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号 2020
韩国文化和艺术 特辑
韩国流行音乐的昨天与今天
Trot、情歌及舞蹈音乐 从摇滚传奇申重铉到独立乐队 新媒体时代的流行音乐
ISSN 1225-8083
VOL. 28 NO. 2
韩国流行音乐的 昨天与今天
韩国印象
豆芽陶罐的流水声
宽
敞的空间里摆放着为数不多的书桌和椅子，孩子们互相保持着很远的距 离坐在那里。最近因为新冠肺炎疫情严重，“保持社交距离”已经成为 了日常，在实行部分学生返校上课的学校，教室里就是这样的景象。不
过，也就是三十几年前，情景则完全不同，那时大部分教室都是“豆芽教室”，学 生们挨挨挤挤地坐在狭小的空间里上课。因此，作为用来比喻过度密集的学习空间的 词——“豆芽教室”对韩国人来说是非常熟悉的。在那豆芽陶罐一般的密集空间里， 孩子们用体温温暖着彼此的心灵。 自古，大豆在东北亚地区产量就很高。韩国人会用大豆发豆芽并将其用作食材。 豆芽可谓是韩国特有的蔬菜。把经水泡过的大豆装在下面漏孔的陶罐里，放在屋子的 一角，一个星期之内每天浇几次水，那么在黄黄的豆芽头下方就会长出长长的白色的 根，像困难时期学生过密的教室一样挨挨挤挤地填满整个陶罐。大豆在阴暗处发芽期 间，豆香会变得更浓，虽然蛋白质含量会略有减少，但是膳食纤维的含量会增加，氨 基酸化合物也会变得丰富。特别需要强调的是，还会生成大豆里完全没有的维生素 C，每100克豆芽里的维生素C含量比相同重量的苹果高三倍。豆芽根须中含有的天冬 氨酸具有解酒的功效，所以豆芽常常被用作消解宿醉的醒酒汤的材料。 在韩国，豆芽随处可以买到，而且价格也很便宜。豆芽可以在用水焯过后放上 调料凉拌，也可以煮汤，还可以和米饭一起做成豆芽饭。过去，在农村几乎大部分的 食品都是自给自足的，所以对于在农村长大的我来说，在阴暗的屋子一角，豆芽陶罐 里流淌的水声就是承载着我童年时光的时间的脚步声。我从学校一回来，就学着奶奶 的样子揭开盖在豆芽陶罐上的麻布包袱皮，把豆芽陶罐下面接到的水倒进瓢里，再浇 在豆芽上。发过豆芽的人都知道，给豆芽浇水是一件多么令人觉得是白费力气的事情 啊……刚往豆芽陶罐上浇上水，水马上就都流光了。水流失得这么快，豆芽怎么能长 大呢! 尽管如此，豆芽还是长得又快又好。 “修行就是习惯。长期以来反复说的话和做出的行动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习惯并显 露出来。就好像要点亮开悟的灯火，就得聚集光亮一样。人生也是如此。哪怕只被瞬 间流过的清水稍稍打湿，只要反复这一过程，豆芽就会长大。同样，平时说的话和做 出的行动如果形成了习惯，就会改变命运。”泉隐寺的住持东隐大师曾这样说过。
© 安洪范
金华荣 文学评论家、韩国艺术院会员
主编之语
在新冠全球大流行中回忆韩国流行音乐
发行人
李根
主编
孙志凤
交流理事 咨询委员
通常来讲，发行季刊至少要提前两个季度就开始准备。今年2月，当我们着手 准备2020年夏季号时，整个世界大多没有意识到大灾难即将到来。在韩国，新冠 肺炎疫情最初是从一座大城市的教会蔓延开来，随之感染率急剧上升，整个韩国 也拉响了警笛。我们筹划的所有必要活动，例如会议、访谈和实地考察，都变得
在此后的4个月中，世界已经彻底改变。采取保持社交距离、戴口罩、彻底洗 手等防护手段成为新常态，许多人现在已经对诸如病原菌、抗体、呼吸机、个人 防护设备之类的医学术语非常熟悉。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截至6月12日的统 计数据表明，新型冠状病毒已在全球范围内感染了7442050人，并导致全球216个国 家和地区的418563人死亡。 我们原来筹备的主要活动遭遇到意想不到的限制，因此策划和编辑团队不 得不改变计划。为了应对新冠全球大流行这一现实情况，克服由此导致的实际困 难，我们更换了专栏主题，也更换了采访对象。但是，每场危机都有其积极的一 面。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得以更深入地思考当今世界所处的困境——这一切为什 么会开始？我们该如何预防疫情再次爆发？本期特辑“韩国流行音乐的昨天与今 天”对自20世纪中叶至今的韩国流行音乐的发展历程进行了回顾。通过扫描二维 码，读者可以自行体验带给韩国人勇气与心灵慰藉的流行歌曲。
金珍镐
监修ᆞ修订 朴光海, 肃草 编辑委员
韩敬九 Benjamin Joinau
金英那 高美锡
图像总监 编辑
异常艰难。
金成仁
艺术总监 设计师
合作单位
郑德贤 金华荣 罗秀昊 宋惠真 宋永万 金恩基 金信
池根华 咸素莲 金志姸
張佳恩 叶兰敬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
编辑 / 设计 金熒允编辑公司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區西桥洞 385-10
电话 82-2-335-4741
秋思轩大楼3层
传真 82-2-335-4743 www.gegd.co.kr
韩国国内每本价格6,000韩元 其他地区 US$9
有关定期订阅费的详细信息
请参考 《高丽亚那》 第76页。
主编 孙志凤
韩国文化和艺术 夏季号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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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中文摘要。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于本财团，
若转载或复制，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1987年8月8日注册 （注册号 1003） 2020年6月22日印刷 2020年6月29日发行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特辑
韩国流行音乐的昨天与今天 04
特辑 1
TROT、情歌及舞蹈音乐 张攸汀
10
特辑 2
从摇滚传奇申重铉到独立乐队 张攸汀
16
特辑 3
新媒体时代的流行音乐 金作家
20世纪40年代至21世纪20年代的韩国音乐变迁史：防弹少年团
22
焦点
奉俊昊式的提问与忧心 宋亨国
28
访谈录
44
© 詹姆斯·柯登深夜秀演播画面
平凡的一天
愿岁月温暖而朴素 黄景信
48
书评书介
遏制病毒传播的两种疫苗
《我和玛丽莲》
32
《无痕飞翔的鸟：黃檗禅师说禅， 修弗禅师注释》
姜亮求
遗产的守护者
初心不变，一以贯之 姜信哉
36
艺术之窗
与看不见的事物相连 朴荣泽
40
我爱韩国
混合和移动的技术 赵润贞
两个女人在想象中的相遇
用冥想来指导修行的古典著作
COOKAT
为烹饪探险家准备的频道 罗秀昊
50
娱乐
电影处理 “灾难” 的方式 郑德贤
54
情自远方
逐梦韩国，青春无悔 宋晶阳
56
话说食材
荞麦面，炎热中的一抹清凉 郑载勋
60
生活方式
在你入睡之际 金龙燮
64
韩国文学
希望的光和影 崔在凤
骨灰的庆典 朴赞顺
特辑 1
韩国流行音乐的昨天与今天
Trot、 情歌及舞蹈音乐 20世纪30年代日本帝国主义殖民时期，植根民族情绪正式孕 育而生的Trot、歌唱男女爱情的情歌，以及韩国流行音乐的主 轴——“爱豆”组合的舞蹈音乐，虽然发生、发展过程各不相 同，但这三种类型的流行音乐都受到韩国人的普遍欢迎，并不 断发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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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攸汀 音乐史学家、檀国大学通识教育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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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5年，有韩国音乐界传奇之称的歌手李兰影（1916-1965）以一
并作为一种歌曲形式被一直沿用。20世纪70年代，日
曲《木浦的眼泪》，开创了韩国流行音乐史的新纪元。直到今
本为进一步确立国家认同，将“流行歌”改名为“演
天，这首歌不仅在港口城市木浦，在整个韩国仍被广为传唱。
歌”，并开始将其推崇为传统音乐。而韩国之所以没
《木浦的眼泪》是一首典型的Trot风格歌曲，二拍子节奏，7个音阶中缺
有将其命名为“演歌”，与“演歌”是日本人“有意
少“4(fa)”和“7(si)”两个音阶，属于短调五声音阶。这首歌由文一石
识塑造出来的传统”这一点不无关系。
作词，在当年Okeh唱片公司举办的韩国首届乡土歌曲有奖征集大赛中获
1945年解放以后，Trot的唱法开始发生变化，创
奖，后由孙牧人谱曲。歌曲表达了对恋人的思念，同时也以旧喻方式流露
作出许多不受音阶限制，采用快节拍和丰富节奏的歌
出对失去祖国的感伤，在当时被视为“民族歌曲”。《木浦的眼泪》虽然
曲，受到民众的一致好评。最初，Trot的歌词主要间接
采用了一种崭新的音乐形式，但歌词反映了当时民众心中的哀怨，十分接
地表达对恋人、对家乡、对亡国的感伤，然而从这一
地气，因而大获成功。
时期开始，情感的表达则更为直接、更为鲜明。
Trot与民族情感
顽强的生命力
日本色彩过于浓厚，因此对其大加批判，甚至还有人称这种歌曲浅薄低
为韩国流行音乐的一种主要形式。简而言之，其生命
俗。事实上，Trot的出现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日本演歌的影响，但演
力源自“对时代的适应能力”。1950年，朝鲜战争爆
歌并非日本固有的歌曲形式。日本很早就积极吸收西方的文化和音乐，在
发，人们流离失所，直到停战为止，Trot伴随着韩国
这一过程中，传统的日本音乐与新传入的西方音乐相融合，孕育出一种新
民众度过了这一段动荡的岁月。歌词中真实地表现出
型流行歌曲。当时，日本人将这种歌曲称为“ryūkōka（流行歌）”，
战争给民众身心带来的巨大伤痛，受到广大民众的喜
传入韩国后，最开始被叫做“流行歌”，50年代以后，更名为“Trot”，
爱。
Trot诞生于20世纪上半叶日本帝国主义殖民时期，很多人认为Trot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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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ot诞生于20世纪30年代中期，迄今为止已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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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KL唱片公司20世纪60年代发行的12英 寸黑胶唱片，该唱片收录了李兰影的12首 金曲。其中包括迄今仍被广为传唱的代表曲 目《木浦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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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声唱片《山茶小姐》1964年由美都波 唱片公司出版发行，共收录了六名歌手演唱 的12首歌曲。其中，李美子（1941~ ）演唱 的主题歌《山茶小姐》让她一炮走红，并获 得了“悲歌女王”的美誉。当时韩国流行音 乐的主流是“标准流行音乐”，这首歌曲宣 告韩国Trot又一次进入鼎盛时期。 3. 罗勋儿(1947~ )是当时最具人气的韩国 Trot歌手。1972年，为纪念他签约地球唱片 公司，特发行此个人专辑。罗勋儿从1969 年到1971年连续三年荣获韩国文化广播公 司电视台十大歌手奖。专辑一经发行，其中 收录的同名歌曲——《水车转啊》便成为热 门金曲，并让他连续四年获得十大歌手奖。 4. 1973年地球唱片公司发行的精选辑，收 录了当时最受欢迎的五位歌手演唱的10首 歌曲。合辑同名歌曲由韩国Trot歌手南镇 (1946- )演唱。南镇与罗勋儿，作为20世纪 70年代韩国流行音乐界的双雄，为低迷的 流行音乐市场注入了活力。
5. 1976年徐罗伐尔唱片公司发行的合辑， 正面收录了赵容弼(1950- )的歌曲，背面是 乐队Young Sound的歌曲。这张唱片总销售 量高达100万张，创下了发行纪录。赵容弼 的《回到釜山港》是其中的经典。当时恰逢 日本朝鲜人总联合会所属的在日侨胞首次获 许访问祖国，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该唱片 无论在韩国，还是在日本，都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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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李美子演唱的《山茶小姐》在韩国收获了超高的人气，让 Trot再次焕发青春。这首歌曲在音乐形式上保留了Trot的传统模式，但在 文学色彩上更加强调韩国的乡土气息。然而1965年，军人政府设立后，这 首歌因被卷入“倭色歌谣事件”，成为禁播曲目，直到1987年才解禁。但 在这一过程中，裴湖、南珍、罗勋儿等一些杰出的歌手不断推出优秀作 品，让Trot在韩国的热度持续未减。 受其他流行音乐的影响，Trot也发生了一些变化。70年代初，摇滚和 民谣音乐兴起，受到年轻人的追捧。但随着一些人气歌手卷入大麻风波， 政府为普及健康积极的歌曲，掀起了“歌曲净化运动”。这给流行音乐 界带来了一场严峻的考验，尤其是摇滚音乐，因为缺乏稳重感，几乎毫 无立足之地。这一时期，摇滚和Trot相结合的一种新型歌唱形式——“摇 滚Trot”应运而生。1976年，赵容弼演唱的《回到釜山港》引起了巨大轰 动，摇滚歌手采用亲民的Trot唱法，由此找到了生存之道。 1986年亚运会和1988年奥运会这两项国际赛事结束后，开放和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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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围迅速在韩国国内扩散开来。与此同时，Trot作为成年人娱乐文化的核 心元素，进一步受到欢迎和瞩目。这一时期推出的Trot又被称为“成人 歌曲”。但是，Trot并没有停止自我超越的步伐，2004年发行的张允瀞的 《天哪》，无论是少年儿童，还是成年人，都广为传唱，一时间人气爆 棚。从此，原本象征着悲伤和眼泪的Trot，成为微笑和愉悦的代名词。
抒情情歌
情歌一词来源于意大利语的“ballare”，原本是“跳舞”之意，在中
世纪时指代“舞曲”。后来，舞蹈之意逐渐消失，16世纪以后，开始指代 一般意义上的歌曲。而在韩国，情歌主要指节拍较慢的优美爱情歌曲，歌 词主要以描写男女爱情为主，旋律大都柔美抒情。 流行性情歌在韩国的起源，要追溯到上个世纪30年代。当时受西方 流行音乐的影响，“爵士乐”一度广为流行，60年代又兴起美式“标准流 行音乐”，这两种形式的歌曲为情歌的诞生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但在韩 国，情歌的正式出现还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作曲家李永勋与歌手李文世联 手将20世纪80年代定格为情歌的鼎盛时期。卞真燮于1987年发行了第一张 唱片《孤单单一个人》，正式出道。他与李文世一并，成为初期韩国情歌 的代表人物。此外，歌手柳在夏虽然只发行了一张唱片便因交通事故憾然 离世，但他在情歌中融入了古典音乐和爵士音乐的元素，大大提高了情歌 的层次。这些歌在40年过后的今天，依然能够慰藉民众的心灵，发挥极大 的影响力。 情歌主要由正歌和副歌两部分构成，开头部分一般比较轻柔，感情 逐渐变强，到达高潮后收尾。随着时代的变化，表达爱情的方式以及歌手 的演唱风格都略微有所变化。例如，与80年代的早期情歌相比，近年来情 歌的歌词中经常频繁使用一些口语和日常用语。歌手们的唱法也分为甜美 清新和嘶吼两种类型，典型的情歌歌手通常采用甜美清新唱法，但是摇滚 情歌歌手通常愿意采用嘶吼唱法。80年代以后，情歌与摇滚相融合，后来 又融入节奏怨曲、灵歌，成为流行音乐的一种主要形式。
1. 柳在夏(1962~1987)的首张也是最后一张唱片，发行于1987年。该黑胶唱片共收录9首歌 曲，在跨界音乐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为韩国的情歌掀起了一场革命，也对后来的音乐人产 生了巨大影响。 2. 卞真燮(1966~ )的首张正规专辑，发行于1988年。该专辑总销售量超过180万张，一举获 得金唱片新人奖和大奖。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卞真燮一直是韩国情歌的领军 人物，被誉为“继李文世之后的情歌王子”。 3. 韩国情歌第一人——李文世（1959~ ）的第四张专辑（1987）。20世纪80年代中期，李 文世自从与作曲家李永勋(1960~2008)合作发行第三张专辑后，几乎所有作品都成为热门金 曲，两人作为韩国最杰出的歌手与作曲家组合，至今依然享誉全国。
韩国文化和艺术 7
舞蹈音乐，韩国流行音乐的力量
众所周知，朝鲜民族自古以能歌善舞、喜好喝酒而闻名。但今天所
流行的舞蹈音乐起源于西方文化的影响，20世纪80年代起成为主流。70年 代末，韩国兴起了巨大的迪斯科热，从那时起，迈克尔•杰克逊和麦当娜 等人的音乐在韩国国内广为流行。他们演绎的流行舞曲节拍强、歌曲结构 简单上口，在其影响下，类似的韩式舞蹈音乐也开始登上舞台。 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初，彩色电视在韩国得到普及，相比“听的音 乐”，人们更青睐于“看的音乐”，这为舞蹈音乐的广为流行培养了土 壤。当时韩国著名的舞蹈音乐人主要有金缓宣、朴南政，以及三人组 合——消防车。90年代以后，受嘻哈和摇滚乐的影响，又出现了新的形 式，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徐太志和孩子们”等组合。进入21世纪 以后，舞蹈音乐又一次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值得关注。大型企划公司通 过一系列培训，打造出许多“爱豆”组合，衍生出大量的舞蹈音乐，掀起 了韩流热潮。尤其是2012年，鸟叔的一首《江南style》让“马步舞”享誉 全世界。 时间发展到2020年，以防弹少年团为首，twice、粉墨、EXO等第三代 “爱豆”组合在全球范围内拥有极高的人气。虽然最近两三年韩国流行音 乐演出收益所占比重有所缩减，但数字音乐内容的占有率却增加了。“爱 豆”组合的所有音乐不能全部归类于舞蹈音乐，而且即便同属舞蹈音乐， 其内涵也不尽相同。但尽管如此，这些音乐都注重用肢体进行的表演，因 此只能视为舞蹈音乐的一个分支。 事实上，无论何时，音乐类型的划分都没有明显的界限，而且一个 歌手并非只演唱一种类型的歌曲。只有不同类型的歌曲共存共生，才能 让流行音乐真正地形成健康的生态系统。从这一点来说，20世纪80年代以 后，韩国的流行音乐迎来了一个很好的发展环境，形成了上述三大主要的 音乐类型。Trot是所有韩国人，尤其是中壮年群体娱乐时不可或缺的一种 歌曲。情歌节拍缓慢，歌词大多以歌颂爱情为主，一直受到大众的喜爱。 舞蹈歌曲推动了韩国流行音乐的发展，向全世界展示了韩国流行音乐的真 正魅力。（李民译）
1. 徐太志和孩子们（活跃于1991~1996）的首张专辑发行于1992年3月。该唱片在舞蹈中融 入重金属元素，并尝试说唱音乐，在韩国轰动一时，以至于有人认为“韩国流行音乐分为徐 太志之前和之后”。 2, 3. 2012年，鸟叔(PSY，1977~ )在首尔江南的一家酒店召开记者招待会，会后跳着骑马舞 退场。《江南Style》是鸟叔第六张正规专辑的同名曲，在2012年公告牌百强单曲榜连续7周 位居第二，风靡全球。 4, 5. 9人男团组合EXO发行的第二张正规专辑（上）和4人女团组合粉墨的首张迷你专辑。 21世纪以后，经过一些大型经纪公司的系统培训，韩国涌现出一大批“爱豆”组合，他们 的舞蹈音乐成为韩国流行音乐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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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ot是所有韩国人，尤其 是中壮年群体娱乐时不可 或缺的一种歌曲。情歌节 拍缓慢，歌词大多以歌颂 爱情为主，一直受到大众 的喜爱。舞蹈歌曲推动了 韩国流行音乐的发展，向 全世界展示了韩国流行音 乐的真正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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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9
特辑 2
韩国流行音乐的昨天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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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赫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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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摇滚传奇申重铉到独立乐队
摇滚在韩国作为流行音乐的一种类型扎根，经历了相当长的时间和相当多的考验。尽管经历了初期的 硬着陆以及随后的政治打压等波折，众多兼具实力和个性的乐队纷纷推出反映时代精神的名曲，以强 大的生命力不断发展壮大。 张攸汀 音乐史学家、檀国大学通识教育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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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4年，英国甲壳虫摇滚乐队(The Beatles)出演
国合唱团争夺赛”在首尔市民会馆（世宗文化会馆的前身）举行。共有17
美国人气电视节目《艾德苏利文秀》，由此书
支乐队参加了这一赛事，观众多达4万人次，反响热烈。短短三年，氛围
写“英国入侵”的神话。相反，在韩国，年轻
完全变了。这一时期举办的各种比赛，成为在美军俱乐部舞台上锤炼实力
的摇滚乐队雄心勃勃的第一次挑战却在冷淡的大众面
的音乐人进军普通舞台的跳板。在此过程中，摇滚乐队也渐渐具备了生存
前受挫。今天被称为“韩国摇滚教父”的申重铉组建
能力。
名为“The Add4”的乐队，发行韩国首张摇滚唱片， 其结果可谓惨不忍睹。
1974年申重铉新组建的乐队“申重铉和铜钱们”在第二年春天发布了 被称为韩国摇滚音乐经典的《美人》。该专辑以简单易懂的歌词和简短上
申重铉小时候自学吉他，1955年通过美军俱乐部
口的旋律为特征，在当时不景气的唱片市场创下了10万张的销售纪录，气
秀出道后名声大噪，唱片惨遭滑铁卢让他之前的坦荡
势如虹。延续这种火爆气氛的是乐队“黑蝴蝶”的《你不知道》。该唱片
星途变得黯然失色。之后，当他和主唱徐正吉一起重
发行后销量超过5万张，显示了在短短10年间创造了惊人变化的韩国摇滚
出这张专辑时，大众依然没有倾听他们的音乐。该唱
乐的地位。
片中收录的《雨中的女人》和《令我心焦》作为开创
事实上，不论是申重铉在1970年新组建的乐队“疑问”在演出中翻
韩国流行音乐新时代的名曲获得认可，还需要时间。
唱“铁蝴蝶”乐队的《在伊甸园里》，还是1972年组建的录唱乐队“男子
韩国的摇滚乐始于失败。
汉”呈现的迷幻摇滚演奏，与西方知名乐队相比，实力也毫不逊色。不仅
韩国化的摇滚
当时在韩国接受摇滚乐的空间，只有美军俱乐部
是申重铉的乐队，在同时期活动的众多摇滚乐队也吸收并内化了席卷全世 界的摇滚乐的影响，达到了创造有别于西方摇滚乐的韩国化摇滚乐的水 平。一言以蔽之，20世纪70年代初中期，韩国的摇滚乐水平已经大有提高。
的舞台和少数韩国人光顾的音乐欣赏室。广播电视和 唱片产业既不理解摇滚乐，也不具备能够完整展现摇 滚声乐的技术。申重铉曾一度决心去越南军艺队，如 果他没有制作《珍珠姐妹》这张唱片，而且唱片没有 走红的话，“韩国摇滚传说”的桂冠或许会落到别人 头上。 但是，1967年，韩国首次合唱团比赛在首尔东大 门室内滑冰场举办。这是由韩国最早的流行音乐专门 杂志《Pops Koreana》主办的活动。接着从1969年至
1. 韩国摇滚的传奇创作人兼吉他手申重铉 拿着著名吉他制造商芬达赠送的特制吉他。 芬达曾向埃里克·克莱普顿、杰夫·贝克等 杰出吉他手赠送该公司制作的吉他，申重铉 2009年成为该公司历史上第六位接受赠送吉 他者。 2. 申重铉组建的摇滚乐队“The Add4” 1964年在韩国首次推出的摇滚唱片《雨中的 女人》。
1971年，由花花公子制作公司主办的“花花公子杯全
韩国文化和艺术 11
1 © 金亨灿
黑暗期和黎明
可惜的是，乘胜前进的摇滚乐因1975年朴正熙政府的“演出内容及歌
谣净化对策”和对吸食大麻的艺人的处罚而戛然止步。申重铉因涉嫌吸食 大麻被拘留，他的多数歌曲成为禁曲，他的所有活动一度被禁止。受害的 不只是申重铉一个人。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后堪称是摇滚乐的黑暗期，是 灾难深重的时期。此后，摇滚乐不得不忍受漫长的等待，在此过程中不少 摇滚乐手心灰意冷，停止了活动。 之后，参加大学生比赛的乐队演奏了从早先专业音乐人那里听不 到的朴素坦率的音乐，引起了关注，代表性的乐队是1977年登场的“山
1. 1979年，韩国文化广播公司电视台在清平游乐园以大学生为对象 举办的“江边庆典”。通过原创歌曲比赛，它扮演了歌坛跃龙门的 角色，发掘了众多明星音乐人。
2, 3. 2016年10月，在首尔光化门广场举行的首尔阿里郎庆典上，摇 滚歌手全仁权（1954~ ）正在演唱由他编曲的《阿里郎》。全仁权 曾是摇滚乐队“野菊花”（1985~1995年活动）的主唱，他特有的 粗犷的嘶吼唱法抓住了20世纪80年代年轻人的心。《野菊花1辑》被 认为是韩国流行音乐史上最佳专辑之一。
4. 2009年3月，在首尔弘益大学前的KT&G想象空间直播大厅，独立 摇滚乐队“张基河和脸孔们”（活跃于2008~2018年）正在演出。 该组合以创新的歌词和旋律、吟唱般的风格，成为代表韩国第二代 独立音乐的标志。曾担任该乐队和声伴唱的“炸药女孩”2011年宣 布独立并展开独立活动。
鸣”。由金昌完（吉他手、主唱）、金昌勋（贝斯手、主唱）、金昌翼 （鼓手）三兄弟组成的该乐队以纯真的情绪和迷幻世界，掀起了波澜， 为摇滚音乐的黑暗期开创了黎明。他们的第一张唱片在20天内卖出了40万 张，1979年2月参加乐队告别演出的听众在演出场馆附近排起了500米的长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野菊花”乐队，则成为广播
队。另一支乐队“爱与和平”也是20世纪70年代末韩国乐队的佼佼者。在
电视之外20世纪80年代的象征。他们以小剧场现场表
评选韩国流行音乐100张名唱片时，他们1978年的出道专辑《也曾稀少》
演为主线举办演出，令歌迷们倾倒。他们的魅力不仅
是必不可少的。
仅在于轻松消化融合了摇滚、布鲁斯、流行歌曲、民
20世纪70年代的韩国摇滚乐在中期以后经历了荒废，但也给下一代音 乐人带来了灵感，留下了可以发展成80年代乐队音乐的种子。
多样性和完成度
在“新浪潮”“朋克”“混搭”“硬摇滚”“重金属”席卷全球的
20世纪80年代，韩国摇滚音乐人对这种潮流做出了最大的回应。其中， “苍鹰”发布了兼具韩国特色和西方流行歌曲感觉的歌曲，广受喜爱。他 们主要以广播电视为舞台开展活动，为摇滚乐的大众化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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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和创作好歌曲的才能。由直抵人心的演唱、充满抒 情和古典气息的钢琴以及重鼓营造出的声乐，就像是 抛向因政治上受到压制而忧郁的时代的燃烧瓶一样热 烈，点燃了同时代年轻人的激情。“野菊花”1985年 推出的第一张专辑《行进》，在多家媒体评选的韩国 流行音乐100张名唱片中长期排名第一。 在“野菊花”身旁，以个性和实力武装的多个乐 队一起驰骋在时代。他们或者结合流行歌曲和摇滚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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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尔阿里郎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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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摇滚乐队已经 令人遗憾地不再站在流 行音乐的中心位置，但 韩国摇滚依然在进化 中，21世纪20年代的历 史有待去书写。
于此。这里因此获得了弘益大学的简称“弘大”这一昵称，作为文化热点 广为知晓。得益于这里比其他地区相对低廉的租金，现场演唱俱乐部得以 站稳脚跟。以这些俱乐部为中心，出现了朋克和现代摇滚等更高级的音乐 技术。出现这样的结果，原因在于，大批音乐人涌入到了该地区。他们拒 绝大型演艺企划公司的制作安排，而希望以自立的方式制作自己想做的音 乐，即便规模微小，同时能够维持可持续的音乐生活。他们的音乐与20世 纪90年代之前的完全不同，给韩国流行音乐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这些自称“indie（独立）”的年轻人还受到了当时正在普及的网络 4 © 新闻银行
的影响。例如，以现代摇滚为基础，尝试实验性音乐的“Deli Spice”是由 意气相投的电脑通信Hightel社团成员组成的乐队。他们的第一张专辑中收 录的歌曲《Chau Chau》和朋克乐队“哭泣的坚果”的《跑马》，宣示了 以弘益大学前为根据地的新音乐共同体的出现，主导了韩国独立音乐的诞
的奋进之声，或者展现混合爵士风格，又或者打造韩 式布鲁斯等。正因为有了这些人，20世纪80年代的韩 国摇滚乐才同时成就了多样性和完成度。
生和涌现。 此后，包括“车库”“现代摇滚”“硬核”在内的各具特色的乐队 音乐在独立音乐中明确了摇滚的主导权，吸引了2000年代的音乐迷。结
到了20世纪90年代，出现了与继承过去时代倾向
果，独立音乐一度作为独立乐队音乐的同义词使用。在这些音乐人当中，
的人们完全不同风格的人同时登场的情况，例如，坚
涌现出了众多明星。在2000年代结束之前登场的“黑色裙子”“西兰花你
持共同体意识的民谣音乐、代表新一代个人主义和批
也”“张基河和脸孔们”是韩国独立音乐的沸点。21世纪10年代后期，独
判精神的音乐等。
立音乐以“猴子”“赫吴”等乐队积累的制作系统为基础，来往于主流和
自生的独立音乐文化
独立领域。现在，韩国的独立乐队与东南亚的乐队交流、进军欧美地区的 事情，已经不再令人吃惊。
首尔弘益大学一带是众多美术辅导机构、手工作
独立音乐和主流音乐互相刺激，互相学习。虽然现在摇滚乐队已经
坊和画廊密布的特色文化空间。1984年这里开通地铁
令人遗憾地不再站在流行音乐的中心位置，但韩国摇滚依然在进化中，21
站后，喜欢这种氛围的文化艺术界人士和年轻人聚集
世纪20年代的历史有待去书写。（S.R.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13
韩国黑人音乐的根基 金作家 音乐评论家、韩国流行音乐奖评委
嘻
哈音乐曾是加利福尼亚康普顿和纽约布
朗克斯地区非洲裔美国青年的亚文化，
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明星辈出，在节奏蓝调主
导的黑人音乐界占了上风。这种潮流对同时代
韩国青年也产生了很大影响，目前黑人音乐在 韩国流行音乐中占有绝对的比重。 嘻哈音乐
20世纪80年代后期，摇滚乐在韩国音乐爱
好者中占据主流地位，逐渐成为具有代表性的
青年文化的时候，部分人开始建立“黑人音乐 社区”。能够听到最新西欧舞曲(舞蹈音乐)的梨
泰院的“月夜”就是其发源地。随着以驻韩美
军为对象经营的该俱乐部从数年前开始允许韩
国人出入，出入此地的年轻舞者不仅能接触到 迪斯科、朋克等传统黑人舞曲，而且还能接触
1 © Gramho
到嘻哈、新杰克摇摆等最新音乐趋势。
2
在20世纪90年代演艺界风靡一时的舞蹈
歌手就是从这里诞生的。在该俱乐部“玩过
的”“徐太志和孩子们”组合证明了用韩语也
(1995年)席卷全国，嘻哈音乐正式开始在韩国
感舞蹈。由于该三人舞蹈组合，韩国流行音乐
同一时期，PC通信公司Hightel的黑人音
可以自然说唱的事实，并展示了前所未有的动
另外，不仅生产音乐，他们还汇集和评论海外
歌坛扎根。
的嘻哈音乐资料，为韩国的嘻哈文化走向成熟
的版图换成了舞曲之后，演艺企划公司几乎
乐兴趣社团“BLEX”起到了地下嘻哈的摇篮作
出俱乐部之一的“Master Plan”还定期为嘻哈
道。之后标榜“匪帮说唱”而成立的“徐太志
合带，在被称为“BP机”的无线传呼机连接音
出了贡献。
席卷了在月夜俱乐部扬名的舞者，并让他们出 和孩子们”的第4张专辑中的收录曲《回家》
14 KOREANA 夏季号 2020
用。他们给自己制作的伴奏配上说唱，做成混
里放入自由风格的说唱，给别人听，一起享受。
奠定了基础。不仅如此，弘益大学前的现场演
音乐人提供舞台，为增加对嘻哈音乐的需求做
3
©《给我钱》第八季最后一集的场面截图
4
节奏蓝调
迈克尔•杰克逊
调需要借助旅美侨胞出身人士的力量。虽然也
律，更注重以节奏为中心制作的作曲家进入市
与嘻哈音乐在韩国独立发展不同，节奏蓝
借用非洲裔美国人的音乐风格，比起旋
有像作曲家刘英振创作并直接演唱的《你的香
场，再加上MIDI编曲的兴起，克服了用实际演
用韩语消化正统节奏蓝调歌唱的人大部分都是
国扎根的原因。
朝翰在内的3名旅美侨胞组成的“Solid”就是
偶像音乐中不可缺少的元素。另外，得益于21
气》一样留在记忆中的本国人的尝试，但初期
在美国长大、在韩国出道的音乐人。由包括金
其中的代表。在他们的第2张专辑中收录的《抓
奏无法遮掩的声音缺陷，这也是黑人音乐在韩 嘻哈音乐和电子舞曲是最近韩国流行音乐
© KBS新闻截图
世纪10年代中期开始引领嘻哈热潮的电视选秀
1. 舞者们正在位于首尔梨泰院的“月夜”夜总会进 行舞蹈表演。上个世纪90年代，这里涌现了第一代 韩国舞蹈歌手，成为舞蹈音乐摇篮。
住今夜的尽头》(1995年)大获成功，正统节奏
节目《给我钱》的人气，嘻哈音乐人成为音源
继Solid之后，也是旅美侨胞出身的朴正炫
音乐”并受到排斥的20世纪90年代以前相比，
蓝调在韩国牢牢扎根。
凭借《附注：我爱你》(1998年)成功出道，她的
排行榜和大学庆典的主人公。与被称为“煤饼
不免让人产生隔世之感。但当时也有例外。那
活跃为情歌的核心向节奏蓝调风格过渡创造了
就是迈克尔·杰克逊。
教育体系，因此在韩国很难学会包括颤音在内
的解放区——梨泰院月夜俱乐部里几乎磨坏地
从小在教会熟悉西方式节奏蓝调唱法的侨胞唱
产生了决定性影响，使他们重生为舞蹈歌手。
转机。由于当时韩国还没有系统化的流行音乐
的黑人音乐风格的歌唱。相反，在美国成长并 出更接近正统的歌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进入21世纪以来，褐眼男子的超级热门歌
曲《已经一年》、Asoto Union组合的《Think
回顾过去，迈克尔·杰克逊对当时在年轻人
2.“月夜”夜总会的标志
3. 音乐专门频道Mnet播出的嘻哈生存节目《给我 钱》中的一个场面。该节目2012年第一季开始后， 得益于嘻哈音乐的人气，每年都举办一季。
4. 朴正炫（1976~ ）和Solid组合是20世纪90年代 后期一同引领韩国节奏蓝调热潮的主角。
板、彻夜跳舞的有志于当艺人的多才多艺青年
从这一点看，迈克尔·杰克逊是韩国流行音乐地 形图上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About' Chu》等使黑人音乐在主流流行音乐中
占据了很大的份额。接着，不断有人尝试突破 对海外风格的模仿，将有韩国特色的情绪积极
地与节奏蓝调结合，这种倾向于21世纪中期以
“中等节奏情歌”的名字成为歌坛大趋势。
韩国文化和艺术 15
特辑 3
韩国流行音乐的昨天与今天
新媒体时代的流行音乐 由有线电视及综合编制频道代表的传统媒体、与手机时代同时立稳脚跟的社交媒体以及音 源网站等新媒体，给21世纪流行音乐的产业结构带来了多元化。韩国流行音乐界通过各种 媒体和平台确保了音乐的多样性，并使之形成了一道绚丽多彩的风景。 金作家 音乐评论家、韩国流行音乐奖评审委员
2019年12月在水原会展中心举行的Trot演唱会座无虚席，观众在为歌手们的表演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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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畿日报
韩国文化和艺术 17
每
周统计并发布歌曲人气排行榜的音乐节目被挤出了电视节目 的主流，而随着音源成为潮流趋势，在韩国音乐市场，缺乏 诸如公告牌、日本公信榜等具有公信力的排行榜被认为是个
问题。这是因为，为了将自己喜欢的偶像歌手推上实时排行榜第一名的位 置，狂热的粉丝们发起的流媒体总攻势是可以改变排名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那些没有资深粉丝的音乐人来说，音源网站的排 行榜不过是“专属于另一些人的游乐场”。但是，也有一些人，他们既 不是韩国流行音乐的偶像，也没有通过电视综艺节目成为话题，却能做 到只要发布新曲就能登上排行榜最前列。他们以情歌或原声作为基础，其 共同点是声音音色都极具魅力。这些音乐人代表的不是那种“用来看的音 乐”，而是“用来听的音乐”。他们也被称为“鼓膜恋人”，这体现了音 源王者的特点。这种特点使他们成为继承“广播明星”传统的新一代音乐 人。
音源王者
从2000年代开始扩散的互联网也给音乐市场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MP3文件取代了作为音源存储媒体的CD，成为流行的音乐消费形式。这 种新形式的数字化音源并非通过正式的市场，而是通过未经授权的点对点 网络文件分享平台免费下载，常被用于社交网络服务的背景音乐或手机的 铃声。音乐光盘的销售量在逐渐减少，而音源却还没找到正常的流通渠 道，市场只能陷入低迷状态。变化是通过手机开始的。21世纪10年代，随 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大家欣赏流行音乐的方法从下载转为流媒体，可称之 为音源市场的规模方才得以形成。 自流媒体被完全接受的21世纪10年代中期起，绝对的音源王者开始登 场。比如2015年出道，知名度慢慢攀升，后来凭《不要回来》以及《那颗 星》等歌曲问鼎排行榜榜首的“张多慧”；初期没能引起关注，后来却火 速逆袭，最终推出榜首热歌《给你宇宙》的“脸红的思春期”等人。这些 音乐人成功的决定性因素是社交媒体的口碑。即使不像华丽的偶像组合那 样有看头，仅凭旋律、歌词以及嗓音就足以使人产生想听的欲望的那些歌 曲，是在网络广受好评的主要对象。虽说广播时代结束了，但是通过广播 获得满足的需要却没有停止，只不过是换了平台与形式而已。音源王者的 存在便证明了这点。
选秀节目
在韩国，流行音乐选秀节目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77年。在这一年，韩
国文化电视广播公司（MBC）举办了大学歌谣节，第一首获大奖的歌曲 是Sand Pebbles组合演唱的《我该怎么办》，这首歌曲也昭示了新青春文 化的开端。继1975年大麻风波之后，青年文化受到压制。在这种情况下， 该歌谣节成为了怀揣音乐梦想的大学生们的唯一光芒。仅仅列举在本届歌 谣节中获大奖的歌曲就足以书写20世纪80年代热门歌曲的历史了。但是从 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大学歌谣节的影响力开始减弱。这是由于随着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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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是通过手机开始的。 21世纪10年代，随着智能 手机的普及，大家欣赏流 行音乐的方法从下载转为 流媒体，可称之为音源市 场的规模方才得以形成。 自流媒体被完全接受的21 世纪10年代中期起，绝对 的音源王者开始登场。
1 © News1
1. 2019年10月，在仓洞“站台61”剧场举行的 “Trot小姐全国巡回演唱会第二季”制作发布会 上，Trot歌手宋歌人在致词，她是“TV朝鲜” 于2019年播放的Trot选秀节目《明天是Trot小 姐》的冠军得主。 2. 任英雄，Trot选秀节目《明天是Trot先生》 的冠军得主。从2020年1月至3月，由“TV朝 鲜”播放的该节目的最终收视纪录为35.7%，在 综合编制频道的综艺节目中收视率位居第一。
2 © 明星新闻
韩国文化和艺术 19
1 © Ukopia
乐公司时代的正式来临，流行音乐市场的环境发生了骤变的缘故。梦想成 为明星的孩子们从10岁出头就开始进入娱乐公司成为练习生，经过多年高 强度的训练后，再以偶像形象出道。另一方面，追求个人特色音乐世界的 年轻人则前往位于弘益大学前面的夜店。在这种情况下，音乐人才就没理 由非选择大学歌谣节了。 于是，改头换面、全面升级的选秀节目应运而生。2009年Mnet音乐 电视台推出的《超级明星K》第一季便是开端。以第一个冠军徐仁国为 首，随后的每一季冠军都瞬间迈入了明星行列。节目成功的第一个秘诀 是，与限制参赛资格只能为大学生的大学歌谣节不同，将参赛对象扩大到 了全体国民。此外，不但将参赛者的个人经历改编成感人的故事催人泪 下，还展示了他们在舞台之上以及舞台之外的竞争面貌。除了由专家组成 的评审委员，观众也被赋予了投票权，这些都是引起更多关注的重要原 因。 继《超级明星K》之后，首尔广播公司（SBS）电视台自2011年起连 续六年播出的《K-POP明星》、Mnet播到第八季（2019年）的《给我钱》 等都是选秀节目的成功案例。到Mnet2016年推出《创造101》大火时，观 众们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投票行为，开始为自己喜欢的参赛者进行全力以赴 的“营销”。他们游走在网络论坛之间，不仅展示相关参赛者的魅力，还 在竞演现场把自费制作的标语挂出来加油助威。如此，由粉丝、电视台、 音乐人形成的纽带把音乐变成了像运动一样的竞争领域。在罗马斗兽场般 的竞演现场，没有经纪公司作后台的音乐人成为了音乐的角斗士，而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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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1年6月，在纽约举行的Mnet《超级明星K》第三季美国 预选赛上加油的观众。该节目没有限制参赛对象，甚至也给外 国人提供了参赛机会，故而在海外也颇具人气。
2, 3, 4, 5, 6. 起始于1977年韩国文化广播公司大学歌谣节的韩 国选秀节目进入2000年代以来，随着形式多样的电视节目的涌 现，现在又出现了嘻哈、Trot、跨界音乐等多种类型。从左上 起依次为：中央东洋广播公司电视台的《幽灵歌手》、首尔广 播公司电视台的《K-POP明星》、韩国广播公司电视台的《顶 级乐队》、Mnet的《高校说唱》、Mnet的《韩国好声音》的 标志。
4 3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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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享受于观看这种争斗，并为之疯狂助威。这便是目
破了被融合风一统天下的Trot界潮流，切实展现出了正统Trot的力量。她
前韩国流行音乐界的一种状况。
的存在如同引发年轻一代对偶像团体的狂热一样，让人们认识到在中壮
Trot热潮
在流媒体市场的比重寒酸到不足1%；主要流通渠
道不是网店，而是高速公路旁的服务区；只能依赖于
年群体也足以形成忠诚的狂热粉丝这一事实。去年的Trot热潮并没有像一 阵春风那样吹过就消散了。受《明天是Trot小姐》成功的鼓舞，“TV朝 鲜”从今年1月起到3月播出《明天是Trot先生》，又培养出了一位名叫任 英雄的明星。
小规模活动的收益结构……这些情况反映了Trot所处
特别是，与《明天是Trot小姐》在早期因表演者千篇一律而令人失
的困境，对其评价也很刻薄。因此，最近正在盛行的
望、直到后来观众才逐渐被吸引的情况不同，在《明天是Trot先生》中，
“Trot热潮”不得不说是一件谁都未曾预料到的大事
从一开始个性鲜明的表演者就发挥出了惊人的舞蹈技艺，表现出了现代
件。
感，引发了观众的狂热。该竞演比赛最终获得了超过35%的收视率，创造 事件的前兆源自被称为“国民MC”的笑星刘在
了历年电视综艺节目的最高记录。这也意味着，从中壮年群体到青年群体
锡。他在MBC综艺节目《闲时做什么？》中扮成了
都收看了这个节目。宋歌人与任英雄的共同点是，他们谁都没有演唱融合
“溜三丝”的形象，不仅参与了Trot的新曲创作，还直
风Trot。这两位年轻歌手完美地唱出了由李美子与罗勋儿缔造的Trot鼎盛
接参与了演唱，他还凭借该形象获得了2019年度MBC
期的20世纪60年代以及20世纪70年代时期的正统Trot，他们用被视为是流
电视演艺大奖的综艺类新人奖。另外，他演唱过的歌
逝的昔日音乐的唱法深深地感动了观众。
曲还登上了音源排行榜前列，风光无限。“溜三丝” 证明了在娱乐领域，Trot也可以成为一支蓝筹股。
这些年轻明星作为同时代的歌手，向已经熟悉如何通过优兔将昔日 音乐消费于当前内容的年轻一代靠拢，为Trot作为不分世代的音乐重新迎
由刘在锡发起的Trot热潮在宋歌人的助力下席卷
来鼎盛期做出了贡献。优兔依靠其信息增值功能将音乐内容的出品年份与
全国。宋歌人在2019年播出的“TV朝鲜”选秀节目
消费年份之间的时差变为零。这成为20世纪80年代的歌手被作为“城市流
《明天是Trot小姐》中一举夺冠，自此一跃成为国民歌
行”消费、20世纪90年代舞曲重新被热烈呼唤的背景。对优兔一代来说，
手。多年来默默无闻地苦苦从事歌手事业的宋歌人打
“最新的”或“老土的”东西这种概念是不存在的。（金粉红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21
焦点
© 盖蒂图片
在第92届美国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上，奉俊昊导演执导的第七部长篇电影《寄生虫》一举斩获了最佳影片 （第一部获得该奖项的非英语片）、最佳国际电影、最佳导演以及最佳原创剧本奖四座金像奖，改写了韩国 电影百年历史。此前，他曾凭借此片在第72届戛纳电影节上荣获金棕榈奖。
22 KOREANA 夏季号 2020
奉俊昊式的提问与忧心
奉俊昊导演执导的两部电影《雪国列车》（2013年）和《寄生虫》（2019年）有着异 曲同工之妙。两部影片都呈现了统治阶层与被统治阶层、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 矛盾纠葛，也分别设定了列车这一水平空间和台阶这一垂直空间。不过，两部影片已 经超越这一设定界限，传递给观众们的信息犹如空谷回音，悠远深刻。 宋亨国 电影评论家
韩
颠覆设定的导演
不在少数。我通常将其称为“概念
今年又在美国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斩获最高奖项，
电影”。21世纪初，韩国电影业充斥了此类作
令这部作品在垂直空间上的设定更加令人瞩目。
品，例如，所谓的“黑帮喜剧片”就是其中的代
继而，以火车为背景的《雪国列车》的水平空间
表。暴力集团头目进入高中重新经历学生时代，
再一次登上热门话题榜。《雪国列车》以横向轴
或是身为检察官的女主人公结婚对象来自黑帮家
线为框架，讲述的是列车末节车厢的底层民众向
庭等，这些题材设定引发了观众的兴趣，因而风
前方车厢进击。《寄生虫》则是以竖向轴线为支
靡一时，大获成功。以至此后数年间，模仿之作
柱，表现的是居住在半地下室的贫民通过台阶往
铺天盖地。
来于地上空间。如果光盯着这一层设定的话，就
国不乏富有创意的商业电影，但 “始于设定，终于设定”的作品也
《寄生虫》一片继去年问鼎戛纳电影节之后，
进入21世纪第二个十年，这种模仿势头有所
会很轻易地认为两部电影在空间脉络上形成了1:1
停顿。不过，试图以独特设定来吸引观众的各种
的对应关系。换言之，人们倾向于从以下角度来
努力从未停止。诱发观众好奇心——这一意图本
理解两部影片：《雪国列车》中的末节车厢对应
身理所当然，问题的关键则在于在很多情况下，
着被统治阶层，前方车厢意味着统治阶层；《寄
电影未能跳出观众所熟悉的套路，不仅情节平淡
生虫》中的地下表示贫困，地上代表富有。
无奇，结尾也很老套。看这些电影，固然能打发 无聊的时间，却难以开拓认知视域。
这样理解也不为错，但恐怕会沦为观看奉俊 昊电影时最为无趣的一种方式了。原因在于，如
奉俊昊导演的路数与众不同。他总是能运用
此一来就会排斥一种可能性：观众的个体记忆千
有趣的设定去刺激观众的好奇心，自己又能跳出
差万别，在遇见影片中出现的各种影像之后，会
这些设定，开辟出崭新的类型片天地。这一做法
激发出无限丰富的想象。奉俊昊的电影并未给出
使他在韩国电影界占据了独特的地位。
一个明确答案，反而充满了很多提问和建议。因
韩国文化和艺术 23
此，如果想尽情领略他的影片，应注意不被其表
人。工厂规定了上下班及换班时间，火车也必须
面设定所束缚。
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一台机器足以抵得上过往
人类因气候异常惨遭灭顶之灾，只有少数
一百个人的工作量，机械的价值受到优待。人们
幸存者登上了一列火车。从车尾到车头，人们严
清洁、组装和维修机器，还给它加油。雪国列车
格地按照阶层分类。末节车厢的乘客不堪忍受悲
上每一个零配件必须各就其位，才能维持各自的
惨的非人待遇，图谋叛乱，冲向前面车厢。《雪
功能。于是，拥有机械的少数精英统治了整个世
国列车》中的人物按照这一设定，一节一节车厢
界。如同列车的引擎及其统治阶层一样，20世纪
地朝“前面”移动。如果这部电影仅止步于此，
的人类对机械崇拜之至。
那就与其他所有的“概念电影”别无二致了。然
正如查理·卓别林在《摩登时代》（1936
而，奉导演冲破了自身的情节设定，向“旁边”
年）一片中所表演的，大部分工人成为庞大机器
斜刺出去。当柯蒂斯（克里斯·埃文斯饰）等一
的轮齿。《雪国列车》一片中，用孩子来替换故
众人等一扇接一扇地打开前面车厢门、不断朝
障零配件安装在引擎中，以此表现出阶层的差
向目标迈进的时候，给他们开锁的技术人员南宫
别。居于统治阶层的梅森（蒂尔达·斯文顿饰）
民秀（宋康昊饰）却将自己的目标转向了旁边的
训戒揭竿而起的被统治阶层“不许动”。而列车
门。要想明白其中含义，就有必要深度研究一下
的掌权者威尔福德（艾德·哈里斯饰）遇到柯蒂
奉导演的“设定中的设定”。
斯后则强调“所有人必须各居其位！” 统治阶层不仅管理火车的机械装置，也控制
外部世界的变化
着火车上人类和动物的个体数量，并为此定期进
火车是现代文明的象征。蒸汽机面世后，又
行人口调节。这一非人类逻辑贯穿了被机械和生
引来了规模化的纺织生产机械及大众交通手段，
产资本所控制的整个现代社会。然而，从20世纪
大量人口聚集到城市。人类习惯于日出而作、日
后半期开始，世界开始发生变化。冷战体系轰然
落而息，因此需要通过约定时间来统治大部分
崩塌，意识形态时代消失于历史尘埃之中。随着
1. 电影《寄生虫》的开头：家境贫困的家长基泽在一家人 租住的半地下室中从窗户向外面看。上世纪80年代，韩国 中产阶级住宅的普遍形态是两层独立小楼，建造半地下室 是义务之举，以充作战时避难所。半地下室主要用作锅炉 室或者仓库，不过也可就地改造后用于出租，以解决住宅 问题。此后，很多联体别墅半地下室都成为住宅空间，供 中低收入城市居民居住。
2. 电影中朴社长的大豪宅鲜明地反映出社会贫富差异。 据韩国统计厅发布的《2019年第四季度家庭情况调查（收 入单元）结果》，韩国家庭月平均收入处于后20%的约为 132万韩元，而处于前20%的收入则高达945万韩元。这表 明贫富两个阶层之间的收入差距在日渐扩大。 3. 基宇和基婷兄妹俩在半地下室的卫生间里努力搜寻 Wi-Fi信号的场景。如果卫生间低于地下埋设的化粪池，污 水就会倒流出来。因此，半地下室住宅中的卫生间一般都 会被垫高。
1 © CJ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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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25
信息技术革命的到来，看不见的数据无孔不入， 不受空间限制，金钱和权力也紧随其后。金融资
看不见的力量
《寄生虫》的垂直空间同样不过是一种设
本和数字权力开始统治世界，机械时代衍化为以
定，影片中的“台阶”也仅仅是导演抛出的一个
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时代。此时，被统治阶层想
诱饵而已，目的是促使人们去审视上个世纪好莱
要去斗争的对象也似乎隐身于看不见的虚拟空间
坞电影的类型套路、意识形态时代的思维方式，
里。当列车中的底层民众以20世纪的方式继续奋
以及处于剧变世界中的人类境地等问题。“穷人
战之时，外部世界已经悄然改变。
一家在富人家工作所发生的事”——这一则宣传
这类象征性的场景令人印象深刻。南宫民
词简单朴素，使观众想当然地以为电影讲的是贫
秀与只盯着前面车门的柯蒂斯有所不同，他不时
富斗争。影片进展过半，穷人与更穷的人之间发
将目光扫向旁边的车窗，看到一片雪花悠悠地飘
生了惨烈争斗。反倒是电影中的富人一家完全不
落了下来。小小的雪花受到大气温度和湿度、空
明就里，甚至连媒体和警察也没能发现事件的真
气流动以及周围生命体呼吸等复杂系统环境的影
相。当社会统治阶层以“没有反省的诚实”一味
响，无时不刻地变换着位置。这与电影最初的设
沉缅于发挥自我作用之际，世界是否已经回到了
定——直线前进出现了偏离，仿若数字信号从
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的“所有人反对所有人的
“各居其位”的现代体系中逃逸而出。奉导演的
战争”时代，即重返前现代时代？电影里反反复
方案是这样的:从直眺前方、水平移动的电影设
复提到就业问题，不禁让观众联想起正式员工和
定中主动抛出问题，建议跳出臼窠，去看一看旁
非正式员工、遭解雇者和免于解雇者、小型自营
边，也就是外部世界。
业主和打工者之间难以尽如人意的矛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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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俊昊导演执导的两部电影《雪国列 车》（2013年）和《寄生虫》（2019 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部影片都 呈现了统治阶层与被统治阶层、资产 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矛盾纠葛，也 分别设定了列车这一水平空间和台阶 这一垂直空间。不过，两部影片已经 超越这一设定界限，传递给观众们的 信息犹如空谷回音，悠远深刻。
《雪国列车》结尾是这样的：一味只盯前方 追赶的底层民众，在某个瞬间需要向其他方向看一 看。《寄生虫》中也有类似的场景：努力向上的穷 人一家最终再次跌落谷底，倒也领悟到了有什么不 对劲的地方。影片中有一个桥段，讲述的是基泽一 家遇到了比自身处境更为悲惨的一个家庭，一番激 烈厮打之后仓皇逃出，儿子基宇在暴雨中走下台 阶，猛地停住了脚步，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为什 么我老是跟比自己更低级的人打架？”。 如此，电影中的台阶让人不禁发问：在我们 社会到底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看不见的力量，最终 使得弱者之间残酷争斗？富人家的朴社长经营一家 国际信息技术企业，这种力量就像他开发出的虚拟 现实机器一般，在网络空间无所不在，却始终看不 见，也难以知晓。基于上述原因，比起反省20世纪
1. 奇奉俊昊导演在2013年制作的科幻动作惊悚片《雪国列车》中的一个场景，这部 影片改编自法国让-马克•罗谢特和雅克•洛布创作的同名漫画。地球因气候异变而 进入新冰河期，幸存者们乘坐的列车沿着无尽的轨道向前飞驰。
的《雪国列车》，展望21世纪的《寄生虫》似乎朝 悲观方向又进了一步。
2. 吉列姆（约翰•赫特饰）被自己的追随者簇拥着，正准备向抱有革命梦想的柯蒂 斯（克里斯•埃文斯饰）让出末节车厢领导者的位子。
资本主义在全球化语境下遭遇的危机，就业环
3. 前方车厢人们的富足奢华的生活建立在末节车厢乘客的牺牲上。
境的急剧变化，反生态的自然开发及其催生出的怪 物——这些都是奉俊昊导演持续关注的事物。互联 网将全球连为一体，而以国家为单位的决策结构却 无法有效应对这些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奉俊昊导 2
演的电影不断地对现实世界提出切中要害的问题， 同时也传达了充满人间大爱的忡忡忧心——其原因 大概就在于此吧。（白洁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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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J娱乐
韩国文化和艺术 27
访谈录
遏制病毒传播的两种疫苗 关于人类对生态系统的破坏可能导致的危险，倡导融通的社会生物学家、动物行为学 家、梨花女子大学教授崔在天不断发出警告。如今，受新冠肺炎（COVID-19）全球大 流行的影响，全世界陷入史无前例的混乱，他再次强调，为了迎接后新冠肺炎时代， 人类务必停止盲目破坏自然的行为。 姜亮求 科学专栏作家
许东旭 摄影家
“切
叶蚁”是忠清南道舒川郡国立生态院
多，而且现在仍然有无数种病毒盘踞在地球的各
的明星。切叶蚁原本生活在中南美洲
个角落。它们中的一部分会利用一切机会试图发
热带地区。它们会切断树叶，带回巢
生突变，从而把人类变作宿主。但多数情况下都
穴，嚼碎后将其作为肥料用于种植，它们才是拥
是无果而终。但偏偏就出现了特别狡黠的家伙。
有悠久历史的“农民”。人类饲养家畜、耕田种
症状轻，易传播，但杀伤力不大，所以可以在刹
地的历史不过万年，实在无法与它们相提并论。
那间以人类为宿主，传播到世界各地。
仔细观察切叶蚁，你就会发现它们四处奔走 忙碌时身上带有白色粉末，这种粉末是可以释放 抗生素的细菌。切叶蚁为其提供食物，并用其释
现在全球都在承受病毒肆虐带来的痛苦，我 们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放出的抗生素进行消毒，抵制攻击它们所种植蘑
不管怎样，人类最终一定会战胜这次病毒大
菇的霉菌。这种共生模式在切叶蚁和这种微生物
流行。但比起这个，更严重的问题是这并不代表
身上延续了数百万年。
一切都结束了。各种新病毒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将切叶蚁带到国立生态院的正是首任院长、
试图把人类变成宿主。因此，即使我们花18个月
著名的“蚂蚁博士”、生态学专家崔在天教授。
的时间成功地研制出目前流行的新冠病毒疫苗，
他一贯主张，“要积极应对气候危机，这样才能
仍然可能出现其他新的病毒。
保护生物的多样性。”在一个连翘盛开的春日 里，我们有幸在大学校园里见到了他。
那么人类应该怎么办呢？ 需要一个可以应对所有病毒流行的根本
病毒正威胁着人类。好像您从很久以前直到 现在，已经多次发出警告，是吧？
性解决方案。我想称之为“生态疫苗（ecovaccine）”和“行为疫苗（behavior vaccine）”。
作为一名研究生态和进化的生物学家，我 无法不担心人类与病毒之间出现矛盾。首先我们 必须得承认，在与病毒之间的竞争中，人类是无 法获胜的。病毒在地球上生存的时间比人类长得
28 KOREANA 夏季号 2020
听起来，似乎“行为疫苗”是在强调“保持 社交距离”。 没错。保持社交距离是非常好的行为疫苗。
应生命多样性基金会的邀请， 2017年珍妮•古道尔博士访问 韩国，在崔教授的陪同下参观 了江原道大岩山的龙沼，并参 加了环保宣传活动。财团由两 人共同领导，创建目的在于为 动物、环境的相关研究提供支 持和帮助，并致力于环境保护 以及文化内容的开发、培训和 普及。大岩山龙沼是在山顶形 成的沼泽，在韩国加入《拉姆 萨尔公约》后，是最先登记的 湿地保护区。
©“我朋友春春”赵受贞
“ 人类需要反省为追求经济增长而破坏生态系统的一贯 行为。比起对大自然的开发，保护大自然更加经济有 效。我们必须认识到，生态疫苗才是遏制病毒传播的 根本药方。 ”
韩国文化和艺术 29
听起来可能有些幼稚，但只要全世界停摆两周，
断砍伐森林，捕食、饲养野生动物，才出现今天
不需要更长时间，就可以切断新冠病毒的传播途
的情况。为了杜绝病毒传染人类，今后不能再招
径，那么只要治愈那些已经感染的人，我们就大
惹野生动物。气候变化及其导致的生物多样性消
功告成了。只要全世界达成一致，一起按下暂停
失，这两个问题与病毒流行是有相关关系的。
键，这就是最切实有效的疫苗。 一直以来，为发展经济，人类不惜破坏自然 韩国民众的实践也已经证明了保持社交距离
生态系统。
的强大效果。那么生态疫苗又是什么？人类是否
这是个问题。一味地只追求经济的增长，
应该停止一直以来对自然生态系统肆无忌惮的破
完全无视生态系统的破坏。但现在我们必须面对
坏呢？
的结果又是怎样的呢？由于病毒肆虐，全世界经
是的。现在病毒无时无刻不在攻击人类，
济停滞不前，损失无法想象。人类需要反省为追
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病毒的原宿主，即自然生
求经济增长而破坏生态系统的一贯行为。比起对
态系统里的动植物正在消失。蝙蝠一直生活在远
大自然的开发，保护大自然更加经济有效。我们
离人类的森林洞穴里，寄生在蝙蝠体内的病毒根
必须认识到生态疫苗才是遏制病毒传播的根本药
本接触不到人类。蝙蝠、灵猫科动物、骆驼、穿
方。
山甲当然不会主动向人类靠近。正是由于人类不
执迷于发展经济的人类会因此走上不同以往
1
30 KOREANA 夏季号 2020
的道路吗？
然病毒会使我们暂时保持距离，但我不认为这样
那怎么可能呢？人类是最容易遗忘的动物。
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人类的进化令人震惊，
疫情一旦结束，有些人会回到从前，一如往常。
在未来人们还会不断地聚集、见面、有各种肢体
但此次疫情肯定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自然
接触。但如果病毒大流行反复发生，人类就会
生态，反思自己的行为，并付诸实践。这些人的
不断重复保持距离的行为。短暂离别后，再次重
行动逐渐累积，会引发意义深远的变化。
逢，会更加相爱，更加亲密。
您刚才提到行为疫苗，这似乎在预告“不见 面”社会的到来——今后“保持社交距离”会常
新冠肺炎使大学生无法到校上课，老师们只 能在线授课。您是怎样度过的？
态化。
好几年没有这样清闲过。原本计划好的各种
地球上众多物种中，人类是唯一进化成为能
国内、国际讲座、会议大部分都取消了。在网上
与同类众多陌生个体进行自由交流的物种。即使
见我的学生们，正在享受突然送上门的放松。此
星巴克里坐着20-30个陌生人，我们也会毫无畏
前因为日程安排太紧而迟迟未动笔的书稿终于有
惧地进去喝咖啡。如果在黑猩猩的世界发生类似
时间写下去了，已经快截稿了，很快会跟读者见
的情况，结果会怎样？会有一群黑猩猩扑过来，
面。
让你在一分钟之内丧命。蚂蚁世界也是如此。虽 之前您出版过好几本书。这次的新书是关于 哪方面的？ 是一本介绍如何进行讨论的书。看起来似乎 与生物学家风马牛不相及，是吧？其实不然。自 然界中很多动物都会学习，但在这么多会学习的 动物中，只有我们人类成为了万物之灵长。最关 键的原因是，人类是举着起跑线奔跑的动物。 举着起跑线奔跑的动物？ 万物之中，只有人类会记录并传播积累的知 识。人类是唯一会以前人取得的成果作为新起跑 线的动物。因此，对于人类而言，最重要的事情 就是学习前人，彼此信任，互通有无。因此就必 须善于辩论。这就是我作为一个生物学者关注这 个话题的缘由。 希望这次疫情，能让我们人类站在新的起跑 2 © 文化日报
1. 梨花女子大学硕学教授、生态学家崔在天博士在他位于校 园内的研究室里接受采访。一直以来他始终主张为了保护生 物多样性，人类应该积极应对气候危机。
2. 2015年4月，崔在天教授正在给参观国立生态院“蚂蚁探 险”展的小学生们讲解蚂蚁的生态。2013年到2015年，他担 任国立生态院的首任院长。
线上。 珍妮·古道尔老师一直在讲希望。不久前， 她曾经问我近况怎么样，还说:“一定会有好事 的。人类已经无数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也许现在 人们终于能认识到尽量不招惹大自然，让它保持 原样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也许这些计算开始对人 类有意义了。”我也真的希望能够如此。（徐俊 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31
遗产的守护者
8年前，第3代店主安尚敏从父 亲那里继承了这家有着70年历 史的秘苑年糕铺。虽然他将店 铺商标和年糕的包装设计得更 加符合现代人的审美，但却坚 持采用传统制作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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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不变，一以贯之
在首尔老市中心景福宫附近，有一家名叫“秘苑年糕铺”的店铺，继承了朝 鲜王朝时代宫廷年糕的传统。这家有着70年历史的招牌老店的第三代主人安 尚敏，为了保证年糕最纯正的味道，每天都在默默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姜信哉 自由撰稿人 安洪范 摄影家
店
前没有招牌，只有一面可以看到内部的雅致
膳的朝鲜王朝最后一位尚宫韩熙顺(1889-1972)把宫廷年糕
的落地窗，上面是小小的瓦片屋顶。走进里
的制作秘方传给了洪看连(1925-1999)。1949年，洪看连开
面，货架延伸上去的天花板上也有瓦片，木
了一家年糕铺，起名‘秘苑年糕铺’。1984年，洪看连将
制门和地板让人仿佛置身于韩屋大厅廊台一般，货架上
年糕铺传给了自20世纪70年代起就进店做学徒的侄子安仁
整齐精致地摆放着五种年糕，恭候着客人们的光临。
喆。”
在这些年糕中,以该店声名远扬的盒饼最为引人注
现在站在货架前的安尚敏正是安仁喆的儿子，他自
目。盒饼是将核桃、栗子、松子、大枣切碎，加入柚
23岁开始学习制作年糕，至今已有14年了。8年前，他从
子、蜂蜜、桂皮粉搅拌成馅，包在糯米里，做成便于食
父亲那里继承了这家店铺，成为店铺的第三代主人。他
用大小的米团后，再裹上一层炒过的豆沙蒸熟。据说盒
奔忙于厨房与前厅，笔者好不容易搭上话。我问他，朝
饼起源于高丽王朝末期(918-1392)，朝鲜王朝时期(1392-
鲜王朝的最后一位厨房尚宫将手艺传给他的姨奶奶，这
1910)成为君王生日筵席上的御用年糕和富有的两班贵
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呢？这背后一定饶有趣味。但回答
族人家享用的上流社会食品。小心地咬着沾满豆沙的年
却让人意外。“我都是从父亲那里听到的，好像姨奶奶
糕，坚果酥脆香醇的口感中有一丝柚子蜜汁的清爽甘甜
也没有给父亲讲得很详细。”
轻轻掠过，令人回味无穷。盒饼的食材昂贵，制作工序 繁琐，是普通年糕铺中难得一见的老手艺。
口感细腻
自2017年起，首尔市陆续在历史悠久的店铺中评选出
独具价值的店铺，指定为“老店”。秘苑年糕铺也是其 中之一。由于颇负盛名，介绍这家店铺的报道非常多， 这些报道记录下了这家老店的过往今来。 “负责高宗(1863-1907在位)和纯宗(1907-1910在位)御
安老板回答任何问题都很简洁，他说自己原本话就 不多。工作至今有14年了，问他的知与不知，答案都大同 小异。“几乎都会做，父亲都传授给我了。”问他有没 有拼尽全力却无法完成的事，他回答“从来没有”。我 又问“和有着40多年制作年糕经验的父亲相比，有还没学 会的手艺吗？” “也没有，我做得更好。我稍微改变了一下口感 后，销量增加了，评价也不错。如果说以前的蒸糕很有 嚼劲儿，那现在的口感是不是更像松软的磅蛋糕呢？”
韩国文化和艺术 33
我问他制作年糕时，是否考虑了年轻人的口味偏好。 他说是按照自己喜欢的口感制作的。我很好奇第三代主 人，在年糕上可以看到些什么呢？ “我常常在想，虽然高品质年糕的评价条件有很多， 但口感，也就是味道，不是最重要的吗？要看是不是每个 年糕都保留了特有的筋道口感。好像也不需要其他标准 吧……是什么决定了味道？米粉颗粒、水量、盐这三种 吧。特别是米粉颗粒。这是因为米粉是不是磨得细小均匀 决定了年糕是不是筋道，是很快就变硬，还是保持很长时
他无心夸耀自己的职业，他的回答 一贯如此。虽不断被各类媒体报 道，名声在外，但无论是与烘焙店 合作开发新品种，还是开设传统与 现代相融合的甜点咖啡店，他都从 未提起过这类计划。
间的软糯。”
紧跟时代的味觉
注意到细微口感变化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年糕和
店铺的外观。虽然大部分客人是老主顾，但他也考虑到了 新客人，特别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如何让他们对年糕产 生好感。他摒弃了把年糕垒好多层后用保鲜膜缠起来的古 老摆放方式，也不再使用粗糙的泡沫盒。他将每块年糕都 独立包装，并借鉴国内外知名面包店的包装样式重新设计 了店铺商标和包装纸。他还推出在白色纸盒里精心摆放几 种年糕的漂亮礼盒，此后年轻人的购买量占到总销售额的
1. 这是秘苑年糕铺的内部，利用韩屋瓦片砌成的天花板，使整个店铺显得古色 古香。2017年，这里被首尔市评选为具有历史价值的老店。 2. 秘苑年糕铺最有名的盒饼，也是安尚敏最喜欢的年糕。咬着沾满均匀细小豆 沙粉的年糕，各种细细切好的坚果和甘甜的柚子蜜汁味道溢满唇齿间，令人回味 无穷。 3. 这是双甲皮饼，将去皮的红豆煮熟后捣碎，包入粳米，做成年糕。然后将两 个年糕叠在一起，捏成唇状。 4. 将充分浸泡后的糯米蒸熟，加入蜂蜜、红糖、老抽，调制成浅褐色，再放入 分成两半栗子和四等分的红枣，然后加入香油，搅拌调匀，再次加热蒸熟后，在 上面铺上一层松子。
30%。 但他的创新尝试并未触及年糕的核心味道。在他的创 意里，看不到杂乱或匆忙不安。70年来，这家店每天用同 样的方式制作同样的年糕，他继承了下来。那种不容许商 品无人问津的技术，也是在漫漫岁月中固定为顾客的口味 并得到证明的纯正技术，他游刃有余。从他身上，可以感 受到经验老成者的淡定从容。他和父亲一样，坚持使用上 等的国产食材，他的话让人不禁点头。当被问到如果降低 哪怕一种食材的质量，年糕的味道是否会有很大变化时， 他做出无从知晓的表情。 “也许会？但我一直只使用同样的食材，不太清楚会 有什么变化。” 当被问到，制作需要十多种食材完美融合的“盒饼” 时，哪道工序最难掌握，他第一次迟疑，很久才回答。 “我不清楚什么难，什么容易。我从来没去其他店学 习过，一直只在这里工作，所以根本就没办法比较，也不 知道该对您说什么，怎么说……”
勤恳日常
在蒸汽缭绕的厨房里学习和长大的他说，父亲为了蒸
走盒饼里去壳红豆的水分，连续站在锅前几个小时炒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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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的背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他因此下决心继承家
作开发新品种，还是开设传统与现代相融合的甜点咖啡
业。他不辞辛劳，心中只想把这件劳动量与收益不成正
店，他都从未提起过这类计划。他只是说，会更加专注
比的小事做好。无心大学学业的他，退伍后马上回到店
于更为重要的年糕制作事业，有可能会精减品种。
铺，每天从凌晨3、4点开始学习。
他的回答让我这个提问者感到有些怅然。我这才反
他扎根于此的年糕店就是他的全部天地。
省过来，我期待他与我的先入之见吻合，即我是不是事
“这些年，最困难的是什么？”
先认为继承“家传老店”的年轻老板肯定在考虑重新诠
“24小时都和家人在一起，有时会因一些琐事拌拌
释传统或者创新……于是，一些人不足为奇的平凡日常
嘴，仅此而已，别的就没有了。” “现在好像店铺也逐渐步入正轨了，每天重复同样 的工作，会不会松懈或麻木了呢？”
生活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和父亲一样，他以店为始，以 店为终，日复一日。如果订单多，就多做点；如果卖得 快，就心满意足地收工。他不随意同其他职业的人做比
“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较。他相信，不必为遥远的未来而急于奔跑，更应该做
“店铺经营过程中，有意料之外的事吗？比如生活
好今天的事情，以平常之心迎接明天的到来。
满意度下降。” “嗯，一忙起来呢，没有这种感觉。该休息就休 息，一家人常常一起去旅行，一条心。”
他的生活已经融入店铺，推开光滑发亮的木门走 到街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起涌了出来。我想，应该是 勤恳日常的价值和平凡生活永不疲倦的节奏吧。尽管世
“关于如何运营，今后有什么规划吗？”
上任何一条街巷都曾经鲜活，但这些勤勤恳恳的日常生
“没有，就像现在一样每天工作就可以吧。”
活的价值却很难得到关注。这些平凡的生活一向微不足
他无心夸耀自己的职业，他的回答一贯如此。虽
道，但在沉浸其中的某一个瞬间，却会绽放美丽。（尹
不断被各种媒体报道，名声在外，但无论是与烘焙店合
悦、景莹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35
艺术之窗
韩
国的视频艺术是与西方同时发展的，但并没有 多少人知晓这一点。普通民众大多仅限于知道 世界知名艺术家白南准（1932-2006），除此之
外，对视频艺术知之甚少。 “韩国视频艺术7090”展览展出了60多位韩国艺术家 的130多件视频艺术作品，作品的创作期主要集中于20世纪 70年代初韩国视频艺术萌芽，直到90年代繁荣发展这一时 间段内。对观众而言，此次展览不仅是了解韩国视频艺术
与看不见的 事物相连
国立现代美术馆果川馆主办的“韩国现代视频 艺术7090：时间图像装置”展览，回顾了20世 纪70年代-20世纪90年代韩国视频艺术的发展， 具有非凡的意义。展览于2019年11月28日至 2020年5月31日举行，期间由于受到新冠肺炎 疫情影响，相当长一段时间不得不关闭，实属 遗憾。 朴荣泽 美术评论家、京畿大学西方画和美术管理系教授
在韩国扎根的历程的难得机会，而且还能欣赏众多在国际 上日益知名的韩国艺术家的早期作品，更具趣味。
实验艺术
20世纪70年代，韩国现代艺术的实验和前卫运动蓬勃
发展。军人独裁统治的严酷政治环境，不仅没有限制住艺 术的前卫运动，反而起到了刺激作用，不得不说相当具有 讽刺意味。在这一时期，偶发、装置、引入照片或影像的 一系列实验性创作方兴未艾，而几位艺术家也对视频艺术 进行了具有先驱意义的尝试。 当年这些艺术家并没有把视频看作是新兴、独立的影 像美学的表现媒介，而是更多的把视频当作实现前卫艺术 或概念艺术的一种手段。当时的代表性艺术家有金丘林、 李康昭、朴炫基等，他们开始利用视频这种新兴工具，将 对时间、过程与行为、感觉与存在、概念与语言等问题的 思考通过视觉表现出来。例如，韩国实验艺术的先驱者金 丘林的早期作品《抹布》（1974/2001），就展现了用抹布 擦书桌的行为，简略展示了具体过程：随着擦拭行为的反 复进行，抹布越来越脏，直至最终变成黑乎乎的，碎成一 片片。 韩国真正意义上的视频艺术先驱者非朴炫基莫属。 根据记录，朴炫基1973年开始从事视频艺术创作。在《无 题》系列作品中，通过将真的石头与拍摄的石头影像放置 在一起，对自然与艺术、实际存在与幻影、本原与再现等 问题进行探索。据说，他的创作灵感来自他在朝鲜战争逃 难路上看到人们拿石头堆成小塔借以祈福，这一景象给他 留下了深刻印象。在他看来，石头既是物质，同时也是负 载愿望的文化人类学的对象，他的创作从一个角度体现了 韩国人的巫俗信仰的部分面貌。观众通过他的作品，可以 感受到韩国传统艺术中蕴涵的图像的咒语性和巫俗性在现 代高科技中的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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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题》，朴炫基，1979年。 14块石头、一台电视显示器。 260×120×260cm（WDH）， 国立现代美术馆收藏。 2.《电视佛》，白南准， 1974/2002年。佛像、CRT TV、 闭路摄像机、彩色、无声、可变 大小。白南准艺术中心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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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巫俗所具有的迷幻、超自然沟 通的意味与高科技媒体——视频相 结合，令人倍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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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地，人》，吴景和， 1990年。16台电视、视频和电 脑图像、彩色、有声、时长27分 4秒。作者收藏。 2.《幽灵箱子》，陆泰镇，1995 年。2台显示器、VCR、古家 具。85×61×66cm（WDH）， 大田市立美术馆收藏。
专用于艺术
发展到90年代中期以后，逐渐结合物理运动或影像中移动的图
1984年1月1日，白南准的作品《早安，奥维尔先生》是他
像，创作出动态视频雕塑。其中，金海敏、陆泰镇等艺术家主
将1984年1月1日通过卫星向全球直播的一场电视表演编辑制作而
要围绕概念性、实际存在的主题展开创作，与朴炫基、白南准
成的视频作品，视频艺术以此为契机正式被韩国国内所了解。
的创作风格一脉相承。
白南准很早就注意到，独自散发光芒的显像管具有不同于照片
金海敏对媒体具有深刻的洞察力，在此基础上，他的作
或电影的审美性质，而前两者只不过是影子而已。他年轻时代
品通常展现虚拟与真实、过去与现在、存在与非存在之间微妙
学习音乐专业，曾作为一名现代实验音乐家活跃在日本、德国
的界限。他的早期代表作是《电视锤子（1992/2002）》，每当
等地。20世纪60年代初，他通过随意重组电视机，改变了商业
电视中的铁锤敲打屏幕时，就会发出“咣”的一声，电视屏幕
电视的单向信息支配结构。1965年之后，他首次将最新研发出
也随之晃动，给人一种在真实与虚拟之间切换的独特体验。陆
的视频设备运用到艺术领域，开创了媒体艺术的新潮流。
泰镇则将老家具等物体与记录有反复性动作的影像相结合，开
白南准从电视中发现了艺术创造的可能性，通过对电视装
创了视频雕塑的独特领域。在他创作的《幽灵箱子》（1995）
置和图像进行改装，专用于与电视原始设计功能不同的用途。
中，两个抽屉在电机的带动下反复重复着自动开关动作，置于
有人评价说，他的这种想象力“源于韩国人不受事物本身功能
抽屉内的视频影像中有一个背对屏幕的男子，不停地沿着台阶
或固定观念束缚，对所有事物进行多功能阐释和应用的灵活
向上走。这会令人联想到，人类就好像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
包容的思考方式”。但就像马赛尔•杜尚将男用小便池创作为
一样，必须永不停歇地往上爬，还有那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
《泉》一样，这也是20世纪现代美术的重要特征之一。
荒谬中摆脱出来的宿命。
白南准将电视这种固定的媒体改造为造型实验，并赋予其 哲学思考，进而创造出新的生命力。他以单一扫描线制作的作 品《电视佛（1974）》没有在此次展览中展出，所以我们无法
巫俗艺术
其实，所谓艺术家就是“炼丹术士”，将原本普通的材
亲眼看到。这个作品充分体现了他早期作品中所带有的这种关
料打磨和组合，使其重生为一种新的存在。所以说，艺术家就
乎冥想、祭祀等特性。长架子上放着一台电视，前面正对着一
是用心读懂了物质内在灵魂的巫师。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既可
尊青铜佛像，电视后面有个摄像机，拍摄佛的正面，拍摄到的
以将石头、树木赋予人的状态，又可以为毫无意义的物质注入
画面又传输到电视屏幕上，佛平静地看着屏幕中的自己。白南
灵魂，改造成充满生命的存在。这种行为并非基于人类中心论
准通过这个作品将东方宗教与西方科技结合在一起，引发世人
思想，而是基于世间万物与人类皆属平等存在的认知。巫俗起
关注。佛通过冥想进行修行的目的是，实现超越时间与空间的
源于万物有灵论的世界观。万物有灵论认为万物皆有生命，赋
绝对概念——“空”，但电视中出现的录像画面却显示其无法
予万物以生命的力量称为“神”。巫俗和万物有灵论消除了生
摆脱自身肉体。白南准的艺术贡献正是将东方哲学抑或韩国传
与死、暗与明的二元对立及界限。巫俗认为可以与亡界沟通、
统思想与西方前卫艺术精神相结
对话、往来。因而，艺术也像巫
合，将其形象化为一种现代艺术
俗一样，其目的就是要与死亡沟
的语言。
通，展示看不到的世界，让人到 达无法到达的世界。最终，我们
视频雕塑
通过艺术得以从可视事物支配的
20世纪80年代后期，视频雕
世界中脱离。
塑作为一种新兴艺术形式发展起
韩国巫俗所具有的迷幻、超
来。视频雕塑艺术以脱离平面、
自然沟通的意味与高科技媒体——
脱离类型、混合媒体、科技等
视频相结合，令人倍感有趣，这必
为关注点，蓬勃发展到90年代后
然是韩国视频艺术所具有的魅力之
期。初期，主要表现形式是将多 个电视屏幕堆砌或重叠在一起。
一，此次展览再次让人领悟到了这 2
一点。（唐艳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39
我爱韩国
混合和移动的技术 Simone Carena
意大利建筑家西莫内•卡雷纳近20年来一直居住在韩国。他从快节奏的韩国生活中不断 获得灵感。卡雷纳相信韩国会成为未来城市的实验室，在探索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中，他 因为能够从个人或职业层面提出混合解决方案而感到快乐。 赵润贞 翻译家、自由撰稿人 河志权 摄影家
可
以说，所有的旅程都是因鲍勃•马利
纳购买时，房子处于不能入住的状态。“木头的状
而开始。曾是故乡都灵理工大学建筑
态不太好。原本是破旧的房子。所以我们才能买
系学生的西莫内•卡雷纳自己创造出
得起。”卡雷纳笑着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是2006
了交换生项目。目的地是牙买加。那里是现已作古
年。
的雷鬼音乐传奇歌手鲍勃•马利的故乡。
在北村改造房屋时，由于保存政策，有很多
“我从小就对鲍勃•马利十分狂热。”卡雷
限制。例如，现在已经允许，但当时做玻璃窗或玻
纳回忆道。“我11岁的时候，叔叔就跟我说：‘等
璃门是非法的。不过，卡雷纳并没有被压垮。因为
你长大了，肯定不会喜欢他的。只是流行音乐而
他出生于继承了丰富建筑遗产的意大利，所受的教
已。’但我是这么说的：‘不，我要去牙买加见他
育和工作主要是复原工作。
的家人，学习这种音乐。’”
现在作为结果呈现的“韩屋配音”是新旧共
在牙买加技术学院建筑系领奖学金学习期
存的。珍贵的古建筑内部完全包裹着现代的房子。
间，卡雷纳真的见到了鲍勃•马利的妻子和孩子。
原来朝南的房子在修复过程中改为朝西了。朝向
他还了解到了根植于雷鬼音乐的电子音乐类型配
意大利，还眺望着景福宫和青瓦台。房子的中央是
音。“只要拿起贝斯，加入自己特有的声音就可以
起居池（Living Pool），这里是开放的空间，白天
了。这和在建筑中维持结构再添加新元素是同一种
可以娱乐，晚上可以当休息的卧室。厨房和其他内
方式。”这样的处理方式，也适用于他作为建筑师
部空间被涂成草绿色，让人想起20世纪80年代的电
所做的工作。他在韩国生活中的选择也是如此。例
子音乐，同时给人以明快、温暖、美丽的感觉。位
如，他的家住在位于首尔北村山坡上的传统瓦房韩
于地下的工作室有天窗(天花板上装有玻璃窗)。卡
屋。
雷纳的妻子、时装设计师申智慧在那里工作，向上
混合之家
位于首尔老城区的北村，是韩国最后一个王
仰望，可以看到三个儿子玩耍的情景。她有着在韩 屋里长大，在生长着玫瑰树的院子里玩耍的幸福记 忆。
朝——朝鲜时代建造的韩屋聚集的地方。这栋单层
过了一年又一年，孩子们长大了，露台被改
韩屋的门窗是用典型的木头和韩纸制作的。卡雷
造为住房。种在那里的杏树也进屋了，树顶穿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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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居韩国20年的意大利 建筑家西莫内•卡雷纳 在寻找婚后新居的过程 中，被首尔北村的韩屋 所吸引。在购房后一年 的时间内，他自己动手 改造室内空间，使其颇 具现代感。他们夫妇在 这里生下了三个儿子。
韩国文化和艺术 41
花板伸展开来，作为第六个家庭成员站在餐桌旁
过来的。”这不免让人对他如何来到韩国感到好
边。卡雷纳坦承，自己的家并非将韩屋进行了改
奇。他的学历是国际性的。从在都灵理工大学获得
造。“是混合样式吧。像我们家人一样。所以最终
建筑学硕士学位开始，他先后在牛津大学的交换生
的结果也会是混合的。”
项目、哈佛大学设计系夏季班学习，并在南加州建
这一切都是构成家居生活的“生活实验”的 一部分。他坦率地说：“我对韩国建筑非常好奇，
筑学院获得第二个硕士学位。当然，也不能漏掉牙 买加。
而且因为房子的规模可以营造出我家、我的土地的
像牙买加的情况一样，引领卡雷纳来到韩国
感觉，所以选择了这里。我们社区也非常好。但因
的其实是音乐。他在都灵的办公室，位于家族经营
为游客的原因，也会发展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他
了百年的砖厂里。有一天，一个乐队来到那里拍
的生活实验的中期结果如何？“我们正朝着正确的
摄音乐视频，他以此为契机为聋哑人制作了音乐视
方向行进。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孩子们能够扎
频。在包括韩国在内的亚洲巡回视频演示期间，他
根，感到很幸福。但是经济体制是敌对的。”
遇到了弘益大学国际设计专业研究生院系主任，
北村许多老房子被改造成店铺、画廊和咖啡 馆，周边变成了商业区。这会导致在大型公寓园区
并接受了担任教授的提议。卡雷纳于2001年来到韩 国，在弘大任职至今。
内一般可以使用的教辅机构、音乐教习室、游泳池
他在后来成为自己妻子的申智慧去日本之前
等教育基础设施或家庭相关服务的不足。卡雷纳担
遇见了她。她本来打算日后要去意大利学习时装。
心自己的选择会让孩子们成为牺牲品。
经过横跨大陆的恋爱后，这对情侣决定在韩国开
但是，他仍然梦想着北村的未来。虽然不允
始他们的婚姻生活。原因是什么？卡雷纳说：“比
许向上加层，但有趣的是，深入地下却没有限制。
起意大利，在韩国可以做更多的建筑相关项目。在
他笑着说：“我想下到地下20层。那相当于建设核
这里生活，看到成长的可能性，这让我感到很幸
安全区和新的地下城市。”
福。”
被热情牵着走
工作灵感
卡雷纳说：“我的人生似乎是被热情牵着走
骑摩托车、热爱兰博基尼的速度狂卡雷纳
看着孩子们在起居池里快乐 地玩耍，我希望在杏树旁长 大的孩子们能深深扎下自己 的根，虽然父母会梦想着建 造更高的建筑物或深入到地 下。 1. 随着孩子们日渐长大，二人感觉室内空间不够用了。于是， 他们着手扩建，将外面的露台打造成室内空间。如此一来， 外面的杏树也成了室内植物，与一家人共同生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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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卡雷纳认为，韩国拥有迅速发展的技术，正在掀起数字化转 型，这使韩国有望成为未来城市的试验室。
说：“韩国的迅猛变化总是让人兴奋不已。”因 此，卡雷纳和他的商业伙伴马可•布鲁诺一起成立 了MOTOElastico工作室，办公室设在首尔古老的传 统市场之一——广藏市场。 仔细想一想为什么决定留在韩国，他这样说 道。“我认为，韩国就像是一个全世界都在关注的 实验室，观察技术如何发挥影响力。也就是看现代 建筑和传统建筑的重新创造如何在实现国家认同中 发挥一定的作用。”他又补充说：“数字城市在韩 国被接受得更加充分，处处都可以体验。人们很了 解数码的优点。在意大利，人们害怕被人监视或用 于商业目的。” MOTOElastico的项目被描述为地标式项目， 即韩国的知识和意大利的建议相结合生产出了“超 级当地文化”作品。该工作室从事建筑、室内设 计、装置、展览设计、公共设计、演出事务，有时 做这些项目的混合。除了“韩屋配音”之外，最 受瞩目的作品是“High Street Italia”和首尔市厅的 “市民厅”。前者位于时尚的林荫大道上，外观设 计独特，让人联想起罗马水道,并陈列着意大利产 品。“市民厅”根据每个空间的目的，在地下的开 放空间内布置了不同的颜色。 卡雷纳表示：“设计公共领域就好比为话 剧布景。我必须想象是哪种喜剧或悲剧在那里上
2
演。”他相信，每一项活动都像戏剧，其本身应该 是有趣的。他的很多项目都很有趣，并且玩弄文字 游戏。例如，Tank房是一个可移动的“房间”， 由手持警察盾牌行走的人组成，这些盾牌起到了墙
来来往往
卡雷纳形容自己钟爱的摩托车是“既不是
壁功能，并形成了房间形状。粉红色盾牌上写着
内也不是外,而是两者合在一起的移动房”。除
“Felice”一词，这是在拿 “Police”一词做文字游
了摩托车以外，moto也意味着移动。他解释说：
戏。Felice在意大利语中意为“幸福”，也是卡雷
“这是充满动感的观点，是充满活力地对待城
纳大儿子的名字。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的名字分别
市。”moto也是去远方再回来。他的家人来往于
是Forte和Fermo。
意大利和韩国之间。2017年，意大利政府认可卡雷
“房”在MOTOElastico项目中常常让人眼前
纳对意大利-韩国关系所作出的积极贡献，授予他
一亮。他说：“我们喜欢房。诸如练歌房、网吧、
爵位。未来他们一家可能会离开韩国，到别的地方
家里各种各样的房间等。现在可以在别的地方租房
生活。不过，他确信地说：“我们会回来的。韩国
了。从这一点看，韩国人似乎很喜欢进行实用性的
是让人想回来的好地方。”
思考。”他想在北村开始的项目是可以同时用作公
看着孩子们在起居池里快乐地玩耍，真希望
用浴室和桑拿房的汗蒸房。希望通过该项目，能开
在杏树旁长大的孩子们能深深扎下自己的根，虽然
启拯救韩屋的对话。“汗蒸房是社区居民和游客都
父母梦想着建造更高的建筑物或深入到地下。（姬
可以共享的。”
彦斌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43
平凡的一天
愿岁月温暖而朴素
大多数顾客都很亲切，但也并非没有人在电话另一端恶语伤人。所以有些人只能一 边工作，一边通过自我治愈抚慰受伤的心灵。在按摩椅销售公司客服中心工作第三 个年头的张允瑛就是其中的一员。 黄景信 作家 河志权 摄影家
张
张允瑛每天早上7点40分起床，8点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你们这是在无视我吗？你们找什么烂借口
20分从家出发，25分钟后到达公
啊？”“最差顾客”100个人中大约有2个。他们满嘴脏话，还肆无
司。15分钟内做冲泡咖啡等准备工
忌惮地进行性骚扰。
作，9点整，电话铃声准时响起。 “您好！我是顾客满意组张允瑛，请问您需 要什么帮助吗？” 她一天平均接听60通咨询电话，拨打40通电 话告知已购买产品的顾客赠品、注意事项等信 息。来自顾客的咨询大多都和下单产品的配送有 关。按摩椅的配送时间一般需要一周到十天左
每天早上9点碰到“差顾客”的概率很高。他们积压了一晚上 的火气，只等着早上一到上班时间就爆发出来。每周一早上9点情 况更糟糕，熬过周末坐等周一上班的顾客暴跳如雷。对允瑛而言， 每周一的早晨从来都不是“一周愉快的开始”。
恶名昭著的工作环境
12点上午工作结束，12点到下午1点是午饭时间。不吃早饭的
右。对于已经习惯当日送达的顾客来说，这是相
允瑛选择不去食堂，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用一小瓶豆奶和一
当长的时间。对于顾客们的催促，她只能回答
个煮鸡蛋充饥，然后闭上眼睛小憩。对她来说，对一个静音的、不
说：“您的商品预计于xx日内送达，关于准确日
必倾听和说话的空间的渴望远比一顿饭更加迫切。正如体力劳动者
程，将由当地配送组与您直接联系。”
需要食物充饥，情感劳动者需要靠沉默来补充已经耗尽的情感。这
100个人中有80个人会说：“我知道这种情
是为了下午的工作而进行充电的时间。
况，但还是希望能快点送达。”也有人会口出恶
“我是2017年11月23日入职，因为客服中心刚成立，系统也不
语表达不满，但只要耐心解释，大部分人都会
完善，人手也不够，培训两天就直接上岗。有不清楚的问题时就
理解。允瑛把认真聆听、易于沟通的顾客称作
说：‘稍后给您回电话。’然后挂电话，向前辈咨询后再处理。大
“好顾客”。与之相反的是，100个人中总会有
家都说客服中心的工作环境很恶劣，但刚开始我并没有感觉到。”
18个人属于“差顾客”。他们打电话就是为了发
入职一个多月后，她才深切体会到“恶名”从何而来。一次，
泄不满情绪，他们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声指责：
一名顾客要求不要马上发货，以后再发。允瑛说：“那我们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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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服中心已工作三年 之久的张允瑛正在接听 顾客的咨询电话，她从 上午9点上班到晚上6点 下班，每天平均要接打 100通电话。
韩国文化和艺术 45
对她来说，对一个静音 的、不必倾听和说话的 空间的渴望远比一顿饭 更加迫切。正如体力劳 动者需要食物充饥，情 感劳动者需要靠沉默来 补充已经耗尽的情感。 1
1. 允瑛每天接待的顾客当中，有20%左右的人会用难听刻薄的话伤她的心。她有时用 写日记的方式来缓解这种痛苦。 2. 最近因为新冠肺炎，熟悉亲密的人之间也不能相互拥抱，所以她用抱玩具企鹅的方 式来聊以自慰。
候给您发货呢？”没想到那名顾客突然破口大骂
每当遇到这种言辞粗鲁的顾客，她都尽量换位思考，努力理解
起来。听起来是一个男青年的声音。不管允瑛说
他们的想法。当被问到尽管她的工作性质就是要满足顾客需求，处
什么，对方完全不理会，一直粗口谩骂。最后允
理顾客的不满，但偶尔是否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时，她歪了歪头，说
瑛不得不说：“因为您使用不当的语言，所以无
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但是偶尔有些顾客说辛苦了、谢谢
法为您继续提供咨询。”便挂了电话。她强忍着
了，这是她得以支撑下来的动力。接着，她补充说，现在凭借顾客
崩溃的情绪，独自走到公司附近的游乐场，坐在
的语气和呼吸声都能猜出是怎样的人。
秋千上哭了很久。她至今仍清楚记得那人的声音 和电话号码。
当被问到记不记得什么伤心的事情时，她叹息道：“有一次， 一名顾客不知道小狗在按摩椅上就启动了电源，可怜的是，那条小
世上总有无法理解、不想理解、不值得去理
狗没能救活过来。也有顾客曾打电话要求把父母家的按摩椅搬到自
解，但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这些源于不正当、
己家，可能因为之前使用按摩椅的父母过世了吧。有一次给住在高
不合理又不公平的不幸若是日渐积累，人们就会
楼层的顾客送货，用云梯车往上运的时候，顾客担心摔坏椅子，所
为了生存寻找自己的理由。
以送货司机就一起上了云梯，结果出了坠落事故。”
“劈头盖脸爆粗口的人自己就是这么过来 的，在他们过去的生活中，很多事情只要大叫大 嚷就能解决问题，所以也就先大骂一顿再说。”
46 KOREANA 夏季号 2020
解压方式
当被问到就算不可能做到愉快工作，那有没有缓解压力的方法
着什么。” 令人最欣慰的是，每天晚上6点就可以准时结束一天的工作。 到了下班时间，门“砰”的一声关上，心里的门也随之关闭。 为了解除心理压力，她做着各种尝试。 “我在办公室里放着不同种类的香水，换着喷一下。香味不 同，空气中的味道也不同，靠这个转换心情。下班后有时和同事们 喝一杯，发一发积在心里的牢骚。但最近一般回家比较早，因为 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也因为迫切需要什么都不做、彻底放空的时 间。”
对现实的肯定
允瑛高中毕业就步入职场，在第一家公司工作了十年，她并不
是好欺负的员工。她在工作上是以牙还牙，说话毫不顾忌。那时的 她喜欢与人相处，而现在的她更愿意独处。 前不久接到一个顾客电话，说按摩椅出现故障，需要申请售后 维修。她受理后发现顾客还有欠款，就和顾客说明需要先把欠款补 上。对方回答说：“你得新冠肺炎去死吧。”那一刻，她突然想起 几个月前刚离世的弟弟和孤苦伶仃的妈妈。那天晚上，她在日记里 写下这样的话语。 2
“最近因为新冠肺炎疫情，人与人不能拥抱，所以我抱着60公 分高的企鹅玩具走来走去。抱着又软又轻又圆乎乎的企鹅，轻轻拍 打着企鹅屁股，感到很缓解。呼吸困难好像不仅仅是因为戴了KF94
时，允瑛分享了一个小故事。有一次，客服中
口罩。声带也总是发干肿胀，一到下午声音都变了。有时嗓子眼肿
心的一名员工因为在电梯里跟同事谈论 “打来
得像苹果那么大，吞咽都很困难。当然，嗓子眼是没问题的，只是
奇葩电话的奇葩顾客”而被投诉。因为谁也没
说心里有种生怕又烫又硬的东西要冲破喉咙，只能强咽下去的感
想到那个“奇葩顾客”偏偏也在那个电梯里。
觉。今天有顾客诅咒我说：‘你得新冠肺炎去死吧。’现在妈妈就
尽管这件事发生在其他客服中心，允瑛所在的
剩我一个孩子，竟然有人诅咒我死。”
客服中心也迅速传开了。只要是同行，听到这
允瑛童年梦想成为一名作家，想写谁都想写却写不出来的作
种消息都会不寒而栗。因为打交道的顾客都看
品，告诉自己：“我也有这样的时刻！”然而现在，她只希望不打
不到面孔，所以即使发生再不愉快、再委屈的
扰他人，只愿岁月温暖而朴素。人生的每个瞬间不一定都充满幸
事情，也只能憋在心里或者彻底忘掉，除此以
福，日子并没有伟大到可以获得勋章，而是日复一日，大同小异。
外别无选择。
但她并不愿因此而否定过去，不想惋惜长叹未曾走的路，也不想留
“被骂哭过之后，还得马上愉快地接听下
恋于往事的遗憾。
一个电话。咨询电话总是响个不停，根本没有
“人只要还是人，不管怎么选择，世界依然朝着同一方向。
时间去外面安慰自己。有时接听特别伤人的电
有时希望一切都按下停止键。尽管如此，仍然想在自己拥有的所有
话后，就自言自语地发泄一下。往四周看看就
时间内好好干，就会不知不觉继续努力生活。我相信，这就是人
会发现，大家也都坐在自己座位上，嘴里嘟噜
生。”（文丽华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47
书 评 书 介
两个女人在想象中的相遇
《我和玛丽莲》
李志旻长篇小说，金智英 译，170页，12.99英镑，伦敦，第四庄园出版社, 2019年出版
朝鲜战争结束还不到一年，朝鲜半岛就又一次受到了巨大的震动。不过，这次 震动是由一位金发美女(bombshell，一词双义)引起的。玛丽莲·梦露决定在驻韩美 军部队进行四天的巡演。可以想象，小说中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因她的出现而神魂颠 倒。然而，给梦露当翻译的小说的主人公爱丽丝·J.Kim却因为其他的问题陷入了精 神的混乱。 爱丽丝在美军部队的新闻局当翻译，乍一看，这是一个在战后不稳定时期非常 令人羡慕的职业。但是，她自己仍然深陷在过去和现在之中，战争的伤痕让她白发 早生、心灵破碎。像那些从战争中死里逃生后决心尽情享受余生的舞厅女郎一样， 她也竭尽全力地让自己忘掉过去，就当那些都是过眼烟云。然而，她还是无法逃脱 过去的魔掌。实际上，在小说的开头，她说的第一句话“想着死亡去上班”就营造 出了小说的整体氛围。
罗秀昊
首尔大学国语国文系教授
和玛丽莲的相遇以及给明星当翻译的经历为其记忆和回想战时和战前发生的事 情搭建了框架。和那时一样，她现在也仍然被困缚在几个世界之间。她生活在两个 男人中间，一个是已婚的作家，一个是有着美军父亲和 日本母亲的传教士。这个传教士教过她英语，还给她起 过英文名字。然而，也许唯一一个能够真正理解她的男 人是那个像她一样作为一个艺术家在日本学习、战争爆 发前和她一起在朝鲜做宣传工作的人。不过她没有接受 他的感情。 随着小说情节的展开，读者会更多地了解爱丽丝的 过去以及她在战争中的经历。虽然她在兴南撤退的时候 逃离了北方，但是她无法从自己不得不忍受的恐怖记忆 中逃脱出来。现在的情况是她陪伴在玛丽莲的身边，尽 管明星的所到之处总是聚集着蜂拥而来的群众，将她推 来搡去，但她还是尽力去保持镇静。玛丽莲从欢呼的军 人中间脱身，回到舞台后面，爱丽丝从玛丽莲的身影中 看到了疲惫和倦意。“没有得到一个男人的爱，却要去 爱所有的男人”是这个女人的宿命，她像爱丽丝一样需 要忘却一切的温情的拥抱。也许玛丽莲会说，从这次暴 风骤雨般忙碌的巡演中逃生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 是一个真正的明星。可是爱丽丝能从她的记忆中、从把 自己的生活变成悲剧的宿命般的选择中逃生吗？ 李志旻小说叙事流畅，令人绝望的故事情节将小说 的结尾推向了高潮，让人无法释卷。之前也有很多描写 朝鲜战争的残酷小说，但是这本小说既没有涉及意识形 态，也没有记叙宏大的历史事件，而是把视线完全集中 于在那段残酷的时间里一位女性的支离破碎的生活上。 也许在她的苦痛和苦难中，仍有一线小小的希望在发 光，就像世界上最美的女性的微笑一样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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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冥想来指导修行的古典著作
《无痕飞翔的鸟：黃檗禅师说禅，修弗禅师注释》
罗伯特•小巴斯韦尔、金成勖 合译，360页，29.95美元，马萨诸塞，智慧出版社, 2019年出版
这本书在时间上是多层次的，内容是9世纪中国的禅宗禅师黃檗希 运的语录及韩国的修弗禅师的现代文注释，此次首次被译成英文。 在英语圈为人熟知的禅宗与以经典为基础的教义派不同，它主要把 重点放在获得开悟的手段——冥想上。修弗禅师长期以来一直教大众进 行“参究话题，获得开悟”的看话禅的修行。也就是修行者集中参究一 个话题，对这一个话题提出质疑的方式。在化解疑问的时候，如果我们 用平常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那么只能走进死胡同。为了找到突破口，修 行者必须抛弃陈旧的思维方式。虽然修弗禅师一直以来帮助了很多普通 信徒通过看话禅的修行达到了开悟的瞬间，但是他也发现信徒们希望获 得比开悟更深刻的灵魂体验。 修弗禅师总是对学生们说，开悟以后就没有进一步可以成就的事情 了，追求新的体验意味着另一种执念。对黃檗希运的《传心法要》进行 注释的目的是为了告知人们在获得最初的开悟以后还能做什么。这部古 典著作记录了唐代的儒学者、精通佛教教学的裴休与黃檗禅师的问答内 容，具有惊人的现代性。因为裴休的问题与修弗禅师的学生们提出的问 题是一样的。 这本书是为已经获得开悟的修行者写的，所以获益最多的将是他 们，不过也许所有学习佛教的人都会对这本书感兴趣。
为烹饪探险家准备的频道 COOKAT
http://www.youtube.com/channel/UCBAYajvDy1-R8D0aaPaleaw
最近，优兔上来自许多国家和文化圈的人们分享烹饪经验和知识的 烹饪频道特别受欢迎，COOKAT也是这样的频道之一，它以“主菜”、 “开胃菜”、“甜品”、“韩国菜”等为标题，介绍多种多样的烹饪方 法。如果想快速简单地做韩国菜的话，可以点击一下“韩国菜”。 因为大部分的视频都只有几分钟，所以在稍事休息的时候（或者一 直不停地在收看优兔视频的观众也）可以收看一下。烹饪的过程都加上 了字幕按顺序播放，非常便于跟学，食材和方法也都另写在每段视频的 下面，对那些必须慢慢跟学的朋友来说很有帮助。如果按照这个频道提 供的菜谱试做所有菜的话，腰围一定会增加，不过大家还是可以通过收 看视频来获得灵感，从而尝试新事物或者在自己的菜里添加一些韩国风 味。（王君湘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49
娱乐
电影处理“灾难”的 方式
韩国人对灾难有着异乎寻常的问题意识，这是为什么呢？他们是 如何在新冠肺炎造成的全球大流行中相对迅速地进行应对的呢？ 我们不妨通过韩国最近几年的灾难电影来寻找一下答案。 郑德贤 大众文化评论家
奉
俊昊导演2006年推出《汉江怪 物》，上映前人们以为其内容就
成功方程式
《汉江怪物》之后，韩国国内出现了新
是关于怪物的，正式上映后人们
的灾难电影成功方程式。尹济均导演的《海云
才发现这里包含了很多灾难电影的元素。电影
台》2009年上映，内容是釜山海边海云台发生
讲述了一只出现在汉江边的怪物疯狂地对人类
海啸的故事，观影人数超过了1100万。这部电
发动攻击，但是电影的焦点并不在于此，而在
影与国外的灾难电影不同，重点没有放在炫目
政府对该事件的态度。正因为政府消极应对，
的视觉特效上，而是放在出场人物微妙的情感
弱小的市民只能与怪物展开殊死搏斗。这种叙
变化与矛盾冲突上。这从此成为韩国灾难电影
事方式反映了奉俊昊导演特有的黑色幽默。
的一大特色，此后拍摄的灾难电影也大部分追
这部电影累计观众数超过了1300万人，是
寻这一公式并取得了商业上的成功。但是，随
当时韩国票房最高的电影。当年夏天，韩国连
着过度煽情的新派电影的出现，大众对灾难电
续下了多场暴雨，造成了严重的水灾，这对电
影的关注度逐渐降低。
影的成功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韩国人蒙受了
此后，延尚昊导演的《釜山行》（2016）
数千亿韩元的财产损失，数万人成为灾民，经
再一次牢牢抓住了观众的视线。在开往釜山的
历了这场灾难，人们对电影传达的信息产生了
KTX列车上突然出现了成群的丧尸，市民与之
更多的共鸣——“真正的怪物不是灾难，而是
展开了生死搏斗。这部电影表面上标榜丧尸题
对待灾难的态度。”
材，其实是灾难电影的进一步深入。飞速奔驰
50 KOREANA 夏季号 2020
1. 奉俊昊导演2006年作品 《汉江怪物》场景之一。 该电影创造了韩国灾难电 影的成功方程式。 2. 怪物突然在汉江边出 现，在此经营商店的康斗 拉着女儿玄舒的手正在惊 慌失措地逃命。《汉江怪 物》用黑色幽默批判了政 府的无能以及漏洞百出的 国家灾难应对体系。
© 青于蓝电影公司（Chungeorahm Film）
1
的KTX列车象征着韩国社会的飞速现代化，一 群又一群的丧尸讽刺了韩国社会只注重经济发 展的一边倒文化。
数字民主化
2014年韩国发生了世越号惨案，船上的数
百名乘客，包括集体旅行的高中生在这次事故 中遇难。这件事将韩国人的愤怒推上了顶点。 随后，人们发现该事件并非不可抗拒的天灾， 而是由于指挥塔缺失造成的人祸。这引发舆论 对当时政府的批判，继而发展为烛光示威，最 终成为导致总统被弹劾下台的重要火种。就 在韩国总统弹劾公诉被提出的这一年——2016
2
年，除《釜山行》以外，韩国还涌现出了多部 灾难电影，有隧道坍塌题材的电影《隧道》， 有核电站事故题材的《潘多拉》等，数量较之 往年明显增多。
韩国文化和艺术 51
弹劾总统，如此重大的民主化进程事 件，在韩国之所以能够实现，可以说主要是受 到进入21世纪后正式兴起的“数字民主化”的 影响。20世纪80年代，韩国的民主化运动主要 是在首尔站、光化门广场等物理空间上展开； 进入21世纪，民主化运动转入网络空间，社会 热点问题得以更为迅速广泛地扩散开来。更快 的通讯速度，更广阔的虚拟空间，更高的移动 终端普及率，其结果就是，扩散的不仅仅是政 治的烛火，还使人们能够更为积极地对灾难处 理提出批评以及应对方案。韩国接二连三出现 的灾难电影都承载着对“指挥塔无能又不透 © Next Entertainment World
1
明”这一问题的批判，基于社交网络的舆论引 导了社会现实的改善与变化。
体裁的趣味
在韩国，灾难电影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
的体裁，韩国电影处理灾难的方式也在走向多 元化。比如，2019年的电影《出口》讲述的是 人们逃出毒气弥漫的都市，累计观影人数达 940万人。电影《白头山》讲述了白头山火山 爆发，韩国与朝鲜互相帮助的故事，共有825 万人观看了这部电影。这两部电影都没有批判 社会，而是全面展现了灾难体裁的趣味性，还 加入一些幽默元素。 纵观这一趋势，可以发现韩国人在审 视、应对灾难过程中的思想变化。人们呼吁有 能力的指挥塔与信息的透明公开，这一类主题 意识可以说反映了韩国人过去经历过的无数次 灾难所留下的伤痛体验。 © CJ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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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新冠肺炎而被重新评价的《流感》 目前，新冠肺炎扩散到全世界，这再一次引起了人们对那些仿佛是现实预告片的灾难电影的
关注。韩国国内最为关注的当属金性洙导演在2013年的作品《流感》。电影以写实的表现方法讲 述了在首尔附近城市发现了一种致死率为100%的病毒，该病毒通过人体呼吸器官传播，并且很
快就扩散到整个韩国，引起了各种骚乱。感染者打喷嚏射出无数飞沫的场景，让直面新冠肺炎实
际恐怖的人们不寒而栗。电影中明明有人在感染后幸存下来，但由于担心病毒继续扩散，人们选 择将感染者处死，这一幕可以说相当恐怖。
这部电影的重点也并非病毒的可怕，而是将重点放在批判政府对人民的管制与监视上。电影
向人们提出了一个问题：在灾难面前，国家真正的作用是什么？（金粉红译）
© CJ娱乐
1. 逐渐变成丧尸的军人。2016年延 尚昊导演的作品《釜山行》表面上是 讲丧尸，其实是在讽刺一味埋头于过 度高速发展的韩国社会，该片被公认 为灾难电影中的杰出作品。 2. 李相槿导演2019年的作品《出 口》，讲述了由于毒气在整个城市里 弥漫所造成的空前灾难。电影中植入 了幽默元素，展示了一种新的灾难电 影表现形式。 3. 2019年上映的电影《白头山》， 由李海准、金丙书共同执导。电影内 容纯属虚构，讲述了南北双方为了阻 止白头山火山爆发，加强合作，共同 克服朝鲜半岛危机的故事。新颖的题 材使电影获得了票房成功。 4. 新冠肺炎大流行让人们再次关 注金性洙导演2013年的作品《流 感》，电影海报中戴着口罩的市民， 如今在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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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53
情自远方
逐梦韩国，青春无悔 宋晶阳 韩国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院 对外韩国语翻译专业 博士在读
青
春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她关乎梦想，关乎热 情，关乎挑战，亦关乎成长。她是“宝剑锋 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勇毅坚强，
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自我策勉，是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定无畏，是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不懈追寻。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场逐梦之旅，在这条荆棘丛生的 路上，我们甘之如饴。又是熟悉的一天开始了，走在母校 韩国外国语大学校园里，蝉鸣鸟叫，春意盎然，清晨的阳
第99届KBS主持人培训课程
光洒满校园的每个角落，一切都充满了生机。自从博士课 程结束之后，我每天清晨去自习室打卡写论文已经有一年
自己一个最美的青春。
了，现如今，这条连接着宿舍与自习室的小路便成了我逐
2011年9月，我有幸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韩国光州湖
梦的征途，踏满了我青春的痕迹。迎着晨光，步伐坚定地
南大学学习。初次踏上这片土地的一刹那，我便被它的魅
走在这条小路上，心中不由得联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在
力所吸引。光州是韩国全罗南道首府所在地，这里山川秀
来韩留学的这八个春夏秋冬里，我辗转了光州和首尔这两
丽，文化底蕴丰厚。无等山千年古寺、智异山旖旎风光，
座美丽、温暖、各有千秋的城市，这其中，有成长的点点
无不给这个民主化运动的发祥地锦上添花。品尝着无等山
滴滴，也有其背后的酸甜苦辣。但无论如何，我的青春与
大麦拌饭、松汀肉饼和鸭子汤等光州特有的美食，感受着
梦想，都和韩国有关。
光州人民淳朴而温厚的乡音，让我不禁对这座“味乡”流
与韩国的结缘要从童年说起。记忆中的小时候，家
连忘返。
里的一本世界著名建筑图册打开了我对广阔世界的殷切渴
初到光州时，由于我对韩语的日常对话不甚熟悉，
望与无限遐思。从那时起，在东北平原和满族文化的滋养
时常笑料频出。还记得那是刚来光州时的某一天，我独自
下成长的我，立志要学习一门外语，去更广阔的世界看一
一人去饭馆吃饭，由于不熟悉韩语，不知道怎么叫服务员
看。而在这本小小的图册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韩
过来帮我点餐，当时，正巧我听到周围有人对服务员喊：
国的南山塔，在飞檐亭角的映衬下，塔身如同花瓣盛开，
“저기요（打扰一下）”，之后，服务员便过去了。我也
挺立而高耸入云，使我不由得对它心驰神往，进而也对首
想学着她的样子叫服务员过来，但是却不知道“저기요”
尔这座古典与现代结合的城市充满了期待。
这个词怎么说，很是焦急，就在那一瞬间，我灵机一动，
大学时，在儿时愿望的召唤下我决定学习外语专业，
脑海中浮现出以前韩剧里面经常听到的一个词——“자기
期许能以语言叩开未来之门，开阔视野，丰富自己对新世
야（亲爱的）”，我误以为刚刚那位女士喊的是这个词，
界的认知。在填报志愿时，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韩国语，
于是大声朝服务员喊道：“자기야”，话一出口，饭店里
为了实现自己的夙愿，更为了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
的人都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很
54 KOREANA 夏季号 2020
是不好意思。记得最后，还是一位在旁边用餐的中文系
文学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在体验到了韩国文学的魅
学生帮我点的菜。而今每每回想起来，这已然成了我交
力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当一名韩中
换留学时期有趣的谈资。
文学译者。于是，我申请了韩国外国语大学对外韩语翻
就这样，我在对学习的懵懂和对韩国生活的新奇
译专业的博士课程，想要更为系统地学习翻译理论知识
之中度过了大学时光。大学毕业之后，为了让自己的韩
和韩中翻译技巧。为了储备文学素养，从而在翻译过程
语有更大的进步和提升，更深入地了解韩国的文化和不
中更加得心应手，我每天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其余的时
同地域的生活，我带着对韩语学习的一腔热情，孤身一
间都在读习中韩文学著作，并和同学们一起组成学习小
人来到首尔这座梦寐以求的城市。初入首尔，我的新奇
组练习文学翻译。这种循环往复的翻译练习不仅提升了
之感更甚光州，这是一座古典与现代完美结合的文化之
我的韩语表达能力，更磨练了我的意志，也让我明白了
都，随处可见的外国人让我感受到了她的多元文化，壮
坚持和耐心的重要，体会到了理解与感同身受的美好。
观的南山塔曾是我儿时放眼世界的梦想，雄伟的汉江让
2019年初，我考入了韩国文学翻译院，开始在练习
我领略了韩国现代化崛起的源头，江南的俊男美女也让
翻译小说的过程中，总结不同语境、修辞手法的翻译方
我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年轻与活力。
式和技巧，并有幸见到作者，深入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
在首尔求学的经历，可谓是“痛并快乐着”。2014年
作品世界，这让我受益匪浅。之后，我有幸与翻译家卢
我有幸进入了韩国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院，攻读国语国文
鸿金老师共同翻译了高银先生的诗集《招魂》。翻译诗
专业硕士。而读硕士的两年，是我积累韩语功底、不断
歌，于我而言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从形式和内容的转
挑战自我的两年。研究生院的学习和大学截然不同，大
换到意象与意境的再现，无不需要一字一句认真推敲，
学时期是韩语的学习阶段，那时只要认真学语法、背单
字里行间仔细斟酌。这段经历让我对韩中文学翻译有了
词和句型就可以拿到不错的成绩。而研究生院的学习，
更深层次的认知与热爱，也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后要成为
我把它理解为韩国语的使用阶段，我需要用不甚熟练的
一名韩中文学翻译家的梦想。
外语去做课堂演讲，去跟韩国同学交流和探讨专业知
现如今，我的博士课程已经结业，写论文是我现阶
识，以及用韩语写论文和报告。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
段的又一挑战。在日复一日的阅读文献、查找资料和斟
些都是无比巨大的挑战，这种学习方式的转变让我一时
酌表达的过程中，我再一次体悟到了文学翻译的独特魅
间难以适应。
力，并乐于不断探索与研究。
有时，我站在讲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蹩脚的韩
同今天一样，每日清早，我都会踏着晨光和希望，
语去做演讲，而台下的老师同学们却不知所云。每每遇
怀揣着成为“韩中文学翻译家”的梦想走到自习室去进
到这样尴尬的情形，都让我的自信心备受打击，我甚至
行论文的写作。诚然，写论文是一个枯燥乏味与自我突
一度感到自卑和迷茫。每当这时，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
破并存的过程，为了写好它，我也曾在寂静无声的深夜
告诉我，“从来不跌倒并不算光彩，跌倒后能再站起来
里挑灯奋战，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逆水行舟……然而，
才是最大的荣耀”。诚然，真正提升自己的机会就在这
在这个“痛并快乐着”的年纪里，我很感激青春赋予我
一次次的打击与自我否定之中，每个人的年轻都只有一
这一使命，更乐于把枯燥的日子过成诗。曾几何时，我
回，要趁着年轻，努力克服困难，不给青春留遗憾。于
听到过这样一句话，“每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其实都是
是，为了锻炼自己讲韩语的胆量，克服演讲时的紧张心
以无人能及的勤奋为前提的，要么是血，要么是汗，要
理，提升韩语逻辑表达能力，我去了KBS播音主持培训
么是大把大把的、无人问津的寂寞时光。”梦想的召唤
中心学习用韩语主持和演讲；去主动跟不会中文的韩国
让单一的日子不再单调，相信不久的将来，平凡的人生
同学约行程，练习口语表达；去做口译；做中文辅导老
亦会因今天的努力而不再平庸。希望未来的某天，当与
师；并主动报名了广播节目《信息港》作嘉宾……就这
人聊起韩国留学的点点滴滴时，回首，可以是一段青春
样，在一次次的失望与自励，迷茫与清醒之间，曾经那
无悔的岁月，前望，可以有一个繁花似锦的明天。
个一度否定自己，甚至自卑的我，不断挑战自己、超越 自己，逐渐成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在硕士时期，由于不断阅读韩国书籍，让我对韩国
推门走进自习室，屋里的一切都被晨光镀上了一层 金色的外衣，我看到，那在桌旁奋笔疾书的人，沐浴在 希望的阳光下，像极了振翅欲飞的天使……
韩国文化和艺术 55
话说食材
荞麦面， 炎热中的一抹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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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联社
1
在盛夏吃上一碗清爽的冷面，不仅可以刺激热天里不振的食欲，还可以恢复元气。 冷面的主要材料是荞麦，它跟其他谷物相比，含有的营养成分要丰富得多。 韩国人也会将荞麦磨成粉，然后做成凉粉或煎成饼吃，但最爱的还是冷面。 郑载勋 药师、美食作家
2
018年4月27日，韩朝举行了首脑会谈，那一
产凤山假面舞传承
天的气温超过22度。文在寅总统和金正恩委
人金先峰（1922--
员长在板门店会晤，他们并排坐在一起，用
1997）在和儿子的对
筷子夹起浸在冷面汤里的面条的场景被国内外报道，
话中，这样回忆到停战
吸引了人们的关注。看到此景的市民们在冷面店前排
线对面的故乡——黄海道
起了长队，即食冷面的销售量也增加了三倍多。
的冬天。
虽然现在冷面已固定为夏天的特色美食，但原来
“玩掷柶游戏到深夜，夜宵
2
它是在冬天经常吃的面条。因为在没有冰箱的年代，
就吃冰盐水萝卜泡菜汤和粗荞面，再加上山
只有在冬天才可以得到做冷面汤的冰块和盐水萝卜泡
鸡肉佐味。那个味道真的是……就是把被子蒙到脖子
菜汤等材料。而且做面条的材料——荞麦也是在深秋
那里，呼呼地吃出声来，然后上面牙冻得发抖，下半
才能收获，这也是原因之一。虽然荞麦在两三个月之
身又被地面烤得热乎乎的……”
后就能成熟和收获，但如果在夏天收获，储藏会是个
如今，人们往往将粗荞面视为江原道食品，但
很难的问题。荞麦的脂质是大部分谷物的两倍左右，
是从上面的报道可以看出，粗荞面和冷面是同一种
很容易变质。只有在可以低温保存的冬天，才能实现
食品。对于“荞麦凉面”这个名字有两种意见。第一
长期保管。因此人们在夏天撒种，在深秋收获，这样
种意见认为，它是指一种像粗点心、便宜烧酒等的粗
的时间安排是合适的。
食。第二种意见认为，这个名称是来自于用刚磨的荞
时令风味
银行 © 新闻
麦做成的面条。两种说法都有道理。荞麦面是用没有 完全去皮的粗磨荞麦制成的面条，它的口感就像前面
冷面被认为是冬天的特色美食还有一个原因，即
加的“粗”字一样有些粗糙。另外，荞麦面一磨成
在寒冷的冬天，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品尝冷面的那
面，就得马上煮成“粗”荞面。因为荞麦里面的脂质
种情趣。我们来看一下刊载在1929年12月1日的大众杂
很容易分解，而挥发性香味物质一加热就会散掉。如
志《别乾坤》上的一个名叫金昭姐的人写的冷面颂。
果一不小心，磨面机温度过热的话，那类似坚果类的
“在漂浮着薄冰的黑酱油泡菜汤里，一筷子一
香味就会消散掉。因此，最好的方式是将当年新荞麦
筷子地边搅拌边吃着面，一边冻得哆哆嗦嗦，一边体
或低温保存的整粒荞麦磨成粉后马上用于和面。但和
会到那冰凉的感觉向下一直传到火炕头，就是这种味
好的面也得马上使用，因为荞麦不含麸质，不像一般
道！没体验过平壤冷面的人啊！能想象吗？”
的面粉那样，越揉麸质就越凝聚、越筋道。
这种矛盾性的快乐后来又出现在1973年1月11日
荞麦中80%是淀粉，还有14%是蛋白质和一点黏
的《东亚日报》的报道里。第17号国家非物质文化遗
液。虽然也能和成面，但并不稳定。所以为了提高荞
1. 上面漂着薄冰的平壤冷面，看上去就很凉爽。将刚压好煮熟的荞麦面泡在冷肉汤里吃，感觉面条很有弹性。
2. 放入切成丝的黄瓜、萝卜和凉拌鳐鱼，再放上甜辣的调味酱，这就是咸兴冷面。因为使用淀粉作为面条的主材料， 所以和平壤冷面比起来，咸兴冷面的面条更细，口感更筋道。
韩国文化和艺术 57
麦的结合力，也会加入一些淀粉或面粉，但根据含量的 多少，面的组织感会有所不同。如果想要使香味和组织 感都呈现得更好，那就要一和好面，就马上放到压面机 里轧成面条。这也是为什么为了准备韩朝首脑会谈的晚 餐，有关部门从平壤的玉流馆将压面机空运到了板门 店。一用压面机将面制成，就得马上将其放在滚滚的开 水中煮熟。荞麦面煮上2-3分钟就可以了，煮得过火就会 变坨。火候一到要马上把面条拿出来放到像冰一样凉的 水里过一下，这是为了防止面条过熟，同时也洗去表面 的淀粉，这样面条才不粘在一起。然后将这样处理过的 面条盛出来，怎么盛也会影响口感。泡在冷面汤里吃的 话，就会感觉面比较硬而有弹力。加入微辣微甜的调料 酱中拌着吃的话，就会感觉软一些。
美食争论
夏天按下碓杵轧面条的工作，现在已经由机器代替
人来做了。随着冷藏和冷冻技术的发展，冷面已经成为 一年四季随时都可以吃到的食品了。1931年7月的《别乾 坤》里有这样的说明： “据我所知，在平安道这样的地方，比起夏天，冬 天的冷面更好吃，更有味道。但在首尔，人们更经常在 夏天吃冷面。实际上，在平安道也是在夏天更经常吃冷 面。但不管怎样，对于夏天常吃冷面的人来说，除了冷 面店，还能去哪里呢？现在首尔也是冷面店的数量每年 都在增加。价格上一般都是15分一碗，但根据手艺的水 平不同，味道也各不相同。” 在韩国，冷面直到今天仍是美食争论最激烈的饮 食之一。甚至几年前还出现了新造词“面splain（面+ explain的合成词）”。就像合成词“mansplain”的意思 是男人对女人说教，这个单词是指想告诉别人什么是真 正的冷面。 争论的中心仍然是平安道式冷面，即平壤冷面。从 1 © 韩联社
究竟现在平壤的冷面是平壤冷面，还是首尔的冷面才是
1. 用传统压面机制作荞麦凉面。因为荞麦中不含有麸质，所以和好面 就得马上压面，压好的面应马上放到开水里煮熟，这样才不会坨。 2. 苦荞主要用来炒熟后制成茶喝。它是在以中国和尼泊尔为代表的喜 马拉雅高山地带栽培的品种，和一般的荞麦相比，它的芦丁含量平均 达到70倍以上，是很受欢迎的健康食品。最近，韩国也开始栽培苦荞 了。
58 KOREANA 夏季号 2020
荞麦面煮上2-3分钟就可以 了，煮得过火就会变坨。火候 一到要马上把面条捞出来放到 像冰一样凉的水里过一下，这 是为了防止面条过熟，同时也 洗去表面的淀粉，这样面条才 不粘在一起。然后将这样处理 过的面条盛出来，怎么盛也会 影响口感。
更接近原型的真正的平壤冷面，到对面条和汤的争论、 对醋和芥末的争论、对配料的争论等等，都是争论的内 容。也有人高呼，要想让冷面更好吃，就得遵守“先酒 后面”的原则。也就是说，拌着烤牛肉、凉拌鸡肉、白 切肉等下酒菜喝杯酒之后再吃冷面，这时才能感受到真 正的冷面的味道。这种说法也未必是错的。要想好好享 受美食，肚子应该是适当饱一些的状态。
地区性特色美食
但是对于冷面的真正味道，没有必要太纠结于过
于细微的规则。因为冷面种类太丰富了。虽然它是在朝 鲜战争前后很多离开北方而来的流浪民定居后带来的饮 食，但是首尔、议政府、仁川的平壤冷面都各不相同， 大田和大邱的平壤冷面又不一样。在晋州，有用海鲜做 冷面汤，上面还放着肉饼的晋州冷面。在釜山，有不用 荞麦而用百分之百面粉制作而成的小麦面。 在不称“冷面”，而称“粗荞面”的江原道，根 据地区的不同，面、汤和配料的种类也有很多种。大关 岭以西的岭西地区使用细腻均匀的白色荞麦芯，东边的 岭东地区则掺入未去皮的荞麦，所以面更加粗一些，颜 色也更加黑一些。汤也因地区而不同，会使用盐水萝 卜泡菜汤、肉汤和酱油汤等。在停战线南边的海滨—— 束草，有咸镜道流浪民因想念家乡的味道而制作的“生 鱼片冷面”，特点是在面的上面放上明太鱼生鱼片做配 料，然后再放入辣椒酱拌着吃。 最近使用“苦荞”这种新品种制作的荞麦面的消 费量也在增加，这种荞麦味道比普通荞麦要更苦一些。 本来在荞麦中有一种叫做芦丁的抗氧化物质。芦丁是能 帮助强韧血管并使血管保持柔韧性的类黄酮物质。苦荞 比普通荞麦的芦丁含量要多20-100倍。关于减少苦味的 同时还能保持芦丁含量的加工方法的研究也十分活跃，
2 © Naver知识百科
这对于那些在夏天想通过吃碗冷面一扫炎热的美食家来 说，不能不说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孙鹤云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59
生活方式
就
就在不久前，还有很多人一周去一次大型超市购 物。大多数人在不上班的周末喜欢全家人一起就像 外出散心一样去购物，有时还会一起在外就餐，并
将买回来的食品塞满冰箱。我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但是，自 打两三年前偶然使用过凌晨配送服务起，去大型超市的次数便 逐渐减少，从一年前起就彻底不去了。 凌晨配送始于2015年，由韩国一家初创公司首次推出并由 此引发热潮，这种服务在物流企业之间竞相扩散开来。就算有 一次也没用过凌晨配送的人，也不会有用过一次就不再用的 人。只要尝过一次这种服务的便利甜头，就会感到花时间去购 物的行为实在没有必要。也许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曾经 不断增加的大型超市的店铺数量开始一个两个地减少，以致最 近频发关闭店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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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利市场
从食品到洗衣
做早餐用的食材需要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放进家里的冰箱
里，但是现在就不需要这样做了。这是因为只要吃完晚饭后和 家人聊一下第二天早上吃什么，并将所需食材用凌晨配送服务 的方式下单就可以了。 大多只要在晚上10点前后（个别企业可以到零点）下单 完毕，便能在凌晨2点到早晨7点之间完成送货。他们不仅可以 配送保质期长的加工食品或者工业制品，也配送诸如水果、蔬 菜、肉等新鲜食品，还包括拿出来便可直接吃的已做好的食 品。快速配送不只局限于食品。韩国一家时装企业，上午10点 前顾客若能在网络商城下单的话，当天下午就能把衣服送到。 在化妆品品牌中，能进行子弹配送的也在增加。照此下去，配
在你入睡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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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配送”与“子弹配送”是韩国大城市居民近来所熟知的生活方式。 顾名思义，订货当天货物便可送达门口，即便是三更半夜点的食品也可 以端上早餐的餐桌。在这种极大的便利性背后，则存在着因快递员的辛 苦劳动以及过度的包装材料所引发的众多问题。 金龙燮 趋势分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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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邦
1. 这是一家创业公司的物流中心。这里24小时不间 断地将顾客订购的商品进行整理和打包。 2, 3. 随着使用“凌晨配送服务”（指将深夜订购的 物品在几小时之内送达的服务）的人越来越多，快 递员的劳动环境问题正在突显出来。
送速度将不再与商品的属性相关。 我也是如此，不只用凌晨配送购买食品，还用来洗衣服。 将要干洗的西服或衬衫等衣服装进纸袋里放在门口，凌晨就会 有人把它们收走。这些衣服会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并在两天之后 的凌晨再次被挂在门上。不需要把衣服直接送到洗衣店，只要 用智能手机的应用程序下单就可以干净利落地处理好。不只是 衣服，就连鞋子、包包甚至被子也能洗，还可以进行修补。 配送服务还可以节省时间。以我为例，将一周往返一次 超市的时间加上进行购物的时间，就算再少也得需要一个多小 时。也就是说，购物时间一年下来最少也得花掉50-60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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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61
如果超市离得远，或者购物时间更长，则可能会超过100个小 时。多亏有人在我睡觉期间为我做事，我才得以省下相应的时
泛滥的包装材料
凌晨配送的核心是将新鲜的食品快速送到
间。但也正因为如此，物流系统与快递员不得不半夜仍要工
消费者的手里，为此，包装材料就格外重要。
作。为了给别人带来便利，他们晚上工作，白天休息，过着昼
为了保持新鲜度，会使用冰袋，并且为了防止
夜颠倒的生活。
损伤食品，会将缓冲材料一同装入泡沫塑料箱
快递员们
内。最初，凌晨配送服务投入使用时，由过度 的包装材料所引发的问题被惊人的便利性掩盖
如此迅速的配送是怎么变成可能的呢？这明显与韩国人所
而被忽略。但是，随着垃圾分类回收等日常生
特有的“快点快点”文化有关。在经历迅猛的工业化过程中，
活因此受到影响，这个问题变得敏感起来。像
所有事都要快速行动、快速寻求答案的文化成为了韩国人的特
我这样常常使用凌晨配送的人，家里免不了堆
点。像韩国政府机关这样能快速处理问题的地方很罕见。在灾
满泡沫塑料箱和缓冲材料等各种包装材料垃
难与危机情况下，这种特质效果更加明显，尤其在应对新冠肺
圾，无论怎么扔都扔不完。
炎疫情时大放异彩。
从物流企业的角度来看，在这种情况下，
但是，它也有缺点。在一些不必太快的事情上也执意要快
如果拿不出解决方案，就无法拓展市场。为
的强迫观念下，从事配送服务的快递员的劳动强度很大。将凌
此，最近尽可能使用可以循环利用的材料，包
晨配送与子弹配送发扬光大的一等功臣之一便是快递员，他们
装也尽量减化。比如，将冰袋换成装有用水冻
承受着恶劣的工作环境，而消费者却可以用低廉的费用享受到
成的冰的纸袋，包装胶带的质地也从塑料换成
便利的服务。近来，有提出这种过剩速度的问题，以及应向他
了纸。部分企业还通过收走包装材料来减少给
们提供适当补偿的主张正在漫延开来。
消费者带来的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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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S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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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除了便利，非接触方式更是 突显了配送服务的巨大优势。在新 冠肺炎疫情使保持社交距离变得尤 为重要的情况下，既不需要去超市 与人接触，也不需要面对快递员的 面孔，出现这种现象也就理所当然 了。
这种始于以食品为主的凌晨配送的变化正趋向于向所有 购物领域扩散。举个例子，韩国首屈一指的化妆品公司的包装 盒已经改为按产品的大小细分为多个种类制作。因为此前的发 货惯例是将尺寸很小的商品放入大盒子里，再塞满缓冲材料后 发货，而这是大量制造垃圾的原因。该企业的缓冲材料也从用 塑料气泡膜换成了可循环使用的纸质材料。企业可能会增加费 用，但垃圾却因此减少了。 3 © 克利市场
非接触服务
最近因新冠肺炎疫情严峻，许多国家发生囤积生活用品风
波，但韩国却是个例外。这不仅是一个市民意识层面的问题， 也是一个有没有稳定的物流与配送系统的问题。在韩国，只要 我喜欢，无论是什么商品，都可以即时被送到家门口，根本不 1.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将顾客订购的物品挂在 门前便离开的非接触配送服务愈加多起来。
2, 3. 随着过多的包装材料垃圾成为社会问题，最近 的流通企业正致力于最大限度减少包装材料以及开 发环保、可回收材料。
需要去大型超市买一大堆够吃几周的食品。 最近，除了便利，非接触方式更是突显了配送服务的巨 大优势。在新冠肺炎疫情使保持社交距离变得尤为重要的情况 下，既不需要去超市与人接触，也不需要面对快递员的面孔， 出现这种现象也就理所当然了。蔓延全世界的疾病即使没有成 为导火索，快递服务业也已成为飞速增长的市场，现在简直可 以说已营造出了一种爆发式增长的氛围。 非接触方式的配送服务之所以成为可能，原因在于物品不 会丢失。在韩国的咖啡馆，即便是把笔记本电脑或随身物品放 在原地去卫生间，丢失物品的情况也几乎不会发生。商店也可 以放心地把商品摆放在门外面。如果没有这种相互信赖的社会 氛围，估计凌晨配送会很难扎根为新的生活方式了。如果因担 心应送到家门口的物品会被谁拿走而睡不好觉，谁还会使用这 种服务呢？（咖啡粉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3
韩国文学
小说评
© 朴宰弘
希望的光和影
朴赞顺于2006年以60岁高龄获得《朝鲜日报》新春文艺奖，登上文坛，随后接 连出版三部小说集，将其在外国电影和电视剧翻译中积累的经验结合在写作中， 展现出不亚于年轻作家的文字水平。 崔在凤 《韩民族日报》记者
朴
赞顺在初期作品中主要呈现了穿梭于各种空间和不同民族间的跨文化景观。登坛之 作《加里峰羊肉串》的主人公是一个在韩国非法滞留的厨师。第一部短篇小说集 《渤海风庭院》的同名作中则刻画了一家进军乌兹别克斯坦的韩国公司的一名销售
员。此外，捷克的布拉格、东南亚的丛林、泰国等都是她的小说舞台。虽然21世纪初期韩国小 说中出现跨文化背景和人物本身并不新鲜，但在她的小说中，这种跨文化背景在人生的转折点 和最后关头作为衡量是否有希望的条件起到了重要作用。这些小说中的“边际人”虽然身处惨 淡的现实之中，却依然坚持战胜残酷的生活。作者向他们投去温暖的目光，为他们寻求希望。
64 KOREANA 夏季号 2020
朴赞顺： “最终我所能相信的东西，原来是那些瞬间发出的最 纯朴气息,它们琐碎细小又变幻无常，存在于生命 中最迷茫的瞬间。 ” 2009年出版的首部短篇小说集《渤海风庭院》共收录了11篇作品。其中有3篇作品出现了电 影或纪录片等影视作品的译者，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可以归为一类。这样的设定可能与作者 在写小说之前30多年间从事外国电影和电视剧翻译工作不无关系。作者曾经做过电台节目制作 人、电影和电视剧英韩译者，还当过翻译研究生院教授。可以推断，这些经验构成了作者第一 部小说集的跨文化背景基础。 第二部短篇小说集《瓢虫在顶端飞》(2013年)中有9篇作品。《和卢梭一起散步》中塑造了 一个从斯里兰卡来韩国工厂赚钱的少年，从中可以看到作者对跨文化和社会弱者的持续关注。 另外，美国艾奥瓦州的玉米田、佛罗里达州的基韦斯特、日本仙台、古巴哈瓦那等舞台背景， 也一如既往地具有国际性。第三部短篇小说集《开往阿姆斯特丹的慢车》(2018年)则直接将这种 异国情调呈现在书名中。 然而，与前两部集子相比，这部小说集中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一种 “文学史感”。《德黑 兰综合征》正如标题一样，以伊朗首都德黑兰为舞台，但其内容主要讲述的是主人公作为一个 常驻作家为伊朗学生讲授韩国文学的故事，比如金胜钰(1941- )的小说等。《放柠檬的地方》用 现在的视角回顾了韩国诗人郑芝溶(1902-1950)在京都同志社大学的留学生活以及他和与他同时 期的日本作家梶井基次郎（1901-1932)之间的轶事。在《北南诗集交响乐团》中，能够比较明 显地看到巴勒斯坦文学评论家爱德华·萨义德和犹太钢琴家兼指挥家丹尼尔·巴伦博伊姆的影 子。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征服新川的方法：小说家仇甫的一日》和《城北洞230号》这两个短 篇是向小说家朴泰远(1910-1986年)先生致敬的作品。20世纪30年代凭借长篇《川边风景》和《小 说家仇甫的一日》等短篇小说备受关注的朴泰远，在1950年朝鲜战争期间迁到朝鲜定居后创作 了长篇历史小说《甲午农民战争》，获得很高评价。还值得一提的是，电影《寄生虫》的导演 奉俊昊是他的外孙。总之，在这两个短篇小说中，朴赞顺毫不掩饰地展现出对以朴泰远为代表 的“前辈作家”乃至韩国文学史本身的尊敬和钦慕之情。读者可能也会读出这是作者对自己所 处的文学史地位感到自豪的一种表现。 短篇小说《骨灰的庆典》收录在《开往阿姆斯特丹的慢车》中，从表面上看，与其他收录 作品相比，没什么特别突出之处。但通过这篇作品却可以窥见一位年过古稀的作家的成熟世界 观。在这本书末尾的“作家寄语”中，她写道：“最终我所能相信的东西，原来是那些瞬间发 出的最纯朴气息，它们琐碎细小又变幻无常，存在于生命中最迷茫的瞬间。”小说中的主人公 们各有各的悲伤，都在各自的艰难日子里挣扎，但作者却捕捉到了他们生活中那些隐隐约约的 美好。这也许正是作者不断进行创作的原因。（何宣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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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 2
欧洲与北美洲 3
非洲与南美洲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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