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PS Volume 37 Issue I (Spring 2014) by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The Editorial Board The Editorial Board of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SRPS), formerly known as the Bulletin, was founded in 1977. It is a sub-committee under the Executive Committee of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Editor-in-chief KWONG Lap, Louis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SRPS) is published and owned by the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It is a non-partisan student journal which aims to promote the study of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nd facilitate the intellectual exchange between students and academics. Disclaimer The views expressed in the various articles represent those of the authors but not the Association. The articles included in SRPS must not be reproduced in any form without the written permission of the authors.

《政萃》編輯委員會（編委會）編委會，建立於 1977 年，乃是隸屬於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港大政政學會）轄下的常設委員會。主要職責在於出版港大政政學會的季度刊物—《政萃》。總編輯鄺立關於《政萃》《政萃》乃為港大政政學會的季度刊物，逢春、秋兩季出版。《政萃》是一本非牟利的刊物，旨在在香港大學內進一步推動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提高同學對時政的關注及認識，以及提供平台予師生交流時政看法。免責聲明本刊物內的文章和訪問稿僅反映作者及個別受訪者的意見，不代表本會立場。未經原作者同意，不得另行翻印或使用文章。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政萃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Session 2013-2014 Honorary President 榮譽會長 Prof. Eliza W.Y. LEE 李詠怡教授 Head, Department of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香港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學學系系主任

Chairman 主席 LEE Wai Ting, May 李慧婷 Internal Vice Chairman 內務副主席 HO Ki Chung, Jeffy 何其聰 External Vice Chairman 外務副主席 CHOW Tsz Shan, Jackie 周芷珊 General Secretary 常務秘書 CHAN Hiu Chong, Jenny 陳曉莊 Financial Secretary 財務秘書 YIM Chun Hin, Henry 嚴俊軒 Publication Secretary 出版秘書 KWONG Lap, Louis 鄺立

Publicity Secretary 宣傳秘書 Acting Chinese Current Affairs Secretary 署理中國時事秘書 CHAN Wang Kam, Eric 陳泓錦 Current Affairs Secretary 時事秘書 CHOI Wai Tak, Douglas 蔡偉德 Academic Secretary 學術秘書 LEUNG Chung Yan, Stephanie 梁頌欣 Public Relations Officer 公共關係主任 TSOI Ho Lun, Stephen 蔡浩麟 Marketing Officer 市場主任 Acting Welfare Secretary 署理福利秘書 LI Lok Yi, Alice 李樂怡 Social Secretary 康樂秘書 LAU Ava 劉瑤珈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目錄 Content 02

新聞回顧專區專題：「最幸福的國度──北緯 38 度以上的土地」

走進神秘國度──三位中學老師的北韓遊

脫離東亞煉獄──訪脫北者關注組

解構北韓最新政經動態──訪鍾樂偉先生

《我們最幸福》──三八線以北的故事

問卷調查報告：港大學生對北韓的印象

A Paradise Built to Last? China's North Korean Nuclear Dilemma Mike Spaan

Battle for the throne Vimukthi Caldera

唇齒相依抑或互相利用？──論中國與北韓的相交方略以及地緣政治李富三

鳴謝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政萃春季號編輯室 1953 年盛夏，朝鮮半島戰火膠著之時，人民似乎看到一絲曙光。7 月 27 日上午 10 時正，南北雙方於板門店簽下《停戰協定》。於是，一條三八線成為一條不可逾越的界線，更成為兩韓人民心中不敢言喻的痛。半個世紀以來，在南部創造「漢江奇跡」，與先進國家接軌的同時，北方日益封閉，外界對它的了解少之又少。有說那是一片人人平等的樂土，但更多人說那是一個餓殍遍野的煉獄。誠然，生活在大都會的我們資源充足，根本無法想像這樣的國度到底是甚麼一回事。也許是相隔甚遠的關係，我們往往只會關心這個國家的花邊新聞，卻鮮有理會北緯 38 度以上二千四百萬人民。因此，本期《政萃》以「最幸福的國度——北緯 38 度以上的土地」為專題，冀望為讀者揭開這片「樂土」的神秘面紗。本專題共有三篇訪問、一篇文章以及一篇問卷調查報告，內容涵蓋北韓最新政經形勢、脫北者的生活狀況，以及港大同學對北韓的印象。除此以外，本期《政萃》亦製作了新聞回顧專區，讓讀者可重溫 2014 年至現在的新聞大事，如劉進圖遇襲案和馬航客機失蹤事件等等。最後，編委會謹此感謝各位受訪者、投稿同學、一眾編委會成員及廣大讀者，亦衷心希望本期《政萃》能對諸位有所啟發。

Message from the Editorial Board The Korean Peninsula reached a ceasefire in the midst of persisting deadlock as the two hostile sides signed the Korean Armistice Agreement in Panmunjom at 10 am on 27 July 1953. Since then, the 38th parallel north has become an iron curtain that forever separated the North and South. In the following half century, while the South created its own “Han River Miracle”, the North became secluded from the outside. Some say it is the paradise for all; more consider it a hell stricken with famine and disasters. Living in a metropolis like Hong Kong, we often find North Korea distant from us. We may well be amused by the tidbits of this mysterious regime, while conveniently neglecting the plight of many North Koreans. This Issue of the SRPS is themed “The Paradise above the 38°N”. Comprising three interviews, one article and one survey report, it aims to uncover the mystery of the country from multiple perspectives. We have also included a News Review session, where you can quickly recap the major news events in the first half of 2014. Lastly, our compliments go to all the interviewees, article contributors, members of the Editorial Board and all readers for their gracious support. Happy reading!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社會「第四權」失守

傳媒自由疑遭打

今年，疑似打壓新聞自由的事件接連地發生。年初，明報前總編輯劉進圖及商台前節目主持人李慧玲先後被無故撤換，令人質疑政府或外部勢力漸漸對本地傳媒進行干預，李慧玲更直指認為自己遭解雇與梁振英政府有關。

二月二十六日，劉進圖懷疑因為擔任總編期間報導敏感新聞遭報復，被兩名兇徒持刀襲擊，情況一度危殆。事件激起公憤，民間發起「反滅聲」靜坐、遊行反對暴力及捍衛香港新聞自由。兇徒及另外七人在三月初陸續被捕，警方仍在調查事件。

港大民調風波

學術自由疑受壓

文 / 嚴俊軒別政治背景或立場，亦從不顧慮甚麼敏感關鍵時刻，或甚麼人士有利。鍾亦指言論自由之干預引申至學術自由為非常不智，因香港市民近期正憂慮新聞自由的打壓，中央應安撫市民，而非另闢戰場。對於李家傑的民調機構建議，鍾亦表示歡迎，並希望有關民調能夠延伸至中國。本年三月四日，全國政協常委、恒地副主席李家傑於港澳政協會議時，批評港大民意調查不科學，而且點名港大民意研究計劃總監鍾庭耀，總在關鍵時候發表不利中共的民調結果，為反對派訴求營造民意基礎。這番言論無疑對港大民調的聲譽做成衝擊，而且惹來批評李家傑干預學術自由爭議。鍾庭耀隨即發表聲明回應指控，反駁港大民調方法透明，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克里米亞獨立

美俄外交角力

文 / 李樂怡克里米亞脫離烏克蘭接近兩個月，事件依然受到國際關注。二零一三年底，前烏克蘭總統亞努科維奇被懷疑受到俄羅斯的壓力，拒絕與歐盟簽署經濟合作的協定，事件激發親歐盟的烏克蘭民眾上街示威。及後，國會要求亞努科維奇下台，令他逃往俄羅斯。二零一四年三月一日，俄羅斯議會批准總統普京在烏克蘭使用武力，出動俄羅斯聯邦武裝部隊進駐烏克蘭境內，直到烏克蘭政治情勢正常化為止，雙方均以部隊裝備對峙。三月十六日 , 克里米亞舉行了公投，結果顯示選民贊成脫離烏克蘭獨立，成立克里米亞共和國，並加入了俄羅斯聯邦。三月二十七日，聯合國大會決議是次公投違反國際法。部份西方國家抵制索契冬季殘奧會，其中美國更考慮對俄羅斯實施經濟制裁。烏克蘭東部其他城市包括頓涅茨克、哈爾科夫均要求仿效克里米亞，爭取獨立。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港視再受打擊

開台遙遙無期

文 / 劉瑤珈去年香港電視（港視）申請免費電視牌照遭政府拒絕後，收購中國移動香港豁下擁有流動電視服務牌照的子公司，轉而發展流動電視服務。惟至本年三月十一日，港視接獲通訊事務管理局的律師信通知，指其未能確保流動電視服務不會有逾 5,000 個住戶接收，因此必須根據《廣播條例》取得所需的免費電視或收費電視牌照。

馬航飛機離奇消失

事件引起公眾關注。由於無綫、亞視的訊號亦可在戶外接收，而兩間電視台均沒有流動電視服務牌照。因此，有市民質疑政府雙重標準，針對港視。王維基更因事件聲稱「走投無路」，並謂港視未能如期於本年「七一」開台。而港視因開台無期，被迫第二度裁員，同時入稟高等法院申請司法覆核，並再次申請免費電視牌照。

疑早沉於南印度洋

文 / 陳曉莊有關客機失蹤原因的傳言四起，包括恐怖襲擊、政治報復等，正機師及數名持假護照的乘客均有可疑。馬來西亞當局被指責搜救不力及對待失蹤者家屬態度敷衍，並涉嫌隱瞞客機失蹤內情。航機失蹤十七天後，馬來西亞政府終於宣布客機墜落在南印度洋，機上 239 人包括 152 名中國人可能皆告遇難。

本年三月八日，馬來西亞航空一架原定由吉隆坡飛至北京的客機在起飛不足一小時後離奇失蹤，轟動全球。事件發生後，多國參與搜救行動，卻始終未能確認客機去向。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服貿協議草率通過

太陽花開遍台灣

文 / 嚴俊軒服貿協議主要的爭議在於協議本身對台灣的政經和文化的影響與其簽訂過程。此協議主要為開通台灣與中國大陸的商業服務，被「馬政府」視為振興經濟的重要一步。然而，協議則被大多學者和學生認為是中國大陸對台灣的主權侵略。再者，台灣立法院以三十秒草率宣布決議通過服貿協議，而且談判過程亦欠缺透明度，被質疑是黑箱作業。台灣民眾因而感到憤怒，繼而引發其後的太陽花學運。由於不滿立法院以三十秒草率通過服貿協議，一眾學生和公民於二零一四年三月十八日佔領立法院，以表達立法院輕視審查程序的憤怒。在立法院議場被佔領後，台北警方多番嘗試清場不果。而在清場期間，警民之間發生肢體衝突並有多人受傷。數日後，於二十三日，另一群示威者亦佔領了行政院。到了翌晨二時，警方開始驅離行政院內示威，直至凌晨五時，警方重奪行政院。其後，學運領袖號召數十萬台灣民眾於三十日到凱達格蘭大道靜坐，亦有示威者湧至立法院周邊。及至四月六日，立法院長王金平表示：「兩岸協議監督條例草案完成立法前，不召集兩岸服務貿易協議相關黨團協商會議。」佔領立法院的學生終在翌日宣布，四月十日傍晚撤出立法院議場。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四大政治任務之首

學者倡試行「國安法」

文 / 李樂怡、劉瑤珈基本法委員會委員、北京大學教授饒戈平《紫荊》雜誌四月號刊訪問時提及第二十三條立法是香港的義務，更建議如果暫時無法履行，「可以暫時把內地的國家安全法，在香港暫時試用」。他表示第二十三條未立法，會對政府、國家造成挑戰，影響社會安全和穩定。有關言論在香港政法界引起熱烈討論，而普遍論調認為試行「國安法」不可行，除了會衝擊本港法治外，《基本法》第 18 條第 4 款已規定，必須要在「香港發生特區政府不能控制的危及國家統一或安全的動亂」的情況下，中央政府才有權把全國性法律拿到香港實施。但北京學者的這番言論無疑是在提醒港府要為 23 條立法作出準備。

政改咨詢接近尾聲

各界方案眼花瞭亂

文 / 梁頌欣均可提名特首候選人。另外，學聯及學民思潮亦提出「學界方案」，提倡「公民直接提名及廢除四大界別」，建議改組提名委員會，改由全體立法會議員組成，獲 8% 委員支持亦可成為行政長官候選人。

香港政府於二零一三年十二月四日正式宣布，就二零一六年立法會選舉和二零一七年行政長官產生辦法展開為期五個月的諮詢。針對行政長官候選人的產生辦法，各界人士均持有不同意見。

此外，民建聯亦提出方案，認為二零一七年候選人必須獲得提委會過半數委員支持。此方案被認為過於保守。最後，由十八名來自多間不同大專院校不同學者及親政府人士提出「公民推薦」方案，被視為一個折衷方案。

首先，真普選聯盟提出「三軌」方案，除此之外，香港 2020、湯家驊、王永平即公民、政黨及提名委員會這三個途徑，及陳弘毅等團體和人士均提出各自的方案。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民主富足繁盛平等自由博愛平壤咸興開城他說我們最幸福。他說這就是天堂。

最幸福的國度｜北緯 38 度以上的土地

他說我是誰不要緊。他說我在那不要緊。只要記得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於是，一切都變得很美好，很美好的……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走進神秘國度──三位中學老師的北韓遊

訪 / 鄺立、蔡偉德文 / 蔡偉德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第五日

主要行程 ﹣ 在北京乘中國國際航空客機抵達平壤 ﹣ 入住羊角島國際酒店（양각도국 제호텔） ﹣ 妙香山（묘향산）：普賢寺（보 현사）、國際友誼展覽館（국제우 의전람관） ﹣ 龍門溶洞（룡문동굴） ﹣ 板門店（판문점） ﹣ 開城（개성） ﹣ 高麗恭愍王（고려 공민왕）陵 ﹣ 沙里院（사리원） ﹣ 錦繡山太陽宮（금수산태양궁 전） ﹣ 婦產科醫院 ﹣ 主體思想塔（주체사상탑） ﹣ 人民大學習堂（인민대학습당） ﹣ 參觀學校，觀賞學生表演 ﹣ 電影片場 ﹣ 平壤車站（평양역） ﹣ 萬壽台大紀念碑（만수대대기념 비）、金日成及金正日像、千里馬（천리마）銅像 ﹣ 金日成廣場（김일성광장） ﹣ 試乘平壤地鐵 ﹣ 平壤凱旋門（개선문）、金日成競技場（김일성경기장） ﹣ 手工藝展覽館 ﹣ 乘中國國際航空客機離開平壤

說起北韓，你會想起甚麼？電視新聞上偶然看到的金氏三代領袖？核試和導彈試射？意想不到的花邊新聞？這些可能已經是許多香港人對北韓的僅有認識。有否想過前往北韓旅遊？驟耳聽來似乎不可思議，不過一般香港人只要有時間、有餘錢，就可以踏足北韓，探索這個面紗背後的封閉國度。且聽不願具名的三位中學老師 Mr Chan、Mr Chow 和 Miss Chan，娓娓道來他們的北韓之旅。去年四月初，三位受訪者和同事一行四人出發前往北韓。北韓不開放自由行， Mr Chan 一行人需透過特定旅行社安排行程和簽證，並取道北京進入北韓境內，且必須有一男一女導遊全程帶領，不可四處亂走。

北韓簽證。簽證須由旅行社代為向北韓駐華大使館申請，北韓駐港領事館或會來電核實申請。旅程完結後簽證會在出境時被收回。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板門店上兩韓邊界的「藍屋」，因當時兩韓關係升溫而暫停開放。

旅行社負責人在北京向四位事先說明在北韓的禁忌，其中旅客不可對北韓歷代領袖不敬，亦不可隨便與北韓人接觸。隨行物品方面亦有不少規定，例如不可攜帶有 GPS 功能的電子產品，相機鏡頭焦距亦不可超過 150 毫米。「不過用貼紙遮著 GPS 的標誌就可以，」Miss Chan 指出，「而且那些關員其實不懂分辨你的相機是否被禁。」旅客可以攜帶智能電話，不過 Miss Chan 指出，當地電話卡價格不菲，動輒索價數十歐元，而且通話和流動上網的費用另計。平壤的入境檢查不如想像中嚴格，旅客只須填寫入境卡過關，然後通過海關檢查即可。關員會打開行李檢查，不過 Mr Chan 說，關員完成檢查之後竟然向他連聲道歉，令他感到頗為奇怪。四人入住的羊角島國際酒店位於平壤市中心，大同江中的羊角島之上，河島與外面只由大橋連接，不可隨便通行，故住客與平壤市民基本隔絕。酒店設施應有盡有，包括餐廳、商店、卡拉 OK 等，而最特別的莫過於宣稱可以令住客「有如身置澳門」的賭場了。

翌早，Mr Chan 一行人出發前往首個景點﹣﹣妙香山。據三人描述，妙香山山景怡人，但人跡罕至，地方出奇地潔淨。附近一帶亦有不少建築，位列國寶的普賢寺便是其一。而四人參觀的國際友誼展覽館，乃模仿古代朝鮮建築風格建成，裡面擺放世界各地「贈予」金日成和金正日的各種禮物，例如書畫、金器、玉器、雕像等，而芸芸展品中居然有一台電腦。「外國人送電腦給北韓人是讓他們用的，他們卻把它放起來展出，這有點浪費。」Miss Chan 說。館規頗嚴，例如參觀者要先套上塑膠鞋套方可進入，而館內嚴禁拍攝，但陽台除外，於是成了拍下妙香山風光的好地方。第三日早上，四人一早乘車前往位處兩韓邊界的板門店。板門店是 1953 年韓戰《停戰協定》簽訂地，亦是兩韓唯一的連接點，故站在北韓一邊可以遠遠看見南韓國旗在對面上空飄揚。去年四月正值兩韓關係緊張時期，但旅客仍獲准遊覽，不過兩韓邊界線上的「藍屋」則只可遠觀，不可入內。當年北韓把簽訂協議的大廳大致保存下來，並改建成「和平博物館」（평화박물관），裡面展示了不少關於《停戰協定》的歷史照片和文物，亦有商店售賣附近的特產高麗參。

板門店「和平紀念館」大廳。兩張桌上分別放置聯合國軍和朝鮮人民軍的旗幟，其中 Mr Chan 指出朝軍軍旗非常簇新，似有替換。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之後，四人離開板門店前往開城。開城在古代曾是國都，而現今則是北韓重要的工業城市，更是南北韓合資的開城工業園區之所在地。不過，實地遊覽之時， Mr Chan 只表示覺得開城有一份蒼涼的感覺。之後四位老師參觀了高麗恭愍王的陵墓，又到平壤和開城之間的沙里院市遊覽，最後再一路向北回到平壤。最後兩日主要是遊覽平壤市區。要數第四日行程的重點，想必一定是參觀錦繡位於開城附近的高麗恭愍王陵。不同於中共發動文山太陽宮。錦繡山太陽宮原是金日成辦革意圖「破四舊」，北韓仍相當保護古跡文物。公的場所，他逝世後其遺體便被永久安放於此處，而金正日病逝後亦同樣長眠在其父身旁。北韓對兩位已故領袖極其尊崇，故旅客入內參觀亦須小心注意規矩，例如參觀者要順序在前、左、右方向領袖遺體鞠躬再離開。北韓人往往穿上傳統韓服前往致意，他們表現得十分傷感，哭聲淒厲，令三位受訪者印象深刻。當日稍後，他們參觀了主體思想塔，第三日於開城享用特色「銅碗餐」。每人都有數碗這是北韓歌頌金日成和北韓立國思想的食物，包括泡菜、朝式叉燒、豆腐、雞蛋等，非常豐盛。四位老師慮及北韓國內仍有不少人三餐不建築，其前方又有工人、農民和知識份繼，故都不敢浪費食物。子的銅像，分別高舉鎚子、鐮刀和毛筆，而最後一日，四位老師參觀了萬壽台的組成朝鮮勞動黨黨徽。大紀念碑、金日成和金正日像，以及千里馬銅像。當日亦是北韓的清明節，大批民眾前往致祭，四人亦須入鄉隨俗，向兩位領袖獻花。當日下午，四人亦特別試乘了平壤地鐵，一共乘了六個站，在鄰近平壤凱旋門的車站下車。Mr Chow 嘗試比較不同國家的地鐵，覺得平壤地鐵和一些歐洲國家的鐵路其實分別不大，不算太殘舊，不過當然沒有香港的現代和先進。

第四日參觀錦繡山太陽宮時，宮殿前有一些工人施工，Mr Chan 欲上前與他們接觸，被導遊阻止。

五日北韓之旅完結，三位老師有甚麼感受？ Mr Chow 首先直指不覺得整個旅程是「做騷」，只是北韓嘗試把國家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在他眼中，北韓確實是比較原始的國度，而平壤很可能只是讓外國看到較好的樣板。雖然當時兩韓關係緊張，但他在平壤市面未有感受到異常氣氛。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平壤婦產科醫院內配備西門子（Siemens）牌的醫療器材，而上面的紅色標籤寫明是金正日所贈予醫院的。不過 Mr Chan 從與導遊的對話中猜知不是人人有機會入住。從人民大學習堂（類似香港的中央圖書館）可看見金日成廣場以及大同江對岸的主體思想塔。

Mr Chan 說，覺得北韓未如想像中封閉，他記得導遊曾經調侃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好色，認為他也許是從外國遊客吸收回來。而且他得知女導遊有男朋友，不過未有結婚打算，故認為北韓人思想不算十分傳統守舊。Mr Chow 補充說，他覺得北韓人其實知道自己國家的問題，不過只會藏於心底。 Miss Chan 表示不覺得遊覽北韓的禁忌和限制比其他國家特別多，他們四人亦願意遵守兩位導遊的指示。她特別指出導遊知道她膝蓋痛，上下樓梯時會特意稍作攙扶，令她感受到北韓人其實頗為友善、細心。聽著三位受訪者的憶述，看著他們提供的過千張相片，筆者不禁神遊千里之外。短短五日的北韓之旅，雖然不足以看清金氏王朝的裡裡外外，但起碼使三位受訪者對北韓的印象更為立體。無論如何，能到這個神秘國度探索，親身感受其風土人情，想必已是一次難得且難忘的經歷。

北韓也有明信片供旅客購買，連郵費約十多元人民幣一張。

旅遊車經過始建於 1987 年，至今仍未竣工的柳京飯店。Mr Chow 憶述導遊不諱言不知道飯店何時落成啟用。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脫離東亞煉獄──訪脫北者關注組

訪 / 鄺立、周芷珊文 / 鄺立

擺脫主流世俗建制枷鎖總是困難的，尤認為這次旅程還是饒有收獲的，他們以其是當要踏出第一步的時候，的確需要及同團的大陸團友居然得到幾個寶貴的莫大的勇氣。然而，總是有另外的例子。機會，得以直接或間接地接觸朝鮮人民，更加貼近真正的北韓。據南韓統一部發佈的數據，踏入二十一世紀，到達南韓的「脫北者」錄得持續的增長，每年平均有二千餘人，甚至接近三千人抵達南韓，開始新生活。到底是一股怎樣的力量，驅使一群自小生活在「天堂」的人民出走「樂土」？到底這一群被大眾忽略的人是怎樣來到現在真正的「自由之境」？且聽身為「脫北者關注組」（North Korean Defectors Concern）的兩位共同創辦人阿翔與 Owen 分享他們所接觸的「脫北者」個案和聽聞。「脫北者關注組」由阿翔與 Owen 及其餘兩位友人組成，於 2012 年 6 月成立，旨在提高香港人對北韓人權和脫北者的關注，及要求中國政府停止遣返脫北者。

圖為 2013 年 2 月 7 日，韓國安城一所為脫北青少年專設的學校裏，一名女孩在高中畢業典禮上哭泣。

問及當初成立「脫北者關注組」的原因，阿翔與 Owen 均稱緣於 2012 年北韓的旅行。事緣於 2011 年 12 月，北韓最高領導人金正日於火車上猝逝，其幼子金正恩擔起大旗，成為新一代的國家領導人。阿翔與 Owen 與其餘兩位友人希望可以一窺「後金正日時代」的面目，遂結伴前往北韓旅行。結果，四人均對此行深有感受，更在返港後，對北韓人權問題及「脫北者」的情況作了研究，並希望將這些訊息能夠帶給更多香港人。回顧那一次旅程，阿翔和 Owen 指出「當地所有旅行團都是安排你到指定的地點，盡能力把他們國家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儘管受到當局諸多限制，他們

有「脫北者」回想起當年家人出逃的艱辛，不禁黯然落淚。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其實早在前往北韓之先，他們有一個「秘密計劃」，便是在火車上拋一些文具和糖果給當地的小朋友。然而，「比想像中困難，因為火車的窗都是上了鎖的。」 Owen 道。幸而，一兩次偶然的機會讓他們得以實現他們的「秘密計劃」。第一次是他們在開城的時候，趁導遊不為意之下，悄悄向當地兒童示意，並把糖果置在樹下，然後離開觀察他們的反應。阿翔憶起當時的情況：「那幾個小孩其實如同現在中國二線城市的小孩，衣着有點殘舊。他們小心翼翼拾起糖果後便轉身跑走，似乎害怕有人見到他們接受旅客的禮品。」至於第二次是在回程的時候。由於北韓發電技術較落後，因而即使在平壤這些大城市，停電也是家常便飯的事。而阿翔和 Owen 一行人的火車恰巧遇上這種狀況。等待火車復駛的漫長過程中，同團的大陸團友十分大膽，居然擅自下車到處逛逛。阿翔憶起其時情況：「由於已經入夜，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田野。有不少北韓人好奇地前來圍觀，連隨團導遊也無法控制場面。這些人的衣着明顯較平壤開城的人殘舊。我們也乘機派發剩下的禮品。」這似乎也反映出平壤和開城這些大城市不過是北韓對外的樣板城市，其他地區平民百姓的生活，我們似乎永遠都不得而知。在整趟旅程當中，更有同團大陸旅客連續兩晚走出酒店，走入平壤市區，嘗試體驗當地人民的生活。據那幾位大陸旅客的憶述，平壤市民大多對他們報以好奇的眼光。而市區的商戶大多都不歡迎旅客，亦只使用朝鮮幣，找不到外幣的兌換店。最終，他們找到一間肯兌換外幣的士多，卻驚悉官方匯率（1:14）與民間匯率（1:570）居然相差了五十倍，以少許人民幣便把整間商店的朝鮮幣給兌換一空。阿翔與 Owen 均指出這與北韓經濟弱勢有關：「人民大多不相信自

圖為 2010 年 4 月 25 日，韓國首爾，一名脫北者在教堂內向牧師祈禱北韓人民能夠早日脫離困境。

己的貨幣。而且，能住在平壤的，大多是中產以上的家庭，他們或有渠道用外幣購買生活必需品。」曾經有分析指出北韓把全國九成的資源集中到平壤、咸興這些大城市，以籠絡「社會精英」。居於大城市的人民尚且能以國家配給及黑市交易維持生計，然而其他地區的人民怎麼辦呢？尤其遇上水災和饑荒時，鄉間餓殍遍地，甚至易子而食。他們要活着就必須逃走，必須要脫離北韓。談到「脫北者」逃亡的原因，阿翔與 Owen 大體上總結出兩個原因。首先是天災。天災加上政府無能的管治，使普通百姓的生存環境惡劣，逼不得已要逃亡。其實大部份「脫北者」都是為了繼續生存而脫離北韓的。從「脫北者」每一年逃離本土的人數，亦可見一斑。在未有九十年代的大饑荒前（官方名稱：苦難行軍），其實有很多北韓人民都會離境到中國東北，甚至是三八線交界，找食物、探親、做短期工作等等。但是，他們最終都會返歸北韓居住，所以北韓當局亦沒有刻意阻止，「脫北者」數目極少。然而，值「苦難行軍」的幾年，「脫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北者」人數大幅上升，致使北韓當局開始直視問題，加強監管國民。其次便是資訊的流通。北韓的國民自小被灌輸扭曲的價值觀，一切以國家利益為依歸，盲目崇拜「金日成元帥、金正日將軍」。而所有資訊均為國家所監控，因而以往普遍國民深信北韓的宣傳，指責美韓等為邪惡國家。然而，自步入二十一世紀，隨着新科技緩慢地傳入，終有一些北韓國民很偶然地接觸到外界資訊，開始對現行體制產生不滿，從而萌生「脫北」的思想。在這裏，Owen 向我們分享一個「脫北者」個案。故事的主人翁叫金逵珉（Kim Gyumin），是《北逃》（Crossing）及《冬日蝶》（Winter Butterfly）兩套北韓人權電影的導演，並曾經在 2013 年應邀前來香港分享他在北韓的經歷。在北韓的時候，他出身於政治背景優良的家庭，全家也可以獲配給充足的食物。他本人亦是大學畢業生，若果按照這樣的趨勢，他應該可以入黨晉身管治班子。然而，他在大學求學的時候，卻無意中透過收音機收到外界的資訊，開始對自身體制感到疑惑，希望逃離朝鮮。於是，經過一次失敗的教訓，最終才在 2001 年成功逃脫北韓。然而，阿翔與 Owen 均認為不是每個北韓人都知道自己國家的真實狀況。阿翔又指出要脫離有很高難度：「個人難以對抗整個建制。即使他們知道情況，想要逃走也不太容易。因為北韓行全民警察制，人民互相監察，所以誰都不能相信。」他又分享了一個個案，這次是一位「脫北少女」叫李亞藍（Lee Aram）。李亞藍與父母生活在北韓，可是她的祖父母卻是南韓人，他們更嘗試拯救李亞藍。李亞藍起初得知可以脫離北韓之時，也不敢告訴父母。直至出走當日，她父親這才知道，並毅然協助李亞藍離開。然而，父親在途中被人捉到，

圖為 2009 年 12 月 9 日，韓國首爾，基督教徒龍大成（音）手舉居於北韓、瘦骨如柴的兒童照片，譴責北韓政府侵犯人權。

圖為 2008 年 12 月 9 日，韓國首爾，脫北者扮演逃亡中的朝鮮人，表達對朝鮮政府的抗議。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並慘死於勞改營中。李亞藍則成功渡河僥倖不死。兩位又同時提及到「脫北者」逃亡的路線。原來現在最流行的逃亡路線是經中國東北，然後一直南下到東南亞國家，如老撾、泰國等，最後到當地南韓領事館尋求庇護。而自 2013 年有 9 位北韓人被老撾當局強行遣返後，南韓便更積極從東南亞國家接收「脫北者」。以往則有另外兩條路線，首先是渡過中朝邊境的鴨綠江或圖們江，再進入中國東北城市如瀋陽的外國領事館。可是自 2002 年發生日本駐瀋陽總領事館事件後（有一家「脫北者」成功衝入日本領事館，卻遭中方強行帶走），中國政府在領事館外加裝了鐵欄，並加派公安看守，使這條路線的難度大大增加。其次是經過外蒙古，使用假證件登機前往南韓。然而，這條路線需要通過中蒙邊境之間的沙漠區域，再加上中國政府早幾年前強力打壓走這條路線的「脫北者」，已大大減弱「脫北者」走這條路的意欲。

由此可見，中國實是大部份「脫北者」的中轉站。然而，中國政府為求穩住盟友北韓的國內情況，視「脫北者」為非法經濟移民，並將他們遣還。他們甚至在邊境的城鎮每戶都安裝警鐘，使居民可隨時告發「脫北者」。中國政府這樣的做法相信是反映出金正恩政府強硬打擊「脫北者」的態度，同時亦有違 1951 年的《聯合國難民地位公約》，致使潛逃在中國大陸的數萬「脫北者」身處險境，他們不知道甚麼是「自由」，他們只是希望三餐溫飽而已。最後，阿翔和 Owen 亦不忘寄語時下的大學生：「人權是無分國界的。尤其當北韓和香港都是面對着一個獨裁政權，北韓對香港具有一個參考價值。若果我們將甚麼都交給政府，只會助長政府獨裁管治之心。而且，當我們想着怎樣生活時，北韓人民想的是生與死。因此，我們除了留意北韓的花邊新聞，如金正恩的髮型外，更可以主動去了解多一點當地的狀況，以輿論壓力逼使北韓政府停止不人道的行為。」

脫北者關注組兩位共同創辦人阿翔（右一）與 Owen（左一）接受本刊訪問。

圖為 2013 年 5 月 4 日，板門店軍事分界線韓方一側，部分脫北者手持金正恩畫像高喊口號表達對朝鮮的不滿。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解構北韓最新政經動態──訪鍾樂偉先生

訪 / 鄺立、蔡偉德文 / 李慧婷

近年香港人大力追捧南韓的流行文化，而講述數位脫北者經歷的書籍《我們最幸福》登上暢銷書榜。當大家對兩韓事物趨之若鶩之際，可有想過自己對其認識只流於一層「花紙」。《明報》於二月刊登的訪問《花紙下的爛韓流》大受歡迎，政政幹事很榮幸邀請到當中的韓國研究學人，中文大學社會科學院全球研究課程助理講師鍾樂偉為我們解構北韓的政經狀況以及人權發展。

北韓政府官員的任命極富世襲色彩。官員多為跟勞動黨有關的人，例如家屬。另一批人則是建國有功者，他們的官職會以世襲形式傳給後代，因此他們的子孫形成類似中國太子黨的階級。當年，金正成建國時參照前蘇聯的制度，強調國家控制。但北韓的世襲風氣更重，階級觀念更強。如果一個人的出生貧賤，那他永遠也不會有機會晉身上流社會。獨特的朝鮮路線

富世襲色彩的一黨專政談及朝鮮政體，很多人會想起「封建」、「共產」等詞語。鍾樂偉告訴我們，最能貼切形容北韓政體的詞語，莫過於「一黨專政」。當中的「黨」，是指金正恩領導的朝鮮勞動黨。整個政府以黨為核心，下設不同機構，實行以黨為首的政治集團式管治，而黨更掌握軍權。雖然勞動黨在政府的地位超然，實情是只有金正恩一人掌握真正的領導地位。金正恩身兼北韓最高人民會議的代表、國防委員會第一委員長以及勞動黨第一書記三職，大權在握，成為實際上北韓第三代最高領袖。

金正恩順利繼承金氏家族世襲體制，成功就任朝鮮勞動黨第一書記。

到底北韓的體制是如何形成？背後的主體思想是甚麼？鍾向我們簡述了六十年代的歷史。當時中蘇交惡，令北韓人反思國家應如何自處，國內主要的三派人士均持不同意見，包括延安派、親蘇派和本土派。而金日成是本土派的成員，後來他清算延安派和親蘇派，進一步鞏固自身統治。當時金日成決定維持跟前蘇聯的合作，再創立他獨有的事情，這種想法慢慢形成了支撐整個北韓的主體思想。金日成將國家比擬成人體，認為人民如四肢，大腦則是勞動黨，漸漸將此從屬關係滲入國民的思想，將北韓打造成以他為核心人物的國家。他堅持不假外求，深信國家應自給自足，不需要外部勢力的干預，因此北韓鮮有跟外界進行貿易。鍾指這是朝鮮極權的藉口，因為北韓的政體明顯與其他共產政權如中國和前蘇聯不同。金日成想擁有自己獨特的制度，繼而令全國瀰漫著很強的個人崇拜色彩，期望透過高壓的思想控制，達致長治久安。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三代金氏人朝鮮的世襲政權來到第三代，鍾向我們分析了三代領導人的方針。身為建國英雄的金日成走向民眾，政策比較貼近人民。由於建國是由零做起的工程，制定政策比較容易，又可參考中、蘇的發展路線。所以，當時金日成的行動大體上跟主流共產主義接軌，不乏民眾運動、清算和思想改造。在前蘇聯的支援下，這個時期的北韓人民甚至生活得比南韓人民好。因此，第一代領導人憑著親民的形象和經濟改革，取得民眾支持。至於第二代的金正日於九十年代中接任，當時蘇聯解體，中國和南韓更於九十年代初建交。北韓在缺乏財力、外交孤立的情況下，逐步發展核外交。金正日將國家的發展重心轉移到核能源，發展經濟的力度大不如前，結果出現糧食不足的問題，導致飢荒，人心不穩。由於他怕社會動亂，因此他開始限制人民穿州過省，管治更高壓。金正日仍有進行改革，只是在二零零九年貨幣改革失敗後，改革幅度變得越來越小。另外，跟父親相反，金正日遠離群眾，刻意營造神秘感。

金日成被奉為「共和國永遠的主席」。而北韓全國有超過 500 座金日成的雕像，而顯示對他的崇拜。

到今時今日的金正恩，國民普遍認為他在短時間內接任，缺乏從政經驗。由於北韓人民多不滿金正日的統治，這位第三代領導特意模仿他祖父的形象。在金氏三代的世襲政權下，管治精英都不想改變，因為他們深明發動由下而上的變革是不可能的事，最終只會成為階下囚。

金正日的妹夫、曾經被視為「北韓第二號人物」的張成澤一度傳出被金正恩以「犬決」形式處死。金正日為金氏家族第二代接班人，統治北韓 17 年。死後被奉為朝鮮勞動黨尊為「永遠的總書記」。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金正恩之路

極差，很多人面臨餓死的危機，因此選擇逃走。

近日，有關張成澤遭處決的報導引起國際關注，令人不禁懷疑金正恩在部署大規模的清算行動。然而，鍾分析，金正恩為了將來發展，或有必要清除「負累」，而張成澤坐擁富厚資源，成為金正恩首要剷除目標。另外，由於金正恩在短時間內接任，金正日臨終前特意安排人手協助兒子。接任一年多，這位第三代領導的目標日漸明確。由於政府內的舊勢力眾多，他決定先下手為強，安排以親信換走舊人，即七十歲以上的官員。另外，金正恩接任之初，不少論者以他有外國留學經驗，認為北韓會在其治下走上改革開放的道路。鍾則不以為然，他更指，金正恩當前的難題為如何有效管治社會，令朝鮮富庶，以及延續政權。一旦北韓開放，後果不堪設想。北韓社會在外界的影響下不斷改變，為了維持政權穩定，他只會作出有限度的改變。因此，金正恩只著手小修小補，讓國民感覺到國家好像有轉變。然而，北韓的資源只足以發展平壤，首都以外的地方都不會有資源發展。透過集中發展平壤，金正恩冀營造錯覺，讓外界認為北韓變得自由開放。平壤的群眾都是高幹子弟，為了自身利益，他們會保持緘默。另外，金正恩加強了邊界守衛，令脫北者的數目大幅減少。以往人民可以透過賄賂邊境守衛，離開北韓，但這彷彿已成了歷史。北韓＝貧窮？外界常將北韓與貧窮畫上等號，鍾澄清，朝鮮境內存在兩個「世界」。第一世界為平壤，人民的三餐不成問題。但首都以外的地方就像第三世界般，地理位置越北，即是越接近中國近界的地方，情況就越惡劣。那兒沒有溫飽，經濟狀況

金正恩上台後清除大量前朝大臣，有媒體遂製造了一張權力圖譜，分析北韓的最新權力分佈。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極權瓦解之時到底北韓現時的社會狀況會維持多少年？幾多年後會出現大轉變？鍾指出，朝鮮政權在這一代已漸見不穩，當金正恩維持極強的邊境控制，越來越多國民萌生離開的念頭。人民不再相信個人崇拜，他們認為金正恩只是令他們有溫飽。

北韓政府致力發展平壤，圖為平壤市內的片場，為金正日所下令興建，因金正日生前酷愛電影，自己亦曾擔任電影監製。

不少人認為北韓的土地荒蕪，缺乏天然資源，但鍾指出朝鮮實不缺礦產，只是沒有技術去開發，又不想依靠外力，結果浪費了先天優勢。國家不能循正常途徑發展經濟，惟有轉戰地下經濟，包括走私毒品，踏上「不歸路」。

此外，鍾留意到北韓人民與其他民族不同的心態，以其他國家為例，當國家有問題，人們會留下來作出改變。但在北韓，當有問題出現，基於缺乏個人力量和人際網絡，人們都想離開。

改變的機會微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人民理應反抗，但北韓社會似乎沒有大風大浪。鍾稱北韓政府令某部人的生活水平大致良好，包括平壤的上流社會和中產人士。那麼沒有權力和資源的一群呢？即使他們心存不滿，社會根本不容許他們反抗。在朝鮮境內，人民難以聚集其他人，原因是他們缺乏互信。當一個人犯罪，身邊的人都會被視作共犯。在連坐法盛行的異類社會，大家都怕被告密。無可否認，近年北韓社會的反對聲音多了，但人民深明，改變可謂十分艱難。隨著走私業的興盛，越來越多外界資訊流入境內，例如有脫北者表明曾聽過 Gangnam Style。由此可見，人民並不是跟外界完全隔絕，但北韓並沒有社交網絡連繫人民，國民不可能進行像阿拉伯之春的革命。

平壤只是北韓的樣板城市，擁有其他城市沒有的現代化的地鐵系統。

談及北韓的未來，有人想到南北韓統一，有人想到北韓被南韓吞併。鍾同意北韓不可能長期維持高壓統治，由於出國留學生的數目增加，更多人與外界有交流，接著便會將北韓跟外面的世界作比較。到底政府還可以維持這夥人對國家的忠誠嗎？朝鮮很難說服國民接受第四代世襲，這種由上而下的管治模式終有一天會瓦解，屆時北韓政權將會覆亡中朝「老友」不再中國乃北韓最信賴的盟友，朝鮮的發展一直依賴中國。可是，近年北京政府擔心北韓內部不穩，尤其北韓進行核試後，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北京政府覺得朝鮮越來越難控制。另一邊廂，中國在北韓的影響力日漸低落。以前朝鮮有難，中國多施予援手，但現在的北京政府不會再袒護北韓政府，因此北韓漸對中國失去信心。以往雙方領袖，如江澤民和金正日，除實務合作還有私交，故中朝關係一直緊密。可是這一代，兩國領導不再有外交以外的個人連繫。到了習近平年代，中朝關係只流於實務合作，北京政府為了自身利益，不會完全袒護北韓，怕影響中國的外交影響力，中國在聯合國安理會甚至支持制裁北韓。由於兩國的爭拗漸多，中朝關係越走越遠。

韓終會背信棄義。國際社會並不願意再簽「空頭支票」，因其會在北韓國內被曲解為「投降」的象徵，令國家蒙羞。到底國際社會應如何應對北韓的核問題呢？鍾提出了兩個方法，包括一次性的方案，如北韓與美國簽訂協議，前者除核之際，後者將提供援助，雙方互不侵略。另一方案為逐步推行的計劃，當北韓走一步，美國相應提供少許援助，克林頓和布殊都曾經試行此方案，但均告失敗。現實與理想──兩韓融合不少人認為，脫北者到達南韓，一切問題便會迎刃而解。可是，很多脫北者到達南韓後，並不能習慣當地的生活。鍾指出，南韓政府並不想統一。雖然經濟狀況尚可，但南韓並不是富庶得可以額外養多一個國家。與其實行統一，南韓政府覺得維持現狀是較理想的做法。假若北韓突然瓦解，南韓應如何自處？李明博任內曾提出開徵「統一稅」，為將來兩韓統一作準備，終因國民反對作罷。當然，北韓在短期內不會瓦解，因為政權解體的先決條件為中國停止提供支援。鍾認為，南韓政府要為統一作充足準備，更重要的是讓人民有統一的心理準備。關注人權發展

昔日的中朝領導人因為一同經歷過韓戰的關係，因而彼此之間私交甚篤。圖為鄧小平與金日成的合照。

核試危機北韓近年以核試敲詐國際社會，即使其他國家與朝鮮在六方會談達成協議，北

Michael Kirby 在聯合國提出脫北者的問題，首次將此議題帶到國際舞台上，為人權發展的重要里程碑。不少北韓人民因政治罪或出身較差的緣故，被關進勞改營。當中的環境十分惡劣，既沒有糧食供應，人們又要做苦工。如此的人權狀況令脫北者數目有增無減，但外界可以做到的事情有限。近年，不少非政府組織（NGO）到當地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發展經濟，他們發展生產技術，讓人民自力更生。另一邊廂，有組織銳意拯救當地人民脫險，加強當地人與外間團體的聯繫，協助他們離開。這些團體均旨在幫助朝鮮人民，改善他們的生活。迷上兩韓──源於世界杯訪問來到尾聲，鍾向我們娓娓道來自己迷上兩韓的原因。北韓雖然弱小，但實力雄厚如美國都要忌金正恩三分，箇中原因值得深思。外界認為金氏政權的一舉一動乃狂人之舉，但細看之下北韓領導層實為十分理性。鍾對他們的「成功」之路十分著迷。

哈韓不如知韓不少港人對北韓的花邊新聞極感興趣，而大部分港人對朝鮮的認識只局限於謠言，例如犬決、金正恩老婆跟人有染。鍾認為，過多的花邊消息會窒礙我們從正常渠道接收有關北韓的資訊。要真正認識這個國家，大家應多循正式途徑收集資訊，從而了解北韓。

至於南韓，鍾指一切由零二年世界杯開始。他驚嘆南韓人民瘋狂愛國的表現，事後研究歷史才發現，他們的國家得來不易。經歷過殖民年代和戰爭，人民更擁護自己的國家。另外，南韓的社會文化絕對有研究的價值，不論是儒家思想，抑或是男尊女卑的概念，在鍾眼中都是十分有趣。

香港中文大學社會科學院助理講師鍾樂偉先生接受本刊訪問。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我們最幸福》── 三八線以北的故事

文 / 蔡浩麟

我曾聽說過，北緯三十八度以上的土地，後來再想，也許「幸福」是真的，不過乃是了無人煙、寸草不生的人間地獄。這是人民無知的幸福。北韓的人民從小關於這片土地的謠言數之不盡。至今都接受著意識形態的教育，教導他們北韓是世上最幸福的國家，是世界的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被指是邪惡中心。經歷數十年的意識形態灌輸的北軸心、地區炸彈，到底在這片當地人自韓人，所謂「忠黨愛國」的思維成為了認為的應許之地上，有何幸福可言？他們擁戴金氏家族統治的信念，書中的宋太太正為一例。在北韓，每年政府都《我們最幸福：北韓人民的真實生活》，會向每人分發兩套衣服 —— 夏衣同冬驟眼一看這書名，我感到相當疑惑。北衣，這在我們眼中很可憐，但在北韓人韓經濟於五十多年前曾經優於南韓，但眼中竟已是領袖賜予的天大恩惠。即使近二十年來，南韓經濟起飛，北韓不在金氏家族統治之下爆發大飢荒，人民但沒有顯著的經濟進步，還內外交困。都認為忍受饑餓是種「愛國責任」。滿九十年代，北韓面臨大飢荒，餓死人民掛在平壤街頭的「讓我們一天吃兩餐」不計其數，二十一世紀，當權者利用國宣傳標語，民眾照單全收，當作金科玉家資金發展大殺傷力武器，卻令人民三律。也許，在民眾的眼中，只要跟隨著餐不飽，對外四處樹敵，種種跡象都令金氏家族，就是真正的「幸福」。想到人難以想像「幸福」一字從何而來。此處，不禁令人感到心寒。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北韓人每天都受著金日成的「恩惠」，小心翼翼地生活。每個小區都會選出一個人擔任「人民班長」的職務，負責監察鄰居的行動，定期向政府報告。宋太太亦是人民班長之一，在社區中被視為人民公敵，而其他民眾亦因此時時刻刻慎言慎行，免被宋太太舉報。縱使人民活在如此可怕的白色恐怖下，他們仍堅信國家是美好的、富強的。北韓人的天真究竟是建基在他們的無知上，或是心知肚明卻裝作無知？在現代社會，自由戀愛實在正常不過，但在北韓，愛情卻是奢侈品。北韓的黑暗為情侶提供私隱，而故事中，幼稚園老師美蘭和大學生俊相即使互生情愫，亦只可在黑暗中偷偷摸摸地談戀愛。他們談戀愛三年才牽手，九年才親吻。在北韓這個封閉的國度內，談戀愛活像一個奢侈品。在這個意識形態封閉的國度，又有多少人能從這封建思想中醒覺？故事中美蘭眼見一個又一個學生餓死，心中萌生「脫北」的念頭，但這念頭除了自己，又可告訴誰人呢？即使是俊相，美蘭亦只可暗中離他而去。當俊相數年後逃出北韓，在首爾重遇美蘭的時候，美蘭卻已為人婦，平壤情緣難以再續。一切是命運的錯，還是國家的錯？最可悲的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美蘭、俊相甚至宋太太這麼幸運。在北韓，更多的是每天都要為三餐溫飽而擔憂的人。生活艱苦並不可悲，可悲的是他們還自認為世上最幸福的人。「脫北者」成功「脫北」，在外地重過新生固然可喜，可是有更多的是在跨越北韓邊境的時候被槍殺，或是被遣返北韓的失敗例子，而在三八線以北，仍有不少人處於水深火熱當中。他們需要改變，但他們只能等待改變，有誰可以知道還要等多久？故事只屬冰山一角，無數的飢荒、斷送的緣份、親人的分離，一齣齣悲劇每天在三八線以北的土地上演。他們能做甚麼，我們又能做甚麼？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港大學生對

總受訪人數：210 Amount of interviewee: 210 就讀年級 Current Year 就讀年級 Current Year

性別 Gender 性別 Gender

四年級 Year 4 1% 五年級或以上 Year 5 or above 三年級 Year 3 1% 7%

女 Female 46%

男 Male 54%

二年級 Year 2 31% 一年級 Year 1 60%

就讀學院 Faculty 就讀學院Faculty 社會科學學院 Faculty of Social Sciences

31%

經濟及工商管理學院 Faculty of Business and Economics

12%

李嘉誠醫學院 Li Ka Shing Faculty of Medicine

12%

文學院 Faculty of Arts

12%

法律學院 Faculty of Law

10% 10%

工程學院 Faculty of Engineering 理學院 Faculty of Science

教育學院 Faculty of Educa4on

建築學院 Faculty of Architecture

牙醫學院 Faculty of Den4stry

您認為您熟悉北韓這個國家嗎？How familiar are you with North Korea?

2.43

您會留意關於北韓及朝鮮半島的新聞嗎？How much aCenDon do you pay to news related to North Korea and the Korean Peninsula?

3.33

您認為北韓人民的生活幸福嗎？In your opinion, how blissful are the lives of the North Koreans?

1.86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北韓的印象談到北韓，你會聯想到那些詞語？ What phrases come to your mind when talking about North Korea? 封閉 Closedness 洗腦 Brainwashing 核武 Nuclear weapons 貧窮 Poverty 盲目崇拜 Cult of personality 落後 Backwardness 侵犯人權 Infringement of human rights 資源短缺 Scarcity of resources 軍隊 Military 神秘 Mysterious 導彈 BallisMc missiles 飢餓 Hunger 脫北者 North Korean defectors 恐怖 Terror 危險 Dangerous 邪惡 Evil 內亂 Internal conﬂict 群眾運動 Mass campaigns 自由 Freedom 幸福 Blissful 平等 Equality 強大 Strong 博愛 Fraternity Other

167 161 148 146 145 144 139 129 121 118 117 116 109 94 93 56 44 33 17 9 6 4 2 9

您對北韓領袖金正恩的印象如何？ What is/are your impression(s) on the North Korean leader Kim Jong-un? 獨裁者 Dictator

169

肥胖 Fat

142

殘忍 Cruel

107

自大 Arrogant

100

麻煩製造者 Trouble maker

生活奢華 Extravagant

被人討厭 Hated by many

邪惡 Evil

無能 Impotent

殺人犯 Murderer

天真爛漫 Naive

受人愛戴 Loved by many

果斷 Decisive

偉大領袖 Great leader

有魅力 Charisma<c

英俊 Handsome

仁慈 Kind

英明 Wise

Other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您會怎樣理解現時北韓政府奉行的體制與理念？ How do you perceive the system and ideology of North Korea?

極權主義 Totalitarianism

31%

世襲專政 Hereditary dictatorship

29%

主體思想／金日成主義 Juche/ Kimilsungism

23%

共產主義 Communism

軍國主義 Militarism

一黨專政 One-‐party dictatorship

社會主義 Socialism

具特色的社會主義 Socialism with special

民主主義 Democracy

Other

您預期現時朝鮮半島的局勢會維持多少年不變？ How long do you expect that the conditions on the Korean Peninsula will remain unchanged?

永遠不變 Forever unchanged 3% 二十年或以上 20 years or more 20%

十五年或以上，二十年以下 More than or equal to 15 years and less than 20 years 14%

十年或以上，十五年以下 More than or equal to 10 years and less than 15 years 21%

一年或以上，五年以下 More than or equal to 1 year and less than 5 years 16%

五年或以上，十年以下 More than or equal to 5 years and less than 10 years 26%

一年以下 Less than 1 year 0%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你預期現時朝鮮半島的狀況會以哪一種結果收局？ What do you expect to be the final resolution of the Korean Peninsula situation?

南北韓維持現行政制，永遠分裂 The two Koreas maintain their own systems and remain eternally divided 42%

南韓解體，並和平地融入北韓統治 South Korea dissolves and joins North Korea peacefully 0% 其它 Other 3% 南北韓合併，成為一個「一國兩制」的國家 The two Koreas merge to form a new state adop?ng "one country, two systems" 2%

南北韓任何一方以武力統一朝鮮半島 Either side uniﬁes the Peninsula by force 13%

北韓解體，成為一個新國家，繼續與南韓分裂 North Korea becomes a new country and remains divided from South Korea 21%

北韓解體，並和平地融入南韓統治 North Korea dissolves and joins South Korea peacefully, 18%

對北韓有甚麼整體印象和期望？（節錄） What are your overall impression and expectation on North Korea? (Selected) People suffer a lot because of the deviant government that they have. It is miserable to see that most of them are suffering from hunger and are deprived of basic human rights. They can are restricted from being exposed to the outside world. It is rather sad to know that NK people would think that it is a 'must' situation which they cannot change.

北韓是一個可憐的國家，人民無知地被政府洗腦，政府無知地被自己洗腦，對北韓的期望是解放人民，讓人民生活安穩。

pathetic, exploitation, stubborn dictatorship

只有推翻，才有希望。

1984

地緣政治的悲劇

Expectation: at least you have to feed the people to recruit new soldiers

快回去火星吧地球很危險

To continue using nuclear weapons as a bargaining power.

新聞報導製作優良，主播聲線動聽、震撼人心。由一堆自大的蠢人用飢餓同極權黎霸晒所有資源

印象：悲哀

期望：以民為本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A Paradise Built to Last? China's North Korean Nuclear Dilemma Mike Spaan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III University of Kent Now that the 2014 National Security Summit that took place at the Hague in the Netherlands has come to an end, it is notable that one of the most potentially dangerous cases of possible nuclear calamity did not even take part in the summit. The Democratic People’s Republic of Korea (DPRK), commonly referred to as North Korea, many suspect has some nuclear weapons.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International Atomic Energy Agency (IAEA) publicly announced in 2010 that they believed DPRK had a nuclear weapon. The highly unpredictable state sitting in between China and South Korea remains to this day one of the few remaining Communist and Stalinist bastions, while most of the rest of the world has moved on to embrace Capitalism if at least economically. Just hours after major actors in the East Asian theater met, including the Americans, Japanese, Russians and others, speaking about the need to secure Nuclear materials the world over, the North Korean military fired two medium-range Nodong ballistic missiles, potentially capable of carrying nuclear weapons. This brought the summit's ability to secure the world's nuclear materials and credibility seriously in to question. There is no way of knowing the exact reasons the "Hermit Kingdom" had for firing these missiles on a day that is coincidentally was the fourth anniversary of the sinking of a South Korean warship. However, it is important to

understand that North Korea is one of the most potentially dangerous actors when it comes to nuclear proliferation. This is because of the way they cannot be controlled and will not attempt to limit their own capabilities in any way, as opposed to the rest of the world. Thus we must ask the question, how is it possible that North Korea is a nuclear nation and furthermore what, if anything, can be done about it. The simple and uninformed answer would seem to be that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most notably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na have allowed North Korea to attain nuclear capability. See what seems to be occurring is that China continually shields-off the North Koreans from the outside world and is a dominant factor in them realising their ambitions of becoming one of only 8 countries with nuclear arms. Recently, they vetoed a UN report damning the North Koreans for their Human Rights abuses and China's own role in the matter. North Korean ability to deliver a nuclear weapon is not definite but the signs have been made clear, with their latest ballistic missile launches, that they do not care about the rest of the world. There will remain once actor that is willing to allow another Hiroshima, Nagasaki, even a Chernobyl, to repeat itself. So what is next for North Korea? It does not seem to have a great deal of options at this time, nor truly at any time since the end of the cold war. The regime intends to ensure its survival with the nuclear deterrent. Its economy remains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forsaken and the aid from China especially in terms of food, fuel, industrial machinery and arms seem to be what is keeping the regime from completely collapsing. In fact there is no doubt that Pyongyang needs to change in order to develop economically, however, this is as likely as whether it will abandon its nuclear weaponry. Its misguided, yet firm belief in its 'Juche' ideology and 'Military First' policy do not allow for compromise. Especially, when one considers the fact that the regime is in the midst of succession to Kim Jung-un. Instead, belligerence, provocation and threat are the norm and have been or years now. The paradise that sits above 38 degrees North then, seems incapable and unwilling to invoke any adequate change. Some including influential academics including David Shambaugh (2012) and Hong Nack Kim (2013) have come to the belief that China is increasingly antagonistic towards its ‘staunch’ ally; beginning to actually favour a denuclearized Korean peninsula. Kim for example has stressed that the succession of Xi Jinping has brought a fundamental shift in China's decision making on North Korea. The Xi leadership as Kim calls it, is now "serious about the elimination of North Korea's nuclear weapons program." Furthermore, some now believe that the only 'true' remaining reason why Beijing continues to aid the North Koreans is because of the potential refugee disaster if the country collapses. They would not be able to go south through the minefields of the demilitarized zone terribly easily one would imagine and may even be assaulted by regime loyalists if it does begin to disintegrate. There should be no question. China's dilemma with North Korea's nuclear capabilities is real. In fact China may be the answer to solving the nuclear issue and thus preventing a calamity in or around North Korea. All actions taken by Beijing’s policy makers and elite decision

makers, will take this into account. That is why they have allowed it to survive for so long, above all else. It is the fear of the question that is the “what if?” And why they will continue to allow for the regime that now even calls them their enemies, but for now Beijing is going to tolerate it for now. Otherwise it may be indirectly responsible for a calamity. That they cannot accept; that they cannot even comprehend. The Beijing choose to cut off all the supplies it delivers to North Korea then it would force any hand that the North holds. Even as far back as 2005, a report by academic Larry Niksch to the U.S. congress had shown that some 90% of the DPRK's oil imports and 40% of its food came from China. Today these numbers have only increased due to the increase in sanctions on the Hermit Kingdom by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So the level of "Soft" influence is great should China wish to use it. However, if they do the symbolism that it would carry may be too great for the regime to bare. Forcing a Communist ally to take away its principal means of defense would indeed carry a great symbolic gesture of siding with the West against a Communist and military ally. An ally where 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Chinese died to defend during the Korean war. It would also show that the Chinese are caving in to pressure from the West to solve the nuclear question. So this is the crux of the dilemma. At the end of the day the current status quo seems increasingly likely to be maintained. Being inactive, China does not overtly force North Korea to do anything. Because if it did, then the consequences may be against its own interests and prestige at home and abroad. Time will tell if the new Xi leadership will take action to solve one of China's most dangerous dilemmas.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Battle for the throne Vimukthi Caldera Bachelor of Social Sciences III 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North Korea’s third nuclear missile test in February 2013 caused quite a stir in the world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and diplomacy. This act not only increased tensions in the region, but also raised fears and emphasized the failure of the latest diplomatic efforts by the U.S. in February 2012. Clearly the DPRK is trying to make a rather threatening statement as it displayed and reiterated its military might on the eve of President Park’s inauguration, while proving America’s weakening negotiating skills. Considering the timeline of events since the separation across the 38th Parallel, it is important to evaluate events and prepare ahead for future “crises”. This article will look at the status quo as well as potential solutions as both sides attempt to claim possession of the “Iron Throne” through a battle for re-unification.

short range ballistic missile development. However, it constantly agrees to negotiations on imposing restrictions on its nuclear programme and eventually suspends such deals after a short period of time (“Q & A: North Korea”, 2013). It must be noted, here that such agreements to deals come about when they are in need of aid, especially food aid.

The current situation in North Korea can be explored in three main aspects; militarily, economically and politically.

While North Korea continues to advance on the military front, within the country there seems to be no progress in alleviating the famine despite the large amounts of food aid being provided. The former South Korean President Kim Jae Dung’s Sunshine Policy with unconditional food and financial aid was not being re-distributed as expected. Scott Snyder (2001), in his article on the impacts of North Korea’s regime survival challenge, mentions that the “public distribution system began to cut back on food allocations in some regions as early as 1991-92”. This suggests that the aid is being redistributed among the elites within the regime.

A holistic analysis of the actions by the DPRK thus far, indicates its inconsistent policies with regards to international agreements. The only policy which it seems to be consistently pursuing is that of advancing its military capabilities. Currently, it seems to be progressing on placing nuclear warheads on the Nodong missiles (“Q & A: North Korea”, 2013). After several successful missile tests, North Korea is advancing towards

Recently, there have been speculations about a lack of consensus within the elites and leadership of the North Korean regime. The leadership was divided over the outcome of the Kaesong industrial complex, indicating that there are some opinions for the reopening of work at the joint industrial complex. Though unpopular, it is important to note that some voices did call out for cooperation. The peak of the divisions was

Evaluating the status quo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when Kim Jong-un sentenced his uncle, Chang Song-thaek to be punished by death for “attempting to overthrow the state” (“North korea profile”, 2014). This was, undoubtedly, a frightening prospect for citizens and as well as its leaders. Kim’s ability to sentence his uncle, who, in the early stages of the power transfer after from Kim Jong-un’s father to himself, was not only the backbone in advising and guidance but also his mentor. Preparing for future outcomes With regards to dealing with the North Korean problem, there have been several suggested solutions depending on the turn of events. 1. Denuclearisation diplomacy The first "discussions" between North Korea and its neighbours regarding the nuclear crisis took place in April 2003. Since then, many other discussions, agreements, treaties, deals and declarations have been considered but all to no avail. The February 29, 2012 U.S.-North Korea agreement was considered to be a success, until the North fired its third nuclear missile test a year later. Furthermore, in March this year, the U.S., South Korea and Japan met in the Netherlands for talks, but just hours afterwards it test fired medium range Nodong missiles (“North Korea profile”, 2014). If the U.S. and other nations in East Asia were looking for a sign, this should have been the indication that denuclearization is not going to get anywhere. The DPRK has survived longer than it was expected to when it was first established during the Cold War and the nuclear programme is the key to its survival. The

nuclear weapons programme is its defensive mechanism, which, as it keeps increasing in capabilities, creates a security dilemma for it neighbours as well as the U.S. and its strategic position in the East Asian region. As mentioned in an article on The Diplomat (2013), “North Korea is at dire nuclear and conventional disadvantage relative to the United States and its allies… [and] will remain at dire disadvantage effectively forever.” This could only mean that the purpose of the nuclear programme is compellence rather than deterrence. Jackson (2012) quotes Thomas Schelling regarding the difference of these two goals as being “the difference between inducing inaction [deterrence] and making someone perform [compellence]”. Kenneth Waltz (2003) has emphasized that a country following a deterrent strategy “does not need territory as much as a country relying on conventional defense.” As North Korea’s main goal and priority is to ensure reunification under its communist regime, it is hard to imagine, then, that it would pursue a goal of deterrence rather than compellence. This indicates that the DPRK has ulterior motives which it plans on achieving through the bargaining chip provided by the nuclear programme. Furthermore, it explains why the denuclearisation diplomacy failed as a policy priority. 2. Food and financial aid For a very long time, the country has been ravaged by severe floods and famines. The threat that these pose to the regime have been quite significant as it seems to negotiate on treaties, arms deals and the nuclear programme in exchange for food and financial aid. As recent as August 2012, the North Korea asked the UN for urgent food aid (“North Korea Profile”, 2014). Provision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of food and financial aid to the country could be used as the bargaining chip for the U.S. and other East Asian countries. It is possible that the U.S. withholds food aid being donated to the North where its provision will be based on the condition that the North shows a positive response to the relations with the South. Thus, in this respect, President Park’s link of the food aid offer to a threestage trust-building strategy may have better prospects of success (Niksch, 2013). These efforts to assist in recovering from the food shortage must be carried out strategically. It must also be combined with policies to prevent famines from taking place in the future. This means that they will require assistance on their agricultural policies as well (Niksch, 2013). These food aid offers can help change the current nuclearization problems by taking the focus off of it. 3. Blockade by South Korea Julian Ku (2010) in his article in response to the sinking of the Cheonan quotes a Korean law professor on a blockade imposed by South Korea as a potential response to a crisis. This, undoubtedly, has links to the ‘blockade’ or rather, ‘quarantine’ imposed by the U.S. on the Soviet ships heading towards Cuba during the Cuban Missile Crisis. However, the context for the Koreas are very different, especially because a blockade cannot be imposed by a nation without UN Security Council authorisation. This is why the U.S. imposed a ‘quarantine’ as opposed to a blockade - thus avoiding legal issues. 4. Bombing before missile launch/Surgical Air Strike In a more recent article, Julian Ku (2013) has considered the idea of an air strike by the U.S.

before North Korea launches its missiles. He quotes Professor Suri of the University of Texas that the North Korean missiles pose a threat to U.S. national interest, especially as it has threatened to attack U.S. bases in the Western Pacific. They seem to consider the same options put forward during the Cuban Missile Crisis. This refers to a surgical air strike, a policy that was much favoured by the military commanders of the U.S. at the time. Considering the fact that the Yongbyon site is thought to be the only nuclear facility (“Q&A: North Korea”, 2013) a surgical air strike may not only have a high chance of success but also have legal permissions as a pre-emptive, self-defensive strike. However, it is very risky to assume that the North would bring light to the fact that it has only one nuclear facility if that actually were the case. Unless further provocations are made, the option of a surgical air strike must be kept as furthest away as possible. Personally, I have speculated the turn of events when Kim Jong-un will pass on his title and how far it would go. Naturally, Kim Jong-un’s younger age and possibly relative inexperience would mean that he will try to stick to the policies set forth by his father. However, what will happen after him and what are the prospects for the survival of the regime? It didn’t take long for Nikita Khrushchev to denounce the actions of Josef Stalin and cause a change in policies. Kim Jong-un follows in the footsteps of his father and grandfather in upholding the policies of Juche (Maxwell, 2013) with a need to display independence in all aspects while playing a major role in the international arena. It seems that George R. R. Martin may have taken his inspiration for the political aspect of King Joffrey through this situation . How far, then, will this battle for the Iron Throne for re-unification prevail?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Bibliography: Ku, J. (2010, April 27). Does South Korea Have the Right to Blockade North Korea. Op i n i o Ju r i s . Re t r i e ve d f ro m h t t p : / / opiniojuris.org/2010/04/27/does-southkorea-have-the-right-to-blockade-northkorea/ Maxwell, D. (2013, April 11). What to Make of North Korea. Retrieved from http:// thediplomat.com/2013/04/what-to-make-ofnorth-korea/ Niksch, L. (2013). The Park Geun-hye Government’s Role in a Needed New Strategy toward North Korea.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Korean Unification Studies, 22(1), 53-80. North Korea Profile. (2014, March 26). BBC News Asia. Retrieved from http://www. bbc.com/news/world-asia-pacific-15278612 North Korea's Nuclear Test. (2013a, February 13). Retrieved from http://thediplomat. com/2013/02/north-koreas-nuclear-test/

Q & A: North Korea Nuclear Programme. (2013, April 02). BBC News Asia. Retrieved from http://www. bbc.com/news/world-asia-pacific-11813699 Snyder, S. (2001). North Korea's Challenge of Regime Survival: Internal Problems and Implications for the Future. Pacific Affairs, 73(4), 517-533. The Real North Korean Nuke Threat. (2013b, September 26). Retrieved from http:// thediplomat.com/2013/09/the-real-northkorean-nuke-threat/ Van Jackson (2012) Making Diplomacy Work: Coercion and Conciliation in the First North Korean Nuclear Crisis, Comparative Strategy, 31(2), 171-187, DOI: 10.1080/01495933.2012.665707 Waltz, K. (2003). More May Be Better. In K. Waltz & S. Sagan (Eds.) The Spread of Nuclear Weapons: The Debate Renewed (pp. 3-17). New York: Norton.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唇齒相依抑或互相利用？ ——論中國與北韓的相交方略以及地緣政治李富三社會科學學士一年級香港大學 1950 年 6 月 25 日，聯合國軍統帥麥克阿瑟 (Douglas MacArthur) 一聲令下，西方資本主義世界正式開展了在東北亞的冷戰計劃，燃點起朝鮮半島的硝煙。僅隔四月，時任新中國國防部長彭德懷，這位被史大林 (Joseph Stalin) 稱為「整個中國最傑出的軍事家」的大元帥按毛澤東之命，率領中國人民志願軍遠赴朝鮮，與北韓共產主義聯合起來，進行了史稱「抗美援朝」的抗戰。自此以後，中國彷彿與朝鮮結為在社會主義世界下的雙生兒，無論政治表態、經濟援助、外交輔助上，兩國均有著微妙的同盟關係，時人多稱其為東北亞「唇齒相依」的外交關係。然而，究竟這兩個在意識形態上走同一路線，經濟結果卻截然不同的國家，是否真如我們表面所看，僅僅存在著互相幫助，互惠互利的依存關係？抑或在漂亮的外交背後，存在著老謀深算的地緣政治考慮？筆者略把二戰後的中朝關係分成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 1950 年展開抗美援朝到 1966 年文化大革命爆發，中國「一邊倒」傾向朝鮮；第二階段是 1966 年到 1978 年文革期間以及朝鮮經濟發展迅速的「穩定外交」，第三階段是 1978 年到 1992 年朝鮮依賴中國援助，中國開始改革開放的「實利效益」外交，第四階段是 1992 年中韓建交後中朝關係由緊張到緩和，以及金正日上台後以先軍政治，紅旗思想取代金日成主體思想的激烈轉變，導致中國開始重新審視朝鮮在東北亞地緣政治作用，採取放任外交政策。下文將略略描述各階段的特色以及兩國

背後的政治考量。 1. 1950 – 1966 「一邊倒」外交經歷了朝鮮戰爭的洗禮後，中國積極協助朝鮮重建，甚至簽訂了經濟文化合作條文，這顯示了兩國在理念，經濟、政治、軍事上都維持了友好的雙邊關係。而在外交上，外交部長周恩來在 1954 年討論朝鮮問題的日內瓦會議上表態完全支持朝鮮政府的立場，反對朝鮮受到任何外力干涉；60 年代，蘇聯的赫魯曉夫（Nikita Khrushchev）進行去史大林化，在對美關係上軟化，中朝兩國同聲同氣，批評蘇聯背叛世界社會主義同盟，實行修正主義，也證明了兩國在外交議題上連成一線。然而，儘管雙方有如此密切的關係，由於首領金日成奉行「主體思想」，推行自給自足的社會主義建設，反對抄襲其它國家的發展方略，經濟發展落後的朝鮮並沒有完全依附中國。在這一階段，中國一邊倒支持朝鮮的外交戰略，顯然是由於意識形態因素以及國際局勢的變化所導致。毛澤東世界社會主義國家大團結的思想，讓中國採取了積極援助意識形態相近國家，共同抵抗所謂「資本主義、帝國主義」侵略的政策。時值冷戰初期，美國試圖在東北亞樹立共產主義限制圈，除了在日本設立根據地外，朝鮮也是另一個主要目標。所以，朝鮮的地緣政治因為冷戰的關係價值聲價十倍。由於美國已經把南韓的控制權掌握在手中，朝鮮在地理位置上又與中國連接，假若美國成功設立「朝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鮮半島 – 日本 – 台灣 – 菲律賓」的封鎖線，將把中國以至蘇聯的勢力牢牢壓住。故此，中國必須保持朝鮮與自身的緊密關係，同時在同一朝鮮半島的立場上聲援金日成政府。因此在這個階段，把中朝關係稱為「唇齒相依」，並不過分。

建立合作關係。 3. 1978 – 1992 「實利效益外交」

這階段，中朝兩國的發展考量是建基於兩國各自的經濟利益的。中國在經濟轉型下，作為一個「協助者」的角色；而 2. 1966 – 1978 「穩定外交」朝鮮則由於國內經濟發展停滯不前，開始了「苦難行軍」的艱鉅局面，外交上 1966 年，中國爆發文化大革命，接下來處於被動關係，但又由於金日成堅持 “ 主的幾年，外交幾乎完全停頓。也由於蘇體思想 ”，所以並不可能進行國家經濟聯赫魯曉夫的下台，朝鮮恢復與蘇聯的改革，而且還要顧全本國的面子，拒絕友好關係，所以對中國的依賴漸漸下降，任何「施捨」形式的幫助。兩國開始了甚至出現了金日成批評文化大革命是暴在經濟、實業、文化等層面的交流，包力主義以及奉行現代修正主義的情況。括締結姐妹城市、協助興建鐵路等；而中朝關係出現前所未有的冷卻。而在朝在外交方面，中國進一步推動朝鮮與南鮮，由於金日成主體思想號召傾國之力韓對話，當中更令金日成對南韓態度軟進行群眾運動，在經濟、農業、工業上化，表示願意尊重雙方意識形態。總而進行建設，結果取得不錯的成績。1960 言之，由於朝鮮的經濟衰退，加上中國年到 1975 年間，朝鮮國家生產總值上升開始改革開放，所以雙方在這階段的交了接近三倍，甚至比南韓更為優勝。所往更傾向考慮實利。以在七十年代，朝鮮已經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重工業體系以及以農為本的經濟而在中國的政治考量上，由於改革開放系統。而在外交上，朝鮮與南韓甚至進急需外資企業以及外國政府的協助和貿行了對話，達成了民族大團結的共識。易投資，所以鄧小平利用北韓作為外交這些都顯示了朝鮮脫離了對中國接近依上的突破點，企圖軟化中國一向堅定不賴的外交方針，開始獨立自主起來，在移的「社會主義獨立自主大團結」思想。主體思想下，成為一個有話語權的國家。在這一階段，最重要的改變跡象在於中國開始承認南韓的獨立自主性，甚至開但在這一階段背後的政治考量，可以說始了經濟往來，這當然也是出自對西方是微妙至極。首先，國際局勢再次擔當國家示好的動機，但這卻無可避免令朝了重要的角色。由於六七十年代冷戰進鮮處於兩難的境況。再加上金日成曾入低潮，1971 年中美開始外交正常化，表明中國的改革開放並不可能在朝鮮進朝鮮問題便作為中美諒解的重要棋子。行，兩國開始出現了微妙的分歧，從此一方面，美國希望借助朝韓對話使朝鮮開始兩國的關係並不單純可以用「唇亡脫離中國控制；一方面，中國也認為透齒寒」來概括了。過扶植朝鮮外交話語權，爭取南北對話，是讓西方國家軟化對中國文化大革命中 4. 1992 – 現今「放任利用外交」造成的國際孤立形勢的一大籌碼。另外，這裡面也蘊含著中蘇爭取成為社會主義 1992 年中韓建交後，中朝關係徒添漩國家龍頭大哥的角力。由於六十年代中渦，北韓更由於感到外交上被孤立，開蘇糾紛升級，朝鮮體制內的自我意識得始了核武器依賴政策，走上了諸位看官到提升，而兩國都希望得到社會主義陣今日看見的一發不可收拾局面。在 1979 營內的控制權，所以兩國都急需與朝鮮年到 1993 年間，中韓貿易總額由 1900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

萬美元大幅提升到 117 億美元，這側面顯示了中國對美關係正在逐漸改善。朝鮮因而對此產生疑慮，採取了一系列的報復性措施，包括增加對台灣貿易以及退出核不擴散條約。另外，朝核問題成為這階段最為重要的外交因素，而金日成逝世，金正日上台，更使朝鮮走向「先軍政治」的道路，進一步與西方國家斷絕聯繫。其中發射大浦洞導彈更使朝鮮陷入進一步的孤立狀態。內政方面，九十年代中期朝鮮發生了大飢荒，農業產量極速下降，需要依賴中國的糧食援助。在進入 2000 年後，中朝經濟貿易增加，南韓也採取了對朝的陽光政策，令朝鮮一度處於外交有利位置。這階段地緣政治因素的主軸應該著眼於朝鮮核武器以及先軍政治的動機，和中國對朝軍事威脅的政治利用立場。首先，金正日推行所謂的「紅旗思想」，加強了領導崇拜以及全朝鮮人民的資訊封鎖，務求方便國家動員力量。而最重要的當然是先軍政治，國家優先發展國防工業，以軍挺黨，以及利用核武器作為對外謀取利益的籌碼。朝鮮本土的政治價值可謂與核武離不開關係，如果放棄

擁核，則會使它變成無關重要的赤貧小國，所以朝鮮不太可能放棄擁核的策略。正正由於核武的價值在於威脅美國，使它在軍事決定中躊躇不定，為美國在東北亞的部署添上不明朗因素，所以這大大加強了朝鮮的地緣政治價值。不但在軍事方面，而是關乎中國與美國在亞洲的勢力角力，確保中國的領導地位。而另一方面，美朝博弈也為中國在國際舞台上佔一席位貢獻良多。由於中國表面上的態度是反對朝鮮擁核，這使它在此層面上與美國連成一線，中美於是存在共同利益及合作空間，也由於核問題必須在六方會談的桌子上和平解決，所以朝鮮在地緣政治上也可為中國所利用，成為與美談判及博弈的籌碼。隨著美國重返亞洲戰略的開展以及金正恩政府上台，朝鮮局勢波譎雲詭。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朝鮮對中國的地緣政治價值將維持重要的作用。不過無論兩國關係是互相利用抑或唇齒相依，這場東北亞的政治角力都將左右世界政治舞台的天秤，成為世界聚焦的中心。

圖為金日成的最後簽名，時間是 1994 年 7 月 7 日。當時簽署的文件是關於南北統一的，這也是金日成臨終前最放不下的。金日成於 1994 年 7 月 8 日淩晨離世。

2014 年政萃春季號 The Hong Kong Student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ume 37 Issue 1

鳴謝 Acknowledgements 梁家傑議員 SC The Hon Alan LEONG Kah-kit, SC 林肇軒先生 LAM Siu Hin

封面相片本期《政萃》的封面照片為北韓平壤的著名景點──主體思想塔。本會鳴謝《走進神秘國度──三位中學老師的北韓遊》受訪者之一 Mr Chan 提供照片。

Cover Photo

The photo features the Juche Tower, a famous landmark in Pyongyang, North Korea. Photo courtesy: Mr Chan (one of our interviewees)

投稿須知《政萃》歡迎任何關於政治科學、公共行政和時事熱話的投稿，所有投稿均不限立場。我們歡迎任何同學就以上主題撰寫文章投稿。如欲查詢，請電郵 ppaa@hku.hk 與我們聯絡。

Submission of Articles

The SRPS welcomes articles on political science or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 well as commentaries on current affairs and political incidents written by students. Articles on any topic with any stance are welcome. Please feel free to send us an e-mail to ppaa@hku.hk should you have any enquiries.

香港大學學生會社會科學學會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Association SSS HKU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