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高丽亚那
, oNo 号 Su 2 0m 0 9m e r l . .244 , 冬 No季. 2 U Rl .E1 7 V K O R E A N韩国文化和艺术 A R T & C U L T Vo
2009
农村小学 ISSN 1225-8083
韩国的美
药碾
50
x1
5x
14
cm
© 安洪范
药
碾起源于新石器时代的碾石，碾石的发
药材放进凹陷处，铁磙前后滚动，在器具凸凹完
现在火之后，是改善人类饮食生活并带
美结合的状态下将药材捣碎。其中蕴涵着利用阴
来巨大革新的重要工具。它主要的作用
阳原理为药材这一自然产物注入生机，最终战胜
是将谷物碾碎，在这一时期的碾石周围经常可以
病魔之意。韩国的药碾和药磙具有厚而浑圆的特
发现用做药物的果实。
点，与韩国的药碾相比，日本和中国的药磙较薄，
由于农耕生活比较稳定，碾石被世代相传使 用，因此中间逐渐凹陷下去，于是自然地形成了
边角呈尖状。 药碾表面常刻有十长生、鱼、青蛙、龙等动
今天药碾的样子。它最初模样粗钝，只是中部深
物图案，或是刻上有吉祥寓意的文字进行装饰。
凹进去，但逐渐变得越来越精细，最终成为船形
此外，在宫廷、规模较大的药房以及人口较多的
工艺性药碾。材料也变得十分多样，从石头和木
两班家庭中使用的药碾，有的长度甚至超过了一
头发展到青铜、黄铜、青瓷、白瓷、陶器和玻璃，
米。这里介绍的木制药碾长度约为五十厘米，整
宫廷中还用银、玉石、玛瑙之类的昂贵材料制成
体来看是最普通的船形药碾，若只从獬豸形象的
药碾使用。药碾的材质之所以发展得如此多样，
雕刻来看，也可视为两只獬豸背靠背趴着的模样，
主要原因在于根据药材来选择不同材质的药碾，
为位于全罗南道潭阳郡的松鹤民俗体验博物馆所
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药材的功效。
藏。
药碾很好地体现了阴阳完美结合的理念，将
韩国文化和艺术
Vol.17, No.4 冬季号 2009
位于京畿道广州市南汉山城内的南汉山小学。 这所静雅的农村小学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 史。©黃永東
6
30
14
农村小学
20
36
8 韩国初等教育的历史 赵延顺 14 农村小学， 现代初等教育的希望之路 任年基
42
20 新空间：复活乡村小学老建筑 金鎕 26 山村国民学校的记忆 金华荣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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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
2009大田国际宇航大会回顾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发行的季刊杂志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瑞草区南部循环路2258 外交中心10层 邮政编码: 137-863
| 金承祚
36 访谈录 郑然斗 寻找被忘却的时间断片——访媒体艺术家郑然斗 42 韩国的匠人 黄海逢 黄海逢，传承和再现“风之鞋”的匠人
| 姜承完
| 朴炫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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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精品
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两只卧狮支撑起慈悲之灯
发行人 任晟準 编辑理事 韩榮熙 主编 池在运 监修· 修订 朴光海, 肃草 编辑 林善根 图像总监 金三 艺术总监 李德林 设计师 韩秀熙, 金秀惠 编辑委员 金文焕, 金英那, 金华荣, 郑重宪 赵性泽, 韩敬九, 韩明熙 合作单位
52 艺术之窗 《南汉山城》，迈向原创音乐剧的新挑战 58 韩国的再发现 小厄尔·杰克逊，韩国寻乡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 | 朴庆植
定价 40元人民 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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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走向世界的韩国 吴银善 女登山家吴银善，挑战十四座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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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巡回探访 金泉
金泉，水秀则山明
| 金荧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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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韩国的菜肴
牡蛎饭，冬季饭桌上的美味
| 沈暎顺
80 情自远方 似曾相识燕归来——韩国印象小记 82 韩国的生活 韩国的博客力量和力量博主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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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秀昊
韩国文学
李文烈
故事的魅力和观念的城——李文烈的小说《匿名岛》|
匿名岛
| 李丽秋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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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小学 韩国自从建立近代教育制度开办初级教育机构以来，农村小学就成为维系地区感 情的重要平台。然而，城市化的不断扩展导致学生数量锐减，致使农村小学面临 危机。但随着生态体验教育和人性化教育的日益增值，农村小学重新受到关注。 让我们从韩国初等教育的历史脉络来审视农村小学。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京畿道广州市中部面山城里南汉山小学。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初
等教育究竟从何时开始，至今难以断定。而且即
传的《禁法》所记载，古人重视人命和私有财产。不管
使说它发端于某一时期，此前的社会影响也难以
以何种形式，这些内容也会通过教育向个人灌输。
忽视。在远古时代，包括旧石器、新石器、青铜器和铁 器时代，整个社会祭政合一，因此没有正规的学校教
书堂，最早的初等教育机构
育。即便如此，我们仍可推断，由于原始宗教和政治理
三国时期和统一新罗时期（1～7世纪中叶），儒学
念紧密相联，肯定会有教育。同时，正如古朝鲜广泛流
和佛教、道教传入并逐渐盛行，形成了传统的思想基
韩国初等教育的历史 过去，韩国近代初等教育的作用是消除文盲和提高国民素质，而今天初等教育却把尊重 学生个性作为最重要的课题。在讲述韩国农村小学之前，我们不妨先梳理一下韩国初等 教育的历史。 赵延顺 梨花女子大学教育学院院长、初等教育专业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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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 姜在薰、安洪范
础。据史书记载，这一时期已建立起正规教育制度。例
从师授经。既稍长，则择友各以其类讲习于寺观下，逮
如在高句丽的初等教育中，就设有教育机构——扃堂， 卒伍童稚亦从乡先生学于�盛哉。” 它承担着从初等教育到大学程度的教育。据说在这里不
在传统社会中，还设有高等教育机构，目的是将贵
但教人读书诵经，还教授射箭，进行军事训练。也就是
族子弟培养成官僚。从朝鲜王朝（1392～1910）中期以
说，这一时期国家已设立了教育机构，开展以培养国家
后，为了普及庶民教育及教化地方民众，由个人或村民
所需人才为目的的教育。
合办的书堂开始普遍化。朝鲜王朝是以性理学为理念的
在高丽王朝（918～1392）大约五百年间，由于国内
中央集权社会，教育是为习得修身养性的性理学伦理，
政治混乱和外敌入侵，国家没有余力在全国范围内发展
并用于实际生活。当时的官办学校在中央有成均馆和四
官学。由于国王崇尚学问，并在一批有识之士和学者的
学，在地方有乡校；私立学校有书院和书堂。其中，书
努力下，国家的教育制度得以确立并得到加强。在高丽
堂相当于初等教育机构，亦称文房、书房、书斋、册房。
王朝时期，国家设立的教育机构有国子监、东西学堂、 书堂教育的对象，小到五六岁幼童，大到成人，没有年 五部学堂和乡校；私学有十二徒和书堂。其中书堂教育
龄限制。据《牧民心书》记载： “概四十五村设一书堂”。
面向幼童，向其提供接触知识的机会。从这个意义上讲， 反映出朝鲜王朝时期书堂的普及程度。 可以把书堂视为今天初等教育的前身。高丽仁宗时期，
书堂在朝鲜王朝时期承担着平民教育和普通教育的
中国宋朝使节徐兢在《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中记载： “陋
职能，并为此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书堂使用教习基础文
巷间经馆书社三两相望，其民之子弟未婚者，则群居而
字的读本和有关三纲五伦的教养书。在文字教材中，人
The vast reed fields of Suncheon Ecological Park include walkways that enables visitors to fully enjoy the area’s natural splendor. The vast reed fields of Suncheon Ecological Park include walkways that enables visitors to fully enjoy the area’s natural splendor.
韩国最早的近代初级教育机构——公立桥洞小学和今天的桥洞小学
伦道德教育有机地融入于自然环境、历史等内容之中。 当时，任何有识之士都可以设立书堂，规模虽不大，但 其运营不受任何限制，真正承担着针对庶民的初等教育 任务。教育内容综合性强，根据儿童接受能力灵活多 样；同时考虑到季节因素，实行个别辅导或小规模集体 教育。在初等教育趋于小规模化的今天，书堂教育尚有 一定的启示。 在书堂学完一本《千字文》或《童蒙选习》后，要
1
举行谢师仪式。仪式是家长为祝贺孩子学习进步，感谢 老师教学辛苦而准备的。特别是仪式上肯定少不了松 糕，里面包满赤豆馅和黄豆馅，蕴涵家长希望子女学问 满腹的意思。
初等教育的变迁 从1876年到1910年韩日合并前后的开化期，韩国同 日本签订《江华岛条约》后，依次向美国、英国、德国、 意大利、俄罗斯、法国等西方列强开放门户，与其通 2
商。这一时期出现了近代教育机关和制度，新教育思想 也传入韩国。 依据1895年制定的《小学校令》，近代初等教育的 官制被确定。但是此前一年，汉城师范学校附属小学 （官立桥洞小学）已设立。当时，小学的设立由学务衙 门主管。据推测，这所小学是为给名门望族子弟实施新 教育而设立的。《小学校令》制定后，首尔随即又设立了 四所小学，而地方设立了三十七所。此后，各地小学如 雨后春笋般急速发展，宣教会设立的有七百九十六所， 而韩国民间设立的则达三千多所。
3
开化期的初等教育放弃了书堂的个别教学方法，开 1 朝鲜王朝时期的书堂在平民教育和普通教育方面发挥了巨大作 用（1900年）。
2 旧公立桥洞小学图书馆(1936年)。 3 总共有三名教师和九名在校生的农村小规模学校（江原道洪川 郡北方面鲁日里花溪小学鲁日分校，2002年）。
始以大群体为对象进行讲述式教育，学生成绩也按甲、 乙、丙、丁分级评价。在私立的基督教教会学校试行体 验式教育方式和创作活动等现代教学方法，直接进行实 验，通过实物开展教学，通过留级、等次、成绩表等，
4
依据学生能力对每个人进行评价。 根据1905年日本颁布的《韩国教育改革案》，1911年 以后设立的小学都改为四年制普通学校。当时，初等教 育的政策基础是通过对韩国儿童的教育，使其成为日本 殖民地的国民。此后，初等教育机构又在1938年和1941 年分别改名为小学校和国民学校。1911年改为四年制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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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学校时，规定入学年龄为八岁；1920年改为六年制，
程施行。按照世界各国教育理论，教育课程的设置从以
六岁即可入学。实际上，四年制普通学校更多。
课本为主向以生活为主，从以知识为主向以人为主，从
在日本帝国主义统治时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私立
以全面教育为主向以需求者和社会活动为主转变。
初等教育机构，如书堂、夜校、私设、讲习所等。当
1995年为纪念祖国光复五十周年，清除日本帝国主
时，这些机构用来反抗日本政府的殖民教育政策，宣传
义残余，弘扬民族精神，韩国将国民学校改称为初等学
朝鲜民族的民族精神，启蒙韩文教育，消除文盲。日本
校。
帝国主义统治时期的教育方式主要是教师概括主要内 容，并在黑板上抄写，学生作笔记。主要强调礼仪范节 和尊崇师长，学生如不能恪守规范时，还要接受体罚。
现代初等教育作用的变化 如前所述，在朝鲜王朝时期，书堂承担着两大功
从1945年8月15日解放后到大韩民国政府成立的三年
能，一是负责两班贵族以外的平民子弟的初等教育，二
期间是由美国军政府统治，这个时期在致力于建设民主
是为接受高等教育而做准备。在开化期，初等教育的作
国家的同时，教育领域也进行了重新调整，实行小学六
用是为接受新文化而进行启蒙教育。但是在日本帝国主
年、初中和高中各三年、大学四年学制，单一化的学制
义统治时期，实行殖民教育，其目的是为灌输日本的文
与现行学制基本相似。传统教育被以民主主义理念为基
化和政策。这一时期政府以实行义务教育为名，把初等
础的教育体系所取代，教育方式转变为重视儿童，尊重
教育纳入国家管辖范畴。由此开始实行单一化教育，教
个性，提倡活动。
育课程、课程类别、时间分配等都由国家制定，学校丧
随着大韩民国政府的成立，1948年7月17日制定的宪 法第十六条规定，初等教育实行无偿义务教育。1954年
失了自主权。 解放后，随着韩国人口增长，对儿童教育的需求剧
首次制定了国家国民学校教育课程。第一次国家教育课
增，初等教育的主要作用是消除文盲和提高国民素质。
程制定后，韩国小学的教育主要依据国家制定的教育课
韩国在这两方面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成为世界文盲率
曾经只剩下一名教师和一名学生，如今已经关闭的农村 小学。照片为学校晨会的场面。(位于京畿道华城郡松 山面古井里牛音岛的古井小学牛音分校，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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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京畿道阳平的一所小学，该 小学已于2000年关闭。(京畿 道杨平郡西宗面西宗小学明 达分校)
2 首尔一大型社区的一所小学 正在开运动会的场面。(首尔 广津区广壮洞广南小学)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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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时期，书堂在庶民教育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教学内容以基础文字读本、三纲五伦相关教 材为主。尤其是教育内容综合性强，根据儿童接受能力灵活多样，实行个别辅导和小规模集体教 育。在初等教育趋于小规模化的今天，书堂教育尚有一定的启示。
较低的国家，并逐渐进入教育先进国家的行列。 但是，经济快速发展和工业化社会的来临导致城市
来说，应该超越国民素质教育的范畴，向他们提供能够 满足个人要求和需求，发挥其个性的初级学校。最近，
人口聚集，而农村、渔村地区人口急剧减少。另一方面， 韩国出现了许多特长学校，与一般正规学校相比，许多 农村、渔村地区老龄化趋势加快，学龄儿童也急剧减少。 家长更关注特长学校，这也从另一侧面证明了这种需求。 此外，由于低出生率倾向和大家都希望在城市好的环境
韩国刚开始进行近代教育时，也曾有过近七十名学
中接受教育，导致农村、渔村的学龄儿童更为减少，这
生同处一个班、在同一教室上学的时期。目前，韩国城
些地区的初等教育不得不缩小规模。
市的初等教育虽因地区不同略有差异，但大多维持在一
持续不断的低出生率导致学龄人口减少，因而学校
个班三十至四十名学生。但是，现在学生教育的目的早
正常的运营也遇到困难。政府以此为由从1982年开始确
已超越提高国民素质和消除文盲的范畴，应最大限度地
立一定的标准，撤并了农村小规模的学校。2000年以来， 发挥儿童个人的天性和潜力。要实行尊重多样性的初等 由于市、道教育局各行其是，这种学校撤并势头有所减
教育，就必须减少班级学生的数量，缩小学校的规模。
弱。2005年，此事再次被提到中央政府的层面。在总理主
只有这样，孩子们才不会把学校当做远离家庭的场所。
持的国政悬案协调会议上，决定继续推进农村小规模学
从学校经营者的角度看，也可以在家庭式的氛围中进行
校撤并。而另一方面，各地区居民和学生家长却为存续
自主教育；同时学校也可更容易地进行教程开发和实践
小规模学校而不断努力。他们通过各种形式，把小规模
活动。如果能把当前正成为撤并对象的小规模农村小学
学校改造成特色化学校，希望通过这种努力，推动地区
搞活，把教育课程设置和运营的自主权交给学校，各市、
社会的持续发展。
道教育局给予学校以行政、财政和程序上的支援，那么
我们现在生活在21世纪，世界需要具有个性的创造
将有助于培养21世纪所需要的人才。从这一点看，我们
性人才。韩国低出生率问题仍将持续，使得现在的家庭
有必要借鉴韩国初等教育的前身——书堂教学的长处，
大多是一个孩子或者两个孩子。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他
从中汲取智慧。（萧然山译）
们个性强，要求和特点也多种多样。现在对这样的孩子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13
农村小学， 现代初等教育的希望之路 越来越多曾因学生数量急剧减少而处于关闭危机的农村小学，依靠开放的课程和亲近自 然的实践教育吸引了附近的城市学生，从而获得新生。本文将探讨在韩国的初等教育现 实中，这种新动向带给我们的启示。 任年基 公州大学师范学院教育学系教授 照片 姜在薰、安洪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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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
次访问农村时，我都对学校不仅随处可见，而且位置
都很好这一事实而感到惊讶。这些学校中，有一部分
并非是靠政府预算来获取建校土地的，而是采取居民向政府 捐地的形式设立的。每个学校都蕴含着农村居民对教育的期 待与热情，以及为子女教育做出的牺牲和流下的汗水。直到 20世纪60年代，农村学校还设有用来扫除成人文盲的国文讲 习所，即便是在农村也能切身感受到韩国人强烈的求学欲望 和教育热潮。
废校问题的出现 然而，已经有很多农村学校或是关闭或是改为他用，剩 下的也有很多由于学生数量越来越少而处于迟早要关闭的状 态，这一事实再次令我感到惊讶。之前，农村学校的问题之 所以备受瞩目，是因为所谓的城乡教学差异悬殊，即与城市 学校相比，农村学校的学业成果水平和教学条件落后，而现 在却严重到了要考虑农村学校生死存亡的地步了。农村学校 的未来并不光明。 这种情况首先起因于产业化和城市化带来的人口移居， 农村在行政区域上划分为邑、面。根据这一分类标准，农村 人口构成比由1960年的67.6%降为2005年的18.5%。尤其是面 地区人口构成比1960年为63%，2005年却骤降至10.2%。农 村人口在三十年内降至不满50%，50年内降至不满20%，农 村从韩国的中心被挤到了边缘。 但是，还有些东西是无法单纯地用人口移居来解释的。 韩国有句谚语： “一生下来就要送到大城市去。”这句话道破 了农村学校所面临的核心问题。随着学生数量的自然减少 和家长们教育热情的高涨，只要经济条件允许，家长们都
1 一所农村小学开运动会的场面。(江原道宁越郡金一面玉 洞里玉洞小学)
2 这所农村小学只有三十名在校生，学生放学后开展各种丰 富多彩的课外活动。(京畿道骊州郡金沙面下虎里梨浦小 学下虎分校)
2 © 全硕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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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山分校曾经不得不让四个年级三十四名在校生混班上课，而今却面目一新，成为一所生机勃勃 的学校，包括幼儿园在内，总共有七个年级，学生增至一百四十多人。这种结果并非出于偶然或 者是某种实验的结果，而是预示了韩国教育应走的道路。
1~2 南汉山小学的室外课堂。学校的开放式教育取得了丰硕
1
成果，有许多学生从其他地方转学到这里。
© 黄永东
想把子女送到城市学校去，这使得农村学校日益受到冷
政府小规模学校撤并政策的初衷在于使农村学校保
落。因此，世界上很多国家都面临着农村学校的教育问
持适度规模，从而保障农村学生的实质性受教育权，提
题，其中韩国在数量和质量方面都属于问题比较严重的
高学校运作的经济效率。由于学生数量急剧减少，农村
国家。在数量上表现为农村学校的空洞化现象，在质量
学校撤并在教育和教育财政方面的确存在着不可避免的
上则表现为农村学校的教育水平低下现象越来越严重，
一面。教育方面的主要问题在于，由于学生数量极少，
农村学校的危机甚至正在成为加速农村衰落的决定性因
农村学校不容易吸引到提供多种教育服务的教职员，因
素。
此难以保证教育课程的正常运作。由于缺乏形成适当的 学习群体的机会，学生们的社会性与合作意识的培养也
农村小规模学校撤并政策 政府为了扶植农村学校而推行了各种政策，其中最 令人瞩目的自然要数小规模学校的撤并政策。政府从
存在着问题。从经济方面考虑，小规模学校的学生数量 有限，人员工资和运作费用等学校经费的消耗相对过 多，这一现实也的确难以否认。
1982年起人为地推行了小规模学校撤并政策，这是因为 学生数量的急剧减少。50年代以来，连偏远地区设立的 农村学校学生数量也开始急剧减少，于是政府开始了刻
挽救农村小规模学校运动 政府在改善农村地区道路网的基础上提供校车服
意的撤并。撤并政策的第一阶段是从1982年到1998年，
务，寻求为学生上学提供便利，同时推动了农村小规模
由各市道教育局自主实施。当时，中央政府的支援微不
学校撤并政策。尽管如此，政府的政策还是暴露出了几
足道，初期的撤并标准是全校学生总数为一百八十人，
个问题。首先，中央政府的政策推行缺乏一贯性，导致
1993年9月降至一百人左右。1999年金融危机时撤并政策
政策失去人心。关于学校撤并的政策基调摇摆不定，时
进入第二阶段，政府给予了大规模财政支援，标准为
而大力推行，时而挽救小规模学校；先是政府介入，后
一百人左右，强有力地推行了撤并。第三阶段是2000年
又任其自生自灭；曾经由国家提供资金援助，后来又依
以后由市道教育局自觉推行至今，目前的撤并考虑标准
靠市道本身的财政来源。
是全校学生总数为六十人左右。 16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小规模学校撤并政策的推行促进了“挽救农村小规
模学校运动”的开展，为了发挥政府未能发掘出的小规
于是在校长、三名教师、家长以及地区市民团体会员的
模学校的价值，一些市民团体、教师团体和家长团体组
带动下开展了挽救学校的运动。他们致力于开发充分利
成了一个联合机构，叫做“保卫小规模学校的人们”，展
用南汉山小学独特教育环境的差异化教育课程，吸引了
开了挽救农村小规模学校运动，并且敦促政府制定扶植
大量其他地区的学生转学到这里，终于使学校起死回生。
农村教育的根本性政策。他们提出了以下几个应该挽救
那么，他们究竟做了哪些工作呢？这所学校以所处
小规模学校的理由：第一，小规模学校撤并只从经济角
的自然环境为基础，制定并实施了以体验为中心的教育
度来考虑，这是不合理的；第二，农村学校不仅是教育
课程。学生们的一天首先在与清新的大自然的交流中开
机构，同时也是地方社会的精神和文化空间；第三，小
始，可以在自然采光条件极佳的图书馆中借书或在操场
规模学校撤并只会加剧离村入城现象，使农村的空洞化
上自由玩耍，大部分孩子们上学之后都愿意和老师一起
现象变得更加严重。
去后山的树林中散步。学校的后院与郁郁葱葱的松树林
在挽救小规模学校运动的影响下，全国都展开了克
相连接，树林神秘的气息直接与孩子们的感性和思维相
服废校危机、挽救小规模学校的运动。本文将主要介绍
遇。这种清晨活动可以培养孩子们丰富的感情，使他们
一下南汉山小学和巨山小学的例子。
带着一种轻松的心情专心学习。清晨时间从踩着泥土感 受自然变化的活动开始，这种教育课程在都市学校中很
复活的小规模学校案例之一 南汉山小学位于京畿道广州市中部面山城里的历史
难进行。学校的后山就是一个理想的体验学习场所，孩 子们可以进行清晨的丛林活动和观察自然学习。他们还
遗址南汉山城内，在两棵四百多年的大山毛榉树下，总
可以观察自然，在树林中散步之后聊天。国语的写诗课、
共有八个教室。这所学校建于1901年，拥有一百多年的
科学与自然观察课等以体验为主的课程主要都在树林环
传统，是一座典型的农村学校。
境中进行。
这所学校曾一度因学生数量骤减而处于关闭危机，
他们还展开了利用学校菜地种庄稼的体验活动，并
© 黄永东
2
1 © 黄永东
将其列为果实、科学、智慧生活等科目的正规教育课程 内容之一。此外，分给每个年级之后剩余的菜地还包给
1 烹调课 (南汉山小学)。 2 加耶琴课(京畿道广州市南终面分院里分院小学)。
家长们，让全家人一起体验种庄稼。学校还有可以让孩 子们玩耍和自然而然地进行学习的综合游戏空间，并且 提供进行自然的生态学习体验的机会，可以种植野花、 （今忠清南道牙山市松岳面巨山里）碾米厂位置的简易 各种植物和蔬菜。 在使这样的教育课程固定下来的过程中，不仅年幼 的学生们获得了进步，而且教师和家长等学校成员也都 在教育方面得到了成长。教育成员们的成长是在沟通中
学校。受到农村人口涌向城市现象的影响，1992年3月1 日降级为巨山分校，2002年学生数量降至三十四人，曾 一度面临关闭的危机。 学校教师和家长们化危机为发展良机，集思广益，
实现的，而这种沟通建立在健康的信任基础之上，教育
化“小规模学校”的弱点为优点。这个学校是一个小共
成员们的合作是令学校得以重振和持续下去的最核心力
同体，所有人都会直接耳闻目睹学校里发生的大事小
量。学校网站（www.namhansan.es.kr）于2001年9月开
情，用以前的话说，是一个一起听公鸡打鸣的共同体。
通，是学校的成员们进行积极沟通的平台。目前该网站
因此，考虑孩子们的身心发展特点，学校将上课时间安
的访问人数已超过了一百五十万，十分活跃。很多讨论
排得十分灵活，因地制宜地开展了教育活动。
都是通过学校的网站进行的，各种学习指南和学校资料 等也通过留言板和资料室实现了共享。
同时，他们还利用农村的特殊性加强了环境生态教 育，以学校教育课程为中心，加强了各种领域的体验学 习以及读书、写作教育。通过体验教育，孩子们可以直
复活的小规模学校案例之二 巨山小学的历史始于1935年，最初是位于农道苑 18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接体验自然和社会现象，接受丰富多彩而富有深度的主 题教育。这所学校还将各种各样的体验学习作为教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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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的中心任务来实施，用身体来学习，用心灵来感受， 并进行实践。这一事实传开后，附近城市的希望让孩子 转学的家长们开始不断询问相关事宜。 巨山分校曾经不得不让四个年级三十四名在校生混
农村小规模学校的希望所在 上面两所学校的成功案例证明了农村小规模学校的 价值。农村小规模学校揭示了以秀丽的自然环境为基础 恢复教育本质与原型的可能性。可以确认这样一个事
班上课，而今却面目一新，成为一所生机勃勃的学校。 实：在大多数家长崇尚充满竞争的都市学校的同时，也 包括幼儿园在内，总共有七个年级，学生增至一百四十
有一些家长更喜欢以体验为中心的农村学校。离开的学
多人。这种结果并非出于偶然或者是某种实验的结果， 生们重新返回，附近都市的学生也被吸引过来，农村学 而是预示了韩国教育应走的道路。由于学生数量再次增 加，教师、家长、地方社会人士、校友会、市民团体、
校已经奠定了持续发展的基础。 胸怀大志的小学校创造的“小学校教育联盟”正在
大学教授等教育主体展开了力争将分校升为本校的升级
将小学校的教育想像力传播开来，预计这种模式将继续
运动。2005年3月1日，巨山学校终于成为一所韩国独一无
发酵，触发众多的教师和家长对学校教育的“新期待和
二的由分校升为本校的学校。
欲望”。为了使少数教育者们的刻苦努力有结果，挽救
巨山小学每年都与地方社会一起举办一次音乐节， 小规模学校案例能够在全国各地农村小规模学校中再 放学后在学校里学习声乐的孩子们是主要演员，另外还
现，政府也在推行新的支援政策。复活的农村小规模学
会从外面邀请一些声乐家，地区居民、家长和学生们则
校为我们展现了在公共教育的框架内另类教育的潜在价
是观众。对孩子来说，这种表演机会赋予了他们成就感
值的理想案例，农村小规模学校还是有希望的。（李丽
和自信心，而邀请专业的声乐家进行演出则为地区社会
秋译）
培养情趣和开发艺术感做出了贡献。这的确展示了一种 合理的学校共同体模式。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19
新空间：复活乡村小学老建筑 一批已经关闭的农村小学，通过政府政策支持和民间创意，正复活为多种多样的文化空 间。重新利用废弃学校建筑的趋势，不仅创造出了大量经济、文化价值，而且为当地社 会发展注入了活力。下面介绍几个有代表性的废校利用设施的有关情况。 金鎕《Ohmynews》记者
20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
照片 安洪范
每
年9月初，忠清北道永同郡都要举行葡萄节。游客 们乘坐韩国铁路公司运营的主题旅游列车——“葡
的痕迹，可能没有多少人能够察觉这里原来是个学校。 曾几何时，年轻人都走出主谷里，孩子的笑声越来
萄酒列车”来到这里，尽情地体验摘葡萄、踩葡萄、酿
越少，最后连学校也关门了。但随着废校的重新利用，
葡萄酒等各种活动。每年来这里享受葡萄节和葡萄酒的
主谷里迎来了喜事。2007年，主谷里在行政自治部主办
游客超过一万人。这一活动的主场地就是一座废校。
的“建设真正的好生活村”比赛中获得金奖。废校的复 活使整个村子活了起来。但主谷里随之又陷入了幸福的
成为葡萄酒街的农村学校 尹炳泰曾经营过酒店，他的梦想是酿造出正宗的韩
烦恼。酒庄的繁荣使这里年轻夫妇多了起来，是否应该 重开一个新的花谷小学呢？
国传统葡萄酒。为实现这一梦想，作为第一步，1996年 他和永同郡的七十六个葡萄种植户一道成立了法人性质
全国的废校及其利用状况
的农业协会——“永同葡萄加工”。2001年，他们筹划正
当然，并非所有山村能有如此幸福的烦恼。据教育
式兴建葡萄酒厂。但问题随之而来，葡萄酒厂应建在永
科技部统计，今年位于偏僻乡村、山村、渔村，学生人
同郡的什么地方呢？协会成员们都希望选在一个能让郡
数六十人以下的小规模学校达1765所，占全部乡村、山
内所有葡萄种植户都易于达及的地方建厂。永同邑主谷
村、渔村学校数（4972个）的35.5%。教育部为了发展
里共约有一百户农民，其中七十六户种植葡萄，是永同
所谓的“适度规模学校”，以增加财政补助的方式鼓励
郡最早开始种植葡萄的地方。主谷里还是永同郡的中心
学校撤并（撤销本校补助十至二十亿韩元，撤销分校补
地带，厂址最后自然就选在这里了。
助三至十亿韩元）。撤并后的本校还会被指定为重点学
主谷里有一座永同教育局辖下的废校——花谷小
校，在改善教育环境方面获得支持，学校管理方面的自
学。该校是永同教育局辖下三十个废校中建筑面积第二
主性也将得到提高。这样，教育部计划在今后三年内撤
大的废校，而且只需换几块窗玻璃就可使用。加之国道
并或迁并五百所学校。
和铁路就在该校边上通过，交通便利，广告宣传效果也
撤并小规模学校的政策始于1982年。为准确掌握
值得期待。于是，他们提出购买该废校。教育局没有理
1982年以来全国关闭的小学情况，教育科技部从2006年
由拒绝，因为留着废校只能倒贴管理费，出售给他们不
开始实施了首次调查，并发表了截至2008年7月31日的
仅有收益，而且葡萄酒庄几乎不存在其他工厂那样污染
《废校财产利用情况报告》。根据该报告，1982年以来全
环境的可能。 就这样，一座废校变身成为韩国最早生产正宗葡萄 酒的酒庄。后来其他面（韩国行政单位，相当于乡）的
国撤并、关闭的学校共有3246所。截至2008年底，韩国 共有6229所小学（5813所本校，416所分校）。也就是说， 过去二十年间，超过现在学校数一半的学校消失了。
一些小厂也合并到这里，使这里的产能提高了两倍，协
从地区分布情况看，首尔特别市和部分直辖市关闭
会成员也猛增至四百六十人。于是，郡政府也出手参与
的学校数为个位数，关闭的学校主要集中在乡村、山
这一项目。2004年，永同郡政府投资二十二点五亿韩元，
村、渔村。其中全罗南道、庆尚北道、庆尚南道、江原
将原来的农业协会转变成了“韩国葡萄酒股份有限公
道、全罗北道关闭的学校数占全国的76%，分别为683
司” ，原来的协会成员也都一跃成为农民股东。这是以废
所、581所、501所、396所和311所。
校为中心，种植户、加工企业和地方政府通力合作的成
关闭的学校正以各种形式被重新利用，展现出新的
功案例。来到这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外观像欧洲
风貌。根据《废校财产利用情况报告》，全国3246所废
酒庄的庄园式建筑。如果不是工厂里到处都有黑板之类
校中，有1924所（59%）已完成出售、拆除等工作，856
青松郡立野松美术馆是在废校的基础上加以内部改造而建成的，该馆正在 举办古代地图展。（庆尚北道青松郡真宝面新村里新村小学校址）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21
所（26%）出租用于教育、培训、宗教、福利、企业、
天川面莲坪里的“天际野花村”被评为废校利用的典范。
生产及其他项目，其余470所（15%）处于未被重新利用
这个偏僻山村原来只有二十五户三十多位居民，而
的闲置状态。出售的废校（1625所）所占比例最大，约
大多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2003年，几个从城市回村的人投
一半左右。
资三亿韩元购买了关闭的莲坪小学，开设了专门经营亲
2006年修订的《促进废校财产利用特别法》扩大了
环境商品的网上购物中心。从此这里开始发生巨大变化。
允许出租的范围，规定在一定条件下还可无偿租用废校
这几个人的梦想是开设专营亲环境商品的网上购物
财产。这使出租的情况比出售多起来。考虑到这些废校
中心，使城市和农村共同发展，实现真正的城乡一体
曾在当地长期发挥文化中心的作用，教育部还规定了废
化，为此，他们曾每个周末都四处奔走。2003年，他们
校财产出售的特别条件，要求在一定期限内不得转用于
终于发现了莲坪小学并一见钟情。学校四周被高高低低
其他用途。
的山包围着，正前方是清澈的小溪。这里距离高速公路
各市、道教育局也规定，废校利用仅限于教育设 施、居民便利设施、农业生产设施、文化艺术场所、社 会福利设施等，并规定出售或出租的废校不得用于建
不过二十分钟车程，但学校前的道路却鲜有车辆。这个 地方简直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莲坪小学已关闭三年多。他们对校舍进行了改造，
娱乐场所或别墅、有违公序良俗的项目、污染环境的项
一方面尽可能利用原有建筑，一方面最大限度地反映亲
目、让居民感到不适的设施、当地居民反对的项目以及
环境理念。鲜花和树木立即使这里恢复了生气。随着废
用于其他投机目的等。
校重焕生机，村子也开始发生变化。有了流通渠道，大
因此，从这期间以出租形式被重新利用的废校看，
家就可以分享用亲环境方法生产的优秀食品，于是，这
它们主要是被改建成了另类教育学校、特殊学校、培训
个原以六七十岁居民为主的村子来了年轻人。废校转变
基地等第二教育设施，或美术馆、博物馆、创作村等文
成天际野花村，自然与人在这里不知不觉地融为一体，
化艺术场所。用于村民会馆、幼儿园、养老院、疗养院
这里又有了奔跑嬉闹的孩子。
等便利、福利设施的情况也在增多。还有的改建成了畜 舍、牧草地、农产品加工厂等生产性设施。
他们与当地农民合作，为村里的农产品提供了稳定 销路，而且吸引了购物中心的大批顾客来这里体验农村 生活。现在每年都有两万多城市游客来到这里，它成为
天际野花村 2006年，教育科技部对全国废校情况进行调查后，还 推出了废校利用优秀案例。其中，位于全罗北道长水郡 22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促进城乡交流的成功案例。2005年，莲坪里被农林部指 定为“绿色农村体验村”，2006年又被评为“最优秀农 村体验村”。
废校利用问题引起广泛关注。因为废校大多建在道路附近，交通便利，周 边景观、地势一般也都不错，只需稍作修整，不需花费太多费用即可重新 使用。
土豆花工作室。停办后的小学成了文化艺术界 人士的创作空间，也成了村民们的文化空间。 （江原道平昌郡平昌邑耳谷里平昌小学鲁山分 校校址）
上桥文化村
色的钢筋。这里原来是名为鲁山分校的小规模废校，重
平泽市辖下的平泽文化院从平泽教育局无偿租用了
新改建后成了为文化艺术界人士提供创作空间，为村民
已关闭的平泽市西炭小学金角分校，并把学校改建成了
提供聚会空间的文化艺术教育场所。通过操场角落的铜
文化艺术体验空间——“上桥文化村”。这是一个文化要
像和仍保持教室形态的工作室空间，可以看出这个新潮
素与城市废校特点相结合的好案例。
的地标建筑原来是个学校。
2005年，平泽文化院租到金角分校后，首先组织当
这个普通的山村废校能够变成全国闻名的文化空
地民众公开讨论，听取民众意见后确定使用方案。然后
间，年轻的文化企划人李善哲在其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设立专门工作组，推动有关方案参加文化观光部主办的
李善哲原是在首尔大学路工作的一名文化企划人。2000
“文化匮乏地区居民营造文化空间工程”评选并获得一
年，他因患重病，去了平昌。一到平昌，他就在当地教
等奖。最后公开招募文化艺术界人士入驻，并以他们为
育局网站上发现了鲁山分校招标公告。于是他开始筹划
中心对废校设施进行改建和维修。2006年，上桥文化村
利用一年时间，一边与当地居民建立友谊，一边为他们
正式开业。这里入驻了五位文化艺术界人士。他们作为
提供文化项目。
“居民讲师”，为平泽和首都圈民众组织了生活瓷器、木
平昌郡政府注意到了土豆花工作室发生的事情，并
艺体验、童谣创作、近代生活体验等四十多个一日文化
予以关心，使废校变工作室的工程得以迅速推进。平昌
艺术项目。这里不仅成为了创作空间，而且成为平泽市
郡政府出资购入了鲁山分校的地皮和校舍，江原道出资
内年游客二万五千多人的名所。上桥文化村有三个主打
支持废校的改建和维修。2005年，郡政府拥有产权、李
项目，分别是文化艺术匮乏居民项目、青少年与家庭项
善哲负责经营管理的土豆花工作室开业了。
目和市民文化享有项目。这里不只是让民众欣赏文化艺
土豆花工作室将场地借给需要的歌手或演奏家，供
术，而是致力于让大家体验文化艺术。在这里传授长杆
他们练习时使用。同时，让缺乏文化生活的当地居民来
制作技艺的几位老人还创办了名为“希望长杆”的银发
这里先睹为快。这算是一种“文化互助”吧。这里的图
企业，成为上桥文化村的附带成果。
书室和博物馆完全向当地居民开放，任何人都可随时使 用和参观。不仅如此，还有专业的讲师在这里为当地居
土豆花工作室
民讲授各种文化、艺术和教育课程。
从江原道平昌邑开车往旌善邑方向走约十五分钟， 就可以看到位于平昌邑耳谷里的“土豆花工作室”。这 是一座长方形的二层现代建筑，装了磨砂玻璃，露着红
济州岛的特色展览馆 济州岛有不少大城市里罕见的特色展览馆，从摄影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23
Aquatic plants, such as the floating fern Salvinia natans, giant duckweed (Spirodela polyrhiza), and frogbit (Hydrocharis dubia), are examples of the marshland ecology of the Upo Wetlands.
1
1 位于济州岛的金永甲豆毛岳画廊，画廊将废校舍重新装修成展厅。（西 归浦城山邑三达里三达分校校址）
南济州郡表善面加时里有个展示济州岛和世界风光
2 位于京畿道广州的分院小学原是一所专门教授陶艺的学校，这是学校
的“爱自然画廊”，这里由原加时里小学改建而成。位
的部分校舍经过装修改造后建成的分院白瓷资料馆。（京畿道广州市南 终面分院里分院小学内）
于北济州郡翰林邑明月里的明月小学改建后，成了体验 褐衣的场所——“小马驹”。西归浦市大静邑武陵里的济 州门街上有一座武陵小学，现在改建成了济州自然生态 文化体验谷。
老年疗养院 画廊到济州褐衣作坊，形形色色。济州岛自古被称为三
孩子们蹦跳嬉闹的学校关闭后，也有被改建成老年
多岛，石头多、风多、女人多。现在因为有了这些展览
疗养院的事例。泰安郡的铜雀区疗养院就是其中之一。
馆，应改叫四多岛了。这些或展现济州风土人情或充满
该疗养院是韩国最早由地方政府买入农村废校并直接改
异国情调的展览馆，相当部分是利用因学生人数减少而
建成福利设施（老年疗养院）进行经营的案例。
关闭的废校建起来的。
从2000年起，首尔市铜雀区政府就想为辖区内的老
有代表性的是位于原西�浦郡城山邑三达分校的
人们建一座福利设施。但受购地和建筑费用限制，他们
“金永甲豆毛岳（汉拿山的古称）画廊”。金永甲是位摄
一直没能在辖区内找到合适的用地，不得不把目光转向
影家，他的所有作品都以济州岛为题材。2001年，他将
地方。于是他们找到了已经关闭的忠清南道泰安郡安眠
已废弃的三达分校八个教室连接起来，做成展厅，使这
邑新野里安中小学新野分校。安眠岛自然条件得天独
里成了济州岛的名胜。2005年他因患卢伽雷氏症而去世。
厚，是树林与大海相融合的海上休闭胜地。铜雀区把岛
2006年，济州岛议会组织了一项舆论调查，以一千零四
上两层楼的废弃校舍改造成了酒店式公寓和膳宿公寓式
名游客为对象，调查他们对济州岛四十八个旅游景点的
的疗养院，供老人和残疾人免费使用。疗养院于2001年
满意度。结果这个浸透着金永甲美丽灵魂的画廊，被评
开业后，一直人气很旺。截至2009年9月，已有五万名
为了家庭满意度最高的地方。
居民来这里疗养。
24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2
由于市区内地价高昂，首尔市各个区政府都把目光 转向了农村废校，为辖区内的居民建便利设施。这样不
民的村子里的“凶宅”。现在这里成为Ohmyschool而复 活了。
仅可以大大节减用地和建筑费用，而且还可以使之成为
Ohmyschool校门上仍挂着原来新成小学的牌子。因
城乡交流合作的场所。铜雀区有关官员说： “居民们去
为每年这里都要举行入学和毕业典礼，邀请全国的学
安眠岛不仅可以休息疗养，而且可以帮助当地居民种辣
生来参加。韩国每年都有很多小学，一年级新生只有
椒，购买亲眼看到、亲手采摘的农产品。这个疗养院对
一个，即所谓的“单人新生” ；同时还有很多小学，六
铜雀区和新野里两地的居民都有利。”这是城乡双赢的典
年级毕业生只有一个，即所谓“单人毕业生”。为此，
型案例。
Ohmyschool从2008年起举办“一起去参加入学典礼”和 “一起去参加毕业典礼”活动。前者是为全国“单人新
江华“Ohmyschool”
生”举办的夏令营，后者是为全国“单人毕业生”举办
《Ohmynews》是创办于2000年的互联网媒体。韩国号
的秋游活动。这些活动为原本没有伙伴、没有同学，独
称互联网强国，但《Ohmynews》在国外比韩国国内更有
自入学、独自毕业的乡村、山村、渔村学生们注入了社
名气。作为新生媒体， 《Ohmynews》正式员工只有七十多
会合作意识。活动还邀请了韩惠珍等演艺明星担任“一
名，但却可以与员工十倍于己的传统媒体竞争，每年影
日讲师”，给“单人新生”们带来了梦想和希望。
响力均保持在前十位之内。其诀窍就在于《Ohmynews》 采用民众记者制，即“所有民众都是记者” 。
2007年12月Ohmyschool开办后， 《Ohmynews》即邀 请全国废校利用者及希望利用废校者，就如何更好地利
2007年，Ohmynews租用了江华岛关闭十年的废校
用废校举行了为期两天的研讨会，使废校利用问题引起
（江华郡佛恩面纳成里新城小学），将其改建成了培养专
广泛关注。老校大多建在道路附近，交通便利，周边景
职记者和民众记者的继续教育学校 ——“Ohmyschool”。
观、地势一般也都很不错，只需稍作维修，不需花费太
这里不仅开办了民众记者讲座、世界民众记者大会等，
多费用即可重新利用。研讨会的结论也是如此。“废校
还举办了江华岛历史探访、儿童英语夏令营等各种活
复活，村子才能发展。” （范皓译）
动。该校1997年关闭后空置了十年，成为这个有268户居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25
不
久前，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德国汉堡的信。写信的
辗转于这世上。诗人郑玄钟曾有感而发：
人自称他离开韩国已近三十年，现在旅居德国，
是我曾就读过的山村国民学校首任校长的儿子。他也与
啊！山村的国民学校，
我差不多年代就学国民学校，但不到一年就随工作调动
她将我拥入怀中。
的父亲离开了学校。不知是我写的哪篇文章，唤起了他
在她温暖的怀里，
对久远童年的回忆。
我紧紧地被拥抱。
我人生最初的印象 我曾就读过的国民学校的首任校长！我连他的姓名
在整个世界里，
也记不得了。三十多年间，我曾就读小学、初中、高中
仅在于此，
和大学，此后的三十多年间又在同一大学执教。我的履
神圣的和平，
历十分简单，只有五六个各类学校的名称罢了。在我单
如花的岁月，
调的经历中，我人生的事情像玻璃一样透明。故乡农村
梦想的回音，
的国民学校是我对生活的最初印象，它浓缩着我对人生
莫无可奈的纯洁，
的无限憧憬。我仿佛是为了找寻这最初的记忆，而迂回
宇宙中的神圣容纳……
山村国民学校的记忆 国民学校把我引上生活道路后，就如年老的母亲收回了温暖的怀抱。但是， 在我心中仍耸立着一所小学校，那美妙的风琴声至今不绝于耳。 金华荣 高丽大学名誉教授、文学评论家 照片 姜在薰
26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一条尘土飞扬的白色土路贯穿狭长的田野，北方高
每个村又大约有三十多户人家。村落依山傍水，村前有
耸险峻的山峰在土路后面时隐时现。在通往这条道路的
较宽的耕地。“桃滩村”徒有虚名，桃花并不多见，只是
山顶，有一座建于7世纪的古刹，名叫“浮石寺”，可以
一个清贫的村庄。在三个村的中间，有一处名叫“松内”
说那里就是世界尽头、时间终端。这是条死路，沿着这
的地方，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公路两边散立着十来间
条道路过来的人，只有原路返回。从这“世界尽头”沿
房子。这个小村子因为地处松树林中，所以取名为“松
着土路往回走十里，就是浮石市场；从这里再往前走十
内”。村子中间有一座破旧的亭子和几棵柿子树，后面有
里，就到了我的故乡“桃滩村”——取意桃花如滩。昔日
一座摇摇欲坠的瓦房，这便是我的家。
花迎春，桃花满村开；山风吹花落，溪水载红远。中国
我家屋后松林茂密，拐过山脚就可以看到建在山冈
古代诗人李白曾作《山中问答》一诗： “问余何意栖碧山， 上的另一番天地——上石国民学校。我不到七岁时，就 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到这里上学了。当时还没有幼儿园，在山里人看来，与 也许，深藏山谷的故乡山村其名也含有这样的意境。
其在家玩耍，还不如早早送到学校里玩。我父母也是这 样想的，于是便很早地把我送进了学校。
陌生的文明世界
学校以侧柏为院墙，宽阔的运动场边有两间草舍、
桃滩村的村民大部分都是我们金氏家族的远亲近邻。 一口水井，还有一座校长私宅，那是日本帝国主义统治 村落分为“上村”、“下村”和小溪岸那边的“对岸村”， 时期留下的遗产。在山坡下，还有一片菜地和旁边新建
农村小学对于许多都市人而言是永远的心灵故 乡。(京畿道杨平郡西宗面西宗小学明达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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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建在市场附近的那所学校的正式名称是浮石国民学校上石分校。这座小小的学校对我来讲是一个 十分陌生而巨大的世界。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后来为了接受新教育洗礼而前来就学的“大人”学 生。他们当中大多是年龄超过十多岁的青少年，也有像我家大叔、大婶辈二十岁左右结过婚的 人。他们经常抱我、背我。
的房子。新房瓦片排列整齐，两间教室、一间教务室。 托他们的福，我不仅受到老师们的关照，也成为学生们 这些就是我入学时学校的全部。从我家拐过山脚，到学
保护的对象。他们经常抱我、背我。所以对我来说，学
校不过三百米远的距离。而对我来说，学校是充满好奇
校虽是我的求学之地，但印象更深的是，正如某位诗人
和陌生的文明世界。在这里，我第一次领略到了拼写法
所言，学校是拥抱我的温暖的怀抱。“在她的怀抱中，我
的神奇和加减法的魔力。
紧紧地被拥抱”。这是我过去六十多年来每当想起学校，
宽广的运动场边有几颗不知名的大树。靠在树上， 就会浮现在脑中的印象。 可以欣赏到远处如画的风景：山坡上盛开着波斯菊，山 下原野辽阔；一条白色的山路穿越田野，伸向远方；小 溪淙淙，溪水泛着白光，流经柳树林。在道路的尽头，
风琴、成人同学和秋季运动会 刚刚入学时，对我来讲最为困难的事情不是拼写，
耸立着一座形如句号的大山，山后面就是我们未曾知道
也不是背诵九九乘法表。这些对我来说，反而比其他年
的“世界”。那时，从日本帝国主义殖民统治下解放才刚
龄大的学生更容易学会。最为困难的事是单独上厕所。
刚三年。整个学校，包括校长在内只有三名教师，学生
因为这里的厕所与家里的不同，大得令人害怕。从来没
不到三十名。建在市场附近的那所学校的正式名称是浮
有穿过的背带裤往下脱的时候也很不方便。还有体育课
石国民学校上石分校。这座小小的学校对我来讲是一个
的“向左转走”、“向右转走”、“向后转走”，这些军队式
十分陌生而巨大的世界。
的训练也常常令人晕头转向。因为对当时年幼的我来讲，
新入学的学生中，像我这样年龄的人只有从上村来
要分清楚左右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在遇到困难时，老
的一两名，大部分是后来为了接受新教育洗礼前来就学
师和那些“大人”同学们给了我温暖的怀抱，和散发着
的“大人”学生。他们当中大多是年龄超过十多岁的青
淡淡烟味的后背的依靠。
少年，也有像我家大叔、大婶辈二十岁左右结过婚的人。 28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在学校里，我最喜欢的是以前从未见到过的乐器
3 1~2 一所农村小学开运动会和上课的场景。(江原道麟蹄郡麒麟面镇东里麒 麟小学镇东分校)
3 农村小学开运动会的场景。（京畿道杨平郡丹月面山阴分校）
“风琴”，就是风进去后，一按黑白琴键就会唱歌的机器。 上扎着红色或白色的头带比赛。还有每到新学期新发的 首尔女子高中毕业的女老师十分漂亮，一口耳生的首尔
教科书、笔记本纸上的参加，假期作业本上画着的漂亮
口音令我心醉神迷。她经常一边弹着风琴，一边唱歌。 图画。时常还能见到盘旋在天空的美军飞机扔下礼品盒， 有时我站在她的身旁，她对我默默地微笑。她银铃般的 笑声和歌声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穿过田野，沿着白色的
里面有我从未见过的玩具、咖啡、奶粉和香味铅笔。 有一天，我要去首尔上中学，不得不离开了学校的
小路传向远方。这时，我不禁傻傻地想，等我长大了， 怀抱，走向“世界”，然后开始辗转于大城市和国外的学 一定要娶这位美丽的女老师。可是不到一年，战争爆发
校。现在每当春节和中秋节，即使回过老家，我也没有
了，学校也关了门。女老师走了，班主任也当兵去了。 绕过山脚，去寻找那过去的学校。 我们这帮穷孩子们在校门前排成长队，送别离校的老师。
当人们谈论起国家发展了，生活富裕起来时，不少
我们从学校院墙边上采摘鲜红的百日红，扎成花束，还
人逐渐离开了农村。曾经有过二百多名学生的学校，学
送了几个未熟透的苹果作为礼物。
生数量不断减少，也不知道在哪一天就关了校门。现在，
在战争期间，我听着远处隆隆的炮声，和弟弟们、 运动场已是杂草丛生，教室里也空无一人，破旧不堪。 朋友们一起满山遍野地乱跑，有时还在小溪里抓鱼。玩 累时，我们就向空空的学校涌去。我们沿着通风管，爬
大门上挂着的铁链也是锈迹斑斑。 前几天收到了学校同学会寄来的信，说是要在学校
上房顶抓鸟；或是从排水口钻到教室的地板下“寻宝”， 聚会，举行联谊活动。但我是不会去参加这样的聚会的。 寻找从教室地板间缝隙掉下的铅笔头、橡皮块；有时还
因为我的国民学校把我引上生活道路后，就如年老的母
到运动场旁坡地上盛开的波斯菊丛中捉迷藏。
亲收回了温暖的怀抱。但是，在我心中仍耸立着一所小
战争结束后，学校又重新开学了。在校六年间，给
学校，那美妙的风琴声至今不绝于耳。（萧然山译）
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学生文艺汇演以及秋季运动会时头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29
焦点
2009大田 国际宇航大会回顾 恰逢人类登月四十周年之际，以“空间的可持续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第六十届国 际宇航大会在大田成功举行，使得本次大会更具纪念意义。本文将介绍大会的主要 内容及特点，并对其意义进行简要评价。 金承祚 韩国航空与空间科学学会会长、首尔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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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年7月20日，在全世界人民的热诚关注下，人类完成了历史上的又一壮举，首次将自 己的足迹留在了月球表面。自美国总统肯尼迪1961年宣布要在20世纪60年代结束前实 现登月以后，人类用了八年时间便完成了这项伟业。全世界共有五亿多人通过电视
转播见证了这一场面。在感叹美国的科技水平之余，更有无数青年为空间探索的神秘而着 迷，将未来的梦想锁定在了宇宙航空领域。卫星转播本身也成了热门话题。正是因为有了太 空直播技术，全世界才得以通过电视机实时观赏到当时的场景，这美妙的瞬间让人们切身感 受到了空间技术的应用价值。
照亮古代的空间技术 2009年, 在韩国大田召开的第六十届国际宇航大会上，另一项以空间技术造福人类 的精彩案例被公诸于世，那就是一场题为“以地球观测卫星资料识别韩国至日本的 移民路径”的演讲。演讲人长野博士是一位拥有纪录片制作人和工程师双重身份的 日本专家，讲座在会议最后一天的下午四点进行，获得了广泛关注。演讲将分布于 日本部分移民定居区的资料与地球观测卫星的立体数据进行了对比分析，明确推算出了 古代（约一千四百年前）韩国人移居日本的路径。由于近五百年来的不幸历史，韩国和 日本至今仍不时在外交和文化方面发生摩擦。而上述分析则以科学手段阐明了两国自古以 来血脉相融的历史事实，很可能对两国减少不必要的摩擦起到巨大作用。类似的科学分析 竟能借助空间技术得以实现，实在是一项崭新的收获，令从事空间技术研究的笔者倍
1 国际宇航大会学术会议的一个 场面。世界主要航天机构代表 和相关企业代表正在对太空开 发国际合作方案进行讨论。
2 航空航天相关企业在太空技术 展览会场上布置的展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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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大会通过太空节和技术展览等板块吸引了广大市民的参与，并营造出了浓郁的节日气氛。其 中太空节主要由太空市民广场、外星人/星光/机器人村、太空中心、太空特别市等四部分组成， 活动类型多达五十余种，获得了广泛的参与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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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2008年，韩国首位宇航员李素妍博士搭乘俄罗斯“联盟（TMA-12）”号 载人飞船升入太空，展览室里摆放着她当时的照片和装备。
2 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的展台。
代，空间科学的重要性也随之与日俱增。 2009年在空间科学史上具有十分特殊的意义：既是 阿波罗号将人类对太空的梦想和希望成功带到月球的 四十周年纪念，又是世界各国为共同推动空间技术、太 空法和太空和平开发而发起国际宇航大会以来的第六十 个年头，同时也是联合国所指定的国际天文年。对于 韩国来说，2009年则是首次尝试在国内基地发射“罗老 号”卫星运载火箭的年份。自1950年以来，国际宇航大 会多在美国、俄罗斯等世界太空强国境内举行，然而在 这个意义深远的年度，韩国却有幸担当了第六十届会 议的主办国。尽管事前曾因金融危机和甲型流感存在会 议规模可能有所缩减的担心，但会议却有来自世界六十 多个国家的三千余名太空专家的参与，规模堪称历届之 最，令人不能不惊叹于全世界人民对太空的高度关注。 韩国总统李明博也亲自参加了开幕式，对太空开发表现 出了极大兴趣，并表示今后仍将积极参与空间事业方面 的国际合作。 感欣慰。与此同时，这项研究也很好地体现了本次大会 的主题——“空间的可持续和平与发展”。
大会主要内容及评价 本次大田国际宇航大会得到了美国航空航天局、欧 洲空间局、日本空间探测局、欧洲宇航防务集团、法国
2009年在世界宇宙科学史上的意义 就像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逐渐想走出家门进入外面
阿里安空间公司、意大利泰利斯-阿莱尼亚空间公司等世 界性宇航机构及欧洲企业的参与。
的世界一样，人类对太空的好奇心或许也是出于想要进
会议内容主要包括学术会议、空间技术展览和太空
入更广阔世界的本能。这种本能的好奇心驱使世界各国
节，正式开幕之前还进行了由联合国外层空间事务处承
在太空开发方面展开竞争，太空开发能力逐渐成为国力
办、韩国和国际宇航联主办的UN/IAF（联合国/国际宇航
的象征，使得各国的太空开发竞争愈演愈烈。在激烈的
联）研讨会，以及国际宇航科学院的年度大会等活动。
竞争当中，人类面向空间的不懈挑战催生出了规模高达
学术会议是国际宇航大会的核心，会议通过审查提
两千六百亿美元（美国空间基金会2009年报告）的巨大
纲筛选出了二十五个技术分会的一百五十九个议题和
空间产业。不知不觉当中，人类对无限未知世界的好奇
一千六百多篇学术论文，其中约70%的论文最终得以在
和探索太空的本能已经使空间产业变成了国家经济的
会上发表。尽管缺席率略为偏高，但通过本次学术会
核心动力。在这个太空竞争力已升级为国家竞争力的时
议，来自世界各国的太空专家得以就太空探索、地球观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33
1 为庆祝大会开幕进行的演出。 2 与会人员到宇航员训练体验场一试身手。 3 为纪念人类登月四十周年设立的美国航空航天局特别展。 4 美国航空航天局局长查尔斯·博尔登参加学术会议小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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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了年轻专业人才在太空探索和宇航领域的意见。通过 参与这些活动，来自全球各地的年轻人既得到了自我认 同与共鸣，也在心中播种了对于空间科学的远大志向。 本次大会还举办了空间技术展览，其中美国航空航 天局的空间探测器及装备模型展览和宣传馆得到了特 别关注。展品包括阿波罗返回舱（1/20模型）、登月舱 （1/20）、阿波罗火箭（Satum Ⅴ，1/48）、月球车（1/10）、 月岩等十六件太空探测器相关装备。美国航空航天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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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展示太空探测器及相关装备模型的先例并不多见， 能够亲眼看到珍贵展品的机会吸引了大量游客。然而， 也许是由于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世界性空间企业的参 与并不十分踊跃，尤其是美国方面几乎没有企业参展， 令人稍感遗憾。 美国航空航天局局长查尔斯·博尔登在学术会议上 以分会嘉宾的身份对各国宇航局之间的国际合作方案进 行了探讨，并与韩国教育科学技术部的有关领导进行了 面谈，讨论韩国与美国航空航天局之间的合作方案。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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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目前正在进行“小型人工卫星共同开发项目”和“国 测和通信等技术领域进行了充分的信息交流。大量的论
际探月项目”等合作，预计上述会谈将对合作关系的加
文和演讲给太空开发经历较短的韩国科学工作者提供了
强起到进一步推动作用。此外，大会还发表了“大田宣
开拓视野的绝好机会。
言”，承诺对太空进行持久的和平利用。美国航空航天
包括美国航空航天局局长在内，欧洲空间局、日本
局的女宇航员珍妮特·卡万迪通过演讲激发了韩国青少
空间探测局、中国国家航天局等世界主要宇航机构的领
年对宇宙的梦想，并与其他宇航员一起参加了各种纪念
导人也参加了本次大会，针对太空开发的现状和未来计
活动，祝贺大田国际宇航大会的成功召开。
划进行了演讲和讨论。不仅如此，会议期间梦想成为航 空航天专家的各国青年也进行了积极的交流和互动：为
本次大会的特殊之处
了培养更多航空航天领域的专业人才和青年专家，各大
与往届会议相比，2009大田国际宇航大会最大的特
空间企业资助了包括学生论坛等活动在内的“青年专家
别之处在于它不仅仅属于专家。大会通过太空节和技术
项目” ；国际青年空间协会也召开了年度例会，收集和反
展览等板块吸引了广大市民的参与，并营造出了浓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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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气氛。其中，太空节主要由太空市民广场、外星人 /星光/机器人村、太空中心、太空特别市等四部分组成， 活动类型多达五十余种，获得了广泛的参与和支持。此
2009大田国际宇航大会独树一帜的一次尝试。 2009大田国际宇航大会规模空前，并在扩大韩国国 民对空间技术、太空探测、太空开发的兴趣方面起到了
前普通民众很难接触到的专业体验活动尤为引人注目。 巨大作用。与此同时，平时难得相聚的全球太空专家也 在太空节期间，人们既可以通过“给外星高智生物的信
得以汇聚一堂，就太空开发和空间技术交换信息并构建
息” （METI）项目首次连线乌克兰天文台，向可能存在宇
网络，为韩国巩固空间技术的基础并加强与宇航强国之
宙生命的行星或象征着大田市的星体发射信号，也可以
间的合作创造了机会。但另一方面，尽管太空节和技术
通过“主动搜寻外星高智生命” （SETI）项目用电波望远
展览在扩大参与方面发挥了优势，却也有人担心这会削
镜捕捉外层空间信号，探测地球以外的外星智能生命体。 弱大会的学术氛围。也有部分政治领导人和政治团体认 太空节的另一亮点是高达七十米的宇航员模型，其规模
为，虽然邀请为空间事业辛勤纳税的普通民众也是天经
堪称世界之最。游客可以进入大型宇航员模型内部，体
地义，但难免会使宇航科技人员这些宇航大会的主角受
验韩国首位宇航员李素妍博士的太空训练课程，也可以
到冷落。今后的宇航大会应该尽可能寻找好的折衷方案
乘坐八人光速太空飞船模拟体验遨游太空的乐趣。这些
解决这些问题。
活动不仅为人们带来了欢乐，也给小朋友们种下了乘坐 真的太空飞船去太空探险的梦想。
综观全局，本届大田国际宇航大会将人类对太空的 好奇心和韩国的空间事业发展联系起来，为韩国迈向宇
此外，大会还准备了丰富多彩的相关活动，包括与
航强国的艰险旅程注入了力量。通过大田国际宇航大会
韩国空军共同主办的C-130航空体验活动、大田热气球
所建立的纽带，韩国今后更要与全世界的空间科技工作
节、科幻电影展播、儿童想像力绘画大赛等等，拉近了
者共勉，为实现“空间的可持续和平与发展”倾尽全力。
遥远而神秘的太空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扩大普通人的 （行程译） 参与范围，打造专家和普通民众共同的盛会，这正是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35
访谈录
寻找被忘却的 时间断片 —— 访媒体艺术家 郑然斗 1
媒体艺术家郑然斗堪称梦想传道士。从走上艺术道路至今，他始终把在现代城市舞会、 街头、公寓、办公室遇到的不同国籍和文化背景的人们讲述的真实生活故事以及他们的 梦想视为艺术创作的源泉，致力于和这些人一起去实现埋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梦想。在 他看来，只要能够完成这一使命，媒体是表演、照片、视频还是图画、雕刻并不重要。 姜承完 国立现代美术馆馆员
然斗（1969～ ）乐于走进他人的梦想。对他
作动机。”正如这番评论所示，对郑然斗来讲，与观众
来说，他人不再是孤岛的主人。假如这种走进
的交流既是工作过程，又是工作结果。不但如此，这种
要借助超人的披风才能实现，郑然斗会毫不犹
交流还是实现梦想成真这一奇迹的通道。不过，与其称
疑地把这披风披在自己身上。如果说他的工作是一种实
之为奇迹，倒不如说是作者、作为作品素材即主人公的
现某个人梦想的英雄行为，那么，这种救助行为的对象
人物以及观众共同作用的一种结果。
郑
并不仅仅局限于作品中的主人公。凡欣赏过他的作品之 后方才从淹没在卑陋忙碌的生存斗争中的昔日梦想中觉 醒的观众，都是这种救助行为的对象。策展人兼艺术家
主动与他人对话 1994年，郑然斗毕业于首尔国立大学艺术学院雕塑
帕特里夏·埃利斯曾如此论及郑然斗： “对郑然斗而言，
系，1997年取得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硕士学位后回
做超级英雄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梦想，这已经成为他的工
国。自1999年起，他通过国内外主要展览逐渐崭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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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1 郑然斗先生。“与‘如何’表达相比，我苦苦思考更多的是要表达‘什 么’，因此，我的作品类型从雕刻扩展到照片、视频、舞台演出、电影 等。”
2 新作《电影——魔术师》。作品同时展示了韩国著名魔术师李殷涛的魔 术表演和后台工作人员进行照明、摄影等工作的过程。
角，作品曾参加光州双年展、台北双年展、伊斯坦布尔
公寓的三十二户居民的家庭合影以照片或幻灯片的形
双年展、威尼斯双年展等著名国际展览。从走上艺术道
式展示给观众。在拍摄过程中，作者走进家庭私秘空
路至今，他的工作着眼点亦即焦点从未发生过改变，那
间。这时，这些人与郑然斗已经超越被表现对象和我的
就是生活在首尔、福冈、上海、利物浦等现代化都市里
关系，上升到马丁·布伯所说的“你我”关系。作品中
的国籍和文化背景各不相同的人群。为此，郑然斗被东
的人物不再被动地表现出来，作为能动的参与者，他们
京都现代美术馆总策展人长谷川佑子誉为“城市人类学
成为自我展现的叙事者，同时也是半个作者。正如帕特
家”。
里夏·埃利斯所言，郑然斗已经把“窥探”升华为“分
事实上，在郑然斗回到首尔后的最初几年，他的作
享”。家庭合影的拍摄从作者和被拍家庭见面、交谈开
品已经显露出明确的方向——把和他同时代的普通人融
始。交谈方式是被拍者讲述一家人的生活故事，讲述结
入作品当中。以烹饪表演形式与观众见面的《埃维斯宫
束后进行拍摄。此时，各家庭的个性化家具摆设、窗帘
廷饭店》（1999）、把宝拉梅公园舞厅身着正装翩翩起舞
颜色和样式、墙上的照片、家训、图画、镜头前的姿势
的中年男女的照片打印成壁纸贴在墙上的《宝拉梅舞厅》 等元素打破了相同面积、相同结构这些制约日常生活的 （2001）就是这样的作品。 《常绿塔》 （2001～ ）把生活在首尔小户型市民廉租
社会阶层框架。更进一步讲，这些合影告诉我们，只有 合影中的家庭成员才是决定他们生活的真正框架和内部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37
1 1 《我的爱——基尼》系列。他在这部系列作品中自己化身为魔法师“基 尼”，将出场人物的现实和梦想同时展现出来。
2 郑然斗以其特有的手工影像创作的系列作品《手工记忆》——在两个显 示器上用一系列影像描画了他对一位满腹牢骚地回顾过去的老人的解 释。
3 收藏在纽约现代美术馆的作品《纪录片——思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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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系列。在风景照片上用各种人为 的手段使现实性与非现实性同在。
结构。
了对象与空间，以此重构了孩子们笔下的梦幻世界。作 者准备好道具和服装，让高中学生在三维空间内对图画
由梦想到现实 究竟是什么使生活得以延续？是梦想，还是现实？ 摄影作品《英雄》 （1998）的主人公是一个中餐馆送外卖
进行模拟并拍成照片，然后把照片和相应图画摆放在一 起进行展示。这些把梦想演变为现实的照片被当做礼物 送给那些心怀梦想的孩子们。
的少年，他正以运动员的姿态驾摩托车疾驰。他尚未成 年，却已经是一家之长，家里还有年幼的弟弟需要抚养。
由现实到梦想
然而，在驾摩托车疾驰的这一刻，他似乎从沉重困苦的
《地点》 （2007～ ）系列由若干风景照组成，尽管立
生活压迫中获得暂时解放。《家有仙妻》 （2001～ ）标题
足于现实，照片上的风景却因为通过道具或照明人为制
取自美国上世纪60年代的一部情景喜剧，作品对作者在
造出的随意和零乱而显得多少有些不自然。为强调其道
首尔、东京、北京、伊斯坦布尔、阿姆斯特丹等城市遇
具性质而故意铺在地面上的布，作为远景的实际存在的
到的四十名青少年的实际生活和梦想进行了对比展示。 岩壁和作为近景的舞台道具岩壁，设在沙滩上的椰子树 梦想成为赛车手的加油站青年，渴望去天国与辞世的母
和窗帘，立在公寓住宅区林荫道前的林荫道图片，雪夜
亲见上一面的姑娘，想当一名数学老师的送红茶的青
下高速公路休息区餐厅外飘洒在空中的泡沫塑料做成的
年……这些人的现实生活照和梦想实现时的假想照以幻
假雪花……这些手段强调的是风景的非现实性。现实的
灯片的形式顺序叠加放映。现实中的时间与梦想中的时
抑或是非现实的风景恰似梦想的背景，梦醒后再也记不
间重叠在一起，两者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那么，还
起来。也可以说类似于遥远记忆中被忘却的某一时间断
未对现实和非现实形成完整认识的少年儿童所描绘的世
片，或者头脑中想像的自己也能现身其中的风景。
界又是怎样的呢？《仙境》 （2004～ ）是一组以幼儿园小
郑然斗2007年被评为国立现代美术馆的“年度艺术
朋友的涂鸦为素材的作品。在孩子们心目中的世界里分
家”。《纪录片——思乡》是他为参加国立现代美术馆展
明生活着这样一些人物：目睹鲸鱼变成鲜花的男孩，站
览而专门摄制的一组新的视频作品。这组作品以对影像
在装饰有鲜花的粉红床旁边的睡美人奥罗拉公主，和王
媒体的全新尝试、叙事情节的展开、宏伟的结构而受到
子共舞的灰姑娘，站在高大的花旁边的小姑娘，在流星
瞩目。第二年（2008年），作品应邀参加纽约现代美术馆
划过的太空里翱翔的女孩……作者用超现实的手法组合
视频长廊，放映后被该美术馆收藏。《纪录片——思乡》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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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中的被表现对象与作者已经超越“事物”和我的关系，上升到马丁·布伯所说的“你我” 关系。他们并非被动的表现对象，作为能动的参与者，他们成为自我展现的叙事者，同时也是 半个作者。郑然斗已经把“窥探”升华为“分享”。
追寻的是对曾经存在过的风景的记忆。作者把整个展厅
去的时间断片俨然就是鲜活的实际存在，现实能够以梦
当作舞台道具以便于拍摄，共设室内、城市街道、农村
想的形式存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风景、田野、树林、云海六个场景，整个拍摄过程是用 一架固定的照像机曝光八十五分钟完成，其间只做一些
梦想与现实相交于某一点
灯光和焦距的调整。作品讲述的不是他人的故事，而是 作者本人的故事。作者大学就读期间在攀登白头大干过
在作品《家有仙妻》和《仙境》中，作者郑然斗扮 演魔术师的角色。然而，实现梦想不像玩魔术那样简单。
程中看到过的原始林由于开发而荡然无存，故事讲述的 就是这段记忆。随后，郑然斗又制作了一部关于他人记 忆的视频作品。 视频《手工记忆》 （2009）拍摄的是在塔谷公园和老 人福利会馆等老人聚集的地方遇到的六位老人讲述自己 过去的故事。对老人来说， “过去”这一段时间，通常以 断片的形式存在，和青年的“未来”时间一样，是支撑 他们的原动力，是他们的梦想。记忆虽然实际存在过， 却不过是对逝去的不复存在的时间的断想。然而，被忘 却的时间是否完全等同于遥远的梦想呢？就像作者患老 年痴呆的外祖母所感到的那样，偶尔浮现在脑海里的过 40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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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有时要经过时间和努力这一实现梦想的过程显现为
播放时，工作人员搬运道具，挪动照明设备，这种景象
具体现实。2003年和作者在伊斯坦布尔相遇并讲述自己梦
表现的不是已经完成的形式而是过程。观众因此可以同
想的《家有仙妻》里的那个送红茶的青年，因为这组作
时感受“看得见的东西（现实）”和“看不见的东西（非
品一举成名而获得资助，并从此开始学习数学教师必修
现实）”。关于这件作品，郑然斗说道： “戏剧可以同时表
课程，最后，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教师。就这样，他的
现形而上的层面和现实层面，因此，非常有魅力。”
梦想具体化激起一系列回声，一个人的梦想成真超越了
在郑然斗的作品里，梦想得以再现，现实成为想像
艺术作品的范畴而最终起到激励数千万观众实现梦想的
的舞台。并且，两者并列摆放而同时存在。换言之，现
起爆剂的作用。
实不再是梦想的墓地，而是随时可以召唤并实现的表演。
在新作《电影——魔术师》 （2009）中，登场人物是 现实生活中真正的魔术师。郑然斗把韩国著名青年魔术
梦想传道士——郑然斗，他想表明的是不是这样一个事 实呢？（伯谈译）
师李殷涛的魔术表演拍成一部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舞 台上的表演被加工成图像，通过舞台上的屏幕实时播放。
1 《仙境》系列。幼儿园小朋友们在图画中表现的想像情景通 过照片再现出来。
2 《宝拉梅舞厅》。将舞厅中着正装的中年男女们翩翩起舞的 照片打印成壁纸贴在墙上。在这个配上音乐和照明的作品 空间中，再现了一个真实的舞会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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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的匠人
黄海逢， 传承和再现“风之鞋”的 匠人
人
们常把韩服称为“风之
作的诗歌《金达莱花》，诗歌表
衣”，这是因为韩服的曲
达了韩国人哀伤的情感。诗中离开
牧民族主要穿用皮革
线自然，像是微风吹过留
的那个心上人脚上穿的大概就是上
制成的靴子，而南方农耕民族主要
面装饰有美丽的藤蔓花纹的唐鞋。
穿用皮革和草做成的鞋。随着时代
下的痕迹。韩国的传统靴子和鞋子
个时候，北方的游
也可称为“风之鞋”。特别是从鞋背
这首诗歌是诗人在1922年发表
的变迁，韩国的传统鞋已经不仅仅
到后跟的那道利落的曲线，就像韩
的，尽管1919年平壤胶鞋厂生产的
局限于其最初的实用价值，而成为
服上衣的鱼腹线一样，翘起的鞋头
胶鞋已经开始迅速流传，但当时大
显示身份和表现美感的对象。根据
也保留了传统布袜的风采。黄海逢
多数韩国人穿的还都是传统鞋。踩
记录，早在高句丽王朝时期人们就
是目前韩国惟一的传统靴鞋制作匠
着柔嫩的金达莱花瓣离去的那种细
开始用黄金和绸缎来精心装饰靴子。
人，他是已故传统靴鞋制作匠人韩
弱的曲线美与美丽的传统鞋正好相
在以工艺技术高超闻名的高丽王朝
国最早的无形文化遗产传人黄韩甲
符。传统鞋仿佛是一叶扁舟，穿着
时期，手艺好的工匠都由国家统一
老先生的孙子。在继承家业的同时，
它走路的样子仿佛在水面上滑行一
管理。到了朝鲜王朝时期，中央官
他还使曾经只保存在博物馆展厅里
样轻柔。穿上这种鞋，步履沉重的
府里有十六名靴匠和十四名鞋匠。
的传统鞋得以重生。
人，脚步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轻盈。
当你厌倦我/将要离去/
已故黄韩甲老先生是为朝鲜王 朝末代以高宗为首的王室制作鞋的
近代首位靴匠和惟一的靴鞋匠
工匠，他是近代以来首位靴匠。1971
靴鞋匠是指制作传统靴子和鞋
年2月，他被指定为重要无形文化遗
的工匠。在朝鲜王朝时期，高腰
产靴匠技能持有者。他的孙子黄海
的鞋称做“靴”，没有腰的鞋便称
逢（58岁）是目前韩国惟一的传统
做“鞋”，制作靴子的工匠称为“靴
靴鞋匠，并且在2004年2月被指定为
匠”，制作鞋的工匠称为“鞋匠”，
第一一六号重要无形文化遗产靴鞋
当你厌倦我/将要离去/我宁死也
靴鞋匠是靴匠和鞋匠的统称。靴和
匠技能持有者。黄海逢的父亲已故
不会落泪。这是抒情诗人金素月创
鞋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那
黄登龙先生也从他祖父那里学习制
我会默默地送你走。// 宁边药山上的/金达莱花，/ 我会掬来一捧撒在你离去的路 上。// 请你一步一步/走在撒下的花瓣 上/徐徐地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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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黄海逢匠人再现的朱履和青履。朱履是国王 1
穿的鞋，青履是王妃穿的鞋。
2 如今，传统鞋只能在画上和文物中看到，黄 海逢匠人以他独特的热情让传统鞋得以再 现。
传统靴鞋制作匠人黄海逢的祖父是为朝鲜王室制作鞋子的匠人。黄海逢继承了祖父制作韩 国传统皮鞋的技术，并以独特的研究热情，再现了曾经只在古代文献资料和博物馆展厅中 出现的各种传统鞋。 朴炫淑 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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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安洪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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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靴子的技术，但不久前去世了，
习这门手艺，入门的时候我十六
于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传承着靴鞋匠
岁。”
的手艺。 “一个人单独工作必须学会忍
在其他人纷纷退出这个行 业的时候，他的祖父却至始至
耐，孤独就是匠人的朋友。即使经
终坚守岗位。从事传统靴鞋制
历了漫长岁月的磨练，也很难制作
作四十二年的黄海逢说现在仿佛能
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这就是匠人
体会到当时祖父的心情。祖父年过
的路。会为世人的赞许而高兴，但
九旬时还在孙子身边做帮手。祖父
的款式一样，
更会为自己眼中看到的一点点瑕疵
那个时候因为经济困难，无法购买
只是颜色不同。
而难过，这就是匠人。而且，这一
各种材料，因此没能制作出各式各
朱履现仅存一
行也不是一个赚钱的行当。据说祖
样的传统鞋，只是按照订货需要制
双，收藏在
父年轻的时候是个好时期，因为当
作了唐鞋、太史鞋等几个有限品种
爱看特博物
时身份等级制度被废除，平民对曾
的传统鞋。而黄海逢则倾注了大量
馆。1999年，我
经只属于两班贵族阶层的唐鞋和云
心血去再现曾经只在古代文献资料
凭借朱履和青履两部作品在传承工
鞋的需求量开始增加。但是好景不
和博物馆展厅里出现过的传统鞋。
艺大赛上获得了总统奖。”
“我再现了现存只有三双的‘朱
黄海逢凭借对即将消亡的传统
国内的皮鞋占领鞋子的市场以后，
履’和‘青履’。朱履和青履是朝鲜
鞋所具有的特殊的研究热情，用他
传统鞋制作匠人们开始变得无事可
王朝时期国王和王妃举行庆典时穿
的双手再现了各种传统鞋，如木靴、
做了。我们家从高祖父、伯曾祖父、
的鞋。根据阴阳的原理，朱履是国
黑鞋和油鞋等等。
曾祖父、祖父、父亲，一直到我，
王穿的鞋，青履是王妃穿的鞋。我
连续五代制作传统靴鞋。这是一件
曾经去世宗博物馆和宫廷博物馆观
没有人愿意做的工作，我想如果连
察、研究过青履。青履的鞋面采用
黄海逢说朝鲜王朝时期的鞋超
我也不做了，那么传统靴鞋就会在
深青色的贡缎，里面衬着白色的丝
过二十几种。根据性别、身份以及
这块土地上消失。正是怀着这种急
绸，鞋头上缀着穗儿，还带一个可
穿着时间和地点的不同，要穿不同
迫的心情，我才决定从祖父那里学
以系到脚腕上的带子。朱履与青履
种类的鞋。国王和王妃穿履，文武
长，随着胶鞋和与新风物一同涌入
七十二道手工工序
1 各式各样的传统花鞋。 2
2 上完鞋后修整外形时用的木制鞋楦。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45
“照着模子裁切皮子的时候，用刀必须着力均匀，且动作迅速。我现在做这道工序已不成问 题，但用针细密缝合的时候，眼睛会感到疲劳。我快六十岁了，所以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感到不安，因为二儿子说要接我的班。”
百官着官服时要穿长
底和鞋帮准确缝合到一起。
靴。靴子是用鹿皮、羊皮和绸
将鞋底和鞋帮用针线缝合起来的时
缎等做成的，还有防水的水靴。传
候，注意力必须高度集中。我们传
统鞋的鞋帮较低，主要是社会上流
统鞋的生命就在于它的均衡美，如
阶层穿的，按照男女有各种不同的
果这一道工序做得不够好，就会丧
种类。在朝鲜王朝中期，士大夫们
失鞋的均衡美。如果鞋帮大，鞋底
常穿象征太平盛世的“太史鞋”，在
小，将他们缝合的时候，鞋帮的针
此之前穿的更多的是趋于女性化的
脚就要大些，而鞋底的针脚要小些，
“唐鞋”。太史鞋的鞋帮不高，采用
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均衡，中心偏离，
没有花纹的绸缎或羊皮做成。鞋头 宽且高，鞋头和后跟部分还装饰有 被称做“太史纹”的藤蔓花纹。 唐鞋是装饰有漂亮的藤蔓花纹
2 缝合的时候一定要使用野猪后颈毛做成的 针。用铁针缝合会留下针脚，而且铁针不容 易弯曲。
3 收尾阶段把鞋子套到木制鞋楦上用木锤敲 打，修整鞋形。
这样一来，鞋头就歪了。” 传统鞋的特点就在于鞋帮从较 低的一边向后跟方向逐渐升高的那 种修长而利落的曲线美。因为是用
的女鞋。云鞋也是女性主要穿的鞋，
硬的皮子加上衬里做成的，所以看
云鞋的鞋头部分点缀着竹叶花纹，
起来很利落。衬里的材料通常采用
看起来很轻盈，所以云鞋还叫“燕
粗布和苎麻布，或者粗布和麻布，
嘴鞋”。此外，还有用黑色皮子做成
用糨糊把多层粗布和麻布粘起来，
的“黑鞋”、上了油在雨天穿的“油
然后放到自然风、阳光和露水中晾
鞋”，以及添加了绒等保暖材料后提
晒三天。经历湿和干的反复过程以
高了保暖效果的“温鞋”等。普通
后，衬里变得非常硬实。然后放上
百姓穿的是用草做成的草鞋和麻鞋。
鞋模子对衬里进行裁剪。接着再裁
“制作一双云鞋，仅准备材料就
剪用来做鞋帮的贡缎等布料，并粘
需要五天左右的时间。一双鞋的制
到衬里上。再用米饭胶在做好的鞋
作如果每天工作六七个小时，短则
帮上下两边粘上边料并锁好边。然
需要三天，长则需要一周的时间。
后在鞋帮上加上可以起到受力和定
七十二道工序全部都需要手工完
型支撑作用的垫布。接下来裁切内
成。虽说每道工序都需要熟练的手
皮，并将内皮用糨糊严严实实地粘
艺，但其中最重要的工序还是将鞋
到已经粘好衬里的鞋帮里。缝合鞋
46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1 绣在花鞋上的十长生图案。
1
2
头、后跟、鞋帮和鞋底的棉线针是 用猪毛即野猪后颈毛做成的针缝上 去的。 黄先生说： “用铁针缝合会留下 针脚，而且铁针不容易弯曲。而猪 毛很坚硬，又容易弯曲，柔韧性很 好。在缝传统鞋的时候，没有比猪 毛更好的针了。”他一边说一边向我 们展示了他的猪毛针。棉线捻在猪 毛的梢上，而不是根部，这样连接 起来很自然。再经过几十道工序之 后，就要裁切和修剪鞋底与中底板， 再把它们缝合到鞋帮上。然后再把 鞋子套到给鞋子定型用的木制鞋楦 上用木棍敲打，修整鞋形。最后再 用炭火烤干，在缝合的部分涂上滑 石粉，这样看上去会更整齐。这样， 一双云鞋就做好了。
六代传承的靴鞋名家 “照着模子用刀来裁切皮子的过 程叫做‘裁皮’。年轻的时候，再厚 的皮子我也能裁得很好。裁皮的时 候要着力均匀，且动作迅速，因此 要有力量且掌握要领。我现在做这 道工序还不成问题，但用针细密缝 合的时候，眼睛会感到疲劳。我快 六十岁了，所以这也是很自然的事 情。尽管如此，我也没有感到不安，
3
因为二儿子说要接我的班。” 黄先生的两个儿子德成（31岁） 和德真（29岁）是他的坚实后盾。 真一起工作的照片时，他的脸色立
以后，自然会随着穿鞋人的脚形而
两个儿子从小就跟随父亲身边看父
刻变得严肃起来。他解释说： “他还
显示出不同。”他的意思是儿子现在
亲工作，两兄弟当中德真的手艺更
在分阶段学习这七十二道工序，连
作为一名工匠才刚刚开始起步，要
好一些，在与家人商量之后，他决
一双完整的鞋都还没有做出来，当
经过不懈努力才能自然地转化成为
定要接父亲的班。这样，韩国惟一
然不能站在照相机前。”他还说： “我
一名真正的匠人。（丹伊译）
的靴鞋匠家族就有了第六代传人。 们的传统鞋是不分左右脚的，一只 当我们提出想拍摄一张他与儿子德
鞋完全是左右对称的。鞋穿到脚上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47
艺术精品
炊
事、供暖和照明是与人们实际生活密切相关的
损的石灯盖石，并对其进行了复原。目前，石灯放置在
三大条件，而火则是满足这三大条件、促进文
国立中央博物馆中展览。从总体来看，该石灯只是失去
明发展的基本要素。其中，照明的功能同时也
了相轮部分，从基座到盖石仍然保持着完整的形状。我
蕴涵着宗教的意义，在礼拜仪式中占有重要地位。照明
们不妨从石灯的基石开始依次向上来考察一下石灯的特
蕴涵着教理的神圣和神秘，甚至象征着传播神圣。在佛
点。
教中，灯意味着智慧、解脱、慈悲、善行和再生。而在
石灯的基石呈方形，四面各雕饰两组六个括号形的
对菩萨的各种供奉中， “灯供奉”位居首位，由此可以看
眼像。基石上面放置着由一块石头雕刻而成的方形石板
出，灯在佛教中所占的分量之重。
托和双狮子。在石板托上，左右两只狮子前爪伸向前 方，爬卧在那里相互对视。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姿势和
卧狮像的背景
统一新罗时期的双狮子石灯完全不同，统一新罗时期双
佛教传入韩国以后，寺庙里开始建造佛像、石塔和
狮子石灯的狮子是站立的姿态，两只狮子彼此相互对
石灯。如今在韩国，包括只剩下部分残迹的石灯在内共
视，前爪托着火舍石（放置灯火的石阁），后爪有力踩
有二百八十多座石灯流传下来，这些流传下来的石灯大
着石板托。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的狮子四爪整齐，胡
都遗留在现存的寺庙或废弃的寺庙遗址中。本文介绍的
须端正，嘴和牙齿紧咬，给人以非常安静的感觉。采用
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宝物第二八二号）也是佛教的
了这种卧狮的姿势也许是因为要在狮背上放置间柱石。
主要信仰物之一。
如果采取此前那种立狮咆哮的姿势，那么上面放置的间
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原本放置在位于京畿道骊州
柱石等整个支撑主体都会给人以不稳定感。因此，雕刻
郡北内面上桥里的高达寺遗址，后于1959年迁至位于首
的狮子采取爬卧的姿势，给人以端正和安静的感觉，这
尔市钟路区世宗路的景福宫。2000年，畿甸文化遗产研
既继承了双狮子石灯的样式，同时又赋予了另一种变
究院对高达寺遗址进行了挖掘调查，在调查中发掘出破
化，创造出一种新样式的石灯。
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
两只卧狮支撑起慈悲之灯 两只雕刻的卧狮给人以端正、安静的感觉，双狮子石灯显示出高丽人对石制建筑新的感觉 和创意，这是整个高丽王朝时期建造的惟一一座双狮子石灯，石灯的样式一直传承到朝鲜 王朝时期。 朴庆植 檀国大学史学系教授 照片 由国立中央博物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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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狮背之间和后面的空间设置了一个刻满了云纹的 高台，为放置间柱石创造了一个稳定的平面。因此，虽 然整个石灯从总体来看是两只狮子支撑着间柱石，但 实际却表现出间柱石竖立在云纹之中的景 象，别具一格。
石灯样式的继承和发展 云纹台由一块石头雕成，下面略宽， 给人以稳定感，上面雕出一个周围雕饰着云纹的座，支 撑着间柱石。 间柱石由两块石材构成，上下两部分以中间突出的 方形部分为中心形成对称，这与9世纪建造的鼓腹形石 灯（间柱石中间部分鼓起的石灯）的间柱石相似。下面 部分的间柱石呈梯形，四面雕饰着云纹，下端的底 儿打磨得很平整，以便能平稳地支撑在云纹台上。 上端雕成宽阔的方形，给人以稳定感。方形部分的 上面雕出一段很低的方形座，以支撑上面部分的间 柱石。上面部分的间柱石呈倒梯形状，四面雕刻着宝相 花纹，侧面雕刻着草花纹，整体看来呈不等边八角形。 间柱石上面的台石由一块石头雕成，呈不等边八角
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是高丽王朝时期建造的惟一一座双狮子石 灯。石灯虽然继承了统一新罗时期的石灯样式，但在双狮子的处 理上赋予了变化，给人一种更加稳定的感觉。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49
形，下端雕出两层方形的座，台石各个面的中央和棱面
狮子石灯在造型感觉上虽然不及统一新罗时期的石灯，
上各雕饰着一朵盛开的莲花，莲花之间点缀着荷叶，台
但是具有自己的个性和创意性，体现出文化的继承和发
石的上面雕出一个低矮的方形座。
展。从石灯的整体样式来看，可以推断出该石灯建造于
火舍石也呈不等边八角形，八个面中在稍宽的
10世纪的高丽王朝初期。
面上开设了火窗，同时，在没有火窗的窄面上 沿着边缘向里雕刻出支柱的形态。 盖石和火舍石一样呈不等边八角 形，除此之外，盖石和普通石灯的盖石
韩国佛教美术中的狮子 狮子是陆地上最凶猛的动物之一， 原本出现在印度佛像的底座雕饰中，是重
样式相同。盖石的大部分棱角已经破损，丧失
要的佛像雕饰之一。因此，我们可以在印度佛
了原形，但从剩下的部分仍然可以看出本来的
教文化中寻找到狮子用于佛教美术的起源。陆
形态。盖石的下面雕出一个三层的座，檐下
地上最勇猛的狮子作为佛教的象征物被接受后，
面没有任何雕饰。盖石的落水面缓缓倾斜，
狮子就被赋予了无法冒犯的神圣和崇高的意
合阁线鲜明，前角向上反转的形态轻快明
义。这种思想随着佛教的东渐，经中国传到韩
了。盖石的上面雕出了十六盘复叶的伏莲
国。在韩国佛教文化中现存最早的佛像——纛
台。相轮部分已完全缺失。
岛出土的铜制如来坐像的台座中就出现了狮子
该石灯继承了统一新罗时期建造的双狮
形象。在此后建造的庆州獐项里寺遗址的佛像台
子石灯和鼓腹形石灯的样式，同时具有方形
座上也可以看到狮子的形象。到了统一新罗时
和八角形的平面构图，创造出高丽王朝时期
期的8世纪，在佛国寺的多宝塔和华严寺四狮子
特有的石灯样式。该石灯是整个高丽王朝时
三层石塔的基座上也出现了狮子的形象。随着狮
期建造的惟一一座双狮子石灯，石灯的样式
子像出现的领域逐渐拓宽，到了统一新罗末期的9
在朝鲜王朝时期得到了继承，例如杨州桧岩
世纪，在佛像以及浮屠的基座上都出现了狮子的
寺遗址和中原青龙寺遗址的双狮子石灯 就采取了这种石灯样式。高达寺遗址双
形象，狮子成了这个时期韩国建造的各种石制 建筑表面雕刻的主要佛教象征物。
在狮子像的处理方式上，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摆脱了统一新罗时期 确立的一贯的立狮形象，变成卧狮形象。与用前后爪有力地支撑火舍 石的立狮相比，卧狮的姿态给人一种更加稳定的感觉。
50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在这个变迁过程中，统一新罗时期的石匠们产生了
是借鉴了统一新罗时期的石灯，但同时也显示出高丽人
一个新颖的创意，即用狮子代替间柱石制作双狮子石
对石制建筑的新感觉。从上述几个方面来看，高达寺遗
灯。此前建造的石灯采用的都是八角形平面，风格单
址石灯既继承了新罗石灯的样式，同时又按照象征物的
纯、朴素，而双狮子石灯上支撑火舍石这一中心部分的
特点进行了独特的改动。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其间柱石
间柱石由双狮子代替，创造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石灯样
采用了鼓腹形石灯的样式，表现出又一种新的变化。鼓
式。如同多宝塔那样，双狮子石灯也是当时石匠们以虔
腹形石灯也是九世纪建造的一种新样式的石灯。鼓腹形
诚的佛心，用热情和艺术感觉创造的产物。
石灯的间柱石运用的是圆形平面上下对称的原则，而高
如前所述，高达寺遗址石灯在狮子像的处理方式
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则是将圆形平面变成了方形平面。
上摆脱了统一新罗时期确立的一贯的立狮形象，变
因此可以说，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从总体上综合
成卧狮形象，从而创造出高丽王朝时期特有的新样
了9世纪确立的双狮子石灯和鼓腹形石灯的样式，
式。与此前时期用前后爪有力地支撑火舍石的立狮
显示出高丽人特有的艺术性和艺术感觉。
相比，卧狮的姿态给人一种更加稳定的感觉。 统一新罗时期，双狮子石灯的狮子起到间 柱石的作用，而高达寺遗址双狮
灯是佛教的主要象征物之一，信仰佛教的 国家曾经制作了无数种灯。而韩国却是开创 石灯这一新类型佛灯并保持悠久历史，
子石灯又另外建造了间柱
不断建造石灯的惟一国家。
石，由此可以断定，在设计
而且双狮子石灯的构想和造
当时就对此有所考虑。而且， 统一新罗时期的双狮子石灯两只狮
型在佛教的起源国印度，以及 主导东亚历史和文化的中国都未
子是一种互相对视的姿势，而高达寺遗址
曾见到。所以，韩国的石灯可谓是既具有
双狮子石灯的两只狮子爬卧在那里，头微
佛教的属性，同时又最具韩国特色的有形
微抬起，好像在互相对话，充满了感
财富。（丹伊译）
情。高达寺遗址双狮子石灯从采用 双狮子造型这一创意来看，可以说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51
艺术之窗
1
《南汉山城》， 迈向原创音乐剧的新挑战 原创音乐剧《南汉山城》的原著是一部畅销小说。小说主题沉重，描写 了朝鲜王朝危难之际的矛盾、苦闷和对立。将小说改编为大众形式的音 乐剧，此举从上演伊始就引发了很多话题。在韩国原创音乐剧潮流奔涌 之际，本文将对此次《南汉山城》搬上舞台的意义和成就作出评价。 元钟源 顺天乡大学教授、评论家 照片 郑炯宇
1 清朝皇太极进兵朝鲜时朝鲜奴婢出身的译官郑命寿转投清军。郑命寿的角色由韩国 代表性偶像明星艺声扮演。
2 朝鲜国王仁宗逃往南汉山城。 52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2
16
36年12月，阴沉的冬天，风雪交加。中国大陆 新政权清朝的“皇太极”崇德皇帝终于向朝鲜
把畅销小说搬上舞台 音乐剧虽然以历史为题材，但事实上依据的是作家
宣战，进兵朝鲜半岛。朝鲜与明朝交好，还维系着外交
金薰2007年发表的、至今仍颇有人气的同名长篇小说。
名份，不知如何应对是好，正当左右为难之际，却被拖
小说是这部舞台音乐剧的根，也是出发点。在音乐剧创
入了战争的漩涡。在逃难队伍里，朝鲜国王仁宗也离宫
作发布会上，金薰接受采访时披露， “上小学的时候，到
避难，赶往南汉山城。仁宗心绪不佳，却又故作欢颜，
山城野游时听老师讲过这段历史，印象深刻。这成为日
豪气十足地甩出一句话“我去山城上看看雪景，睡个午
后个人关心南汉山城，并将其改编成小说的起因所在。”
觉或者歇口气再回来。”
小说中出现的“由死而生还是由生而死？死得光荣还是
这是音乐剧《南汉山城》里的一个场景。舞台将 “丙子战乱”作为题材，描写了当年的悲怆与苦难。此剧
生得龌龊？”这一时代名言，到了舞台上也依然将强烈 的共鸣传递到观众席上。
曾多次被翻拍过电影版、电视剧版，一直很叫座。把这
事实上，人们可以看到，将畅销小说搬上舞台已成
一内容拿来做音乐剧，可能多少有些沉重和黯淡。但也
为国际戏剧界的潮流。大型音乐剧《悲惨世界》是世界
许这一故事真地很适合舞台演出，但凡是韩国人，都不
上连续演出时间最长的剧目之一，曾二十四年如一日地
会觉得内容太陌生。在最后投降的场面中，仁祖为了表
每天拉开大幕，法国音乐剧《巴黎圣母院》也曾被转译
示降服之意，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直到鲜血淋漓。那
成韩语上演，轰动一时。上述两个剧目都是改编自法国
一刻，每个人的心都揪紧了，涌出一阵悲哀，让人想起
大文豪维克多·雨果的同名小说并被搬上舞台的。此
在音乐剧《明成皇后》一剧中明成皇后身着素衣被刺客
外，音乐剧《剧院幽灵》依据的是法国推理小说家加
夺命时， “百姓啊，起来吧”的呼声荡气回肠的最后场景。
斯东·勒鲁1909年出版的同名小说，有些独树一帜的音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53
乐剧《猫》则是根据托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的诗集 《老负鼠的猫经》改编而成，韩国原创音乐剧《明成皇 后》也是李文烈长篇小说《猎狐》的剧场版。可以说， 小说摇身变成舞台剧并不令人陌生，也不会让人感觉别 扭，算是很多现代音乐剧的流行制作方式了。 将小说搬上舞台，文字就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借 助舞台和出场人物的形象呈现出立体感。对于那些事先 通过阅读已经知道故事情节的人来说，想像化为具象， 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感受非同寻常。当然，对于那些 先看音乐剧再读小说的人来说，也会读出舞台上表现不 出来的某些新的东西。小说是音乐剧的母体，而音乐剧
1
又为小说阅读提供了契机。演出取材于大众已经认可的 1 站立着的人物模型象征皇太极，倒在地上的 白色人物模型象征投降的仁宗。
2 仁宗在主和派和主战派的争论中举棋不定。 “由死而生还是由生而死？死得光荣还是生得 龌龊？”这一时代命题引发人们深刻的思考。
3 吴达济登上城墙，面对危局悲愤不已。城墙 布景极其简单化，但却极具舞台艺术效果， 引人注目。
故事，而小说又通过演出拓展了新的读者群。这不仅获 得了营销的收益，也由此得到了“双赢”的效果。
对原著的诠释力 不是说把音乐、歌曲、舞蹈和编舞整合到一起都会 成为“好的”音乐剧。小说虽然为音乐剧提供了题材和 框架，但是舞台音乐剧为了保持其特有的优势和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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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
必须应对新的挑战。不能仅仅刻板地套用叙事结构，而
民间草根阶层的生活与南汉山城战斗相互交织，得
要通过跌宕的故事情节、重新诠释人物等变奏手法让人
到了戏剧化的表现与展开，这也是可以在音乐剧中寻见
产生似曾相识之感，但仔细一斟酌又生出些许不同的微
的趣味。在很容易流于沉重的故事结构中，游手好闲的
妙之处，如此这般才能成就音乐剧。现代文化产业中所
二流子、调皮的语调和曲子为观众营造出了小憩和留白
谓“一种资源，多种利用”其实是指这种诠释上的差
的空间。因为战争，老百姓们踏上了颠沛流离的逃难之
异。不用说，变化的故事定会产生出别样的“风味”。
路，忍着丧父之痛，踩过士兵的尸体登上山城。剧中描
音乐剧《南汉山城》利用了舞台上才能散发出的最
绘的老百姓虽然忍辱负重，生活的重担远非一般人可以
大魅力，那就是对主人公新的挖掘以及由此衍生的对小
承受，但他们在困苦和挫折时也常常唱起希望的歌。在
说的重新诠释。该剧对作品进行了实验性的诠释，大胆
战争的痛苦和蒙难之中最终而且一定可以生存下来的民
切换观点和视角。原著中着墨不多的主战派“三学士”
族的坚韧和耐力仿佛不知不觉地隐含在了音乐剧中，让
之一吴达济到了舞台剧上则变成了故事的中心，贯穿首
人眼眶湿润，凄怆悲伤却又歉疚不已。欢笑时落泪，哭
尾。由此，吴达济与艺妓梅香之间如胶似漆的恋情，有
泣时莞尔，这种民族的诙谐和感受原封不动地嵌入了音
身孕的吴夫人南氏和梅香间微妙的紧张关系，调转矛头
乐剧中。 2
成为清军将领的郑命寿同梅香及吴达济之间的三角关系 等浪漫设计，成为故事情节的主线。这与小说原作中的
向大型原创音乐剧发出挑战
悲壮美或多或少有些距离，但从音乐剧角度出发，却使 观众感性地获得与故事情节展开相关的重要背景和原因。
韩国每年上演的音乐剧作品大约是一百八十部左右， 其中不包括儿童音乐剧，数目很可观。特别是到了年末，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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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常常有数十个剧目同时推出，观众可随意选择。其中一
乐剧四至五倍。但如果详细地考察一下市场，具体情形
些是所谓的商业音乐剧，例如向外国支付演出版权费后
却会有些不同。商业音乐剧主要在易于创出规模和效益
进行编译的舞台作品，也有当地演职人员直接参与的访
的大剧场中上演，与此相反，大部分原创音乐剧则是在
韩巡回演出等。此外，就是由韩国演职人员采用本国语
小剧场里演出，摆脱不了小打小闹的窘迫。因此，原创
言和素材，以本国文化和历史为背景的原创音乐剧。
音乐剧虽然在数量上增幅很大，但是从质量以及收益来
从数目来看，原创音乐剧占绝对优势，超出商业音 56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看，还比不上商业音乐剧。国内音乐剧观众对大型原创
音乐剧《南汉山城》是一部尝试性的大型原创音乐剧，这一点特 别令人欣喜。与多数国内原创音乐剧在仅有二三百个席位的外围 或边缘剧场上演相反，该剧从启动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主意要登 上大型舞台。
音乐剧不得不翘首以待，原因也正在于此。
大舞台，这时经常出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好像
音乐剧《南汉山城》是一部尝试性的大型原创音乐
是一个小孩借穿了父亲的西装。当然，这是由于最初规
剧，这一点特别令人欣喜。正如前文所提到的，很多国
模不同而产生了体积差，导致出现了“漏洞”。因此，每
内原创音乐剧都以首尔的大学路为中心，在二三百个席
年春天举行的“音乐剧大奖”的颁奖对象也只是针对一
位的外围或边缘剧场上演。该剧则正好相反，从启动的
定规模以上的作品。美国百老汇的托尼奖同样如此。
那一刻起，就打定主意要登上大型舞台。
在高尔夫球场上有句话， “打不进球，你就赢不了。”
当然，也不乏从小剧场起步继而移师大剧场的先例， 如果一开始就不去尝试，那么大型原创音乐剧的制作也 场地换了，内容也得到了扩展。以百老汇剧场为例， 《吉
只不过是一场遥远的梦。正如很多次尝试之后才会最终
屋出租》、《Q大道》等一些音乐剧就是从百老汇外围剧
获得成功一样，只有对艺术和文化产业倾注努力才能取
场开始，最后才得以转入大规模商业剧场。在韩国也有
得硕果。特别是，地方艺术团体超越单纯的传播功能，
一些例子，如《单身贵族》、《勇敢的兄弟们》等作品也
开始有意识地进行制作，而且树立了创立品牌的长期目
是从小剧场起步，然后进入中剧场。但是事实上，大部
标。这是令人鼓舞的成果，值得大加赞赏。虽然不可能
分大型音乐剧从一开始就着眼于大剧场。原因在于：在
一举成功，但分明是充满希望的尝试，也是一种变化，
场地、规模、参与人员和装备、舞台装置以及演出等方
其未来走势令人关注。这第一步迈得好，希望今后继续
面，小剧场音乐剧和大剧场音乐剧之间是差别很大的。 努力不断发展和成熟。为制作团队和演员鼓掌，以资支 有时，在大城市小剧场的演出作品在地方巡演时会登上
持和激励！（白洁译）
1 吴达济、艺妓梅香及郑命寿之间的三角关系形成了故事的一条主线。 2 梅香的机智帮助吴达济的夫人南氏（中间）逃脱敌人的虎口。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57
韩国的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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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厄尔·杰克逊， 韩国寻乡 小厄尔·杰克逊先生是一位电影学教授，担任“泛亚洲电影文化研究 所”的联合所长。他正全力以赴与亚洲电影学者和电影制作人进行交 流，立志成为亚洲电影专家。他主持多个合作项目，主办与电影有关 的学术会议，还负责编辑杂志《泛亚洲影像文化研究》。 黄善爱 自由撰稿人
小
|
照片 安洪范
厄尔·杰克逊从2006年才开始正式住在韩国。尽管他用韩语会话还很费劲， 却已细心地捕捉到了韩国独特的文化符号。也许，这是因为他从抵达韩国的 那一刻起就油生如归故里之感并从内心里深深爱上了韩国人和韩国文化的缘
故。他曾在高丽大学讲授美国诗歌。最近，他移师韩国综合艺术学校，执教之余还积 极参与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
别样亚洲 2004年，杰克逊先生应金素荣教授的邀请第一次访问韩国，他们俩是在夏威夷的 一次学术会议上认识的。之后，他又几次来韩国作短暂停留。为了长期生活在韩国， 他辞去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圣克鲁斯分校教授之职。对于杰克逊来说，韩国不 是他第一个长期居住的异国。杰克逊先生成长于美国纽约州布法罗市一个犯罪猖獗的 社区。十八岁时，他第一次远赴欧洲学习文学。他在奥地利阿尔卑斯山地区度过了夏 天之后到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又生活了一年。欧洲风景美不胜收，成为他“重新看世 界”的一个特别的契机。 杰克逊先生在德国维尔茨堡大学修学一年后，回到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 专攻德国文学。后来，他选修特别语言项目中的匈牙利语课程。但由于讲师突然辞 职，他只能根据校方的提议转修日语。当时，日语专业并不热门，况且学习日语也并 非出自他的本意。但他却很喜欢这门语言，以至于最终将其当作专业并成为了一名日 本问题专家。为了配合特别语言项目，他到康奈尔大学参加了一年日语强化课程并取 小厄尔·杰克逊教授收藏了全世界 三千多部电影录像带和DVD。
得了硕士学位。20世纪70年代，他负笈日本，学习日本传统戏剧——能剧和中世纪文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59
学，之后分别取得哈佛大学佛学硕士学位和普林斯顿大
年活之后，参加了州立大学入学资格考试。他虽然是自
学比较文学博士学位。
学，却成为他就读高中四百名学生中惟一一名荣获美国
通过韩国，他改变了以往作为一位日本问题专家对
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全额保罗奖学金的考生。在逃
亚洲的认识。“我对亚洲的了解，是以过去我作为日本
学过程中，他还非常热衷于看电影。“因为不上学，所
问题专家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为基础的。但当我开始了
以就有很多时间。于是就跑到布法罗大学去看电影。大
解韩国时，观点就发生了变化。韩国在历史上饱受苦
学里真是放了不少好电影，例如阿伦·雷奈执导的《去
难，而且在与亚洲其他国家的关系上也与日本不同。日
年在马里昂巴德》等欧洲现代经典电影。幸运的是，他
本在亚洲内部相当孤立。我在韩国生活时，对亚洲也有
们没查我的身份证。所以那里放的电影我都看了，比如
了更多的关注，这是因为韩国确实位于亚洲之中。我在
说伯格曼的电影、戈达尔的电影等等，那个时期的作品
转变了以日本为中心的观点之后，也修正了以往对亚洲
我统统看遍了，真是好电影，也真是很幸运。”
所持有的扭曲印象。”
他对电影的热情仍在持续。迄今，他收藏了全世界
他收获了新的认识，并据此调整了工作方向。他是
的三千多部电影录像带和DVD，其中包括他最喜欢的韩
一位电影学教授，担任“泛亚洲电影文化研究所”联合
国20世纪五六十年代电影。他最欣赏的韩国导演是李晚
所长。他正全力以赴与亚洲电影学者和电影制作家进行
熙、金绮永、申相玉。他对韩国电影如是说： “韩国电影
交流，立志成为亚洲电影专家。他与现在已成为同事的
永远在描写人的尊严和生存问题，表现生活的价值并揭
金素荣教授一道，主特多个合作项目，主办与电影相关
示出其价值所在。即便表面上没有显露，这些问题也常
的学术会议，还负责编辑杂志《泛亚洲影像文化研究》。
常蕴涵其中。最近，李晚熙1968年拍的电影《假日》重
2009年11月，他与印度、马来西亚电影制作人共同举办
新上映，这部电影也许是我看过的最为忧郁和悲观的作
以“亚洲多元文化主义”为主题的学术会议。会议的目
品。由于过于负面，所以当时被禁映了。电影描述了两
的在于增进对全球化不可或缺的一个方面——多元文化
位恋人在周日约会的故事。他们两情相悦，却一无所
主义的理解。
有。电影表现出他们的生存与绝望。”
杰克逊先生坚信多元文化主义是理想的社会形态，
韩国在历史上，特别是在20世纪经历了很多悲剧，
希望通过对话显示出来自不同语言文化圈的人们是如何
这种经历也折射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电影中。1980年
相处共存的。当然，他对于多元文化社会引发的问题也
后，韩国社会的经济繁荣始现，电影也开始关注其他社
有充分的认识。现在，海外劳工和国际婚姻的增加使得
会问题。杰克逊先生说，生存问题仍然是最近电影所采
“多元文化主义”成为韩国社会的一个重要话题。在这
用的主题之一。“2003年上映的电影《风流家族》真是
种情况下，杰克逊先生得以有机会深切地体验到作为外
一部好电影！剧中的主人公都是富裕阶层，丈夫还是一
国人的差别。“最近电视台做了一个新的试验。有一位
位律师。可他们的生活却是问题百出而且积重难返。电
白人站在路边看地图，人们在他开口问路之前就前去帮
影一开始的场景是开挖尸骨累累的集体屠杀现场。作品
助他，尽管那位外国人只会说英语。而后，又让一名会
试图表现出这么一种状况，即便对那段剑拔弩张的历史
说韩语的菲律宾人恭敬地向过往的行人问路，可谁都不
进行回溯，也无从得知谁杀了谁。这样，历史现象成为
给他指路。居然没一个人回应，真的令人很吃惊。”
引导电影的基本背景。我认为，电影真地拍得很好。” 由非营利财团运营的首尔艺术电影院是杰克逊先生
韩国电影的狂热粉丝
喜欢光顾的地方。这里放映全世界的经典老片，他从中
杰克逊先生对文学和电影的热情由来已久。高中时
体会到了韩国电影观众相当高的欣赏水平。“有一次，
代，他经常逃课，一整天就坐在公园的凳子上阅读詹姆
在首尔艺术电影院举办了德国导演法斯宾德的回顾展，
斯·乔伊斯、格特鲁德·斯坦因等作家的著作。由于经
放映他的全部作品，甚至包括他的电视影像作品。回顾
常缺课，他最终受到了退学处分。他在面包店里干了一
展结束前两天特别放映了他的《柏林亚历山大广场》。
60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我对亚洲的了解，是以过去我作为日本问题专家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为基础的。但当我开始 了解韩国时，观点就发生了变化。在韩国生活期间，我对亚洲有了更多的关注，这是因为韩 国确实位于亚洲之中。我在转变了以日本为中心的观点之后，也修正了以往对亚洲所持有的 扭曲印象。” 他通过韩国电影来解读韩国独特的文化符 号。近来，他又参与了韩国电影剧本的写 作。
这是一部长达十六小时的巨作，
杯子里倒了葡萄酒，可她刚刚
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很
拔掉‘智齿’。酒刚倒进杯中，
晚，而且免费放映。虽然打的
两个男人就夺走了女主人公的
是英文字幕，可是影院内仍是
酒杯，说道‘你疯了，不是刚
座无虚席，韩国影迷的欣赏水
吃过去痛片吗？’真是太韩国
平可见一斑。”
了。明明为对方着想，可是说
然而，杰克逊先生对韩国
出来的时候就像是责备。其实，
电影的未来也表示了担忧。2006
这是真的爱她。如果不懂得这
年韩美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时，
个符号，那么一定会误解。”
韩国电影在美国压力下不得不改变配额制，将一年之内
杰克逊先生喜欢旅行，尤其是热爱游泳和浮潜。年
上映的韩国电影总天数由146天降至73天，削减了一半。 轻时还梦想成为一名海洋生物学家。他曾前往中美洲伯 正如1990年墨西哥的前车之鉴，配额制的变更有可能导
利兹海岸与鲨鱼嬉戏，也喜欢到韩国南海去畅游，有一
致韩国电影的没落。杰克逊先生强烈反对变更电影配额
次在那里甚至还受到过一群水母的攻击。他在韩国的旅
制，他说， “可怕！应该重新实行以前的配额制。正因为
行中获得了非同一般的经验。一次，他去访问每勿岛，
有了配额制，才成就了韩国电影90年代的辉煌。如果没
遇到了一位九十岁高龄的老奶奶。这位老人的母亲曾于
有配额制，这一切也许就没有可能了。配额减半，根本
1905年亲眼看到日本军人乘船进入韩国的情景。
不利于韩国的文化发展。由于配额的缩减，投资者不愿
杰克逊先生痴迷于韩国的魅力之中，一如既往地积
对韩国实验电影进行投资。不，是根本就不会对韩国电
极提高自己的韩语实力。他一边写电影剧本，一边进行
影投资。”
韩语学习。金素荣教授在今年釜山电影节上推出了新作
杰克逊先生尽享韩国生活的方方面面，对于解读韩 《取景器》，杰克逊先生也参与了这部电影的剧本写作。 国独特的文化符号也有卓越的才能。特别是，他能通过
他先用英文写，然后亲力亲为翻译成韩语。演员在表演
电影来了解韩国文化。他从2005年上映的电影《智齿》 自己的对白部分时，他还亲自给予指导。杰克逊先生称 中抽取出了别有深意的韩国文化符号。“韩国人用似乎发
这段经历非常特别。“我认为，这是我学习韩语最有效的
火的方式来表现爱情。只有深谙这个符号才能避免发生
方法。对我而言，这比传统的教学方法更为行之有效”。
误会。我觉得电影《智齿》就非常有意思，电影结尾处
杰克逊学习韩语的方法与众不同，其灵感的源泉正是这
可以大致了解典型的韩国文化。这一爱情片的主人公最
个名为韩国的国度。（白洁译）
后聚在一起吃晚饭。大家在交谈时，女主人公往自己的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61
走向世界的韩国
女登山家吴银善， 挑战十四座高峰
1
2
吴银善是世界女登山家中的领军人物之一。今 年春天和夏天，她成功登上了喜玛拉雅山的四 座高峰。今年秋天，她曾启程攀登安纳普尔那 峰，但因气候恶劣不得不中途撤回。她的目标 是光荣地成为第一个登上喜玛拉雅山全部十四 座海拔八千米以上高峰的女登山家，她将在新 的一年里继续向这一目标发起挑战。 申永哲 《人与山》月刊编辑委员 照片 申永澈
世
界屋脊喜玛拉雅山脉拥有珠穆朗玛峰等十四座 海拔超过八千米的高峰，登山家们称这些极限 高度的山峰为“神的领地”。全世界已有十八
位男性登山家登上过这全部十四座高峰，但女性却一个 也没有。谁会是第一个登上全部十四座高峰的女登山家 呢？
“五大女高音”之间的竞争 成为第一个登上全部十四座高峰的女性，将获得 国家级的荣誉。因此吴银善（43岁）有不少竞争者，包 括西班牙的埃杜尔内·帕萨万（36岁）、意大利的尼韦 斯·梅罗伊、奥地利的格尔林德·卡尔腾布伦纳（39 岁），以及2009年夏天曾和吴银善争登南迦巴尔帕特峰， 1 攀登迦舒布鲁姆一峰。 2 登上干城章嘉峰顶的吴银善。
下山途中遇难的韩国人高美荣（42岁）都曾是劲敌。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63
1 从一号营地到二号营地的攀登路线上。 2 攀登南迦帕尔巴特峰。
争夺世界第一的比赛进入中场，女选手们只要有一 次失误就会被淘汰。这是不允许任何失误的竞争。已故 的高美荣失败了。同一时间，奥地利的格尔林德·卡尔 腾布伦纳两次试图登上K2峰，均在八千二百米处受挫， 也终告失败。格尔林德是吴银善最强劲的对手，如果她 成功登上K2峰，将同吴银善一样成为登上十三座高峰 者。2006年埃杜尔内攀登希夏邦马峰时失败，今年梅罗 伊攀登干城章嘉峰时中途放弃，她们都是因为一次失误 而落到了第二梯队。现在吴银善只剩下了一座安纳普尔 那峰，为实现梦想，她将不惜生命。
“如果喜玛拉雅山接受我” 回到韩国几天后，吴银善参加了嘉山会为她举行的 欢迎会。嘉山会的名字取“美丽的山”之义，是个松散 1
的登山组织，但吴银善却非常喜欢这个组织。 她说： “我虽然不是佛教徒，但却喜欢佛教。看到了 近几年来，上述“五大女高音”之间的竞争使喜玛
拉雅山成为热点，世界登山界热切地关注着她们的角逐。 紧张的竞争过程中，既有荣誉也有悲剧。2009年的
吧，这是信佛的妈妈送给我的念珠，我一直把它戴在手 腕上。每次登顶的时候，它都陪伴着我。它给了我巨大 力量。”
南迦巴尔帕特峰就是荣誉和悲剧交织的地方。2009年7
虽然没过几天，吴银善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恢复了状
月，我曾赴南迦巴尔帕特峰大本营采访吴银善和高美
态。这当然是因为氧气稀薄的万年雪地与自己的家是无
荣，当时两位韩国女登山家充满自信。登顶过程很顺
法比拟的。吴银善收到大量祝贺的鲜花，她的微笑又重
利，吴银善于7月10日率先登顶，大约四小时后高美荣
新灿烂起来。为吴银善准备的欢迎蛋糕上插了十三根蜡
也登上了顶峰。但她们在高山营地住宿一晚第二天下山
烛，象征着她已登上的十三座海拔八千米以上的高峰。
时，高美荣从六千二百米处坠落身亡。
她吹灭这十三根蜡烛后，嘉山会的会长又重新点燃蜡
吴银善于8月12日回到韩国。接到她的电话，我立即
烛，并加了一根，成为十四根。这是会长一个聪明的安
赶了过去。刚见到她的时候，莫明的情感涌上心头。她
排，旨在祝福吴银善完成登上十四座高峰的目标。再次
一副大病初愈、浑身乏力的样子。她疲惫的身体告诉我，
吹灭蜡烛后，吴银善应邀谈了登顶的感想。
在艰险的攀登过程中，她已经把体力和精力发挥到了极
“非常艰难。 ”她停顿了一下，大家都安静下来。 “艰
限。吴银善在喀喇昆仑山-喜玛拉雅山的万年积雪里埋头
难”的意思我十分清楚。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在南迦巴
攀登了两个多月。她那身高一百五十厘米、体重五十公
尔帕特峰遇难的已故高美荣的影子，心口一阵刺痛。
斤的娇小身躯里怎么会蕴藏着如此超人的力量呢？ 64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她继续说道： “非常痛苦。南迦巴尔帕特峰事故发生
“非常痛苦。南迦巴尔帕特峰事故发生后，眼睁睁地看着救援工作，我心急如焚，恨不得参与其 中。我在斯卡杜饭店恍恍惚惚地呆了一个星期。后来我想，如果喜玛拉雅山接受我，我就能实现 目标；不接受我，我就认命。于是断然下定决心，继续我的登山计划。”
后，眼睁睁地看着救援工作，我心急如焚，恨不得参与
不知道世上是否有超自然的存在，但吴银善确实像
其中。几天间戏剧性的变局就像一个幻觉。我也有可能
得到了某种帮助。她到达迦舒布鲁姆峰之前，那一带天
那样的想法使我充满恐惧。各种各样的想法让我经历了
气恶劣，没有一位登山家登上附近的高峰。但她到达迦
不眠之夜。我在斯卡杜饭店恍恍惚惚地呆了一个星期，
舒布鲁姆峰大本营时，天气却像在等待她似的转好了。
在是否还继续登山的矛盾中挣扎。大家可能知道，我与
强风让她费了不少劲，但与以前的持续登攀过程一样，
高美荣是那样地熟悉，她是一位不停地鞭策我的好竞争
由于很好地完成了高原适应，她顺利地登上了峰顶。但
对手，使我不能偷懒驻足。”
在下山的路上，吴银善却再次目睹了一名登山者从山上
最后，吴银善还是决定走自己的道路。走下悲剧的
坠落。
南迦巴尔帕特峰后，她就按原计划在不携氧的情况下继
“有个人从我身边呼地飞了过去，是和我一起登顶
续登上了迦舒布鲁姆一峰，成为成功登上十三座高峰
的一名外国登山队队员。我有夏尔巴人作向导，并绑了
者，在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登山绳。但他没有和同伴绑一块儿，是单独下来的。他
“我想，如果喜玛拉雅山接受我，我就能实现目标；
就在我眼前坠落三百米左右。当时我想了很多，他就这
不接受我，我就认命。于是断然下定决心，继续我的攀
么死了！但幸运的是，他摔在雪面上，捡回了一条命。
登计划。”
只要稍微偏点角度，他就会从几千米高的悬崖摔下去，
2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65
2 1 正在攀登北汉山仁寿峰的吴银善，这里是韩国典型的攀岩路线。 2 西班牙的女登山家埃杜尔内·帕萨万和吴银善。 3 每次面对挑战，她都在积累顺应大自然等待时机的智慧。
1
那就完了。真是生死一线间呀。” 吴银善还是个没结婚的姑娘家，但却能平静地谈论
报纸和《探险者网》等国外媒体均在显著位置对吴银善 领先的事进行了报道。
死亡。事实上她不知目睹了多少死者！我们可以亲眼看
“现在还不是可以轻松的时候。帕萨万的动向还不清
到，对喜玛拉雅山的攀登者而言，生死就在一线间。在
楚。她是位非常要强的女性，西班牙的登山者们和大众
这渺渺的白色世界，刚才还在笑的人可能马上就会消失。 媒体也都在支持她，她绝对不会放弃。” 死亡经常如命运般影随在身边。
她没有掉以轻心，在实现目标前她始终无法掉以轻 心。当然，这也并不是要急着下决心的事。从各方面条
不携氧登山和连续攀登 说着说着，吴银善的电话铃声响了。 “妈妈？好的，知道了。我早点回去。” 她今年四十三岁，未婚。虽然号称世纪强女，但在 妈妈面前却仍然是回家晚了就会让妈妈担心的乖乖女。 我问道： “怎么样？现在只剩下安纳普尔那峰了，感 觉是否轻松了一些？” 就在几年前，吴银善还不被国外所知。外国媒体将
件进行客观分析，吴银善都是最可能成为最早登上十四 座高峰的女登山家，因为现在她只剩下一座山峰了。 “坦率地说，当我面临可能取得第一的机会时，感到 了巨大压力。越是这种情况，越是不能丧失平常心吧！” 她说得对，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只要有一个小事 故，就会使排名发生变化。但对出生于最高海拔不超过 两千米的韩国的吴银善来说，能够领先比自己高过一头 的欧洲女性，已是十分值得自豪的事情了。
欧洲的格尔林德、埃杜尔内、梅罗伊并称为“三大女高
吴银善已是亚洲第三位先后登上过七大陆最高峰的
音”，认为她们三人中将有一人成为第一个成功登上十四
登山家。她还曾不携氧登上十一座高峰，创造了惊人纪
座高峰的女登山家。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一匹黑马
录。但她受到高度评价的更主要原因则是攀登过程中她
在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西班牙的
那惊人的速度。吴银善一直在完成高原适应后进行连续
66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攀登。只带一名夏尔巴人向导，在没有其他队员的情况
大韩登山联盟是韩国最大的登山者组织，该组织的
下只身攀登，是她独有的登山风格。去年她登上了马卡
秘书长李义载遗憾但又十分肯定地说道： “登山运动的本
鲁峰和洛子峰，今年春天登上了干城章嘉峰和道拉吉利
质是挑战未知世界，一些人由于对此不理解，提出了这
峰，今年夏天又登上了南迦帕尔巴特峰和迦舒布鲁姆一
样那样的否定性意见。” “说登山运动是冒险的竞争，是商
峰，今年秋天她将挑战安纳普尔那峰。如果挑战成功， 业炒作，这都是因为他们不理解挑战山峰的本质。”说登 除了成为最早成功登上十四座高峰的女登山家外，她还
山是出于个人的名誉欲，这也是毫无根据的。人类历史
将创下一年内登上五座高峰的新纪录。但是，她的坚强
上所有载入史册的冒险活动，伴随巨大危险的冒险活动，
意志未能战胜安纳普尔那峰恶劣的天气条件，用她自己
哪个与个人的名誉欲无关呢？
的话来说，喜玛拉雅山未接受她。
自考入水原大学登山专业起，吴银善的登山生活就 开始了。她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均接受过正规的训练。
向着最后的高峰——安纳普尔那峰 对于吴银善的登山活动，也有一些批评的声音。有 人说，后援企业的纵容使竞争过热；有人说，她明知能 力不够还为名声去冒险；还有人说，她是靠大规模支持 人员的协助登顶的。同样作为一名登山爱好者，我难以 同意这些批评。前面提及的几位欧洲女性同样也正努力
1993年她首次挑战珠穆朗玛峰未能成功，此外还有许多 失败的经历，这反而磨炼了她。 韩国国家广播公司KBS制作并放映了关于吴银善登 山活动的纪录片。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一直受到监视，因为总有摄像机 跟着我。当然，他们也很辛苦，因此我尽可能配合他们。
在一个季节登上两座高峰，并得到夏尔巴人向导的帮助。 结果除了在帐篷里，我没有了自己的空间。” 而接受后援企业的支持，是所有职业登山家的一致做法。
在广袤的喜玛拉雅山脉受到监视？民众过度的关注
可以说清楚的是，后援企业绝对不会提无理的要求， 可能让她受到一些压力，但现在她必须习惯这种关注。 否则一旦发生事故，他们就须负责。选择山峰和攀登方
吴银善攀登最后的安纳普尔那峰将与以往一样，被媒体
式完全由登山者自己决定，后援企业无从介入。这是关
进行实时报道。她的挑战将受到全世界的关注。（范皓
系到自己生命的事情，谁会听从别人的命令去找死呢？
译）
3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67
巡回探访
秋色尽染的金泉直指寺。人们在瓦片上写下名字，为家人祈 求平安，这堆瓦片将在寺庙建房时派上用场。 68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金泉，水秀则山明 金泉位于四号国道、京釜线、京釜高速公路和京釜高速铁路的交汇处，是通往韩国 岭南地区的重要关门。市内有江水流过，还有几座古寺，由于地处交通要塞，在 “六·二五”战争中遭到的破坏也十分严重。 金荧允 散文家 照片
|
金容喆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69
我
十年前曾去过一次金泉，
捉鱼。我这次去时已是初秋，但仍
俱佳，因此也得名酒泉。直到今天，
当时是去参加一个亲戚家
有很多人卷起裤脚，兴致勃勃地捕
用这里的泉水酿成的过夏酒依然是
女儿的婚礼，因为那里是
捉着小鱼和田螺。更多的人则选择
当地人引以为傲的地方名酒。
她丈夫的老家。在那之前，我都只
在河边小路上散步或慢跑，享受着
是途中经过，从来不曾在市里停留。
茂密的水草和成群的候鸟共同演绎
想，在五行中金既是水的初始状态，
初见金泉，印象里这座城市总让我
出的闲适景致。我问载着我的出租
也是水的生产者。金泉市的地名也
感觉缺少了些什么。从地理位置上
车司机金泉最大的骄傲是什么，他
源于此。留意到这一点，便会发现
看，金泉位于首尔至釜山这条纵轴
说是水，说金泉人饮用的自来水与
当地泉水的清澈尤为引人注目。无
的正中央，纵贯韩国国土的铁路、
水库和净化处理无关，而是直接抽
论是田野上的细流，还是山谷中的
高速公路和国道均由此经过，是著
取的地下水。我当时没能理解这句
溪涧，都显得那么不同寻常。回到
名的交通要地。
话的意思，还专门给金泉市政府的
宾馆，我从浴室的水龙头接了杯水，
水务部门打了电话。负责人说，他
放心地喝了起来。
金泉涌动
金之泉得名于东方传统思
们在甘泉河床四十米下安放了集水
山村民宿
金泉市中心有一条叫做甘泉的
装置，将经过河底沙层过滤的河水
河流，它由毛细血管般纵横城市各
再次过滤消毒，然后直接输往各个
我在这座花园城市度过了一个
个角落的无数条小河沟汇聚而成。
家庭。由于使用的不是水库里的死
夜晚，我借宿在八百米高山上的一
甘泉由南流向东北，最终汇入洛东
水，而是将流水进行自然过滤，所
户民宿，住处位于金泉市最南端修
江。百余年前，这里一年四季水量
以水质要好于其他地区。
道溪谷沿岸的修道山山腰上。根据
都很丰富，从洛东江下游北上的运
位于金泉市南山洞区的过夏泉，
盐船往来穿梭。但洪水和台风等自
有着代表当地泉水品质的象征意义。
然现象使河床越堆越高，当年的景
事前在网上搜索的信息，修道溪谷 就像一个宝藏，随处隐藏着磐石、
“过夏泉”得名于朝鲜王朝时代，是
牛群和瀑布，夏季的日平均游客量
一位中国将军借用自己家乡泉眼的
多达三四千人。看到这些，我也很
甘泉为金泉市民提供了休闲的
名字命名的，之前原本叫做“金之
想脱掉鞋子感受一下溪水的气息。
好去处，夏天常常有人在河里戏水
泉”。据说，泉水酿出的酒口感酒香
然而这个愿望最终却没能实现——
象早已不复存在。
1 甘泉为金泉市民提供了休闲的好去处。 1
70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2 直指寺毘卢殿的门窗棂。
2
山脚下也许还有可能，越到山上各
腐、泡菜、腌苏子叶、酱萝卜条，
种荆棘和灌木就越茂盛，完全不给
配上一碗热腾腾的芸豆饭，看一眼
保留着韩国佛教典型传统的直
人接近溪水的机会。于是我只能透
就已经让我胃口大开，可男主人似
指寺是高句丽的阿道和尚于公元417
过树梢间的缝隙看两眼脚下瀑布横
乎还嫌怠慢了客人，又到鸡窝里掏
年新罗讷祗王当政期间主持建造的。
飞的景象，聊以自慰。
来了几个鸡蛋。鸡蛋的个头要比我
从那时起直到公元527年新罗正式承
平时见到的大上一半，不一会儿工
认佛教为止的一百一十年间，这座
家建筑公司上班，二十年前带着全
夫便在煎锅里变成了诱人的炒蛋，
寺院一直是佛教传播的前沿阵地。
家人回到了故土。子女成年后都去
泛着金黄色的油光，香气扑鼻。
民宿的男主人原来在大邱的一
了大城市，只有出身首尔的妻子和 他两个人经营着这家民宿兼餐馆的
原因。
我原本打算在寺中寄宿一 晚，以近距离体验这座贵为曹溪宗
直指寺与青岩寺
二十四主寺之一的圣地，所以才特
小店，平时种些白菜土豆，养鸡养
金泉市内有很多古色古香的寺
地选择了星期六出行。没想到寺院
猪，甚至还栽了几棵苹果树，养了
庙。古时，高句丽本想和新罗分享
受甲型流感影响暂停接待，无奈只
几箱蜜蜂。夫妇俩还养着一只从地
传自中国的佛法，但新罗这个南方
好作罢。秋日周末的下午，直指寺
里捡来的小松鼠，甚是可爱。
小国却并没有学法之意。所以佛教
里挤满了游人，十年前我初到之时
看到我这黄昏时分突然出现的
没能直接传入新罗的首都庆州，而
也是如此。端坐在大雄宝殿的三尊
不速之客，女主人在夫妇俩的饭桌
是首先在通往新罗的关门——金泉
佛像雄壮依然，背景里挂着构图精
上又添了一副碗筷。大酱汤、煎豆
扎下了根基，这便是金泉多古寺的
美颜色鲜艳的帧画，殿顶的彩绘也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71
是优美如昔。毘卢殿里，1992年重
搭砌而成的烟囱像宝塔般兀自耸立
新镀过金身的金佛面前聚集着很多
着，也算得上风采依旧。此外，这
女性，在双手合十虔诚地求子。
次我还有一些新发现。圣宝博物馆
传统韩式建筑的魅力在于其内
对面比较偏僻的地方有一座破旧的
敛的技巧和简素的风韵，这份魅力
大门，推门进去，眼前出现的是一
在直指寺的殿堂里得到了很好的保
片不大的竹林。低头从竹叶之间穿
存。记得以前刚刚画好的彩绘常因
过，便来到一片有着精致草坪的场
颜色太艳而让人难以正视，但近来
院，院子的一角是一座淡雅的茶室，
也许调色方法得到了改进，彩绘的
是整座寺里惟一一处镶有玻璃的西
颜色变得柔和而养眼。柔美的殿堂
式建筑。我在场院里徘徊了一阵子，
和紧致的庭院使得寺庙充满韵味，
期待有人出现好讨杯茶喝，但却许
只是寺内建筑的密度较高，让人稍
久都不见人影。即便如此，却并不
感遗憾。
影响我的好心情。
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当我走
这次重游直指寺，还有一件事
出大雄宝殿后院的茂密竹林和毘卢
情引起了我的注意。以前居然没注
殿，看到从黄狱楼通往祖师殿路上
意到寺内泉眼特别丰富，共有十一
的山谷时，很是中意它的幽僻和静
处之多。泉边都备有满溢着清澈泉
谧。十年前似乎也是如此。圣宝博
水的石臼，游人随时都可以喝个心
物馆西侧的院子里，由瓦片和泥土
满意足。这让我再次想到了金泉市
1
与水的关联。
修道庵 第二天清晨在修道溪谷上方的 民宿中醒来，我沿着山路上山散步，
过夏泉以水质优著称，是金泉市最具代表性的泉眼。据说，泉水酿出的酒口感酒香俱佳，因此 也得名酒泉。直到今天，用这里的泉水酿成的过夏酒依然是金泉人引以为傲的地方名酒。
1 过夏泉后面立着一块石头，上面刻着“金陵 酒泉”四个大字。用过夏泉的泉水酿成的过 夏酒是金泉的骄傲。
2 72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2 直指寺天王门上的壁画。 3 位于金泉市最南端的修道溪谷。
二三十分钟后来到了一座叫做修道 庵的寺庙。无论何时何地，寺庙的 院子似乎总是很干净。这里也是一 大早就已经清扫过的模样，静静地 躺在初升旭日的怀抱里。尽管对世 俗来讲为时尚早，但从寺院的安静 程度来看，庙中的僧人似乎已经结 束了清晨礼佛和早斋，回到了各自 的房间。 修道庵是新罗的道诜国师于859 年建立的，在朝鲜王朝时期的东学 起义期间曾被起义军火烧。主殿大 寂光殿中供奉的石制毘卢舍那佛被 指定为韩国第三0七号宝物，因大小 和形态代表着9世纪前后的新罗佛像 而著称。大寂光殿的东边是药光殿， 殿内的石制药师如来坐像也贵为宝 物。两座佛殿前院的东西两侧各有 一座三层石塔，也被指定为宝物。 我并没有足够的专业眼光去鉴 别宝物级和非宝物级佛像之间的差 别，但望着那宽敞而洁净的庭院和 通往大寂光殿的石阶，却莫名地有 种肃然起敬之感。我放眼石阶上下， 任凭自己陶醉于这阳光下渐渐清晰 起来的山寺晨景，稍后又下到石阶 脚下做起了健身操。
青岩寺 距修道庵以东约两公里的青岩 寺也是声名远播的名所，我去参观 时还专门请了一位解说员。解说员 名叫文末顺，待人非常热情，是前 一天我在市区游览时经金泉文化院 的宋基东先生介绍认识的。文女士 年近四十，在青岩寺山下两公里左 右的村子里经营饭馆，十分和蔼可 亲，手脚也很利落。
3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73
1 由瓦片和泥土混合搭砌而成的直指寺烟囱像 宝塔般耸立着。
2 庆尚北道第三八八号文化遗产——龟城面星 山吕氏家族的河回宅，这座建筑建于18世纪 初。
伽大学，但直到这次我才知道那是 专为尼姑开办的学校，这才明白为 什么寺内奔走的尼姑大多年轻而体 态轻盈。 与其他大寺不同，青岩寺附近 看不到热闹的餐馆，刚开始会给人 一种冷漠而不愿待客的感觉。但由 于在这里修行的多为女大学生，寺 内的氛围其实非常热情活泼。 寺内有一条小溪流过，两侧分 别有极乐殿和南别堂两座建筑在相 望。朝鲜王朝时代肃宗的继妃仁显 王后1689年被贬为庶人以后，曾来
1
到这群山之中居住了三年。当时国 青岩寺和修道庵一样，也是道
寺本身呈卧牛型，而这眼泉水则相
家按照王室的规格给这个不幸的女
诜国师所建。国师出身于全罗南道
当于牛的鼻子。文末顺介绍说，就
人建造了居所，这些建筑现在则变
灵岩地区，十五岁出家，是韩国历
像牛鼻子湿润与否标志着牛的健康
成了僧伽大学的教学楼。我去的时
史上著名的风水地理大师，经常在
一样，国家安定寺庙太平时泉水也
候学生们正在极乐殿门前的院子里
全国各地纵横游历。他的足迹至今
十分旺盛，每当国家发生变故时泉
种菜，其中还有一个蓝眼睛的西方
仍不难寻访，无数风景胜地都有相
眼便会干涸。
女孩。
传由他兴建的庙宇，首尔牛耳洞区 的道诜寺便是其中的代表。
文末顺女士在讲解当中，两次 感叹在青岩寺里“很难”开口讲话，
战争的伤痛
青岩寺的寺名取自山下溪涧里
因为寺内的氛围实在安静，让人担
在金泉市西南一个叫做釜项面
长满青苔的岩石。寺院门前的小路
心自己会破坏这种平衡。青岩寺其
的小山村里，有一处叫做釜项支署
左侧有一面布满青苔的石墙，石墙
实是座尼姑庵，也是专供尼姑学习
望楼的建筑。这里是“六·二五”
对面有一处小巧的泉眼，名叫牛鼻
的僧伽大学的所在地，让人不得不
战争留下的遗迹，在金泉市政府的
泉。从风水地理的观点来说，青岩
格外小心行事。虽然早就听说过僧
文物目录上被归为“注册文物”，但
74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在旅游指南中却找不到任何相关信
遭破坏最严重的地区。当时北方军
息。虽说是文物，但望楼实际上只
队为实施南下方案，把交通要塞金
釜项支署望楼所在的釜项面也
是一座混凝土建筑的残骸，平时人
泉作为前进基地。联合国军则以人
有河流穿过，叫做釜项川。甘泉是
迹罕至已经长满了杂草。尽管如此， 口密集的市区为中心，对这个历史
好当时留下的空白。
金泉人的母亲河，拥有众多支流，
我认为在很多金泉人心里，这座废
悠 久 的 城 市 进 行 了 大 规 模 的 炮 击 ， 釜项川便是其中之一。目前釜项川
墟般的石堆至今仍是一处挥之不去
使市区的80%毁于一旦。
的存在。
上正在修建水坝，建成后蓄水量将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自己十年前
达五千四百三十万吨，但很多历史
金一雄老人是金泉著名的铜器匠
为什么会对金泉留下那样的印象。尽
悠久的村落也将随之葬身水底。为
人，从十一岁开始从事铜器制造，至
管已过了近半个世纪，但金泉仍然没
了迎接未来的变化，很多周边工程
今已有五十八年的历史。 “六·二五” 能走出战争的噩梦。一般来讲，历史
也在同时进行，包括修路和开凿隧
战争期间，他曾经背着自己制造的铜
悠久的韩国农村必然会有传统的韩式
道等等。另一方面，釜项川地下发
碗南下避难，一直走到 釜山境内的
民居，但这里却很难看到类似的建
现了新石器时代和青铜器时代人类
倭馆地区。我借住的那家民宿的男主
筑。龟城面星山吕氏家族的河回宅是
居住的遗迹，开掘工作也在进行当
人也曾经到倭馆避难，之所以没能继
我见过的惟一的例外，但也早已无人
中。人类的生活空间里，旧事物和
续南下，是因为当时洛东江大桥已被
居住，独自面对着破败的命运。战争
新事物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交汇，
炸毁，无路可走。
带走了很多美好的东西，尽管经过了
真想知道这样的交汇最终会将金泉
漫长的岁月，但金泉仍没能完全填补
带向何方。（行程译）
金泉是“六·二五”战争期间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75
2
韩国的菜肴
76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牡蛎饭， 冬季饭桌上的美味 韩国人为了让饮食更加多样化，常常会在蒸米饭的时候加上海 鲜或蔬菜，将饭菜放在锅里蒸熟后，拌着调味酱食用。这与将 做好的菜肴放到米饭中做成的拌饭味道不同，可以让人享受 到一种独特风味。根据加入材料的不同，有“牡蛎饭”、“豆芽 饭”、“萝卜饭”等各种口味，本文主要介绍牡蛎饭的制作方法。 沈暎顺 韩国饮食研究院院长、《韩国美食》作者 照片 安洪范
牡
蛎又称海蛎子，汉字写做
成分与功效
“牡蛎”或“石花”。牡蛎
牡蛎因营养丰富而被誉为“大
是生活在海洋里的牡蛎科
海的牛奶”。牡蛎中含有铁成分，有
软体动物，它的硬壳中是柔软的身
助于治疗贫血。对于肝脏不好的人
体。牡蛎的种类有二十二种左右，
来说，牡蛎也是很好的恢复体力的
全都可以食用。牡蛎用做食物已经
食品。牡蛎中还富含牛磺酸，可以
具有很长的历史。在韩国史前时代
改善因过量摄入盐分而引发的高血
的贝丘中出土了很多牡蛎壳，各种
压，降低血液中的胆固醇，有降血
古书中也有很多关于牡蛎的记载。
压的功效。此外，牡蛎中还含有维
特别是朝鲜王朝时期的人文地理书
生素A、D、E、B1、B2、C、烟酸、
籍《新增东国舆地胜览》中记载着
钾、钙、磷等微量元素。特别是牡
牡蛎是除江原道以外的七个道的土
蛎中含有的钙成分可以迅速被人体
特产。可以说，牡蛎自古以来就是
所吸收。牡蛎还有助于去热、消渴、
韩国人非常熟悉和喜爱的食品。
改善血色。牡蛎所含的蛋白质中含
牡蛎饭。原本是将牡蛎和各种辅料均匀搅拌后放到锅里蒸，但为 提高视觉效果也可以摆放整齐蒸。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77
虽然牡蛎饭的主要材料是牡蛎，但是当牡蛎与其他海产品、蔬 菜及各种坚果一起搭配的时候，它的味道就会变得更加鲜美。 牡蛎饭做好后，可以趁热盛出来，拌入加了芥末的调味酱食用。
有丰富的组氨酸。牡蛎的身体柔软，
蓄积毒素，生吃会中毒，加之为了
挑选肉的边线清晰且有弹性的牡蛎。
易消化，对患者、老人和婴幼儿来
让生殖巢成熟，牡蛎的身体也会消
牡蛎买来后要尽快食用。需要
说都是非常适宜的食品。
瘦，所以味道不佳。
在韩国，秋冬季是捕获牡蛎的 最佳时期。此时的牡蛎营养最丰富， 味道也最鲜美。特别是在这一时期，
保存时，整个的牡蛎最好放在十摄 氏度以下的温度中保存，从打捞上
如何挑选牡蛎
来的那天算起，储藏时间不得超过
牡蛎味道独特，肉质柔软，且
一星期。剥好的牡蛎可以浸泡在十
牡蛎中含有的动物淀粉，也是在能
富有质感，所以最适合生吃。正因
摄氏度以下的海水中保存，但几天
量代谢中起重要作用的物质——糖
为这样，牡蛎也是最难挑选和保存
之后，就会变得不新鲜。
原成分的含量最高。春季到夏末这
的贝类之一。在挑选牡蛎的时候，
段时间是牡蛎的产卵期，所以味道
必须要选择最新鲜的，即要尽可能
牡蛎是天然的还是养殖的。不过，
会有所下降。牡蛎中的石灰质含量
地挑选活的牡蛎。新鲜的牡蛎色彩
养殖的牡蛎通常会在适当的时期投
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逐渐增多，因
鲜明、呈乳白色，且富有光泽，用
此与秋冬季相比，春夏季的牡蛎在
手按下去，还富有弹
运输过程中更难以保持新鲜。尤其
性。特别要
是盛夏，最好不要生吃牡蛎。因为 此时的牡蛎生殖巢已经成熟，容易
制作牡蛎饭所需的辅料。将海鲜和蔬菜保 存在冰箱中可以随时变换花样。 78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人们很难从外观和味道来判断
放市场，所以大小一致，
牡蛎饭的制作方法 发育状态也要好于天然的牡蛎。但
材料
无论是天然的还是养殖的，每年根
制作牡蛎饭的材料
据产地的不同，以及在流通过程中
大米三杯、海带二十克、牡蛎四百克、白虾一百克、鲍鱼一只、
保鲜状况的不同，其味道也不尽相
白萝卜五十克、杏鲍菇三十克、板栗三个、白果两大勺、大枣
同。一定要根据上述要领来挑选新 鲜的牡蛎。
如何收拾和烹饪牡蛎 牡蛎不能用淡水清洗，也不能 放入淡水中保存，这是在去壳或烹 饪过程中为保持其味道必须要遵守 的最基本的原则。只有放在盐水中 洗，才能保持牡蛎原有的味道。
四个、核桃一大勺、松仁一大勺、香油、香辣汁、海鲜味酱油、 食用油、盐。
制作调味酱的材料 酱油两大勺、海带汤两大勺、大葱（切好的）一大勺、芥末醋 酱一大勺、枫糖三分之一勺、柚子茶一小勺、胡椒若干。
制作方法 1. 将大米淘净，加入香油搅拌。 2. 将二十克海带、一大勺香辣汁、两大勺海
牡蛎饭是味道和营养兼具的特
鲜味酱油、盐适量放入两大杯水中稍煮一下。香辣汁是用洋
色米饭。在韩国，一年四季都可以
葱、大蒜、姜、梨等材料混合起来做成的汁，也可不加。海
品尝到牡蛎饭。但是，只有用在时
鲜味酱油是在酱油中加入鳀鱼、海带、鲣鱼、鱿鱼和洋葱煮
令时节打捞上来的牡蛎与新米一起
制而成的，也可用稀释好的酱油来代替。
做出的牡蛎饭才能让人品尝到其中
3. 将 牡蛎放入盐水中清洗一两遍后剥去外壳，沥干水分后用水
的真正美味。这里介绍一下用牡蛎
焯一下。虾和鲍鱼切成薄片与杏鲍菇一同翻炒一下。栗子去
与可以提升牡蛎味道的海产品、蔬
壳，大枣去核，分别分成四等分。萝卜切丝后，用水焯好。
菜、大枣，以及核桃、松仁、白果
4. 将2中煮好的汤盛入材料1中，一起做成米饭。
等各种坚果放在一起制作牡蛎饭的
5. 在焖饭的时候，放入材料3和坚果类，搅拌均匀后再多焖一会
方法。牡蛎饭做好后，可以趁热 盛出来，拌入加了芥末的调味酱食 用。（景丹妮译）.
儿。 6. 将制作调味酱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并盛到小碗里，做好的米饭 可以蘸调味酱食用。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79
情自远方
似曾相识燕归来 ——韩国印象小记 张 沛 (北京大学 中文系)
2009年初春，我奉派赴韩任教，工作单位在首尔， 代的守法意识在精神上是相通的，因此能顺利对接而成 教学之余也曾到水原、春川、仁川、公州、全州、大田、 功转型。看来，传统与现代并不矛盾，传统可以是现代 大邱、釜山、济州等地游览观光。无论到何地，都仿佛 有一种故友重逢的感觉。和中国同事谈起，大家也都有 同感，看来是一种“客观的主观性”了。
文明的助推器而非绊脚石。 韩国是单一民族国家，与多民族国家（如现代中国） 相比， “家国” （family-state）意识强烈，虽是商业社会，却
韩国过去曾是中国儒家文化共同体的核心成员，现
重人伦礼法，说它是儒家资本主义共和国也不为过。在
在则是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的东亚盟友，两种异质文明在
韩国，儒家的“长幼有序”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例如年
此氤氲化合而培育出独特的精神气质。以首尔为例，它
轻人会主动向长者让路或让座，与师长饮酒还会侧身避
是韩国的首都和第一大城市，经济实力犹在中国的北京、 席以示敬意。在韩国商店、地铁站和旅游景区，经常可 上海乃至香港之上，但它并不刻意追求豪华惊悚的“现
以看到老年人的身影，他们大多精神饱满、神情自在。
代气息”，而是在平实中显出力量。首尔没有北京那样阔
孔子曾说他的理想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
大无边的多重环路，也没有上海那么多遮天蔽日的超高
之”，我看“老者安之”这一点韩国已经做到了。
建筑，市区内巷陌纵横，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符合实际
如果说老人代表了一个国家的保守或传统力量，那
生活需要。行走其间，你不必担心呼啸奔突的车辆，也
么传统文化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老人”。对于传统文
无需遥遥枯等对面的红绿灯，而且咖啡店、超市、案内
化，韩国是否做到了“老者安之”呢？答案似乎是肯定
所（类似中国的咨询处）一类的功能设施随处都有，生
的。今年九月，成均馆大学举行孔子诞辰两千五百六十
活方便而舒适，堪称宜居城市的典范。
周年暨秋季释典仪式，我与中国同事一道前往观礼。仪
说到红绿灯，我在韩国很少看到闯红灯的现象（送
式上午十点开始，主祭官、分献官、陪祭官就位后奏乐
外卖的摩托车也许是例外），这一点令人感慨不已。生活
迎神，在八佾乐舞声中依次行奠币礼、初献礼、亚献礼、
在大陆的中国人爱闯红灯，几乎“有口皆碑”，这可以
终献礼、分献礼、饮福礼、望燎礼，整个过程庄严肃穆，
说是我们的国耻！同样是东亚人，为什么我们就做不到
令人大生重睹汉官威仪之感。据一位韩国教授讲，成均
呢？如前所说，韩国曾是儒教国家，尊崇礼法的观念已
馆祭孔仪式保存古礼独多，曲阜和台北孔庙都曾派人
深入韩国文化血脉。在我看来，前现代的崇礼观念和现
前来观摩学习。听到这话，我不禁若有所失。中国人说
80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礼失而求诸野”，言若有憾，实则认为保存了中华文化
乎在讲一个笑话，但他的眼神却认真而坚定。还有什么
的异邦终究是“野”，但如失而不求，甚且自以为是，则
比淳朴正直的青年更可爱的呢？祝福你，可爱的韩国青
恐不免“中国而为夷狄”了。
年，希望你永远保持纯真正直的心灵
也许是传统礼教的作用，韩国人身上多了几分质朴
韩国国土面积不大，资源也很有限，但经过数十年
戆直，少了些浮华儇薄。在韩国购物很少遇到假冒伪劣
的艰苦奋斗，成为亚洲乃至世界经济文化强国。这确实
产品，也几乎没有讲价之说（打折另当别论）。有一次在
是了不起的成就，韩国人民有理由为之感到自豪，也值
路边买了八千韩元的樱桃，我付给小贩一万三，以便他
得我们尊敬和学习。中国和韩国（还有北朝鲜）本是兄
找我一张五千整票，不料他接过钱来惊诧莫名，情急之
弟之邦，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
中迸出一句“八八六十四”，然后一张一张数出五张千元
和大韩民国政府直到1992 年才正式建交。睽违日久，难
钞票交到我手里，这才如释重负。在地铁中，韩国男性
免产生隔阂，甚至别有幽愁暗恨。例如韩国2005年向联
大多不苟言笑，肃然危坐，很少会乜斜双眼偷窥异性。 合国教科文组织成功申报江陵端午祭为人类非物质文化 我想虽然“食色性也”，但人类社会又不是动物世界，所
遗产，这在中国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甚至认为这是无
谓“发乎情，止乎礼”，在公共场合还是注意些好。在这
视历史的“抢注”行为。其实，韩国的端午祭和中国的
方面，韩国人做得相当不错。这些也许是小节，或不免
端午节颇有不同：中国人端午节吃粽子、挂菖蒲、喝雄
以偏概全，那么接下来我再讲一件大事。今年5月23日， 黄酒、赛龙舟，而韩国的端午祭除了举行祭神仪式，还 韩国前总统卢武铉跳崖自杀，消息传出后举国震惊，对
有官奴假面戏、农乐竞赛、鹤山奥道戴歌谣等活动；二
他的死因也有种种猜测。在我看来，卢武铉之死堪称悲
者同属端午文化，但分别体现出不同的民族文化内涵。
壮：他以“清廉”为号召，下台后却卷入腐败丑闻，而
韩国为人类保持、丰富了端午文化，这是一件好事，我
使他蒙受耻辱的又恰恰是自己的家人和亲信——命运之
们正不妨乐观其成。中国是大国，应当有大国的气度：
反讽，一至于斯！而卢武铉，无论出于何种考虑，以死
对于自身的缺点，不必文过饰非；对于正确的批评，当
为谢，真可谓刚烈丈夫！像他这样的古之遗直，实在是
闻过则喜；看到他人的长处，应学会欣赏；发现他人的
现代社会的异数，可以说代表了韩国民族的道德人格。 不足，当哀矜而勿喜。中国文化和韩国文化，我中有你， 韩国曾有这样一位总统，也足堪自豪了。 青年是国家形象的最佳代表。青年之可爱，恰在其
你中有我，何必强分你我？与其责备他人，不如反求诸 己；与其以邻为壑，不如以友辅仁。只有通过作为自我
单纯朴实；一个青年老熟圆滑的国家是令人悲哀的。由
映像的他者，才有可能不断实现更高自我这一绝对他者。
于职业的关系，本人在韩国接触到许多青年，他们的
这一点适用于中国，也适用于韩国乃至一切民族国家。
诚悫和有礼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我班上有一名学
今年三月，我在一次会议上听到一位韩国教授的发
生，早年在北京学习，汉语很好，曾被首尔一家公司聘
言，深以为然，现将他的话转述如下，作为本篇小文的
为翻译，老板很欣赏他，当晚带他到江南（首尔新开发
结语：
区，类似上海的浦东）和客户吃饭，席间有陪酒女郎提 供“服务”，他（用他的话说） “感觉不好”，第二天就辞
“中国应当携手韩国，共同创造更高的东亚文 明！”
去了工作。他在讲述这段经历时，表情还有些顽皮，似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81
韩国的生活
韩国的博客力量和 力量博主
有
句话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快乐与人分享可以翻倍，痛苦与人分担则可 以减半。与他人之间的相互作用会使生活更有意义，使人生更有价值。 因此，人类从会使用语言开始一直渴望与他人交流情感。时代的发展
仅仅带来交流经验所需媒体的改变，人类渴望与他人交流的动机却始终如一。 在新千年即将拉开帷幕之际， “博客”这一全新的传播媒体登上历史舞台并迅速 席卷世界。韩国国内也掀起博客热潮，并发展出独具韩国特色的博客文化。
全球性现象 博客（blog）一词由新词“网络日志（weblog）”派生而来， “网络日志”是 约翰·巴杰1997年创造的一个新词，用以说明按日期顺序发表系列日志的新形 式。但博客这一媒体本身的出现要早于这个词。至于博客写作确切从什么时候 开始出现，一直没有定论。不过，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自从1999年制作博客 站点的工具软件 Pitas和Blogger在美国发布以后，博客开始广泛普及。关于全球 目前共开通多少博客，我们无法掌握准确数字。截止到2008年，著名博客搜索 引擎Technorati索引的博客站点总数为一亿一千二百八十万个。 早在2001年，也即博客浪潮登陆韩国海岸几年之前，曾有一个名叫WeblogIn-Korea的网站问世。这是一个一百五十人规模的原始博主社区，它为韩国博 客历史写下开篇第一章。不过，和美国相类似，博客在韩国形成燎原之势是在 可以满足博客需求的服务大量出现之后。1999年开通的社区网站赛我（CyWorld） 2001年推出迷你小窝服务就是一例。迷你小窝是一种免费服务，用户可以在小 窝发帖留言或上传照片，还可以购买虚拟服装等装饰虚拟形象，而虚拟形象在 各种页面背景或在线空间是用户的标志。这项服务从2002年秋季开始如火如荼 地发展起来。 82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对于韩国人而言，形形色色的博客正发挥 着互联网文化的核心作用。有许多人通过 开设博客而成名，成为“力量博主”。
根据韩国互联网振兴院2007年的一份报告，在韩国互联网用户中， 56.8%定期浏览博客，42.9%运营个人博客。伴随着博客的普及，所 谓力量博主也渐成规模。 那秀昊 韩国外国语大学翻译研究生院教授 照片 安洪范
2003年，韩国首个专业博客服务AbleClick诞生，它标志 着韩国门户博客时代以及博客大流行时代的到来。为迎合 新潮流，Daum、Nate、Naver、雅虎韩国等商业门户网站争 先恐后地推出博客服务。门户网站博客服务向韩国互联网 用户介绍博客，是韩国博客空间当仁不让的中流砥柱。之 后，博客作为韩国互联网文化不可缺少的一面牢牢扎下根基。这 一点从凭借个人博客走红网络的“力量博主”以及以博客写作为 家常便饭的网民数量上得到体现。
韩国的博客空间 今天，博客已经成为韩国文化不可或缺的构成元素。根据2007 年埃德尔曼国际公关公司发表的《全球博客空间白皮书》，韩国定期 浏览博客人数占总人口的42.9%，仅次于日本。无独有偶，根据韩国 互联网振兴院的一份报告，在韩国互联网用户中，56.8%定期浏览博 客，42.9%运营个人博客。 随着博客的普及，所谓力量博主也逐渐出现。一般来讲，力量博主把焦点 锁定在烹饪、影评或博客自身等特定主题上，他们频繁上传优质内容，拥有忠 实的固定读者。力量博主的相当一部分为专业博主，靠吸引广告或把博客内容 整理出版等方式获得收益。 文圣实是一对双胞胎的母亲，她同时经营几家美食网站。她主要上传介绍 美食烹饪方法的文章，每道菜都图文并茂，生动详细。在此基础上，她出版了 四本相关书籍。李芝宣运营一个名叫博客韩国的元博客。所谓元博客是以博客 为对象的博客，它搜集博客空间里的精品，帮助读者更加方便快捷地浏览相关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83
你是否在为准备晚饭而搜索韩国菜烹调方法呢？你是否想了解人们对近期上座电影的想法呢？或 者，你有没有兴趣学习游泳或学骑自行车呢？在博客空间，你可以发现有和你志趣相投的人，还 有所上传内容与自己想了解的信息相关的人。对韩国人而言，博客堪称信息宝库。
博客。李芝宣也出版了一本博客入门书，名为《博客运 营——从电脑盲到力量博主》。崔文祯也是一个借助博客
在韩国，出版界或舆论界等领域门槛极高，要在这
叩开出版业大门的力量博主。她的独特之处在于她经营
些领域获得成功需要付出相当的时间和努力。而博客降
博客并不局限于烹饪或博客等某一特定主题，而是以讲
低了这一门槛。力量博主在自己所选择的领域奋发拼搏，
述个人经验为主。她的讲述方式获得极高人气，博客开
不惜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他们以实际行动验证了“才
通短短两年时间内浏览人数就超过百万。后来，她成立
高必会成功”这个道理。无论需要克服的门槛有多高，
84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1
了自己的出版社，出版了两本故事集。
1 热衷网络文化的主妇们常常通过博客来检索 要准备的菜肴或自己喜欢的烹饪方法来丰富 晚饭餐桌。
2, 3 博客的网络空间是插花、押花等各种趣味生 活的聚集点。
2
3
崔文祯等力量博主展示出他们在自己动手解决问题过程
假如博客的读者只有博主，那么，博客空间将难以
中获得成功的能力。他们施加其影响和动机的方式是绕
摆脱一群博主孤芳自赏的境地。然而，事实上，即使自
开传统媒体途径，直接走进忠实读者和新读者，无需中
己没有博客，韩国人也会定期浏览多种博客。这一过程
介。
首先在Naver、雅虎韩国等代表性门户网站拉开序幕。只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可以通过做力量博主获得成 功。在韩国博客空间，默默无闻的博主仍然占大多数。 尽管不少人有做力量博主的强烈愿望，但大部分仅满足
要在搜索引擎输入关键词，就会在新闻报道、一般网 页、博客、赞助商链接等分类下看到搜索结果。 值得关注的是，在收费链接或赞助商链接、各门户
于在信息高速公路一角简单搭一家属于自己的小摊铺。
网站特色分类之后，基本上都会有“博客”这一分类。
有人在“赛我”开迷你小窝，和家人或朋友共享图片。
你是否在为准备晚饭而搜索韩国菜烹调方法呢？你是否
也有人在几大门户网站中的一个运营博客，与人分享自
想了解人们对近期上座电影的想法呢？或者，你有没有
己对人生或其他主题的想法。
兴趣学习游泳或学骑自行车呢？在博客空间，你可以发
说起博主，美国人的印象往往是在博客空间开辟一 角，为娱乐几个朋友和家人而生产内容的寂寞博主形 象。韩国的情况略有不同。美国博客主要使用Blogger、
现有和你志趣相投的人，还有所上传内容与自己想了解 的信息相关的人。对韩国人而言，博客堪称信息宝库。 然而，关于对博客所抱态度，并非所有国家都像韩
LiveJournal、TypePad等专业博客服务，而韩国博客则主
国这样。以美国为例，博客数量的与日俱增使人们开始
要使用基于门户网站的服务。尽管韩国也推出Tistory、
担心博客对浏览其他搜索结果造成干扰。有一名大学生
Egloos等新型专业博客服务，但这些服务仍然从属于某
认为博客“只是罗列一些毫无意义的闲言琐事，却标榜
一互联网门户公司或相应母公司（前者以Daum为代表，
为有用信息”，他（她）抱怨“每当发生重要的政治、
后者以Nate和赛我运营公司SK信息通信为代表）。
社会事件，谷歌（google）总会充斥着无数杂音，为跳过
对韩国博主来讲，这种环境有助于与原有网络社区
博客，我必须从第四十条甚至更靠后的搜索结果开始进
衔接在一起，增加好友等私人小集团之外的陌生读者浏
行浏览。”2003年，谷歌在收购Blogger之后没多久就因为
览自己博客的机会。所有门户网站首页都有人气博客最
这一问题而专门增加了“博客检索”页。自此，大多数
新文章链接。为进一步突显人气博客，Naver等门户网站
博客在主要搜索结果中消失。与之相反，在韩国， “市民
每年都会评出文化、演艺、室内装饰、生活方式等领域
记者”对时事新闻或事件的意见更受多数互联网用户的
的力量博客。
欢迎。和其他国家和地区相比，在韩国，所有人在博客 冬季号 2009 | Koreana 85
对于出版策划人而言，力量博主就是充满希望的作家。许多拥有众多忠实 读者的力量博主也已经开始成立了自己的出版社。
置，博主和网站之间的利害冲突将因此而持续。 尽管博客的未来发展趋势难以预测，然而，门户网 站在韩国博客空间将继续起到重要作用，这一点不容置 疑。历史告诉我们，大众的希望和愿望是不可能永远被 抑制的。在韩国历史上，为大众信仰而挺身而出的平凡
空间一律平等，所有声音被聆听的机会相同。从这一点
市民不胜枚举。因此，一旦信念坚定的博主增加到足够
上讲，可以说体现了真正的线上民主主义。对热切关注
数量，博客空间必将掀起革命浪潮。这场革命也许会朝
最新技术的韩国人而言，博客已经占据了日常生活的一
向独立博客服务问世并与门户网站展开竞争的方向发
部分，正如信息社会的其他现象一样。
展，或者更进一步，将有更多博主把注册个人域名和运 营博客联系在一起。
未来向何处去？ 韩国博客以门户网站为根基，它的激增给人带来作
无论博客空间怎样发展，有一点将十分明确：博客 已经成为韩国人生活方式的重要部分。自古至今，人们
为共同体成员的归属感，而且内容易于浏览。尽管如此，
为记录个人想法而写日记，为与亲友分享经验而写信。
韩国的博客并不是没有缺点。曾入选“Allblog 2008”科学
与之相类似，如今，博客在韩国已经成为男女老少与他
技术最佳新博客十强的信息技术咨询师李康石一向以最
人共享生活的一种手段。虽然他们只是各自分别进行分
先尝试者自居，对于门户网站的博客空间的局限性，他
享，却可以借此确信他们是韩国国民的一部分，是全人
认为“内部人士对企业内幕的揭发、消费者对商品的批
类的一个群体。今天的博客和十年前略有不同，同理，
评、政治批评方面，门户网站立场鲜明，但恰恰因为这
十年后的博客也必将不同于今天。但是，连接今天和未
一点，门户网站博客服务用户对传媒的好恶倾向出现逐
来的那根线——渴望与世界上其他人共享从而成为世界
渐被弱化的趋势。 ”他指出， “门户网站很有可能利用与博
一分子的愿望——将始终如一。今后，博客将在韩国人
主间的矛盾把博客紧紧限定在内容生产者这一层面上，
的生活中继续起到重要作用。（伯谈译）
限制其自由浮动。 ”他预测门户网站仍处于较为有利的位 86 Koreana | 冬季号 2009
韩国文学纪行
李 文 烈
李文烈于1977年步入文坛以来，在创作上用各种表现形式涉猎过多种主题，如 个人的存在意义、宗教与艺术、民族分裂和意识形态的冲突等。他曾出版《人 的儿子》、《青年时代的肖像》、《为了皇帝》、《变更》等众多畅销作品，而其中 1982年创作的短篇小说《匿名岛》将这位作家特有“先定观念的创作方法”体 现得最为明显。
评论
故事的魅力和观念的城
李文烈的小说《匿名岛》 郑弘树 文学评论家
现
代小说是适应资本主义社会而发明或发展起来的叙事样式，所以“故事”在小说 里的作用只能逐渐缩小。然而不能否认，讲故事和听故事这一人类本能的欲望在 现代小说里仍成为不容忽视的动力。
20世纪70年代，李文烈（1948年生）登上韩国文坛后，旋即受到读者大众的追捧。他 受到追捧的原因很多，但是“善于讲故事”显然是其中最具说服力的一点。这一点再强 调也不过分。追求知识，以及在生活的各个角落挖掘出绚丽多彩的主题也是其小说特点之 一。还有，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或许与博览东西方古典名著有关的犀利文笔也可能是李文 烈小说的魅力所在。蕴涵“遥远思恋”的浪漫情绪以及有些怀旧的对东方精神的迷恋也是 李文烈小说的重要特色。此外，因其父到北方而陷入困境的家族使他为了认识和克服其家 族的痛苦而认真探索存在的意义，寻求批判意识形态暴力与虚无的思想依据，并以此作为 小说的主题，正面面对民族分裂之后韩国现代文学所面临的最热门的课题，这也是李文烈 对韩国文学的重要贡献之一。 然而，就如有些评论家指出的那样，作为作家李文烈的最重要的特点之一也许就是出 色的“讲故事”能力。当然，这不是说他不了解或不追求现代小说的特点， 现代小说已明显超越史诗或罗曼史等近代以前传统的“叙事样式”。 李文烈在他的代表作之一《为了皇帝》里，反现代小说之道而行， 但这显然是一种有意的反叛。也就是说，在小说里有意识地加强故 事性，是作家对现代小说弱故事性的一种批判和挑战。 在这里特别要注意的是李文烈的这一“出色的故事家”的面貌 与他小说的另一个重要特点“先定观念”创作方法的联系。严格地 说，李文烈小说里出现的绚丽多彩的主题并没有与现实直接的关 系，作家似乎对任何主题都要坚持自己的主观意识。他的小 说叙事多半让人感觉到作家并不是在探索现实，而是为了解 释自己的观点、用自己的观点说服读者而动员所有令人眩目 的小说修辞。另外，李文烈那广博的知识、文化修养及华丽 的文笔也就是在这种修辞风格中得以最大的发挥。“先定观 念”贯通整个叙事过程，并以此编织出五彩缤纷的故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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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烈创作的核心魅力就在于此。 1982年发表的短篇小说《匿名岛》将李文烈小说的这一特点表现得淋漓 尽致。小说以庆尚道山沟的一个同族村落为背景，描写了村里妇女们对性 欲望的处理方式，可谓是一篇用小说撰写的人类学案例研究报告。在这 里，作家运用小说的炼金术，将人们常提到的现代都市特点之一的“匿 名性”主题扩大成不局限于现代都市的人类普遍的主题。 “丈夫”观看关于地下舞厅的新闻后，将这个时代的性生活堕落或 道德沦丧同现代社会的“匿名性”联系起来批判，而这一说教式的慨叹勾 起小说主人公中年妇女“我”的回忆，她是在十多年前师范大学毕业后到山间小村庄任小 学教师的。回忆里的故事和丈夫的说教背道而驰。这一故事证明，过去用近亲血缘维系着 的山沟同族村落也未能摆脱这一“匿名性的越轨”规律。也就是说，小说《匿名岛》采用 的是把小说主人公完整的回忆内容进行再加工后讲给读者的形式。任职第一天，在公共汽 车站遇到一个目光迷离却带有狂气的男人，她感到疑惑。此后，通过推理逐渐接近事情的 真相，而在此过程中，作家所设计的故事发展实在再合情合理不过，反倒让人感到不太自 然。这与小说《匿名岛》叙事结构的构成方式有关，即这篇小说是从一个事先设计好的结 果演绎构建的。那个叫破铁的目光怪异的男人是解决村里妇女们性欲望的公共恋人，而这 种现象是在包括那些妇女们的丈夫在内全体村民的默认或某种共识下出现的，这样一种可 谓神奇的事实却能够让读者对其结果猜出一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 主人公说出当时“我”也身不由己地陷入这种已成为公开秘密的性交往，这一“令人震 惊”的表白就成为作家对小说人为性叙事结构的一种精巧的“不在现场的证明”。在这里， 我们可以再次确认李文烈小说的“先定观念”创作方法。 为了一个社会的存在和维持，需要调节超越合理性的欲望。因此，作为人类社会的 一种智慧，像破铁这样的另类存在被赋予着某种正当性。而且，这个破铁的存在也可能 是解释人类社会某些隐秘的一种比喻。这一魅力十足的人类学见识并非是作家李文烈特 有的，但是，讲述《匿名岛》这样有趣故事的卓越能力足以证实李文烈的独一韵味。（张 春植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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