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試刊01號

試刊01號 / Test 01 2015-12 冬

變化中的淡水・土地上的人們

淡水夜生活

阿媽的理髮廳

仁愛街

淡水安藤忠雄

淡水國際環境藝術節 / Ubike淡水設站 / 巨獸搖滾音樂祭 / 馬偕街天橋封閉

淡海輕軌施工 / 大都會廣場 / 福佑宮整修 / 行政中心搬遷 / 世界文化遺產論壇

淡水地方刊物 3 / 6 / 9 / 12月份出刊

發刊詞

不管是行色匆匆或是淡定的閒晃，在淡

紀 錄 片，期 許 把 影 像 留傳 給 後 代 。現

水

時，一個不經 意的 抬眼，往

在 我 們又 回頭 思考，是 否同時再拿 起

往就能和古老的歷史痕跡對上。它像是

筆來 ，更能 讓幽微 的 淡 水風情躍 躍 然

冬 陽下的 老人，靜 靜 的 坐 在一 個 角落，

流動在字裡行間？

街走

冷 眼 看 著 來 來 去 去 的人群 從 它面前冷 冷的走過。

紮 根淡 水 二十 餘 年以 來 ，一直 有 許 多 在地的夥 伴 默 默相

，而 我們也 逐 漸

然 而第一次 從 八 里 隔 著淡 水 河 眺 望 淡

有 能 力讓 更 多人 認 識田調 室 。我們 觀

水，卻讓我聳然一驚：哇，淡水會不會沈

看 淡 水 ，同 時 也 想 讓 淡 水 觀 看 我 們 。

下去啊？所有的空間搶著插滿了水泥大

於 是 ，我 們 在 持 續 拍 紀 錄 片、籌 備 架

樓和鐵 皮屋。我 趕緊調過頭去，不忍心

設 網 站 之餘，決 定再 辦

看一張即將窒息而死的面孔。

的季刊。

終於我體悟到， 是一個不能遠觀的小

淡淡，可以是淡水與淡江，也可以是變

鎮 。它早已不是 一

化中淡 水 的 顏 色 ，甚 至也可以 是 繚 繞

唯一的 方式，是 踮起

蓮 花，現在觀 賞它 尖，走 進最幽微

的曲徑。

個 名為淡淡

觀 音、大 屯 的 淡 淡 雲 霧 。我 們 期 待 份三個 月一期 的 季 刊，能 使 我 們 與 塊土地有更多的聯結；同時，我們更期

所以我們深 切的思考， 塊目前還 承載

待 將正向的力量 還 諸

著我們，包容我們在它身上恣意撒野的

水的承載力綿綿不

土地，我們要如何和它相處？ 紀錄淡水發生的事情，是淡江大學田野 調查研究室一直持續在做的事。二十年 前田調室開始時，我們是拿筆紀錄淡水 的人和事。幾年後，我們扛起攝影機拍

。

塊 土地，讓 淡

發刊詞

p.00

淡水夜生活

p.02

宵夜場/咖

廳/酒吧/釣魚人 /公車

計程車/肉販/派報員/街道清潔員

阿媽的理髮廳

p.14

仁愛街

p.16

被時光遺忘的傳統理髮廳

水泥叢林中的流水聲

淡水安藤忠雄

錄濠大圖輸出店老

p.18

−林澤禮

淡海輕軌施工 / 大都會廣場 / 福佑宮整修 淡水國際環境藝術節 / Ubike淡水設站

p.20

馬偕街天橋封閉 / 世界文化遺產論 巨獸搖滾音樂祭 / 行政中心搬遷

發行人

周彥文

指導單位

淡江大學文學院

總編輯

陳彥銓

發行

田野調査研究室

秘書

林庭萱

地址

新北市淡水區英專路151號

文字編輯

林謙勇

美術編輯

陳彥銓

網站

Tamsui-field.org

作者群

陳彥銓 / 林庭萱 / 高敏薰

信箱

tkufieldstudio@gmail.com

李宥綸 / 吳雅芳 / 沈奕如

ISSN

2413-9955

淡江大學 文學館L409

陳柏維 / 陳玟瑜 / 郭相佑 呂晏慈 / 韋

/ 趙韋博

李嘉麗 / 莊婉 本刊圖文內容非經同意請勿轉載 發行通路 / 雜誌認購 / 廣告業務 歡迎與我們聯繫

淡水夜生活

太 陽降 落 在觀音大屯兩山中間的河

向，和那 些 飄 著 閃 著 的 燈 火，想 呈現

處一轉

面，把 遊客的臉上都照得 亮亮的很滿

給 大 家官版 遊覽外的 後台視 角；等 到

歌者，水 邊 還 有釣 客 凝 望河 面守 候，

足一樣 ，再 沒 有 其他 的 地 方，比 起 淡

遊客回家 以後，淡 水 才真正像一 個曾

現下我們該說它是冷清還是寧靜

水 看 落日更 夠 能

有過 歲 月靜 好 的 小 鎮；沒 人爭 搶，路

澱心情，等下夜

就 要來了。打 結的台二 線 要先 塞一段

上很 空；人們 能 有 放 鬆 的 地 方，他 們

可夜

時間，然 後 越

越 是 趨 安漸緩，接 著

上，街尾的KT V走出搖擺的 ？

的各式 燈 火都讓 人著 迷，竹圍

也自己會 找 到 忙碌 的 理由。酒 水 吧可

的85度C像在深 夜守候的 瞭 望台，淡

當 英 專 路 夜 市 的 鐵 門 拉下，公 車 停

以傾 訴工作上 的 悲 苦，咖

水 捷 運站最後的暈 黃有 種快 點回家

妥、捷 運 收 班、漁 人 碼 頭 滅 燈 ，看 似

漁港旁的烏托邦，然 後中山路的 宵 夜

的催促，新市鎮的點燈率則

要打

場 是 午 夜 限 時，吃 完 後，與 漫 步 水 岸

代性 的反 思 。八 里在河 面上，對岸 光

的戀人向觀音祈願， 時 候 只有浪潮

點讓 黑夜更 黑，午夜時分的酒館霓虹

聲，願 望能 聽 得比 較清 楚 。馬 偕 銅 像

如夢般

注 視 著 無 人後 街，白日他 根本 不 得 喘

論 散 在 社區

息，老街至河岸， 些日場最熱鬧之

在動搖意志力的允諾；再

的小鎮，才真的 和台北斷了聯

繫，能自在的呼吸放鬆。 是一

夜

的民生紀實。我們標記

出淡水夜生活的玩樂去處、人跡動 02

館是在小

藏了現

軟，宵 夜場 的 爐 火 最壞，不 口或 集聚一帶，都一直 一點，豬

肉車在 街 燈下幽冥 的 經 過 ，得 再

好

也 是 苦 甜 共 嚐。肉 販 剁

的聲音現

幾 個地方。夜 生活的燈 火有駐守 有 竄

在傳來了，等 等派報與 清潔隊也將要

逃，它尋指著深夜中睡 不著的人，嘿！

出門，淡 水又 要 被日光 奪回去，翻轉

裡 還有去處，也 藉此圈劃出小鎮 無

成 大 家 所 熟 知 的 前 台日場 、觀 光 淡

人 更 靜 謐 的 暗 角 ，有 我 們 不 知 道 的

水 。而前一個

地方。

要 怎 麼 展 演 或 計 算 ，幾 點 幾 分 開 始

上，淡水夜生活究竟

的其實也不重要，只要記得天亮以前 然而淡水再也不會有那種把文明

沒

的黑暗了，小鎮再樸實，終究也患了現 代 化 的 癥 候 ，已 經 到 處 都 是 街 燈 車 燈 。有燈 就 有人，不 論 是 逆著 光 跳 舞 唱 歌 ，或 是背 著 光 討生 活，夜 場 的 歡 愉夾在那些

已是淡 水

1

有的一瞬之靜了，而黑暗

中還有光，有人在生活。

2 3 4

1. 沒有了車潮的中山路，夜

仍

舊燈火通明，人潮湧現。 2. 夜

的觀音山，只剩下渡船頭

守著一盞燈陪伴。 3. 掛滿豬肉的貨車，下了貨之後 又要前往一下個攤販。 4. 派報員從車站的大廳出發，在 凌晨為整個淡水傳遞資

。

歸早出的人中間，終究 03

1. 阿嬤跟

2 3

1

23:16

的清粥小菜，太早去會吃

不到好吃的

蛋。

2. 同一條街上的滬尾小吃，適合點小 菜一起吃。

宵夜場 @中山路清水街口

3. 隔壁的呂家小籠包，蒸蒸而上的熱 氣讓老

一年四季都

著汗衫。

在 淡 水 ，要 怎 麼 渡 過（ 除了睡 覺 之 外

晨 ，永 遠 歡 迎 客人 入 內 大 啖 一 頓 ，即

聊天，而阿公高大

的）漫漫長夜？

使 是 深 夜仍高 朋 滿 座；在 街 角騎 樓 之

面忙碌地工作。老人家日夜顛倒，負責

默，頂著小小的店

下的滬尾小吃則是「隱藏版」，要在暮

上的準 備與營業，而到了早上，就由

12點左 右，捷 運站成 為只出不進的單

色 蒼 茫 的 五 點 半左 右， 椅、 車 才

兒子接手持續到中午十二點。週末，在

向 道 ，末 班 公車接

紛紛就定位。

外 地 唸 書 的 孫 子 們回家 ，大 為減 輕 阿

最 後 的人群 。暗

淡 的 街道一路 延伸，但中山路與 清 水

嬤在 些 熱門的 宵 夜場，可以 感 受 到

上 的 工作 量 ，一次 阿嬤 開 心 地

街 交匯 處卻如同白天 熱 鬧非凡 ，阿嬤

在

的 清 粥小 菜 落座 於第一間店， 與 臺

裡的確是一個「銀貨兩訖」的場所，明

享； 也曾經向家裡的長輩一樣，糾正

北 復興南路林立的清粥小 菜，群 聚 經

標價格的菜單、 號，一致的工作服。

我們的 拿 碗 姿 勢；在 喝 醉 酒 大 聲

濟 的 規 模 不 同，小 店沒 有龐 大、嶄 新

但 阿嬤 的店 相 反 的，前 台

的 客人 來 用

的店面，價格也很實惠。

菜，鹹 菜炒 豬肺、滷排 骨、 魚、切成 片的的圓形

阿嬤小 小 的店 面沒有 招 的

，六十多歲

總在 前台 幫客人 夾 菜，而阿公在

後頭煮粥、切蛋，五張

子半擠半擺，

三 張 在 裏 頭 ，其 餘 的 則 後 邊小 平房的

出店面，

子總被團團雜物圍

住。再 往中山北 路走也是 一 連串的 宵

滿 各 式台

、吉 芳 和 滬 尾 小 吃也 是 頗

有年資 的 小 吃 店。其 中，喜 相

與吉

芳幾乎24小時營業，無論是中午或凌 04

時，將 我 們 拉 到 一 旁 叮

嚀小心。

蛋、在 鍋 子滾 動 熟 成 的

滷 豆 腐，雖 然 只 是 家常 菜色 ，好 像 難

在中山 路上

以說出何謂招

想吃米粉湯，可以到喜相

料 理 ，但 卻 樣 樣 誘

多 的 小 吃 店 裡，如 果 你 ，甚至連茶

人。阿嬤的店沒有名字，讓人無從在網

飲 店水 舞 茶都 營 業 至深 夜，滬 尾 小 吃

路時代搜尋評價，充其量掛著寫有38

更 是 豪 氣 的 冠 以淡 水 的 舊 稱，似乎包

年的

攬了淡 水 的 一 切 吃 食；

子在牆上，也沒有員工，自然無

需訂做印有「某某小店」的圍裙。

夜 店，水餃、手 搖飲料、米 粉湯、甜不 辣；喜 相

拿出 孫 子自宜蘭 帶回的甜 點與 我們分

著工作 疲

的 身 軀 回 到 淡 水 ，若 你 吃 膩了流 水 線 一 般 的 味 道 ，那 麼可以 來 試一 試 阿嬤

一頭 灰白的

髮，阿嬤 嬌 小 的身 影忙

進忙出， 「你們今天 又 來了！等 等要去 裡玩？」 一面工作一面和客人們

的清粥小菜。

23:47 咖

1. 天使熱愛的生活店內，我們總

1

2 3

廳 @淡水第一漁港

可以有個隨意的地方。 2. 天使 還有 許多咖

3. 時光隧道的留言本，一口氣累 積了十年的點滴。

廳 佇立在

港邊，與漁船相伴。

沿著河畔朝老街的街尾走去，從喧囂

是 約克要 被 送走的時 候，對於 一整 天

好 像 一 點 也不 在 意，只 是 偶爾想 到 才

逐漸 走 進靜 謐， 上九 點 後，不少店

悠 閒 的 天 使 來 說 ， 可是 大事！師 嬪

請人 來 剪。」說也奇 怪，它似乎具有靈

家都 拉下了鐵

說：「戴上安全帽騎車要送走

性似的，就是要待在港灣旁，在炎熱的

門，白天 時人 來人往

時，眼

的 街道 上， 剩街燈佇立著。在海巡

淚不自覺地一直掉下來。」約克是天使

夏 天 張 開 雙 臂 為天使 的 店員們 遮 陽，

署旁的小港灣被店家圍繞，但在漆黑

的成 員，師 嬪 也 是 。家 人 般 的 情感 就

也 不知 是 守 著港 灣 還 是 守 著 天使，曾

的夜裡只有幾間酒吧、咖

是在一 個聊 天、放 鬆 的 好地 方 衍生出

有疑似患有精神病的客人說：「樹下有

來 的 ，大 聲

神！」我想雀榕與神也像

廳在午夜

裡與天使同亮著。小小的吧

十分不

，或 與 店員 攀 談 都 是

起眼，一個不小心，就與天使 熱愛的

稀鬆平常的事，甚至 到了冬天，大家會

生 活 擦 身 而 過 。從 吧

拿食 材到 天使 裡 煮 火 鍋；放假 時員工

旁的小樓梯

裡的顧客一

樣，熱愛著天使。

登階而上，陣陣煙味撲鼻而來，閣樓

與 顧 客還 會 相約出去 玩

被問

閣 樓 裡 沒 有廁所，對 初 來 乍到 的人 來

裡的燈光不甚明亮，小小的空間裡坐

及兩年 後 的天使 是 否有所 轉 變， 說

說 十 分不 便，但老 顧 客 似乎 都 很習 慣

滿了人 ，有 的人聊 天、有 的人 只 是 待

環 境 上都是 一樣，只 是兩年 後再回 到

了，在 店 長 還 沒 買下隔 壁 的 咖

！當

店以

著，有 點 悠 閒 、有 點 波 西 米 亞 ，我 們

裡，真 的 體會 到天使 只是心靈暫 時

前，都是去向海巡署借廁所。兩者間的

就 像 突 然 闖 入 另 一 個 世 界 ，格 格

的居所，以前的那批人，已經很少在天

互動非常有趣， 「在岸邊常不小心把東

不入。

使遇到了！

西弄 掉 到 港 裡，都是 請 海 巡 署 的人 來 撈的！」 麼一來一往，就 連海巡 署的

兩三年前，有位淡江的學生曾將在此

在 觀 景 座 前 的 雀 榕 十 分 礙 事，害 我們

官員都 與 天使 的店員十 分 熟 稔 。天使

工作的點滴拍成了紀錄片〈河邊的約

看不到港灣的夜景！一問之下才知道，

熱 愛 的 生 活，它 因 時 間 而 有不 同 的 面

克〉。片中的大家對於天使都有種依

以前 在港 灣 附近 的 樹，因為計畫 而 陸

貌 ，因季 節 而不同，早、 更 是 迥 異，

戀 感，店員與顧客一起打

續被遷走，就只有

疲憊時回到天使，點一杯咖

，隨興拿

顆留下，茂密的雀

起了吉他 就唱起歌 來，摸 摸 約克，臉

榕似乎不受人規範，師嬪說：「很妙的

上都帶著笑容！紀錄片拍攝時間剛好

是，一般咖

，精神便

又爽朗了起來。

廳都會在意視野，但老 05

00:15

釣漁人 @金色水岸

暗 夜 裡 ，總 有 那 麼 一 群人 拿 起 魚

的 聲 音漸 漸 大 過 人 聲 ，浪 濤 拍 打 著

竿，擺 盪 著手， 出 那一次 又一次

岸邊，閃著紅光的浮標載浮載

的 長 線 。就像 是 還 沒 上 鉤 的 靜止

兒開始聚集在釣客旁。

，

河面，只消突 破 寧靜的那瞬間，有 時 就 已 黎 明 之 際 。走 過 白日遊 客

唯 一 能 讓 漂 泊 的 釣 客上 心 的 事，就

絡繹不

是能離開都市喧囂去

的 淡 水 河邊 ，現 只 剩 零

釣 竿，即

散 的 釣 客，在 金 色 水 岸 旁 不 規 則

使 釣 的 不 是 什 麼 名貴 的 魚 ，更 無 法

的 聚 集，喝 著小 酒，搭 話 亂 聊；不

拿 去 販 售，卻 依 然 不 減 待 在 河邊 的

同 於 捷 運 站 有 的 青 春 活 力，越 接

興致。楊大哥說了：「

近碼頭邊的區域，越是像得了失語

是 啊 ，簡 單 的 快 樂 ，等 待 浮 標 向下

症，大夥只靜靜巴望向水面。 群

是娛 樂 ！」

，期待 手裡的竿子有了拉力。此刻

年齡偏大的大叔們，偶爾會聚在一

上 鉤了，在一 旁 等待的

會兒問個好，便各自離去尋找自己

呼喊著夜

的完美釣點。

夜 越 深 浪 濤 聲 越 安 穩 ，而月光 落 在

，更 是 張口

釣 魚的人：「給 我 魚 。」

長 長 的 河 面 上 ，像 是 淡 水 最 靜 謐 的 大叔們出沒時間總是不固定，有時

地 方；不 過 聽 說一 個 大哥 有 靈 通 體

依著潮汐出沒，能確定的就是當人

質，不小心就和其他釣友透露，有時

潮 散 去 ，入夜 時 釣 竿 總 會 一 支 兩

候河面比河底下更熱鬧，而

支的，慢 慢出現在河岸旁。背著釣

陣子人心惶惶，怕是在那深夜時分眼

具 的 楊 大哥，緩 緩 騎 著 摩 托 車 從

睛一花，不知釣起的為何物？

遠 方 現 身，沿 途 熱 情 的 跟 其 他 釣 客 串 門 子。有 時 會

到話不多的

釣 友，只坐在石階上，目光銳利地 看著水裡的波動，不太應聲。潮水

06

惹得那

3 4 5

2

1 1. 話少的大哥瞭望遠方的觀音山，等 著魚上鉤。 2. 夜

時分的河岸，越過堤防後，只

剩下寧靜的淡水河。 3. 過去老

娘在淡水擁有的酒吧，如

今已頂讓給他人營業。 4. 當年的老

娘在自己的吧台前若有

所思，講著手機。

00:50

5. 儘管夜已深，但酒吧內的笑鬧聲卻 不

酒吧 @紅毛城 下

於耳。

淡 水 ，獨立 於 台 北 之 外 的 小 鎮 。曾 在

曾 開 在 紅毛 城 旁，營 運了七 八年 的 藍

也陸續開了倒了一些新店，因為幾年前

淡水開過酒吧的老

舍 酒 水吧，是老

的 金 融 風 暴 與 阿拉 大 火，酒 吧

娘 告 訴 我 們：

娘 過去在淡 水 的 根

一行

「淡 水 跟台 北不一樣，它跟台 北 密切

據 地， 很 堅 持沒有風 景的 酒吧 是開

業 早已 大不 如 前，在 政 府嚴 格 取 締 酒

相關，但又自成一國，宛如一個封閉的

不成 的。而且不知 道 是 否因與 酒 客 打

駕 後，來 往 的 外 客生 意 更 是直 直 落，

小型社會。」

慣了交道，現在老

「我 說 真 的，如 果單 純 把 臺 北 那 套 商

娘仍然不減剽悍，

能 從 說 話 聽 出濃 濃 的 江 湖 味 。「

十

業模式搬來， 對是會死得很難看。」

過 去由於 老人有 喝 早 茶 的習慣，在今

年 來 ，y a h o o 奇摩 的 新 聞 首頁 大 概 改

不管是酒吧、燒

日的 永 樂

版四次了，以前運 動、影劇、生活

口一 帶，曾 有多 達 數十 間

店，要 在小鎮存活下

些

來，勢必有姿勢上的調整，所以當時老

的 茶 室 ，但 隨 著 社 會 轉 型 ，今 天 的 早

可是 排 在 後 段 的 ，反 而 政 治 、社 會、

娘 就 是 不 跟 著大 城 ，而是 走 一種 鄉

茶只能給酒客醒酒了，酒吧逐漸興起，

地 方 、國 際 財 經

成為新型態社會下班後的休憩地點。

我 每 天 回家 就 是 重 頭 讀 過 一 遍當作

跟著酒吧 應 運而生 且 淡 水 的 熱 炒店、燒

些會掛在前頭，

村型酒吧的風格。

功 課……」除了 蒐 集 時 事當作 聊 天材

「如 果 還 有 機 會再 來 一次 ， 還 會再

勃發 展的，是

料，最近有什麼好看的電影，也很常會

開酒吧

？」「不會。」 馬上 搖 頭 。

店。人們 吃 飽 喝

被 詢 問 ，你 得 分 辨 客 人 們 的 職 業 類

頂出去 的 藍 色 水 酒 吧 經 歷 幾 次 轉 手，

足之後，經常會到酒吧續攤。「一般我

別，並 且千萬 要 記 得上回最 後 聊 到 的

當初經營時的味 道已經

們 都開到 早上4、5 點，大 家 吃 完 熱 炒

話題。當年大學剛畢業的老

個人沒有 就 是沒有，也不會去強求 。」

往 往已 經1點 、2 點了，刷 攤 繼 續 就 差

不過二十三、四就自行創業，如果不是

再看著老

不多要 喝到3 、4 點 左 右 才會結 束 。」

膽 子 夠 大 ，磨 練 出 幾 把 刷 子，真 的 應

關的調配資料，我不禁莞爾，也許在不

距 離 酒吧 頂讓 的日子已 經 過了四五年

不來那些冒失的酒客。

久後，可以在某個老街

了，但那些天亮才關門的日子，老 說身體好像都還記得。

娘，年齡

娘

看到老 如 今，淡 水仍 有一 些 老

掉了， 「我

娘 振 筆疾 書，準 備 咖

娘調製咖

相

弄的深夜，又

的身影。

的酒吧營業 07

01:25

公車司機 @漁人碼頭公車總站

「歡迎搭乘紅26，

樸 的 地 方，乘 客當中 很 多都是相 識 的

旁，橋上 的 燈 光 映 著碼頭，情人間的

往淡水漁人碼頭。」

在地人，彼此會寒暄問候。」

私語在寧靜的夜裡相互傳遞。夜釣人 士、夜

們在碼頭度過一個個無人打

紅26̶淡水主要的觀光路線公車，營

結 束了一 天 的 工作，許 多居民 回 到 淡

擾、專屬個人的半 夜時 分。小鎮的午

運 路 線覆 蓋了當 地 主要 的 景 點，沿 著

水 時已 是深 夜 。坐 上 紅 26，他 們可以

夜有著獨特的靜謐，漁人碼頭和情人

海岸線

梭 於民 居與景區間，所 到之

暫時放下疲 憊，讓 紅26帶 領他們踏向

橋陪伴了多少人的夜

處 包 括 小白 宮、紅毛 城 、漁 人碼 頭 等

歸 途 。駛 過 寂 靜 的 街道 和 拉下鐵 閘的

著人們來回午夜之間。

著名景點。

店家 ，紅 26 經 過河岸，夜 裡 對 岸 的 燈 光點點更顯出車外河岸步道無人的寧

為 推 廣當 地 觀 光 發 展，目前由十二位

靜。乘 客多在中央 廣 播 台

一站 以前

司機負責輪班的紅26，班次要比其他

下車，到站 提 醒 依 然 在 人

來

公車多 一 些，且營 運 時 間 較 長 ，乘 客

車廂裡迴響。

少的

量高峰則處 於日落 時 分。 岳霆 大哥

，而紅26則載

淡 水 的 公車當 中，紅 2 6 是 營 運 到 最 的 一 班 車 。捷 運 末 班 車 到 達 淡 水 後 ，紅 2 6會 於 一 點 零 五分 從 捷 運 站 發 出當天 最 後 一

車 。白天 的 紅 2 6

肩 負 推 廣 觀 光 的 使 命，而

上的紅

是其中一 位公車司機 ，必 要 時支 援 其

偶爾，會有情 侶 們 坐 上 紅 26，前 往 只

26就 好 像 是為 夜 歸 的淡 水人 所亮的

他公車 線 路，其餘的時 候 則固定 駕駛

屬於彼 此的午夜 。夜深 的 漁 人碼頭隔

一盞燈，等待，然後護送人們回家。

紅26。

了平日的喧擾。船隻停泊在情人橋

大哥的 紅26車內載有各國的 旅客， 時常乘客間的笑鬧聲會掩 蓋了

大哥

的 報站 提醒，一些不懂中文的 旅 客偶 爾 會 因 為 錯 過 報 站而坐 過 頭 。「看似 平常 的 車 廂內，偶爾也會有一 些 料 想 不 到 的 事情 發 生 。」 大哥 回 憶 著工 作狀況，駕駛 資 歷 深 厚的他時 常會服 務到熟識的在地乘客。「淡水是個純

1 3

2 4

5

1. 做完工作前的例行檢查， 大哥 坐上駕駛座，準備發車。 2.

著一天疲憊下了捷運，女孩搜 索著從遠方駛來的公車蹤影。

3.

歸淡水的人們，只能依賴依然 值勤的計程車們。

4. 淡水地區加上夜間加成，無論多 少人毎 5. 夜

就是多收你50塊錢。

還奔馳在道路上，是回家的

人，或是幫助人回家的人。

08

02:35

計程車 @往淡水市區的沙崙中正路口

我的工作是

計 程車̶ 俗稱 的小黃，

石門或 金山，在 紅樹 林 捷 運 站會遇 到

啊問我有沒有在夜店載過喝醉酒的 客

個行業很單 純，唯一會有的 變 化 是

要去 掃 墓 的 客人 ，也會 有遊 客包 車去

人

可以 遇 到 不同人，去不同的 地 方 才會

野柳 玩 ，淡 水區的 計 程車 範圍並沒有

就要自己出錢洗，味道還是會留著，總

?那是難免的 ！但是如果他吐了

發 生許 多奇 怪的趣 事，今 天半 夜 在漁

被 局 限 在 淡 水 ，是 會 擴 充 到 其 他 地

還 是有人 要載他吧？只能 希望不 要遇

人碼頭，我又載到一團有趣的客人。

方的。

到

。有 些 人十二 點 左 右要去 忠孝東

路 那 邊 的 夜 店，到目的 地 大 概 要一 個 淡江 大學 的 學 生 說 想 要 採 訪 我 ， 「為

！下雨的 時 候 生 意

小 時，那 個時間就 是夜 店 最 熱 鬧的 時

什麼淡水地區的計程車要加收三十塊

一定 比 較 好，婚 喪 喜 慶 相 關 的日子 也

候，相較 於 台北我 認 為淡 水其 實 沒 什

錢

？」 種問題問我就對了。淡水是

是，如果 不 排 隊 等 客人 就 是 透 過 無 線

麼 夜 生活，如 果商店 都 關門了還 能 夠

個 觀 光 地 區 ，跟 烏 來 山區一樣 ，山 路

電 叫車 ，不過 每 一 通 無 線電 都 要收取

談甚麼夜生活

多 導 致 車 子 磨 損 比 較 大 ，也 比 較 耗

一 些回扣，如果 不 想 加入車 隊 就 要 認

KTV，和茶店仔而已。

油，有時候把人載上山卻要空車下來，

識 一 些 熟 客，在 捷 運 和公車沒有發車

所以計 程車司機常常 漫 天 要價，交 通

的 半 夜，配 合客人 的 時 間去 趕 飛機 或

部 為了解 決問題 所以 統 一加收了三十

是 提 早出門，有 經 驗 的 司機 就 會 知 道

元，不過仍不

什麼時段 應該去

算。說起來，淡水算是

北海岸的起點，有些遊客會去三芝、

計 程 車是

人， 些資

樣

？只剩下宵夜、老街的

裡載什麼樣的 客

平常就要自己做功課。

09

03:10

肉販 @清水市場遮雨棚

午 夜 走 在 淡 水 街 頭 ，冷 冽 空 氣中 忽

在活到第五個月，大約九十公斤時，便

意 超 過 二十 年 的 張 老

然浮現一股腥味，一台巨大的豬肉車

必須 結 束

夜 至少都 有三台 豬肉車從

從 身後呼 嘯而過，車窗中的 側臉，下

常在

一 秒已 隆 隆 的 向 遠 方 開 去 。 是 一

兩點 左 右上了豬肉車送往各 攤販的大

個神祕的行業，沒有正規的名稱，肉

木 板 上， 是 他們最 後 保留完 整 軀 體

販老

之處。清晨約莫3 4點肉販抵達市場，

場，算較

間也都直白的稱他們作「送豬

肉的」。大家

浸夢鄉時

們短暫的一生 。豬 隻們通

上10 12 點 間 被 電 宰 、放 血 ，

說 道 ，每 到 午 裡的

弄

中駛 過 ，夜半 的 淡 水其 實 沒 有 我 們 想 像 的 寂 靜。另一 位 資 歷 四年多 的 郭 老 則 告訴 我 們，淡 水 相 較 於市區 的 市 開始準備，不過肉販的營業

群人活躍

便開始 一 連串的 割、切、剁、分，一 條

時 間 其 實 取 決 於很 多因素，若 是 介於

著，太陽昇起後卻只留下原來乾淨的

條 豬屍 化 為 我 們 熟 悉 的里 肌 、蹄 膀。

年節，需求貨量大增時，他們就必須更

街。深夜裡，一條條未經處理的豬屍

隨 著 市場越發 熱 絡，米 粉攤 阿姨 開始

早 開 始 張 羅 。而 現 代 人 生 活 習 慣（例

垂掛於

取 走 饕 客 們 喜愛 的 軟 管、小 肚 ，

如大家普遍越睡越

了，在昏 黃 燈 光下映 得 詭 譎 難 視 ，容

時 刻 準 備 大 顯 身手 的婆 婆 媽 媽，也前

影響著市場的營業時間。

易招喚人們內心深處的恐懼。

來 採買 家人們 最 愛 的五 花肉、梅 花肉

半遮

的車廂中，偶爾撞見

等等。

）等 原 因 ，也 都

靜 靜 的 午 夜 淡 水 ，河水 乘 黑 向 海口淌

豬肉車是肉販攤專屬的快遞，為了確

去 的 同 時，街上 的民 生 需 求也 默 默 的

保肉品的新 鮮，也讓肉攤作 業 方便，

鄰近祖 師

停車、卸貨、迅 速前往下一攤的一 連

市場，自古便 為淡 水 地區 重要商 業 聚

在日出 以前 的 大 街上 ，承 接 著

串 動 作，都 考 驗 豬 肉 車 司 機 的 熟 練

集 地 。儘 管 現 在 繁 華 不 如 以往 ，依 舊

汗水、營生所需的辛勞，把日常飲食

度。肉販老

與豬肉車司機不一定見

為今日淡 水 居民 民 生 採購 必 須 之地 。

成一場大 隊 接 力，再 把 接 力 棒 遞 交 給

的 到 面，卻 依 然 卻 有 默 契 得 維 持 著

清水市場內大大小小的肉攤加起 來有

白日的光亮。

豬 肉 市 場 的 供 需 。一 般 豬 的 平均 壽

六 家 以 上，每 一 個肉販 都 有自己 配 合

命約為二十年，而養豬場內的小豬們

的豬肉來源。在清水市場從事肉販生

10

，位 於捷 運 站 對 街 的 清 水

流 動著。人們為了生計不斷向前奔

，

人的

1

2

4

5

6

1. 短短幾個小時間，就讓一隻完整

成了淡水資

2. 凌晨一兩點，載滿一條條豬隻的

3

4. 白天喧囂供人

的豬沒了心也沒了肺。 貨車就

梭的大廳，凌晨變

的集散地。

5. 路過此處的人們，偶爾也會直接跟

樣來了。

派報員零買報紙。

3. 大哥熟練的處理著屍體，臉不紅

6. 捷運站不提供照明時，派報員依靠

氣不喘更看不到絲毫的畏懼。

微弱的路燈，還有自己的手機。

04:50

派報員 @淡水捷運公車站大廳

闃 靜 的 黑 夜 中，偶 爾 幾 輛 車 呼 嘯 而

圍與 鄰近 的 竹圍地區交 界於中山路、

接著做清潔人員，現在景氣不好，訂報

過，捷運公車站

三芝地區則交界在聖約

的人也比以前少，大家都有再兼其他工

前散落一疊疊新印

科技大學淡

的報紙，一群 神秘組 織 展開活動，

金公路附近， 是一份很辛苦的工作，

作，像

裡頓時化身為熱鬧的臨時工作場所，

幾 乎全 年 無休，風雨無阻 的騎 遍淡 水

忙 顧 孩 子 的 啊 。」余 阿姨 清 晨 四 點 來

有別於幾小時後，人潮在捷運公車間

大 街 小 路 ，但 儘 管 地 勢 起 伏 ， 車要

到

來 回 流 轉 ，站 外 停 泊 的 計 程 車 、公

按 個 不 停，不過 在 奔 走 營 生 的工作崗

後，便迅速出發派報， 裡不打卡規定

車，是淡水 給遊客的第一幅風景。此

位 上 ，總 是 有 淡 水 的 波 光 山 色 相 陪。

上 班 時 間，派 報 員從 四 時 至 六 時 陸 續

刻，油墨味瀰 漫 於昏黃的路燈裡，淡

派 報 員的日常 節 奏是很快 的，走 進

來 去，彈 性自由可方便 員 工 兼 差 其 他

水 捷 運 站 外只 見 派 報 人 員們 來 回

個 臨 時工作 場，派 報 員忙著 手 頭 上 的

工作。

梭，俐 落 的 分 配 、整 理 報 紙 ，每 天份

事，偶而和同事幾句交流，一位組長在

數 若 有 些 微 調 動 ，便 會 紀 錄 於 增 減

現場 幫忙 補 給 短缺的報 紙份數， 組

淡 水 秋冬清晨的 寒露 在日出時漸漸消

單 ，交 與 派 報 員 確 認 一 天 的 派 報 份

織 唯 有此 時才 擁 有一 個 定 點，不同於

散 ，派 報 員

數，他們的工作內 容 不只單 純 派 報，

總 在 清晨 路上呼 嘯 而過 的 身 影，所 形

套，將一份份報紙堆疊於機車上，捷運

包含在報內夾廣告單，折好每戶訂報

成黎明的獨特景象。

站前的臨時工作場報社 組長收 拾 新 報

人 家的 數 量、用橡皮筋

，都由派

邊 還有人在電子公司上班、幫

個 工作 場，整 理 完 報 紙 放 置妥當

上 整 理 報 紙 時 脫下的 外

拆下的 繩 子 塑 膠 套，隨 著 機 車 的 離 去

報 員負責。派報種 類的 繁多，幾 乎含

派報多年的余阿姨嫻熟地扛起厚重報

公車 的 到 來 ，淡 水 捷 運 站 前

市面上所有報紙，將各家各戶訂閱的

紙 放 於 機 車後 座 ，聊 起自己 的 工作：

熟 悉 的風 景，神 祕 的 派 報 組 織 隨 著晨

報紙種類份數都默記在心，是派報工

「早 起 也 沒 有 想 像 那麼 辛 苦

露一起消散。

作的一大挑戰。

了！ 份工作結束，通常還有接其他工 作

淡水地區目前

有一間報社，派報範

！習慣

復 人們

！所以 派 報 的 時 候 ，大 家 都 嘛 騎

很快 ！我自己做派報外，等等下班還 11

06:03

清潔工 @英專路

清 水 祖 師的 遶 境 活動，是地 方一 年一

才坐著吃 飯、看晨間新聞。出門後，他

除了遶 境（或 踩 街）之 外，其 實 每 天 走

度 的 重 大 慶 典 。那 個 夜

行 走 在 相 同 的 路 上 ，經 過 必 經 的 街

一樣的路，看同樣的風 景，並不會 特 意

都 不 得 寧 靜，他 沿 著 街 邊 清 掃，感 受

，整 個 淡 水

口，仰 望一 絲 陽 光 透 進 來 的 天 空 。

去 記 得 什 麼 吧？可還 是 有 些 難 以 忘 懷

到那些 熟 悉 的路 線 ，卻忽 然 有著說不

些 習常 的 畫面都 在 提 醒 他 ，忙碌 的 一

的 時 刻 ，像 看 到 動 物 屍 體 時 的 那 個 早

上來得陌生。「暗訪」的大工程改變了

天就

晨。如果清潔員發 現死掉的 動物，得將

樣開始了。

他的日常作息，比起平日， 天路上有

視為大 型 著黃色背

，請清潔大隊載 走。他

太 多 要 排 除 的 障 礙 ，他 得 更 早 地 上

早晨六點，天漸漸明亮，他

工，也清 楚 地看見 黑 夜與白天 轉 換 的

心 的身 影走在 街道 上 。零星有幾 攤小

舊 人 煙 稀 少，只 有

分際。

販 開 始 在 路 旁 販 賣早

孤單 。他 掛念 起 家中養的那 條 狗，停了

、蔬 菜 魚 肉 。

他偶而也會 和小 攤 子聊 個 幾 句。隨 著

回想 起那 天的 畫面：天 空剛亮，路上依 在 地 上 ，那 麼

好一會兒，才繼續往街尾掃去。

平常 時 候，清 道 夫 的工作是 反覆 地做

太 陽 漸 漸 升 起 ，陸 續 有學 生、上 班 族

著相同的 事情，而那 其 實 是 生活中 極

變 成一團團黑 影 匆匆走 過 ，而他 抬 起

但令人無法忘記的畫面其實還有很多，

大 的 佔比 。像 是在 六點之前他習慣以

頭 休息 片 刻時，剛 好 對上 某 個 上 班 族

例 如 堅 毅 的 雙 眼；例 如 上 班 族 與 他 點

一頓早

的 點 頭 問 好。他 掃 過

頭互道早安；例如那亮黃色身影叫醒太

拉開序 幕，吃粥或 是 豆 漿配

蒸饅頭。早 12

前他會先

好工作服，

道，又走遠了一些。

殘留的街

陽，走過

些街道並留下了溫度……

2

1

1. 清晨，上班上課的人潮走向 捷運站，而清潔工佇立原地 或後退，默默清掃街道。 2. 夜的重建街是街

遊樂園，

玩累就在一旁休憩，凝視擅 闖的人類。

小結

白日走 過中山路，傳 統 的 清 水 市場 依

通 的 燈 火 。隨 著清晨 到 來 ，報 紙 鋪 滿

附 在 大 城 旁 發 展 動 向 備 受 牽 引，環 顧

然 是 淡 水 的 生 活 重 心 ，馬 路 對 面，另

大 廳 ，車 站 又 成了一 天 資

周身，急欲降臨的建設都在訴說和台北

一 側 的 中山 路，夜

則是燈火 通明。

心 。更不用 提 那 些 在 夜 裡 ，四 處 巡弋

的關係，那是夾於大城旁的

不同於社 區 簷下或

口的豆 漿 店、鹹

鑽

臨 停 的 肉 車 ，小 販 揮 刀 支 解 、菜

還是大城， 取決於觀看的角度。觀光

酥 雞 。 裡 主 打傳 統 小 吃 ，米 粉 湯 、

販 上 山 收 割 ，派 報 員 疊 夾 報 刊 ，束 整

人潮帶來的繁榮盛況，不知何時已成為

黑白切、小籠包、清粥小菜，是淡水夜

好 一車再分 送 至各地 ，小 鎮 從 放 鬆 的

淡水最重要的節奏，在地人期望擁有一

場 的 飲食中心，在 此開業 的 不乏 是 久

步調又上起發條轉動。

個新穎的城市，卻害怕記憶被水泥鋼鐵

的集散中

居 的 地 方 家 族 ，偏 安 在 淡 水一 隅 ，也

壓

扎。小鎮

，然而枝枝節節的、那些日常的地

讓 深 夜的淡 水美食聲 名遠 播。不同角

夜 生活 的工作 與 逸 樂同時 發 生，在 人

方 意 象 ，也 就 是 在 大 夥 爭 孔 向 著 臺 北

度看觀音山其 實 有 著不同情調，靠 著

們賦歸之後開啟，在晨光之下淡出。談

時，會反向拉

河岸 景 色 開 起 咖

論夜生活，著實有反

廳、酒 吧 等，注 入

的感情紋路。

的意味，把日場

異 地 風情，販 售不同於 老淡 水的新穎

的 淡 水 揭下，不 眠 人 披 著 夜 色 展 開 活

白日的淡水為人所熟知，但深夜的淡水

故事。然 而 老

們 都 知 道 ，淡 水 就 是

動。街道 上少了人群，漫 走在 大 街上、

會是 他 的 鏡 面

遺 世 的 小 鎮 ，要 抓住 地 方 的 脈 絡，就

雙 黃 線 中 央 ，大 部 分 店 家也 都 拉下鐵

是夜 釣 者與 巡 航 水面的

必須 成 為淡 水的地 方酒吧、甚至是淡

門 ，隨 著

望，是街

水個性的熱炒店。

的 王 國 。河岸 邊 ，白天 感 覺 狹 窄 的 通

生活是英專路收攤後，自行將人潮導引

道，也因獨自行 走 感 到

步 圈 劃 地 界，小 鎮 成 為 你

？所以 淡 水 的 夜 生 活 版船

安然流串在歷史的

默對 弄。夜

敞。少了人潮

到中山路的宵夜場，是無人的老街被唯

歡愉只是夜 生活 的一角，還有深 夜 的

喧 鬧 ，每 一 個 波 濤 聲 變 得 都 有 轉 折。

一亮燈的KTV打擾，夜生活就是淡水人

工作 者， 默 卻殷 勤 地 在我們的週 邊

漁人在海上漂浮，釣客在岸上守著，黑

的真實生活，卻是大家看不見的後 場，

點 燈 。捷 運 抵 達 終 點 站，最 後 一 班公

夜 把 越 趨 現代的 河畔 清空， 出來 的

有更多看不到的角落，討論夜生活其實

車載著淡水人各自回家，司機熄火、車

觀光人潮全被台北回收了，於是可以獨

是 討 論 被 歸 還 的 淡 水 ，在 夕 陽 過 後 重

站關門，大

自在 淡 水 舞 台 的 中 央 ，佔 領了白日沒

新 奪回的淡水。看著悠遊淡水的人們，

有機會擁有的水岸。

相同地 方、相同街

運 輸工具陪 著夜 歸人暫

歇 ，也 有人在 大 家下班 時、才 開 始 上 工 。夜

的 捷 運站 仍是少數 人守 護的

，講述當下的 淡 水

故事，雖然 燈 光微弱，反出來的倒影 卻

重 要 節 點 ，計 程 車依 然 圈 繞 等 候 ，作

港口、水 岸、山 城 ，百多年前 就 體會了

為小鎮的運輸背景，成為淡水對外交

一世繁華，淡水因港口而起，如今依

是真實、扣緊著

片土地。

13

阿媽的理髮廳

被時光遺忘的傳統理髮廳 文/圖

小 時 候 被阿公阿嬤 帶 去 傳統 理 髮 廳， 長大一點後，青春期的我們，開始尋找 自己 的 髮 型 與 設 計 師，只為了跟 上 個 變 動 的 世界 。但 不 停 流 動 的 外 在 ， 卻 缺 少了小 時 候 單 純 的 質 樸 ，那 種 一 路相伴相隨 的 記憶，就像 是 家人 總會 費心 把 最 好 的 端 給你，傳統 理 髮 廳 不 起眼，甚至有點俗俗的，但它永遠不吝 嗇 對你 的 問暖 關心 ，對你 的 頭 髮 會比 你更在 意 ，人情 味 的 總 總 是它最 打 動 人的地方。 在英專路還是一條單純聯外道路的時 候， 些 理 髮 廳已 經開始 他 的黃 金 時 代 ，但 隨 著 時 光 的 變 遷 ，英 專 路 承 載 了熱鬧繁 華，理 髮 廳 隱身在 商業地 段 之外 的小路或

弄間，默 默 地回應 人

們的生活，卻彷彿被時光遺忘了。沿著 山 勢 而下的 英 專 路淡 大 理 髮 廳 ，直 到 吳家阿給為末 端的水 源街一段再至自 來 水 公司 所在 的 仁 愛 街，形 成了一 個 不規 則 三角形區域 ，而在

區域 的 傳

統理髮廳，以路線為序，分別是淡大、 緣、雅 各、采 羚、家 庭 理 髮、金 帝、美 格、芳澤、周、亮采等理髮廳。

1 5

14

2 3 4 6 7 8

1. 淡 大 理 髮 廳 前，路 過 的

4. 邊跟客人聊天的阿公，臉

人和匆匆經過的騎士。

上洋 著滿足的笑容。

2. 淡 大 理 髮 廳 前，高 掛 著

5. 緣雖然小，卻總有充滿緣

40年的醒目紅色招

。

3. 一 路 陪 伴 的 理 髮 椅，可 可坐可插電。

份的老顧客來串門子。 6. 緣的招

，搭配霓虹燈，

永遠是記憶中的模樣。

7. 沒有花俏的裝潢，只有簡單 的擺設，有著單純的溫暖。 8. 阿姨其實一開始抗拒入鏡， 但 朋友 的 小 孩 來 店 裡，說 什麼也要照一張。

位在英專路上的「淡大理髮廳」，就在

十三 歲 跟 著 開 理 髮 廳 的 叔 叔學 習，已

而且從嬰兒到老人、學生到教授、工人

克 難 坡 往下走 到 底 ，左手 邊 幾 步 遠 的

經理了50 個年頭了。以前 的 學徒 都歷

階級到大老

位置。店門口停了幾輛機車，裡面說 大

經 漫 長 的 修 習 時 光 ，拿 著 微 薄 的 薪

大理髮 廳的 客人，阿公說：「沒 剪 到讓

不大、說 小 不小，醒目的 紅色 招

寫著

資 ，卻 要 肩負 起 洗 衣 煮 飯、店內 繁 繁

我 滿 意 ，我 是 不會 讓 你頂 著 失 敗 的 髮

「淡 大專 業 理 髮，3 0 年 老 店，技 術 保

瑣瑣 的 大小 勞 務，大 多 時 間是 用眼 睛

型離開！」 幾 年 興 起 各式百元 剪髮，

學，到了最 後 一 年 師 傅 才會 認 真 的

以 及年 輕 人 愛 的 設 計 髮 廊 ，問 阿公 會

把 技 巧教 給你 。三年四個月的 學成 以

不會感 到不平 衡？阿公自信的 說：「外

後，阿公先在西門町漢中街開了店，和

面 那 些 人自稱 設 計 師 ，事 實 上在 設 計

願 意 把 他 最 好 的 本 領 展 現 給 你 ，阿公

阿嬤 一起 打拼，生 意 最 好 的 時 候 店 裡

什 麼？設 計 你 的 錢 嘛！我 們 做 師 傅 就

的眼神明亮，雖然已上了年紀，頭髮灰

有二十 張理 髮 椅，那 時 候 很 多客人 是

是要剪到讓你滿意，我滿意才再收錢，

證，衛生保證，價格合理。」 就像 招

寫 得 那 般自信，裡 面 的 老

，只 要 你 踏 進 來 就 是淡

白，卻還是總有飛揚的神采。而阿嬤是

舞 女，如 果 頭 髮 整 理 得 好，額 外 的 小

就 算只凸出 一根 頭 髮 ，我 也 要 修 齊 才

最佳助手，總是在阿公一理完頭髮，

費 都會 把 荷包 塞 得 滿滿，後 來也曾 在

會 放你走 。」雖 然 傳 統 理 髮 廳 不 似 外

就 趕 緊 接 換 過 去洗 頭 。和一 般 的 傳 統

南 京 東 路上 短暫 的開店，最 後 才落

面的髮廊時尚新穎，但阿公對自己的專

理髮 廳 相同，店內客人不多，但 來找阿

在 淡 水 ，兩 個 人 分工 合 作 扛 起

公、阿嬤 泡 茶 聊 天 的 街 坊 鄰 居 卻 多 得

店，就

樣在淡水做了快要四十年，阿

必備的毛巾他都只敢用白色的，而且阿

很，好像去鄰居家客廳抬槓般，理頭髮

公 說 是淡 水 的 純樸和人情 味 ，讓他 願

公說他都自己洗自己烘， 「安內衛生咖

變成順便。自彰化上來台北的阿公，從

意留在

五保障 ！」

家

裡。

業與細節的堅持，卻

對比外面講究。

淡大理髮廳（男士）

英專路149-1號 早上09:30至

上18:00

每月5、15、25日公休 洗+剪300

緣美髮造型工作室（男女） 英專路137號

固定星期日休息 天氣不好會提早休息 可預約 電話:2623-7170

沿著小路往下順走，小小的招

遠遠就

阿姨 是 花 蓮 人，以前 曾 和 姊 妹 一 起 開

的 是 像 朋 友 般 的 老 客人 ，簡 簡 單 單 的

能見著大大的緣字，寫著「緣美髮造型

店，後 來 因 為 家 庭 的 關 係 和 淡 水 的 好

就很好了！再問起阿姨做

工作室」。只要一旁的傳統霓虹燈今天

風 景，在 此自立 門戶。開 業 十八年 來 ，

大 樂 趣， 堆滿笑容看著我：「就是和

有在轉，就表示理髮廳有營業。老舊的

阿姨 都 選 在 星 期日休 息 ，只 求 更 多 跟

客人都成為了朋友，變成朋友的客人也

明星海報貼滿整個外頭拉門，一滑開就

家 人 的 相 處 時 間 ， 也很 珍 惜人 與 人

成了繼續開店的動力。」就快被時光遺

是撲鼻而來傳統洗髮精的香味，和兩三

相遇的緣分，就像店名一樣，對每 個人

忘的理髮廳，依然還在小

個客人正悠閒等待

都笑得和善。談到右手邊新開的髮廊， 只要霓虹燈還在轉動，街坊的聊天，那

頭髮的從容，阿姨

灑在客人肩上的「明星

子粉」緩緩降

落，整個空間則被各式的髮型模特兒海 報佔滿。

份工作的最

子裡開張，

與 淡 大 理 髮 廳 的 阿公有一樣 默 契 ， 些 樸 質 的人情 互 動 就 會 繼 續 ，陪 理 髮 不擔心理髮廳客人日漸減少，反而覺得

廳的毛巾，一起安靜的曬太陽。

樣比較不孤單，聊聊天邊做頭髮，多 15

仁愛街

水泥叢林中的流水聲 文

自來水廠

圖

仁愛街 N

學府路51 8弄

1

2

3 4

5

16

6

1. 民房之間的流水，我家門後 有小橋，旁邊有小溪。 2. 小溝旁充斥著各種鳥類，在 屋簷上觀看著人類。

3. 夜鷺是此處的常客，啄食水中

5. 斗大的字寫在牆上， 過

條小

徑就會抵達自來水廠。

的生物維生。

4. 房屋用後門將小溝團團圍起， 6. 過橋才能回到家， 是鄰居弟弟 是一條水的

弄。

童年回憶難忘的小路，。

自來 水 公司 不 遠 處 的

子

小溝旁橋底下，則是另一種

有一座 短 而窄 的 柏 油 路

世 界 ，一 種 異 於 陸 面 上 的

橋，底下是奔向淡水河的小

歡 騰 ，老 鼠 從 排 水 管 急 急

溝 ，兩 排 民 宅 在 此 安 放 後

奔 出 ，緊 張 的

背，淺淺的水慢 慢地流，平

夥伴接頭，左顧右盼、交頭

時 偶 有人 或 機 車衝 破

接耳；兩隻夜鷺隔水相望，

層

著食物與

寧靜，但更多時候， 條 路

或低 頭 尋 找 水 中可以 充 當

總是悄然無聲的。

零 食 的 東 西 ，仁 愛 街 雖 靜 謐，卻也暗自熱鬧。

17

淡水安藤忠雄 錄濠老

−林澤禮

文 圖

大學 城 整 排的輸出店與 機 車 齊 併，人潮 來 來 往 往 ，有 個 紅 色 的 廣 告 看 版 寫 著 「24小時救火專線」，卻沒人停下 像《 哈 利 波 特》中 的 破

步，

酒 吧 ，是 只有

巫 師才看得見 的 神 祕 所在 。於 是，建 築 系的學生循著生 鏽的金 屬平台踏上，走 進「錄濠」。店內微弱的燈光，紙箱隨意 擺 放的狹小走 道，老

林 澤禮 正翹著

坐在鮮橘色塑膠椅上。 頭髮灰白，鼻下一抹白

子，濃眉底下冷

漠 而嚴 肅的 瞇瞇眼 盯緊 著電 腦 螢幕，眼 神卻不時 飄向門口的，是被 建 築 系學生 們

稱阿公的林 老

。採訪週 適

老

娘 出 國 ，讓 他 一 個 人 顧 店。「怎 麼 不 公 休 算了？」林 老

一個拍

， 「他們也問

我 要 不 要去 呀。媽 的！我 也 想 過 鐵 門 拉 下來 關了，讓 其 他 同 行 忙 去 。可是 我 去 了， 些建築系的學生怎麼辦？」每天早 上，老

娘阿姨 從北 投隨著學生們搭 捷

運，八點一到，拉開一天的鐵門；半 夜， 鐵門才 在阿公的 機車轟隆 聲中關上。每 次 要幫學生 趕作 業，老人 家都只能睡 三 四 個 小 時，就 算片 刻 空 閒，仍 是 得 對 每 一臺機 器來 來回回地 檢 査，補 紙 、換 墨 水。 次

上 建 築 系 重要 的 評圖週，只

剩下一個人留守，阿公顯得格外吃力。 「啊每到評圖前，他們都 嘛 擠 在同個時 間一起來。」阿公總是那樣嘀 學生 來得

。「有的

，可是 他 要用的 機 器 沒有人

要 用，輸出 速 度 當然 就 快；如 果 你們 都 搶 同 一 台，那 你 早 來 也 沒 用，只能 依 序 排 隊 。原本 以為他們 都懂，結 果 不是 那 麼一回事，真是……」有時候還不熟悉 18

3 5

2

4 6

2. 整排的店家，錄濠像是巫

5. 隨意擺放的

類工具與紙張。

案及紙箱， 9. 10.

3. 堆滿雜物的平臺，阿公習

軟體操作的小大一，阿公還花一整

11. 12. 店裡塞滿人，阿公也一

6. 蓋上防塵布休息的機器上

個個看。

放著等待的大圖。

教

面 上標 示 學

案夾和圖稿，阿公放在滑鼠

喝 XO

！」氣 話 雖

兒，阿公又 說：「

著疲累的身軀，阿公 仍忙於換紙、看圖。

佔滿小小的店內。

師的秘密。

他 們 修 改 設 計 圖 。看 著

鐵 架 上覆 著 薄 灰 的 各

料，還有待裁的海報。

為淡水安藤忠雄。

慣直接把車停在門口。

生姓名的

7. 8.

1. 神似日本名建築師，故自 4. 裁紙機上堆著各種影印資

7 8 9 10 11 12

1

樣 說 ，但不 一 會 ，感冒不能喝XO，

請 他喝 一桶 薑 茶 夠意 思吧！怎 麼會覺

上 的 手 與 嘴 巴 都 沒 停 過 。一 邊 罵 著沒

得 我不關心 他

良心，一邊 想著念著，像在叨念孫子都

呀。」再過一會兒，阿公又像是忘記剛

不回來看他一樣。

剛 說 的 ，叫 站 一 旁 看 戲 的 其 他 同 學 幫 幫 忙 ，要 把

阿公小小的店內，常有趴在電腦

休息

的學生；在門口衝進衝出，趕著 一次 要 輸出整批

案交作業的；又或者

，只是 他當 時 沒有 來

臭 小 子 抓 來 ，好 好

「 理 論 」一 番 ，阿 公 到 底 是 如 何 「欺負」他？

個便

當走 進 來 ，吃 飯時間一屁 股 坐下，純 粹

有 時 附近 的同業 競 爭，還 是 讓 阿公很

跟阿公阿姨閒聊

難平心靜 氣 ，像 是 打 給廠 商要求不 許

瓜子的。

給 錄濠出貨，或 在 阿公 使 用公共 空間 「

次荷包要噴了

出 ，雙 手

！」從 鐵 架子間走

卸貨時有所阻撓。除了打壞市場行情，

著 滿 滿 東 西 要 結 帳 的 男同

定價十五元一張的A3彩色輸出下修十

學，懊惱的 抱 怨著。雖然阿公大多數商

元 ，又在 模 型 材 料上 灌 水 等 等。 些

品都已經降價出售了，比如厚紙板一大

爭端，再加上學生的要求，讓原本不賣

片就降價至25元，但對學生來說，仍是

模 型材料的錄濠也開始陸 續 進貨。於

一 筆沈 重開銷。「可是我的生活費快沒

是 昏 暗 的 光 線下，建 築 相關 材 料 與 工

！」心 有 不甘 的 同 學 再 次 發 出了 抱

具 模 型，堆 滿了地下室 鐵 架 與 機 具 間

怨 。阿公只好 皺著眉，朝男同學擺 擺手

的縫

說：「好

系學生的

好

，算你一片20 ！」

，覆 著 薄 薄 粉 塵 ，阿公與 建 築 緣好像也越結越深了。

些 年 社 群 網 站 興 起 ，阿公 也 沒 有 落

錄濠，取自臺語越來越好，風水上是有

後 ，陸 續 與 建 築 系 的 學 生 及 老 師 們 成

金 又有水 的 吉 祥 名字。如同阿公希望

為 臉 友 。而 網 路 上 的 一 到阿公

貼文輾轉流

裡，原本是 學生單純的 抒 發，

些 學生 越 來 越 好，但 來 來 去 去的學 生 還 是 那 樣 粗 心 。坐 店 淡 水 二十 來

卻 令 他 既 難 過 又惱 火：有個 常 來 的 同

年，真 正 讓 阿公 覺 得 改 變 的 是 人 ，而

學，不知 道 為何去了另一家 輸出店，感

不 是 環 境 。看 著 幾 個 衝出 店 門，急忙

冒時在 那 喝了一碗 薑母茶，熱 湯下肚暖

趕 去交 作 業 的小朋友，阿公 還 來不及

上心，發文感謝之餘卻指名道姓地指責

感 慨 ，另一 批 又在 架子 間 催 著材料 計

阿公。

算，又要修改圖稿。店裡依舊塞滿人， 外頭火紅的廣告看板似乎已有些

事讓阿公氣得顫抖， 「好像我 都 不關

洗白。

心他一樣，莫名其妙。叫他來！我請他 19

2015 / 09-11 淡水當季事件紀實

微笑淡水

Ubike 首度於淡水地區設站 走近捷運站附近的Ubike站點，女孩們 的「出發 」與情侶 們 的「到 達 」剛 好相 遇 。一個女孩 坐 上了U bi ke， 的朋友 扶著

踏車的後頭，保持平衡， 們正

邁 出 第 一 步！另 一 邊 男 孩

著兩個包

包，雙手搭在女孩肩上， 隨著輪胎快 速前進 抵 達了站點，突 然一個急

！男

孩一頭 撞 上女孩的背，女孩回頭，兩人 相視而笑。 離開站點， 梭在河畔與歷史悠 久的 街道間，處 處都能看見微笑的蹤 跡，在 金色水岸夕陽西下的光線映照，河面一 片波光粼粼很是漂亮。一輛輛Ubike從 左 方騎入視 線中，駐足在 岸旁，與暫時 的 夥 伴 一 起 品 嚐 著夕 陽 餘 暉 ，此 時 的 淡 水 有 些 青 春 、有 些 慢 活，2 015 年金 風吹 拂的季節裡，微笑 加入了淡水，為 老街注入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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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 09-11

占領殼

巨獸搖滾音樂祭 酒味瀰漫，彷彿每個音樂祭都該 每年10月在 殼

樣。

倉庫 舉 辦 的巨獸 搖 滾 音

樂 祭，帶 來人潮，平常冷 清又 文藝的殼 倉庫，在

三天 成 為了迷 幻的中心，每 個

看似平庸的臉孔，置身於此時 都找到自己 狂熱的樣子。 台上的主辦人喊 著：「

蒂和酒瓶請不 要

亂丟，週 遭都是樹，如果 破壞 環 境 的 話， 那 我 們 平常 護 樹是在 護 假 的

？」，台下

的人們 大 聲 叫 好，卻 不一定 都 做 到， 「護 樹」怎麼突然間只變口號？台上的人奮力 的 唱，台下的人拿 著 煙和酒搖頭 晃 腦，人 們分不清自己是為了音樂而醉，還 是為了 醉 而醉，但 是 無 所 謂，音 樂 給了他們解 放 自己的藉口與自由。

淡水大都會

第一間倒閉又重開的百貨公司 走進大都會廣場，地下一樓、一樓、二樓皆為明亮的 賣場，三樓正舉行 特賣會。四樓七 樓電 梯門外是 空 無一 物的封閉空間，八樓、十一樓 則有些許 駐 。平日

廳進

上七 點，正値街 道 熙 來 人往 之 際 ，大 都

會裡卻略 顯冷 清。電 梯內部貼 滿了膠 帶與保 護板， 令人彷彿置身工地，各樓層地板隨 處可見裸露的電 線 、堆 置 一 旁 的 紙 箱 ，一 股 不 安 的 荒 涼 感 油 然 而 生。冒險般的到樓 梯間一探究 竟，卻屢屢有被 反鎖 在內的恐 懼。即便是在 遊客

多的假日，真正 來 到

大都會消費的人可說是寥寥無幾。 原為吸引陸客，在民國101年12月開幕的名統百貨， 卻於103年9月因財務窘困結束營業，隔年六月再改 名為大 都會廣 場。改名後的廣 場標 誌佇立 於前，而 大樓舊稱Meito logo卻仍存在於建築物上。淡水地 區豐沛的觀光人潮帶來了錢潮，商人期望能從 新百 貨中獲利，卻似乎未達預 期的 效 果。原居民的生活 模式也沒有因為大都會廣場的興建，而有太大的改 變。 不禁令人 思考，淡 水人真的需要

樣的大 型

百貨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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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 09-11

圍籬中的道路 淡海輕軌施工 傍

六 點，隻 身一人 搭 公車 來 到 捷 運 紅樹 林 站，

與 熱鬧的 淡 水 捷 運 站不同， 裡安 靜 許 多。住在 淡水已經將近三年，交通算是方便，但卻不包括淡 海 新市鎮 ，我 曾去拜 訪 住 在 淡海 新市鎮 的 老 師， 當時搭公車到淡海新市鎮後還要走一段路才會進 入住宅區。公車班數也不多，徒步從新市鎮走回淡 江，路程約莫兩、三公里，更遑論要走到五公里外 的山下捷運站了。 輕軌的設立是為了解決淡海新市鎮聯外交通的問 題，但預計的站點

設在外圍，也就是以旅館、飯

店居多的淡 金路跟坪頂路到中正東 路交

口。住

在內部或山上的居民 還是要 徒 步 走 進去，便利性 不大 。而工 程 期間的 道 路 縮 併，勢必會 對 淡 金 路 上的交 通帶來更大 影 響。 期工程看似暫告一段 落 ，而 當 滿 載 工 程 材 料 的 車 輛 再 度 緩 緩 駛 入 工 地，可以想見，明天

裡的交通依舊壅塞，在輕軌

完成前，居民恐怕要再忍受一下施工的不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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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 09-11

藝術的顏色 淡水環境藝術節

每年10月中旬的「淡水環境藝術節」，是地方的盛大日子。各 個學校、團體、社區帶來形形色色的表演，早成為旅客慕名而 來，在老街上一起在歡渡的重要活動。在酷熱的天氣下，表達 自己 對 藝 術 的 熱 愛 是不容易的事。 上引人注目的 衣 服，在 大街上任人拍照，彷彿好像明星一樣，但他們脫去外衣，是平 凡 人一名，也要為 柴、米、油、鹽 而擔 憂，但他們享受是 短暫 的快 樂 。在 雜貨 店前 有一名身

白衣，衣 服 上潑灑不同的顏

料的人，他靜靜 地站在 雜貨 店門口，雙手交

好 像不 在乎的

姿 勢。在 短 短10 分 鍾 找他 拍照的人 真 不 少，他 並沒有 拒

，

沒有半點埋怨。因為他相信藝術可以帶給人幸福，自己也會幸 福起來。

下街痕跡

淡水行政中心搬遷 聽 說公 所 要 搬 家了，連 帶 著戶政、地 政 事

新 的 淡 水公所，位置 卻 新 的 令人 陌生 。搬

務 所也 是 。淡 水人稱 呼 的下街，記 憶中永

遷 後 綜合了多 個單位，熟識的菜販告訴 我

遠 聚 集 著人群，特 別是 外地 的 遊 客， 裡

他 仍 未 去 過 ，似 乎 是 個 很 新 、氣 派 的 建

以前是洋行林立的地 方中心，今日依 然 掌

築 。有天懷 念 起河水的聲 音，販售 完收 攤

握淡 水 動脈，聳立著機關及 銀 行。就 算淡

的市場盡頭看見，公所牆面的字已拆下，剩

水 人平 常 不 在 河 邊 遊 憩 ，仍 不 免 到 此 一

下隱 約 痕 跡 和 依 稀 的 記憶 。匆匆離 去，下

行。來去的人啊，公所出來又去了戶政、郵

街的回憶又多了一個。

局領包裹、銀 行放 存 款，清水 街的菜販毎 天從山上帶 著自產的新 鮮蔬 菜 到此販售， 偶爾還能看見區長跟他打聲招呼。 23

2015 / 09-11

國際化

淡水世界文化城市推動 捷 運 淡 水 站 的 後 方 有一 座 紅 磚 房 園 區靜靜 地佇立河畔， 裡是俗稱的殼 倉庫 ，現在 是淡 水 文化 基 金 會。淡 水 在 清 代 就 開 始 發 展 ，到了18 5 8 年 《天津條 約》因為開港通商與國際接 軌，而

幾幢紅磚庫房 也是當時英國

嘉士洋行的倉庫。 幾 個 週 末 的下午，海 事博 物 館 館長、 建 築 系講 師、淡江中學 校 史 館長、淡 水地方文史工作者齊聚於此，大 夥 侃

瓦片上的屋頂

侃 而 談 ，時 而 蹙 眉深 思 ，就 是 為了淡

福佑宮整修

水文化基金會與 社區大學 合力推動的

淡水福佑宮位於淡水老街，又稱淡水媽祖

，主要祭祀天

上 聖母媽祖，被 新 北市列為官 方三 級古蹟，建 於清朝，距 今已有上百年的歷史。由於早 期渡海來台相當不易，而信 奉媽祖的漢人便建了福佑宮，以感謝神明的保佑。 時 至 今日，每 到 假日福 佑 宮 總 是 香 火 鼎 盛，人 潮 絡 繹 不 ，也只有在平日的時候才能一覽福佑宮的全貌。到了最 近，因為福佑宮近來的漏水問題嚴重，於是決定架設維修 鋼棚，進行兩百多年建 就算是 整 修中的

以來最大的整修工程。

宇，圍

丟放一 旁，依 然可以領會他的

古樸和歷史重量，但修好的福佑宮，卻只讓人感覺說不出 的滑稽。如今整修尚未 結束，立的媽祖看板也是為了

住

後面的施工過程。舊的一年即將過去，媽祖看板興許讓人 看到了新年新氣象，卻製造出令人哭笑不得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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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 登 世界文化 遺 產 」，從 今 年九 月 開始陸續邀 請在地關心 人辦理座談。

個議題的

2015 / 09-11

聯 合國教科文組織底下的世界遺產城 市 聯 盟 致 力 於 文化 遺 產 的 保 護 與 管 理，亞洲有32座城 市名列其中， 也 是值得官方單位敲鑼打鼓廣為宣傳的 響 亮名聲 ，間 接 促 進了 觀 光 發 展，但 名列觀 察城 市

有一次申請機 會，若

沒有通 過委員會的 認可，將無緣 登 錄 為世界遺產城 市，或 許淡 水無法滿足 嚴苛的規定，短短兩三百年的快速變 遷或 許難以談論 保護與管理，但是當 你所愛惜的事物為他人讚賞，理 所 當 然 也會 感 到 開 心 ，而淡 水 有一 群人 ， 他們努力的讓更美更好的淡水被更多 人所知道。

女孩的背影 馬偕街天橋封閉 老舊的小鎮，在 建 築 物間透 露 著古早氣 息，馬偕教 堂 彰顯過往至今的神采。以他命名的街上迴盪著年輕的 聲 音，四個淡江高中的女孩踩著

們毎日的步伐一邊

嬉笑。三十年前，先來的馬偕街為後到的文化路橫斷， 連 接的天橋延 續了舊時故事。年輕女孩沒 經 歷 過，對 們來 說

只是 上學的 方向， 下卻是百年至今相同

的路徑。走在女孩後面，我正享受悠閒的早晨，還屬於 淡水沒有被觀光侵擾的寧靜。 吊車倒下打斷我清閑的思緒，也斷了高中生上學的路， 馬偕街又斷了，女孩們錯愕佇立著。工人慌忙看著斜 的巨大 機 械 ，有人 指 揮 現 場、查看 狀 況 、解 說 或 安 撫 小鎮 居民 。女孩 和

的同學 們多 繞了距 離，接回上學

的 路。一 旁 牆上 是 孩子 彩繪 的 淡 水 ，有 古老 的 傳 說、 著醫 箱的外國傳 教士，我 知道 路會重 新接上，而淡 水會再繼續被寫下去，變成更舊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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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調査研究室

Field Research Studio of Tamsui 25137 新北市淡水區英專路151號 文學館L409 +886-2-2621-5656 #2301 Tamsui-field.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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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72413 995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