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Koreana Winter(Chinese)

冬季号 2019

韩国文化和艺术 特辑

釜山: 诗与激情的港口

ISSN 1225-8083

vol. 27 no. 4

诗与激情的港口 釜山，荡漾为一首抒情诗 引领国际交流的港口城市 扎嘎奇市场，噪音与沉默间的对话 战时陪都的记忆 基础建设多姿多彩，焕然催生电影之城

釜山

韩国印象

韩国人的冬天从 腌制越冬泡菜开始 金华荣

文学评论家、韩国艺术院会员

我

小的时候，每到几片被染红的枫叶可怜楚楚地挂在枝头之际，全家人 就开始忙着准备过冬了。把从菜地里收获的实心白菜运到院子里，堆 放起来。然后再把一切两半露出黄色菜心的白菜放在大盆里用盐腌

上。腌制泡菜的庆典一开始，整个家里就会充满辣辣的调料味道。 泡菜是韩国人餐桌的象征，更是韩国文化的标志。为了冬天一直能吃到以新鲜的 状态贮藏的蔬菜，韩国人的祖先发明了这种特有的发酵食品——越冬泡菜。富含乳酸 菌的泡菜在发酵期间会呈现出各种各样独特的味道。 用盐腌的白菜，不仅可以保持原有的新鲜度，而且盐水的酵素可以和白菜的纤维 产生化学反应，使其开始发酵。用萝卜丝、蒜、葱、辣椒粉、鱼虾酱、鱿鱼、松子等 各种植物性和动物性的原料调配而成的调料把泡菜变成了完完全全的贮藏食品。这样 配制的泡菜放在缸里，再埋到地里，整个寒冬都可以拿出来吃。现在可以用安装在家 里的最先进的泡菜冰箱来贮藏泡菜，非常方便。 泡菜的种类足有200多种，因地区或家庭传统而异。作为泡菜主要原料的白菜， 是19世纪末从中国进口的改良品种。另外，辣椒被用在泡菜调料中始于18世纪中叶。 1988年首尔奥运会之后，泡菜作为世界美食受到青睐。从2000年起，泡菜开始出口海 外。2013年12月，腌制越冬泡菜的泡菜文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为人类非物质文 化遗产。 现在很少有人在家里亲手腌制泡菜，取而代之的是从超市购买或者从网上订购那 些装在合成树脂袋子里的真空包装的泡菜。然而，每到腌制越冬泡菜的时节，当年在 院子里仰面朝天张开嘴等着姑姑把刚腌好的白菜泡菜放到我嘴里的情景还是让我念念 © imagetoday

不忘。

主编之语

发行人

釜山，从1950年到2020年

交流理事 主编

本期特辑介绍的是釜山。目前釜山的全称为釜山广域市，相当于直辖市。在朝鲜 战争期间，釜山曾是临时首都。韩国之所以能够在冲突和矛盾中生存下来，釜山起 到了关键性的作用。通过釜山的港口和机场，各种装备、救援物品和物资补给得以 抵达。当时釜山是韩国唯一可以吞吐相当规模货物的港口。现在从总的货物吞吐量上 看，它是韩国的第一大港口，世界第六大港口。 现在釜山的行政区域经过六次的扩张，面积约为770平方公里，人口约为350万人， 自然海岸线约为200多公里,若包括人工岛等的海岸线就有300多公里。有韩国最大最有 名的海云台海水浴场，还有很多的岛屿。而内地不但有山还有河川，气候虽有四季， 但是冬天零下的日子仅为50多天，比较温和，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大城市。 釜山有著名的釜山港与扎嘎奇鱼市场，还是举办釜山国际电影节的影城，按季有 各种庆典，因为是国际城市，常举办很多的国际会议。韩国举办相当多的国际会议， 主要在首尔、釜山、济州等地举办。以前常做国际会议的口译时，每次来釜山都会感 到很惊讶，因为每次来都看到了很大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与早期的釜山是不可同 日而语的。从首尔搭高铁KTX到釜山不到三小时就可到达，很多人出差当天来回，极 为方便。釜山的人文与自然搭配和谐，丰富多彩。 釜山人很自豪，一般首尔人认为除了首尔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乡下，但是釜山人 却说“首尔乡巴佬”，说首尔没有大海，不长见识，实在很有趣。釜山人很热情，又 讲义气。釜山的口音很重，不像首尔标准话比较平淡，而很像汉语里的四声，不但有

李根

金成仁

孙志凤

咨询委员

金珍镐

编辑委员

韩敬九 Benjamin Joinau

金英那 高美锡

监修ᆞ修订 朴光海, 肃草

郑德贤 金华荣 罗秀昊 宋惠真 宋永万 尹世铃

图像总监

金三, 金信

艺术总监

金志姸

合作单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信息情报研究院

编辑

设计师

咸素莲

金南亨, 叶兰敬

编辑 / 设计 金熒允编辑公司

大韩民国首尔特别市麻浦區西桥洞 385-10

电话 82-2-335-4741

秋思轩大楼3层

传真 82-2-335-4743 www.gegd.co.kr

韩国国内每本价格6,000韩元 其他地区 US$9

有关定期订阅费的详细信息

请参考 《高丽亚那》 第80页。

抑扬顿挫，还铿锵有声呢！ 特辑的作者都出生于釜山或是在釜山长期居住，他们将现在的釜山介绍给读者， 让大家来探访这座洋溢着生机、充满着想象的都市。我们慎重地将短篇小说《蜜茶苑 时代》定为结尾，它会让读者了解在战争期间为作家和艺术家提供避难之处的釜山。 主编 孙志凤

韩国文化和艺术 冬季号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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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 济州道 63565 西归浦市 新中路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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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

崔素荣，2019年， 画布上贴牛仔布， 46 x 46 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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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览高丽亚那所提供的图片与中文摘要。 《高丽亚那》是由韩国国际交流财团

发行的季刊杂志。版权属于本财团，

若转载或复制，须得到本财团的许可。 1987年8月8日注册 （注册号 1003） 2019年12月24日印刷 2019年12月31日发行

（每年3, 6, 9, 12月发行）

特辑

釜山� 诗与��的�口 04

�辑 1

釜山，荡漾为一首抒情诗 金守愚

16

�辑 2

引领国际交流的港口城市 朴花珍

40

遗产的�护者

化身白鹤的书生之舞 姜信哉

46

艺术��

把历史的厚重与个人的温暖编织在一起 柳泰衡

52

�回�访

故乡皆称密阳 李昌起

22

�辑 3

扎嘎奇市场，噪音与沉默间的对话 李昌起

28

34

�辑 5

基础建设多姿多彩，焕然催生电影之城 全灿一

�辑 4

战时陪都的记忆 崔元僔

60

书评书�

《混血韩国人的故事》 赤裸的坦诚带给我们的感动

《兔子传2020》

深受喜爱的古典故事的现代版改编

“Soompi”

韩国流行音乐粉丝的必访网站

62

�自远�

天山水·汉江情 姚康

64

娱乐

历史故事片的虚与实 李晓源

66

韩国文学

战争带来的伤痛和希望 崔在凤

密茶苑时代 金东里

特辑 1

釜山: 诗与激情的港口

釜山， 荡漾为一首抒情诗

釜山是韩国最大的港口城市，也是�列首�之后的�二大城市。这里�是���人的旅�胜地， 也是举办���化艺术活动的庆典城市。釜山在�长的时间里锻�出的开�性和杂�性， 正是�的�力�在。环海城市��有的想象力和�受力正作为一种特有的活力闪烁着��。 金守愚 诗人

4 Koreana 冬季号 2019

海云台海水浴场是韩国最大的避暑地，每年夏天都有超过1000万人到这里避暑。这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旅游地，那些沿海岸线而建的步行路和多样的设施一年四季都在吸引着人们的到来。最近随着高层商住 复合设施入驻，这里又成为了豪华居住区，更加吸引人们的注意。 © 釜山旅游发展局

韩国文化和艺术 5

五六岛 海云台海水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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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营湾帆船竞技场

临时首都纪念馆 广安大桥

宝水洞旧书店街巷 广安里海水浴场

影岛 釜山电影摄影工作室

釜山港大桥

甘川文化村 水营湾帆船竞技场

中国城

扎嘎奇市场

© 安洪范

韩国文化和艺术 7

从

东海到南海长达300多公里的釜山海岸线柔美而坚韧。东海

到海平线宽广的河口垂钓也能激起一种特殊的愉悦。

深蓝色的海流进入南海后变得宽广起来。沿着大自然赐予

去市中心河口的海女村，可以品尝到由饱经风霜的海

的这条充满诗情画意的曲线，在漫长的岁月里，人们将他

女捞上来并马上收拾好的海鲜，通过这样的方式品味

们的身心托付给海岸。在海边消除了身心疲惫的人们，通过大海的感受力 和想象力获得重生和成长。

大海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喜悦。 还有那延伸至市中心外缘、横跨大海的大桥制造

在釜山的每一天，无论何时何地都像是一份礼物。这里有很多海水浴

出耀眼的线条，美轮美奂，在那上面行驶一定是无比

场和浦口。浦口多，海岸村和灯塔自然也多，美丽的钓场和鱼市鳞次栉

愉快的体验。接连通过广安大桥、釜山港大桥、南港

比。还有世界性的港口和码头，横跨岩石绝壁和大海的大桥也不计其数。

大桥，就会到达釜山最南端的松岛。在那里，我们可

所以,人们梦想釜山的方式以及釜山呼唤人们的声音也是多种多样的。

以遇见停满巨大起重机和集装箱的釜山港，还有刚刚 到达或马上要离开的货船停留的美丽停泊地。再开远

釜山的多样面貌

一点，穿过乙淑岛大桥，就会到达釜山的最西端。

海云台是韩国最热闹的海边。在釜山，算上海云台，有着耀眼白沙滩

的海水浴场共有7处。东边尽头是林浪海水浴场，西边是具有百年历史的 韩国第一号海水浴场——松岛海水浴场，还有世界最大的、以落照喷泉而

杂合性与具有创新性的个性

大海以丰富的心思与人们搭话。所以站在大海

前，任何人都会遇到只属于自己的波浪，并收获一份

闻名的多大浦海水浴场。 不止于此，二妓台、太宗台和没云台等与暗蓝色大海融合在一起，形

自己所需要的想象力作为礼物。对于年轻人来说，大

成了一幅幅绝色美景，这些奇岩绝壁也在等待着人们的到来。这些岩壁完

海是心动的青春；对于孤独的人来说，大海是一个恋

好地保留了原始韵味，而且都拥有自己特有的树林，树林里满是珍贵的动

人；对于疲惫的人来说，大海是生活的寄托；对于愤

植物。经过郁郁葱葱的树林而遇见的大海显得更加深邃而美丽。在大海上

怒的人来说，大海教会他包容；对于劳动者来说，大

坐着游船悠闲欣赏釜山夜景是一种不能错过的浪漫。

海是生计的来源；对于作家来说，大海是故事的宝

此外，釜山有60多个险滩较深的河口。河口是江河入海的缓冲地带。

库；对于船长来说，大海是遥远的旅途；对于觉醒的

1. 水营湾帆船竞技场竣工于1986年，1988年正式投入使 用，1986年和2002年亚运会、1988年奥运会的帆船比赛 都在这里进行。

2. 位于釜山湾入口处的五六岛由六个岩岛组成，很早以 前就是釜山的象征。除了有着国家指定文化遗产名胜第24 号、有守灯人的灯塔岛以外，其他都是无人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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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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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釜山广域市（摄影：权正旭）

人来说，大海是一种常理；对于学习者来说，大海是一种激动。早上还是

轮渡鸣响汽笛声的出发地；朝鲜战争刚一爆发，这里

个长发飘逸的女孩，晚上则是满脸皱纹的老奶奶，这就是大海。

就成为从各地逃来的众多难民放下包袱的充满泪水的

釜山到处留有新石器时代的遗迹，由此可见，它作为渔村的历史是很 悠久的。在沿海岸线坐落的渔村里，巫俗、麻姑信仰和龙王信仰等多种多

目的地。派往国外的部队，还有无数的远洋渔船也都 从这里离开，又返回到这里。

样的风俗一直保留到现在。随着釜山发展为大城市，曾经安静的渔村已经

每当人们潮涌而至的时候，釜山就要为他们准备

成为很多谋生计的人的生活空间。最重要的是，这座城市经历近现代史重

住处和美食。每当这时，这座城市就尽其所有地给

大事件的激荡和冲击。在日本殖民时期，这里是往返于日本下关和釜山的

予。釜山的海就是这样，通过悠久的历史体悟到了开

韩国文化和艺术 9

每当人们潮涌而至的时候， 釜山就要为他们准备住处和美 食。每当这时，这座城市就会 尽其所有地给予。釜山的海就 是这样，通过悠久的历史体悟 到了开放性和包容性。 放性和包容性。这里把外国的移民也都接受进来，让异质文化交杂在一 起。通过这样的过程，釜山获得了杂合性。像熔炉一样装载着多样文化的 这种杂合性才是“釜山精神”的真正面貌。 杂合性的另一层含义是宽容。那种默默撑过所有苦难时代的力量正是 来自于宽容。这种宽容创造出了民众的性格，也正因如此，在釜山，地方 文化非常发达。釜山当地人充满活力的、具有创新性的品质成为以民俗游 戏为代表的流行歌曲、电影、文化节等大众文化盛行的重要因素。

大海传授的想象力

山村是釜山拥有的另一种抒情。在环山公路上向下看大海，会看到另

一个屋顶和房顶水槽层叠的釜山。经过战争和工业化，城市变得更大，于 是穷人们来到山上建板房。 我无法忘记在影岛山村看到的夜晚的大海。我出生在那里，是通过裂 了缝的玻璃窗看着釜山的近海长大的。有一天，夜晚的大海上停着一艘很 大的船。那艘船撒在夜晚大海上的灯光实在太美了，就像是尽情地解开很 多金丝银线撒在了上面。有一天那艘船离开了，旁边又来了一艘新船。我 就那样学习到了世界的深度和广度。无论我成为诗人，还是以背包旅行的 形式环游世界，都要归功于大海传授给我的想象力。 在贫穷山坡上看到的大海总是遥远而深邃。在过着真诚生活的山村 里向大海望去的时候，它就像是必须要打开然后走出去的门。在釜山， 大海作为无数扇门在运转。那蓝色的门在任何时候都朝向某个地方敞开 着。通过那些门，人们打开生活走出去，打开梦想走出去。到太平洋， 到大西洋。

充满活力的文化城市

地区庆典也很丰富多彩。在扎嘎奇节上，会举行 龙神祭和旨在慰藉鱼灵魂的鱼慰灵祭，提醒人们记起 这里曾经一直依靠大海为生活基础的悠久历史。海云

在釜山，大海不是等待的门，而是必须走上前去打开的创新性的门。

台沙滩节上，来自国内外的艺术家们展示丰富多彩的

在这蓝色的门开启的大海情趣中，很多充满活力的文化节得以举行。例

沙雕作品。烟花节于每年秋天的夜晚用烟花将广安里

如，釜山国际电影节、釜山国际双年展、海洋美术节、釜山国际摇滚音乐

的前海装点得绚丽多彩。还有展示波涛茁壮生命力的

节、釜山国际话剧节、国际海洋文学节等，其中声名远扬海外的活动也在

鳀鱼庆典，在五个海水浴场同时举行的海洋庆典。此

增加。

外还有很多庆典以大海为主题，一年四季接连不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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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釜山广域市（摄影：权基学）

临近釜山南海岸的影岛是个面积只有14.15平方公里的小 岛。朝鲜战争时，这里是难民们临时居住的地方。2011 年，空房子和废宅经过修整后建成了白滩村。现在成为了 有名的电影和电视剧拍摄地。在倾斜的高台下面是3公里多 的海岸步行路，在这里可以看到海对面的日本对马岛。

给人们带来浪漫和欢乐。 再有，在龙头山公园诞生的霹雳男孩大赛很好地诠释了釜山激情和野 性的气质。开辟了釜山精神的这些气质使釜山文化进化为民众的力量。这 在多个领域扎根为了独立艺术、批评文化等多元的非主流文化艺术，并成 为完好地确立釜山特质的创新性力量。 今天，釜山的大海依然满是波光点点。那晶莹的波光怀抱着不断晃 动、不可见的波纹，成为一首用深沉的、温暖的、坚韧的声音吟诵的诗。 （孙鹤云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11

用牛仔裤描画出的温暖风景画 金守愚 诗人

崔

素荣是将釜山所具有的风景美学用独特材料 形象化的美术家。大海、山、云、路等，他

都用牛仔布深情地描画出来。在蓝色碎布头描绘出的

1 © 韩联社

的特点是什么？

那当然是大海。我非常热爱自己的家乡釜山。走

城市里，能感觉到暖暖的体温。

上一整天也还是有很多可去的地方，这就是这座城市

首先，为什么选用旧牛仔布做材料？

抱人们。我小时候在海云台的沙滩上玩耍长大，从很

牛仔裤是男女老少谁穿都有魅力的服装。超越

年龄和贫富差距，在任何国家、任何场所都有很多穿 牛仔裤的人。当然有名牌牛仔裤，但其实牛仔裤是没 有等级差别的。所以我认为，用牛仔裤这种材料可以

的优点。山、江和海，无论哪里，它们都会接纳和拥 久以前就一直热爱海平线具有的无限的蓝色。虽然我 的工作是细致而复杂的，但是我希望作品是圆润的、 朴素的、有情感的。就像我热爱的大海一样。

和世界进行沟通。此外，大海、山和房子等亲自然主

近期，社会有非常复杂和暴力的一面。您认为对于这

候，我曾经尝试用磨破的牛仔裤作为材料，后来逐渐

我认为是完好地坚持和守护自己。就是像自己。

题还是用带有手感的布料来表达会比较好。大二的时 发展为大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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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KoreanA 冬季号 2019

您被评价为将釜山表达得最好的美术家。您认为釜山

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最需要的价值是什么？

即使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微不足道和渺小的，但坚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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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自己是很重要的。能坚持和守护好自己的人，也能 守护好别人。当拥有自己的世界的时候，自己在日常生

活中的样子就会发光。“原来我可以啊，原来坚持做就可 以啊”，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就会很幸福。无论是入 学考试，还是个人作品展，当我们做成能做的事情的时 候，那种成就感就是自己的世界。

也许因为这样的想法，您才创造出能让人们感受到内心 力量的作品。不久前，您结束了韩国国际艺术节的展 览，今后有什么计划呢？

想先出去旅行。那之后想通过瑜伽和冥想、素食和

登山来追求生活的质量。对于我来说，积累物质或名誉 并不是非常重要的。我想做到不被成果和名气裹挟，慢 慢思考能找到自己的方法。

1. 崔素荣不用颜料，主要以牛仔裤为材料，将自己的故乡釜山 的样子呈现在油画布上。在十几年前她20多岁的时候，她的牛仔 裤拼贴作品就已经在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拍到了数亿韩元。 2.《打开天空》，2019，画布上贴牛仔布，73 x 53.3厘米

3.《美食街II》，2014，画布上贴牛仔布，116.5 x 91厘米

4.《影岛大桥II》，2013，画布上贴牛仔布，160 x 81.5厘米

4

韩国文化和艺术 13

S

ay Sue Me是在釜山活动的冲浪摇滚组合。崔守媄

（主唱、节奏吉他）、金秉奎（主音吉他）、河载

荣（贝斯）、姜世珉四个人2012年在釜山南浦洞喝啤酒

我们所有的成员都受到了人行道和优拉糖果的影响。

最近我们见到了优拉糖果，那之后更加尊敬他们了。

的时候，因意气相投而组成了这只乐队。直到不久前，

和其他地方相比，釜山的独立音乐有什么特色呢？

山地区的酒吧里演出，现在他们已经穿梭在了世界舞台

管其他乐队推出怎样的音乐，也不管当前独立音乐呈现

他们还在位于广安里海边的工作室里练习，并主要在釜 上。在制作第二张专辑的时候，姜世珉不幸离世，现在 由林成万担任鼓手。

广安里的前海对Say Sue Me的音乐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在制作或演奏音乐的时候，会遇到被看不见的墙

我觉得应该是不追逐流行，具有独特的个性吧。不

出怎样的倾向，都不受它们的约束，做自己的音乐。

艾尔顿·约翰在介绍Say Sue Me的《老城》的时候，你 们是怎样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没切身体会到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阻挡的瞬间。那时候就会马上去广安里海边散步，或者

后来找到广播听了以后，喜悦和自豪一下子涌了上来。

样，但创作活动最重要的要素就是情绪的转换和抒发。

制作音乐的程序是怎样的？

买点炸鸡和啤酒坐在白沙滩上休息。可能所有事情都一 在这一点上，感觉我们享受了很大的特权。

各成员在组乐队方面受到影响最大的音乐家或榜样是谁？

首先，秉奎会录制样本唱片给成员们听。如果有可

以继续进行的曲子，守媄就会填上歌词。之后，会进行 示范录音，同时进一步打磨编曲并最终完成音乐制作。

Say Sue Me感谢艾尔顿·约翰 柳泰衡 音乐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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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韩联社

© Hung Shu Chen

被邀请到国外表演后，有怎样的感受？

请谈谈今后的计划。

也会有很多观众。还有，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聚在那里，

书》和《好人》两首单曲，我们会带着这些歌在多个

化也能进一步得到促进，有更多的观众牵着父母的手来

多，然后到美国芝加哥、圣弗朗西斯科和西雅图等地演

在我们演出的大部分城市，即使不是周末，在平时

这些是与我们有着很大不同的地方。希望我们的演出文 一起欣赏。

2019年10月初会出新的唱片，里面收录了《你的

城市演奏。2019年12月3日到13日，会先到加拿大多伦 出。2020年计划发售第三张官方新专辑。

1. 2018年3月，在美国德克萨斯州举办的世界最大音乐节西南偏南音乐上，冲浪摇 滚乐队 Say Sue Me在演出。 2. 2019年3月，在中国台湾高雄举办的“大港开唱”演出中，负责节奏吉他和主唱 的崔守媄。

3. 由左至右，第一张专辑《我们已酒醒》（2014）、迷你专辑《大夏夜》(2015)、 第二张专辑 《我们团聚的地方》(2018), 双单曲专辑A面 《只是开玩笑》/ B 面《恋 人》(2018)、迷你专辑 《圣诞节,不是大事》(2018)、双单曲专辑A面《你的书和好 人》(2019)。

3 © 电子缪斯 提供

韩国文化和艺术 15

特辑 2

釜山: 诗与激情的港口

引领国际交流的港口城市 釜山是自古代起就与周边国家展开密切交流的国际城市，特别是与日本的来往最为频繁。 自17世纪初、壬辰倭乱后，釜山便是象征韩日两国之间和平的朝鲜通信使的出发港口。 釜山的国际交流历史一直延续至今。 朴花珍 釜庆大学历史系教授 16 KoreanA 冬季号 2019

釜山港是朝鲜王朝依据1876年《朝日修好条规》 （又称《江华岛条约》）开埠的首个港口，如今成为集 装箱吞吐量世界第六位的国际贸易港。 2014年4月竣工的釜山港大桥总长为3368米, 横穿釜山港，为顺畅处理吞吐量做出了贡献。 © 釜山广域市（摄影：郑乙浩）

韩国文化和艺术 17

1 © 安洪范

港

口城市釜山位于朝鲜半岛东南端，它 不但是隔着朝鲜海峡与日本相望的边

古代东北亚的贸易中心

编纂于13世纪的韩国史书《三国遗事》中也有关于古代釜山地区海上

境城市,还是大陆和海洋交汇的交通要

交流的记载。建立金冠伽倻(1-6世纪)的金首露王迎娶印度阿犹他国公主许

塞。釜山港作为韩国进出口的第一门户,对邻近地区乃

黄玉为王妃的神话就是其中之一。由于金海首露王陵的双鱼纹图案与印度

至整个国家经济都产生着巨大影响。它位于欧亚大陆

文明渊源深厚，人们普遍认为许黄玉的故事不是神话，而是真实的历史故

的重要位置，作为东北亚物流枢纽港，具有重要的发

事。学术界认为,双鱼纹是证明许黄玉来自印度的有力证据。

展潜力。 釜山的进出口集装箱吞吐量占整个韩国的60%以 上。据釜山港湾公社的统计资料显示,2018年釜山港20 英尺标准集装箱处理量达到2166.3万个，继2017年之后 再次位居世界第六位。

出土于釜山及庆南地区的众多伽倻国遗址和遗物证明，伽国倻的海上交 流不仅仅局限于印度。随着5世纪初前期伽倻联盟的解体，无数的伽倻人带 着炼铁技术和土器制作技术东渡日本，从而影响了日本古代文明的形成。 伽倻国铁资源丰富，这从前期伽倻联盟的中心“金海”这个名字就可 以得知。位于美丽的南海海边和洛东江边的伽倻多个联盟国家凭借丰富的

釜山的海上交流史可以追溯到古代。《日本书

铁矿资源,迅速成为东北亚的贸易中心。中国汉朝后，伽倻国是在多样化的

纪》（公元720年）中便有关于釜山海岸村庄“多大

东北亚社会中连接日本和中国大陆的交通要地。不仅如此，它还位于东北

浦”的记载，将它称为“多大罗原”或“多多罗”。

亚各国的海路交汇处，通过这条海路可以将本国丰富的铁资源供应给周边

由此可见，在有历史记载的时期之初，釜山就是韩日

许多国家。

通商交流的重要据点。

《日本书纪》记载，4世纪中期百济的近肖古王给倭国的礼品中包含40枚 铁铤，通过捶打铁而做成的铁铤是当时重要的生产材料，通过加工,可以将铁

18 KoreanA 冬季号 2019

铤制成各种铁器。铁铤在百济、新罗、日本列岛的墓中也屡见不鲜,特别是在 伽倻地区出土了数十件，它不仅是陪葬品,还被用于货币和铁器制作。

中国城和倭馆

在釜山，至今保留着以1884年建立清朝领事馆为契机形成的中国城。

中国城位于釜山站对面，那里有很多中国人经营的饭店、出售中国食品材 料的商店、换钱所等店铺，还有专门为他们开设的学校。 中国城是朝鲜王朝后期(17-18世纪)为建设釜山港和海关而进入韩国的 清朝人定居后建成的，现居住着第三四代华侨。在定居釜山的华侨中，有 一部分是在本国政府的支援下定居釜山的，还有一部分是20世纪中叶来到 釜山的。 但是，1953年釜山站被大火烧毁后,附近的商业区不断转移到中国城， 使中国城发生了巨大变化。直至1992年中韩建交，1993年釜山与上海结成 姐妹城市，中国城才重现活力。为纪念这段友谊，1999年这里得名“上海 街”，并且从2004年开始每年举办一次“中国城特区庆典”。 另外，釜山还保留着朝鲜王朝时期日本人居住的村庄“倭馆”。朝鲜 朝廷在港口建造这些住所是为了控制自14世纪高丽王朝末期起在沿海活动 猖獗的倭寇、处理与日本的贸易外交事宜。1407年，在釜山的釜山浦和镇 海的济浦两处设立了倭馆,1426年在蔚山的盐浦又增加了一处,因为被称为" 三浦倭馆"。但在1544年统营地区发生倭人掠夺事件后，三浦倭馆便废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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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只保留了釜山浦倭馆。 1592年爆发壬辰倭乱后,韩日两国外交中断，随着江户幕府首任将军德 川家康的战后处理,两国邦交才得以正常化。因此朝鲜重设倭馆，据说朝鲜 王朝后期釜山浦倭馆的居住规模能达到容纳接近500名日本男性。17世纪后 期建成的草梁地区的倭馆规模更是达到10万坪左右,由日本使臣们的居住空 间和进行贸易的活动空间构成。倭馆是朝鲜王朝政府建造的,但建筑内部却 采用日式，还设有榻榻米。倭馆外设有监视日本人出入的设施，但倭馆内 3 © naver 博客“甜蜜的串门”

1. 位于釜山站对面的中国城建立于1884年,至今仍居住着 众多华侨华人,是吸引游客的釜山景点之一。根据《三国演 义》主要人物和故事题材绘成的壁画也颇有趣味。

2. 位于中国城入口的“得克萨斯街”上，为外国船员开设 的旅游商品商店和俱乐部鳞次栉比。外国船舶进入釜山港 时，这里就会有熙熙攘攘的外国船员蜂拥而至。

3. 表示豆毛浦有倭馆的标识。 朝鲜王朝时期，庆尚道海岸 地区有多处日本人居住的村庄——倭馆，釜山豆毛浦倭馆 就是其中之一。此倭馆1607年设立,存续了70多年,后来因 釜山草梁倭馆的成立而关闭。

可穿着日本服装,佩戴日式刀具,可以说是朝鲜国内的小日本村。

文化交流的起点

自古以来，韩日两国战争不断，两国关系也风云多变、起起伏伏。但

通过朝鲜通信使实现了朝鲜王朝后期长达210多年的江户幕府时期的和平 时代。所谓朝鲜通信使，是指两国壬辰倭乱后恢复外交关系,先后12次从朝 鲜派遣到日本的睦邻外交使节。这种邻国间的和平文化交流在世界历史上 也是难得一见的。 自2014年起，韩日两国的两大市民团体——釜山文化财团和日本朝鲜 通信使缘地联络协议会共同推进的《关于朝鲜通信使的记录：17-19世纪韩 日间和平构筑和文化交流的历史记录》的申遗项目，于2017年经联合国教 科文组织确认，正式列入世界记忆遗产名录。申遗资料包括来自韩国的63 份文件、124件记录和来自日本的48份文件、209件记录，尤其具有重要意 义的是这是釜山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档案馆收入的第一份文献遗产，也是

韩国文化和艺术 19

朝鲜通信使的人员数量多达400～500人。因为朝鲜 海峡的航路凶险，所以通信史们从首尔出发抵达釜 山时，会在此短暂停留，观察天气和风向，并为外 交活动做准备。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次承认两个国家的民间团体联合申遗。

恳求他们指点诗词，赠予书画墨宝。因此通信史一行

朝鲜通信使的人员数量多达400～500人。因为朝鲜海峡的航路凶险，

忙得不可开交，有的还经常为满足日本人的请求而忙

所以通信史们从首尔出发抵达釜山时，会在釜山做短暂停留，以观察天气

到无法就寝。韩国和日本全国各地都保存着描述这种

和风向，并为外交活动做准备。通信史一行举行海神祭后,定下航海吉日,

场景的记录，绘画资料也为数不少。当时江户文人热

乘六艘船从永嘉台码头出发。

衷于吸收朝鲜文化,这被视为是江户幕府文艺复兴的文

通信史一行从对马岛登陆到最终目的地江户(现东京),途经53个驿站,当 时调动的劳工有338500多人,调用的马匹多达77645匹(以1711年第8次出访为 例)。即使以现在的标准来看，这也是一只规模庞大的队伍。 江户幕府的接待也极为隆重。在向西欧开放门户之前维持闭关锁国体 制的日本,把朝鲜通信使的访问视为庆典,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不仅是 江户幕府政府,就连武士、平民、商人、农民也对朝鲜通信使表现出了极大 的关心。 日本人以与朝鲜文人的接触为荣,使团一回到住处,他们就会涌到那里，

化源泉。 此时,从日本刊出的问答集多达一百几十册,朝鲜文 人和官员回国后也留下了多卷优秀的考察报告,成为研 究当时的日本的宝贵资料。这是不亚于当今韩流热潮 的文化交流。 这条文化交流之路的出发点就在釜山。现在，釜山 依然通过与东亚及东盟等多个地区进行多种多样的交流 活动，以此巩固其作为国际城市的特性。（徐俊译）

《槎路胜区图》中的《釜山》， 李圣麟(1718-1777), 1748年。 纸本淡彩， 35.2 x 70.3厘米。 《槎路胜区图》是图画署画员李圣 麟记录1748年朝鲜通信使一行从 釜山出发到日本江户全部行程的 画。 该画由30个场景构成,是韩国 国内唯一一幅描绘朝鲜通信使行 程的画作。

© 国立中央博物馆

20 KoreanA 冬季号 2019

在人与人之间架起桥梁 阿洛克�库马��罗伊 釜�外国语大学教授

2

019年11月25日�26日� 釜山再�主办了韩国�东盟特别�

会，釜山也因而一�繁�。这�活动成为纪念韩国与东盟�

立对话关�30周年并举办第一�韩国�湄�河流域国家�会的舞

台。有关营�和平与繁荣的讨论使人想起，各国首脑之间的对话 还可以促进文化外�。也就是说，通过对话实现的“一加一”，其 �果要大于二。

�间领域相�交流

在今天的釜山，东盟文化�唤起了人们对过去似乎�远的这

一地区的文化的想象和关�，是象征各民�间�流精神的��。 从�绍东南亚国家的传统服装和饮食，到举办语��文化课�， 东盟文化�丰富多样的活动提供了有意�的、活跃的对话平台， 从草根层面促进文化外�联�。文化�一直与东盟十国的��� �和专门��合作，在很大�度上加�了民间领域的�流。

作为一个国际化城市，釜山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融合各种

人口。目前约有65000名�民通过自己的技能和才干为釜山作出 贡�，其中12000人是�换学生。他们中来自东盟国家的人正在

形成最大的共同体之一。为了使这些人能够更方便地被纳入釜山 社会，韩国市民应积��与。东盟文化�在让外国�民和学生� 力实现�惠共�方面发挥着主导作用。

追求城市外�是所有国际化城市的着眼点。釜山广域市和釜

山国际�流财�正在为完成这一任务而�力，为此以国际意识通 过人文�络架设桥梁，连接地区。今天，其活动已经超越单纯的 ��城市联�，正在向新的领域扩展，旨在通过这些活动加�同 �世界人民的合作。

最近，釜山的��受关�度通过能力��训练项目得到了显

著提高。2019年，科伦坡计划技术��规划学�（CPSC）��

由20名尼泊��学和技术专家组成的代表�到釜山，让他们在多

学科和�疗保���中�索人力资源开发，并计划在2020年以同 样的方式在金融和银行领域��代表�。�2019年一年，釜山就 �办了智能农业、海洋渔场开发、心�复苏（�面向老挝）、道 路安�（�面向厄�多�）等领域的�训。 ��受关�度

在过去的四年里，釜山为了唤�城市的经济�力和与�亚大

陆的文化关联性，�领了�亚市民大长征。2019年的旅�是前� 中国、�古、俄罗斯、波兰和�国�个国家的十座城市，并且增

加了两个任务。这两项任务分别是为纪念独立�动100周年而回顾 三一节独立�动的历史足�以�从1989年柏林墙��中了�韩国 统一这一复杂使�。

与此同时，由釜山国际�流财��营的��中心为�援�民

和外国�民而提供�息和�译服务（13种语�），并提供有关

法律、�民、劳工、国际��、家�关�、�金等问题的专业� 询。

在��化��成为一种挑战的剧变时期，釜山的经验提供了

一个新的视⾓。釜山在多方面的表现证明，我们可以重�对国家 和文化之间的“距离”的认识，通过开放的心态和创意性的�划发 挥桥梁纽带作用。

为纪念韩国与东南亚国家建立交流合作关系30周年的特 别展——《东盟的工艺：传统的进化》在釜山亚洲文化馆 举行，前来参观的访客络绎不绝。该展览将持续到2020 年1月15日。 韩国文化和艺术 21

特辑 3

釜山: 诗与激情的港口

22 Koreana 冬季号 2019

扎嘎奇市场， 噪音与沉默间 的对话

作为釜山代�性的传统市场⸺�扎�奇市场�是一�有众 �市�和��前来�顾的著�场�。该市场�在的南浦洞� 是一���的渔�，海岸铺满了�头�大小的鹅卵石。�着 在海岸一带陆续出现贩卖渔�们用小渔�捕获的海产品的地 摊，市场开�形成。20世纪70年代初期，这里�正式设为 市场。 李昌起 诗人，文学评论家 �洪范 摄�家

扎嘎奇市场位于釜山港的南部，总面积为4841平方 米，外形像海鸥，建筑物内外密布着700多家店铺。 一楼是海产品店铺，二楼是餐厅。市场原本是在铺满鹅 卵石的渔村海岸的无照摊位，摊贩们自筹资金于1972 年正式成立扎嘎奇市场并开始营业。 韩国文化和艺术 23

不

久前被选为2020釜山双年展艺术总监的雅各布·法布里丘

俯瞰市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快、更有效地看清这

斯先生，在接受一家韩国日报的采访时表达了他要将釜山

座城市的地理与文化。雅各布·法布里丘斯先生或许

这座城市空间本身变为展示场的远大抱负。他选中了扎嘎

正是因为接受了这理所当然的劝告，登上了建在龙头

奇市场作为这次展会的主角。他解释的理由是：“该市场翻腾着的活力、

山上的高达118米、外形像灯塔的釜山塔。站在瞭望台

穿梭着巨轮与机器的港口、窄小而有坡度的小巷”，以及“人们拾掇与买

的最高处，他一定是感到了略微的眩晕，并被像大山

卖海鲜的模样，就像观赏‘舞台背后的生活’般让人兴奋。”

一样挡住大海的影岛的气势震慑到了。据称在晴朗的

组织委员会给予他很高的评价，认为他在充满活力的生活现场发现了

日子能看见位于影岛右侧附近的日本对马岛，估计他

釜山的本质。另外，他还希望将艺术剥离于舞台之外，把展会视为通过共

也因好奇于这种说法而久久地眺望过远处的大海。看

同参与和试验性展示釜山人的生活空间重新发现这座城市的机会。在这点

着密密麻麻建满房屋的陡峭丘陵间弯弯曲曲的小路，

上，组委会也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从丹麦奥尔胡斯市来的艺术总监只不

他也许想起了自己曾生活过的村庄。

过才访问釜山几次就已准确理解了生活在这座人口超过340万的城市里的 人们所期望的是什么，若想说服他们，应该如何做。

之后，他可能俯视着自己的脚下，向着不停进出 大小船只的码头，摸索着从龙头山的斜坡路走了下

我们不妨想象一下他是如何遇见釜山的。可以确定的是，这座城市并

去。他设定的第一个目标不会是游客们最先去的扎嘎

没有专门赋予他特别的预知能力。他应该是以一名普通旅客的身份开始，

奇市场吧？估计第二次访问釜山的时候，他已经像普

通过不断修正自己的偏见来拓宽对釜山的认识的。现在，就让我们跟随他

通的釜山市民一样，从釜山站坐地铁去了这个市场。

可能走过的路去看看吧。

从釜山站到扎嘎奇市场站只有三站。与他人擦肩，偷

通往市场的路

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旅行时，与其四处闲逛消耗体力，不如先就近登高

看他人的表情，即便听不懂，也听他们说话的声音， 也许他认为这是真正可以感受釜山的办法也未可知。 虽然他知道到扎嘎奇市场，即便从釜山站像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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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KoreanA 冬季号 2019

1. 在毗邻扎嘎奇市场的釜山水协集贸市场，拍卖正在如火如荼 地进行着。除了周六，每天晚10点和凌晨4点，进行两次新鲜水 产品的拍卖。

3 © 釜山广域市（摄影：安俊官）

2. 扎嘎奇市场的商人们一般早上8点开门，一直营业到很晚。朝鲜战 争前后，许多女人为了养活家人而将此地作为基地开始做生意，被称为 “扎嘎奇大婶”的她们也成为了“顽强”的象征。

2

一样走过去也不过30分钟左右的路程，但是真正走这 条路可能是在他第三次访问釜山的时候。不走通公交

3. 扎嘎奇市场建筑物内外都挤满了商人和顾客。这里是釜山最著名的旅 游场所之一。

�腾�的活力中心

若是第一次光顾此地的游客，当然会先逛一圈市场，想亲身感受一下

车的大路，而是穿过一个位于街区内的中国城小巷，

釜山人引以为傲的韩国最大的水产品市场。法布里丘斯会选择从位于最东

走在通往大厅洞的陡坡路上……我想象着他一路走着

侧的影岛大桥旁边的干海货市场开始逛。他逛着一家家被腥臭的大海味道

的模样。对那些寻找异国情趣的游客来说，这是一条

围绕着干海货商店，一定会断定扎嘎奇市场散发出来的味道来源就是特指

普通到甚至有些破烂的路。但是，他会想到这是一条

这里。鳀鱼、鱿鱼、虾、各种鱼脯、紫菜、海带、蛤蜊等干海货，经过既

承载着釜山人在漫长的岁月里坚韧生活的风景的路，

清闲又勤快的商人之手，再一次被晾晒在阳光与海风中。从这样的干海货

并因此而频频拍照。

一条街走出来，便是釜山水协（“釜山水产业协同组合”的简称）扎嘎奇

无论选择哪条路，告诉你市场近在咫尺的，并非

集贸市场了。

是道路指示牌，而是无法控制的味道。被叫做“腥

在这个地方，白天一直是黑乎乎、空荡荡的。但到了深夜和凌晨，这

味”的这种独特味道提醒着我们，人类共同的嗅觉语

里便如同白昼般灯火通明，刚从沿海捕捞上来的鲜鱼就在这里进行拍卖。

言至今尚未退化。扎嘎奇市场是指影岛大桥下面，从

只要拍卖一开始，总能够看到一排排摆放在湿漉漉的地上的各种海鲜，比

干海货市场到忠武洞早市，大路与港口之间鳞次栉比

它们更具活力的是商人们的眼神与身姿，以及游客们因不想漏看一眼而四

的所有商铺与地摊。

处张望的身影。好像有报道说，这里一年的委托销售金额超过了2000亿韩

每年秋天举行的扎嘎奇市场庆典就在此区域内进

元。

行。能让人联想到恺撒名言的标语——“来吧！看

经过水协集贸市场，在它的旁边有一座巨大的建筑挡住了大海。若想

吧！买吧！”将此庆典的性质简洁而精炼地表达了出

把握设计出该建筑物的建筑师的意图，就得利用四处开放的出口，通过建

来。在几天时间里，商人们不仅给兴致勃勃前来赶集

筑物的内部向外走向大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看到该建筑物的全貌：像一

的客人们准备歌舞，还举行诸多喧闹而有趣的活动，

只背对市中心，正面看着大海的白色海鸥。若是第一次走入这个建筑物的

包括徒手抓鱼、免费提供小吃品尝等。

人，一定会出乎意料地惊奇于它的风景。有的人会想到杰佩托爷爷点着蜡

韩国文化和艺术 25

这些女人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存，换句话说， 为了让年幼的子女有饭吃、有学上，她们根本 不把猛烈的海风之类放在眼里，从早到晚蜷缩 在码头边零售当天用批发价买回来的海鲜。 她们操着浓重的口音，竞相抓着顾客不放， 有时与其说是在讨价还价，不如说像是恳求， 有时又像是吵架般提高嗓门。

26 KoreanA 冬季号 2019

《关系项——窄门》，李禹焕，2015， 铁板 220 x 320 x 3厘米， 天然石 100 x 100 x 100 厘米。 《关系项》作为系列作品，将人工制成的铁 板与天然形成的岩石进行对比，用隐喻的方 式表现了产业社会与大自然的关系。

烛在鲸鱼肚子里生活的样子，有的人也说不定会想到巨大的潜水艇内规划

际，很多失去归乡之路的人便直接与他们混居在扎嘎

得很好的舱室。狭窄的通道两边是规模与装修都相同的一望无际的店铺，

奇市场了。

据说这些店铺的数量足有700多家。

恐怕眼力好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在扎嘎奇市场里做

更稀奇的是每家店铺都有水族馆，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活着蠕动着的

生意的女人格外多。釜山人将这些人称为“扎嘎奇大

鱼和贝类。商人与顾客之间的讨价还价一旦结束，它们就会立刻被收拾妥

婶”。这些女人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存，换句话说，

当，而在此之前扑腾着的鱼最后的挣扎与处理这些鱼的商人们那干净利落

为了让年幼的子女有饭吃、有学上，她们不把猛烈的

的动作，恐怕就是法布里丘斯见到的所谓“翻腾着的活力”的最终版本。

海风之类放在眼里，一天到晚蜷缩在码头边零售当天

如果愿意，还可以到开在二楼的餐厅美美地吃一顿用刚打到的鱼做的

用批发价买回来的鱼。她们操着浓重的口音，竞相抓

菜。说不定他还跟偶然坐在身旁的客人聊过天呢。也没准他运气不错，遇

着顾客不放。有时与其说是在讨价还价，不如说像是

到老家是釜山，但由于工作原因在外地生活，时隔很久才来釜山出差的

恳求，有时又像吵架般提高嗓门。她们的表演越过釜

人，他们会推荐给他烤海鳗鱼、烤蛤蜊等釜山其他海鲜料理呢。也许，他

山人的餐桌，以无愧于釜山最为熟悉的场景在韩国人

们的对话会被好奇心很重，而且爱乡心泛滥的女主人打断，从她的口中可

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扎嘎奇市场的历史和独

以听到，这个地方便是扎嘎奇市场的鼻祖，100年前形成于铺满鹅卵石的

特氛围与釜山大婶的活力使市场成为釜山的招牌，很

海岸，50多年前摊贩们用好不容易凑足的资金建立起了这个市场。也许，

多人将扎嘎奇市场作为从战后到工业化代表与象征釜

善于概括的翻译将“若这里没有，全韩国也买不到”的这句话表达成了

山的知名场所铭记在心。这可能就是法布里丘斯所说

“非常自豪”。

的从“充满活力的生活现场”找到的釜山的本质。

成为新的家园

安乐与世俗

的釜山近代历史馆。该馆展示了由开放港口、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与掠夺

旋之城，而是难民之城。与其说釜山是一个捍卫秩序

组成的釜山近代史。国家主权被剥夺，沦落为殖民地的国家的人们怎样活

或权威等优越感的城市，不如说首先是个能慰藉与解

着，这还需要长篇累牍的说明吗？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市场位于鹅卵石海

决为了生存而聚在一起的普通人的急迫需要和欲望的

岸边，离由日本庞大的殖民资本运营的规模比较大的鱼市场有一定的距

城市。在这个并非力求保持完美，而是需要不休止地

离，拥有小渔船的当地渔民将在沿岸捕捞到的鱼摆在稀松的摊位上售卖，

填补某些缺陷的城市，结束一天劳作后枕着胳膊伸着

这成为了市场出现的契机。在他们之中，有很多从济州岛来的海女，她们

双腿时，涌上心头的感情与其说是平静与安逸，不如

为了潜入海里捕捞海货来到这里。直到2019年秋天，才在她们最先落脚的

说是浮躁、世俗与羞愧。他若是个艺术家，肯定会如

地方——影岛竖立起了一尊旨在纪念济州岛海女的海女像。

此。

为了感受市场商人的自豪感源自哪里，法布里丘斯也许去了位于附近

釜山不是贵族之城，而是平民之城；釜山不是凯

日本帝国主义战败投降之后，这个地方得到了解放。随着从日本过来

在釜山市立美术馆入口处装饰着一个用从釜山收

的同胞们的加入，市场规模变大了。在朝鲜战争期间，为了生存而大量涌

集来的废木材纵横交错而成的作品，其作者是世界级

入的难民也使这个地方扬名于全国。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新的

装置艺术家川俣正。仅凭这个来象征釜山这座城市虽

家园呢？

说已经很充分了，但仍建议大家深入关注一下同样位

原因之一是，自古以来就有种说法，在釜山的邻近海域，鱼多到只要

于该美术馆内的李禹焕的作品。他从釜山随处可见的

撒一网就不愁吃喝了。现在鱼的种类改变了很多，但在鳕鱼和青鱼还曾洄

石头与铁板中领悟到了沉默和寂静，这不是从某座深

游的20世纪冬季，这里会挤满从各地来的捕鱼船。在扎嘎奇市场培育事业

山获得的先验的和精神上的领悟。我毫不犹豫地联想

团编写的资料集《鲜活的扎嘎奇，生动的故事》（2011年）中记录有如下

到了扎嘎奇市场的中心。他的作品在这座熵很高的城

内容：在日本殖民时期之前的1903年至1904年期间，仅在影岛就有227户、

市所迸发出的繁忙与近乎呐喊的噪音中诉说着“关

862名日本渔民移居此处。从这个记录来看，这里鱼类资源应当是相当丰

系”与“对话”。寂静，非常寂静。

富的。他们用先进的技术与装备将滥捕到的水产品出口到了中国。 另一个原因是，从近代以前开始，在韩国没得到许可的，也就是不交 税的、非正式的无照地摊盛行，尤其是海鲜供需剧增，经营起交易商品来

2020年，雅各布·法布里丘斯又将在我们这里发现 一个怎样的釜山呢？这条路是散步路吗？亦或是紧急 出口呢？（金粉红译）

各方面也都很容易，所以地摊规模与势力很大。趁战争结束、南北分裂之

韩国文化和艺术 27

特辑 4

釜山: 诗与激情的港口

釜山西南方的甘川洞——20世纪50年代中期，太极道信徒集体 移居到山腰之后形成的村落。随着山势成阶梯状分布的房子， 迷宫似的巷子，演绎了一幅别样的风景。

28 Koreana 冬季号 2019

战时陪都的记忆

1950年6月朝鲜战��发后，釜山成了韩国的临时首都。一直�签订《�战协�》、战 �结束的1953年8月15日政�回�首�之前，这里�际上�担了首都的功�。当时庆尚 南�政�大�成了临时首都的政�办�大�，�附���了大�躲�战�的难�，他们 在这里开�了不知何时结束的�乡生活。当年这些人喜怒�乐的���保留至今，不时 让人回顾历史。 �元� 诗人、东�大学继续教�院教授 �洪范 摄�家

© 釜山广域市（摄影：郑乙浩）

韩国文化和艺术 29

釜

山之所以能够成为仅次于首尔的韩国第二大城市，与韩国 现代史的悲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朝鲜战争是让釜山从

环山�路

在釜山，山腰上的环山公路非常多。这些路总

各方面迅速成长的决定性因素。战争开始之前，1949年釜

长度足有65公里，因此釜山也被称为“环山公路之

山的人口约47万，成为临时首都后大批难民涌入，人口急速膨胀起来。停

城”。这是因为很多难民都需要临时居所，他们只能

战两年后，也就是1955年，随着大批难民在这里定居，人口突破了100万，

选择在山上搭建帐篷或者板房，环山公路也随之越来

从此釜山一跃成了大城市。

越多了。沿着那些毛细血管一样的小路就能找到那些

难民们有了临时住处，就得为生计发愁了。紧挨着釜山站与釜山港的

一间间紧挨着的小房子，房子与房子之间穿插着迷宫

洞中央四十台阶附近是见证了他们艰难困苦的代表性场所。现在这里摆放

般的巷子。人们就在这里延续着艰辛的生活。这里凝

了很多当时难民的雕像，有给小孩喂奶的年轻母亲，也有崩爆米花的小

结了岁月中无尽的心酸，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却成

贩，还有正在休息的背夫等等。由此可见，这里曾经是劳动与休息的分界

了游客云集的游览地，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甘川文

地。以台阶为中心，下面是打短工的、卖口香糖的、码头装卸工等人干活

化村。

的地方，上面则是临时搭建的鳞次栉比的帐篷和板房。难民们承受着高强

从釜山大学医院往甘川岗方向去，路的右边尽是

度的劳作，偶尔有点空儿就坐在这些台阶上伸伸腿，合合眼，或者思念家

台阶状的村落景象。战争中避难而来的新兴宗教——

人，流下苦楚的泪水。

太极道的信徒们聚居于此，形成了一个叫太极道村的

还有一个地方也让人联想到战争的伤痛，那就是影岛大桥。对难民来

村落，这就是甘川文化村的原型。釜山人管这里也叫

说，比贫穷更痛苦的是亲人音信全无。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寻找失散家人

“火车村”，这是因为每当到了夜晚，毛毡房的窗户

的墙报贴在这个桥的栏杆上，每天流着眼泪期待着与家人那希望渺茫的重 逢。影岛是一座位于釜山以南的小岛，直到1934年修建了大桥，才与陆地 相通。影岛大桥是韩国最早的陆岛连接桥，也是唯一的开合桥，是釜山的 一大地标，因此难民们把与家人重聚的希望寄托在了这里。

战时�都

东亚大学的石堂博物馆见证了釜山成为临时首都的历史。这座建筑物

于1925年正式竣工，当时为了配合日本殖民者把庆尚南道政府从晋州搬到 釜山。日本人认为釜山守着海港的大门，是交通要塞，为了提升殖民统 治的效率，决定搬迁道政府。在朝鲜战争时期，这里被用作临时首都的政 府办公楼，停战后又回归此前的身份——庆尚南道政府办公楼。后来庆南 政府搬迁到昌原，这里又被用作釜山地方法院等。在韩国近现代史上的政 治、社会变迁之中，这里被赋予了多重使命。也正因如此，2002年这里被 指定为登记文化遗产（近代文化遗产中，因保护及利用的价值较大而由政 府指定并进行管理的文化遗产）第41号。从2009年开始，这里成为东亚大 学博物馆，用于历史教育。 为了纪念釜山作为临时首都的历史及其意义，近来釜山还打造了相关 街区。在连接东亚大学富民校区与临时首都纪念馆的 “韩国临时首都纪念 街”，可以看到为了让人们铭记历史而设置的各式雕像和当年运营的有轨 电车。 临时首都纪念馆大楼建于日本殖民时期，本来是庆尚南道道知事的私 宅，临时政府时期被用作总统官邸。现在这里被布置成展示朝鲜战争时期 釜山作为临时首都的历史教育场所。总统的蜡像做得跟真人一样大小，办 公室也被原样复原，供人们参观。同时展出的还有战争时使用过的物品和 反映当时生活状况的板房、难民学校、国际市场的板凳模型等。

30 Koreana 冬季号 2019

1 © 釜山文化遗产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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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该建筑于20世纪20年代中期修建，最初为日本人道知事 的官邸。朝鲜战争爆发后，釜山成为临时首都，这里被用 作总统官邸。1984年改为临时首都纪念馆后向普通市民开 放，人们来到这里可以回顾一部釜山现代史。 2. 朝鲜战争时，南下的难民夫妇在巷子里木质建筑的屋檐 下，摊开箱子出售来自美国军队的旧杂志和从旧货商人那 里收集来的各种旧书，这就是宝水洞旧书店街巷的原型。 60-70年代，这里的书店达70多家，现在约有40家书店仍 然在出售旧书与新书。 3. 中央洞40台阶——临时居住在板房村里的难民们每天顶 着水罐在这里上上下下。现在这里摆放了很多雕像，生动 再现了当年难民们在这里生活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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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文化和艺术 31

都会反射光线，远远望去水平方向形成一条长龙，就好像一辆正在夜间奔

在釜山，半山腰上的环山公 路特别多。这是因为很多难 民都需要临时居所，他们只 能选择在山上搭建帐篷或者 板房，随之环山公路也就越 来越多了。沿着那些毛细血 管一样的小路就能找到那些 一间间紧挨着的小房子，房 子与房子之间穿插着迷宫般 的巷子。人们就在这里延续 着艰辛的生活。

战争创造的乡 土美食

驰着的火车。每家每户就像堆积的乐高玩具，严丝合缝，五颜六色的屋顶 演绎了一幕色彩斑斓的别样风景。 村子里的巷子四通八达，不管朝哪个方向走，巷子总是跟巷子相连，大 斜坡的台阶也总是能和台阶相遇。巷子把一间间房子横着连在一起，台阶把 一条条巷子竖着串在一起。现在，作为城市再生项目的一环，这些村庄得以 整洁保存下来，到处挂上了公共美术作品，变身为文化艺术村，就连法国的 《世界报》、美国的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等国外媒体都推荐过这里。

自由市场

当年的难民们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每天的生活都是那么茫然，

但无可奈何的避难生活咬着牙也得挺下去。他们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依 然没有放弃生活的希望，顽强地支撑着家庭，耕耘着自己的生活，这一切 要归功于市场。釜山的市场为他们提供了勉强糊口的食物，生活的点点滴 滴都铭刻在这里。特别是国际市场、富平罐头市场一带，解放后日本生产 的战时物品、朝鲜战争时从美军那里偷运出来的生活物资等都被拿到这里

如果你问一个釜山人，“釜山的乡土美食是什么？”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是“猪肉汤饭和小麦

面”。但这些今日釜山代表性美食的历史并不长，因为它们都是朝鲜战争时期才出现的。它们都是在接 受并融合了各地难民的饮食文化后诞生的。

小麦面

很多从北方地区南下的难民十分想念自己家乡的冷面，但当时荞麦面难以获得，

只好用援助物资中的小麦面粉代替，做成面条吃。其实就等于是把冷面里的荞麦面条

换成了小麦面条。

当时小麦面的价格只有冷面的二分之一，人们普遍认为小麦面只不过是替代品。没钱买冷面

的时候就吃小麦面，或者要两个人一起吃的时候，用一碗冷面的价格买足够两个人吃的小麦

面。一来二去，小麦面又被釜山人加入了刺激性的釜山口味，变得又咸又辣又爽口，终于演 化成了釜山的乡土美食。

每家饭店的小麦面口味多少有些差异，但都是小麦粉与淀粉经过配比制成的面条，再加

上牛骨、蔬菜、各种药材一起熬成香气扑鼻的高汤，稍微冷冻之后喝下去更爽口。冷面有汤

面和拌面之分，小麦面也有汤面和拌面两种。高汤表面泛着薄薄的冰碴儿，里面浸润着小麦

面，吃起来又劲道又柔滑，特别有嚼劲儿。拌面就像釜山人的性格一样，把面条跟用红红的辣椒

1 © 釜山广域市

32 KoreanA 冬季号 2019

粉和捣碎的大葱、大蒜、洋葱等做成的调味酱搅拌在一起，甜滋滋、火辣辣，是一种别具风味的“以热

制热”的夏日美食。

来摆地摊售卖，因此被人们称为“自由市场”。

旧书店巷子——宝水洞旧书店巷子。战争期间，在九

国际市场因为有很多来自各个国家的援助物品，一时之间成了韩国

德山一带与宝水洞后山、影岛等地，人们经常能看到

时尚文化的桥头堡。人们都说这里外国货应有尽有，完全是“国际”化

大学生在用帐篷和板子搭建的临时教室里上课。这种

的，因此给它起名叫“国际市场”。韩国最早的公立市场——富平罐头市

学校被称为“战时联合大学”，是当时教育部门合并

场原本是战后交易军需物资的黑市所在地。战争时美军驻扎在釜山，很多

首尔市内几所大学之后组成的。宝水洞是当年学生们

人偷运美军基地存放的罐头，放在地摊上贩卖。人们管这里贩卖美军物资

上学的必经之地，因此这里总是人声鼎沸，自然而然

的人叫“洋个子商人”，他们一般从跟美国军人一起生活的妇女那里收购

就成了书店一条街。

烟、酒、食材等，然后加高利贩卖。

那时因为战争，出版业陷入了困境，别说是教

富平罐头市场享有盛名也是因为这里是釜山代表性的饮食文化发祥

材，就连普通图书都难以买到。为了解决买书人和卖

地。这里不仅诞生了釜山鱼糕，还在战乱时期发明了釜山猪肉汤饭。人们

书人的难题，露天旧书摊应运而生。旧书摊接二连三

将美国大兵吃剩的残羹冷炙回收做成粥贩卖，还起名叫“猪猡粥”、“联

站稳了脚跟，到今天就成了宝水洞书店街。当时的知

合国汤”，这可以说是今天韩国“部队火锅”的前身。因为里面添加了香

识分子常常是噙着泪水无可奈何地将自己宝贝一样的

肠、火腿等材料，它成了难民重要的蛋白质来源。

书卖掉，才能买食物填饱肚子。随着这些书越积越 多，这里成为釜山的知识窗口和文化街的象征并发展

旧书店街巷

至今。（王萌译）

150多米长的狭窄巷子里，40余座书店林立，这里就是当时韩国最大的

猪肉汤饭

这也是一道釜山代表性美食，把饭泡到猪肉汤里，再

满满盛上猪肉即可。按照喜好还可以再放些韭菜、大蒜、辣

椒、洋葱、泡菜等，热腾腾、料多量足的一碗汤饭保证你吃得心满意足。

近来，釜山猪肉汤饭在反映各地饮食文化特色的基础上又有了新的发展。原

来的汤饭是把汤、肉、米饭都盛在一个碗里，但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加，汤饭也融 合了多个地区的饮食文化。

首先，汤就分成了几种，有奶白汤、淡汤、清汤等。奶白汤是用猪骨头熬制

而成的，汤味道香醇而厚重，与济州的猪肉海藻汤饭、日本九州的豚骨拉面有几 2 © 釜山广域市

分相似。淡汤是用猪内脏与整个猪头一起熬出来的汤，这是釜山猪肉汤饭的基本 形式，由来自北方地区的难民首创，特点是味道厚重，美味十足。清汤是只用猪

肉炖出来的汤，源自庆尚南道西部的猪肉汤，味道清淡。

釜山猪肉汤饭的种类也很繁多，有光加猪肉的“猪肉汤饭”，还有加了白切肉、米肠的“米肠汤

饭”，加了猪下水的“下水汤饭”，还有加入白切肉、下水的“杂烩汤饭”，白切肉、米肠、下水统统加进 去的“什锦汤饭”，饭、汤分离的“分离汤饭”，白切肉、汤、饭分开的“切肉白饭”，用面条代替米饭的 “猪肉汤面”，等等。这说明，各地的猪肉菜都在釜山以“猪肉汤饭”的形式扎下了根。

1. 釜山的乡土美食小麦面——由朝鲜战争时期南下的难民发明。面条由小麦面粉加淀粉制成，吃的时候再浇上爽口的 汤汁。 2. 猪肉汤饭融合了全国各地难民的饮食文化，最终成为别具釜山特色的一道风味美食。吃的时候把肉与米饭泡在用 猪骨熬制的汤里，再放入美味的调味酱。

韩国文化和艺术 33

特辑 5

釜山: 诗与激情的港口

基础建设多姿多彩， 焕然催生电影之城

2019年10月3日，第24届釜山国际电影节开幕式在电影殿堂举行。 作为釜山电影节的专用场馆，电影殿堂于2011年正式启用。这里 是釜山电影基础设施的中枢，由两座四层楼和一座九层楼组成。

34 Koreana 冬季号 2019

釜山之����为�电影之城�，不��是�为釜山国际 电影节，还�托了相关��和�体在各领域��的专业化 举措。��说，在电影中�可��赏��通电影�里看 不�的影片，釜山影��员会是亚洲成立的�二�专门� 员会，釜山电影评论家协会一直坚守特立独行的�路等 等。 �灿一 电�评论家、韩国文化内�评论家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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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年9月，一本与釜山有关的图书面世，意义深远。这 是国立釜庆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出版的第三部人文学丛 书——《釜山的文化基础设施和庆典活动》。书中主要

收录了关于釜山的诗、小说、话剧、电影、美术等诸多领域的研究 和建议。我负责电影领域，执笔了《釜山电影基础设施和釜山国际 电影节》一章。 当时，我单刀直入地给自己提了一个问题，也正如本书总论中 提到的：釜山果真可以从“文化沙漠”逆袭成为“文化中心都市” 吗？我其时的答案是持怀疑态度的。至少在那时，我认为这一脱胎 换骨式的变化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在准备稿件及撰写 过程中，我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关于电影领域是如 此。 本文可以说是那篇文稿的延伸，也是一个升级版。说实话，在 上次动笔之前，我从未对釜山的电影基础设施有过认真的思考。我 一度曾以为釜山国际电影节就是“电影釜山”和“釜山电影”的全 部。然而，这是彻底的误解和偏见。经过一番分析，我才发现：在 釜山真正需要关注的是那些占据了相当比重、与电影相关的基础设 施。2013年，与电影有着直接关联的机构——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 和韩国媒体评级委员会等从首尔搬到了釜山。这些机构的活动半径 超越了釜山，向韩国全境辐射。即便如此，仍集中在釜山的核心电 影基础设施这一事实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拜这些机构之赐，釜 ©《世界各国报纸全文库》

韩国文化和艺术 35

山在电影界地位自然也是更上一层楼。

为电影制作提供一站式行政服务支持。上世纪90年代

假如仍然有人斤斤计较于釜山所谓的地区性、场所感、空间力等不足

后期，韩国电影事业欣欣向荣，釜山影像委员会也应

之处，那么除了上述两大机构之外，我还能举出不少其他的例子。首屈一

运而生，引发其他城市和道争先恐后地设立影像委员

指的就属釜山电影节，还有釜山电影中心和电影殿堂、釜山影像委员会、

会。目前，韩国国内以釜山为代表的地区性影像委员

釜山电影评论家协会奖等等。这些无一例外是弥足珍贵的电影资产，堪称

会共计13个。

“韩国第一”或不亚于这一等级。

先驱作用

釜山影像委员会可谓是韩国电影委员会中的龙头 老大，发挥着引领作用。截至2018年12月，该委员会共 对 1303部影视作品的拍摄给予了支持。除此之外，该

电影中心是指保管电影胶片或放映、欣赏这些存档电影的地方。1999

委员会还多管齐下，大力拓展电影产业的基础。主要

年，韩国首家电影中心——釜山电影中心在海云台区水营湾快艇赛场内的

措施包括：建立釜山影视拍摄工作室、釜山电影之家

专门场馆竣工，开创了韩国电影之先河。2002年5月，该中心启动了其专业

饭店，提供便利的电影拍摄环境；建立釜山影像风险

属性，上映在一般电影院里很难一见的珍藏版老电影或是优质艺术电影和

投资中心，培育地区内与影视相关的企业；创办釜山

独立电影。2007年起，此地还兼具了电影档案馆的功能，通过举办丰富多

亚洲电影学校，引领电影专业教育；建立影视产业中

彩的教育讲座，积极引导普通市民提升自身电影“视界”。

心，吸引釜山和首都圈影视相关企业进驻并培养创作

后来，中心迁往2011年10月开放的“电影殿堂”，正式开启第二阶段 的活动，直到今天。以建筑享誉全球的电影殿堂是由奥地利蓝天组建筑设 计事务所设计的，对电影中心和釜山电影节提质升级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釜山影像委员会也是构成釜山核心电影基础设施的一家重要机构。这 是1999年釜山广域市成立的韩国首家、亚洲第二个电影专门委员会，旨在

人才等。

独具一格的基础设施

1950年9月，韩国电影评论家协会在临时首都釜山

成立。1958年，釜山电影评论家协会在此宣告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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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釜山广域市

36 KoreanA 冬季号 2019

成为韩国唯一一家地区性电影评论家团体。其宗旨为 “为了提升、发展电影文化，致力于评论国内外电影作 品、提升大众鉴赏能力，开展研究活动并推进相关事业”。 该协会还一度主办了“釜日电影奖”。该奖项由《釜山日 报》于1958年创立。外界对该协会评价颇高，认为其既 严评，亦荐优，不仅为韩国电影事业的发展作出了 贡献，而且遵循协会宗旨，为推动提升市民的电 影鉴赏能力发挥着积极的影响。 自2000年起，该协会开始主办釜山电影评论家协 会奖。这是最能清晰凸显协会存在感的散发着浓郁的地域色彩的 独特奖项。其独特可见诸评审结果，其间夹杂着特意而为之的 “非主流”甚至是地区小众意识。若将其与韩国具有代表性的 评论家组织——韩国电影评论家协会的评奖结果相比照，便 可知个中泾渭。例如，2000年第二十届韩国电影评论家协会 的最佳作品奖颁给了李沧东导演执导的《薄荷糖》。该片将个

© na

人的不幸遭遇糅入韩国现代史悲剧之中，以独特的情节取胜。同

ver 博

一年的第一届釜山电影评论家协会则将桂冠授予了洪常秀导演

Eunh

客“

我一度曾以为釜山 国际电影节就是 “电影釜山”和 “釜山电影”的全 部。然而，这是彻 底的误解和偏见。 经过一番分析，我 才发现：在釜山真 正需要关注的是那 些占据了相当比 重、与电影有关的 基础设施。

oxxi”

执导的《玉女心经》，讲述的是两男一女间的三角关系。该片甚 至没有获得韩国电影评论家协会的任何一个单元的奖项。

1. 在南浦洞釜山电影节广场露天舞台上， 观众们正在欣赏第24届釜山电影节特别节 目。在2003年釜山电影节主场转移至海云 台之前，这里曾是电影节活动主阵地，现在 大多举办一些附属性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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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女人·鸟·变身”， 拉尔夫·沃尔克·桑德，2012年，不锈钢， 10.2 x 4.6 x 2.6 米。 电影殿堂“齐欢聚广场”上的雕塑，系通过 国际招标选定的作品。正面是女人形象，侧 面是海鸥造型，随着视角的转移，雕塑形态 呈现出不同的变化。 3. 2017年釜山美食电影节期间，观众们在 电影殿堂的露天广场演出过程中欢呼。

© 电影殿堂、釜山美食电影节

韩国文化和艺术 37

1 © 电影殿堂

1. 学生们在电影殿堂主办的电影学院活动中参加电影制作实 习。为了培养电影艺术人才，电影殿堂推出每年举办50多场讲 座的电影学院项目。

2. 延尚昊导演在釜山电影摄影棚内拍摄2016年上映电影《釜 山行》。这里有250坪和500坪两个室内摄影棚，由釜山影像委 员会运营。 3. 釜山有多处因拍电影而闻名的地方，凡一洞是其中之一。 郭暻泽导演执导的《朋友》（2001年）、林权泽导演执导的 《下流人生》（2004年）以及奉俊昊导演执导的《母亲》 （2009年）等多部影片都在此地拍摄。

4. 尹钟彬导演2012年执导作品——《与罪犯的战争》中的一个 场景，拍摄于韩进重工业影岛造船厂。

此外，韩国电影评论家协会将最佳导演奖授予了 李沧东导演。与此相反，釜山电影评论家协会却把同

2 © 耐克斯特娱乐世界

电影评论家协会迷失了方向，陷入漂流状态。与之相反，釜山电影评论家 协会则沿着自身独特的路线，坚定前行。

样的奖项颁给了小众电影《情》一片的导演裴昶浩。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值得提及的其他与电影相关的组织及团体，

即便到了2018年，这一倾向依然没有太大改观。韩国

它们共同组成为人所称道的釜山电影基础设施。比如，1999年正式成立的

电影评论家协会最佳影片奖由张骏桓导演摘得，他执

釜山独立电影协会及其主办的釜山独立电影节，2019年已进入第二十一个

导的《1987》以1987年6月抗争运动为背景，讲述了

年头；还有釜日电影奖，其公正性、可信度等绝不输于韩国国内其他任何

民众渴望政治民主化的故事。釜山电影评论家协会大

电影奖项；再有就是釜山国际短片电影节，最初起源于1980年创办的韩国

奖则授予了纪录片《共同主要罪犯》，取材于2009年

短片电影节，此后几经变迁，如今也迎来了36岁生日。不但如此，海云台

首尔龙山再开发过程中拆迁区居民因火灾而丧命的故

还有一条“电影街”，受到了包括釜山市民在内的国内外游客的欢迎。穿

事。

过釜山火车站站前马路，便来到了“得克萨斯村”。这里有着著名煎饺馆

虽说这类事情并不是经常发生，但两家协会在奖

“长盛香”，它曾经出现在2003年朴赞郁导演的名作《老男孩》一片中。

项中表现出了诸多差异，也切实说明了釜山电影评论

如今，此地旧貌未改，依然迎接着四方来客。中区大厅路上，釜山电影体

家协会存在的理由。韩国电影评论家协会从会员人数

验博物馆向着游客们招手示意。正因为如此，釜山充分具备了电影城的资

等规模上远超其他协会，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韩国

格。（重观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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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山国际电影节的收获

2019年第二十四�釜山国际电影节落下��，收获颇丰，都

是与未来发展方向相关的�贵成果。首先，共有85个国家的299部

电影应��展，其中包括118部世界首映影片（长片95部，�片23 从一个侧面证明釜山国际电影节作为亚洲最大电影节的国际地位。

© 文镇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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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和27部国际首映影片（长片26部，�片1部）。这些数�足以 从个人⾓度而�，我对2019年釜山国际电影节评价最高的是

郑一成摄影导演的回顾展。这个展览突破了韩国电影回顾展��局 限于导演和演员的陈�，在外�和内�两个层面进行了�展和深

化。可以预见的是，世界上不少知名电影节都会将这一先驱性的创 意作为标�。

2019年，釜山电影节史上第一�将中亚电影《盗马贼:时

间之路》作为开�式电影，此举也无疑是一项令人瞩目的举措。

2015年，凭�《胡桃树》一片荣获第二十�釜山电影节新浪潮奖

的�萨克斯�导演�兰���穆克汉别托夫与日本导演竹���共

同�导了这部影片。正如影片题目所昭示的那样:简单而戏剧化的 剧情设�、张驰有度的高水�情节展开、淡然��情流露的⾓色� 表演，让人不由联想起约��福特的《�索者》（1956年）和克林 特�伊斯特��的《不可饶�》（1992年）中的西部边�场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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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萨克斯�电影的未来值得期待。

© 秀宝

时�今日，釜山电影节在国际上已经�得了相当的�望。而

其未来�不免让人感到一丝担�。天�作美，本�电影节不��开 了预告中的台风，而且天气�然比以�历年都要好。2018年电影 节行政部门重新�组，本�电影节是再度上阵，但总观影人数也 2019年釜山国际电影节上热门影片《国王：亨利五世》 的导演大卫·米奇欧德与主演蒂莫泰·沙拉梅等演职人员 在舞台上致意，并以欢呼的观众为背景拍摄纪念照片。

达到189116名。然而，较之受到�台风冲击的去年，人数反而少

了6000多名。�其原因，可能因为2014年韩国上映了影片《�水

钟》，这一导火索�发了政�矛�，继而衍生出不少后遗�。时� 今日，釜山电影节尚未完�走出这些阴影。《�水钟》是一部纪录 片，再现了“世越�”轮�自仁川出发�未能�达目的地，在�岛海 域沉没，致使304名乘�丧生的事故。尤其值得关�的是，其中大 多数是去�观学习的高中学生。

这个不祥征兆是一时��，还是长期不景气的预兆？这需要进

一步观�。无论如何，把脉�结、对�下药，是必须要做的。

© 釜山国际电影节

韩国文化和艺术 39

遗产的守护者

化身白鹤的书生之舞 40 Koreana 冬季号 2019

东莱鹤舞为群舞，少则三人，多则几十人， 借助白鹤的动作来表达书生的高尚情操。 李惺薰提供

釜山东莱地�的鹤�是模��鹤动作的����之一，�有朝鲜王朝时期书生的�贵 品�。尽���中对于鹤�的由来和产生时间并�有��记载，但据�测是��有传 �下来的��中变形和发展而来的。东莱鹤�是釜山广域市�物质�化遗产�3�，其 特点为自由奔�，�有�兴性。 �信哉 自由撰�人

韩国文化和艺术 41

今

天的东莱只是釜山的一个行政区——东莱区。但在朝鲜王朝时期 （1392-1910），这里是地方的行政中心，也是伶人汇聚、歌舞升 平的地方。东莱官衙旁边有一个培养艺伎的机构，吸引了无数风

流闲客出入，官衙旁边还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天然温泉，自然而然孕育了这里丰富 多彩的“玩乐”文化。 每年正月十五前后，这里都会举行假面舞表演——东莱野游，舞者们纷纷展 示自己的翩翩舞姿。一天，一位身穿两班服饰的舞者跳起了假面舞，一旁观赏的 人们纷纷感叹，“简直就像一只仙鹤在起舞”，这便成为了东莱鹤舞的起源。 关于东莱鹤舞的由来，李惺薰整理的内容虽然并不一定都是事实，但关于这 种舞蹈开始的时间的说明还是有说服力的。 “东莱鹤舞是民俗舞蹈的一种，因此关于它的由来和产生时期在文献中并无 记载，只有通过东莱地区长者们的口述探析究竟。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难觅原 型，既然没有原型，那就会产生很多变化。在日本殖民统治时期，韩国文化被完 全抹杀，东莱野游曾一度被禁，据推测那时可能会跳别的舞蹈。”

承载书生精神

无论东莱鹤舞何时产生，其原型如何，从传承到今天的舞姿来看，鹤舞是在

岭南假面舞的基础上模仿鹤的动作而形成的。不停地变换着书生和鹤的身姿的舞 者虽然身穿书生服饰，但从前跳鹤舞的却并不是书生。 “朝鲜王朝时期，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绝对不会跳舞。但鹤舞中依然融有 书生的精神，因为书生不仅学识丰富，而且品行高尚，他们高贵的品格和姿态与

无论东莱鹤舞何时 产生，其原型如 何，从传承到今天 的舞姿来看，鹤舞 是在岭南假面舞的 基础上，模仿鹤的 动作而形成的。不 停地变换着书生和 鹤的身姿的舞者虽 然身穿书生服饰， 但从前跳鹤舞的却 并不是书生。

仙鹤孤傲、优雅的气质是相通的。想必，舞者在舞动的同时，内心也是希望能够 达到书生的境界吧。” 起初是一个人跳独舞，如今少则三人，多则几十人一起跳群舞。东莱鹤舞在 舞台上的表演时长约14分30秒，共有13个固定舞姿。李惺薰介绍说，东莱鹤舞中 堪称精华的舞姿是将一只脚伸直，身体大幅旋转，仿佛颤抖一般。除此之外，有 的舞姿好似仙鹤展翅飞翔，两手举到肩膀之上，摆动袍袖，反复跳跃；有的舞姿 仿佛仙鹤觅食，将双臂向空中高高举起，再垂到腰间，俯含上身，左顾右盼。 鹤舞的动作乍看上去十分简单，但如果不熟练则很难做的准确。 “韩国的传统舞蹈用脚跟点地，西方的芭蕾需要脚尖点地，但鹤舞却保持双 脚水平。要怀着一种在雪地上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却傲然不屈的心态去跳。” 最难的要数呼吸，如果将呼吸分成1到10档，那么在跳传统舞蹈，例如僧舞和 驱邪舞时，大概保持4到7档即可。而跳鹤舞时，却需要将呼吸降到2档，再提升到 8档才行。一句话，起伏很大。 东莱鹤舞的另外一个魅力是，除了一些固定的舞姿之外，还可以即兴发挥。 根据现场情况、舞台构成以及舞者人数，可以极大地发挥个人才情和兴致，整个 过程自由奔放，同时又拿捏地恰到好处。 “比起‘自由舞’，我更愿意使用‘即兴舞’这一说法。因为‘自由舞’这 个叫法有些轻视舞蹈的感觉，即便意思相似，但一旦被视为‘自由舞’，舞者的 心境还是有很大差别。因为是即兴，所以在东莱鹤舞的舞台上，舞者的舞姿更能 呈现出艺术美感和自由美感相结合的高雅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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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惺薰说，在固定的舞姿中间插入的一些即兴的动作才 是东莱鹤舞的真正魅力。

© 韩国文化遗产财团

韩国文化和艺术 43

1 © 韩国文化遗产财团

与口音相融合

一种让人身心愉悦的魅力。遗憾的是，我从未

东莱鹤舞在表演时需要小锣、锣、长鼓、鼓四种农乐乐器伴奏。但与韩国其

能得到恩师亲自传授。我追随恩师四处演出，

他民俗舞蹈不同的是，东莱鹤舞还搭配口音。所谓口音，即用嘴发出的声音。唱

听他表演口音，除口音之外，还接触到很多其

者模仿伽倻琴、牙筝、奚琴等乐器的声音，用嘴发出大自然的声音，唱者固有的

他的，例如西道、南道、京畿，无论哪种都接

声音，多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李惺薰介绍说：

触一下，才能找到自己能掌控的。后来通过实

“我在跳舞的时候是听着口音做动作的。虽然最主要的声音是小锣，但人都 是对人发出的声音有感情的。口音优美的话，跳舞的人也容易投入感情，农乐伴 奏的声音为口音作背景，口音可以掩盖住四物农乐中比较突兀的声音。”

践，我渐渐明白，不同的舞蹈需要不同的口 音，慢慢积累出了经验。” 所以说，口音不是“学”来的，而是

口音唱者不唱出任何带有意义或结构的唱词，而是用声音代替舞姿，让声音

“悟”出来的。与盘索里、民谣不同，东莱鹤

适时充盈在舞台的每一个所需之处。因此，口音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唱的。与

舞并没有清晰的故事可以从中获得灵感，声音

鹤舞传承人李惺薰在舞台上做搭档的口音结业者金神永说：

只能依赖舞蹈。因此，金神永说，“唱者对舞

“我最开始学习只是出于一时兴趣，当时我连什么是口音都不知道，就在这 种情况下遇到了恩师。恩师的声音与我此前接触到的声音完全不同，但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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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越了解，口音唱得越好。” “在唱口音时，有时可以看到舞蹈，有时

看不到，看不到说明唱者对那个舞蹈不了解。我给李惺薰老师的舞蹈配口音非常 轻松。说轻松，是因为我们配合过很长时间，李老师的风格早就刻在我的脑子里 了。哪一部分应该如何唱，我都心中有数。但其实配合得这么默契并没有多久。 有的舞者虽然跳得非常好，但和他搭档起来却并不顺手，所以也就唱不好。” 李惺薰细细地品味金神永说的话，很肯定地说： “唱口音的人，需要熟悉全部传统哼唱，最后发自内心地将喜怒哀乐表现出 来。艰苦的岁月、幸福的时光、痛苦的过往，要让所有的一切累积到一起变成自 己的声音，从嗓子里表现出来。声音反映生活，因此通过回顾和反思个人人生进 行修习的过程也十分重要。要在这个过程中发掘出个人独特的声音。” 这可能是李惺薰在过去30多年间，在亲身从事舞蹈的过程中悟出的道理。一 母决裂，被赶出了家门。青葱的岁月里，他在舞蹈学习班寄人篱下生活了10年，

© 安洪范

个偶然的机会，他上了一家舞蹈学习班，从此爱上跳舞。15岁那年，他毅然与父 2

受尽冷眼，后来因为肌肉受伤吃尽苦头，不得已转型跳传统舞蹈。在接触了不同 的民俗艺术之后，最终他选择了鹤舞。应该是从那时起，无数人被他的舞姿所陶 醉。金神永十分了解李惺薰的内心，他点了点头。 “恩师说，不能光用嘴来发声，要将身心融为一体，口音也有灵魂，必须勤 学苦练，让整个天地为之动容。”

慰籍心灵的舞蹈和声音

李惺薰和金神永通过舞蹈和声音在同一个舞台上有过无数的交流，他们对彼

此如此评价。 “李惺薰老师虽然身材不是十分魁梧，但在舞台上可以驾驭整个舞蹈，可以 说身上带着一只鹤。他的舞蹈应该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唱者要了解舞者的性格，金神永十分了解我的臭脾气，所以很会配合我。 但现在得超越已仙逝的恩师，就算是完全能够表现出恩师的声线，也需要发出自 己的声音。即使是被观众批评，也需要大胆尝试，只有那样才会开辟属于自己的 一片天地。” 在现场，舞者问唱者，唱者问舞者，彼此的目标是什么。舞者已经可以将自 己和舞蹈剥离开来，客观地去对待，因而其回答十分游刃有余。他说，希望登上 舞台，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自己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创造属于自己的梦幻世 界。他将在舞台上跳舞的那一瞬间称之为世外桃源，自己正在这片世外桃源中不 断努力，逐年进步。 唱者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声线水平，他静静地坐在舞者身边，声音和他 的姿势一样低沉。他说，唱口音者主要起到伴奏的作用，应该尽最大努力见缝插

3 1. 2019年9月6日，京畿道乌山文化艺术 会馆大礼堂举行了一场演出《我们要风流 吗？》，演出中表演了东莱鹤舞群舞。

2. 李惺薰从15岁开始，在舞蹈学校寄宿 学习跳舞，20世纪80年代初，在釜山市 立舞蹈团演出的过程中开始跳东莱鹤舞， 2016年被指定为东莱鹤舞的釜山地区艺术 传承人。 3. 东莱鹤舞的口音学习者金神永为了能 够超越已经仙逝的恩师、名唱柳锦仙，打 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在不停地努力。

针一般配合舞蹈，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彻底地投入到舞者的世界里。二人的回答 有细微差别，但同时又是那么合拍，我默默地思忖着。这时他们说希望有朝一日 能够在首尔光化门广场上，演绎一个由1000名舞者打造的鹤舞场面。1000名身穿 可体现书生情操的长袍，衣襟随风飘起，响彻天地的口音在空中回荡。他们为了 跳出优美的舞姿，发出优美的声音，付出了无数的汗水，那时，想必整个世界会 因此而更加美丽。（李民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45

艺术之�

把历史的厚重与个人 的温暖编织在一起 �剧《1945》是国立�剧�为纪念2019年�三一�动�和临时政�成立100周年而�上 ��的作品。�虑�韩日两国��年积�再�关�紧张的现状，这�作品的��更加 显得特别。�为�超�了��之间的对立，提出了�什�是人�，�何创�更��的世 界�的问题。 柳泰衡 音乐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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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歌剧团自2019年9月底至10月初首演的歌剧 《1945》，虽然时代背景阴郁，但导演运用幽默 和诙谐的元素给观众带来温暖。这是二战结束后 灾民救济所里妇女们制作糕点的场面。 © 国立歌剧团

韩国文化和艺术 47

国

立歌剧团的《1945》于2019年9月底至10月初在

了戏剧的投入感。以出色的作品解读和对舞台的天生感觉而闻名的

首尔艺术殿堂和大邱歌剧屋首演。这部歌剧是

导演高善雄，将悲伤的场面诙谐地表现出来，拓宽了共鸣。另外，

2019年秋季韩国演出界最热门的话题作品，完成

细腻而又不失粗放的指挥郑致溶献上了高水平的演奏。

度极高。对于笔者来说，在迄今为止看过的韩国原创歌剧中，这 一部是自2006年首演的《天生缘分》之后印象最深刻的。 这部歌剧改编自两年前国立剧团推出的同名话剧。作曲家崔

服务于语言的音乐

台词当然是这部歌剧中最突出的要素。更注重台词而非旋律

宇晸在阅读裴三植的剧本后深受感动，在他的提议下，歌剧的制

的朗诵调式，让人联想起阿尔班·贝尔格的《沃采克》《璐璐》

作开始启动。作品以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韩国从日本帝

等20世纪的歌剧。字幕让台词得到更加准确的传达。此外，恰到

国主义统治下获得解放为背景。当时，朝鲜人为了回到摆脱殖民

好处地对无调性和调性进行搭配的音乐赋予了剧情生动感。崔宇

统治、恢复自由的祖国而聚集在战争灾民救济所，作品通过救济

晸表示，在开始作曲时，对“当时都有哪些歌、通过什么途径、

所里发生的各种事件具体而生动地再现了当时人们的生活。

如何演唱”的问题，进行了反复琢磨。作曲家把在历史上的苦难

剧中的主角是朝鲜慰安妇粉伊和日本慰安妇水子。刚一解

时代——1930-1940年代定义为“在音乐上像宝库一样丰富的时

放，粉伊对水子说：“朝鲜人和日本人各走各的路吧。”但是，

代”，广泛研究了童谣、民谣、演歌、唱歌等那一时期多种类型

粉伊不忍心抛下怀孕的水子不管，谎称水子是自己的哑巴妹妹，

的音乐。因此，这部歌剧中出现了多种音乐形式，包括童谣《妈

想把她带到朝鲜去。歌剧以这两个人物的故事为中心展开，观众

妈啊姐姐啊》的旋律、1930年代的人气演歌、当时的爵士风格音

由此摆脱“邪恶的日本”和“善良的朝鲜”这种二分思考方式，

乐以及流行的唱歌旋律。

更深刻地去思考宽容——理解和包容他人的痛苦。

但这并不因此就是单纯的模仿。他把所选择的曲目用当时的

这部歌剧之所以在观众心中引起强烈共鸣，不仅仅是因为对生

留声机反复听，除了几个旋律外，其余都根据作品的需要进行了

活的悲剧性和人性进行了精心探索的主题意识。首先，原作者亲自

重新处理。为此，他没有采用音阶、音调结构、形式等理论处理

撰写剧本，使得故事有深度，有立体感。其次，负责音乐的崔宇晸

方法，而首先选择了熟悉音乐。这样才做到了让熟悉的旋律在新

将当时流行的各种背景和形式的音乐进行了精彩的重新组合，提高

的脉络中听起来很陌生。结果，这种“音乐虚构”成为引起情感

1. 左起为作曲家崔宇晸、指挥家 郑致溶、导演高善雄、剧作家裴三 植。歌剧《1945》集紧凑的剧本、 流畅的音乐、高水平的演奏以及出 色的导演于一体，成为2019年秋季 韩国演出界最热门的作品。

2. 因和日本人结婚而在救济所里遭 受欺凌的韩国女人向救济所的人们 呼吁。这部歌剧让人超越非此即彼 的二分法思维，对理解和包容他人 的痛苦的宽容产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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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感性共鸣的工具，有助于提高剧情的投入度。

被垂落的幕布一分为二的场面是预示和象征国土分裂的重要瞬

当然，这种方法并不是崔宇晸开创的。早在此前，巴赫、莫

间。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第四幕中采用库普兰的音乐，有效防止了

扎特和贝多芬都曾毫不犹豫地借用了当时人们经常哼唱的歌曲。

落入俗套的气氛，这一点非常独特。接下来的尾声，以下雪的原

最终，在该歌剧中，直接引用和渗透到歌曲中的时代性成了使戏

野为背景，粉伊和水子演唱的二重唱显现空荡荡的充盈，就像电

剧现实感更加强烈的要素。

影中的一个场面一样久久留在了观众心中。

在已经获得盛誉的歌剧《如月近水》（2014年首演）中，崔 宇晸已经坚持让音乐彻底服务于语言。在《1945》中，他扩大其 范围，把语言装入音乐这一容器，这一历久而弥新的形式里。它 体现了作曲家更加深厚的内功和更加游刃有余的世界。

让人沉浸其中的构成

歌剧《1945》通过“惨痛的历史”这一素材和“幽默和诙

演员的精湛技艺

歌剧如果歌曲不好，就不会成功。对已经登上话剧舞台的原

作改编的作品更是如此。饰演粉伊的女高音李明柱，将在首尔市 立交响乐团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等大型舞台上展现过的唱功发挥 得淋漓尽致。一直以来在音乐剧舞台上实力得到验证的水子扮演 者金顺英也沉稳而成功地塑造演绎了日本女人的角色。

谐”这一形式同时给观众带来了紧张感和轻松感。所有登场人物

扮演对粉伊怀有好感并给予帮助的吴仁浩一角的男高音李元

一边玩火车游戏一边演唱的歌曲增强了舞台和观众之间的关系，

钟和性格倔强但散发人性魅力的朴燮燮的扮演者金香恩等，也是

自然而然地引起了掌声。另外，日本殖民时期出生、祖国的概念

相当出彩的演员。郑致溶指挥的韩国交响乐团始终巧妙保持了调

较为薄弱的小兄妹演唱的日本语唱歌和日本人水子唱的歌曲清雅

性音乐和无调性音乐之间的紧张感，呈现了富有韩国式歌词抒情

绝伦，犹如晴朗秋夜里的明月一样鲜明。

性、丰富性的演奏。

围绕一个登场人物带来的干明太鱼出现的闹剧和女人们做年

2019年下半年，由于历史认识的差异，韩日关系恶化，韩国

糕的场面，传达的不是当时人们所处的贫困，反而刻画出富饶的

甚至发生了抵制日货运动。这是非常不幸的时期。在这种氛围

景象。这一幕提醒我们一个事实，哪怕贫穷和流浪的痛苦再大，

中登上舞台的歌剧《1945》描述的是这两个国家的“慰安妇”不

也无法夺走人的梦想。另外，在水子是日本人的事实曝光后，紧

受民族矛盾的影响，互相展示人性之爱的故事，意义尤为深远。

张感达到了顶点。反复出现的紧张和缓解的场面的适当安排形成

简而言之，这部歌剧是一部把历史重量和个人温暖融在一起的

了自然的戏剧性构成。裴三植扎实的原作、崔宇晸成熟的音乐，

杰作。不过，可能是想忠实地反映原作，各幕的长度多少让人

以及高善雄出色的导演造就了顺畅的剧情发展。

觉得有点偏长，希望以后把演出时间进行适当的压缩再上演。

在第四幕中，坐上火车的人们和没能坐上火车的粉伊和水子

（S.R.译）

反复出现的紧张和缓解的场面的适当安排形 成了自然的戏剧性构成。裴三植扎实的原 作、崔宇晸成熟的音乐，以及高善雄出色的 导演造就了顺畅的剧情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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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送救济所的人回祖国的火车到了， 但是粉伊和水子没能上车。粉伊没有选 择同为同胞的朝鲜人，而是选择了一起 经历过痛苦的日本同事水子。

2

韩国文化和艺术 51

�回�访

故乡皆称

密阳 密阳是一��有10�8万人口的内陆小城，�也是一�历史�久的交通 �塞。密阳�于釜山广域市⻄北�约47�里之�，��首�有��� 小时的车�。�贯城中的河流两岸，�是旧石器时代人类��地，铁 器时代遗址�朝鲜王朝后期儒林的�据地。�此浓�的历史气�，� �了��不�的��。 李昌起 诗人、文学评论家 �洪范 摄�家

位良池位于密阳市西北部，是新罗时期为供应农业用水而修造的蓄水池，规模约 达63000平方米。虽然随着架山水库的建成，它失去了原有的功能，但建于1900 年的宛在亭周围秀丽的风光仍然吸引无数游客到来。 52 Koreana 冬季号 2019

韩国文化和艺术 53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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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有

些城市，是靠一部电影留存在记忆中的。希望很 多人能想起李沧东导演执导、于2007年上映的电 影《密阳》。网络上介绍该电影的报道，对主演

1. 岭南楼是历史最悠久的韩国传统楼阁之一，位于密阳江一旁的高崖峭壁 上。楼阁内挂着一幅幅朝鲜王朝时期知名文人墨客赞颂其风景的书法作品。 2. 通过阶梯式月廊可通往岭南楼旁边的附属建筑枕流阁。

全道嬿的演技赞许有加，称其使人“毛骨悚然”。全道嬿也凭借 这部电影，斩获第60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电影的开头， 有这样一段对话。 “大叔，密阳是什么地方？” “密阳是什么地方？咋说呢……经济一团糟，然后……支持 大国家党……然后……离釜山近，口音也是釜山口音，有点急， 我是说口音。人口原来是15万左右，最近减少到了10万……”

在被清障车拖往修理站。 “你们是在旅游吧？”

“大叔，您知道密阳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不是，要来密阳生活。”

“意思？我们过日子哪还想什么意思啊，就这么过呗。”

她“为了生活”来到密阳，儿子却在这里被人拐走，惨遭杀

“汉字是秘密的密，阳光的阳，密之阳，不错吧？”

害。大家为了谋求生计聚集于此，形成村落。种种生活条件左右

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丈夫的女主角，要带着幼小的儿子去往丈

着人们，不断摆弄着这群普通人的幸福和命运。这里给予一些人

夫的故乡密阳。就在快要到达的时候，他们的车发生了故障，正

希望，也使另一些人痛苦难耐，只想早日逃离。但对于大多数人

韩国文化和艺术 55

而言，则是一个别无选择的苟活之地……从这一点来看，所有城 市都可以叫密阳。

江之城

密阳临江而立，这恒久的条件造就了密阳的昨日与今天。江

水自东向南蜿蜒而去，与洛东江合流后汇入南海。这条江，便是 密阳江。密阳城位于密阳江北部。密阳的“阳”固然有“阳光” 之意，但在河流名后时，则意指“江的北边”。北依山，南傍 水，光照之充足无需多言。 有关密阳地名的最初记载，来源于3世纪中国史籍《三国 志》。其中提及的国名“弥离”，即是古代韩语中对“龙”一词 的发音进行的汉字标注，是为水或水神。由此，正如李沧东导演 本人所言，“密之阳”这一释义只是其本人基于诗意的表达。 现代人和远古先民的生活痕迹并存于密阳江周围。在2001年 建成的密阳坝北部丘陵，曾在施工过程中发掘出一处27000年前 的旧石器时代后期遗址。这就足以证实，早在3世纪以前就已经 有人类在此生活。不仅如此，在密阳江冲积地带，新石器时代与

1. 父恩寺位于天台山脚下。传说父恩寺是公元200年左右，金官伽倻 的二代王居登王为赞颂其父亲首露王而修建。在慈恩寺可以俯瞰蜿蜒 流淌的密阳江上的洛东大桥和三浪津桥。 2. 万鱼寺是密阳人的佛教圣地，传说为1世纪左右金官伽倻的始祖首 露王所建。寺内有三层石塔，修造时期推测为12世纪。

3. 万鱼寺周围的石坡上布满了被称为“万鱼石”的黑色石头。传说， 这些石头由跟随龙王儿子而来的鱼群所化，具有非常高的学术价值和 景观价值，已被指定为天然纪念物第52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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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为了谋求生计聚集于此， 形成村落。种种生活条件左右 着人们，不断摆弄着这群普通 人的幸福和命运。这里给予一 些人希望，也使另一些人痛苦 难耐，只想早日逃脱。而对于 大多数人而言，则是一个别无 选择的苟活之地……

2

3

青铜器时代遗址也随处可见。在金泉村，附近有小学，有高速公

洛东江。凭借如此的冒险和进取精神，他们得以与洛东江下游金

路经过，同时也有一处青铜时代的水田遗址。从山顶的窑洞到河

海地区北方移民建立的驾洛国联手，成为伽倻联盟的一员，引领

畔的沃土，人类经历了几万年的时间。他们在天然堤坝上安家，

了朝鲜半岛的铁器文明。

在稍低于住宅处种旱田，在更低处种水田。彼时的人们，在春来

密阳江畔的村庄中，有两个村名皆为“金谷”，意为“产铁

之时用石犁耕地，种下黍子或玉米等作物，到秋收之际，又将粮

的山谷”。有趣的是，两地都发现了炼铁遗址。上东面的金谷村

食储存在栉纹陶罐里过冬。

及其邻近，铁屑已然堆积如山。而在前不久道路施工过程中发现

与当下的我们相比，他们早早经历了挫折和欢乐，“密之

的三浪津邑的金谷村，则挖掘出了炼铁炉、废料场等全套设备。

光”照亮了他们质朴的生活痕迹。而他们渴望守护的珍贵价值，

可见，自古即有大量的砂铁因风化或侵蚀而沉积在密阳江周边。

却早已不知消失在何方。

铁器文明之城

上述考古挖掘足以表明，密阳不仅向其周边国，甚至向中 国、日本也出口了铁，也曾成为弁韩（至4世纪左右，洛东江下 游的部落联盟）12国的一员。密阳人将铸铁串成钱币使用。而

出土于江底的破碎船架，使人想起古代先民下江捕鱼的样

后，弁韩逐渐发展为伽倻联盟，被誉为“铁之王国”。被并入新

子。对他们而言，船只利用风力前进，使用工具建造，已然是科

兴势力新罗之后，则为其提供资源与技术支持，无疑为新罗发展

学、先进的技术文明。他们会时常把船划向与密阳江汇流入海的

壮大为强大的古代国家奠定了基础。

韩国文化和艺术 57

��之城

与朝鲜半岛其他地方一样，凡山水秀丽之地，定有佛寺坐落

其中。在密阳，当地人对父恩寺和万鱼寺情有独钟。父恩寺能够 俯瞰密阳江日落，万鱼寺门前则有万鱼石铺展在溪水中，景观奇 特。在密阳人心中，这里是伽倻佛教的圣地。 据史书记载，在5世纪左右，伽倻强盛于新罗之时，金官伽 倻始祖首露王为悼念逝去的妻子许皇后而建造王后寺，正式接受 佛教。而与这两座佛寺相关的口传历史，则将佛教传入时期提前 到伽倻建国初期。就“首露王建造万鱼寺时，参加竣工仪式的僧 人们在父恩寺过夜后离开”的传说来看，佛教传入的时期应在1 世纪左右。《三国遗事》中将许皇后从印度带回的婆娑石塔记载 为“此地不可见之石”。无论如何，毫无疑问的是，伽倻佛教对 新罗佛教自成一家做出了贡献。 伽倻文化的原创性和影响力已得到公认，从新罗至朝鲜王朝 时代一直举行颂扬活动，如今亦然。10月举行的传统祭祀，便是 宣告将金海首露王妃陵内的婆娑石移至首尔，以参加截至2020年 3月1日于国立中央博物馆举办的特展《伽倻本性——刀与弦》。 地区政治家等权威人士出席了祭祀，足以证明许皇后对其后代和 当地民众而言早已是历史，而非止于传说。密阳市内随处可见以 “伽倻”命名的商铺，亦是明显的例证。

密阳的最佳去处 位良池 1

1

2

3

2 表忠寺

岭南楼

3 载药山

密阳江 4 三浪津桥

父恩寺 4

5

首尔 350km

洛东江 58 Koreana 冬季号 2019

密阳坝

5 万鱼寺石塔

密阳

密阳江下游的五友津码头直到朝鲜王朝时期都是税谷船来往 的水运要塞，码头上还建有保管公粮的漕仓。但随着近代铁 路的诞生，五友津码头也就成了普普通通的渡口。

邑城的路口，俯视着密阳江。 有趣的是，在划入岭南大路不足百年的时间里，昔日技术先 进，海洋文明发达、社会文化多元的密阳，已然成为了标榜儒教 国家的朝鲜的新核心——士林派的据点。15世纪后期，密阳人、 新晋士林金宗直（1431-1492）登上政治舞台，与其弟子一同打 击官僚势力，批判官僚腐败及君主昏庸，强调忠义与实践，逐渐 成为新政治势力的中坚力量。金宗直故居、墓地以及为纪念其学 问和品行而建的礼林书院均位于密阳市府北面。

�口、�车�之城

18世纪中期，国际政局稳定，统一缴纳大米的税收制度初步

成型之时，漕运制度得以恢复，三浪里建成漕仓，税谷船也开始 通行。此前的三浪里仅靠与岭南大路相连的水路生存，当时由于 为官员和船主服务的办公室、仓库、酒馆、旅馆、商铺等的出现 而变得熙熙攘攘。然而，随着1905年京釜线铁路的开通，三浪津 火车站建成之后，那短暂的繁盛也落下了帷幕。铁路的方向，与 岭南大路大抵相同，致使三浪里重新变回平平无奇的渡口，三浪

�南大路之城

津站则成为了邑中心，迎来新的辉煌。 李光洙（1892-1950）在韩国近代第一部长篇小说《无情》

岭南大路将首都汉阳与朝鲜半岛东南端的东莱相连，是朝鲜

（1917年）中曾提到三浪津站，火车是他展现近代人物主动开拓

王朝时代最具代表性的陆路。水路入海的历史已有千年，而密阳

命运的文学设置。与之相反，金廷汉（1908-1996）在短篇小说

却成为这一陆路的中转地，自然涵盖多重意义。首先，朝鲜半岛

《后溪山渡口》（1969）中的描写却与此不同。他写道，“后溪

内部形成统一的国家体系，意味着来往周边郡县乃至中国的道路

山渡口沿三浪津而上，在洛东江上游，也是密阳江汇入干流之

将更为便捷、稳定。这也反映出了国际风云的变化，元衰落之

地，水比其他地方清澈得多。水如此清澈，一到初秋就吸引了一

后，日本的国力逐渐增强。朝鲜半岛的水路运输由于日本猖獗的

群群大雁、鸭子聚集于此”，同时渡口也是“温顺的百姓及其子

海盗行为几近瘫痪。保障陆路则是必然之举。

女或被征用当苦力，或其实是被掳去充当慰安妇”的悲情之地。

岭南大路在壬辰倭乱时期，也曾是倭寇的进攻之路。由釜山

密阳三浪津是诗人吴圭原（1941-2007）的故乡。对他而言，

浦入侵，攻陷东莱城之后，倭寇占领了桥头堡，经过梁山，在三

故乡也有着两副不同的面孔。一个属于在他13岁时去世的母亲，

浪津邑的鹊院关与密阳官军交战。鹊院关是连通东莱与首尔的交

另一个则属于父亲。母亲的面容，是“始终平和、安宁的”，

通、国防要塞。然而，区区300余兵力未能抵挡万余名敌军，倭

“想入睡、想做梦的”“子宫一般的存在”；而父亲的脸，则是

寇沿着此路，在短短18天内便攻下汉阳。

“矛盾与穷困的根源”。他最终未能克服内心的矛盾，在中学时

多少令人欣慰的是，生于密阳的僧人四溟堂（1544-1610）曾

代离开之后，便从未回到家乡看望过父亲。他感怀道，故乡“就

率领2000名僧军，在夺回平壤城等多场战役中战功显赫。战争结

像母亲带着子宫的身体，同时包含子宫内的自然话语和子宫外的

束后，他也曾作为宣祖特使，与德康家川于京都签署议和条约，

现实话语”，而“我便身处那边界上”。那么，所有故乡也都可

并将3000名俘虏带回祖国。如今，四溟堂的铜像屹立在去往密阳

以叫做密阳。（崔英兰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59

书 评 书 介 罗秀昊

首尔大学国语国文系教授

赤裸的坦诚带给我们的感动

《混血韩国人的故事》

Cerrissa Kim， Sora Kim-Russell等，299页，电子书 9.99美元，印第安纳， 特鲁佩尼出版公司, 2018年

《混血韩国人的故事》正如书名所示，是由都是混血韩国人的不同作者的作品结成的 文集。其中很多作者出生于在美国被视为“被遗忘的战争”——朝鲜战争的战时或战后， 是韩国女性和美军士兵的后裔。就像战争被遗忘了那样，或者更确切地说就像战争被忽 视了那样，这些在冲突中出生的孩子们也常常被遗忘或忽视。在韩国，他们作为羞耻的存 在，受到人下人的冷遇，而在他们认为是自己祖国的地方，最终也是处于局外人的地位。 当然，这样的描述并非适合所有的作者。在这本文集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点是由于有 着共同的经历，各种各样的人可以聚集在一起。这种所谓的“经历”正是指无法融入群 体、无所属、最终无法自我“满足”的处境。我们总想把人塞进一个贴有明确定义的标签 的方框里。不管怎样，世界是一个由复杂的人组成的复杂的地方，所以一旦有机会能使其 简化，我们就会表示欢迎。然而，如果你不是非常明确地类属于某个民族，那么会发生什 么事情呢？如果你不是纯粹的白人、黑人或者亚洲人呢？可以想象到的最好的情况就是你 会成为一个“异国人”，最差的情况就是你会成为一个“非人”。 也许每个人的经历各不相同，但是书中的作者都深知未能完全归属于一个方框会是什 么样子。他们的故事有时惹人发笑，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引人 泪流。虽然对人生美好瞬间的感激之情贯穿了所有的故事， 但我们仍然可以切身体会到赤裸的伤痕和无法完全愈合的伤 口所带来的苦痛。二者也并不是相互排斥的。我们在感到痛 苦和悲哀的同时，也可以有感谢和幸福的感情。就像我们很 难完全归属于某个方框一样，感情也是如此。 实际上，谁都不会只属于一个特定的方框。因为我们每 个人都具有多种多样的特质，所以如果希望贴个标签就能理 解他人的话，只能是自欺欺人。这种由贴标签引发的真正的 悲剧就在于我们往往不依据共同点，而是依据不同点对人进 行分类。也就是说，最先为人所看到的不是他人和我的相似 点，而是他人和我的不同点。于是，人们信奉通过假定劣等 的“他人”而归结的各种“主义”，例如民族主义和种族主 义，而且这种倾向在今天似乎愈演愈烈了。即便是在这样的 情况下，作者们仍然揭开了自己的皮肤，把跳动的心脏摆在 了人们面前。虽然这心脏在作者的忍耐和家人们的关爱下变 得强大起来了，但它仍然容易受伤，仍然会痛。 读了文集中收录的故事，是很难不被打动的。无论是正 在寻找共同体的混血儿，还是想要冲破严格的界限、试图获 得新的认识的人们，读了这本书都会被书中所展示的赤裸的 坦诚所感动的。世界上有太多的社会领袖想要把我们分裂开 来，这本书让我们在走近彼此的旅途上迈出了一步。

60 KoreanA 冬季号 2019

深受喜爱的古典故事的现代版改编

《兔子传2020》

朴德奎著， Brother Anthony & Baek-lim Ga 译，185页，16.95美元，新泽西， 海马图书出版公司，2019年

这本书对一直以来深受人们喜爱的韩国古典小说进行了现代式的再创作。书中讲 述的是一只兔子的故事。有一只兔子上了海龟的当，来到了海底龙宫，深海里的生物 们想要剖开兔子的肚子，拿出它的肝来给生病的龙王治病。这是一个关于深海龙宫里 会说话的动物们的幻想故事，但同时也可以解读为对当时封建社会现实进行批判的社 会政治隐喻。据推测，这个故事至少是从12世纪流传下来的，不过现在为大家所熟知 的是这个故事的盘索里和小说的形式。 作者为了迎合现代的观众而对这个著名的故事进行了再创作，以相框结构开头。 对神的启示和神秘古书的梦幻般的叙述为将要展开的故事营造了氛围。故事本身保留 了中世纪的要素，但是情节和人物被现代化了，更加增强了故事的深度和复杂性。虽 然故事源于中世纪，但有趣的是它所蕴含的社会政治隐喻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时。 因为作者在写作时事先考虑到了这本书会成为翻译和改编的资料，所以有些部分 可以当作话剧、音乐剧、小说来读。无论是哪种体裁，都还保留着使这个故事成为经 典的那种美妙和魅力。如果你还没有体会过跟随那只往来于深海龙宫的兔子冒险的快 乐的话，这一次就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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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ompi”

soompi.com, Viki Inc.

Soompi是最早在网上提供韩国大众文化资讯的英文网站，至今已经成 立20多年了，现在甚至有了西班牙语主页。该网站是由H.O.T的粉丝在1998 年创办的，H.O.T是引领韩国流行音乐这一文化现象的先驱乐队之一。一位 名字叫做“Soompi”的粉丝希望拥有一个平台能够和其他的粉丝共同分享 对韩国流行音乐的喜爱。这个网站后来发展成为介绍音乐、电影、电视剧 等所有与艺人相关的韩国大众文化方面的新闻媒体。它在旧金山和首尔设 有办公室，与世界各地的撰稿人和编辑携手工作。 在主页上，有介绍自己喜爱的偶像的最新新闻和明星近况的视频，还有 一些小问答，比如你和韩剧的哪个人物很相像或者你在约会的时候会选择 哪个偶像等等。在“社区”网页上，撰稿人可以直接上传自己想要写的内 容。在非常活跃的“论坛”里，会员们互相对话，来访者可以看到大家都 在说什么。如果你是“韩流”的铁杆粉丝的话，那么这一定是你必访的网 站。（王君湘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1

情自远方

天山水·汉江情 姚康，韩国外国语大学通翻译研究生院韩中系教授

我

在中国西北边塞新疆出生长大。从懂

小国，在韩国居住更是一种毫无品味的生活体验。但

事那天起，我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

我会告诉你，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韩国，若用心去感受

去广阔无垠的大千世界追求洒脱不

它，相信你一定会发现它不同的韵味。

羁的自由人生。我的父母是土生土长的湖北人，在他

你若问我韩国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我会告诉

们的耳濡目染下，自幼我就对疆外的世界抱有一种莫

你，韩国人是一个充满激情却不失温存的民族。记得

名的憧憬和向往。对我来说，追梦旅途的第一站或许

很多年前我在一家公司教汉语，当时给我最大的感受

就是祖国的心脏——北京。有人说多学一门外语，可

就是韩国的上班族好像人人都有一种特异功能。他们

以多看一个世界，多过一种人生，为了给自己的梦想

每天除了繁杂的工作，下班后还要参加各种各样的聚

插上一双腾飞的翅膀，高考后我选择了北京第二外国

会。好几次我被邀请去参加他们的酒局，酒桌上大家

语学院，后来被阴差阳错地调剂到了朝鲜语系。对自

说笑嬉闹，玩得不亦乐乎。但和中国人不同的是，韩

己的专业，我曾有过怨悔，很想放弃后重新再来，但

国人更喜欢“打一枪换一地”的游击战，他们会觉得

最终还是一鼓作气坚持了下来。也许人生就是这样，

在同一个地方喝同样的酒不够尽兴，更喜欢到两三个

忧愁、悲伤、汗水的背后往往冲满着惊喜、温馨与幸

不同的地方换喝不同的酒水，这样喝着喝着，自然就

福。

会喝多，凌晨两三点醉醺醺往家赶的上班族可以说是

为了学习最标准的韩国语，2003年我只身一人踏

首尔夜间第二道“靓丽”的风景线，但你还会惊奇地

上了追梦旅途的第二站——首尔，后来在国立首尔大

发现第二天一大早他们都会若无其事地西装革履来上

学完成了剩下的本科学业。当时我的专业是语言学，

早课，下班后又会不约而同地奔向各种饭局、各种酒

这是一门理论性极强的学科，毕业后很难找到一份和

局。这与其说是韩国人爱喝酒、体力好，不如说他们

专业对口的工作。迷茫之际，一次偶然的口译机会萌

对生活充满了激情，他们更懂得珍惜生活中的一分一

生了我去挑战高翻学院的念头。就这样怀着对同声传

秒。

译的憧憬，带着对前方道路的陌生与恐惧，我考进了 韩国外国语大学通翻译研究生院韩中系。

在韩国生活的这十六年间，各种往事犹如过眼云 烟，但唯有韩国人的那份温存让我至今颇为感动。汉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梦想，每个人都有自己奋

语中有“口福”“眼福”这样的说法，却没有韩语中

斗的目标，当然每个人也都有自己最终的归宿。经过

的“人福”一词。说到“人福”，想必在韩国生活的

一番寒彻骨的求学历程，总算迎来了寒冬腊梅的芬芳

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坐地铁时，座位上素不相

与扑鼻，如今我已留校执教，在母校的三尺讲台上编

识的大妈会主动伸手要过你的提包，放在自己的腿

织着自己的梦想和希冀。对我来说，韩国已不再是当

上；雨天没带伞出门，当你在路边徘徊时，总会有个

年那个生疏的异乡他国，而是我学习、工作、生活的

陌生的行人主动撑伞送你到附近的地铁站或建筑物

第二故乡。也许有人认为韩国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弹丸

内。也许有人认为这是多管闲事，但我却觉得这恰恰

62 KoreanA 冬季号 2019

去年在韩国外大课堂与同学留影（右三）

今年在中韩经贸交流会做口译时留影（中间）

是一种人福的体现，它传递的正是韩国人那份浓浓的

这里生活久了，你还会惊奇地发现韩国人能用有限的

温情，能让你感受到人与人之间别有的温存与敦睦，

食材做出别有的珍馐美食，特别是汤底熬制和酱料选

或许这也就是韩国人常说的“情”。

配方面极为讲究，容不得一丝“敷衍”。有道是“巧

和中国人相比，韩国人似乎少一分腼腆，多一分

妇难为无米之炊”，用丰富的食材做出丰富的美味不

感性。无论是明星演唱会，还是乡村歌唱赛，你会发

是一件难事，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别有的美味，那才是

现在场的韩国观众都能被音乐感染地热泪盈眶，有些

真正的本领，难怪很多著名大厨来韩国都会有种英雄

大叔、大妈甚至会情不自禁地走到舞台前手舞足蹈，

无用武之地的溃败感。尽管如此，韩国人对本国的食

如痴如醉。韩国人管它叫“兴”，我觉得这是韩国人

材还是有一丝“傲娇”与“执拗”。和中国人不同，

血液中感性细胞的完美呈现。它在语言表达方面也是

他们经常会说“身土不二”，在选择食材方面，他们

一样，让韩国人更善于用词汇表达自己的感情。在生

更倾向于本国自产，认为自己的土特产才是最好、最

活中，你经常会听到周围的韩国朋友对自己的父母说

健康的，更注重“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爸爸，我爱你”“妈妈，我是你的”这些肉麻至极

韩餐其貌不扬，却会让你“越吃越上瘾，想戒戒

的“情话”。这些感性细胞在赋予韩国人强大共情能

不掉”。经常会听周围的中国朋友说，去国外出差，

力的同时，当然也造就了韩国人“随大流儿”“爱

最不习惯的就是每天吃汉堡，吃牛排，简直腻得不

抱团儿”的精神特质，韩国人的标配“大妈卷发

行，做梦都想来碗酸酸爽爽的“泡菜汤”，有时回国

头”“大叔登山服”“夏季手风扇”都可以说是最好

都会感到“没汤咽不下饭”。其实我也有同感，前年

的印证。

和朋友去了趟欧洲，一向喜欢挑战异国美食的我万万

你若问我韩餐是一种什么样的料理？我会告诉

没想到西餐竟能成为旅途中最大的困扰，当时最解馋

你，韩餐是一种其貌不扬却会让你日久生情的料理。

的一顿不是西班牙烩饭，也不是法国大餐，而是朋友

每到一个新的国家，空气中都会弥漫着一种不同的气

带去的一包泡菜方便面。也许是自己“韩餐中毒”太

味，这也许就是这个国家的代表“味”。刚来韩国

深，但韩餐的确有这样的魅力。

时，我的感觉是大街小巷都充斥着某种发酵的酸味。

以上是我在韩国的真实感受。如果说天山给了我

后来才明白这是因为韩国是一个酱料和腌菜的天国，

生命的乳汁，让我在新疆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孕育成

形形色色的酱料、各式各样的腌菜都是韩餐的精髓所

长，那么汉江则给予了我人生的养分，让我在首尔这

在。

个充满温情的都市中勾勒人生的轨迹，实现自我的价

虽然和地大物博的中国相比，韩国的国土面积相

值。情系天山水，心连汉江情，无论是新疆，还是首

形见绌，但殊不知韩国的海岸线总长却和中国相差无

尔，无疑都是我人生旅途中最美的驿站，这里有我的

几。这种地理因素也决定了韩国在陆地食材方面不如

爱，有我的情，更有我的牵挂与思念。

中国丰富，但在海洋水产方面却丝毫不亚于中国。在 韩国文化和艺术 63

娱乐

历史故事片的虚与实

历史题材的影视作品占据着韩国各类银幕，主创人员通过对广为人知的历史人物或事件添 加各种变化来进行改编。但若改编过于想象，观众并不会轻易接受。 李晓源 自由撰稿人

1 © Megabox Plus M

2

3 © CJ娱

乐

4

64 KoreanA 冬季号 2019

2

019年7月末，讲述韩文创制详

《阳光先生》（2018）同样大获成功，但

绘为积极委托并谨慎监督韩文每个创制

情的电影《国之语音》正式上

也因此遭受全面审查，难以逃脱歪曲历史

阶段的领导者。归根到底，是将其贬低为

映后立即占据电影票房榜第二

事实的指责。

旁观者。电影中的信眉大师巧妙地使用点

位。这样的成绩在与同期上映的《阿拉

最近，曾备受韩国观众期待的《国之

和线实现了文字的音韵协调。信眉大师不

丁》《狮子王》《蜘蛛侠》等好莱坞大片

语音》的票房惨遭滑铁卢，这表明韩国观

仅仅是语言大师，更是伦理道德标准的标

竞争之中已经算得上取得了相当的成功。

众并不会无条件相信电影内容。电影中，

尺和发言人，甚至毫无顾忌地批判世宗大

但令人遗憾的是，《国之语音》上映第二

15世纪前期亲自统率大臣创制韩文的世宗

王。选择曾出演《德惠翁主》等多部人气

周就下滑到票房的第八位，最终跌出榜

大王一角由韩国一线演员宋康昊饰演。电

电影的朴海日来饰演对抗世宗大王的信眉

单。

影看似具备了票房成功的所有条件。宋康

大师一角，可见电影主创力求达成互补又

电影票房虽然未能火爆，但影片以独

昊是韩国片酬最高的演员，他备受尊敬，

对立的双主演设定。

特观点展现了韩国最伟大创造之一的韩文

是第一个进入颁发奥斯卡奖项的美国电

的创制故事，引起了空前热烈的讨论。

影艺术与科学学院的韩国电影人。2019年

史实问题

5月，由他主演的电影《寄生虫》在戛纳

焦点的偏离

韩国电影中敢于对权力者直言不讳的

国际电影节摘得金棕榈大奖。可以说，

虚构人物并不鲜见。居历年韩国票房排行

历史故事片是韩国影视作品中经久不

2019年是宋康昊的演艺事业巅峰。但他早

榜前十的电影《光海，成为王的男人》

衰的体裁。《鸣梁海战》（2014）创下了

在2014年，就在受到观众追捧和影评人热

（2012）采用“王子与乞丐”的故事结构

韩国电影史上的最高票房记录。《大长

烈赞扬的大热电影《思悼》中出演过朝鲜

来表现历史上颇具争议的17世纪朝鲜君主

今》（2003）在韩国大火的同时风靡海

王朝的君王。《思悼》编剧之一赵哲贤在

光海。韩流明星李炳宪一人分饰两角，分

外，至今都是家喻户晓的热播剧。但由于

《国之语音》以导演的身份与宋康昊再度

别饰演光海君和为化解刺杀危机而找来的

这些影视作品过分改编了学校所教授的或

联手。

平民替身。电影开头展现的便是身份卑贱

为人熟知的历史事件或人物，在人气高涨 的同时，也成为了人们热议和争论的对 象。

贬低明君

宋康昊重新演绎的世宗大王颇具争

的小丑吃力学习严格的宫廷纪律和微妙的 外交礼仪的滑稽模样。然而，在故事的结 尾，昔日的小丑为帮助受压迫的百姓变得

电影《德惠翁主》（2016）收获了票

议。此前的大部分作品中，世宗大王的形

房成功和对主人公演技的盛赞，也因为夸

象一直都是心怀向老百姓传授知识的愿望

电影传递了如果机会来临普通人也能

张和杜撰了朝鲜德惠翁主的传记事实而备

和爱民精神，留下创制韩文的伟大功绩的

成为比暴君出色的君王的观念，这也是将

受争议。另外，以朝鲜王朝末期为背景的

圣明君王。他的伟大在于创制出了更民主

这部电影引向成功的关键。影评人认为从

且更容易学习的文字体系。韩文创制之

纯娱乐方面观察《国之语音》，可以发现

前一直使用汉字，但汉字过于复杂，一

剧作是以将两个对立人物并列为基础的。

般老百姓难以掌握，在等级森严的朝鲜

尽管电影片头便已告知观众“本电影的构

王朝时代是只有统治阶级才能享用的专

想依据关于训民正音创制的多种说法之

利。

一”，但信眉大师公然指责世宗大王的场

1, 3. 2012年上映的这部《光海，成为王的男人》 尽管充满了对历史事实的创造性虚构，但仍引起了 观众共鸣，大获成功。 2, 4. 2019年夏天，备受期待的电影《国之语音》 被指责严重歪曲历史事实，遭到观众冷落。

英勇无比并主导了政局变化。

但是，《国之语音》重点展现的并

景所展现的情感宣泄反而让有历史知识背

不是世宗大王，而将焦点落于参与韩文

景的观众感到不适。主流娱乐似乎能从历

创制的僧侣等尽管为人所知却未能得到

史中获得无限的创作灵感，但实际上观众

证实的传闻上。电影将信眉大师描绘为

从情感上能够认可的阐释自由显然是有局

创制韩文的核心人物，而将世宗大王描

限的。（文丽华译）

韩国文化和艺术 65

韩国��

战争带来的伤痛和希望 小说评

朝鲜战�时期，釜山作为韩国的临时首都，成了最��的�难�。战��发后�釜山人口��来的47万 ��至约84万。��难���，��当时在釜山的艰难生活为内�主线的��作品也应�而生，主�� 现了�难生活中的�苦、绝�和虚�，同时也�现出人们对生活的热切��。 �在凤 《韩��日报》记者

从

1950年6月到1953年7月，历时三年多的战争给朝

吹跑、掀翻，肆无忌惮地吹进屋里来。”

鲜民族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作家们通过富于

寄居在有一点关系的亲朋家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作家

感性的敏锐笔触创作出许多文学作品来呈现这段

黄顺元(1915-2000)的短篇作品《曲艺师》(1952)是一篇自传体小

手足相残的战争所带来的痛苦和创伤。1951年1月初，韩国进行

说，作品中真实地描述了作者和家人一起在大邱和釜山寄人篱下

大撤退，这段背景成了诸多“避难文学”——包括小说和诗——

的艰难生活。在这些城市，黄顺元一家寄居在熟人家里，被主人

的创作素材。例如，金东里(1913-1995)的短篇小说《兴南撤退》

的家人看不起，遭到赤裸裸的排挤，最终他们不得不离开或者感

(1955)讲述的是东海岸城市兴南的平民撤离。此外还有孔枝泳

觉应该离开。作为一家之主，却不能给家人一个安居之所，是何

(1963- )的长篇《高高的蓝色梯子》(2013)、李浩哲(1932-2016)的

等悲哀，他觉得愧对不得不用自己的小手去干活赚钱的年幼的孩

短篇小说《南方人，北方人》(1996)等。

子们，作者把家人们和自己的处境比作杂技团和杂技团团长。

但是，如果从更加严谨的角度去定义“避难文学”的范畴， 则是指那些以大撤退前后离开首尔前往大邱或釜山的人们为创作

“我的小丑们啊，惟愿当你们以后也都拥有自己的杂技团 时，不要和你们的小丑们在舞台上重新上演同样的剧目。”

素材的作品。特别是位于朝鲜半岛东南边陲的港口城市釜山，作

离开故乡、只身来到釜山的李浩哲最开始在码头出劳力，在

为仅次于首尔的韩国第二大城市，当时有无数难民聚集到这里艰

面条厂当工人，做保安，一边赚钱一边上课学习文学，1955年凭

难度日，作家们也不例外。

借描述这段经历的短篇小说《离乡》登坛。“借宿一晚的火车车

实际上，难民们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盲目涌向这座南部城

厢，到了第二天晚上常常会不知去向，有时一个晚上要换几个车

市的，他们不得不两手空空地去面对粮食和住处等基本生存问

厢。”从该小说的开头便可对难民们居无定所的生活状况窥见一

题。有些人到达釜山后无法找到住处，只能在山坡上搭建窝棚

斑。

度日，期待战争结束后能够再返回原来的家。作家金利锡(1914-

另一位作家孙昌涉(1922-2010)的短篇小说《下雨的日子》

1964)在他的短篇小说《冬眠》(1958)中这样描述道：“整天吹来

(1953年)也是以大撤退为背景的作品。东旭、东玉兄妹在大撤退

的风似乎烦透了原野上的简易房屋，好像要把墙板和铁皮棚顶都

时到了釜山，租住在一间破屋里，作品以东旭的朋友元九的视角

66 Koreana 冬季号 2019

“纵然经历了生离死别，还在饥寒交迫 中流浪，居然还会因为看到一张熟悉的 脸庞、有一杯咖啡而感到快乐!”

© Encyclopedia of Korean Culture

观察他们的艰难处境。阴雨贯穿于小说始终，象征着囚禁和折磨

难文人们的惨淡现状和心理状态。

这两兄妹的现实桎梏。东玉单腿残疾，却很会画画，靠给美军画

主人公李重九在大撤退的前一天乘坐从首尔出发的最后一趟

肖像让兄妹俩糊口度日，可是后来这份工作也遭遇挫折。在小说

列车经过整整一天后终于到达釜山。他来到釜山光复洞的一个设

结尾，他们的所有积蓄都被骗光，被赶出出租屋，不知所踪。该

在二楼的茶馆“密茶苑”，这里是首尔艺术界人士的根据地。在

作品真实地描写了难民们的生活，也从存在主义的角度呈现了人

这里，重九见到了业界同仁，不知不觉中也解决了吃饭、睡觉、

类生活中的焦虑和悲剧性。

喝酒等问题。小说中的人物几乎都有真实原型，同样密茶苑也是

金东里的短篇小说《密茶苑时代》(1955年)可以说是这一时 期以釜山为背景创作的作品中的代表作。作品将当时文人们的

光复洞环岛附近的一家真实存在的茶馆。金炳翼在《韩国文坛 史》中对这里进行了如下描述：

名字稍做改动后写进故事中，给读者再现了釜山避难时期的社

“茶馆位于光复洞文总(全国文化团体总联合会)办公室二

会面貌和文坛氛围。文学评论家金炳翼(1938- )在其著作《韩国

楼，是当时无处可去的文人们的安身之所，是失联同事们的联络

文坛史》中指出，小说主人公李重九原型是小说家李凤九(1916-

处，也是无处工作的作家们的办公室，还是不时进行诗画展览的

1983)。20世纪50年代，很多文人几乎每天都聚在首尔明洞喝

展馆。”

酒，李凤九即便喝醉了也从不失其严谨的作风和态度，人送外号

“纵然经历了生离死别，还在饥寒交迫中流浪，居然还会因

“明洞伯爵”。赵贤植的原型是评论家赵演铉(1920-1981)，吉女

为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有一杯咖啡而感到快乐!”这是主人公

士是小说家金末峰(1901-1962)。釜山出生的诗人赵乡(1917-1985)

的内心独白。可以说，茶馆密茶苑象征着同事之间的情谊，它在

和小说家吴永寿(1909-1979)在作品中分别以全弼业和吴桢洙的身

痛苦和磨难中给人们带来力量，小说《密茶苑时代》就是一篇报

份登场。在小说末尾因失恋和不稳定生活的双重折磨而吃安眠药

告，记录了文人们在困难和紧张时期所经历的悲欢离合。（何宣

自杀的年轻诗人朴云森的原型则是郑云三(1925-1953)，作者只把

译）

姓做了改动。另一位年轻诗人全凤来（1923-1951）虽然没有在 小说中出现，也是选择以相似的方式自杀，从中可以看出当时避

韩国文化和艺术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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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CHANTING SHORT STORIES FROM KOREA

IND ON ES IAN

RU SSI AN

Korean Contemporary Short Stories, published by the Korea Foundation.

Selections from Koreana, Korea’s flagship magazine on art and cul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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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 AI

VIE TN AM ES E

2017 ENGLISH

2018 RUSSIAN

(2n de dit ion )

“If you want to know a country, read its writers.”

Aminatta Forna, The Memory of Love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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