠歲修執行職務，致有連續工作 逾6日之必要。
SS勞團長期共同反對過勞工時，也無法接受連續24天不違法的說辭
7
近期要聞
選前公平正義 選後當沖獲利 ▌▌文
貧窮與租稅政策研究室
立法院財委會於 3 月 23 日排審當沖減稅案，主提案版本包括國民黨籍立委羅明才、曾銘 宗，以及行政院版本三者，雖分屬不同政黨但三版本之修法重點均是為當沖減稅，最後則是 通過行政院版本。然而，民間團體認為在選前高舉公平正義，行政院在選後卻主動強推這個 被社會各界抨擊為「圖利內線」 、 「開賭場」的減稅法案，這是蔡政府對選民兌現的公平正義？
包括貧窮與租稅政策研究室、台灣
菸民」。
勞工陣線、經濟民主連合、台灣女人連
檢視各當沖法案內容均強調「減稅
線、青年勞動 95 聯盟 OURs 專業者都巿
可帶動股市量能」，但當年羅明才等立
改革組織以及社民黨共同召開記者會，
委就是以吸引資金為由以廢除證所稅，
反對朝野聯手推動當沖減稅。
證 所 稅 被 廢 但 股 巿 仍 舊 迷 靡， 早 已 證
ㅦ當沖減稅 毀壞稅制無助股巿 ㅦ
明「減稅拼量」全是缺乏學理的憑空想 像，徒然毀稅制而無助股巿，新政府力
什麼是當沖？簡而言之，就是同一
拼當沖減稅等於是把相同毒藥強餵證交
交易日中買進賣出股票，這種當日沖銷
稅，此舉就連投顧業者也不表看好。根
的操作形態屬於短期持有，其獲利來源
據媒體報導，投顧認為「做當沖的客戶
為股價差價，與長持持有股票是依靠股
有 90% 都在賠錢，當沖證交稅率千分之
利所得獲益，為最大之不同。財委會通
3 減半降為千分之 1.5，當沖稅率降低，
過的行政院版，其修法關鍵包括現股當
不見得是好事，初期量能可能增加，但
沖原有的證券交易稅稅率將由千分之 3
客戶一旦發現依舊沒賺到錢，量能就可
減半至千分之 1.5，以及定明施行 1 年再
能不會有長期的挹注。」
視證券市場需求予以檢討。但新政府上 任未及一年就急於推動當沖減稅，寧可
ㅦ當沖優惠稅率全球絕無僅有 ㅦ
坐視至少 37 億元稅損，也要以減稅優惠
檢視各國均無針對當沖提供差別優
專營投機及掌握內線消息的大戶，而政
惠稅率的前例，就連新加坡及香港也無
大教授金融系教授李桐豪接受媒體訪問
此例。反觀全球趨勢都是對於長期持有
時就認為「當沖交易除非有內線，否則
者提供稅賦優惠，代表股巿應扮演穩定
一般人怎麼敢玩？」。對照財委會日前以
的長期投資角色而為產業籌募資金。蔡
長照財源不足為由加徵菸稅，蔡政府的
政府獨步全球的當沖減稅政策，卻是反
稅改策略形同是「減稅送內線，加稅找
向獎勵投機，懲罰長期持有，即使短期
8
194
近期要聞 具有提高當沖量能效果，但必然引發長
於 緩 步 回 溫， 而 股 巿 昨 日 收 帶 為 9922
期投資人的相對剝奪感，一旦要求攀比
點，穩步上萬點已近在眼前，景氣帶動
優惠稅率，來自全面性調降證交稅的股
股巿交易正常化已可預期，屆時量能稅
民 壓 力， 屆 時 民 進 黨 有 何 藉 口 拒 絕 降
均可望同步復甦，而行政院此時推動當
稅？當沖減稅無疑是推倒證交稅的第一
沖減稅究竟是為誰做嫁？且版本提出一
塊骨牌。
年後會再就股市效益需求進行檢討，卻
蔡政府上任至今，一方面說要力推
對於何謂股巿效益需求毫無相關說明，
動產業轉型，另一方面又提出當沖減稅
等於是坐等「當沖減稅收割景氣復甦」，
期待熱錢大舉入巿狙擊套利，即使當沖
一年後任由行政院挑選有利指標即可再
減稅真能提高交易量，但當日沖銷的資
行展延，更是先射箭再畫靶。
金根本未進到企業，也完全無助於產業
目前躺在立法院待審減稅法案，除
的資金籌募，只是全數流向坑殺散戶的
當沖減稅，還包括貨物稅減免、產創條
內線口袋及券商的手續費，卻可能對體
例優惠減免及新創產業稅賦減免等案，
質弱虛的股巿帶來高度震盪，進而影響
當前的立法院實已出現「跨黨派減稅聯
產業的經營信心！蔡政府完全不顧產業
盟」。外傳財政部所規劃之稅改方案時
轉型必須建構在長期穩定的資本環境，
程，有意在 4 月底前將修法草案呈報行
竟端出產業與金融相互矛盾的政策，根
政院，並在 5 月底前送交立法院審議，
本是逼產業吃下「一口補藥一口瀉藥」。
但兩大黨的持續「蠶食」減稅，將造成
ㅦ當沖減稅收割景氣復甦 ㅦ
稅改的有限籌碼流失殆盡，則全民期待 的稅制公平與正義將永難達成。( 作者現
近二十年來我國經歷多次景氣與 金 融 衝 擊， 但 歷 任 政 府 從 未 用 當 沖 減
為勞工陣線貧窮研究主任、貧窮與租稅 政策研究室召集人 )
稅 救 市， 即 使 是馬政府時期 的大幅減稅也 不敢拿證交稅 開 刀， 更 何 況 國發會日前發 布景氣燈號為 連續 7 個月綠 燈， 代 表 景 氣 正 穩 步 回 升， 全球景氣也處
SS多個民間團體召開記者會反對當沖減稅
9
封面故事
青年等到中年 318三週年，經民連要求速審兩岸關係監督條例 ▌▌文
編輯室
318 至今已滿三周年，雖經歷政黨輪替及兩岸關係降溫，但監督條例至今在立法院仍一字
未審。故當初要求推動監督條例的青年及民間團體在日前的三周年晚會中高呼「青年等到中 年」 ，要求民進黨莫忘當初對全民許下的承諾，儘速審議監督條例。
經濟民主連合與多個 當初共同協助 318 運動的 NGO 團體於 3 月 18 日的 三周年，再度聚齊於立法 院青島東路側門，透過晚 會行動要求立法院各黨團 在本會期盡速審查兩岸關 係監督條例。而目前計有 民進黨團版的《兩岸訂定 協 議 監 督 條 例 》、 時 代 力 量黨團的《我國與中華人 民共和國締結協議處理條
SS民間版監督條例起草人邱文聰
例 》、 親 民 黨 團 版《 兩 岸 協議監督條例》，以及各別立委提案的 6 種版本，其中民間版的監督條例則委由 尤美女代為提案。 對於審查過程，經民連同時提出六 項 要 求， 包 括 (1) 不 要 張 慶 忠 式 備 查， 要 完 整 國 會 監 督；(2) 不 要 服 貿 作 文 比 賽， 要 落 實 衝 擊 因 應；(3) 不 要 主 權 談 判， 要 捍 衛 民 主 自 決；(4) 不 要 一 國 兩 區， 台 灣 不 是 地 區；(5) 要 民 間 諮 詢 會 議，落實公民參與；(6) 要有溯及條款， 解決服貿貨貿爭議，明定應退回服貿協 10
194
議、終止貨貿談判之情形。不過民進黨 團總召柯建銘先前接受媒體訪問時認 為，民進黨有自己的節奏，如今兩岸態 勢不明，再加上中國的發言極為強硬， 因此他認為監督條例並非現階段處理兩 岸問題最重要的事。
ㅦ監督條例就是對蔡英文的期中 ㅦ 考 對此，經民連則是表達強烈不滿並 指出新政府上任至今，包括林全院長公
封面故事 開講明「新政府沒有說不要服貿，不要
總統應履行當年的政治承諾，盡速通過
貨 貿 」， 蔡 英文總統也強調「下半年將
立法、不要再推託，「監督條例就是對蔡
是兩岸關係突破的好時機」，讓人不得
英文的期中考」，兩岸監督條例到現在完
不質問新政府，沒有監督條例的兩岸關
全沒有審查，如果監督條例今年沒過，
係是否又將走回當年馬政府的老路。雖
他呼籲人民 2018、2020 年不要再投給民
然不確定台海雙邊何時復談，但經民連
進黨！
強調，絕對沒有忘記 318「退回服貿協 議 」、「 協 議 監 督 機 制 法 制 化 」、「 先 立 法，再審查」的訴求，與建立民主防衛 機制的重要與迫切。但是從 2014 年 3 月 18 日至今，各界不斷的呼籲朝野各政黨 儘速審查通過《對中協議監督條例》，但 各黨口口聲聲支持 318 運動的訴求，至
ㅦ不能妄想民進黨會自省 ㅦ 憲動盟執委徐偉群則直指自己是 「帶著無力感來的」，因為 318 不僅僅是 一場反服貿運動更是一場民主運動，因 為行動者不但喚起了這個社會對於民主 危機的認識，更喚起了人民於這個國家
今已經歷一千多個日子的等待，到底還
的不完整性、憲政體制上的各種病症、
要社會等多久？
政商權貴和資本家對政治的長期綁架、
經連民召集人賴中強強調，絕對不
人權價值遭受忽視等等問題的集體反
希望看到在 318 運動浪潮中贏得席次的
省，因此 410 的退場也代表必須展開一
政 治 人 物， 背 棄 318 運 動 的 訴 求， 更
場「 國 家 改 造 」 運 動。 所 以，318 的 目
不希望看到新國會遲遲不審查「監督條
標絕對不只是「國民黨不倒，台灣不會
例」，等到習近平完成十九大權力布局
好」，如果 318 之後只換到國民黨倒，但
後，中國逼迫台灣上談判桌時，再來草
民進黨卻怎麼做都好，就是折損運動最
草 通 過 一 部 向「 現 實 」 高 度 妥 協 的「 不 監 督 條 例 」。 他 呼 籲 新 國 會 應 該 利 用 今 年 上 半 年「 台 海雙邊暫時沒有談判」 而「美中角力還在互相試 探 對 方 」 的「 台 灣 喘 息 空 間 」， 制 定 一 部 完 善 的 「監督條例」，因應未來可 能的各種談判與變局，鞏 固台灣的民主防衛機制。 而發言人簡年佑也要求蔡
SS徐偉群教授對朝野各黨的推拖頗為無力
11
封面故事 珍貴的價值。他認為，民進黨已經開始
政黨出席晚會，公開向民眾說明該黨監
失去價值信念而忙於在兩黨政治的結構
督條例的審議立場及時程，並回應經民
下，計算如何獲得政治蠅頭小利以及爭
連的三項訴求，包括「是否承諾於本會
食政權，所以需要人民不斷鞭策，因為
期完成監督條例三讀？」、「是否願意採
我們不能妄想它會自省，我們還要辛苦
納經民連提出的六大主張？」以及「是
的運動下去。
否支持擴大參與，改由相關委員會聯席 審查監督條例？」
ㅦ建立「台灣社會民主國」 ㅦ
然而晚會當天僅時代力量立法委員
台 灣 守 護 民 主 平 台 理 事 林 敏 聰，
黃國昌全程出席，他表示，國民黨搶下
認為掠奪式經濟體制造成的長期扭曲
排審兩岸監督條例是「非常荒謬」，時
是 318 反撲的主因，因此台灣第二波民
代力量將盡力推動擴大由聯席委員會審
主化應該是一個追求「社會民主化」的
查。至於民進黨、國民黨、親民黨均未
浪潮，是一個對於「自由」、「平等」與
派代表與會，因此經民連特別抬出民進
「團結」三個核心價值的追求過程，也是
黨團總召柯建銘的人型立牌上台，並嘲
一個對於具有這三個核心價值的「生活
諷他先前聲稱的「大局承擔，最後是承
方式」的追求。過往，「政治民主」已成
擔個屁」。
為台灣的價值共識，因此第二波民主化
經民連發言人吳濬彥也抨擊民進
他則是期待「社會民主」也將逐漸成為
黨， 指 3 年 過 去 許 多 當 年 青 澀 的 大 學
台灣的共識，因為沒有社會民主，政治
生，現在已經變成職場新鮮人，而當時
民主的社會團結基礎將被逐漸地腐蝕。
的反服貿運動訴求卻還被擱置。各協議
沒有了經濟分配的公平正義，獨立的國
監督條例版本還躺在立法院，「我一個青
家又如何讓人民團結？所 以必須以「台灣社會民主 國」作為台灣社會的一個 共同願景，這個共同願景 代表著台灣對於「政治民 主」與「社會民主」核心 價值的共識與追求。
ㅦ要求各政黨承諾， ㅦ 僅有時代力量出席 在晚會當日之前，經 民連即已公開邀請朝野各 12
194
SS晚會中主持人一一回顧各政黨的原本承諾
封面故事 年都等到變壯年了，監督 條例還要再等。你們說， 監督條例還能不能等？」 因此，晚會最後的活動則 是由與會者人手一張撕毀 民進黨當初所提出的各項 承諾，以代表人民不再信 任這個利用完運動就消費 運動，並辜負過去參與者 的託付的政黨。而經民連 接續也會發起一人一明 信片行動，收集印著「監
SS晚會最後由主持人撕掉各種政治承諾,代表政黨對監督條例的毀諾
督 條 例 2017 年 不 過，2018 年 我 不 投 票
黨則反對聯席，審查並無進展。賴中強
給民進黨」字樣的明細片全數寄給民進
則與民間團體共同在立法院再度重申訴
黨，以象徵人民的不滿。
求，「不是監督條例過了，服貿、貨貿就 會過」，法案名稱也應從「兩岸訂定協
ㅦ國民黨排審，朝野毫無共識 ㅦ 3 月 22 日 由 國 民 黨 立 委 曾 銘 宗 排 審監督條例，然各黨立場及態度仍舊分 歧。民進黨仍堅持監督條例非當前急迫 法案，時代力量則呼應民間團體訴求要 求各委員會聯席審查要求，不過國親兩
議監督條例」，修正為「對中協議監督條 例」或「台海雙邊協議監督條例」。此 外，社會民主黨也動員前往抗議，並要 求民進黨版的監督條例應該協議從備查 轉為審查，而涉及外交、國防及經濟利 益的國家大事，更應交由公投複決。
13
封面故事
防止被迫簽署「一中承諾書」 學界串連呼籲：監督條例不能再等 ▌▌文
編輯室
318 運動至今將近三年，立法院卻對審查監督條例毫無動靜，當年起草與聯署支持民間版
監督條例等多位學者共同於 3 月 6 日召開記者會，鄭重呼籲蔡政府、立法院及各政黨應在本 會期結束前三讀通過《對中協議監督條例》 ，以免在中國的持續壓力下，而被迫簽署一中承諾 書。
ㅦ學者籲蔡總統不應背棄承諾 ㅦ 由邱文聰、徐偉群、林佳和、蔡佳 泓、 涂 予 尹、 黃 厚 銘、 蘇 彥 圖 等 學 者 在 318 運動期間共同提出民間版監督條 例，起草人邱文聰指出 2014 年 318 運動 期間，經濟民主連合 ( 原反黑箱服貿民 主陣線 ) 與守護民主平台於 3 月 21 日提 出民間版兩岸協議監督條例草案。同年 3 月 28 日蔡英文主席發表聲明指「支持 推動兩岸協議監督機制法制化 ... 立法院
月 15 日的參選演說中承諾「民進黨將承 擔改革責任，堅定推動完成『兩岸協議 監督條例』的立法」，也在 2015 年 12 月 22 日進一步表示「期盼新國會成立後的 新一個會期，《兩岸協議監督條例》將列 優先法案，盡速審理」。然而，民進黨贏 得 2016 年 國 會 大 選 至 今 已 超 過 一 年， 各版本的監督條例迄今仍未開始委員會 審查，令人質疑執政黨是否有意背棄承 諾？
有義務制定完整的 法律以確保行政部 門 必 須 遵 循 民 意、 嚴 守 透 明 原 則， 同 時落實在國家對外 貿易談判上從開啟 談 判、 談 判 過 程 到 談判結果協議的審 議， 均 有 國 會 的 參 與」。 邱 文 聰 指 出， 蔡 總 統 在 2015 年 4 14
194
SS多位學者共同呼籲速立監督條例(圖由經民連提供)
封面故事 他 表 示， 蔡 總 統 不 應 背 棄 競 選 承
中方要求承認「九二共識」或其核心內
諾，台灣社會也應當思考在下一波的兩
涵「兩岸同屬一個中國」，作為雙方各種
岸官方交流，無論是因自願或被迫而開
交流的前提，一直是中國政府處心積慮
啟時，台灣的公民社會又是否已能藉由
要強加於台灣的框架。日前中國海協會
資訊公開、決策參與及人權保障機制，
長重申兩會復談，應先確認兩岸兩會是
進行監督與民主的自我防衛？當促統的
不是「一個國家之下兩個機構」的授權
壓力降臨時，台灣又有什麼樣的法制工
談判，「在一中原則下我是願意交流討論
具，可以用來維持台灣在台海雙邊關係
的」，也是相同思維。
中 目 前 的 獨 立 自 主 現 狀？ 他 舉 例 子 表
他表示，蔡總統就職演說表明「新
示，一般人儲蓄是基於預防未來可能的
政府會依據中華民國憲法、兩岸人民關
風險或危機，故民主國家也需要類似的
係 條 例 及 其 他 相 關 法 律， 處 理 兩 岸 事
機制。當前美國的狀況尚可利用過去累
務」；而海基會田弘茂會長也曾提出「蔡
積的民主與人權價值與川普政府達到部
英文談話已不下於九二共識」、「只差沒
分抗衡，顯示儲蓄代表平常累積，更不
有唸出憲法以及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的條
能等到急需用錢的時候才開始儲蓄，因
文」，顯見蔡總統的任何政治表述稍一不
此必須破除認為「現在沒有談判就不需
慎，就會掉入「兩岸同屬一個中國」的
要訂定監督條例」的迷思，而現在就應
陷阱，如果沒有監督條例作為台灣的民
該是最好的立法時機。
主防衛機制，以國會及民間的制衡監督
至於為何要在這個會期通過監
作為抵銷中國統戰作為的安全閥，不得
督條例？邱文聰認為，當前台灣尚有喘
不令人擔心蔡政府在國際與大財團復談
息空間，較能在立法過程中討論出最適
壓力下，「將被迫簽署某個形式的一中承
合台灣的監督機制。加上在政黨輪替後
諾書」。
的立場轉換，或許相對之下國民兩黨對 於過去自己所提的版本或許已經沒有既 定的堅持，在這樣的情況下比起過去更
ㅦ現在就是最好的立法時機 ㅦ 林佳和認為 318 一定程度改變了台
可能採納對民間版的內容。如果再拖下
灣，將台灣的處境從懸崖邊拉回來，但
去也擔憂各政黨因選舉影響而擱置，繼
並不代表從此就長治久安，永無政治危
續往下拖延。
機，反而是隨時有掉到懸崖邊的可能。
ㅦ蔡政府恐將被迫簽「一中承諾 ㅦ 書」 徐偉群則認為近日媒體報導各大學 應 中 方 要 求 簽署「一中承諾書」，代表
反觀新國會遲遲不審查「監督條例」，他 擔憂若習近平完成十九大權力布局後， 遇到中國逼迫台灣上談判桌，恐會草草 通過一部向「現實」高度妥協的「不監 督條例」。 15
封面故事 因此他呼籲新國會應該利用上半年
速完成監督條例立法，雖然民眾不一定
會期臺海雙邊暫無談判，以及美中角力
精確各版本差異，但政府仍有義務對民
還在互相試探對方的「喘息空間」，制定
眾說明各版本的內容，就看政府有沒有
出完善的「監督條例」，以因應未來可能
此一決心透過行政部門或立法部門促進
的各種談判與變局，鞏固台灣的民主防
民眾理解，並盡快展開審查監督條例；
衛機制，因為監督條例並未喪失其重要
而涂予尹則認為相較於立法，行政部門
性，因為民主才是最好的防衛機制與依
的決策程序會強調效率，立法則是強調
靠。
較多的民意和多元立場折衝，但針對中
而蔡佳泓則強調，蔡政府的改革議
國議題、訂定各樣的協議應該要考慮多
程不應該只有轉型正義、年金改革，反
元觀點以及民主參與，反而使得決策的
而迴避具有重要憲政意義，制衡監督行
執行者獲得更多籌碼，而訂定監督條例
政部門的監督條例。多數民意仍支持盡
本身就是一項宣示。
SS經民連主張此時是通過監督條例的好時機
16
194
封面故事
那些遺忘在318的政治承諾 ▌▌文
賴中強
3 年 前 的 3 月 18 日 晚 上 9 點， 經 濟 民 主 連 合（ 原 反 黑 箱 服貿民主陣線）舉辦的「守護 民主」晚會接近尾聲時，憤怒 的民眾從立法院康園餐廳與青 島東路側門衝進議場。濟南路 上的民眾越聚越多，我們只好 把樓梯當成小講台，放在康園 餐廳前帶大家喊口號，並透過 網路，呼籲更多的民眾來到立 法院，保護議場內的年輕人。
SS經濟民主連合召集人賴中強
深夜，警察幾次試圖強制驅離議場
3 月 28 日 蔡 英 文 女 士 發 表 聲 明：
內的民眾，沒有成功。現場形成議場內
「支持推動兩岸協議監督機制法制化…立
年輕人、警察、濟南路與青島東路民眾
法院有義務制定完整的法律以確保行政
3 層「包圍與反包圍」的緊張平衡。情
部門必須遵循民意、嚴守透明原則，同
況緊急時，我們幾次從濟南路徵求志願
時落實在國家對外貿易談判上從開啟談
者，前往青島東路，進入議場。然後，
判、談判過程到談判結果協議的審議，
數千人在濟南路對院內警察高喊：「警察
均有國會的參與。」並且批評馬英九總
不 要 動， 大 家 都 安 全， 大 家 都 平 安 」、
統：「服貿協議之所以引起社會如此激烈
「警察不動，我們不動」。
的反彈，就在於總統一意孤行，完全不
那天晚上，蔡英文女士也來到濟南
在乎人民的訴求，並透過黨主席權力操
路，我們請蔡女士講話，希望他呼籲警
控黨籍立委，悍拒國會監督，終致引發
察不要強制驅離，只記得蔡女士先是遲
學運及公民社會的全面聲討，馬總統及
疑，後來上台講了一些鼓勵的話。當時
馬主席應該認清事實，儘速回應人民訴
心想，她的謹慎，或許是不希望有心人
求，恢復國家秩序。」
將這場運動曲解成民進黨發動的。3 月
2015 年 4 月 15 日， 蔡 英 文 在 參 選
23 日民眾與鎮暴警察在行政院對峙，這
演 說 中 也 承 諾「 民 進 黨 將 承 擔 改 革 責
次蔡英文與蘇貞昌、謝長廷、游錫堃直
任， 堅 定 推 動 完 成『 兩 岸 協 議 監 督 條
接走到盾牌前，要求警察不要使用暴力。
例 』 的 立 法 」，2015 年 12 月 22 日 進 一 17
封面故事 步表示「期盼新國會成立後的新一個會
黨有一套說法，黨團總召柯建銘說：「未
期，《 兩 岸 協議監督條例》將列優先法
來兩岸若能破冰，屆時再來討論監督條
案，盡速審理」
例也不急。」書記長李俊俋進一步解釋： 「監督條例之目的是國會如何監督兩岸間
ㅦ政治承諾的重量 ㅦ 3 年 了， 各 版 本 的《 協 議 監 督 條
簽訂的協議，因此要先有協議，才有監 督。民進黨認為監督條例很重要，但以
例 》， 依 然 文風不動躺在立法院。我們
目前兩岸狀況來看，沒有任何簽訂協議
該用多嚴肅的心情看待政治人物的承
的跡象，法案沒這麼大的急迫性，就是
諾？ 若 競 選 政 見 有 100 項， 其 中 70 項
順勢而為。」
做 到，30 項 沒 有 做 到， 沒 有 兌 現 的 原 因是什麼？該不該譴責？該用多大的力
ㅦ民進黨人不應健忘 ㅦ
氣譴責？這個問題容或有不同的看法。
民進黨黨團幹部這個說法，竟然跟
但是「對中（兩岸）協議監督機制法制
《聯合報》社論高度雷同：「兩岸數年內
化」，絕對不是一般競選政見兌現與否的
看起來不再有達成任何協議的可能。那
問題。當台灣民主體制，因為馬英九的
麼，通過這項條例，到底要監督什麼？
急速傾中政策，發生重大憲政危機，張
這就好像，根本沒養狗，買條繫狗繩做
慶忠以 30 秒宣布通過服貿協議，人民不
啥？」
得不佔領國會以「公民不服從」捍衛民
其 實， 回 顧 海 基 海 協 兩 會 的 會 談
主；這個時候，政治人物承諾「協議監
史，就是一部猛虎出柙，立法院來不及
督機制的法制化」，以「回應人民訴求，
「 備 繩 」 監 督 的 台 灣 民 主 淪 喪 史。1993
恢復國家秩序（蔡英文語）」，然後運動
年 4 月辜汪會談簽訂「文書驗證」、「掛
退場，民進黨贏得政權，你說，這個承
號 函 件 」、「 聯 繫 制 度 」 及「 辜 汪 會 談
諾該有多重？
共同協議」4 項協議，因為沒有監督條
2016 年民進黨首次贏得國會多數席
例，當時的行政院院長連戰悍然拒絕送
次，《協議監督條例》也列入「優先」法
國會審議，民進黨在國會提出民主運動
案，但是負責排審的民進黨籍內政委員
史上的第一部監督條例草案《台灣與中
會召委陳其邁（英系）、趙天麟（兼民進
國締約法》，可惜未完成立法。
黨中國事務部主任），卻連續兩會期不
馬 英 九 上 台 後， 從 2008 年 到 2014
召開審查會。經濟民主連合不得不高喊
年，在沒有國會實質監督的情況下，馬
「318 三週年，監督條例不能再等」、「3
英九「猛踩油門，連闖紅燈」與中國簽
月 18 日 晚 上 青 島 東 路， 我 們 要 一 個 答
訂 21 項 協 議， 因 為 沒 有 監 督 條 例， 其
案」。
中 18 項 協 議 國 會 還 在 處 理 中， 行 政 院
對於政黨輪替後的立法遲延，民進 18
194
就已經核定生效，立法院也莫可奈何，
封面故事 其中兩項 ECFA 與智財權協議逕付二讀 「打架表決」。只有服貿協議，2014 年 3
「九二共識」爭議，還是要重蹈黑箱服 貿？
月馬英九要張慶忠重施故技，卻被太陽
我們不希望看到在 318 運動浪潮中
花運動擋下來。這期間，民進黨於國會
贏得席次的政治人物，背棄 318 運動的
一再提出「台灣與中國締結協議處理條
訴求。我們不希望看到，新國會遲遲不
例」草案，均遭國民黨封殺，無法進入
審查「監督條例」，等到習近平完成中共
實質討論。
十九大權力布局後，中國逼迫台灣上談
民進黨的朋友們，你們還記得這段
判桌時，再來草草通過一部向「現實」
歷史嗎？蔡英文總統您還記得您的政治
高度妥協的「不監督條例」。新國會應
承諾嗎？
該利用今年上半年「台海雙邊暫時沒有
國際情勢與台海關係瞬息萬變，沒
談判」以及「美中角力還在互相試探對
有人敢擔保哪天台灣會不會被逼迫上談
方」的「台灣喘息空間」，制定一部完善
判桌。李俊俋委員說「先有協議，才有
的「監督條例」，因應未來可能的各種談
監督」，等到協議猛虎出柙，國會再來立
判與變局，鞏固台灣的民主防衛機制。 ( 作者現為律師、經濟民主連合召集人，
法備繩監督，這是要重蹈「辜汪會談」、
本文已於 3 月 17 日登刊於報導者 )
SS經民連要求朝野政黨速審監督條例
19
專題報導
從奇蹟到衰退： 兼談台灣經濟的下一步(上) ▌▌文
ㅦ導言 ㅦ
林宗弘
蕭條風雨欲來，台灣的經濟前景堪虞。
在 新 世 紀 初， 台 灣 經 濟 與 社 會 發 展 面 臨 許 多 空 前 的 轉 型 挑 戰。 上 個 世 紀， 台 灣 社 會 曾 經 歷 長 達 四 十 年 的 經 濟 成 長， 創 下 1963 年 至 1996 年 平 均 國 內 生 產 毛 額 (Gross Domestic Product, GDP) 成長率超過 9% 之紀錄的『經濟奇 蹟 』， 並 且 與 新 加 坡、 香 港、 韓 國 被 合 稱為『亞洲四虎』(Vogel 1991)，引起國 際學界關注。這個時期的政治經濟學或 發展研究，多半將台灣視為第三世界發 展 的 成 功 典 範 (Barrett and Whyte 1982; Gereffi and Wyman 1990)。 然而，從 1997 年開始，台灣的發展 受亞洲金融風暴衝擊，2001 年又遭遇全
近二十年來，已經出現不少論文或 個別學者的專著，反思『經濟奇蹟』時 期的研究結論、並且提出新的理論與政 策建議。令人驚訝的是，我們在大學與 研究所的教材裡，仍然不斷灌輸 1980 年 代台灣如何創造『經濟奇蹟』的種種學 術解釋，甚至流露對威權統治時期經濟 起飛的懷舊情結 ( 吳乃德 2004)。
ㅦ面對越來越多異例的奇蹟典範 ㅦ 我們要解釋台灣當前的經濟困境， 不可避免地涉及對前一階段學術典範的 反思，甚至可能是有意識地推動典範移 轉 (Kuhn 1962)。自 1980 年代以來的台
1.26，失業率則衝破 5%。在民進黨第一
灣經濟發展研究典範，或可稱之為『奇 蹟典範』(miracle paradigm) (Lin 2015)，
次執政期間，年成長率平均下滑到 4-5%
此一學術典範包括了幾組不同層次、潛
之間，成為在野之國民黨的攻擊對象。
在矛盾之理論命題，卻看似彼此相容，
然而，在國民黨重新執政之際，2007 年
其主因是這些文獻有共同的問題意識，
的全球金融海嘯來襲，在這場餘波盪漾 的大衰退 (Great Recession) 衝擊之下，
亦即：為何台灣能夠長期創下極高經濟 成長率、導致擺脫邊陲的結果 (Haggard
球電子業衰退，GDP 年成長率首次為負
2009 年 GDP 年 成 長 率 再 次 為 負 1.57，
1990) ？
失業率逼近 6%，到 2015 年為止，年成
對 此 一 議 題 最 初 的 回 應， 來 自 世
長率平均下滑到 3% 左右。2016 年，隨
界 體 系 或 依 賴 性 發 展 理 論， 不 少 學 者 意識到台灣 ( 與日本、韓國 ) 處在美國
著中國經濟成長動力減弱，新一波全球
20
194
專題報導 霸 權 與 冷 戰 的 地 緣 政 治 架 構 下， 推 動
後 不 是 國 家， 而 是 以 本 土 私 營 中 小 企
土地改革消除了大地主對工業化的抵 抗 (Winkler and Greenhalgh 1988; Wang
業為主的勞力密集與出口導向製造業， 由具備企業家精神的小頭家主導 (Shieh
2002)，從農業部門向工業部門移轉資源
1992)，配合從做中學的社會網絡來傳播
(Ka and Selden 1986)，成功地接合來自
新技術 ( 陳介玄 1994) ，形成產業發展
美日的資本與市場需求，壓制工人階級
與科技創新的動力，此類中小企業工廠 內的性別分工 ( 李悅端、柯志明 1993、
的抗爭，有效推動了勞力密集出口導向 式 的 成 長 (Deyo 1987; Cummings 1987, Haggard 1990)。雖然冷戰的影響屬於歷
高承恕 1999) 與家族企業的特徵，看似
史機遇而非有意識的行動，土地改革可
對其繁榮也有貢獻。中小企業網絡式組 織，看似違反了規模經濟趨勢 (Chandler
能不是經濟發展的必要前提，然而出口
1977)， 給 新 興 的 彈 性 專 業 化 與 社 會 網
導向策略的成就，是奇蹟典範裡最具說 服力的觀點，因此，我們將這個學術觀
絡 鑲 嵌 的 觀 點 帶 來 新 證 據 (Granovetter 1985)，因此吸引了西方學術界的關注，
點稱為出口導向命題。
也影響了台灣學者與公眾的自我認知。
從 Chalmers Johnson ( 1982; 1987 )
對此一理論觀點，我們稱之為中小企業
提出日本式的發展國家理論之後，有不 少 學 者 開 始『 把 國 家 帶 回 來 』(Skocpol
命題。
1985)， 焦 點 轉 向 國 民 黨 財 經 官 僚 的 經
界對財政與金融政策的認知。頌揚發展
濟政策，他們認為黨國威權主義下自主
國家者會認為對外匯、利率、通貨膨脹
的、發展導向的國家，能有效提供投資 誘因『駕馭市場』(Wade 1990)、並且壓
率與外資的嚴格管制，以及國家官僚引
制工人階級抗爭與延遲民主轉型 (Deyo 1987、 王 振 寰 與 方 孝 鼎 1992)， 為 資 本 積累甚至產業轉型爭取時間與空間，最
對發展國家的不同評價，影響了學
導公有銀行投資的金融政策，對保護國 內產業發展仍有貢獻 (Wade 1990)。批判 此一政策者則認為公營行庫主要投資於
後得以獲致快速成長與產業升級。對此
國營的電力、石化、鋼鐵或造船等『制 高點』、卻對中小企業十分吝嗇 ( 李碧涵
一理論觀點，我們稱之為發展國家命題。
1994)，造成了國有金融與民間非正式借
與日本經濟發展研究裡的爭論類
貸 的 雙 元 結 構 ( 吳 泉 源 1993)。1980 年
似， 對 發 展 國 家 命 題 的 懷 疑 論 者， 轉
代以後，相對於公有壟斷的金融業，迅
向更微觀的分析層次 - 產業或企業網
速開放的股市則以投機的散戶為主、其
絡，並且暗示經濟發展的動力不在公部 門、 而 在 私 部 門 (Friedman 1988)。 延
資訊不完整且不對稱，讓上市公司獲得
續自彈性專業化的觀點 (Piore and Sabel 1984)， 不 少 學 者 認 為 台 灣 經 濟 奇 蹟 背
新的融資管道，不受銀行與小股東制約 其經營權與管理權 ( 吳宗昇 2011)。對此 一理論觀點，我們稱之為金融市場雙元 21
專題報導 命題。 最後，其他的社會與文化條件，似
威權政體與自由派中產階級之間的衝突 ( 蕭 新 煌 1989; Cheng 1989; Huntingdon
乎也能與經濟發展相適應。例如，儒教
1991)。上述發展相當符合現代化理論的
傳統下的父權家庭、犧牲長女的教育與
描述 (Lipset 1959; Haggard and Kaufman 1995)，不妨稱之為政治現代化命題。
歧視女性的勞動市場，包括職場性別分 工的歧視與生育後退出勞動市場所造成 的工資歧視 ( 嚴祥鸞 1996)，可以為加工
間，邏輯上有可能互斥，例如，出口導
出口區提供大量廉價的女性勞動力 ( 黃 富三 1977)。有效的家庭計畫帶來了人
向政策未必有利於中小企業，台灣與韓 國 產 業 結 構 就 有 所 差 異 (Amsden 1989;
口紅利 ( 鄭雁馨本書 )，早婚與低離婚率
Jeon 1994; Sung 1997)； 發 展 國 家 對 某
下穩定的家庭結構，以家族網絡替代了 正式的福利國家社會安全網 (Ku 1997)。
些 大 型 集 團 的 扶 植 若 有 效， 則 可 能 打
其實，上述奇蹟典範的各項命題之
以上我們不妨稱之為父權式人口紅利命
擊 中 小 企 業 等， 而 且 也 不 乏 批 判 的 文 獻 (Akyuz et al 1998; Wu 2004; 李 碧 涵
題。
1996b)。然而，當台灣與東亞尚未面臨
此外，台灣的快速工業化並沒有催 生一個強大且自覺的工人階級。由於白
經濟危機之前，對奇蹟典範的批評往往 被忽視。
色恐怖時期國府對左派政治勢力的清
當民主轉型趨於鞏固，而台灣經濟
剿、 對 公 部 門 工 人 的 列 寧 式 黨 國 與 工 會 控 制 (Ho 2014)， 私 部 門 中 小 企 業 與
也逐漸面臨資本外移與產業升級的選擇
城 市 新 興 中 產 階 級 崛 起 ( 蕭 新 煌 Hsiao 1990)， 各 種 外 銷 產 業 與 內 需 非 正 式 部
本集中化之下的大型集團與本土電子產 業的升級 ( 陳東升 2003)、以及海外台商
門 裡 的 創 業 機 會 豐 富 ( 柯 志 明 1993)，
的發展 ( 吳介民 1996; 龔宜君 2005)，其
創下國際研究數據裡最高的社會流動比 率 ( 蔡瑞明 1997; 許嘉猷與黃毅志 2002;
中有很多發現，與上述奇蹟典範並不吻
蘇國賢 2008)，以及相對平等的所得分 配 (Fei et al 1979)， 上 述 各 種 總 體 條 件
的 出 口 成 長 與 人 均 GDP 停 滯 的 趨 勢 相
與勞動過程裡黑手變頭家的經驗，使勞 資階級意識極為模糊 ( 謝國雄 1989)。結 果，階級始終未成為台灣社會裡主要的 政治分歧 (Political cleavage)，取而代之
時，發展研究學者的興趣，主要轉向資
合，甚至看起來像是反例。例如，台灣 悖、人均勞動生產力上升與平均薪資停 滯的趨勢相悖 ( 林宗弘等 2011) 、原先 台資中小企業鴻海集團已經成為全球規 模最大的製造商 (Lin et al. 2015) 、大型 企業早已取代了中小企業的出口份額、
的，是外來政權與本土社會對抗所造成 的族群對立 (Lerman 1977; Wu 1987; 若
創業行為減少與社會流動停滯成為常態 ( 林宗弘 2009)、兩兆雙星與生技產業的
林 正 丈 1994; 吳 乃 德 1997)、 以 及 黨 國
國家發展政策失效 ( 王振寰 2010)，公民
22
194
專題報導 營的雙元論已經遭受新自由主義的私有 化政策嚴重衝擊 ( 張晉芬 2001) ，而台 灣總合生育率創下世界最低紀錄 ( 鄭雁 馨本書 ) 等。 在上述實證異例不斷累積的同時， 學界卻經常回到出口導向策略、發展國 家政策、中小企業網絡、金融雙元論下 的 自 由 化 政 策、 父 權 式 的 人 口 紅 利 觀 點，從懷舊情結尋求心靈慰藉，甚至提 供許多不合時宜的政策建議，例如兩岸 經貿的擴張、對資本利得與企業減稅、 進一步的金融自由化、獨厚科技業的產 業政策、開放廉價外勞卻限制外籍配偶 等歧視與壓低工資的移民政策、與口號 式的生育政策等等，在台灣社會日趨民 主化與本土化的今日，上述政策遭到嚴 重的公眾抗爭或輿論質疑。奇怪的是， 已經日薄西山的奇蹟典範竟然還沒被取 代。
ㅦ典範移轉：從奇蹟到衰退？ ㅦ
ㅦ從自由貿易到貿易政治學 ㅦ 奇蹟典範的第一個核心命題，是出 口導向策略總是能推動經濟成長。開放 貿易特別是出口，已經被視為發展中國 家 擺 脫 貧 困 的 重 要 方 式 (Haggard 1990; World Bank 1993)， 在 前 共 產 主 義 的 中 國與越南、依賴理論所描繪的巴西、仍 受種姓制度影響的印度、與種族隔離結 束後的南非，乃至於穆斯林政權例如土 耳其、馬來西亞、印尼或中東的少數經 濟飛地，儘管歷史文化背景不同，似乎 開發中國家只要加入開放貿易的遊戲， 就能迅速提高 GDP 成長率 (Findlay and O'Rourke 2007)， 對 依 賴 理 論 與 文 化 決 定論 ( 新教倫理或儒教倫理 ) 帶來重大 打擊 (Barrett and Whyte 1982; Fukuyama 1998)。 然而，貿易對歐美等已開發國家的 產業升級或所得分配的影響，已經出現 批 判 性 的 學 術 作 品。Rodrik (2011) 對 中美貿易衝擊美國製造業的研究、以及
如表一所示，相對於奇蹟典範專注
台灣學者對兩岸經貿效果的相關研究，
於經濟起飛時期的動力來源，我們將最
顯示對高工資與高福利的後工業國家來
近十年來的經濟社會學文獻稱為『衰退 典 範 (recession paradigm)』， 與 全 球 後
說，持續開放貿易對經濟成長影響恐怕
工業國家以及東亞新興工業國家的衰退
很有限，卻可能造成福利國家的撤退與 階級分化 ( 林宗弘 2013)，甚至改變政商
所引起的爭論、以及關注全球失敗國家
關係與地緣政治 (Yu et al. 2016)。
的分析類似，這些文獻更關心某些政治 與 社 會 條 件 下『 國 家 為 什 麼 會 失 敗 』 (Acemoglu and Robinson 2010)，分析台 灣已經面臨的經濟與社會危機，探索其 根源與後果。
ㅦ從東亞發展國家到一般國家理 ㅦ 論 自 1980 年 代 中 期 以 來， 國 家 理 論 早已大行其道，無人能否認一些基本國
23
專題報導 家 能 力， 例 如 產 權 保 護、 國 防、 治 安 與反貪腐對經濟發展的重要性 (Besley;
灣學者如王振寰 (2010) 與鄭力軒 (2012)
Evans and Block, Wedman )， 戰 爭 與 國 家 能 力 崛 起 的 過 程 (Tilly 1992; Wemeir
省，國家能力的一般理論上則缺乏進展 ( 黃崇憲 2008)，使得新自由主義經濟學
2015)、 國 家 財 政 與 貨 幣 政 策 的 歷 史 進
的政策建議 - 例如金融自由化、公共服
展 (Ferguson 2001)、 福 利 國 家 的 興 衰 (Lindert 2004)、乃至於國家債務的累積
務私有化、減稅與舉債等大行其道，大
與其經濟效果等 ()，均涉及發展國家命
在新自由主義政策的衝擊之後，台
題的核心論證，或者說，發展國家只是
灣現在面臨的國家能力問題，已經不僅
一般國家理論與國家能力研究的分支， 然而，個案研究已經無法滿足這類多變
是發展國家的科技與產業政策是否有 效、或哪一類國家干預 ( 直接投資、或
量分析。不幸地，關於國家能力的普世
間接引進新科技並建構社會網絡 ) 比較
測量方式卻仍有嚴重爭論。
有效的議題，而是國家財政無法承擔未
以台灣的經驗來看，國家介入產業
等，對台灣產業政策的失敗經驗提出反
幅削弱國家的財政能力。
發展的成敗，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例如
來的國防、社會福利與人口老化支出， 導 致 高 額 負 債 而 面 臨 失 能 國 家 (failed
在陳水扁政府時期的兩兆雙星留下企業
states) 的挑戰。（作者現為中央研究院社
與銀行的沉重債務，而馬英九政府時期
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
國民黨財經官僚班師回朝，卻無法改變 經濟衰退的趨勢。如今看來發展國家理 論更像是倒因為果：廉價勞動力推動經 濟發展提供豐富的稅收，使得威權國家 能以經濟資源投資公共建設同時收買一 些 追 隨 者， 而 非 國 家 干 預 帶 來 經 濟 發 展。有趣的是，台灣學界對發展國家的 批判最早是自由派學者所發起，他們把 1980 年代以前的經濟稱為『黨國資本主 義 』( 蕭 新 煌 等 1989 朱 敬 一 等 1990)， 這個概念卻未被西方學界所知，最近對 中國共產黨『威權韌性』的分析，反而 重拾了這個概念。顯然，『中國模式』並 沒有讓發展國家鹹魚翻生。可惜的是， 除了中國學者巫永平對台灣經濟發展相 當 精 準 的 批 判 (Wu 2005)， 以 及 少 數 台 24
194
編按：版面因素將原文區分為上下兩 篇，下篇將於195期登刊。
時事評析
國是會議的效力與效率 ▌▌文
白正憲
最近總統府剛完成年金改革國是會
經發會有 322 項共識結論，於行政
議（下稱年改會），也如火如荼正在進行
部門可執行皆執行，立法修法部分除內
司法改革國是會議（下稱司改會），筆者
容立法院有所修正外，大致上皆陸續落
2001 年曾參加總統府經濟發展諮詢委員
實，當時朝小野大，進展得來不易。
會議（下稱經發會），從實務經驗看這 2 次國是會議的效力與效率。
但 年 改 會 有 共 識 嗎？ 固 其 召 開 20 餘場會議，因彼此歧異太大，達成共識
我們觀察或參加一個會議，最重要
幾乎為不可能任務，但到總結會議結束
是了解會議的性質。總統府國是會議的
只有流水報告，不見共同意見也罷，連
委員為行政部門遴聘產生，不具民主會
多數意見、其他意見都未整理，實在可
議成員須具有民主產生的代表性，故國
惜。其委員有 38 位，每次委員會議時間
是會議明顯是諮詢的作用，不是一個實
約 3 小時，報告時間約一半，其他討論
質的機構，其決議、共識、共同意見或
時間就算爭取發言，1 人頂多 2 次合計
結論等，對有權責的政府機關都不具法
不超過 10 分鐘，像是意見發表會，盍各
定效力。因此若有人批評其為黑機關大
言爾志。
可不必，質疑其委員遴聘標準也不必大
以結果論，在爭執性高又參加人員
動肝火，因為會議所諮詢意見，權責機
多的會議，未有分組會議（或專案小組
關可用可不用。若瞭解其會議名稱實為
會議）先充分討論取得初步結論，會議
國 是 諮 詢 會 議， 參 加 成 員 實 為 諮 詢 委
效率自然不高。但其報告事項，整理呈
員，或許大家火氣消一些。
現多年民間團體長期要求而不可得的壓
筆者參加經發會時，總統明確宣示
箱資料，可說會議的最大貢獻。
經發會共同意見，行政部門百分之一百
至於司改會，法學界多人爭執遴聘
採行並積極推動，多數意見及其他（少
標 準， 其 實 只 要 與 你 相 同 立 場 有 人 在
數）意見則斟酌處理。換言之，只要正
內，人數多寡並不很重要，辣椒會辣一
反立場都有人參加，其中有 1 人反對以
顆就很辣。當然若參加委員能個別多徵
致無法形成共識時，對行政部門就不具
詢具實務經驗人士後，在會場表示意見
拘束力，如此也不用太堅持參加人員的
將更佳，更何況達成共識或多數意見行
遴聘標準。同理，為取得共識，各委員
政部門願執行，也是權責機關負全責，
就必須彼此說服包容，未來的共識推動
參加委員僅提供諮詢意見，若要其完全
才會更順利。
負責權責不符，雖然其發言也要對歷史 25
時事評析 負責。
總之，政府願意召開國是會議，聽
司改會設有分組會議，每人得發言
取諮詢意見，縮小歧異是好事情，若能
多次充分討論，若其總結會議結束時能 整 理 出 共 同 意 見、 多 數 意 見 及 其 他 意
兼顧會議效率，落實會議優質結論，必 為全體國民所樂見。( 作者現為台灣勞
見，留下歷史紀錄供未來實證檢討，也
工陣線理事，曾任經發會諮詢委員、年
算是會議效率的展現。至於其委員人數
改會代理委員，著有「會議規範實戰手
非法律人多於法律人，更要大大肯定，
冊」，本文由作者提供並曾於 3 月 11 日 登刊於蘋果即時論壇 )
可避免純法律人討論同質性高，自以為 是，與多數人民要求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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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194
時事評析
開放政府資訊的重要性 ▌▌文 儘管人人同意個資應妥善保護、用
林宗弘
驗處理。
於 研 究 亦 需 遵 照 學 術 倫 理 規 範； 近 年
類似情況也出現在空污與呼吸道疾
來，政府卻在面對請求開放可能引發爭
病的關係上。詹長權教授的近期研究，
議的各種資訊，以供學術研究之用時，
便是串聯環保署與健保資料，而得出六
越來越保守，通常是無法律明文規範，
輕二氧化硫排放可能導致學童過敏或氣
就不願釋出，然而這種態度有時不但未
喘比例大幅提高的研究成果，登上國際
能 保 障 公 眾 權 益， 反 而 是 保 護 有 權 勢
重要期刊。然而，六輕廠內員工的健康
者。廠商違反勞動法令的資訊，特別是
情況，由於勞保資料的限制，因而無法
職災資訊未能釋出，可說是最明顯的例
研究。
子。
筆者認為，要解決個資保護與學術
可從傷殘補償額度，大略推估哪些
數據釋出的兩難，首先要檢討企業在污
職業可能面臨較高風險、其造成的身心
染、職災方面的政府資訊透明程度，以
傷害程度如何；甚至哪些廠商可能持續
免個資保護成為黑心企業的擋箭牌，也
造成員工傷害，也可以辨識出來，讓主
無法據以獎勵優質企業。最後，研究需
管機關加強勞檢或健檢，提早發現或預
要真正的個資，可以由主計總處協調統
防職業病與職災。
籌，釋出清除個資的五萬人隨機樣本給 學術界使用，即可改善。( 作者現為中央
筆者最近與勞保相關負責人員接 洽，便面對許多困難。由於要達成上述 研究目的，必然需要個別投保人員的職
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副研究員；本文於 2016 年 10 月 17 日刊登於自由評論 )
位、 投 保 單 位 與 投 保 薪 資、 年 齡、 性 別、職業病診斷等資料，要串聯勞保與 健保資料，而且必須與未曾生病或發生 職災的員工比較，才能算出患病或職災 發生率。因此，任何一位研究人員都必 須處理跨部會個資串聯與去除的過程。 很明顯的，除非行政院高層下令，否則 基層公務員在沒有法令依據的情況下， 很難把數據交給學者，導致研究無法進 行；而職業病與職災防護仍需憑個案經
27
趨勢觀察
《貧窮股份有限公司》 你的善意，真的幫助窮人了嗎？ ▌▌文
吳宗昇
編按： 《貧窮股份有限公司》為 2016 台灣國際勞工影展之選播影片，由 Michael Matheson Miller 執導，2014 年於美國上映。
「同情是一種感情表述，真正能同理
耕種，整年失業。為了尋求生計，農民
他人的人，會去思考提出的方案是否可
必須離開農地，前往城市工作，通常他
行？」──《貧窮股份有限公司》
們只能居住於斷層帶之上的貧民窟，最
ㅦ全球貧窮產業 ㅦ
後陷入生活風險的惡性循環。 這種情況同樣也發生在非洲其他國
這是一部討論貧窮的影片，也是一
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馬歇爾計畫
部 討 論「 權 力 」 結 構 的 深 沈 論 述。 某 種 情 況 下， 我 們 發 自 內 心 善 意（good
持續地對發展中國家提供援助，包括基
heart），想要幫助「窮人」脫離困境，但
是政府對政府的捐贈或貸款，但隨著規
這種施捨的出發點，最後卻往往製造出
模的擴大，更多的顧問公司、非營利組
一個依賴系統，以及靠著這套體系生存
織 與 慈 善 機 構 進 來 執 行 這 些 計 畫。 此
的貧窮產業。
後，國際援助成為常態，也是西方世界
《貧窮股份有限公司》影片中訪問 了 史 瓦 茲， 他 在 海 地 工 作 20 年， 曾 經
介入這些國家的方式。
為美國國際開發總署、世界銀行、國際 慈善組織 CARE 和世界展望會等機構工
善捐助或貸款，並沒有帶動經濟產業的
作，把自己的經驗寫成《扭曲的海地》 一 書。 他 提 到 1980 年 代， 美 國 開 始 援
體制，間接形成國際援助產業。如此一
助海地，特別是稻米這個項目。美國一 方面對本土的農業提供 35%-100% 不等
以相安無事。影片中一位非洲的創業家
幅度的補助，另一方面則要求海地降低
為援助而獲得發展，如果你有聽過，請 告訴我」。另一位在 NGO 長期工作的英
關稅，並在此後開始出口大量稻米到海
礎設施、工業化的發展進程等等。原本
對許多非洲當地人民而言，這些慈 改變，反而把緊急災難救助變成永恆的 來，極權的統治者與慈善產業雙方都可 就說：「我從未聽過任何（非洲）國家因
地。海地的米農並沒有什麼選擇，只能 開始對抗。2010 年海地大地震後，這種
國 精 神 醫 生 則 說：「 最 開 始 是 同 情 心，
情況更是激烈，稻米等各種大量物資不
予。 但 很 不 幸 的， 大 量 給 予 會 扭 曲 原
斷湧入，同時也流入市場，造成當地稻
意。」這種不假思索的給予與援助，最後
米市場的過度供給，許多農民因此停止
形成龐大的貧窮產業，在此系統中受益
28
194
人們因為貧窮而受苦，直覺反應就是給
趨勢觀察 最多的，其實是得到援助的執政者、以
也 發 生 在 二 手 鞋， 就 跟 雞 蛋 的 效 應 一
及原來援助國的企業與慈善團體。
樣，這些善心而且巨大的舉動，試圖回
終結貧窮，讓貧窮走入歷史，最後 並 沒 有 成 功。1984 年 為 了 回 應 衣 索 比
應社會需求，幫助窮人和有需要的人，
亞 大 飢 荒 的〈 他 們 知 道 現 在 是 聖 誕 節
這兩個例子都說明了「傷人的慈善」
嗎？〉這首歌，讓大家展開對非洲救援 的行動。2011 年，同樣的歌繼續唱著，
如何發生，收集物資並不難，複雜的是
但結果是造成長期性的破壞。
呼籲大家的愛心捐獻。諷刺的是，與 30
分配問題。這種情況非常類似社會效益 評估中的「替代效應」（displacement） ，
年前相比，窮人依舊貧窮，而慈善事業
指的是我們認為做了某件好事，但往往
的範圍卻越來越廣大。
是犧牲整體結構中其他利益而得來。其
ㅦ傷人的慈善(charity ㅦ that hurts) 慈善事業，到底是滿足自己的同情 心，還是關心對象的生活呢？在這部片 子，有兩個值得深思的案例。
次是，為了滿足立即性的慈善效果，捐 贈 者 往 往 選 擇 最 快、 最 簡 單 的 捐 贈 方 式，但長期效果卻是負面的。 給 予、 捐 贈 的 慈 善 行 為 並 沒 有 不 對，但大量且不經思索的傾倒資源，最
第一個是在盧安達大屠殺之後，遠
後往往產生更長期的傷害，破壞當地的
在美國的亞特蘭大教會，送了大量的雞
產業發展生機。相信沒有人願意看到這
蛋到吉佳利免費發放，希望居民們可以
種情況，但事實是，這些事情不斷地在
得到營養。在當時，的確有許多人得到
全球各地上演著。
幫助，但對當地的雞蛋生產者喬諾卻是 個大災難。幾年前他開始投資設備生產
ㅦ危險的社會企業 ㅦ
雞蛋，但在這一年的夏天，大量免費雞
「如果在援助會議裡，問誰是慈善機
蛋湧入，喬諾的雞蛋根本無法賣出去，
構的成員？不會有人舉手，因為現在慈
最後他必須賣掉所有的母雞和設備，倒
善團體是不好的字眼，大家都自稱社會
閉收場。隔年教會退出，轉而關注其他
企業家。」影片中一位國際援助的資深工
地區，但當地已經沒有人生產雞蛋，居
作者這樣說。
民必須到鄰近地區用更高的價格買。原 本希望大家能吃到雞蛋的慈善行為，最
社會企業，因為創新又酷炫，很快 就成為慈善團體和 NPO 流行事物或加值
後，演變成大家沒有雞蛋吃的窘境。
符號。但《貧窮股份有限公司》以 TOMS
第二個例子是二手衣。在非洲許多 國家都收到大量的二手衣的捐贈，但過
為例，討論社會企業的捐贈可能造成的危 險後果。TOMS 以 One for One 計畫（買
量的二手衣物反而破壞肯亞當地的紡
一雙、送一雙）贈與鞋子給開發中國家小
織、棉花產業，造成大量的關廠和工人
孩。結果卻意外造成當地的鞋匠失業，當
資遣，一旦捐贈停止，當地就會陷入服
一車車的免費車子送進村落，沒有人願意
飾無法適當供應的情況。同樣的善行，
買鞋子了。因為種種原因，鞋子並不會定 29
趨勢觀察 期送來，於是鞋子壞掉後，村落的孩童就
過後，鎂光燈照片拍攝完成，幾年後這
恢復原來沒有鞋子的生活。
些人們就會回到原來的狀態。
一 位 非 洲 海 地 的 NGO 工 作 者 說： 「我不想說這是一種『剝削』...... 但利用
卻無人敢提的問題。是的，許多社會企
這些想要幫助人的慷慨之心，加上類似
業並沒有弄清楚這些商業模式究竟有利
非營利組織的模式，在市場大量灌入免 費 物 資 ......」， 結 果 可 想 而 知。 曾 經 頒
於自己，還是可以與參加計畫的夥伴攜
獎給 TOMS 的國際基金會經理人也說，
變得很有樂趣，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會
這樣的捐贈模式造成當地產業的浩劫， TOMS 的確有創新，但問題是這種社會
因此而改變。當我們到了所謂的「落後」
企業模式並沒有突破現有的慈善產業體 制，TOMS 的成功，反而讓這個無益的
不是對方。多數時候，我們覺得自己在慈
系 統 變 得 具 有 傷 害 性。 當 地 的 NGO 工 作者生氣而無言的說，為什麼 TOMS 想
判斷錯誤的第一步，因為我們已經把對
永遠提供別人鞋子，難道希望這些人一
我們必須回到問題的脈絡中，仔細判斷
輩子都沒有鞋子穿，一直留在那種狀態
哪些改變是正面而長期的，是否尊重對
嗎？沒有人想一輩子免費拿東西，也沒
方、考慮其需求和永續性的發展。
有人，想一輩子當乞討者。 影片之外，TOMS 顯然也開始反省 這件事情，他們透明地接受各方的意見
《貧窮股份有限公司》點出一個深刻
手前進？熱情與創新，雖然讓許多事情
國家，更可能得到收穫的是我們自身，而 善捐贈或「幫助窮人」時，就已經走上 方推向窮人施捨的結構中。可能的話，
ㅦ發展主義的迷思、缺席的勞動 ㅦ 貧窮 《貧窮股份有限公司》非常有意思，
或資料收集。有一份評估報告中提到， TOMS 的 確 會 對 當 地 製 鞋 市 場 產 生 影
像是仙人掌冰淇淋，必須處理掉很多刺
響，但是微小而不明顯。至於接受鞋子
人的外表現象，冷靜並等待，才能嚐到
的小孩，他們的確喜歡這鞋子，而且經
內在甘甜的滋味。
常穿著，他們也減少看電視的時間，至
舉個例子來說，在海地有許多有父
於自尊心，則沒有什麼明顯的改變。但
母的孤兒。為什麼呢？因為許多父母不
最不利的發現是，這些小孩更傾向認為
忍孩子受苦難，把心一橫，將小孩送到
「別人應該滿足我們家的需求」。
孤兒院，讓小孩得到更好的照顧。實際
這份報告也間接說明，原先的質疑
上，這些父母就只是缺一份工作和穩定
是有些道理的，也許替代作用並不是太
的收入，全家就可以住在一起。部分領
大， 但 是 慈 善 依 賴 的 情 況 更 可 能 會 加
養機構看到這個問題，開始轉型成工作
深。從這個例子來看，不是社會企業就
整 合 的 公 司， 讓 小 孩 可 以 回 到 父 母 身
能以商業模式解決社會問題。如果不能
邊。這種轉化，非常迷人，儘管數量不
突破以往的體制，那麼貧窮的問題只是
多，但卻異常振奮人心。
表面上被裝飾或掩蓋，大張旗鼓的捐贈 30
194
另一個啟發則需撥開更多災難和令
趨勢觀察 人不捨的苦痛。透過全球貧窮產業的視
快速發展時期的共榮關係。全球貧窮產
角，我們開始看到，處理貧窮並不能只
業的新殖民主義以經濟援助為主，但市
有災難式的救援，必須搭配適當的經濟
場經濟中的勞資關係以貨幣和法律為控
自立和體制性的改革。也不應該把「窮
制手段。貧窮者，仍然存在，只是面貌
人」框架在必須被幫助、可憐、需要救
不同，階級與社會排除的問題也會以新
援的刻板印象。或是希望小農們都停留
的形式產生。
田園、原始的生活狀態，而是考慮更多
無論如何，我個人極度推薦《貧窮
的產業和環境的平衡。慈善，不僅只是
股份有限公司》這片子，勝過我許多一
個人的憐憫之心，更應該進入對方的世
學期不知所云的課程。並且，我先盡力
界，思考問題產生的原因和解決之道。
把很「刺人」的東西挑一些出來，希望
但全片也不是毫無可討論之處。此
讓客倌們可以比較愉悅的享用，而不會
影 片 中， 似 乎 有 個「 發 展 主 義 」 的 觀
覺得壓力沈重。另外，這部片子也可能
點，認為產業和市場體系進入，並全面
對不同領域工作者有不同的啟發。
性地發展中小企業，讓當地人自立，貧
對許多社會運動者而言，這部片子
窮情況就會改善。這種觀點，與以往馬
提醒我們必須平衡產業體系，不需要絕
歇爾計畫或是援助發展者，希望發展這
對貶抑經濟發展，但權力體制仍是最重
些 地 區 成 為「 加 勒 比 海 的 台 灣 」 的 觀
要 的 根 源。 對 大 型 慈 善 團 體 或 非 營 利 組 織（NPO） 來 說， 片 中 觀 點 可 能 挑
點，並沒有什麼兩樣。 實際上台灣的發展模式有特殊的歷
戰、甚至否定許多現行的體制，但請不
史，包括工業化到矽戰略產業的過程。
用氣餒，這證明這個產業仍需求龐大，
對許多發展中國家而言，他們很難理解
但顯然這套系統必須儘速更新升級，不
台灣在半邊陲的世界體系中，犧牲了很
然會很難持續運轉。如果您希望創辦一
多東西，經歷了許多事情來發展經濟。
家社會企業，恭喜您已經接觸到心魔第
這些犧牲的東西包括自然環境、民主權
一關，請一定勇敢面對體制所產生的問
利以及許多因應全球化補貼商品的弱勢
題，面對、解決但不放下，溫柔但堅強
產業等。台灣也有非常特殊的家父長式
的突破限制。對於許多貧困者而言，這
政 治 體 制， 大 家 看 到 的 台 灣， 是 在 這
部片子給出許多新的希望，這體系仍有
二、三十年逐步轉型的結果。如今的台
許多新的組織，請保持開放性並試著融
灣， 已 經 稍 微 脫 離 經 濟 發 展 至 上 的 論
入一些網絡中。
調，追求更公平的社會，不必然再回頭 去跟隨發展主義的論調。 其次，很可惜此片沒有篇幅可以討 論貧困勞動者的角色。一旦經濟不斷的 發展，企業逐步擴大規模，勞動的顧傭 關係就會出現更強的張力，而不是原先
對政府政策執行者和慈善家們，我 想這部片子已經不斷的發出訊號，刺耳卻 實實在在─最好的幫助，就是讓人們自己 站起來！ ( 作者現為輔仁大學社會學副教 授、卡債受害人自救會顧問，本文於 2016 年 8/26 登刊於獨立評論 @ 天下網站 ) 31
趨勢觀察
職災之後 復工路迢迢 ▌▌文
鄭筑羚
阿清在食品加工處理廠工作已經十
程中破裂，雇主不想繼續僱用、勞工也
年，工作內容就是將那些經過初步處理
有心理壓力之下，難以回原職場復工。
的原始肉塊加工，細切後加入各種調味
即使勞工回到原職場，現行職業重建制
料增添肉品的風味。那一天，阿清一如
度缺乏對職災勞工的支持，勞工也難以
往常將肉塊放入機器內切割，卻被切肉
穩定就業。
機夾到拉扯，造成右手受傷骨折。雇主
重新找工作又是另一個關卡。阿清
認為阿清的傷是他自己造成而不願意負
經過職業輔導評量（以下簡稱職評）認
責，最後透過調解委員會的調解下，以
定，工作能力減損達 20%，不過阿清做
10 萬 元 和 解。 阿 清 也 因 此 和 雇 主 撕 破
了職評之後，卻沒有後續的職業重建服
臉，無法再重回原職場。
務，而醫生認為他的工作能力減損程度
ㅦ復工重建 ㅦ 滿地荊棘 劫後餘生的職災勞工多半必須面對 重新開機的人生，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連 串的打擊。雇主認為這些用壞了的身體 不是我的責任，拒不負責或避不見面；
未達請領殘廢生活津貼的等級；工作機 會及工作收入的銳減，使他陷入經濟窘 迫的困境，失業的阿清不知道該何去何 從。
ㅦ缺席的支持系統 ㅦ
政府的介入亦有限，法律設定了一個以
長久以來，職災勞工的災後重建幾
「金錢補償」為核心的基準，任由勞雇
乎是付之闕如，原因在於職災勞工的職
雙方去自由協商，協商不成就得對簿公
業重建服務並無整體的規劃設計。台灣
堂。職災勞工一邊治療著傷病，一邊還
的職業重建服務主要是提供給符合身心
得擔憂此後的生計，根本沒有能力去負
障礙者權益保障法所定義的身心障礙
荷漫長的司法訴訟程序，往往隨雇主任
者，服務內容包括職業重建個案管理服
意喊價，買斷受傷的身體。
務、職業輔導評量、職業訓練、就業服
就像阿清一樣，很多職災勞工受傷 後就回不了原職場。即便職業災害勞工
務、職務再設計、創業輔導及其他職業 重建服務等。
保護法（以下簡稱職保法）第 27 條規定
根據職保法，職災勞工的職業重建
雇主應按其健康狀況及能力，安置適當
服務為工作能力評估及強化、心理輔導
之工作，並提供其從事工作必要之輔助
及社會適應、職業輔導評量、就業服務
設施。可是勞雇關係早在職災補償的過
及職務再設計。除了服務內容不及「身
32
194
趨勢觀察 心障礙者」，最大的差別在於職保法的職
工業社會下被犧牲，又在補償、醫療、
業重建服務，並非由政府主動推動，只
重建等過程中再度被犧牲。
是被動接受單位的申請，因此，提供服 務的單位遠不及服務身心障礙者的單位
ㅦ整合制度 ㅦ 建立完整保護網
數量，但這並不表示這些職災勞工的需
環顧日本與韓國，職災補償與預防
求較少，卻突顯了這些職業重建服務是
重建工作皆是以職災保險基金設置公法
零星、不連貫且不便民。
人機構負責統籌與推動。反觀台灣是將
以 2013 年為例，身心障礙者的支持
預防與重建等核心業務，由職災保護專
性 就 業 服 務 單 位 有 118 個 專 案 單 位、9
款 以 補 助 方 式 辦 理， 完 全 沒 有 成 效 考
個縣市政府，共 243 名就業服務員。但
量，造成業務工作無法持續、人才難以
職災的就業服務單位，只有 2 個，北部
久任、專業無法提升、技術經驗無法傳
與中部各一個，落差相當大。
承等問題。
雖然主管身心障礙者就業的勞動力
台灣應儘速將職業災害的預防、補
發展署，並未排除服務未持有身心障礙
償與重建的制度整合，透過單一的職業
證明
手冊的職災勞工，但這些勞工的
災害保險法，設置公法人機構，專責推
服務窗口也同時服務非職災、非身心障
動 職 災 預 防 與 重 建 工 作。 對 於 職 災 勞
礙者，換句話說，這些服務並不是針對
工，建立完善的個案管理機制，針對職
職災勞工的處境量身設計。而主管職業 災害業務的職業安全衛生署，也僅用年
災勞工的處境提供適切的職業重建服 務，莫讓職災勞工犧牲得體無完膚。( 作
度計畫委任不特定的民間機構辦理，只
者現為台灣職業安全健康連線研究員 )
能獲得零星且不連貫之重建服務，職災 勞工無法獲得完整的心理、生活及職業 重建的復健服務。 這些職災勞工是被遺落的一群人， 既未落在身心障礙者的職業重建的網 上，職災保護的網也不足以支持他們。 即便是有身心障礙手冊
證明的職災勞
工，他們在進入身心障礙者體系之前， 也 未 獲 得 足 夠 的 服 務。 對 職 災 勞 工 而 言，他們僅僅是希望雇主、國家與制度 能 支 持 及 協 助 他 們 重 返 職 場。 不 幸 的 是，沒人在意他們的處境。職災勞工在
33
社運事件
高舉雙手 一七挺圖博 310西藏抗暴日58週年 ▌▌文
編輯室
2017 年 3 月 10 日是西藏（圖博）抗暴 58 週年紀念，流亡海外的藏人及世界各地支持西
藏追求自由的人士，每年都會以各種形式舉辦 310 西藏抗暴日 / 人民起義日的相關活動，而今 年亦是台灣是第 14 次舉辦 310 活動。
今年的 310 西藏抗暴行動，由西藏
數百位在台藏人、台灣的聲援民眾一起
在台團體及台灣聲援西藏的團體共同舉
響應，藏人手捧達賴喇嘛的法像、隊伍
辦，今年合辦團體包括在在台藏人福利
間西藏國旗也隨風飄揚，沿路高呼口號
協會、西藏青年會台灣分會、西藏台灣
與訴求，共同呼籲世界關注西藏的人權
人權連線、台灣國會西藏連線、台灣人
及自由。
權促進會、台灣自由圖博學會、台灣圖
主辦單位表示，西藏（圖博）自古
博之友會、國際西藏網絡（International
以來是獨立國家，擁有獨特的宗教、文
Tibet Network）、 台 灣 廢 除 死 刑 推 動 聯
化 與 政 治 傳 統。 然 而 在 1951 年 遭 受 中
盟、人權公約施行監督聯盟、民間司法
國武力入侵，並簽訂著名的《十七點協
改革基金會、台灣關懷中國人權聯盟、
議》後，藏人從此失去自由。1959 年 3
好 民 文 化 行 動、 對 華 援 助 協 會（China
月 10 日，首都拉薩發起萬人示威，並掀
Aid）、台灣勞工陣線、台 灣教師聯盟、社團法人台 灣北社、台灣大學研究生 協會等組織。 本次紀念遊行於 3 月 5 日下午一點從台北忠孝 復 興 SOGO 出 發， 遊 行 隊伍穿過台北最熱鬧的商 圈以及中國遊客最多的地 方，經國父紀念館、台北 101 至 信 義 廣 場。 立 委 尤 美 女、Kolas Yotaka、 林 昶佐、十五個公民團體及 34
194
SS遊行途中以西藏傳統嗑長頭的儀式，，象徵追求目標所需的勇氣、 毅力與信心，為西藏爭取自由、獲得人權保障之路祈願祝福。
社運事件 起全國性抗暴行動，但卻慘遭中國血腥
位境內外的藏人自焚，表達他們的信念。
鎮壓，最高宗教領袖，同時也是當時政
因此流亡海外的藏人，以及世界各
治領袖的達賴喇嘛尊者被迫流亡印度。
國支持西藏追求正義的人士，每年都會
之後的五十餘年間，西藏境內千餘座寺
舉辦 310 西藏抗暴日相關活動。今年的
院遭中國政府摧毀、僧侶被強行迫遷，
台灣的遊行主題為「高舉雙手，一七挺
藏語文的教育和使用也遭打壓，數以百
圖 博 」， 除 了 因 為 2017 年 是 藏 曆 2144
計的僧人被逮捕、監禁，在獄中被施以
年，是屬火的火雞年（也稱火鳥年）而
酷刑，數萬藏人在中共的高壓統治下非
正如中文的「火」字形狀就像是高舉雙
正常死亡、流亡海外。
手的「人」，除紀念自焚藏人追求自由
根據西藏人權與民主促進中心近日
的意志外，也期許眾人能高舉雙手，一
發 佈 的《2016 年 西 藏 人 權 狀 況 年 度 報
起為西藏和台灣的人權及自由奮力。遊
告》，西藏的現況就像是座巨大的監獄。
行途中也以西藏傳統嗑長頭的儀式，身
自中國武力入侵的五十多年來，全世界
體力行模擬藏人一路苦行至拉薩朝聖的
大約有六百萬藏人，就有十五萬人被迫
過程，象徵追求目標所需的勇氣、毅力
流亡海外。在中國的殖民統治與強力的
與信心，為西藏爭取自由、獲得人權保
同化政策之下，西藏（圖博）的宗教、
障之路祈願祝福。主辦單位提到，台灣
文化、語言等傳統，甚至脆弱的自然環
剛以肅穆的心情舉辦多場紀念二二八事
境， 皆 遭 受 到 嚴 重 破 壞。 在 2008 年 北
件 70 周年的行動，呼籲政府進行未竟的
京舉辦奧運會之前，更在整個高原上發
轉型正義事業，藏人的 310 就跟台灣的
生大規模的抗暴運動，同樣遭到大規模
228 一樣，都是為了抵抗外來政權的高
的鎮壓。2009 年以來，由於中國政府在
壓統治的反抗及起義。
2008 年 抗 暴 後， 變本加厲地鎮壓 藏 人， 為 了 民 族 及 宗 教 的 存 續， 許多無路可走的 藏 人， 不 惜 點 燃 自 己 的 身 軀， 化 作 佛 前 的 供 燈， 以更加決絕的方 式來維護自己的 信 仰 和 尊 嚴， 目 前已經有超過 150
SS遊行隊伍沿路高呼口號與訴求，共同呼籲世界關注西藏的人權及自由
35
社運事件
311「非核低碳 永續能源」大遊行 ▌▌文
編輯室
由全國廢核平台主辦的「非核低碳 永續能源」大遊行，於 3 月 11 日在臺北、高雄、台東 等三地同步舉行，總計全台共有五千多人參加遊行，要求政府應加速提出廢核、能源轉型政 策的具體規劃與時程表，不要再把「非核家園」當選舉口號，必須轉化為實際行動。
今年「非核低碳 永續能源」大遊行
減空污」納入重要政策，蔡政府必須向
是由綠色公民行動聯盟、地球公民基金
全民展現政治決心與行動力。遊行訴求
會、宜蘭人文基金會、綠色消費者基金
除了「非核家園」，與以往相較，更納入
會、主婦聯盟環境保護基金會等 25 個團
當前急待解決的「低碳空污」議題，希
體發起，並有 38 個協力團體參與。
望政府能加速能源轉型，給人民一個安
今年廢核遊行主題為「非核低碳 永
全乾淨的永續能源願景。
續能源」，訴求「核廢處置動起來，節能
台灣勞工陣線作為協力團體的成
綠能作伙來」，要求政府積極將「核電除
員，也積極動員參與遊行，並呼籲要打
役」、「核廢處置」、「能源轉型」、「低碳
破科技專家所建構的核能神話霸權，核
SS以怪物形態象徵核能的嚴重破壞
36
194
社運事件 電的使用與否必須尊重民意的選擇，這
法案，只停留在無法處置的低階核廢選
也是台灣民主化的必經之路。另外，更
址辦法。鹽寮反核自救會會長吳文樟表
重到的是，不管是台灣還是日本，核電
示，小英政府應立即制定廢核四的時間
廠或是核廢料處理的第一線人員，為了成
表，不要一拖再拖又出事，不要讓核四
本考量與推卸責任都是採用外包工人，導
廠存著重啟、商轉的僥倖心態，每天都
致發生嚴重事故時，外包工人都無法向電
有五六百台電員工領薪資，未使用的燃
力公司求償，以外包工人的健康與生命為
料棒還是存放於電廠，「趕快拆除、不要
賭注，去承受輻射外洩等可能的核電危
浪費我們的錢」。
機，台灣必須立即終止台電將核能風險讓 外包工人承受的不合理現象。
NGO 代 表 針 對 核 廢、 輻 射 污 染 食 品及再生能源提出主張，松菸護樹志工
蘭嶼部落文化基金會董事長董恩慈
團遊藝說，核廢料是我們這個世代不該
說，遷出核廢料訴求從未改變，要求政
留給下一代的東西，政府全面非核不得
府確實環境正義，實現政府承諾，具體
改變。包括台北大巨蛋等高耗能設施，
的遷出時間一定法制化。今年第三度站
不該繼續營運。媽媽監督核電廠聯盟理
上凱道的南澳青年聯盟，代表哈勇 • 諾
事長 徐光蓉說，人們不願意再有福島災
幹表示「台灣政府､經濟部原能會，還
害，更不應該進口可能輻射污染食品。
有台電不要懷疑、不要輕忽、不要挑戰
雖然小英政府已有 2025 年非核主張，但
南澳泰雅人的決心」，一旦政府決定將核
僅僅只有新電業法是無法大力推動再生
廢場址設定在南澳，「我們將誓死守護我
能源起來，令人疑慮非核目標。
們的家園，除非踩踏著我們血淋淋的屍
台灣環境保護聯盟理事長劉俊秀
首，不然誰也無法將核廢料運到大南澳
說，2025 非核家園行動首要大力發展再
岩盤上」！ 核電一二廠居民再次 北上參與遊行，北海岸反 核行動聯盟執行長郭慶霖 表示，今年遊行主題「非 核 」「 低 碳 」 看 來 互 相 衝 突，但政府不能只說缺電 只缺多少核電，更應該積 極面對核廢料處理，但即 便執政多數的立法院，至 今 還 看 不 到 管 理 法、 組 織法、管制法等三大重要
SS民眾以雨傘製成反核道具
37
社運事件 生能源，用更多再生能源代替燃煤。非常反對成立核廢料行政中心處理核廢，因為 核能發電是台電主導，其得全責處理核廢料，包括核後端基金三千多億由台電處理 核廢，如果負擔不起就破產， 再成立其他的專責單位。 整個遊行隊伍，在繞行公 園路、重慶南路、忠孝東路之 後回到集合地點總統府前凱達 格蘭大道，最後，參與民眾共 同集結於主辦單位設計的 NO NUKES 巨型大字前，與總統 府合照，象徵民眾要求蔡政府 勿忘反核承諾、以及公民持續 SS民眾自製核廢退符咒
監督的力量！
ㅦ廢核遊行訴求： ㅦ 「核廢處置」 1. 蘭嶼核廢料遷出，提出立法具體時程與遷出機制 2. 儘速建立社會對話機制，擬定核廢料處置之可行時程表 3. 檢討及增訂核廢料處置、管理與選址法規，納入公民參與及監督機制。
「永續能源」 1. 課徵能源稅，污染者付費 2. 取消化石燃料補貼 3. 提升能源效率與電力管理，用電需求負成長
「非核家園」 1. 提出核電除役的具體規劃與進程 2. 儘速廢止核四，刪除維護保養預算 3. 嚴格把關輻射食品
38
194
社運事件
SS原住再度表達對核廢料的不滿
SS凱道上搭起不核的大型字牌
39
國際動態
澳洲工資的三層保障 ▌▌文
廖根葆
Ground) 曲 棍 球 場 湧 入 抗 議 行 動， 此 舉
ㅦ前言 ㅦ 2005 年， 澳 洲 當 時 的 自 由 黨 總 理 John Howard， 為 了 分 化 在 野 勞 工 黨 力 量，修改了先前勞動法令並實施工作選 擇 法 (Work Choices Act 2005)。 此 法 案 主要的爭議為，以提升經濟及就業人口 為由，雇主以及個別勞動者可以忽視工 會先前的團體協約內容，直接訂立新的 一對一的個體勞動合約 ( 澳洲工作場所 合約 Australian workplace agreement，簡 稱 AWA)。此舉被認為是惡意邊緣化工 會的勢力。當時勞工黨主席 Kevin Rudd 也誓言，若是選上總理，必立即廢除此 法案。對於如此打壓性的勞動法條，激 怒了不少勞動者及勞團。ACTU ( 現今的
也讓當時的執政自由黨受到極大的輿論 壓力。 2007 年 的 總 理 大 選， 勞 工 黨 與 在 地勞團勢力漸壯。同時間，眾多媒體社 群 大 力 抨 擊 工 作 選 擇 法 (Work Choice Act)，順勢拉高社會大眾的勞動意識， 促使自由黨垮台。Kevin Rudd 代表勞工 黨上任總理位置後，於 2009 年兌現他的 選前承諾，提出全新的工作平等法 (Fair Work Act 2009) 取代當時飽受爭議的工 作選擇法 (Work Choices Act)，也廢除了 AWA 個體勞動合約。
ㅦ第一層工資保障 ㅦ － 基本工資 有人說 Fair Work Act( 工作平等法 )
澳 洲 總 工 會 Australian Council of Trade Unions) ，聯合澳洲各州總工會發起了一
象徵了澳洲『勞權新時代』的來臨。此
連串的勞工出走，試圖讓勞動階級站出
法案不僅保障了當地女性、青年就業者
來，反對 AWA 及 Work Choice Act 等不
的勞權，更含括移工及難民的基本勞動
合理的勞動法案。
權利。同時，也裁決不當的勞雇關係。
在當時，最為人所知的兩次集體行
Fair Work Act 只是澳洲勞權發展的第一
動， 一 是 國 慶 日 時 所 發 起 的 抗 議 遊 行 (National days of protest)， 口 號 為： 你
步，讓工會能夠代表全體勞方與資方進
的工作權！ (Your rights at work!)。該次 行 動 至 少 激 起 全 澳 50 多 萬 民 眾， 走 上
行平等的協商。此法案，同時設立兩個 單位來實踐勞工的權益保障； Fair Work Ombudsmen ( 公平工作調查專員署；簡
二次發起的全國性抗議遊行，不只全國
稱 FWO)，專門做勞動調查及協商勞資 糾 紛。Fair Work Commission ( 公 平 工
超過 300 個抗議集會，甚至有超過 5 萬 人 在 墨 爾 本 的 MCG (Melbourne Cricket
庭，裁決勞資糾紛及工會運動，明訂基
街頭示威遊行。隔年，2006 年，勞團第
40
194
作委員會；簡稱 FWC)，屬勞資仲裁法
國際動態 本工資及勞動準則。 Fair Work Act 在 2009 年 時 也 明 訂 了 全 國 就 業 標 準 (National Employment Standards 簡 稱 NES)， 包 含 了 每 周 工 時 38 小 時 上 限、 員 工 自 主 彈 性 工 作 的 權 益、國訂假日條款、育兒及喪事假、每 年 4 周的有薪年假、資遣費條款等。不 只 如 此； 在 Fair Work Act 裡， 廢 除 了 原 先 的 工 資 審 議 團 (Australian Fair Pay Commission)，並明訂每年最低基本工資 審 議， 由 FWC (Fair Work Commission 公平工作委員會 ) 裁決訂定統一發布。 每年所裁定出來的基本工資漲幅結果， 都成為澳洲勞動法庭的主要依據，為澳 洲全體勞工的第一層工資保障網。
ㅦ第二層工資保障 ㅦ － Award ( 勞資裁定) 在 第 二 層 工 資 保 障 Award( 勞 資 裁 定 ) 之中，訂定了特定產業和職業別， 應 有 不 同 的 基 本 工 資 及 勞 動 規 範， 例 如； 不 同 的 輪 班 方 式、 假 期、 加 班 費 率、員工休息準則或產業員工福利等。 Award( 勞資裁定 ) 所規範的工資不只凌 駕於全國基本工資之上，且裁定辦法也 比照基本工資審議方式。由各產業相關 人士、組織、學者、各產業工會、企業 主等，透過各職產業的 Award 公聽會， 或線上提交研究報告書、請願書至 FWC 審 視。 所 有 的 Award 固 定 每 四 年 會 由 FWC 委員會於當年 1 月時裁決新增修訂
全國基本工資，是由總理指派三位
一次。目前澳洲網站上可以查到有 122
全職委員及三位派遣委員組成專門的工
個 Award，所有澳洲勞工都皆可在 FWO
資 審 議 小 組， 他 們 的 職 責 是 審 理 每 年
網站上，找到自己在所屬職產業 Award
的 基 本 工 資。 前 三 位 全 職 委 員 由 原 先
底下的勞動權利。且大多地 Award 薪資
的 FWC 委 員 會 中 指 派， 另 外 的 三 位 派 遣委員，除了必須有獨立處理工資審查 的能力，也需具備相關勞動法規知識。 例如：勞動、社會政策、經濟等等，這 些條件及需求都會明確放在 FWC 網站 上。這個專門工資審議小組，必須按照 Fair Work Act 的工資審議辦法，於每年 三月至六月期間，實施工資審議研究及 調查。工資審議的結果跟研究報告，除 了必須要對外公開外，也必須要讓在澳 洲內的所有相關人士、組織團體，能夠 有機會去提交他們對於工資的評論以及 看法。
規範皆都高過於澳洲最低基本工資，也 成為了澳洲全體勞工的第二層工資福利。 政 府 在 2010 年 初 始 設 立 Award， 目的是為了保障澳洲的勞工在不同產 業、職業別所有的勞動問題。Award 對 於每位勞工來說，也可以算是一種獎勵 性 工 資， 因 為 當 這 些 特 定 產 業 和 職 業 別，對澳洲經濟帶來龐大利益時，相關 產業的工會組織及學者們，可以依據這 些職產業所創造的經濟水平，提出給這 些勞動者更高福利的 Award。不過，凌 駕 於 Award 之 上 的 第 三 層 勞 動 福 利 保 障；企業團體協約 (Enterprise bargaining agreement 簡稱 EBA)，才是勞工最重要 41
國際動態 的工資福利保障，也是澳洲工會組織最
萬筆的團體協約 (EBA)。這份 (EBA) 將
重要的發展地基。
可凌駕於 Award 及全澳最低基本工資之 上，成為勞方的第三層工資保障。
ㅦ第三層工資保障 ㅦ － 團體協約 企業團體協約 (Enterprise bargaining agreement) 簡 稱 EBA， 是 工 會 代 表 勞
ㅦ結語 ㅦ 2010 年，澳洲工資第一層全國最低
雇 主 協 商 更 優 渥 的 福 利 及 薪 資 待 遇。
基本工資明訂為每小時澳幣 $15；但在 Award 第二層的規範下，雞肉產業工人
工會組織者必須先參與 FWC 的相關課
最低為每小時 $17.87 澳幣；然而某些特
程，通過考試取得產職業的進入許可證 (Entry permit to Enter Premises)。取得合
定雞肉產業工人，在透過工會組織的第 三層企業團體協約 (EBA) 的保障下，保
格證照後，合法進入公司的員工休息室
障工資待遇超過每小時澳幣 $20。
招收會員。假如工會團體發現雇主故意 安排不讓工會組織者接觸員工，或有意
2014 年，我在澳洲打工度假時，透 過澳洲全國工人工會 (National Union of
干擾工會合理的組織行為，工會甚至可
Workers， 簡 稱 NUW) 的 介 紹， 進 入 澳
上訴至 FWC 裁決不當勞資行為並懲處
洲伯斯區一間合法的雞肉工廠工作。在
該公司。不但如此，當工會組織員工並 與資方進行團體協約 (EBA) 時，可透過
工廠內我的法定保障工資皆超過每小時 澳幣 $20 以上。但相較於另一間雞肉工
FWC 的保障下，合理向雇主調閱其公司
廠的背包客，他們當時工作每小時皆低 於澳幣 $15 以下，不但超時工作，也少
工與資方談判的最重要目的，替勞工與
財報及相關資訊。 由於一間公司底下可以同時有多數 工會進行組織，所以當其一工會欲進行 協 商 團 體 協 約 (EBA) 的 時 候， 其 他 工 會也可以一同參與進行協商。工會、資 方、FWC 三 方 商 談 好 協 商 日 期 並 實 際 進行開會，當勞方與資方在談判桌上協 商時，FWC 也將會進行公司財務狀況評 估，充分做好第三方仲裁協調的角色。 談判結果所訂出的團體協約 (EBA)，將 納入 FWC 政府資料庫並賦予法定效力 ( 通常約 4 年 )。一般民眾也可以上 FWC 的網站查看是否有到自己公司的 EBA 協 議書，目前網站上可查閱到最少約 15 多 42
194
了非常多基本的福利。 在 我 告 知 這 件 事 情 給 NUW 後， 我們決定開始著手組織這些背包客的 行 動。 我 們 耗 時 近 1 個 月 的 時 間， 透 過 進 入 許 可 證 (Entry permit to Enter Premises) 進入背包客就職的工廠，並且 親自登門拜訪將近 10 間以上的背包客住 宅，最終得到進 50 名港台背包客會員支 持，加入我們並爭取合理工資待遇。我 們也不負他們的期望，與雇主商談好協 議。從協議日期開始，雇主將對所有背 包客給付每小時澳幣 $22 以上的工資， 並允諾將之前少給付的工資分期還給這 些背包客們。在這次的勝利中，我深深
國際動態 地了解到，澳洲工會的強大也造就了澳
到澳洲當地的勞動法規及權益。這些權
洲工人更優渥的福利與保障。
益講座中我也接觸到不少海外打工度假
我回台後一陣子後，發現有部分台
歸國的背包客，發現很多人都有遇過各
灣青年像我當初一樣，因為畢業後不滿
類剝削的問題，欠薪、不給薪、非法工
意薪資現況，為了籌出人生第一桶金而
時、現金工等等。所以這些講座內容，
前往國外，而澳洲掏金也是目前最大宗 背 包 客 的 首 選 目 的 地。 但 從 2014 年 開
能讓更多想出國打工的背包青年，在出
始 至 今，NUW 工 會 不 同 於 其 他 當 地 工
益，免於去澳洲工作遭受到不平等的對 待。 此 外，NUW 工 會 也 非 常 歡 迎 台 灣
會，讓大量的海外背包客加入工會，與 他們站在同一陣線爭取應有的勞動權 益。NUW 不 但 協 助 了 不 少 遭 受 薪 資 剝
發之前能夠了解更多澳洲工作的相關權
的背包客在澳洲打工度假期間，能夠加
削的許多澳洲打工度假青年，也處理過
入工會的大家庭，並一起為自己的勞動 權益奮鬥。儘管澳洲 NUW 工會只是澳
不少背包客在工作中遭受職業災害的實
洲眾多之一的工會，但我們至今仍非常
際案例。許多背包客因為不瞭解自己在 澳 洲 應 有 的 勞 動 權 益，NUW 甚 至 帶 著
相信，背包客能夠透過我們的行動，更
他們上澳洲當地的勞動聽證與州議員直
重自己的勞動權益。如果背包客覺得這
接面對面，申訴自己的工作不平等待遇。
些資訊是好的，也當然可以將這些勞動
2015 年，澳洲 NUW 工會委派我在
權益及知識帶回給台灣，讓我們一起造 就更好的勞動環境。( 作者現為 NUW 在 台專職組織工作者 )
台灣舉辦打工度假勞動權益講座，讓台 灣的打工度假青年在台灣可以同步了解
能了解澳洲工會的文化，也能夠更能注
SSNUW官網特別提供中文環境,協助在澳打工者諮詢服務
43
新冊導讀
《空港粉碎》推薦序－在時間裡抵抗 ▌▌文
胡慕情
遠方的山坡。房舍前的菜園。湮沒 的歷史。隔離的記憶。樑柱與大樹上的 亡靈。為保護這些被漠視的所有，居所 上各式零件被移來堆疊，因為意志，高 聳 入 天。 木 塔 台。 破 爛 空 床。 陽 春 堡 壘。鐵鍊。火把。但痲瘋病患被驅離住 所， 哭 聲 滿 溢。 怪 手。 鎮 暴 警 察。 電 鋸。鐵剪。木棍。鎮壓、鎮壓，鎮壓手 無寸鐵的人。天光，只剩殘破。 不忍卒睹的畫面，在二○一四年的 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重現。開幕片是已 逝導演大津幸四郎與導演代島治彥的共 同作品《活在三里塚》。坐在暗黑影廳， 淚流滿面 -- 想起樂生療養院抵抗捷運開 發的那些守衛，原來是移植三里塚的鬥 爭方法。遙遠兩地，一農民，一痲瘋病 人，但其抗爭核心並無二致。而時至今 日，殘破的兩處家園，皆仍有人佇立。 樂 生 抗 爭 今 年 邁 入 第 十 一 年， 三 里 塚 則 已 跨 越 五 十 年 的 長 河。 什 麼 原 因， 讓 垂 垂 老 矣 的 一 群 人 堅 忍 不 拔？ 一九九二年，曾參與一九九一年三里塚 抗 爭 協 調 的 經 濟 學 者 宇 澤 弘 文， 出 版 《空港粉碎：日本農民的怒吼與成田機場 悲劇》，梳理成田機場這一公共政策決 策、推進的荒謬與殘忍。宇澤弘文在參 與抗爭期間曾思考如何「平和」解決，
SS《空港粉碎》立體書封（封面）
非當權者有心徹悟。那群平凡無比的農 民之所以不願妥協，是守著抗爭裡死去 的人的意志。是以不屈撓，盼望尊嚴來 臨的一天。也因如此，儘管宇澤弘文的 語句平鋪直述，卻讀來悚然 -- 直至公共 冊所出版社引進出版的二○一七年，那 樣橫霸的開發思維，仍在台灣這座島嶼 的天空盤繞。 《空港粉碎：日本農民的怒吼與成田 機場悲劇》緊抓的問題意識，是「成田 抗爭的軌跡」。宇澤弘文透過疑問與參 與，一層一層剖析，揭露成田抗爭因何 成為戰後日本的最大悲劇 --
以及各退一步的談判可能，卻在捲入之
「北總台地，以堆積數十萬年火山灰
後赫然醒覺：惡因無可能結出善果，除
而成的關東沃土層為基盤，不單創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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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冊導讀 美麗的自然景觀，還孕育出豐饒的可耕
為「一九五五年體制」：一言以蔽之，就
土壤，自古以來便是農民生活的依靠，
是自民黨與大企業們結成堅固的勾結同
也 給 予 人 們 榮 耀 與 希 望。」 序 章 開 篇，
盟與利益共同體。行政官員、特別是國
有這樣簡短的，對成田機場興建地的描
家，作為觸媒般的存在，一直扮演著強
述。這段話看似平凡，卻顯露開發評估
化上述「勾結」關係的角色。「一九五五
忽略了區位不宜的最基礎原則。開發帶
年體制」從戰後的重工業開始蔓延，擴
來 的 影 響 從 不只是「創造」，在創造之
張至土木、建設、金融、不動產，藉由
前，須先進行大規模的剝奪，農地的填
各 種 形 式， 利 用 行 政 干 預 或 者 政 府 補
覆坑殺了生物多樣性與人的倚靠，這是
助，透過與執政黨的相互依存關係來追
所謂社會經濟的影響，一直以來，卻總
求利潤。
被忽略。
「 一 九 五 五 年 體 制 」 的 描 繪， 對 熟
忽略的背景，與戰後經濟發展的扭
悉台灣土地與環境運動抗爭者應不陌
曲與國際政經角力扣連。如同台灣，日
生。台灣戰後以來，國、民兩黨對自然
本 雖 在 戰 後 迎 接 了「 經 濟 起 飛 」 的 年
資本的錯誤濫用與偏厚，使得土地成為
代，這金錢榮景，卻是建立在一種極不
最後的搜刮對象。二○○八年，台灣一
安定的形態上而擴大。宇澤弘文指出，
連爆發了多起與土地徵收相關的抗爭。
儘管邁入了近代化社會，當時日本的決
但二○○八年並不是土地徵收爭議第一
策過程，國家權力依舊是以一種非民主
次發生。往回追溯，從日殖時期的軍事
主義、有時甚至是專制主義的形式被使
所需、戰後「國有」的台糖經營，乃至
用。 這 使 得 政 府 在 處 理「 社 會 共 同 資
一九六○年，以振興工業為名，政府開
本」，也就是管理與經營全體國民「重要
發 了 六 堵 工 業 區， 開 啟 了 制 度 化 掠 奪
的」公有財產時，未能遵照憲法規定的
私 人 土 地 之 濫 觴。 當 時 農 地 徵 收 價 格
內容，在國民的「委託」與「信任」基
是每坪三十元，六堵工業區一共徵收超
礎上進行。
過五十四公頃的農地，花費五年才徵收
所有開發，都欠缺不了土地這項元
完成。部分無意賣地的小農戶，在土地
素。土地是有限資源，且具不可恢復的
徵收過程中被迫失去生產工具與工作。
特性。理想的發展應建立在對土地的面
但這樣侵害相對弱勢者權益的「發展」
積、特性有深刻理解之上，才能避免適
概念，卻從未修正，反而在一九八○年
宜 性 的 欠 缺、 周 邊 資 源 短 失， 從 而 讓
代變本加厲，配合國際熱錢湧入的炒作
開 發 得 以 有 最 大 效 益， 並 有 合 理 分 配
背景，地方派系與中央聯手制訂更細緻
的 可 能。 但 往 往， 政 經 強 權 會 獨 厚 某
化土地徵收的工具，以短暫的房地產熱
些 資 本， 挪 用「 公 有 財 」 予 其 累 積，
蒙蔽人民之眼關注發展要素「土地」的
並 箝 制 制 度 的 變 革。 宇 澤 弘 文 將 其 稱
快速流失，並使我們忽略土地的多元價 45
新冊導讀 值，進而恣意掃蕩居住其上的人。
過往民間團體主張廢除區段徵收，
樂生的抗爭始於二○○五年。它的
新法版本並未同意。草案內雖新增「必
衝突基因，即是土地炒作。土地炒作在
須取得九成協議價購同意」才可申請區
島 上 透 過 各 式 開 發 名 目 變 形， 除 了 捷
段徵收，但卻把過往補償方案中的配地
運，還有工業園區、都市計畫、鐵路立
挪移進來，這將使得不同意者只剩領徵
體化等交通建設。二○○八年，是惡果
收補償一途，根本換湯不換藥。此外，
正式腐朽的一年：怪手駛入大埔農地鏟
依法規定，徵收核准後才可配地，如今
田、農婦朱馮敏飲藥自盡，那之後，還
新法版本等於未核准徵收即配地，是違
有 張 森 文 跳 水 身 亡 明 志。 他 們 無 土 可
法的預標售行為。不僅如此，公益性跟
守，精確地說，是台灣人民幾近無土可
必要性評估也被拆開個別評估。而這篇
守，抗爭於是輪迴，無窮無盡。宇澤弘
書序寫就當日，高雄市長陳菊倣效劉政
文說，透過「成田」事件，戰後日本政
鴻 的 天 賜 良 機， 抬 離 了 絕 食 孱 弱 的 居
治 的 不 成 熟 本 質 可 謂 原 形 畢 露， 同 樣
民，接著快速剷除高雄果菜市場，那些
的，二○○八年以來迄今未休的各地徵
抵抗者住居一世的家。
收抗爭，也在戳刺著台灣愈加腐敗的政 治本質。
若凝視抗爭，必對「死亡」感到質 疑與駭怕。國家暴力的毫不妥協，總使
在 書 中， 宇 澤 弘 文 有 一 段 深 刻 自
人化為殺戮機器，三里塚抗爭中，機動
省，描繪自己在聆聽運輸大臣回覆同盟
隊狂暴攻擊農民招致了汽油彈的回報，
成員的發言後意識到，政府經常為了平
雙方皆有死人，和解成為永恆的懸念。
息反對運動，視場合再決定說話內容，
無解且巨大的壓力，使青年隊的領導者
但其實內心還是把使用強制公權力當作
三之宮選擇自殺。他的死亡改變抗爭運
是最後手段。這樣的場景，也在台灣土
動，三之宮死後，運動潰散。不見得是
徵條例修法的過程中，彰顯無遺。
害怕，而是絕望。絕望再多的犧牲也無
二 ○ 一 一 年 底， 土 地 徵 收 條 例 修
法換來傾聽。但三之宮的遺書寫著「粉
法，在國民黨甲動、民進黨以選舉為名
碎空港」。於是，仍有人繼承他的遺志。
出席慘淡的背景下，通過了荒唐的修正
儘管，那更貼近一道詛咒。
版本；後續爆發前苗栗縣長劉政鴻行使
確實是詛咒。無論離開或留下，都
「天賜良機」蠻橫拆屋，這可憎的暴力誘
要被其糾纏。我想起抵抗後龍科技園區
發極大的素樸情感動員，化為二○一六
的灣寶農民洪箱。抗爭期間，許多人因
年的選戰動能，但在張森文靈堂前承諾
土地徵收死亡，灣寶幸而度過劫難，摯
再次修正土地徵收條例的總統蔡英文並
愛張木村卻在自己家鄉抗爭成功後因病
未 兌 現 承 諾， 目 前 內 政 部 雖 有 修 法 草
辭世。她曾沮喪，曾說「沒有我先生，
案，卻比國民黨的版本更惡。
我什麼也不會做」。但她終歸回來抗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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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冊導讀 路。只因灣寶抗爭成功那日，他們許下
生。導演召喚抗爭者的苦痛與孤獨，在
「希望以後每個農村都能像我們一樣保有
國家暴力的本質從未改變的此刻，要未
土地」的心願。 幾次夜裡和洪箱同寢，她會絮絮說 著過世的愛人與抗爭。在她身旁聽她重
曾經歷那樣歷史時刻的人，直視死亡如 何出現，而我們該攫取的，是復仇以外 的意義。
複記憶而睏去，往往揪心。有時候這麼
那一刻，才理解導演為何在片頭打
想：灣寶的成功，某程度對居民來說，
上《 約 翰 福 音 》 的 這 段 話：「 我 實 實 在
也是詛咒。他們的成功與社會的介入有
在地告訴你們，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裡死
關。那樣龐大的人情無以償還，續與許
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
多許多死去的魂靈結合，成為固定他們
多子粒來。」生者與死者從不二分對立，
的釘樁。
他們的命運彼此繫縛，詛咒也好，繼承
抗 爭 如 此 疲 憊。 它 索 取 魂 靈、 鮮
也罷，唯尊嚴獲得恢復，才不愧為人。
血、肉身、意志、信仰，卻從未保證成
這是理解跨越漫長時間抗爭的意義：人
功。
們得以窺見一個超越勝負、一個和「破
是以《活在三里塚》選擇以三之宮 之 死 作 為 觀 看 與 翻 轉 的 支 點。 因 為 觀 看，彼此得以理解而相互寬宥，甚至， 因著傾吐省視自己如何被機場改變一
壞者們」所居住的國度截然不同的世 界，從而反省自身欠缺，進行改變。( 作 者現為記者，本推薦序由游擊文化 共冊所提供 )
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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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們總說，貧窮是因為你不努力… 現在他們仍說，貧窮是因為你還不夠努力。 明明你已經超時工作日夜無休， 但他們卻從不回答你，為什麼薪資愈來愈薄？
唯有瞭解貧窮 才能對抗貧窮
身為勞工不可不看！關心勞運不可不知！ 台灣勞工陣線出版叢書介紹 公平經濟新藍圖－2016 勞動政策白皮書(2016) 一個以「公平」為核心的經濟發展思維，取代低薪、過勞又分配不均的血汗經濟 模式，將是台灣社會立即要面對的問題，刻不容緩。 「公平經濟的勞動政策藍圖」 ， 提供台灣更多元的思考，讓平等不再艱難。
搞工會－工會正義與不當勞動行為裁決機制(2012) 勞工要搞好工會、資方想搞垮工會、司法常惡搞工會！但是，工會到底要怎麼搞 讓我們從新上路的不當勞動行為裁決機制看起，從本書的全方位介紹，了解並善 用裁決，為台灣的工會打拼出一個全新的未來。
崩世代 - 財團化、貧窮化、少子女化的危機(2011) 崩世代是一本由台灣勞工陣線和許多社運朋友及學者共同編著的一本書，探討台 灣在未來 20 年之內即將面對的各種重大危機，我們不是危言聳聽，在精闢的數 據分析之下顯示，台灣正一步一步邁向一個您料想不到的局勢。
教你讀懂新勞動三法(2010) 「教你讀懂新勞動三法」，以簡明易懂的文字及圖表，介紹「新勞動三法」的內 容及影響，讓每個有志於提升台灣工會發展的勞工，都能有更寬廣的視野與實戰 能力。
從花瓶到野地-大同工會成立五十週年特刊(2009) 從花瓶到野地，在民營企業，大同工會堅持走工會自主的路，隨之而來的是不斷 巨大的壓力！然而我們工會勇於承擔並相挺互勉，相信所付出的努力，將累積成 根深的文化，繼續形塑自主工會奮鬥史。
突圍與創進-勞陣二十五週年特刊(2009) 《突圍與創進》一書詳載台灣社會運動與勞工運動黃金年代的歷史，可讓你一窺 台灣勞工運動的起始，探究台灣社會運動的轉承，細數台灣重大勞工政策的生命 藍圖，絕不容得錯過，否則再等 25 年！
會議規範實戰手冊(2006) 在多元差異的民主社會裡，每個人都有表達意見的權利並得到充份的尊重，尤其 是在處理較具衝突性的議題時更應謹慎。因此，如何透過有效的溝通機制凝聚共 識，促進社會的互信與團結，就顯得格外的重要。
洽詢專線：02-232176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