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藝 術 家 的 養 成 之 道 - 來 自 高 雄、年 輕 藝 術 家 的 技 術 ｝

The Production of Artists: the Technologies of Young Artists from Kaohsiung

策展論述＆邀請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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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05 07 08 09 展覽結構圖

策展論述

姚村雄 《序》

李俊賢 陳明輝 《在高師大美術系20週年之際》《溝通中的生活與生存》

10 11 12 14 16

林東鵬 蔡明君 鄭勝華 《左右藝術家之道》 《如果不是因為愛－「藝術家 《走鋼索的人─ 從惹內 的養成之道」讓我記起的事》（Jean Genet）看「藝術家的 養成之道」》

盧福壽 黃郁生 《美術教育筆記》 《高師大美術系，我渡過 人生最精華歲月的處所》

很展覽的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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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21 23 24 28 32 展覽實景

策展引言 「很展覽的展覽」

展覽平面圖

周珠旺 《明天會更好》

曾琡棻 《擬仿物 - 偽。倉庫》

倪祥 《倪祥的養成知道》

36 40 44 48 52 56

汪承恩 《朋友的日常生活， 歷史與傳說》

吳梓寧 《亞洲的閱讀知識╱姿勢 -2013 高雄獎展出版本》

林正偉 《KaKa》

張恩慈 王宥婷 《Back Down to Earth 》 《風景系列 - 迴圈（ㄧ）》 《風景系列 - 迴圈（二）》

黃法誠 《我要在這裡跳水》 《大空降》

60 64 68 72 76 80

陳冠穎 《元福嶺計畫》

丁柏晏 《失敗太空計畫》

84 88 蔡孟閶 《行走系列》 《柴薪》 《嘉義》 《樹林》

張峻碩 高嘉宏 《過去失去的＿＿現在不爭取 《Self-Portrait》 未來依然沒有＿＿痛苦不會過去， 《My Parents》 會永遠陪伴我》 《The Man & Wolf Dog》

莊克柔 《Fighter Plane Stickers》

蔡玉庭 《幽靈養成之道》

林宜炫 《該睡覺了，乖孩子》 《請記得留一片雲給我》 《很好 - 女 .7M》 《很好 - 子 .7Y》

番外篇展覽 Page

93 94 95 96 100 104

策展引言 「番外篇展覽」

展覽實景

展覽平面圖

林佩穎 & 李怡志 《鹽埕市井》

孟昭權 《三色共創影展》

曾琬婷 《瓶裝風景》

表面下展覽 藝術之險 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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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109 111 114 120 展覽實景

展覽開幕茶會

策展引言 「表面下展覽」

張峻碩 《藝術的保險之道》

鄭勝華 《從惹內 (Jean Genet) < 走鋼索的人 > 談起》

好動 系列

122 128 134 140 146

吳瑪悧 + 蔡佩桂 《與社會交往的藝術教育》

孟昭權 《一小時搞學運》

曾靖雯 《用身體填空： 我 _______ 藝術家》

陳冠穎 《魔法西瓜的小聰明》

倪祥 + 陳俊宇 《小嫩豬尬呱》

日常詩學 系列

152 158 164 170 176 王柏偉 《媒介化的文明與 藝術的未來》

劉星佑 《藝術家如何靠爸靠媽》

吳俞萱 《每一種藝術的 邊界都是詩》

座談老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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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佩桂 《無知老師的美術課》

177 179 策展引言 「座談老實話」

平行展 Page

a g

理念與計劃

陳冠宇 《藝術認證計畫》 《遊走的黃鴨》

c h

丁柏晏 《焦慮臉計劃》

黃琳軒 《透色彩 Abracadabra》

d i

吳佳玲 《你愛花兒花也愛你》

賴岳宏 《啾嘰》

＊附件小冊：藝術家的生存之道

e j

吳修銘 《翻土噪音 地下島 入口一號》

簡耀庭 《映巢》

李俊賢老師來訪

f k

張芳榜 《救救藝術家》

展覽活動 《我的生存之道》

洪根深、盧福壽、李億勳、 洪上翔、陳明惠、藝術家們 《座談老實話》

二、番

一

[生產技術展示] 美術美術、適者生存 參展藝術家：周珠旺、黃法誠、汪承恩 [符號系統技術展示] 低調之釣：願者自來 參展藝術家：林正偉、曾琡棻、蔡孟閶、莊克柔、 王宥婷、林宜炫 [權力技術展示] 我，招喚人群 參展藝術家：吳梓寧、陳冠穎、倪祥 [自我技術展示] 格內格外 參展藝術家：張恩慈、張峻碩、蔡玉庭、高嘉宏

外篇 展 覽

、很 展 覽 的

展場：高師116藝術中心及美學角落

覽 展

[所謂「其他」技術展示] 我不是藝術家 參展藝術家：曾琬婷、林佩穎&李怡志、孟昭權 展場：高師美學角落

03

[分享技術展示] 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好動 系列：跟著藝術家這樣動 1.「小嫩豬尬呱」：倪祥與陳俊宇的噪樂技術大披露 2.「一小時搞學運」：公視記者孟昭權教你掌握影像的話語權 3.「魔法西瓜的小聰明」：陳冠穎教你做行為藝術 4.「用身體填空：我_______藝術家」：劇場行動者曾靖雯帶你 啟發身體的藝術能動性 5. 弔詭沙龍：無知老師的美術課 (沙龍主人：蔡佩桂)

四 、

覽 展 下 面

展場：高師116藝術中心 & 弔詭畫廊

議題：藝術相關科系志願 、藝術家典型、藝術之用、南部不偏安 與談人 : 洪根深+盧福壽+李億勳+洪上翔+陳明惠+藝術家們 展場：高師116藝術中心

展場：「高師116藝術中心及美學角落」之外圍可用空間

五

「藝術家的生存之道」 策展／參展藝術團體：VIVICHUCHU藝外工作室

展 行 平 、

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的藝術志願」

話 實 老 談 座

01

藝術之險 系列 1.「藝術的保險之道」：史上第二年輕的高雄 獎得主張峻碩談藝術、人生與保險的交疊 2.「從惹內(Jean Genet) <走鋼索的人>談起」： 藝術理論者鄭勝華談藝術的死亡、養成與 倫理

三 、 表

02

日常詩學 系列 1.「藝術家如何靠爸靠媽」：劉星佑教你用藝 術愛家 2.「每一種藝術的邊界都是詩」：詩人吳俞萱 教你生活在無詩的當下 3.「與社會交往的藝術教育」：藝術介入社會 大師吳瑪悧 + 熱心美術教育工作者蔡佩桂 談藝術的社會教育性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

策

展

論

述

策展人

展期：2014年06月02日 至 2014年06月20日

蔡佩桂

地點：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學角落」、「116藝術中心」

在當代藝術圈，所謂技術早已不只是再現的技巧或是對媒材的熟練運用

社會、家庭等，所加諸於自己的框架與形塑痕跡，因此每件藝術作品都

，而是同時涉及傅柯所言關於真理遊戲的四種技術，即：一、生產技術

可視為是現實的一個物證。

：使我們能生產、轉化或操控事物；二、符號系統技術：使我們能運用 符號、意義、象徵或意味；三、權力技術：使我們決定個體行為，並使

本展覽「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相對於學

之遵從於某種目的或支配，即將主體客體化；以及四、自我技術：使個

術體制（高師大藝術學院）的位置是既內且外：看來屬於傑出校友作品

體通過自己力量或他人協助，進行對自己身體與靈魂、思想、行為、存

展的形式為學院所認同，獲得展場之使用同意以及小額贊助，然而，大

在方式的一些操作，以此達成自我的轉變，以求得某種幸福、純潔、智

部分經費乃由策展人蔡佩桂獨立向外申請補助，也確認了展覽外於學院

慧、完美或不朽狀態。1不管藝術家自覺與否、策略性地運用與否，在

體制之發聲與批判性發生的可能性。此外，策展人本身的位置也是既內

藝術世界中，生產技術、符號系統技術、權力技術、自我技術等四種技

且外：身為高師大美術系第一屆畢業生，學成歸國後，在外於美術系的

術早已經難以界分，成為融入生活的「總體藝術」。

跨領域藝術研究所任教，面對藝術學院的生態現況，領悟到要清楚言說 此中來龍去脈，唯有藉著此調查性展覽裡的作品/ 現實物證之陳述。另

本展覽「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將提供我

外，展覽所集結的藝術家也都出身於高師、走出高師，並將以外來者的

們觀察這種複雜現象的一個地方性案例：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的藝術教育

身分回到高師，觀看自己身上的印記，以作品為鑑，自我檢視、自我表

之歷史與現況。高師大的藝術相關科系最早成立於1993年，起初僅有美

露、自我認同、自我實踐，詰問高師大在南部的藝術耕耘，也探究藝術

術系與音樂系篳路藍縷，現早已發展成一個規模完整的藝術學院，不僅

家的自我生產技術。

元老的二個系擴大為系所，也增加了視覺設計系所與跨領域藝術研究所 ，二十年來造就了不少藝術家。本展覽將喚回名譽照高師的藝術家哥哥

本展覽計畫含五個部分：「很展覽的展覽」、「番外篇展覽」、「表面

、姊姊們返校來展露身手、大方分享必勝必成的藝術生產、符號系統、

下展覽」、「座談老實話」與「平行展」，將以高師大的美術系譜為案

權力與自我技術，傳授藝術圈之攻略與招術，提供養成中的藝術子弟觀

例，層層向外，去探討作為一種體制的藝術教育與當代藝術展覽形式，

摩學習的機會，也藉著這種不藏私，展現高雄藝術的生猛與生長質性。

是如何框架著藝術家的養成，而藝術家又如何以各種技術去回應抵抗。 (參考左頁展覽結構圖)

另一方面，展覽「藝術家的養成之道」更期望將「批判性體制」能進行 自我批判之精神，帶入體制批判的對象，即作為藝術師資培育典範的國 立高雄「師範」大學藝術學院。藝術圈內人或許多少曾聽聞高師大美術

1. Foucault, Michel. "Technologies of the Self.", edited by Luther H. Martin, Huck Gutman and Patrick H. Hutton (Univ. of Massachusets Press, 1988), p. 18.

系令人感慨的發展史：在成立之時那個以創造前衛藝術自視自許的嶄新 學府，因為種種「緣由」，逐漸在升學的志願上，從排行第二，向後退

蔡佩桂

到令人尷尬的位置。為究問、理解這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緣由」，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跨領域藝術研究所助理教授，

以及教育體制對藝術生產的影響，本展覽邀請這一批高師養成的藝術家

The Courtauld Institute of Art, University of London 藝術史博士。

們光榮還鄉，以熟悉的局外人身分返回母校，在學院的嚴肅與保守之中

過去研究主要在於現代與後現代主義之間的斷裂與延續，在博士論文中，則將陳界仁連結到德

（某程度等同於不可能自我批判之情境），以作品個別地與集體地召喚 自我養成的脈絡，讓藝術體制的議題在展覽中浮現出來，於是批判者與 受批判者都能在某程度上，展現在當代藝術中相當重要的反身自省態度 ，並且表露立場。這裡所謂表露立場，是指作品不妄稱客觀，而是有角 度、風格化地操演出創作者主觀之景緻，展露他或她自覺的偏頗，因此 每件藝術作品都可視為是一幅自畫像；而所謂反身自省，則指作品反思 著創作者自身與養成，也就是分辨著、透露著各種體制如學校、社團、

國肖像攝影家August Sander、美國普普藝術家Andy Warhol與越裔美籍導演Trinh T. Minh-Ha， 不僅是要為台灣當代藝術在全球藝術世界中找出位置，也要探究當代藝術的政治性與自治性問 題。曾策展覽《「住非住：展覽事件」在「非家」/ 生活在歷史性文化旅店中的新品種藝術》 獲國藝會2011「視覺藝術策展專案」補助；策展《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 的技術》則獲國藝會常態補助。

邀

請

專

文

姚村雄

設計師與設計教育工作者。現職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視覺 設計系專任教授兼藝術學院所長，曾任國立台中技術學 院商業設計系主任。

序

由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藝術學院跨領域藝術研究所蔡佩桂教授所策畫《藝術家養成之道：來自高雄、 年輕藝術家的技術》展覽，以高師大藝術學院為核心，從最近落成之「116 藝術中心」連結至「美學角落」 等藝術展覽空間，將美術系優秀畢業校友及在校生串起共同展出，透過策展打造有形無形的網絡，將美 感教育深入生活。 這次展覽特別邀請到美術系傑出校友蔡佩桂老師擔任策展人，她從國外深造後回到母校服務，在藝 術道路上汲取的養分，回饋師範大學持續灌溉著逐漸茁壯的幼苗。這次展覽在有限的經費下，集結了出 身於高師的藝術家，以外來者的身分回到曾經孕育自己的地方，充分展現自己的才能，豐富此次的展覽。 師範大學身負培訓教師的重責大任，藝術教育之路又更加不易，今年為本院美術系成立的第二十一 個年頭，這是個正值充滿活力及熱忱的藝術青年時期。期許這個展覽為串連的起頭，作為高雄在地、年 輕藝術家聯繫平台。 今將此次展覽作品集結成冊之際，特書寫序言予以鼓勵，並期待藝術先進不吝指教，以厚植本校藝 術學院師生之學習。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藝術學院院長

Yao Tsun - Hsiung

7

陳明輝

藝術家與藝術教育工作者，專業研究領域為多向度空間研究、雕塑與 公共藝術研究、媒體與裝置藝術研究。現任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學 系所專任教授兼任美術學系主任兼所長。

在高師大美術系 20 週年之際

在高師大美術系 20 週年之際，藝術學院在院長姚村雄教授的帶領下成立了「116 藝術中心」與「美學 角落」，這兩處展覽空間的落成，為藝術學院開啟了另一扇窗，帶來了新的成長動力，提供更多藝術家 展演的空間與機會，並活絡學院的藝文風氣與視野。 在本展覽空間啟用之初，很高興本院蔡佩桂老師以高師大美術系第一屆畢業生姿態領航，邀請 20 年 來美術系傑出校友共襄盛舉，以「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展覽，讓學院來 進行自我批判，大家一同分享與討論，重新回歸審視，並期許未來發展可能性。 藝術家的養成並非一夕可成，在這次展覽中難得邀請現今藝壇嶄露頭角的學長姊們齊聚一堂，為養成 中的藝術學子們提供觀摩學習的機會，並欣慰這些優秀學長姐們，畢業後仍持續創作發展，在藝術圈中 發光發熱，更願回歸校園來回饋分享與無私奉獻，透過這些寶貴經驗的傳承，定能為學弟妹們帶來刺激 與成長。以此展覽作為新的起點，來從新檢討與學習。感謝蔡佩桂的老師的付出與努力，與所有參與的 師生及藝術家們，讓藝術學院更加團結與凝聚，並開創了新的成長動力。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學系教授兼主任所長

Chen Ming - Huei 8

李俊賢口述；劉星佑整理

李俊賢

藝 術 家 與 藝 術 教 育 工 作 者。 現 任 高 苑 科 技 大 學 建 築 系 副 教 授。曾經組織午馬畫會、南部藝術家聯盟、夔、當代、第三 波等畫會，及南方藝術雜誌、新濱碼頭畫廊、白屋等藝術組 合，並協助各種美術競賽的審查工作。

溝通中的生活與生存

高雄師範大學（以下簡稱高師大）藝術相關科系的成立，與高雄市立美術館成立時間相仿，至今美術系作為視覺 藝術教育人才的栽培，高師大依然扮演著重要角色，然而這個關乎「藝術教育」與「教育藝術」養成的殿堂，若從原 本足以放眼全台的位置，如今僅限「南部」的立足，或許讓「藝術家養成之道」這檔展覽更具有意義。此次展覽，除 了受到藝術空間成立之初新興感的吸引之外，批判意識明確的策展理念如何在校內進行，以及所產生的效應為何，讓 我受好奇心驅使想前往一探究竟。 藝術的實踐、想像與詮釋，往往來自作品與藝術家之間的關係，而此展覽「藝術家養成之道」的副標題：來自高 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已經暗示（或者根本明示）許多在藝術的體制與生態上，各種應該多元卻又既存的二元刻板 印象，例如南北差異、世代變遷等現象油然而生。「技術」一詞先是直觀地指涉「作品」的製造方法，讓方法的揭秘 成為此展賣點式的宣稱，然而與其說「技術」之於藝術家之間的關係，成為此展欲揭秘的對象，不如說藉著「技術」 的揭秘，在社會上的生存之道成為技術一詞擴大後的深層意涵。首先就展覽活動設計與計劃的部分，分成「很展覽的 展覽」、「番外篇展覽」、「表面下展覽」、「座談老實話」與「平行展」，除了一般較為熟悉物件式的靜態展示， 尚有各種工作坊、座談等展覽之外的「展覽」形式，例如藝術家帶領的無釐頭歌曲教唱、座談現場藝術家無預告的吃 火鍋行為，或是藝術家的父母成為講者現身的說法等等⋯⋯可以看出策展人在主題與子題之間的設定與配置，充滿靈 活善巧的安排，緊扣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以外，亦展演了藝術的「生存」法則；然而無論層次經營的如何，高雄對於展 覽的參與和回應，就如同石頭丟進泥巴裡一樣，丟進水裡至少還有聲音，丟到泥巴裡，只有無聲的吞沒一途，然而不 可否認的，在學院中策劃批判型展覽的勇氣值得嘉許，也許無聲吞沒的複雜成因，在現今美術系師資派分出的視覺設 計系與跨領域藝術研究所的教學單位結構中，藉此次「學院」內所舉辦的展覽，更甚者揭櫫了來自高師大的藝術家技 術與藝術體制之間的關係，並碰觸了學院內外與藝術體制表裏的雙重問題，當中亦讓我對於藝術教育今日所面臨的問 題有所思考。 九零年代初，經濟的發展促成了社會對藝術的渴望，然而與時俱進的社會脈動與藝術思潮的改變，讓藝術專業不 在「技術」上被看見時，藝術與大眾的渴望逐漸分道揚鑣，隨著大環境的轉向，教資的培育與藝術家的養成，成為高 師大藝術學院必須面臨的抉擇，然而這並非意指高師大美術系必須擇一發展，而是需要擇一發展的抉擇到底意味著大 環境中的藝術專業面臨了怎樣的處境，倘若這與政府政策、社會需求有所關聯，相信這也並非是高師大獨自面對的窘 境，而是每個藝術高等教育單位皆要面臨的挑戰，倘若「積習已久」是我針對高師大美術系乃至於其他視覺藝術相關 科系，在該體制內所提出的看法，在地連結的架空與藝術教育的片面思考，則是我認為做為藝術專業養成的學院，在 一開始成立之初就存在的致命傷。藝術思維的多元與靈活並不是藝術家與教師這兩種職業，發生內在衝突的原因，相 反地藝術家與教師之間所共同擁有的溝通能力，在「專業」藝術曲高和寡的今日，才是高師大藝術學院更具傳統且不 可取代的優勢，在地聯結的有無，讓藝術實踐成為可能之餘，亦讓藝術家的生存與被認識，成為社會不可或缺的專業， 藝術家賴以為生的，既不只單指「技術」與「知識」，尚有非藝術專業觀者的參與構築的生活，才能構成藝術家賴以 為生的「產業」，關於文創一詞的爭議性，至此才能成為藝術家自我反思的開端，而非藝術唯一應用的途徑，藝術家 的養成之道，或許就在於讓他者「知道」的專業溝通上。 此次展覽策展人不止扮演觀眾與藝術家之間的橋樑，更在議題與活動的設計上，調配各式身份與角色，在專業與 素人之間，在有意或不經意之間，藝術生態內外的各種真實與現實狀態，一一地暴露其外，參與者與旁觀者能否於有 效或無效的過程中，各取所需地，意識到自己與藝術的關係位置，值得繼續探究。

Lee June - 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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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郁生

版畫家與版畫藝術教育工作者，現任台南應用科技大學美術系教授暨 版印中心主任、十青版畫會會長，曾任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教授、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主任。

高師大美術系，我渡過人生最精華歲月的處所

1993 年高師大美術系在文學院周虎林院長的主導下申請設立，主要的宗旨在於培養中等學校美術師資，與美術 創作、美術理論人才；申請設系之計畫應是輕鬆簡易，可說是奉教育部之令而成立。我是首位受聘者，從台南師範學 院轉調過來，七月開始進駐系辦公室，位在現今文學大樓四樓，接著盧福壽老師也進入。設系之初還沒職員編制，系 務都有勞盧老師幫忙，系主任則由周院長兼代。我負責課程架構的規劃，記得當時查詢教育部對美術系的課程規定， 發現僅有一項：「素描」須達 10 個學分以上。我將術科專業領域的基礎皆以「素描」一詞概稱，再細分為「素描 -水墨」、「素描 -- 圖像表現」、「素描 -- 媒材應用」、「素描 -- 構成」，水墨、圖像表現到了大二發展為「繪畫 -水墨」、「繪畫 -- 油畫」與「繪畫 --- 版印」，媒材應用則開拓至立體雕塑、複合媒體與綜合造形，構成、色彩學與 圖學則延伸至視覺傳達設計與室內設計，美術理論以藝術概論為基礎，美術史分中、西美術史，再程序漸進地深入探 討。 算計第一年專業課程上課時數的需求，我往上建議還需一位專任教師，具設計專長的張栢烟老師因此被從雲林科 技大學挖角進來。我們三位老師共同規畫使用空間，學科、術科教室與設備，學科位於文學大樓四、五樓，術科則借 用學生活動中心六樓兩個空間，構成設計教室須經過術科教室走出後門，再走到陽台另一端的一個獨立空間 ( 原大樓 的設計應是聚會用餐的場所，最初進入整理時，裡面還擺放著一組廚房流理台 )。三人整個暑假沒得休息，九月總算 趕上迎接第一屆美術系新生，27 位，全數中等學校師資培育公費生。當時高師大在全國美術系入學志願排名應是第 二位，僅次於台師大 ( 那年彰師大也同時受命成立美術系，兩校成績在伯仲之間 )。然而，不知國家教育主管機關是 如何衡量計算？ 1993 年給出的資訊是中等師資嚴重不足，隔年卻轉變為師資過剩。因此，高師大美術系的公費優勢 從第二年起逐漸褪色，是年公費生減半，第三年公費生名額已全數取消 ( 僅存幾位特殊狀況學生 )。儘管如此，師資 培育課程仍是吸引學生就讀的重要誘因。 系裡師資在第二年起逐漸擴增，專攻西洋美術史的李長俊從美國返台，受聘為系主任，張栢烟、盧福壽和我完 成階段性任務，離開系辦的座位。2000 年研究碩士班成立，分創作與理論組，入學錄取率在好多年的時間裡一直維 持全校碩士班最低，也就是錄取難度為全校第一，研究生做學與創作的態度令人讚許。2003 年盧明德結束六年的系 主任工作，換手由我接棒；在學校增設藝術學院的政策下，張栢烟轉向視覺傳達設計研究所之籌設，並擔任所長職 務，該所是最早進入現藝術大樓的單位。我也著手美術系的搬遷計畫，獨自繪製施工圖，安排每間教室的動線與設備 擺置，甚至管線插座配備。2004 年，整個搬遷完成了，讓許多系友難忘懷念的活動中心繪畫教室、八樓的版畫教室、 文學大樓的複合媒體、綜合造形教室都已成回憶。 從設系開始，學生的活動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美術系系展與 325 美術節化妝晚會。系展交由系學會主辦，執 行得慎重、盛大，化妝晚會表演則內容頗具深度、排演用心、化妝精采，充分發揮想像創意，並考慮整體視覺張力與 戲劇效果，充滿為榮譽打拼的精神；可惜的是，不記得那年開始，化妝晚會轉變為僅是「搞笑」與鬧劇。 我在高師大美術系經過了 17 年，自認堅守本分、努力經營，無所愧對，但這是一個看重學歷背景的地方，僅具 碩士學位可能被點名是阻礙發展的絆腳石。四年前我選擇了離開，帶著幾分遺憾！藝術大樓原是工教系一個系專屬空 間，學校卻在此塞了美術系所、音樂系所、視覺傳達設計系所與跨領域藝術研究所等多個單位，空間的擁擠恐怕會影 響人的視野與心理。 美術系第一屆優秀的畢業生蔡佩桂學成歸國，返回院裡任教，致力爭取此特展，提供系友聯誼與互動的平台，用 心良苦，要我喚起記憶寫下文字。真的，對我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就在起頭，有些事只好選擇忘記。最後，由衷的感謝 高師大美術系這個提供我成長的地方，是我渡過人生最精華歲月的處所；在此，繫以深深的祝福，希望它再茁壯發展， 也祝福在這地方認識的所有人。

Huang Yue - Sheng 10

盧福壽

藝術家與藝術教育工作者，專業研究領域為中國美術史研究、水墨創作。 現職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學系所專任副教授。

美術教育筆記

原就不具真假對錯判准，朦朧而主觀的藝術類科，在「典範」失落後，足稱典範的大師們 ( 如林玉山 ) 都成過往， 而「創新」又成價值評判的首要標準的今天，美術 ( 術科 ) 要如何「教」正困擾許多求全求好的教學者。 早在北宋蘇軾已經說過：詩 ( 杜甫 )、文 ( 韓愈 )、書 ( 顏真卿 )、畫 ( 吳道子 ) 已被唐人做到極限。他說「天下之 能事畢矣」，是以他自己的文才比照之下所做的「何不早生於唐」的感嘆。現在看來，很接近事實，「藝術形式發展 與創變的可能性」並沒有我們期待的大。套用柏格森的理論來說：「康莊大道」不多，剩下的大都是「幽黯小徑」。 王羲之 ( 的書法 ) 是典範，是康莊大道，宋徽宗 ( 的瘦金體 ) 是幽黯小巷。「康莊大道」屬於大家，適於人潮，而幽 黯小巷只能獨行、「獨創」，拒絕仿效。 教學的對象既是群體，教學的時數有限，教學者只能給學生傳統「遺產」走向「康莊大道」，但康莊大道坦途平 順，隨伴又多，不甘於庸常的人會溜向「幽黯小徑」。 音樂院中師生流行的口頭禪是「技巧、技巧、技巧」。視覺藝術中沒有這種信念。因為小提琴、鋼琴演奏的「技 巧」要比視覺藝術中的技巧要單純明確得多。頂尖教師可以要求學生三個月只彈一行樂譜，精益求精可以如此，美術 教學不能如此，而且決定藝術作品的優異性，不全在技術，技術侵略太過，藝術會悄悄溜走。 一位美術教學者最好是一位真誠的藝術工作者，他走過康莊大道，他熱愛創作，寬容中性。他的識見卓越而技巧 全面。他最好飛過、走過、潛過，如果學生適於飛翔，就強健他的翅膀。如果學生本就是來自水中，就鍛鍊他的鰓與 鰭，一看是行走於路的，就鼓勵他奔跑。 要成為傑出的藝術家，必得有非凡的天賦，付出辛勤的努力，並且要有機運。史學家余英時不認為「史學家」可 以訓練、培養出來。藝術家像植物，只要環境中的營養、空氣、水、土壤充分供應，它就自然長出。史料記載唐代畫 家「大匠如林立，小匠如恆沙」，就是來自僧院道觀壁畫製作興盛之社會景況。有一個美術史家說：「如果一個社會 能讓二、三流畫家過起碼的生活，讓一流的畫家過優裕的生活，才有可能產生巨匠天才。」指的就是社會對藝術的需 求、支持與尊崇。 進入美術科系的學生，多有要當專業藝術家的初衷。但畢業後有人擔任教職，教學傳承。多數人廣入各行各業。 我認為美術系學生為他行他業所用，才是謀藝術的「最大幸福」。就如同有些學者認為的，數學系的學生，不必人人 成為數學家，因為社會不需要那麼多數學家，因為各行各業也都需要數學。各行各業也都有它們各自需要的「美術」， 美術系學生在各行各業發揮有成，甚至累積了財富，他們將是藝術最有力的贊助者。

Lu Fu - Show 11

林東鵬

哲學與藝術教育工作者。主要研究領域 : 哲學與藝術跨領域研究、德意 志古典與當代哲學、美學與藝術思潮研究。現於德國柏林自由大學哲 學博士研究。

左右藝術家之道 一、左右之前 －左右批判的批判 左右論述的分法與內涵無疑來自西方近代文明中在政治、經濟和思想文化上的二元論述頃向，這種頃向是先形 塑出一種對立甚至對峙的概念組進行交互論辯，譬如一般而言在經濟上社會主義為左、資本主義為右；在政治上平等 主義為左、自由主義為右；在文化上前衛創新為左、古典傳承為右。這種左右問題的對比與思辯事實上不但是相對的 而且也是互補的，兩者可以說同屬於一條西方文化大河的兩岸，可以相互激盪、沖刷然後一同匯集繼續奔流，這樣源 自於西方文化中獨特的論述結構某種程度上已主導著全球當代文化論述。 然而左右之間的界線有時無法清楚的劃分，有時強調個體自由的同時是左 ( 法蘭克福學派 ) 和右 ( 現象學 )，主 張歷史性的有時是左 ( 歷史唯物論 ) 有時是右 ( 存有解構史 )；在藝術上，古典藝術和現代藝術都重視創造力；左派藝 術 ( 左翼木刻 ) 和右派藝術 ( 華格納女武神 ) 皆強調藝術應為集體社會或民族國家服務；批判有時是為了建構體制 ( 如 康德的審美批判 )，復古卻是為了革命 ( 尼采酒神藝術精神 )。因此所謂左右的劃分必須依照當時社會文化脈絡或具體 論述處境較能識別其中的分歧主張。此種左右型態的二元論述結構如何來運用於這個策展主題「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呢？由於主題的論述方式的設定某種程度總已限定了問題的答案，因此所要問的是「藝術家的養成之道」在此二分架 構下所產生的意義為何？是否有「走出」此論述的可能？ 這個策展主題為「藝術家的養成之道」，子題為「期望將『批判性體制』能進行自我批判之精神，帶入體制批 判的對象，即作為藝術師資培育典範的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藝術學院。」因此我們大致上可以把「批判性」歸於一 方，其對象「學院體制」歸於另一方。而哪一方是左哪一方是右呢？我們暫時使用一般藝術領域的習慣用法把批判性 的前衛創新視為左頃、把保守的學院體制視為右頃來開始論述，雖然批判性和體制其實並不必然相符於左右原則，因 為就如前所述批判有時是為了建構體制，而體制有時能確保批判自由。不過本文無意提供一種解答，而只提供一種思 考方式，並帶出所衍生的問題。

二、 進入左右 － 自我批判的嘗試，關於「高雄師範大學的藝術體制教育」 1. 「批判性體制」: 左相對於右。激進衝撞、前衛解構、抗爭抗議相對於保守秩序、古典傳承、穩定建構，這樣 的分類是在 19 末、20 初世紀西歐現代文學藝術脈絡下的區分。所以首先要問的是，在「高雄師範大學的藝術教育體 制」下的「藝術家的養成之道」是屬於左還是右？以高師大美術系為例，其成立之初是以現代前衛的藝術風格對比臺 灣師大的傳統藝術風格為其創系動機，其體質應可被診斷為一種「批判性」－對於傳統和保守的反動、追求創作形式 上的自由，左頃。早在二十年前高師大美術系創系之初就以形式解放打響了名號，筆者作為第一屆學生一開始就嘗試 了幾乎一切創作形式上的可能性，從素描非素描、版畫非版畫、油畫非油畫、物體非物體，影像與裝置，甚至作品非 作品等等「遊走於虛構的邊緣」。這樣說來我們似乎可以斷定高師大美術系是左的。然而當初打亮招牌的高師大現代 藝術路線在逐漸形成其「風格」後，自身成為一種標誌化的範式。風格化的結果是成為新的傳統，學院化的前衛，因 而不再是純粹的前衛，因為純粹的前衛不能停止固定在某種風格中，它必須藉由不斷對抗「被定型」和「被風格化」、 拒絕構成一種可閱讀的意義以顯現出「震驚效果」。 1 其實這非常符合前衛藝術的宿命，當前衛對抗傳統後自己成為 了傳統，因而導致前衛的自我批判和自我揚棄，結果不是導致虛無主義就是必須成為傳統的一部分。因此以批判傳 統、標榜前衛創作理念的高師大現代藝術終將逐漸塑形成獨特的「高師大風格」( 就如此次策展人所召集的藝術家和 藝術作品 )，產出此風格並標誌化而成為一種「體制」，為了不致落入虛無主義它形成了新的傳統和範式，就此而言 高師大美術系作為「批判性體制」是既左且右、左中有右的。 2. 「東西與左右」然而高師大美術系從一開始就是真正左頃嗎？就左是「激進衝撞、前衛解構、批判反思」這 樣的定義來說，高師大美術系一開始其實也沒那麼左，因為當初創系學生是在一種有計畫、有步驟、“安全的”「學 院式」現代藝術教學中養成和創作，雖然有相對於臺灣師大美術系的傳統藝術觀，但卻還不屬於一種真正純粹意義上 的“前衛”。如果說臺灣師大是以匯集日據時代到民國初年對於中國傳統藝術的傳承和西洋美術的學習所形成的藝術 教育觀，它可以說是第一波有系統地在教育體制中進行藝術教育，其教育理念承接了一種在「中體西用」和「全盤西 化」辯證脈絡中的文化衝突命題；而高師大美術系的藝術教育時代則是另一波更著重於西洋藝術的學習為其教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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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中國藝術的傳承和發展、西潮東漸的反思和批判則逐漸隱退。因此就中西文化衝突的大命題而言，無論是早期或 後期都是在「全盤西化台灣製造」作為最本質性的接受主軸上進行，對此主軸的反思或批判或解構，甚至對「文化主 體性」的形塑並未成功地突顯或回應。我們只要進一步看當時 90 年代與高師大美術系幾乎同時期蓬勃發展的歷屆台 北雙年展，皆是以如何融入全球化並以歐美現代藝術形式的在地化作為台灣藝術發展的主要目標，其中“將西方專業 策展及策展模式引入台灣”更是一項嶄新的學習。 2 對於西方現代新藝術及其理論的學習進而在地化這樣的意識形態 來說，臺灣師大與高師大是一致的，差別在於後者比前者學得來要“新”。因此作為一種後殖民式的、少批判性的以 及「全盤西化」式的接受西洋現代藝術風格而言，高師大美術系又屬於右的 ( 模仿式學習 )。 3. 「體制的批判」: 現在加入批判的另一層含意，即批判是為了建構；在此意義下批判是做為一種分析與劃界功 能，把事情釐清出界線後整理歸類，以為建構做準備。這個「高師大師範學院藝術體制」的真正本質和功能為何呢？ 如上段所述高師大藝術體制必然包含藝術自律性上的前衛與傳統之辯證內含、並潛藏東西文化衝突的大脈絡在其中， 其功能在於培育「藝術家 / 藝術教師」使得能夠在中學教育場所中實踐與教學。這另一重要要素「師資培育」使得此 「前衛批判性」理念面臨更大的挑戰和責任，因為前衛在此不但必須面對自身風格化 / 保持震驚的辯證課題，更要成 為「範式」以在教學場域裡作育英才、形塑國民審美意識。這也意謂著「作為藝術師資培育典範的國立高雄師範大學 藝術學院」在跨領域的視野下並不只關注於純粹的「為藝術而藝術」的工作，且也從事青少年人格塑形與美感教育的 使命。藝術被視為人格塑型的一環，在全人教育的觀點下，以同時具有情感直觀、思辯判斷、實踐表現的藝術科目更 能在眾多特殊具體科目中體現人做為「整體的人」的陶冶與培育。「全人教育式的美感陶冶」即著重人格品行上的不 偏頗不破碎不分裂，不首先只著重於特定知識技能的訓練，而是一種以情感思辨教育來形塑完整人格的靈魂雕塑師， 這在中小學時期更顯得其重要性。這樣一來前衛批判原則和審美教育理念在此時就面臨一種挑戰與衝突，因為前衛相 對於傳統，然而對於還未被傳統塑形穩固的青少年如何教育他們同時要自我批判和顛覆傳統呢？因此標榜左頃前衛批 判的藝術理念同時又必須調合右頃的師範陶冶，成為師範大學藝術體制中的重要課題。

三、走出左右 － 試談「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在一連串的討論之後，得出在「師範大學藝術學院」中的「藝術家的養成之道」是既左且右、左中有右的。其 中東西、新舊問題和跨領域的教育問題作為深層的問題背景是使左右論述得以激盪和表現的平台。前衛創新意識首先 在中西文化衝突和師範教育傳承的問題舞台上自我上演著，而此高潮迭起的激進解構以及在一陣絢爛批判反思後終將 沉澱為獨特風格範式而進入整個藝術教育體制中傳承與塑形。前衛藝術從傳統出發，面對傳統、批判傳統、進而自我 批判，經過這種否定又肯定的辯證過程，前衛先意圖在全然陌生的、新的、西方的東西中、在他物中進行自我認識的 追問，最後終將認識到此種方式的有限性並回到對自身傳統的開放性；而對於傳統斷裂與顛覆的意圖也終將試圖在對 傳統的開放性中相互理解、頃聽、對話；當初以異質元素的解放與相互衝突來抵抗傳統統一性的壓迫，最後卻也能至 少達到一種最低限和諧的可能性。因此前衛藝術的視域與傳統的整體意義預期之間的差異將會被某種黑格爾式的揚棄 而達到融合，前衛藝術與其觀眾的理解關係亦會在彼此視域融合中共同形成一個相互理解的良性互動並一同形構這個 意義大視域。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如同踽踽地走在所搭置好的體制舞台上，東奔、西跑、左顧、右盼，甚至跳出舞台；「藝術家－ 教育家」在不斷辯證的過程中徘徊、猶豫、激盪、獲得；一開始以為看到了真理，而後卻發現那只是映照在舞台布幔 的假象；一開始以為找到了令人炫目激賞的典範，後卻發現只是偽裝醜陋的面具。因此他下定決心必須靠自己的意志 尋求解答，必須從懷疑一切開始進而自我批判，懷疑一切未經自我思辨體證的流俗外表，批判一般由盲目情緒所鼓動 的虛浮感動，而在此過程中世俗人性的貪婪、忌妒、慾望等七情六慾不斷與昇華情感之藝術精神相互對抗、滲透；有 時數次想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迴避這些亂糟糟的糾結，但又怎麼作得到呢？只能義無反顧地向前挺進、重拾自己 的理性、頃聽良知的呼喚最後自我躍升到一種充實飽滿又寧靜磅礡的偉大激情。最要的是維持那股尋找藝術真理之火 苗，即使路途崎嶇遙遠幾乎看不見未來也不退縮畏懼，最後形成自我主張並成就風格，而這一切終須在生活世界的土 壤上努力耕耘才得以開花結果。 「藝術之路就是尋求真理之路」。在一個事先被設定好的舞台上奮鬥前進，時而向左、時而向右，然而冥冥中 卻仍照著不安分的劇本自我演出，向著朦朧又炫目的光暈邁進。因此以左右論述結構來思考並不在於要去定義或劃分 誰是左誰是右的身分調查，亦並非是一種簡化成彼惡故我善、彼正故我負、彼東故我西的立場爭執，而是藉由左右的 二元性和衝突性來挖深問題，使問題能夠展開和激盪，然後一同匯集繼續奔流向那本質性的追問 : 藝術體制的功能意 義為何？藝術在整體跨文化視野和多元領域中將扮演甚麼角色？藝術與人的關係為何？最後，藝術是甚麼？

1 Bürger, Peter. Theory of the Avant-Garde. Translation from the German by Michael Shaw, Foreword by Jochen Schulte-Sasse. Manchester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84. p.81.

2 參閱文化部 « 臺灣大百科全書 » ( http://taiwanpedia.culture.tw/web/content?ID=9935)

Lin Tung - Peng 13

蔡明君

1981 年出生於台灣高雄，在南投成長，然而從高中離開之後，沒 有在一個城市連續待超過四年。不斷移動的狀態加上觀察者的性 格、造成了她的藝術創作與策展計劃多半與當時或當地的現象、 地方、空間、或者合作的人有緊密的關聯。又因為從國中美術班 開始便一路在藝術領域求學與工作，引發她探索藝術和人與社會 之間關係的好奇。

《如果不是因為愛－「藝術家的養成之道」讓我記起的事》

在這個持續了兩個星期再多一點的計畫裡，一則則故事以及內心戲不斷上演。尤其是被稱之「表面下」的展覽的 動態活動，交雜了社會現實的艱辛；對於土地聲音的熱情；與身體、社會、懷舊以及俗而有力的感官刺激表現；家人 的眼淚與牽絆還有溫柔的詩曲等，如同一首首的情歌接力唱著。相較起來較為「表面上」也較「正常」幾個靜態的展 覽，雖然被區分為「很展覽」與「番外篇」展覽，但在相連的展場中，這些作品幾乎就像是愛的公告欄，將一封封告 白啟事釘在那兒，讓未能參與到活動的觀眾可以從中截取一些關於這個計畫也許企圖傳遞出的感情。 而其實我會這麼感覺是必然的。作為一個從國小三年級開始上畫畫班，然後一路美術班、美術系、創作研究所、 策展研究所到現在，未曾離開這個領域一丁點距離、大概無法再更局內的局內人，會對於這個計畫如此好奇，何嘗不 是想從這個計畫中理／釐清關於我心裡面那放不下卻也說不出口的情感？有多少次想問藝術教育、藝術訓練與藝術領 域專業人員的訓練究竟作用何在？就像是這個計畫所針對的對象，無論是表面上或表面下的局內或局外人，必然都是 對於支撐這個成長快速、日益龐大的產業背後的機制感到好奇吧。回過頭來看，這個從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以下簡 稱高師）為主體發展出的計畫所延伸出的議題，從來就不僅止於高師，而是關乎每一個曾在這個系統中參與過的每一 個機構、每一個人。 讓我試著從吳瑪悧老師所提出的『學藝術一定要成為藝術家嗎？』來開始。這句話出現在一場原本應該由吳瑪 悧老師所主講活動的時間，卻因為她有事情耽擱而意外成為了計劃策展人蔡佩桂內心話大放送的精彩時刻。話題從前 一日藝術家座談之後在臉書上的後續發酵開始講起，說到雖然畢業好像成了局外人，只要與曾為師長的前輩同台，就 算有再多想批判檢討的話語也難以說出口，於是對談容易淪為一場又一場的客套，而這現象不僅在這裡，其實四處可 見。策展人蔡佩桂本身就是高師的畢業生，現在又成了學校的菜鳥教師，她轉述一位老師對此展覽的觀察－『爹不疼， 娘不愛』－來形容這個本來是重頭戲後來只被分配極少經費的計畫，精準勾畫了她在自力四處奔忙讓計劃終於實現後 笑中帶淚的心情，也帶出了這個體制裡頭一些大家都清楚卻無法明言的複雜權力關係。 『學藝術一定要成為藝術家嗎？』不僅是給學生的一個提問，更是老師們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策展人在活動中 提到高師從創系初始作為充滿前衛性格的前幾名志願到如今的狀況，參展的藝術家（畢業生）們，也各自分享了自己 對於是否放這段學歷在經歷或自介中的不同想法。環境的轉變，讓進入哪個藝術科系就讀這個選擇其實有了不小的變 化。當年還有大學聯考的那個時代，高師是志願的第二順位（當時的第一志願是臺灣師範大學），而藝術學院排在部 分師範學院的後頭。那個時代，考上了前幾名的志願的人多數不是因為想當藝術家，而是因為他們單純照著志願填、 或者為畢業後能夠有個工作的保障；那個時代，考上了前幾名志願的學生都必修教育學程，而當代藝術歷史、思考或 批判等等內容通常是選修課；那個時代，進了前幾志願的人，絕大多數都當了老師，少數人繼續念研究所，若不是幸 運得了獎，要能夠在這個專業領域走下去需要不少堅持和毅力、自力辦展，並發掘屬於這個小眾圈子的朋友。然而， 現在不太一樣了，十幾年過去，越來越多藝術獎項、越來越多藝術相關的案子可做、尤其藝術市場蓬勃發展、畫廊的 興盛與多到目不暇給的藝術博覽會的出現，這些種種刺激了「藝術家」的養成以及藝術相關專業人士的需求，加上臺 灣少子化及師資飽和的狀況，漸漸改變了藝術科系的排名，也幾乎完全的改造了藝術生態。培育專業藝術從業人員的 藝術學院躍升到志願的前面，師範院校結構也有所變化，一個個藝術學院應應而生，除了美術還增加視覺傳達、設 計、跨領域等系所。環境的整體轉變，藝術教育的內容從師資培育以及知識與技術的傳授轉而重創造力的刺激批判與 討論，公開評圖的方式也從研究所延伸至大學。也許，在這個藝術體系與市場機制看似逐漸完善的時間點，確實是一 個反思回顧的最佳時機。一個小小的臺灣需要多少藝術學院、多少藝術家、多少博覽會？十幾年前學藝術的學生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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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他們「會」所以學，或者是因為他們「想」所以學；而今日的學生又是如何？十幾年前學院的老師們是否可無所顧 忌的教育學生走向藝術專業，而今天的老師們又是否不可避免的必須教育學生要如何走向藝術專業？藝術教育以及學 院環境和藝術家／從業人員的養成之間的關係究竟是如何？ 在策展人的認知中，這計畫裡的每場活動都是一個個與參與者的集體創作。這些集體創作，某方面企圖打破藝術 與大眾之間的隔閡，另一方面，分享者的故事與活動們也許可以從某個角度解開學藝術這件事與成為藝術家之間關係 的這團迷霧。其中一場策展人命名為「藝術的保險之道」的活動，由曾獲得高雄獎的藝術家張峻碩敘說他在同時面對 現實生活與藝術的經驗。這個命名其實是因為曾經供給藝術家收入的工作是保險業務員，但也帶出了雙關－要如何保 險的持續創作同時平衡生活。口才極佳充滿自信的他提到在藝術與創作時所追求『眼睛怎麼像小孩一樣閃閃發光』的 狀態，讓我不禁想這也許可以作為某種評斷學藝術是否要／足以成為藝術家的標準？因為那不僅僅是沒有目的性的純 粹的相信、更是代表無畏的熱情與喜愛。另一場同樣有著雙關語命名的活動「藝術家如何靠爸靠媽」，分享者劉星佑 邀請了「被靠的爸媽」來到現場。做勞力工作務農的雙親帶著副業販售的滷製豆干現身，在眼淚的陪伴下朗讀事先寫 好的講稿，說著他們如何因為學藝術的孩子身體出了狀況而有了不太順遂的成長過程，這讓他們感到虧欠因而甘願陪 著他蒐集特別的物件、做不尋常的裝扮、並成為他作品中的主角。這個賠錢的專業在一家三口莫名的堅持與牽絆之間 不斷成長，他們彼此的支持大概是另一個實現「除了藝術之外什麼也不想做」這信念的最佳舞台。 聊到計畫概念時策展人提到『用理論來談事情比較安全』，對於這個批判意味濃厚且不討好的計劃而言確實是 如此。然而策展人的文字以及其中一場活動中分別運用了知名學者的理論、以及策展人引入理論的方法，提供了從 另一個角度來認識這個計畫的切入點。策展人的論述文字開頭以傅柯（Michel Foucault）關於真理遊戲（Games of Truth）的四種技術來將整個『調查性展覽』計畫框架在一個關於藝術生產討論的「安全」範圍裡面。這個論述方法 以及所引用的這個理論本身，以一個容易理解的分類法，呼應了學院裡對於自我認知或批判討論一種保守的方式。透 過大師理論分析並以此給予「支持」是生產論述難以避免的手法，然而策展人巧妙地透過傅柯研究中對於生產、符號 系統、權力與自我技術四個操作的分類來形成這個展覽的架構，不僅「包裝」了計畫自身批判的犀利性格，也透過這 個中規中矩的理論反應了學院本身待突破的架構。 另一方面，一個未在展覽文宣中出現的「表面下的表面下」活動，走出高師校園來到鹽埕區的弔詭畫廊。這場命 名為《無知老師的美術課》的一場表演，其實可說是整個策展計劃的平行註腳。命名引用洪席耶（Jaeques Rancière） 無知的老師（The Ignorant Schoolmaster）的理論，策展人與高師跨領域藝術研究所的學生們以上一堂課的形式，邀 請觀眾參與、進行了一場集體演出。扮演無知老師的策展人，透過實踐洪席耶理論中的觀點，由「課堂上的學生」說 出他們所看、所想、所做的事情。他們表達的方式包括了唱饒舌、敷面膜賞圖、以畫布打羽毛球、集體體驗做比司吉 等活動，呼應了理論中提到學習某樣事物並將所有其餘事物與其相連結的觀點。無知老師並不是真的一無所知，而是 在指稱一個破除由上對下、單方面傳授知識的教學狀態，在無知老師的課堂裡面，老師與學生同時在過程中學習。洪 席耶在文章中指出，學習同時也是尋獲，也許不一定會找到原本預期或甚至原本應得的收獲，但總是會得到與他原本 所知事物的新的連結。在這個過程中重要的是要保持開放警覺的眼界去知覺、發現這些新的串聯，不以批評的態度去 看待，而是進行關於創作與創造過程的觀察、比較與結合的思考。策展人使用這個理論，從引用的方式（以表演進行） 到引用的場合（在計畫外卻實則平行於計畫內活動），幾乎精準的與策展論述中所用的傅柯理論作了一個完美對照／ 對話，也像是以旁敲側擊的方式為整個計畫拋出它核心的企圖，重新檢視藝術學院內建的養成之道。 而我，找不到其他理由，對於這個公開公然反身思考批判的策展計劃，我只能這麼理解：在其中發生的各個事件 也只能加強我的這個感受，像是被戳到了一個久未碰觸也不曾消散的淤青，勾起一陣陣有些心酸有些甜蜜的痛楚。關 於藝術家及其相關專職、藝術養成以及與學院體制這個難言的關係，為什麼咬著牙、掉再多眼淚、起再多爭執、再綁 手綁腳都要做下去－這一切應該都是因為愛。

Tasi Ming - Jiun 15

鄭勝華

鄭勝華，國立台灣師範大學藝術評論博士，現為獨立藝術研究與 藝評人，並為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兼任助理教授。著作《製 造藝術─論古德曼的藝術哲學》（政大出版社，2013）。

走鋼索的人－從惹內（Jean Genet）看「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說明 這篇文章是由幾個偶然的機遇所促成的，在此想稍微交代這些事件，才能比較清楚本文的樣態，以及何以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第一個偶然是讀到惹內的幾篇藝術論，特別是〈走鋼索的人〉（1957）一文，遂被他的藝術評論所吸引，他不談藝術家的相關背景知 識與生平，也完全不以藝術史的角度勾勒藝術作品，儘管他可能熟悉藝術家本人或藝術現象，而是直接切入作品，赤裸裸的，真誠地交出 自己與作品之間的遭遇，以純然的直覺感受出發。我認為他之所以談傑克梅蒂或林布蘭是有原因的，從這些藝術家或藝術作品身上，他看 見某些吸引他目光的東西，顯然與惹內長期追尋的東西有關：生命的低限狀態與最強烈的華麗。兩種看似反差最大的生命經驗，然而也激 盪出最高漲的強度生命，走鋼索的人。 第二個偶然直接促成了本文的出現，某日偶然接到目前任教於高雄師範大學跨領域藝術研究所的學姊蔡佩桂老師來電，邀請我參與她 所策展的《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在會談中，我逐漸了解到整個展覽的複雜與用意。佩桂學姊歡迎我以任 何方式參與，於是最終促成這篇文字的出現。也就是說，這裡嘗試以惹內，特別是他的〈走鋼索的人〉一文作為藝術家養成的研究取樣， 以此來呼應《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也可以說在此試圖以文字方式參與展覽。 然而，《藝術家的養成之道》其實隱含著更為切身的自我批判，例如藝術家身分的形成機制，藝術環境的權力體制，或高師大美術系 的學院藝術養成等等，因此這並非是一個單純的展覽，它嘗試在展覽中同時揭示展覽本身的各種機制，或對應於社會、政治與教育當中內 建的權力運作方式，它們看似存在於外在體制當中，但同時也內化於我們自身之中。針對這些展覽的訴求，惹內仍不失為一個突出的案例， 但至於他到底給出了什麼樣的回應呢？ 在此也許沒有答案，但我們可從他遺留下來的一些線索開始出發…。

源自傷口的藝術 嚴格來說，〈走鋼索的人〉是一封情書，是惹內寫給他的同性情人，邦達加（Abdallah Bentaga）。由於兩人間的關係為構成該文的背景， 因此在這裡需略為先行交代。 惹內是在一九五五年遇見邦達加，那時惹內剛經歷自我精神的危機，許多作品雖然得到出版與重視，但卻已停止任何寫作達數年。兩 人相遇時，惹內四十五歲，而邦達加則是一位年僅十九歲，帶有阿爾及利亞血統的年輕小伙子，後者從小在馬戲團長大，隨團四處遊牧。 對於這樁戀情，有人或許會好奇兩人之間看起來差距很大，不管在年紀上，還是在生活背景上。對此，我們無法得知兩人更私密的感情世 界，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惹內一直對舞台演出的形式懷有很高的興趣，因為舞台是一個眾人目光的焦點，活躍、絢爛、華麗，充滿了各種 可能的想望，這是一個能將生命的激情與慾望得以實現的契機，同時也是昇華卑微生命的神聖之處；不過，惹內的目光並不僅停留於此， 還在於舞台透過演出本身的壯麗與奇觀展現它自身與現實之間的矛盾與差異，呈現出一種虛幻性。演員長期的練習與準備，只為了成就短 暫的奇觀時間與神聖性，如同生命漫長的積累只為了奢侈的耗費。此虛幻性所映照出來的，是生命慾望的另外一面，那就是深淵般的死亡。 在現實的生活裡，死亡總是如影隨形，它是生命的另一個分身。而惹內所鍾情的，正是死亡與神聖交纏在一起的舞台形式，這是他畢生所 追逐的，同時也受其縈繞的意象。 在惹內的慫恿之下，邦達加為躲避法國（因阿爾及利亞戰爭）的徵兵令，兩人一起長年旅居海外。惹內更逐漸成為邦達加的經紀人與 訓練師，他投入大量的時間、金錢與精力，為後者尋覓訓練場地、親自設計表演服裝與高難度的鋼索動作等等，企圖將邦達加打造成一件 耀眼的藝術作品，而邦達加也順服又積極地完成這些要求，一次一次的挑戰並克服了愈來愈危險的鋼索演出。然而，死亡畢竟不會總是沉 默的。一九六○年那一次的演出意外徹底地粉碎了這件藝術作品，邦達加膝蓋嚴重受創，無法再重回鋼索上。 惹內精心雕琢的作品毀了，邦達加也失去努力的目標與熱情，兩人關係逐漸生變。僅管惹內仍舊想要照顧邦達加，但是無法不被其他 的目標吸引，他想要重新打造另一件神聖的作品，不過對象並不是邦達加。邦達加顯然早已經查覺到了，他僅管努力嘗試重回舞台，但仍 舊不斷地陷入絕望之中，事業的崩解與情人的離去這雙重加乘的打擊粉碎一切希望。他感到自己被遺棄了。 一九六四年二月，邦達加在惹內為他承租的巴黎寓所房間中自殺，屍體旁滿地惹內的作品與相關評論，而且皆被仔細地讀過，留下詳 細的標記與評注，那是幾乎不識字的邦達加所生前遺留下來的閱讀痕跡。 目睹這一幕的惹內，毀掉自己的手稿，並宣稱不再寫作，自此陷入長期的憂鬱，三年後也嘗試自殺，但未遂。 作為一位奇特的小說家，惹內留下了不少著名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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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趣的是，在他這麼豐富的作品之中，實質上稱得上藝術評論的文章並

不多；不過，儘管如此，他少數的幾篇藝術評論卻皆相當精闢，而且具代表性，反映出惹內殊異且強烈的美學觀點。關於惹內的藝評主要 可歸納為三個主題：林布蘭（Rembrandt van Rijn, 1606-1669）、傑克梅蒂（Alberto Giacometti, 1901-1966）與鋼索藝人；有趣的是，引發 這三個主題的時間點不僅連續集中在一九五三到五五年期間，而且以某種方式共同連結並反映了惹內獨特的藝術觀。 當中，〈走鋼索的人〉可以說是惹內相當經典的一篇作品，雖非如另兩主題是直接論述藝術家及其作品，但卻是談論自己實際參與的 一件作品，牽涉切身情感與生命的經驗。 如果說，惹內大部分的書寫都帶有高度自傳化的特質的話，包括他的藝術評論，這不是因為他過於自戀的關係，而是因為上天將他擺 放在一個特殊的位置上，一個從小被遺棄、以帶著愛欲的肉身來試煉於街道、監獄、收容所與社會道場的，並以偷竊、犯罪、賣淫與同性 戀為榮的特殊位置上，因此他得以體驗、看見並道出作為人的根本存在狀態或生命的真相，藉由藝術，他為我們點出了事物之存有的真實 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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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來說，對惹內而言，藝術必然涉及死亡。因為人生來就是愛欲的動物，正是愛欲才讓靜默的、盲目與死氣沉沉的世界甦醒過來， 否則就是一片漠然的客體風景；生命就是由欲望所支撐起來的奮力掙扎，在掙扎中脫困、滿足、受傷、悲傷、絕望，直至死亡徹底攫獲住 它，將它吹熄。儘管如此，憑著愛欲，以及滿身的傷痕，死亡才有可能被加以面對，甚至克服或超越，因為生命就是一場與死亡的辨證過 程，來來回回的，在激昂與沉寂之間不斷擺盪的遊戲。這是命定的一場賭注：身為人，注定終生必須與死亡對抗，既以愛欲為憑藉，又以 愛欲對抗愛欲自身，用藝術作為武器，將自身與死亡糾葛在一起，難分彼此。 可以說，惹內總是能夠看見被隱藏在藝術深處的那道因為生命的勃發而惹來的傷口，這使得藝術更直接地涉及存在，它直接訴諸人的 真相，揭發了生命幽暗的實情。因此，〈走鋼索的人〉一開頭就觸及死亡的問題：由愛欲所帶動的反抗。對一個藝術家而言，他所面對的 媒材就是他的慾望與激情之所在，同時也是形成其絕對孤獨的原因。鋼索，因此是情人，等待被喚醒、被激發，甚至被讚賞，在藝術的表 達上，藝術家不是為了自己而創作，而是為了在他的客體中，在鋼索、顏料、文字、聲音或任何事物之中，被驅動著愛欲。由此，鋼索成 為存有，緊密地與「我」的世界發生關係，而不是無生命的貧瘠物，甚至是被渴望與欲求著，創作者才活著。惹內如此描述鋼索藝人眼中 的這個慾望物

你會愛上它，近乎肉欲的愛。每天早上開始訓練前，當它緊繃、顫抖時，給它一個吻。讓它承受你，配合你膝窩的優雅和 緊張。在這一幕的結尾，告別它，感謝它。夜裡，它仍蜷曲在盒子裡時，看看它，撫摸它。讓你的臉頰輕柔地貼著它。 2 藉著這份愛欲，藝術才能正面遭遇死亡；或者說，在愛欲的激情與昂揚之中，死亡才會真正地現身，死亡不僅是生命所力圖抗拒的， 同時卻又是愛欲最精彩且吸引人的焦點。對此，惹內提到鋼索表演中至少兩種不同的死亡：一種是觀眾矛盾地期待著鋼索藝人的意外墬落 所導致的死亡，他們被死亡所吸引，這種對死亡的期待使鋼索藝人成了一顆動人的星星，閃耀於孤獨的空中；然而，惹內實際上更強調的， 並不是這種意外導致的死亡，而是另一種在踏上鋼索之前便已存在的死亡，由生命本身所發出來的吶喊，專屬於藝術家身上所特有的死亡， 因為「藝術家就在這樣一個絕望而光輝之境中創作著。」（Ibid: 127）那是由生命所奮力拉開來的藝術張力與強度，滿溢著。 然而，擺脫不了死亡陰影的藝術，除了加深生命的重擔之外，又能具有什麼樣積極的作用呢？也許有人會批評，耽溺於傷痛恐怕無助 於展現新的視野。 僅管沙特（Jean-Paul Sartre, 1905-1980）認為惹內的作品都是他自己，在任何地方都是無數自我的化身，不斷自我陌生化的納西斯 （Narcisse）3 形象。然而，在藝術中被激起的死亡，對惹內而言，並不使藝術家走入自戀之中，更不主張一種藝術的悲慘主義 4；相反的， 這涉及了所有的存有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除了愛欲之外，沒有什麼再值得留戀的了，或能讓人更能認識自己的了。藝術家所揭露的那道傷口，不僅可能是他自己的，同時也是 他者的，複數性的傷口，既是自己的臉，又重疊了無數他者的面容，因為所有人都曾經躲在隱密而發脹著的痛苦裡，乃至純然的孤獨中。 也可以說，人本來就存在於傷口。 在另一篇談論傑克梅蒂的文章〈傑克梅蒂的畫室〉中，惹內更具體地指出何以藝術總是與傷口有關，以及從傷口所看見的東西。

美只源於傷痛。每個人都帶著特殊的、各自不同的傷痛，或隱或顯，所有人都將它守在心中，當他想離開這個世界感受短 暫而深刻的孤獨時，就退隱在這傷痛中。（…）在我看來，傑克梅蒂的藝術是想揭示所有存在者甚至所有物體的隱密的傷痛， 最終讓這傷痛照亮他們。（惹內 2012，32） 正是那暴力地切開肉身的，巨大又唯有此身體能獨自品嚐的，將內翻轉為外的使之錯置的傷口，剝除了裝飾在事物身上的表象，讓不 可見的取代可見的尋常外表，同時逼顯存有最可貴的部分，那是不同人之間共同具有的東西，不會因為缺陷、畸形或醜陋而仍被愛，既獨 特又互相交流的隱密特質，它將存有物還原為無法再化約的，相互等同的孤獨。如此，每一個人都相當於任何其他人，憑著共同又差異的 傷痛與孤獨。人被聯繫起來，遺忘現實世界中絕對的暴力與末日，在傷口裡相濡以沫。（參閱：惹內 2012，48） 5 或者，更應該反過來說，正是因為這些傷口與痛苦，才使愛欲形成，雖然有時人逃避，或對其感到恐懼或害怕，但又真正地被它吸引， 甚至迷戀。傷口才能引發最深層的情感，藝術就是不斷地挖掘銘刻於於人身上的隱密傷口，使震撼，使其血淋淋地呈現出來，讓觀者進入 傷口，也進入自己的孤獨之中，於是惹內問道：「難道，我們不正因為這些傷口而更愛他們嗎？」無法將凝視著傷口的眼睛移開，這便是 傑克梅蒂徒手捏塑的粗糙表面的人像，或其素描中由銳利的筆觸所賦予空白的堅實，所傳達的隱藏於幽暗親緣性所彰顯的尊貴。同時，也 是那個高空中的鋼索藝人所演出的真正景觀：傷口。透過藝術，勾勒出人的脆弱與獨一無二性，正因為藉著「我」的傷口，才認出無名的 你，同時更因為向世界展現出來的傷口，才得以宣告身為人的可貴與光榮。於是，我們才看見美；「美只源於傷痛」，惹內震撼地指出了 這一點。（參閱：Ibid：76-7） 可以觀察到，惹內並不停留在傷口通常意指的創傷經驗，或負面的情感；相反的，卻反而指出傷口帶有一種積極的認識作用，而且將 人之存有最隱密卻共存的真相彰顯出來的這個任務，唯藝術能勝任。惹內針對傷口所發動的逆反認識運動，使人不得不想到法國詩人包斯 奎（Joë Bousquet, 1897-1950）怪異描繪的詩句：「我的傷口先於我而存在，我生來是為了肉身化它。」（“My wound existed before me, I was born to embody it.”）。這道先於我的存在的傷口，預先決定何以存在 的傷口，可以看到既早已銘刻在惹內身上，也在邦達加的身上， 而惹內的書寫，以及後者的鋼索演出則是扎扎實實的肉身化實踐，分別形構出交疊的兩綻道成肉身的傷口。

身懷絕技的藝術家 對於我們的世界和這個世界的邏輯，你們毫無準備。所以你們必須接受這種不幸：在虛幻的夜晚靠魔術過活。 惹內〈走鋼索的人〉 〈走鋼索的人〉形象出什麼樣的藝術家呢？它能否作為思考藝術養成機制的一種典型呢？或者，指出什麼樣的藝術家特徵，又揭開怎 樣的問題呢？ 在當代一種強調多元、溝通、跨領域與文本觀念的藝術脈絡下，可用一種較開放的角度來看待鋼索演出，尤其在惹內所提及的幾條相 關線索中，皆聯繫到對藝術本質的一種追求。所以，如果謝德慶（1950-）的《籠子》（1978-79）、《打卡》（1980-81）與《戶外》（1981） 等作品，那樣更具無意義或無實際目的演出，之所以被視為嚴肅的藝術作品，那麼為什麼邦達加的鋼索表演卻不是呢？又或者，如果邦達

Cheng Sheng - Hua 17

加死後十年的菲利浦•博蒂（Philippe Petit, 1949-）能同樣以鋼索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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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獲得其藝術家的頭銜，甚至獲得許多獎項的話，那麼為

什麼邦達加就不是呢？ 然而，不管是誰，選擇以鋼索演出作為一種終生志業而言，這畢竟太過於瘋狂了，誰會想要將生命投擲在這上頭呢？ 7 這是個危險的 地方，因為它與現實邏輯存在著衝突與矛盾，不管是依靠詩、繪畫、音樂或其他創作方式皆然，都是唯一能支撐起藝術家之存有方式的鋼 索，在虛空中跳舞。藝術家寧可將自己安置於絕境之中，反觀現實的平地卻教他們更容易跌倒，就社會性的存有者而言，他們是笨拙的生 活者。 然而，必須進一步問的是，是什麼決定了藝術家這個身分呢？養成藝術家的關鍵是什麼呢？顯然地，從惹內與邦達加的例子，我們得 知絕非學校教育。 在此，我們先迂迴地透過博蒂的說法來進行，後者在訪談中曾提過一個其表演中的核心觀念：如何「欺騙不可能」（Cheating the Impossible） 8 ，抑或創造不可能。就如同魔術一般，以其熟練的技巧與華麗的道具、服裝與詞藻，迷惑觀眾，使不可能成為可能。如果以 此觀念來重新解釋藝術的話，也就是說，藝術家必須在現實中構建其不可能，在既有的條件中面對無從發生的，微乎其微的不可能；藝術 就是在可能之中尋找不可能之物。 關於這一點，或許藉由阿多諾（T. W. Adorno, 1903-1969）在《美學理論》（Aesthetic Theory, 1970）中所說的「絕技」（tour de force） 9 一章，將能夠為我們釐清藝術家所面對的關鍵問題。阿多諾提到：

只要是人為的產品，就無法避免對抗自己。而那些身為絕技的作品，即一種平衡性動作，將藝術展現為某種整體的事 物：因為它們達到不可能。每件真實作品中的不可能性甚至會將最簡單的東西定義為絕技。（Ibid.） 發現不可能事物的可能性即為絕技，因為作為藝術家，並非在於重複已知的陳腔濫調，而是面對既成世界的規則，進行挑釁與否定； 這同時是作品對自己的糾正，因為它必然包含現成的可能，那些就本質上來說並非藝術原有的東西，也因為如此，其最終的任務在於從中 擺脫可能，以發現自己（達到不可能），故而藝術總是必須反抗自己。甚至，在那最為尋常的，或最簡單的事物之中，卻可能是不可能之 物最有可能隱身躲藏之處。藝術家必須在這兩者之間不斷地戰鬥、迂迴與摸索，重要的是保持平衡，以免墬入完全的可能或完全的不可能， 這等涉及不可能的自我技術堪稱為藝術家的「絕技」。 就此而言，惹內就是那個身懷絕技的藝術家，展現兩種不可能的絕技：一方面，他的書寫字字句句都必須面對社會的威權體制，但他以 貫有的天真與過份的真誠包裹起來，構成其文學上所展示的不可能；另一方面，惹內在邦達加這件作品上想要發現鋼索的不可能性，於是 邦達加的鋼索演出動作在惹內的設計之下不斷地朝極限，以及死亡邁進。另外，邦達加也必須面對他的不可能，面對命懸一線的存有極限， 在那條切開世界的裂隙細繩上坦露他的傷口，深化身為人的孤獨。絕技，阿多諾認為，是可靠作品的證據。 不過，針對邦達加鋼索的絕技演出，惹內其實清楚地很，他不僅是促成這「藝術－絕技」事件的操縱者，更值得注意的是，他迷戀這絕 技中所散發出來的死亡味道。惹內自己如此形容這場殘酷的饗宴：

你必須冒著肉體永久死亡的危險。這是馬戲團劇情的嚴酷要求。與詩歌、戰爭、鬥牛一樣，它是人類僅存的幾種殘酷 遊戲之一。危險自有其原因，它迫使你的肌肉活動達到一種完美的準確性，最小的失誤都會讓你墜落，摔殘或摔死 ──這準確性將成就你的舞蹈之美。（惹內 2012，127） 死亡雖然殘酷，但是它同時也是造就這場藝術之不可能事物出現的關鍵，死亡愈是強大，藝術的不可能所產生的張力就愈強。惹內總 是無法不被這由死亡與神聖弔詭地構築起來的耀眼景觀所吸引，熱衷於以一種反面的方式獻身於理想，以摧毀與扭曲方式穿戴完美與細緻 詞藻。鋼索表演因此就如同惹內所形容的，並不是消遣，而是真實發生的一場火災 10，絢爛的光影幻象，藝術家以其巨大的不幸點燃它， 以精湛的絕技引發藝術的「爆燃」（deflagration） 11，同時在其中挑戰死亡，發現不可能，因此藝術家不是無辜的受害者；相反的，他正 是那個玩弄著絕技的縱火犯。觀眾如果不趕快逃離的話，就會受到迷惑，將如同鋼索藝人在繩索上挺立的軀體般地勃起，揮舞著不可能的 旗幟。 然而，與死亡進行賭注的不可能遊戲，終究是不可能贏的。一九五九年，邦達加練習時從鋼索上掉下來，膝蓋受了傷。不過經過手術 與復健，他重新站上舞台，成功地對抗死亡的追擊，看似又一次的勝利。但是，隔年在正式巡迴演出的另一次意外，則讓邦達加的膝蓋受 到無法復原的傷害，以致不可能再展現他的鋼索絕技，失去表演可能的鋼索藝術家，如同出了水的魚，在現實的困境中走上絕路。

教育－藝術 接下來，嘗試從惹內所引發的討論延伸到另一個面向上，即藝術教育上，透過惹內的書寫反省我們自身關於藝術養成的機制，及其所 面對的問題，？簡單來說，惹內的書寫或走鋼索的人能為我們提供什麼樣的反省呢？ 惹內重新提醒我們「教育」（e-ducation）的原義：也就是使「引出」（lead out），而非「強加」（impose upon）。兩者間的差異在於， 後者傾向於在上位者（教師或統治機構）傳遞某些知識技能給在下位者（學生或未受教者），這是一種上對下，優勢對劣勢的模式，強調 當中具體與清晰的知識技能，而且它的性質是邊界清楚的，有具體形貌的，是原為在上位者所「擁有」，並交付給受教者的；至於引出的 模式則是前與後，之間的帶領關係，其知識性質在於它並沒有清楚的對象，因為帶領者不僅只在特定場域或行為中才展現引領的效用，而 且我們也不知道被引出的會是什麼。當中的知識或技能並非由帶領者所擁有，相反的，帶領者的工作在於引出跟隨者自身內在的潛能，使 之呈現，並導向能進一步發展的方向。換言之，它是跟隨者原先就已經具備，但尚未被喚醒的東西，此種模式著重於主體內在可能性的自 由發揮。 對經過現代主義洗禮而來的當代藝術教育而言，特別是學院中藝術家的養成體制來說，我們已經無法再「回到」具有歷史的傳統技能 與知識的傳遞模式，因此關鍵在於如何適當地回到學習者身上，給予完全的自主性，才能促成創造力的誕生。這一點，由惹內所展現出來 的徹底自由與無畏的精神可得到驗證，他以自己所切身體驗的創傷與愉悅為憑藉，真誠地探索在自身慾望之內，同時在社會規範之外的罕 見地帶，以第一人稱的「我的存有」的自由與熱切去涉及第二人稱與第三人稱複數中的普遍性，由此揭示在藝術作品，或看似平凡的鋼索 表演等事物之中所隱含的存有的珍貴本質。 此涉及創造所不可或缺的自由，以及主體真摯的自主性，正是藝術養成的必要條件，而不是學校所提供的訓練，僅管具創造性的藝 術作品總是挑戰我們既成的理解視野。然而，這卻是構成惹內具有「神聖性」的原因，一個桑塔格（Susan Sontag, 1933-2004）談到沙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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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聖•惹內》 時所提出的看法：惹內的成功或其神聖性在於他以自己的體驗做為對自由的一種辯證，並確立一種有別於主流社會所擁 抱的「正常」與規範的道德觀。更吸引沙特以黏滯的哲學論述不斷想要切入惹內的原因是，惹內所展現的生命歷程或其作品本身，就如同 笛卡兒（Renë Descartes, 1596-1650）的理性「我思」或黑格爾（G. W. F. Hegel, 1770-1831）的「絕對精神」的另一種翻版，乃是人對自 我之自由關係的冒險與實現。 13 從桑塔格的評論中，我們遂能得出惹內在藝術教育或藝術家養成問題上所帶來的含意。如果（藝術）教育的理想是「無條件地向事 物本身的投注與獻身」 14 的話，而非以職業──在主流經濟優先原則下所標定的成功──為最終指標 15，也就是訴求發展人的可能潛能與 理想性，而非屈從於經濟、政治與權力結構下的標準定義的話。那麼，透過惹內所示範的，藝術家的養成則是從一種形式主義的半教育養 成轉向一種本體論式的生成。 藝術家終究必須面對自己，內在傷口與想望，尋找不可能，唯有如此他才能自我生成，才能發現真正的聲音與路途。面對傷口，就 是面對自己的存有，在那份孤獨中，所有他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經等候在那裡了，傷口是藝術家之路，也是通向人類共同奧秘的途徑。

這傷口無法醫治，因為這就是他自己。在其中，在孤獨中，他應該趕緊行動，他將發現力量、勇氣以及他的藝術必需的靈巧。 （惹內 2012，125） 同時，藉由惹內與鋼索藝人的例子，可反省當下（藝術）教育的本質與實踐方式；然而弔詭的是，有時候這種藝術的重新思考很難發 生在既有學院藝術養成體制中。然而，引出模式的藝術教育並非從此就能一帆風順，特別是在當代席捲全球（當然，包括台灣）的教育商 品化的浪潮中，學習的主體能否經由教育得到潛能的自由發揮，仍舊面臨了嚴峻的挑戰與衝突。

小結：藝術家乃生成問題，同時涉及一種倫理學層面的抉擇 惹內所提到的，這個在存有者身上的、或多或少的或顯或隱的傷口，將能夠賦予藝術不同層面的思考。「傷口」使藝術家及其作品預 先地具備一種政治性或社會性，由此我們轉而能夠思考在審美表象之外的其他藝術的構成條件，因為傷口是政治運作的產物，源自傷口的 藝術在藝術家開口之前已經迫使他（她）必須真切地面對自身，各種交錯在身上的權力結構。傷口，因此不僅是藝術家個人的，或者是私 密的，它同時也涉及社會或其他場域之間的交錯，是共同的記憶。 因此，藝術養成或藝術家的身分就必須同時面對來自文化、社會、經濟、政治、倫理等其他場域的問題。換言之，藝術（家）的自主 性形成必然同時涉及了其他層面的考量，而非僅限於藝術自身的要求。這是惹內身上所實踐出來的，由藝術行動所確立的另類價值與道德。 藝術家選擇這條路徑，形同一種存在方式的宣告，以詩作、顏料、聲音、身體、影像等等媒介作為在世界現身的方式，就如同選擇 站上鋼索，甚至將生命投注在這不可能的事業上一樣。然而，耗費心力不斷地努力，這一切不是為了什麼要為觀眾帶來愉悅，或者是致力 於提升人們的生活品質等等這類善的目的；相反的，惹內說：「為了作惡！」 16 為了能夠徹徹底底地淋一場華麗的金子雨，如同林布蘭自 畫像中那一身讓人目不轉睛的錦衣綢緞。因此，對惹內而言，如果藝術是一場為了能夠墮落的華麗演出，為的顯然就不是什麼基於善的倫 理學要求，而是因為這徹底的耗費是最能夠匹配不幸的了；或者可以說，這是一種新的倫理學契機，要求全新的倫理價值，由生命的傷口 所銘刻的新道德，史無前例的，同時也是絕後的，以自身出發的藝術－倫理。 至於為什麼藝術家的抉擇同時也帶有倫理學涵義的原因在於，此一抉擇同時將自身存有置入危機之中，必須面對藝術的「不可能」： 包括由材料本身所給出的不可能、作品之外的因素所構成的創作的不可能，以及實際上藝術家所遭遇到的心理危機與生理危機等等，這些 都足以讓創作主體暴露在無遮蔽的裸露危機情況裡，極易遭受無情的攻擊與殘忍的對待，如同惹內的例子所展示的。然而，危機一方面讓 藝術家陷入困境，使之可能遭受毀滅或死亡；但另一方面，也唯有危機能證成藝術家之存有及其作品表現形態之間的真摯性 17，促成藝術 之不可能性的誕生，同時藉此動搖既有倫理學的疆界，打開由其自身所確立的另一種倫理的價值，並展現新的倫理洞見。於是，人類才能 更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全貌與局限，以及體會到另一種存有的自由與可能性。 於是隱約可想見，邦達加踽踽獨行的形影，於觀眾的視野之上，宛如是個來自洪荒時代的孤單之人，展現著鋼索的絕技，不可能的存 有演練，在幾乎看不見的繩索舞台上，虛空中，縱情地翩翩起舞。 而這一點，應該也就是沙特為什麼要稱惹內──這個一般而言理應是個惡名昭彰的叛徒與罪犯──為「聖徒」的原因。

1 如《繁花聖母》（Notre Dame des Fleurs, 1942）、《玫瑰奇蹟》（Miracle de la Rose, 1946）、《竊賊日記》（Journal du voleur, 1949）與《愛的囚犯》（Un Captif Amoureux, 1986）等等具有高度自傳性的作品。此外， 還有許多成功的戲劇與詩作，如《嚴密監視》（Haute Surveillance, 1947）、《女僕》（Les Bonnes, 1947）、《死囚》（Le Condamné à mort, 1942）、《詩》（Poèmes, 1948）、《陽台》（Le Balcon, 1956）、《黑鬼》（Les Nègres, 1958）、《屏風》（Les Paravents, 1961）等等。 2 惹內（Jean Genet）（2012）/ 著，程小牧 / 譯，《賈科梅蒂的畫室》，長春：吉林出版，2012，頁 119-120。以下簡稱：惹內 2012。 3 希臘神話中的美男子，由於迷戀自己在水中浮現的形貌，遂投河而被溺斃。 4 惹內提到：「我理解的孤獨並不是指悲慘的情境，而是隱密的主宰力量、深刻的不可交流性，對一種無懈可擊的獨特性的朦朧的認識。」（惹內 2012，51） 5 惹內提到：「那些使得一個人無論醜陋兇惡都可以被愛的東西，也恰恰使我們去愛這些缺陷。 不要誤解：這與我自身的善無關，而有關一種認識。傑克梅蒂的目光早就看到了這一點，並向我們復原了它。說說我體會到的，傑克梅蒂的藝術形象表現出來的親緣性，看起來就是這麼珍貴的一點，在這裡，人被帶回到他最不可 化解的東西上：完全等同於所有其他人的孤獨。」（惹內 2012，48） 6 博蒂最知名的演出是在一九七四年的時候，以高空鋼索表演橫跨美國紐約的雙子星大廈。 7 惹內就如此形容：「如果頭腦正常，誰會在鋼絲上行走或用詩句說話呢？這太瘋狂了。是男是女？肯定是個怪物。（…）他在那裡漫步，沒有拿平衡棒，那裡可不是鋪磚工或公證人想去的地方。」（惹內 2012，129-30） 8 博蒂在訪談中提到：「我們被告知，無法達到不可能。因此，我們無法與不可能來場公平對決。要克服不可能的話，我們必須使用機智而且要無畏無懼。我們必須打破規則並以智取勝──有人可能會說是欺騙。」（“The impossible—we are told—cannot be achieved. Thus a ‘fair confrontation’ is out of the question. To overcome the ‘impossible’ we need to use our wits and be fearless. We need to break the rules and to circumvent— some would one say to cheat.”）（該訪談請參見：http://blog.ted.com/2012/07/19/ted-ebook-high-wire-legend-philippe-petit-offers-advice-for-the-balancing-act-of-life/） 9 Adorno, Theodor W.(1997). Aesthetic Theory. eds. Gretel Adorno and Rolf Tiedemann. trans. Robert Hullot-Kentor.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p.106. 僅管阿多諾主要是以音樂或繪畫為例，而非以鋼索表演來說明藝術的「絕技」問題，然而在 美學的視野裡，仍具解釋上的適用性，甚至依然透露出犀利的解讀。此外，阿多諾的《美學理論》原文雖為德文，但提到「絕技」（tour de force）時，卻保留了法文詞彙。就法文而言，tour 原有高塔與巡迴演出的意思，但另有巧妙 的動作與技巧的意思；force 為力量、權力之意。因此原詞在法文中有力氣活兒，引申為了不起的成功，或壯舉。 10 惹內提到：「觀眾？他們只看到火，並為火災而鼓掌。因為他們覺得你在玩耍，卻不知道你是縱火者。」（惹內 2012，138） 11 薩依德將惹內的作品，如《屏風》，描述為一種「詩的爆燃」（poetic deflagration）：「爆燃是人工加速化學作用而產生的燃燒，目的是照亮一片景物，這過程將一切身分變成易燃物。」 （艾德華•薩依德（Edward W. Said）（2010）/ 著，彭淮棟 / 譯，《論晚期風格：反常合道的音樂與文學》，台北市：麥田出版，183。） 13 桑塔格是這麼說的：「就惹內而言，是為自由本身而獲取自由。惹內的勝利，他的『神聖性』，在於他突破了那種排斥不可思議的反常事物的社會框架，創立了自己的道德觀。沙特給我們展示惹內從惡中創造出了一種明晰的連 貫的體系。（…）《聖•惹內》是一本關於自由的辯證關係的著作，而且至少在形式上模仿了黑格爾。沙特想要展示的是，惹內是如何通過行動與反思窮其一生地想獲得那種清醒的自由行為。」（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2011） / 著，程巍 / 譯《反對詮釋》，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頁 103。） 14 黃聖哲（2013）/ 著，《美學經驗的社會構成》，台北市：唐山出版，頁 53。 15 教育的商品化現象逐漸蔓延到全世界，使知識成為商品，教育屈從於市場的規則。台灣近年高等教育面臨許多衝擊，包括少子化現象與大學自籌經費等等現象均造成學校經營上的現實壓力，因此可觀察到某種教育理念的平庸化， 例如成功的職業為導向或高就業率則成了許多學校在招生上的主要宣傳口號，顯見台灣教育商品化現象的加劇。 16 惹內提到：「我再次對他說：──你必須勤奮練習才能出名……──為什麼？──為了作惡。──我肯定會掙那麼多錢嗎？──當然。你出現在鋼絲上，就是為了淋一場金子雨。但是你感興趣的只有舞蹈，白天你會墮落。就讓他 以某種方式墮落吧，一股臭氣薰著他，令他作嘔。當夜晚第一聲吹奏的號音響起，臭氣立即消散。」（惹內 2012，139-140） 17 黃聖哲認為真摯性是檢驗文化工業的真正指標。他如此解釋何謂真摯性：「文化在社會生活中直接關連於行動者生命的表現形態。行動者生命史的動力是否在其表現潛能與表現型態之間具有邏輯一致性，成為檢驗其生命是否具 有真摯性（authenticity）的標準。」（黃聖哲 20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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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

展 覽 的 展 覽 ※文出「表面下展覽」中《與社會交往的藝術教育》課堂活動內容，為策展人所述展覽故事

「很展覽的展覽」 蔡佩桂：有一件事很詭異，在高師大美 術系20週年的時間點，沒有人談高師大 美術系的歷史，沒有人談藝術學院是怎 麼來的，到底我們今天為什麼走在這個 位置，全部的人集體遺忘？昨天我試著 把這些議題引出，試著把比較深的東西 帶出來，但有困難。這個展覽的提問是 欲言又止的，其實這裡面有很多想要進 攻又自我保護的設計。 你們看到策展人/我的名字，這裡面也有 故事。這個展覽其實一開始是藝術學院 的院長委託我策展的，所以主辦單位是 高雄師範大學藝術學院，我只是算提供 構想的人。如果今天原初的構想沒有被 變動，我可能就變成執行，我不會有策 展人的抬頭。放「策展人」在我身上， 對我來講有一點惶恐，因為會讓別人覺 得我想要把整個計畫變成自己個人的功 勞。可是今天我不得不放，因為現在主 要的贊助單位是國藝會，高師大變成「 協力」單位，而展覽也變成我個人的事 情。

院長希望我為藝術中心策一個開幕特展 ，內容沒有規定，但有所暗示：希望藉 此讓這個藝術中心的展覽水準被認定。 我跟院長討論，告訴他我發現今年是高 師大美術系20週年但卻沒有人慶祝、甚 至沒有人談論。這個展重要的意義在於 ，一個藝術學院打開門，剛好在20週年 的這個時間節點上面，若它願意去進行 自我批判、檢視自己的歷史，便代表一 種自我清新，代表學校老師以自己產出 的這些學生為傲，願意讓後浪推前浪， 有一種交棒的意味。 在院務會議通過後，開始慢慢有聲音出 現，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困境當中 ，我不得不讓整個案子從學校體制的自 我批判，轉變成一個校友對母校的回看 。我不得不申請國藝會補助，而申請結 果成為展覽是否能不默默消失的關鍵。 在整個學校幾乎已經遺忘這個展覽時， 我幸運地獲得補助。

我來朗誦一下：「在當代藝術圈，所謂 技術早已不只是再現的技巧或是對媒材 的熟練運用，而是同時涉及傅柯所言關 於真理遊戲的四種技術…」不知道聽到 這裡大家是否開始想睡覺，我為什麼要 特別要花這個時間唸？不曉得大家知不 知道為什麼我要這樣子寫？原因就是我 剛才講的，用理論來談事情可以很安全 。劈頭一定要來一段傅柯來幫我護駕， 用很生硬的東西開場，很多人就不想讀 這個策展論述；劈頭用很生硬的東西， 也可以抬高整個策展論述的價值，所以 這是多重操作，它既保護我，又讓這個 展覽看來有深度。此外，它確實也給我 一些方便，因為傅柯有些話說得非常好 ，省得我自己再講一遍，傅柯的這四種 技術確實有助我們了解藝術家的生產機 制。 這個展覽的結構非常複雜，不是我故意 要弄得這麼複雜，而是因為整個事情、 整個藝術圈真的就是這麼複雜，藝術圈 是人類世界的縮影，它本來就應該是這 樣，所以請大家耐著性子了解它。今日 的題目是「與社會交往」，而了解是交 往過程很重要的部分。

接下來帶大家正式進入這展覽的內容： 我的策展論述第一段非常生硬不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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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這個展覽原來有一個更好的身分。你們 所在的這個場所是116藝術中心，原本在 藝術學院是版畫教室，藝術學院姚院長 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地點，把它打開變 成藝術中心，可以讓學院在和平路上多

一個大門，表示了校園願意開放，所以 它也是一個溝通的平台，一個跟社區建 立關係的平台。

「很展覽的展覽」 我們今天所身處的展場116藝術中心與美 學角落的其中兩間都叫做「很展覽的展 覽」。這題目本身就怪怪的，帶有嘲諷 的味道，在這裡面的藝術作品說明牌， 下面都特別弄了一個獎歷。你會發現所 有被挑選的傑出校友藝術家，全部都是 得過台北獎、高雄獎、桃源新人獎等指 標性創作獎項。「很展覽的展覽」刻意 以知名獎項的機制來認證藝術家，反映 當下現實很常發生的篩選狀況。

判性質。「權力技術展示」的部分展示 藝術家跟體制權力之間的拉扯關係，這 種展示特別需要觀眾。

[生產技術 展示] 美術美術、適者生存

這幾種技術的展示都不是決然劃分，而 是重疊的。我提出這樣的架構，一方面 是讓策展進入到理論的深度，使展覽比 較容易得到國藝會的補助，另外一方面 它也確實幫我提出藝術家生產作品的不 同真實面向，有一些是非常技術性的， 有一些是把觀察到的世界符號化的，有 些則是拿權力作為生產方式。

現在回頭講到剛剛說的傅柯的四種技術 ，你會發現我把這些藝術家做了各種不 同技術的分類。比如說，周珠旺藝術家 知名度夠大，整面主牆給他發揮，坐鎮 在那裡，而且不是平面還突出來。這是 策略性安排，所有展場位置其實絕對反 映著權力結構，不是只有作品內容。周 珠旺被放在「生產技術展示」裡面，這 部分的副標題是「美術美術、適者生存 」，也就是說，若你有一個很好的美術 生產技術，一種傅柯意義的生產技術， 你可以得到一個很好的生存。 你也可以看到畫狗的那位藝術家汪承恩 ，他的繪畫技術也非常好，他是我大學 同學，多年來執著於古典繪畫，二十年 來都在畫類似的題材。大致上你可以看 到曾琡棻、汪承恩、周珠旺這三人的作 品形成藝術生產技術非常好的這個區塊 。傅柯的理論在這邊幫我提供一個解釋 這個東西的好架構。另外，這個區塊的 作品在藝術市場也有一定的行情，所以 放在有鐵門、保全比較好的地方。 黃法誠也被我納入在生產技術展示裡面 ，但他展示不同的生產技術，他作品中 跳水的人跟駁二的小明，把他所關注的 世界整個符號化，出現一種生產系統， 可以大量組織成小明的相關系列作品、 跳水系列，或者他的假山、土石流等等 系統。一個系列的符號化出來之後可以 大量生產，這與一張張抽象畫的生產有 同一種符號化的生產邏輯。傅柯的理論 幫我講清楚這些複雜關係。

倪祥的東西在這邊被放在「權力技術展 示」，他的作品有很多詼諧挑釁的姿態 ，吳梓寧的更是充滿對體制、後殖民等 等霸權的挑戰，林正偉則利用他跟狗之 間的關係來談媒體對人的操作，具有批

此外，還有一個「符號系統技術展示」 ，你可以看到藝術家把世界符號化，所 以作品會進入到符號系統。

[自我技術 展示] 格內格外 另外，歸在「自我技術展示的這些人， 作品談到比較多個人問題，個人與生存 狀態如何達成妥協等，如張峻碩。他這 次的參與讓我非常感動，你可以看到他 的生命史，他具有一般人腦海裡認為的 那種藝術家性格。我邀請他回來展覽作 品時，意外知道他在做保險，嗅到這有 趣的故事。本來昨日希望他講更多他對 於保險的專業知識，因為他是一個很好 的保險員，但是後來講的較多是他的生 命故事，其實也很好。這就是我談的藝 術家的自我技術，他怎樣把自己的藝術 事業跟這個世界取得一個和諧狀態，然 後他覺得快樂，所以昨日他說，即使賣 掉一隻手，他也願意。 張恩慈展示另外一層次的自我技術，她 展示她個人的童話世界，從少女變成女 人的轉換過程。她的作品經過三個系列 的轉換：娃娃型童真的抱枕，到抱枕爆 開，到完全流血流膿。就是逐漸夢醒了 ，發現真實世界存在泡泡外面。但是， 泡泡外面常常還有另外一個泡泡，以這 種夢醒的方式，其實是不容易完全醒出 來的。與張峻碩比較起來，張恩慈展示 的是不同的自我技術典型，張峻碩展示 自己血淋淋的生命史，是生存爭鬥，張 恩慈則是能夠讓展覽邀約不斷的那種視 覺愉悅型反思。

另外一個藝術家蔡玉庭，呈現另外一種 層次的血淋淋藝術掙扎史。她是非常年 輕的高雄獎得主。得獎後，獎變成一個 束縛，創作時，有一個很高的level在那 裡，還有一個「註冊商標」要維持，就 是她的白膠創作。她把大家用過即丟的 小物件比如牛奶瓶、梳子等等，用白膠 抹上去，乾後扒下來，記錄那個物體表 面的痕跡、它的使用狀態。這個記錄在 作品理念上是一種幽靈，對藝術創作而 言，則像是一個無法脫離的咒語。蔡玉 庭參展作品中有自我掙扎，展示了獎所 帶來的瓶頸，它不是直接披露在那裡， 但注意看可以看到。 高嘉宏又是另外一種典型，很像他昨天 談話的方式，比較像是人生勝利組，優 雅、談笑風生、舒適的存在狀態，這也 是一種自我技術。 回到傅柯這四種技術的展示，藝術家面 對這個藝術圈這個藝術市場，如何做藝 術品，如何活著？傅柯的架構幫我點出 這些問題的糾結。如果我沒有在適當的 場合解釋這些東西的話，沒有人會想聽 ，因為看作品的人並不特別希望了解到 這一層，就是藝術作品如何被操作、如 何被生產，包括策展人的操作/包裝等。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權力技術 展示] 我，招喚人群

[符號系統技術 展示] 低調之釣：願者自來

裡，還有一個「註冊商標」要維持，就 是她的白膠創作。她把大家用過即丟的 小物件比如牛奶瓶、梳子等等，用白膠 抹上去，乾後扒下來，記錄那個物體表 面的痕跡、它的使用狀態。這個記錄在 作品理念上是一種幽靈，對藝術創作而 言，則像是一個無法脫離的咒語。蔡玉 庭參展作品中有自我掙扎，展示了獎所 帶來的瓶頸，它不是直接披露在那裡， 但注意看可以看到。 開，到完全流血流膿。就是逐漸夢醒了 ，發現真實世界存在泡泡外面。但是， 泡泡外面常常還有另外一個泡泡，以這 種夢醒的方式，其實是不容易完全醒出 來的。與張峻碩比較起來，張恩慈展示 的是不同的自我技術典型，張峻碩展示 自己血淋淋的生命史，是生存爭鬥，張 恩慈則是能夠讓展覽邀約不斷的那種視 覺愉悅型反思。

另外一個藝術家蔡玉庭，呈現另外一種 層次的血淋淋藝術掙扎史。她是非常年 輕的高雄獎得主。得獎後，獎變成一個 束縛，創作時，有一個很高的level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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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展覽的展覽 平面圖

書頁以白色為底者，展於 116 藝術中心 書頁以灰色為底者，展於美學角落

●生產技術展示 ●符號系統技術展示 ●權力技術展示 ●自我技術展示 ●所謂「其他」技術展示

高師 116 藝術中心

8

1.周珠旺● 2.曾琡棻● 3.倪 祥● 4.汪承恩● 5.林正偉● 6.吳梓寧●

7 1

1 2

F

5

6

1

2 4

7.張恩慈● 8.王宥婷●

3 1F

美學角落 88-90 號

9.黃法誠●

12、13

2F

10.陳冠穎● 11.丁柏晏● 12.張峻碩●

11

13.高嘉宏●

10

1F 9 四維路出口

美學角落 76-78 號

19、20

2F

17.蔡玉庭● 18.林宜炫● 19.蔡孟閶●

11

20.莊克柔●

17、18

1F 四維路出口

Chu - Wang Chou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碩士

經歷 2009 2008 2007 2007 2006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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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屆奇美藝術獎 青年藝術家遊學計畫得主 第十九屆奇美藝術獎 台北美術獎 首獎 南瀛美展油畫類南瀛獎 高雄美術獎 首獎

周 珠 旺

Chu-Wang Chou

《 明天會更好 》 媒材壓克力、畫布 尺寸以空間裝置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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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珠旺曾說：「我是一個喜歡變化的人，無論是寫實系列，或猴囝仔系列，我都會不斷追求變化；而一直以來，我所追求的不是風格， 風格也不是主導脈絡的因子，我追求的是創作脈絡的延續與形成，唯一不變的是我以『家』做為創作主題的堅持。」 他以猴囝仔 系列中的作品參展，展示在「家」的脈絡中不斷延續生成，卻又具有變化的創作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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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Wang C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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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 - Fen Tseng

曾 琡 棻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碩士

經歷 2013 2013 2013 2012 2011 2010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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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筆會》銀筆獎 《擬•像 2》《擬•像 3》獲台灣美術館典藏 《金車青年油畫獎》優選獎 《高雄獎》入選獎 《GEISAI TAIWAN 3》評審獎 獲邀展出《改造歷史 2000-2009 的中國新藝術》北京國家會議中心 獲邀展出《台灣藝術新世代》上海美術館 / 北京今日美術館

Shu - Fen Tseng

《 擬仿物 - 偽。倉庫 》 壓克力顏料、畫布、塑膠浪板 尺寸：左 L200 x W75 x H240 cm / 右 L90 x W50 x H205 cm 2009

如曾琡棻自述，參展作品＜擬仿物 - 偽。倉庫＞呈現出「物的立體寫實」，採取繪畫 －承載著悠久歷史的傳統媒材－ 的創作形式， 但捨棄在平面中追尋深度的表現，而以擬真的手法，單獨地描繪出違建倉庫的各角度平面，透過各個平面之拼接組合，完整移植違 建場景，營造出看似真實的虛假場境，提供觀者穿梭探索。然而，＜擬仿物 - 偽。倉庫＞的符號雖是一種虛偽不真，僅觸及物象皮層， 影射著現實之表面，卻也是繪畫作品所組構的真實，殼、繪畫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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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歷

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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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g Ni

倪 祥 私下藝術史 ( 牆面部展示意 )

學歷

感情

南藝造形藝術研究所碩士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作品

圖圖 檔圖 檔圖 檔檔

圖圖 檔圖 檔圖 檔檔

圖圖 檔圖 檔圖 檔檔

經歷 國際潮流/當代議題

2009 台北美術獎 家庭狀態 事件

事件 (超)自然

(超)自然

事件

科技

(超)自然

科技

關注重心變化

科技 記憶 身體感

小學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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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

記憶

手塚治虫

身體感

法布爾

魯夫

情人

身體感

自己

影響人物

The Way To Know Ni Xiang

Xiang Ni

《 倪祥的養成知道 》 尺寸依場地而定 2014

擅長對體制進行無厘頭諷諭的倪祥在本展覽中推出新作《私下藝術史》，藉此探問作品出現的關鍵到底是什麼。他發現在 作品形式上或是創作自述的書寫中有可能跟當代流行扯上了邊，但真正誘發作品誕生的，有時是賭一口氣，有時是承諾， 有時則是逃避、療傷…。每一件作品和作品之間的脈絡關聯其實就是藝術家 ( 創作者 ) 的生命，因此藝術家必須撰寫自己的 藝術史，這樣做並不是和所謂正規或官派的藝術史戶別苗頭，亦非將自己視為素人，或是做類似寰宇蒐奇那樣的誌怪山海 經，而是發掘累積成個人歷史的事件，那些直接或間接、平行或垂直地影響到自己創作的種種，唯有這樣，才會奪回自己 的權力，發現自己一路走來的質地、偏差以及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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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歷

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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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

汪承恩

Chen - En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碩士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08 2008 2007 2004 200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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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化藝術新人獎油畫類首獎 台中二十號倉庫駐站藝術家 台中二十號倉庫駐站藝術家 第十一屆國際版畫暨素描雙年展素描類入選 台中第九屆大墩美展油畫類入選 台北美術獎 優選

Chen-En Wang

《 的日常生活，歷史與傳說 》 血緣和種族之間，

布面油畫 20F 50F

有時候不一定是真的！！

影像輸出 H200cmxL500 cm 2014

汪承恩始終關注「狗道理」，以犬喻人、以犬相投射社會百態。 此次展出全新作品將為他長期生產的狗經做出一個階段性總結： 一對母女犬的系譜。作品右方為狗媽媽與女兒的大幅油畫肖像， 左方規矩排列六十張攝影影像，客觀呈現這二隻狗的家族史，遠 從其祖父母在國外的狗選美競賽、證明其系出高貴名門的血統證 書，到其生為杜賓品種便被命定的耳部整形，以及在藝術家工作 室與家居環境中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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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 - Wei 林 Lin

正 偉

學歷 台北藝術大學新媒體藝術研究所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11 台北國際藝術村「台北藝術進駐」駐村藝術家 2011 台北國際藝術村「國內人才出訪」法國 Cite' 駐村藝術家 2011「第三屆保加利亞 VIDEOHOLICA 國際錄像藝術節」，保加利亞 2010「高雄獎」，新媒體類，入選 2010 鳳邑美展，錄像類，優選 2010 鳳邑美展，攝影類，優選 2010 新樂園，第六屆新樂園 Emerge 新秀展獲選 2008「高雄獎」，複合媒材類，優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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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Wei Lin

《 KaKa 》 Video 3m20s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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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g-Wei Lin

林正偉長期從事錄像、行為表演創作，作品中大多反應身體感與媒體間的關係。近年多創作跨領 域劇場表演，結合行為、錄像、舞蹈、魔術創作新型態的劇場演出方式。此次參展作品＜咖咖＞， 咖咖為藝術家自己所飼養的寵物犬的名字，將寵物當做演員，利用寵物對於口令和行為的服從性 轉化為令人莞爾一笑的姿態或反應，當中暗諷大環境輕易被當代媒體操控的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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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u - Ning Wu

吳 梓 寧

學歷 南藝造形藝術研究所碩士；博士班就讀中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現任國立臺東大學美術產業學系助理教授 2013 高雄獎入選 2005 年教育部藝術與設計菁英海外培訓計畫「數位媒體組」獎助 2004 台北美術獎優選

《 亞洲的閱讀知識╱姿勢 -2013 高雄獎展出版本 》 投映影像 互動式影像裝置 尺寸依場地而定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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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zu-Ning Wu

展出作品 :《亞洲的閱讀知識 / 姿勢 -2013 高雄獎版本》是根據 2013 高雄獎的美術競賽期間，作者與館方之間所發生的真實事件而 發展出的「現地製作」版本。2013 高雄獎入圍作品，因館方以簡章「館方擁有最後空間決定權」的理由，強制給予不符合原參賽 作品提出的空間基本需求，在非挑高空間展出將徹底改變作品原意。因館方對正式展覽的空間規劃不當，作者表明不排除拒絕參展 以示抗議，但館方提出比賽簡章對於拒絕展出者，訂有取消資格與五年內不得再報名高雄獎的罰則。最後，作者請求館方提送 2013 高雄獎評審委員會進行公評，最後終於獲得全數評審同意作者進行展出作品的微調。作品原句 If You Want To Be An Artist, You Must Further Your English Ability.「如果你想為藝術家，你必須增進你的英文能力。」旨在批判語言霸權。但於此修訂版本中，作者將句子 改為 If You Want To Be An Artist, You Must Kneel Down Before The Museum.「如果你想成為藝術家，你必須在美術館跟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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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 - Tzu Chang

張 恩 慈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碩士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13 2010 2009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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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邀於日本東京 森美術館 參與聯展【LOVE：藝術與愛的主題－從夏卡爾到草間彌生、初音未來】 獲 Journey in My Mind : LV 路易威登藝文空間徵件計畫 : 評審特別獎 行政院文建會駐村計劃 : 選紐約長島 Watermill Village 駐村藝術家 獲「2008 高雄獎」 < 高雄市立美術館 >

En-Tzu Chang

《 Back Down to Earth 》 Mixed media on canvas 空間裝置呈現 300X200X200cm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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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恩慈近年來創作思維以全球化下，西方的經典童話中的公主形象為主軸，結合古老傳統的縫繡等表現媒材，透過畫面中遺留下的 線條，流露出慾望的神情與不尋常的姿態，使不同世界的形象自身開始產生了對話性。藉由編織縫合的方式，試圖縫合童話想像與 現實的鴻溝，更深層的來說，令人產生共鳴的公主形象是張恩慈的投射原型對象，與反映現實社會人們處境的情感表現。簡單的說， 公主自覺瑕疵並以此自我認同、自我呈現的過程，就是張恩慈的自我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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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Tzu C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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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 - Ting Wang 學歷 南藝造形藝術研究所碩士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13 高雄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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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宥 婷

Yu-Ting Wang

《 風景系列 - 迴圈（一）》 動畫 19.5cmx24.5cm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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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景系列 - 迴圈（二）》 動畫 19.5cmx24.5cm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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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Ting Wang

王宥婷在創作上曾經強調動畫軟體裡頭有個真實，屬於他們自己的，不為誰服務，也不 說故事。於是她自述參展作品＜風景系列 - 迴圈＞沒有固定、正確的順序，他們共時著， 然而時間不屬於任何他者，這些物件無關彼此、各自獨立，此刻，「動」牽動著物件間 的聯繫，及觀看的偶然性，同時建構了動畫的場景。但此刻，她則更關注某個過度真實 ( 全能 ) 的身體，可能存在進行模擬真實的動作遊戲之時、在軟體運算那端，依靠著想像， 她相信這樣的身體也許回到現實中，可能衝擊到真實的人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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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 - Cheng Huang

黃 法 誠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碩士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13 高苑科技大學駐校藝術家 2011 高雄美術獎優選 2009-2010 高雄縣正義高中駐校藝術家 2008 高雄美術獎入選 2007 台北美術獎入選

《 我要在這裡跳水 》 壓克力顏料，墨，木板 2014

黃法誠對環境與社會，尤其是水災問題的關注始於 2009 年，在此之前他以無厘頭方式發展、演練笑話中的永遠男主角「小明」之造 形。他此次展出 2013 年開始發展的作品 < 我要在這裡跳水 > 系列 與 < 大空降 > 系列，以跳水動作來詮釋人介入環境的姿態——在 下水 / 介入環境前實操作著各式高難度動作，卻要求濺起極少水花，似裝作對水 / 環境不會造成太大影響。在本展覽中，黃法誠的 作品不但展示不同層次的「裝模作樣」，也展示造形演繹、衍生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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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降》 壓克力顏料，墨，木板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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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heng 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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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an - Ying 陳 Chen

冠 穎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碩士

經歷 2014 2014 2013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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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美術雙年展 徵件入選 高雄獎 複合媒材類 入選 新北市創作新人獎 入選 高雄獎 觀察員特別獎

1 2 3 4

12 3 4

元福嶺計畫─造路 元福嶺計畫─造景 元福嶺計畫─奏鳴曲

Kuan-Ying Chen

《 元福嶺計畫 》 行為錄像 複合媒材裝置 2013

《元褔嶺計畫》包含一個訪談紀錄─《元福嶺事件》，及三個藝術行動─《造路》、《造景》、《奏鳴曲》。以下 為創作背景說明 : 在中國的交換生期間，受到一位友人蒙滙鵬的邀約，將前往他的廣西省老家─元福嶺村。這趟的旅程並非只是單純 的遊玩，在聽完他和我訴苦他老家的農地將面臨政府強行徵收，並轉蓋重工業區讓私人財團工廠進駐、以及工業區所帶 來的環境迫害與土地強占的霸行之後，我當下決定和他一起為此事件以藝術的方式支援發聲… 藉由元福嶺村事件，通過為期三個禮拜的田野調查與藝術進入的方式，瞭解村民對工業區強行進駐農村的看法，綜 合分析這種現象形成的原因與背景，探討現代化進程的速度與人生存的關係，最後透過藝術實踐的方式讓公眾產生出對 話性與事件的反思，並透過藝術行為回到自我本身與社會的連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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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an-Ying Chen

藝術家陳冠穎長期以來藉由關注社會邊緣文化與公共性議題等，來討論藝術與社會環境的政治權力關係是什麼？藝術如何與公眾產 生新的公共性與可能？藝術如何在系統內與外創造對話性平台與新的美學價值觀？在本次展覽，《元福嶺計畫》是陳冠穎為期三星 期進駐中國廣西省的一處偏遠村落所創作的作品，透過藝術行動與介入方式，探討工業區強行進駐村落的政治權力關係與生存問題， 擴及檢視中國普遍面臨都市化進程的矛盾現象，進而反思藝術進入村莊的創作實踐中，藝術家所扮演的角色與意義為何？對村民來 說藝術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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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o - Yen Ting

丁 柏 晏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碩士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14 高雄獎素描類 優選

類科幻的漫畫敘事是我最近的主要創作方向，科幻故事代表著對未知的嚮往，但是也伴隨著意外、脫序與失控，我對其中追求秩序 ( 或未知 ) 但是過熱反轉的崩塌狀態感興趣，產生一種「徒勞」，我借由漫畫 (comic)，想以親近我們的敘事語言來呈現這種「徒勞」， 它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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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o-Yen Ting

《 失敗太空計畫 》 鉛筆、壓克力彩、複合媒材 尺寸依場地而定 2014

1 2 3 4 5

1 245 3

美學角落 76-68 號 美學角落 84-86 號 美學角落 88-90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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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3 4 5 6 7 8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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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美學角落 76-68 號 8 9 美學角落 84-86 號

Bo-Yan 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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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un - Shuo Jhang

張 峻 碩

學歷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09 高雄獎

《 過去失去的 __ 現在不爭取 未來依然沒有＿ 痛苦不會過去，會永遠陪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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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 30F，簽字筆，水泥漆 2014

Jyun-Shuo J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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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言的張峻碩只有一句話：「我畫我所感覺到的。」史上最年輕的高雄獎得主，現以保險業維生，在此現實下，更覺在他獨 特的造形語彙中那種默然憂傷的感性，其生存本身便是自我技術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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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un-Shuo J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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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a - Hung 高

嘉 宏

Kao 學歷 國立台南藝術大學 古物維護研究所 國立台北藝術大學 造形研究所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 美術學系

經歷 2008 全國創意教學獎 甲等獎 2007 2006 2006 2006 2006 2006 2005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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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第 第 第 第 第 第 第

12 屆 大墩美展版畫類 第一名 22 屆 版印年畫徵選活動 優選 5 屆 馬其頓 Bitola 國際版畫三年展 入選 54 屆 南美展西畫類 優選 12 屆 中華民國國際版畫及素描雙年展 入選 23 屆 高雄獎暨高雄市美展 高雄獎 59 屆 全省美展版畫類 優選 22 屆 高雄獎暨高雄市美展版畫類 優選

Chia-Hung Kao

《 Self-Portrait 》 紙凹版，Chin Colle，箔 80x80cm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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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y Parents 》

紙凹版，Chin Colle，箔 80x80cm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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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a-Hung Kao

《 The Man & Wolf Dog 》

紙凹版，Chin Colle，箔 80x80cm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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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 - Ting Tsai

蔡 玉 庭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就讀中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12 高雄獎 2012 新北市創作新人獎入選

同樣是年輕高雄獎得主蔡玉庭正經歷創作轉型的陣痛，此次她展出文件式作品，以日記方式記錄創作歷程演變的過程，輔以停格的 作品投影，產出關於創作的藝術靈魂時間。蔡玉庭經常在廢棄物件上塗上白膠，待乾後沿分膜線撕下此白膠薄膜，以白膠拓印下物 件肌理與樣貌，製成作品「幽靈軟雕塑」動畫影像，為現今消費邏輯下被快速淘汰的物品，留下最後顯靈伸冤的機會。她認為正是 這樣的小歷史，存在於我與物間的關係、透過收集日常周遭物件與我之間的連結所記錄的逝去的細微情緒，成就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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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Ting Tsai

《 幽靈養成之道 》 白膠、錄像、複合媒材 尺寸依場地而定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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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Ting 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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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 - Hsuan Lin

林 宜 炫

學歷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碩士 國立台北藝術大學美術系 版畫組

經歷 2012 2011 2010 2009 2009 2007 2006 2005 2005 1999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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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典藏，單刷版畫「照」（Reflect），琢璞藝術中心，高雄 指導學生參與中華民國第 27 屆版印年畫徵選，獲優選、入選獎 獲邀高雄市政府文化局 -- 第四屆「高雄人來了 - 城市角色創作特展」藝術家徵求計畫， 駁二藝術特區，高雄 指導學生參與 98 年度全國學生美術比賽，大專組版畫類獲優等獎 指導學生參與 98 年度南贏藝術獎，版畫類獲入選獎 指導學生參與中華民國第 23 屆版印年畫徵選，獲優選、入選獎 作品典藏，凹版畫「顯影」，屏東縣政府文化局，屏東 獲聘 2005 屏東半島藝術季國內美術類藝術家，屏東 版畫類入選獎，台中市第十屆大墩美展，台中 版畫類入選獎，中華民國第九屆國際版畫及素描雙年展，台北 系展獎，國立藝術學院美術系第十二屆系展，台北

Yi-Hsuan Lin

《 該睡覺了，乖孩子 》 紙版，印墨 80cmΦ 2014

林宜炫自述：「經由生活的觀察與體驗、靜坐數息間的內觀自得，透過藝術形式的表現與創作內容連結內在精神世界與外在真實世 界的窗口，希冀更深入探索內在，自我察覺、自我認識、自我沈澱，放「心」於舉手投足間。我以最簡潔、單純的方式呈現於作品 之上，希望將藝術中純然的愉悅經由創作發散予有所相應的交集，讓觀者能夠同感藝術中簡單的力量、自然中呼吸的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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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記得留一片雲給我 》 木版，印墨 80Φ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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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Hsuan Lin

《 很好 - 女 .7M 》

《 很好 - 子 .7Y 》 凸版，手上彩 80Φ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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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g - Chang 蔡 孟 Tsai 閶 學歷 高師大美研所碩士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08 高雄獎之觀察員特別獎 2008 國美館青年典藏藝術計劃，作品《工廠系列 3-1,3-4》獲選典藏

蔡孟閶《嘉義，2012》將孩子的記憶裡的炊煙、斜陽和一個風趣的爺爺，疼他的叔叔、照顧他 的親人和充滿歡樂的南方小城，以及數十載的日出日落、無效的沉默與無用的爭執，一起壓縮 在一片精密描繪的鐵件上。這個繪畫符號想以無言訴說出：孩子變了，伴隨著他幼時的夢想一 起親愛的長輩們也變了；無關痛癢的連續劇裡演的分崩離析，竟然慢慢出現在他兒時的樂園裡； 那些人，封閉了、自私了；潦倒了、跋扈了；成熟了、也世故了，就像天真變成企圖，瀟灑變 成惆悵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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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g-Chang Tsai

《 行走系列 》 20.32x30.48cm 裝裱後約 35.56x45.72cm 135mm 攝影 /Fiber Base 纖維紙基相紙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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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薪 》

油彩畫布 116.5x72.5cm 2013

《 嘉義 》

油彩畫布 116.5x80cm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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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g-Chang Tsai

《 樹林 》

油彩畫布 116.5x72.5cm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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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 - Jou Chuang 學歷 南藝造形藝術研究所碩士 高師大美術系學士

經歷 2012 新北市創作新人獎優選 2011 高雄獎入選 2010 屏東獎入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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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 克 柔

Ke-Jou Chuang

《 Fighter Plane Stickers 》

壓克力、畫布、紙 80cmx80cm(x3), 80cmx100cm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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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Jou Chuang

莊克柔展出低調的《Fighter Plane Stickers》，如她低調地寫道： 那些像是作為保護、化為影像卻依然太過巨大的，回到了手邊的剪貼、移植，作為那龐大展演的再次展演， 同時也是預演的提前演練，沒有太多噪音，在安全的解析度下，一起降低了戒備，像是陌生的風景般提供 觀賞。 像是飛翔的，也許是墜落，即將交錯的，也許下一刻相撞，也或許又是一次完美演出，而我們永遠需要更 多的預演，而不需要真正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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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藝術中心展場外觀

116 藝術中心展覽實景

左為 116 藝術中心展覽實景；右為美學角落展覽實景

※文出「表面下展覽」中《與社會交往的藝術教育》課堂活動內容，為策展人所述展覽故事

「番外篇展覽」 [所謂「其他」技術展示] 我不是藝術家

「很展覽的展覽」裡面有一個同語反覆，如很女人的女人、很 男人的男人，指出一個很中心的中心存在。相對於此的就是「 番外篇展覽」。乍看之下，大家會認為這是「邊緣」對不對？ 可是番外篇不是單純邊緣而已，番外篇是連戲劇拍得很成功時 ，通常在節慶會推出的東西。因為太受歡迎了，所以在正統故 事之外，再生長出一個枝節發展成番外篇，所以番外篇含有發 展得很精采、欲罷不能的意味。它本身不是負面的，而是有雙 重性，一方面是很精采的意思，另外一方面確實也是在正統論 述之外發展的支線，所以我說它是「其他」技術展示。 放在番外篇這邊的，是跨領域藝術研究所畢業的校友。這裡面 有一個複雜的問題，就是跨藝所跟美術系所生產的藝術兩者之 間的關係。跨藝所的創所所長盧明德是美術系出身的，也是美 術系元老之一，大概是美術系成立三年時跟高秀連老師同時進 來的，後來經過種種人事變化，他出來自立門戶，另方面，也 是為了銜接整個國際藝壇跨領域思潮的出現，是在台灣藝術圈 特別早提出「跨領域」這個詞彙的人。這類型的藝術要做什麼

樣的東西？這是我到跨藝所任教以後經常被同學問到的，現在 隨便問在座的他們，他們都會很害怕，因為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你放眼望去116這裡的藝術跟跨藝所所做的，確實是很不一樣 。 其實，被放在番外篇的藝術家一開始是非常難過的，他們認為 這表示我是一個「他者」，所以被放在番外、被放在塞外。副 標題「我不是藝術家」與展示的是「其他技術」也都讓他們傷 心。這樣的反應讓我有一點點錯愕，因為跨藝所本來就想要跨 出「藝術」那個封閉的殿堂，本來就不希望作品被放在白盒子 裡面，但是當我們真的把它放在它所追求的位置時，卻又引發 失落的情緒。這些因展覽而發生或暴露的事，讓這二個展覽區 塊以它所含藏的跨藝所、美術系跟藝術學院的歷史淵源，反映 著更大的藝術圈狀態。

校園內展覽布條

左為校園外牆展覽布條；右為美學角落 84-86 號番外篇展場入口

番外篇展覽 平面圖 ●生產技術展示 ●符號系統技術展示 ●權力技術展示 ●自我技術展示 ●所謂「其他」技術展示

美學角落 84-86 號

15、16

2F

14.林佩穎 &李怡志● 15.孟昭權●

11

16.曾琬婷●

14

1F 四維路出口

Pei - Ying Lin

x I - Chih Lee 學歷

高師大跨藝所碩士

經歷

「鹽埕。市井」獲多個媒體報導 林佩穎獲 2009「台灣藝文評論徵選專案」首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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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李 佩 x 怡 穎 志

4 李怡志 123 林佩穎

Pei-Ying Lin & I-Chih Lee

《鹽埕 ‧ 市井》

紙、代針筆、墨水 50X70cm 兩件，21X30cm，32 件 2012~2014

林佩穎 & 李怡志合作的《鹽埕 ‧ 市井》獲多個媒體報導。以百張素寫與田野調查，描繪在時空變遷下鹽埕的微妙歷史片段，從 2010~2014 年二人持續紀錄、展出、書寫鹽埕，並預定於 2014 年底成書。他們說，走進鹽埕區，會見到 40 年代的建築、50 年代的招牌、 60 年代的商品擺設、70 年代的菜單，它們全部匯集在同一個空間之中。在浩大的歷史框架之下，其中填補的是真實的人、景、事、 物，如今的鹽埕區，依舊存有高雄的某種前世面貌，既模糊又清楚。 林佩穎關注時間的刻痕，大歷史與小片段的對立與相互消融，著迷於凝結在空間分秒間的歲月，同時也熱衷市井間流傳的都市傳說； 而李怡志則長成於鹽埕一帶及父系移居的三塊厝等歷史街區，創作往往涉及空間裡的身體經驗，同時關注於城鄉發展的公民參與和 社會實踐，特別是老舊社區的人文記憶和地方智慧。媒材有平面繪畫和裝置，藉由基地調查和訪談作為方法，主題則圍繞於土地倫 理、社群賦權、地方文史等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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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56 李怡志 3 林佩穎

Pei-Ying Lin & I-Chih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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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o - Chuan 孟 Meng 學歷

高師大跨藝所碩士

經歷

公視記者

《 三色共創影展 》

昭 權

錄像互動裝置 尺寸依場地而定 2013

公視記者孟昭權在岡山鎮公所舉辦「2010 岡山眷村文化節」 中的影像創作「眷村有天神」曾讓老榮民體驗當神的滋味， 既曾讓一名機校老校友暴跳如雷，怒斥眷村哪來天神，執意 要求撤除作品，但也有老榮民肯定作品創意。 在本展覽中， 他重現去年在左營明德建業新村舉辦的《三色共創影展》 ， 乃與眷村住民經過 10 週的工作坊所完成，旨在呈現與住民的 互動與共同生產影像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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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o-Chuan Meng

我很滿意分配到這樣一個空間來展示這個作品，除了原先設計紅、藍、白三色的巨型布幔以外，室內木質的屋頂橫樑，也幫忙 襯托出老舊的眷村意象，加上引用自京劇的一桌兩椅的擺設，很有小劇場的感覺。 不過最重要的是你要來到現場，拿起遙控器用我們現在最習慣點閱縮圖的方式，召喚出虛擬的眷村人，跟你講一段又一段地生 命故事 ( 每一段平均三分鐘，很精華的內容 )。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影像的採集不是我一個人單獨完成的，我們是透過工作坊的過程共同完成這些影像內容，合作的眷村住 民不再只是被拍攝的角色，讓作者的主體做了顛覆，形成一個創作的有機體，因為在執行階段你是無法預測會生產出什麼內容的。 至於為何要創造這些真實存在卻又虛擬的眷村人呢？我們是想呼應現行的眷村文化保存政策把人騰空這件事情，人的身體也是 很重要的文化載體，為何我們卻要視而不見呢？ 家是人類存活在地球上很基本的需求，眷村第一代的人們有因為想在中國大陸的家而被扣上對領袖不忠貞的帽子而入獄的例 子，第二代有些仍然住在眷村裡的人們，是長年跟國防部打官司造成的；想家是一種罪，住在自己家也是一種罪，更遑論配合眷改 政策而沒有了老家的人們了。這些事情或許我們可以換個角度重新思考讓部分眷村人留在眷村的可行性，當然留在眷村的人們需要 有公共參與的觀念，畢竟權利義務的關係也有結構性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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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 - Ting 曾 琬 Tseng 婷 學歷

高師大跨藝所碩士

經歷

2004 2003 2002 2002

日本第一屆「創造展」入選 第三屆台灣押花觀光海報會長獎 美國費城花展世界押花比賽 " 鳥 . 蜜蜂 . 蝴蝶 " 組金牌暨獨得總冠軍 日本京都情義大賞押花明信片佳作

《 瓶裝風景 》

鐵架，36 瓶植物標本，6 個玻璃缸，影像輸出 370×135×16 cm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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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Ting Ts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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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琬婷《瓶裝風景》如海飄的「瓶裝信」，隱含著每一種植物動人的故事，創作者以自身溺水的臨界點在鼻息之下，隱寓隨著 海平面的上升，隨之消失的植物生態，或許未來可能從這些標本瓶去觀看自然的另一種方式。曾琬婷認為，過去我們「剪裁」 自然的一部分，視為一種風景的靜態觀賞，塑造出風景「如畫的」的自然觀。在她奚卜蘭島的探索行動中，發現可貴的荊棘林 仍台灣少有僅存的生態林相，《瓶裝風景》作品中，試圖以即將不斷消失的物種，在當前危機環境的意識中，提出對的動態環 境變遷的一種自然觀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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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Ting Ts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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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向表面下，展什麼 ?

左為展場吃火鍋事件的行為殘餘物件與被惡搞的曾琡棻作品敬告標示；右為茶會餐點 ( 感謝吳姿樺設計、準備 )

表 面 下

展 覽 ※文出「表面下展覽」中《與社會交往的藝術教育》課堂活動內容，為策展人所述展覽故事 ※展覽活動於高師116藝術中心及弔詭畫廊

「表面下展覽」 [分享技術展示] 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展覽的第三層結構，「表面下展覽」，就 是今天大家在這邊做的事情，我們把這個 課程當成一種創作，那麼這個作品的媒介 是什麼？我們在創作的材料是什麼？就是 社會關係，就是我們正在促成的－－讓這 個社會在某種可能或者某種面向上，變得 比較美好。這是跨藝所經常在談的議題， 就像Mel Chin的提問：把有毒的土地變成 沒有毒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很美的事情嗎 ？他在這裡其實巧妙地結合兩種美，一種 是倫理道德上的美，另一種是形式上的美 ，是古典美學中黃金比例的那種美。他的 這個說法，尤其對我們東方人來講會覺得 很自然，一個很美的事情為什麼不能叫藝 術，藝術不正是談美的嗎？所以我們今天 共同在這裡進行這個藝術課程，我們都在 當藝術家、都在做藝術作品，進行波伊斯 所講的社會雕塑，一種社會關係的經營， 人心上面的溝通，其實就是廣義美感教育 的意思。

好動 系列 跟著藝術家這樣動 「小嫩豬尬呱」：倪祥與陳俊宇的噪樂 技術大披露 「尬呱」就是教唱歌，但是「尬」又有 拼的意思，「呱」可能是噪音，可以象 徵地下、前衛音樂 。小嫩豬是兩個人組 樂團，一個唱歌、一個彈吉他，二人一 起做詞曲，內容是他們對這個社會的觀 察，裡面有非常多的腥羶色，非常的赤 裸，譬如化身某個變態的色色大叔叔， 去談一個小女孩面對社會的問題。當小 嫩豬知道會來參與課程的學員多為中小 學、甚至幼稚園老師，有很多婆婆媽媽 之後，他們有一點點惶恐。但這正是我 想製造的，兩個不同世代、不同圈子的 衝撞、交流。如果所有接觸的機會是敞 開的，可能就不會有鄭捷事件發生。 「一小時搞學運」：公視記者孟昭權教 你掌握影像的話語權 孟昭權是公視的記者，所以他擁有影像

「表面下的展覽」談的是更廣義的、在人 跟人的關係那個層面上的美感經驗，有與 藝術家們相互激盪下設計出來的一系列課 程：

製造的權力，「一小時搞學運」這個課 程的概念受到太陽花的影響，大家都知 道太陽花的年輕人靠著手機或者簡單設 備就動員了這麼多人，所以孟昭權來把 這個動員的力量下放給南部的我們。 「魔法西瓜的小聰明」：陳冠穎教你做 行為藝術 陳冠穎是我還滿關注的一個年輕藝術家 ，算是有個性，昨天座談會上他大剌剌 地說，我們應該關注的對象是同輩而不 是前輩，因為前輩的可能性已經有限， 還說，我覺得大家應該要跟我一樣這樣 想。這顯示他已經是個教育者的姿態。 這個課程為什麼叫「魔法西瓜的小聰明 」，因為他就是在高雄獎展出三輪車， 賣魔法西瓜的那個藝術家，而「小聰明 」這個詞彙也是他自己的。他曾告訴我 ，他其實知道他有小聰明，所以他知道 如何很快速回應整個藝術市場的潮流， 知道什麼東西會引起注意，但這也表示 他其實明白他什麼東西還沒有做到位。 他很坦白，願意讓大家看到他的小聰明 ，他的藝術生存之道。

(接下頁)

「用身體填空：我_______藝術家」：劇 場行動者曾靖雯帶你啟發身體的藝術能 動性 曾靖雯是跨藝所碩一的同學，在劇場九 年的經驗都是用劇場來做社會參與。她 一直從事著直接衝撞型的社會參與，比 如，參加台南鐵路搬遷的公聽會、死刑 、都市發展等討論，而她的劇場也回應 著這些社會運動。太陽花學運時，她帶 領中小學老師，以劇場去回應這個社會 問題。我刻意安排美術老師或高美館導 覽義工與她來一場互動，是要讓正在思 考跨領域藝術的她去碰觸藝術教育工作 者。 （講者本人於blog的感想 http://chunwung1.pixnet.net/blog/post/43527484）

藝術之險 系列 「藝術的保險之道」：史上第二年輕的 高雄獎得主張峻碩談藝術、人生與保險 的交疊 要邀請張峻碩來給這個講座時，我有點 遲疑，讓一個藝術家來講保險，我怕他 會很難過。但他跟我說，他會來講一堆 歪理，因為這些歪理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 「從惹內(Jean Genet) <走鋼索的人>談 起」：藝術理論者鄭勝華談藝術的死亡 、養成與倫理

小華說走鋼索的人有某種絕技，基本上 今天這個展覽搞成這樣，而我沒有被列 入黑名單，應該也算是一種絕技，應該 也算是一種特技表演。

日常詩學 系列

鄭勝華：蔡老師很詳細地說明了展覽的 前因後果，她在展示策展上的技術操作 ，策展技術的過程，而且這個策展技術 涉及到的層面非常複雜，也就是這堂課 的社會介入。

「靠爸靠媽」的直接意義就是啃老族， 劉星佑的創作如實的是如此，從拍他父 母開始，一直與父母息息相關。他在這 堂課將分享如何藉著藝術，跟爸媽有這 樣親密的關係，讓完全傳統農家的父母 涉入非常當代的創作方式，一家人怡然 自得。

蔡老師同時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創作者 ，她在大學時期就得過高雄獎優選。這 整個策展過程就是一種創作的過程，只 是她站在另一個角度進行創作。雖然身 分是策展人，同時也是藝術家的身分， 整個展覽不是要給大家看的，不是看得 見的圖像，而是中間穿插複雜的社會權 力結構。我透過惹內的作品，所談的這 個不可能絕技，就是在過程中展示的不 可能性。 藝術家或者蔡老師扮演的角色，把這非 常複雜的整個過程呈現出來，而這幾乎 不可能做到。另外，這個展覽呈現某種 曖昧與矛盾，呈現在學校體制的矛盾， 一方面想要脫離這個體制來自我反省， 但是又無法脫離環境，所以想要離開又 不能完全離開，昨天的座談想要進行批 判但又顧及到當時的場合，所以蔡老師 展現的不可能性在這裡：她必須面對可 能與不可能之間很難的技術，而這個技 術使我們看見，透過這個展覽揭露各種 脈絡與現實。

「藝術家如何靠爸靠媽」：劉星佑教你 用藝術愛家

「每一種藝術的邊界都是詩」：詩人吳 俞萱教你生活在無詩的當下 在台南獨立辦過200多場電影沙龍的吳俞 萱，志在與偉大的藝術靈魂交往，她在 這堂課上不帶大家用文字詩詞來創作詩 ，而是在生活中接近詩的本質。這個議 題很重要，因為對當今許多學子而言， 不是只有波特萊爾的名字陌生，而是詩 根本就是冷僻、無用且與生活無關的形 式。 (講者本人於blog的講座簡介 http://blog.roodo.com/qffwffq/archives/28532772.html)

來 賓 致 辭 ：高師大校長蔡培村、副校長吳連賞、藝術學院院長姚村雄、 美術系主任陳明輝、許一男老師 藝術家致辭：孟昭權、吳梓寧、黃法誠、曾琡棻、倪祥、蔡孟閶、張芳榜、 陳冠宇、丁柏晏

蔡佩桂（蔡）：各位來賓好，歡迎來到展

家一定會有很多的感動。我自己有一個體

美術系成立二十年，在姚院長的努力下，

覽「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來自高雄、年輕

會，從都市發展的角度來看，二十年來高

陳主任、吳所長、各位教授的催促之下，

藝術家的技術」的開幕茶會，我是策展人

雄地區已經從一個中的層次，邁向一個上

高師大藝術學院一定可以在南台灣繼續發

。這次展覽的理念是：讓高師大作為一個

的層次，現在要達到一個很美的層次。我

光、發熱、發亮。我剛剛聽了蔡教授的導

藝術體制、師範教育的神聖殿堂，能開放

感覺台灣下階段應該要update到一個新的

覽，學生從insider變成outsider，現在再回

自我，來進行自我批判。高師大美術系是

層次。

來變成insider，裡面有很多新的創意，我 想這個展覽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成果，我祝

藝術學院的元老系所，在美術系成立二十 年這個重要時間點，我們讓優秀校友返校

我們蔡校長積極地把高師大作為美感的基

福藝術家的養成之道，非常圓滿、順利成

展出，跟在校學生進行一個交流，並呈現

地，這短短一年中，把高師大和平一路跟

功，也祝福各位嘉賓身體健康，謝謝。

高師大在南部藝術的耕耘狀態。接下來我

四維路的角落做了很多精心的佈局，我們

們請百忙之中抽空前來的副校長講一些勉

116藝術中心成立後，接下來就是美學角

蔡：謝謝副校長對我們的勉勵，是不是也

勵的話。

落，呼應整個世界的潮流，現在全世界最

請院長跟我們說幾句話。

主要的潮流是什麼？是工業區的廢棄土地 姚院長：感謝副校長為我們勉勵，這檔展

副校長：各位嘉賓、女士、先生大家好。

，老都市的土地，我們把它叫做「Brown-

美術系創辦到今天，邁入第二十一年，在

field」，叫做「棕色的土地」，這些「棕

覽能夠順利成功，幕後工程是陳主任、吳

周虎林院長的努力之下，成立了高師大美

色的土地」要redevelopment。各位看到駁

所長及跨藝所蔡教授，蔡教授從去年開始

術系，我個人正好有幸跟美術系一起成長

二、台北的松菸及華山、上海的新天地、

與我們討論，談到這檔很重要，因為美術

，所以深深了解到美術系二十年有成，等

田子坊，還有北京的七九八，都是這樣理

系創系二十一年，二十一年可以從小baby

一下如果有興趣走一趟這個展覽，我想大

念下的空間改造。

誕生到茁壯成長，今天這些傑出校友的作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高師大校長蔡培村致詞

品，就是高師大美術系這二十年來亮麗的

我想城市的未來需要藝術來改造，人類的

擺在眼前，現在後來居上。我當一個鄰居

藝術印證。在有限的經費下，院裡只有三

未來更需要藝術來提升。藝術延伸在各生

，每天從這邊過，這一個角落不管到郵局

萬塊經費協助，蔡教授透過專案計畫獲國

活領域，最大的貢獻，就是讓我們的社會

、到長青老人中心，我想這個三角窗，如

藝會補助，還有從院、系、所、其他單位

、城市，甚至我們的國家回到一個正面的

副校長所講的能帶給高雄一個新美學、新

去湊，好不容易這檔有意義的展覽終於完

走向。回想我還是學生的時候，那時展出

的文藝復興。我們高師大現在是不一樣，

成。我很期待未來這些校友持續跟系上、

的機會大概就是畫廊、美術館及文化中心

我是衷心地期待著大家二十年的成長，我

學校保持互動，其實校友未來也是在校生

，就三個地方，要到畫廊展出是不容易的

也是高師大的學生，那時候是蔡校長的學

畢業後往藝術這個專業領域發展時很重要

，因為畫廊是一個比較商業的走向；美術

生，曾經被他教過，我是非常愛校、愛高

的支柱，所以這展覽是為高師大校內、校

館也要經過不斷地競爭、申請及評比才有

師大。希望有專業，也要敬業，最近常常

外，在校生、畢業生搭起非常重要的連結

機會；文化中心申請的話，也要等兩個月

流行一句話「要專業不要敬業，到最後還

。很感謝校長跟兩位副校長的協助，讓

。今天高師大有四維路的美學角落，還有

是會失業。」在藝術領域，敬業是應該保

116藝術中心跟美學角落串起來。另外從

116藝術中心，我們隨時都歡迎畢業的校

持我們一個愛好藝術的熱忱，像今天這樣

六月開始，學生活動中心二樓，學校編列

友回來舉行展覽，我們鼓勵年輕的藝術工

子就對了。非常衷心的恭賀，希望大家可

三千八百萬，要把它改變成一個國際級的

作者，帶有前衛的、實驗性的、跨領域的

以為高師大美麗的中心一起努力，謝謝大

專業演藝中心。未來高師大從靜態的展廳

各種展演都可以在這裡孕育而生。再一次

家。

到動態的展演空間，營造出整個藝術的教

感謝蔡佩桂老師寫下這個藝術中心的里程

學空間，預期會幫高師大創造一個新的藝

碑，其實我希望藝術中心未來的定調可以

術氛圍。

是這樣一個模式。而且蔡老師是在極少的 經費、極短的時間內，可以馬上連結我們

蔡：有民眾很開心地說：「116中心的門

感謝藝術家、全校師長共同參與，特別要

最優秀的校友回來共襄盛舉，我想老師、

打開以後，他才可以窺看這學院的殿堂，

感謝蔡佩桂老師。各位來賓、老師，是不

學弟妹都有許多學習的地方。接下來這個

他才開始注意到這邊有藝術。」我聽到他

是給蔡老師一個熱烈的掌聲。我希望展覽

展覽還有很多的活動，都相當有趣、相當

講這些話，非常的感動，所以我覺得116

開放的時間可以稍微晚一點點，讓日間部

精彩，我想這都是可以讓高師大的學生來

打開了一個交流平台，讓學院跟外界的社

、夜間部的同學都能夠來參與，謝謝各位

這邊做一個不一樣的學習。

群可以對話。校長促成116這個環境，請

。

校長說一下高師大的藝術藍圖。

陳主任：各位嘉賓、藝術家大家好。蔡佩

蔡：許一男老師是看著我們美術系成長的

桂老師是美術系第一屆畢業生，策劃這個

，是不是也能夠勉勵一下？

展可以說見證了美術系這些年來的發展，

112

（校長至現場，來賓鼓掌歡迎）

校長：歡迎來到116藝術中心！藝術中心 的打開，對藝術學院是一個很重要的里程

相當令人感動。我想這檔展覽是一個指標

許：昨天我從菲律賓回來，今天以鄰居的

碑，過去我們這鐵門緊緊深鎖，我有建議

，可以說美術系、跨藝所，甚至視設系，

身分來跟大家祝賀、共襄盛舉，非常的感

要打開，但是並沒有具體行動，後來新任

藝術職場中最重要的菁英，都在這一場。

動。我常常講說你們這圍牆是幹什麼？怎

的院長、還有幾位所長，在我建議下，毅

不管參展、比賽，或各式的活動，高師大

麼不把它打開？乾脆把它拆掉！你們號稱

然決意打開。打開以後高師大藝術學院能

畢業的藝術家，可以說在台灣藝術領域佔

高師大美術，比師大高一截，同樣和平東

夠向外，能讓別人看到藝術學院的存在、

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路，台北打開，你們為什麼不打開？事實

發展，這個門打開，讓整個院能夠亮起來

藝術家輪流發言

、活起來，有未來性，這是重要的。我們

的長官們，支持藝術中心成立，這跟我們

丁柏晏：我現在還在高師唸研究所，所以

已經連續展出好幾場，甚至美學角落，那

在學階段是非常不一樣的，硬體的展示空

跟地瓜同學一起弄那個生存之道，就是比

邊也開放，也有學生的展覽。其實我的構

間都越來越專業，希望將來畢業的校友，

較游擊性的一個計劃，因為這個展間本來

想，在今年底，活動中心的演藝廳改建後

有機會可以是常態性的回來，跟母校保持

是版畫教室，被拓成116這個新的展場後

，藝術氣氛會再改變，因為活動中心改變

互動。

，研究室那邊就多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空間

成演藝廳以後，會引進表演藝術、音樂團

，所以生存之道的據點就是在那個很小很

體的演出，所以從活動中心演藝廳一直延

黃法誠：當初在高師大其實沒有這麼好的

小的展場，有些生存的自述都在那邊，謝

伸到和平路和四維路交叉口，整段變成一

環境，想要展出，只有活動中心二樓那個

謝。

個藝術廊帶。這只是一個藝術學院創作活

小畫廊。我們現在有這樣一個規模跟狀態

力的開始，希望藉由這些內向的打開，讓

相當專業的展出空間，我覺得是在學學生

蔡：我們這邊還有非常感人的，就是周珠

我們藝術學院變成高雄市、南台灣非常矚

對外一個訓練跟磨練的好機會，希望就像

旺帶著他的小朋友，排除萬難地跟他的夫

目的焦點，也讓我們這股活力能夠永續發

學長姐講的，未來能夠定期回來進行一些

人來到現場，這整面牆、整個作品都是他

展，讓高雄也因為藝術學院而感到活躍。

交流或是活動，謝謝。

的展出，他這次非常出力支持展覽。我們

今天非常高興這樣的展出，我剛剛開完會

開幕儀式就到這裡，請大家一起到美學角

，急忙趕來，感恩這次參與的同學，非常

曾琡棻：我在念高師大研究所時，這一扇

落，看一下美學角落展出的狀態，感謝大

謝謝各位。

門是沒有對外開放，如今成為高師大美術

家的參與。

系跟民眾連結的管道，相當的好。目前我 蔡：我想趁這難得的機會，現場有這麼多

從事藝術創作，有時候介紹我的職業時，

的長官們，請這次參展的傑出藝術家校友

一般人都會一臉疑惑，這個空間連結的途

、平行展的藝術家們提出建言，對整個高

徑，其實就是讓民眾更了解美術系的學生

師大，未來有怎樣的期許？

在做什麼，展覽是什麼？期許高師大美術 系可以越來越好，謝謝。

孟昭權：老師、各位來賓好，我是去年跨 藝所畢業，是瑪悧老師的忠實信徒。我的

倪祥：我建議這邊如果開海產店的話應該

作品就是走進社區，跟社區的人一起創作

不錯，謝謝。

，這樣的概念，可以把一些我們新美學的 東西帶到社區裡，與民眾培養感情。補充

蔡孟閶：我在高師大的時候，還在活動中

一下，我現在是公共電視南部新聞中心的

心六、七、八、九樓。這次回來發現很多

攝影記者。

硬體空間改善很多，感謝各位老師的努力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讓學弟妹有更好的硬體設備及環境。 吳梓寧：我目前在東華大學美術產業學系 任教，很高興這次有這個機會回母校，但

張芳榜：我覺得應該把藝術帶到民眾跟社

是二十一年後回來，真的是有點太久了，

區，形成藝術社區，持續下去，謝謝。

感謝佩桂學姊創造這樣的機會，感謝現在

逐字稿：李萱 文字整理：謝沛霖

113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藝術之險 系列

《 藝 術 的 保 險 之 道 》 史上第二年輕的高雄獎得主張峻碩談藝術、人生與保險的交疊 主講人：張峻碩（張） 時間： 2014.06.02 (一) 13：00~14：00 主持人：蔡佩桂（蔡） 地點： 116藝術中心

蔡：現在呈現第一件課程型作品，叫做「

旁邊一個告示牌，然後寫了很多創作理念

賺到錢的生活，更痛苦。對我來說，錢是

藝術的保險之道」，講師或者說作者是史

，我感覺不到他的理念在作品中傳達給我

什麼？錢就是活下去的工具。有時候我很

上第二年輕的高雄獎得主，張峻碩。他的

。藝術是什麼？我真的想當藝術家嗎？藝

疑惑，相信比較年輕的人都會打電動、玩

繪畫作品也參與這次的展覽，展在美學角

術家不是只畫畫，那我是不是當畫家就好

遊戲，為什麼生活不能就像遊戲一樣，打

落88-90號二樓，算是他最近滿重要的一

，因為我想要的就是一直畫，一直畫…

打怪、解解任務，就能活下去呢？不行！

個展出，所以這次的展覽可以看到他的兩 種作品。歡迎峻碩。

我們就是要工作，就是要賺錢。我才能去 接下來，保險是什麼？很多時候我們會說

買麵包吃，我才能活下去。問題是活下去

：這樣做，是比較保險的；這樣做，會比

之後，我還能擁有什麼？我現在只相信一

張：大家好，我今天要講的題目是「藝術

較好，比較不會受傷害。我覺得人生就是

句話，就是「錢不是萬能」，但每個跟我

的保險之道」。我是張峻碩，1988年出生

一場賭注，如果永遠都只是做最保險的事

說這句話的人，都會接下一句：沒有錢萬

，高三時崇拜美術老師，所以決定當藝術

情，不想去拚，不想熱血，不想奮鬥，那

萬不能。他們既然已經告訴我們錢不是萬

家，上大學之後，我愈來愈不清楚藝術家

人生就很平淡，永遠都只做到最不傷害自

能，錢不能買到我們的人生、青春、愛情

的定義是什麼，但我還是得了2009年的高

己的事情，我不喜歡這樣。

，但又立刻反駁這觀念，說你一定要活下 去，你一定要去賺錢，因為錢可以帶來很

雄獎。

114

藝術的保險之道，看起來好像是說，如何

多東西。我們想追求的東西，是最重要、

我的工作經歷是，退伍前做過殯葬業；退

去做出藝術最安全的藝術品，但其實不是

更重要的，人生必要的東西，但我們被要

伍後，花燈，去做元宵節的花燈變賣，賺

。為什麼一個念美術系的大學生會跑去做

求，活著去賺錢。

了滿多錢的，之後又嘗試去做鐵工。滿多

保險？很跳tone。保險，是我之前做的工

上一代的人說，年輕人不做勞力工作。但

作。為什麼我會去做這個工作呢？重點就

活著？我們要為何而活？多少人賺到了錢

我覺得錢多，為什麼不去做？我是年輕人

是錢。我做的第一個工作，殯葬業，一個

，失去了健康、青春、家庭，真的就是窮

，我就去做看看，之後也做了保險業，因

月可以賺六萬；退伍後，做花燈一個月四

得只剩下錢。我相信每個人都有夢想、都

為身體出了一些狀況，現在我在電子產業

萬八；鐵工比較少，剛入門一個月三萬多

有目標，很簡單的，最直接的，或許有人

工作。

，但在現在社會算好，因為辦公室兩萬多

就是要賺錢，錢對他就是最大的意義，我

。之後去做保險，一個月五、六萬。為什

不會反對他，他的目標強度，跟我的夢想

上大學的時候，一位美學老師問了我一個

麼會想賺那麼多錢？大學時，我問自己，

強度是一樣的。我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

問題，藝術是什麼？那時，我回答：不知

人活一輩子要多少錢？那時我覺得是一千

畫畫；而我現在相信，我的藝術就是畫畫

道。藝術是什麼？其實我現在也還不知道

萬。只要賺到一千萬，我就能只活著畫畫

，因為我喜歡畫畫，我要畫畫。真的就是

。高中時，藝術很清楚，藝術就很像小孩

，我不想要買房子，不想要生小孩，什麼

那麼簡單。

子的眼睛那麼清澈，一看就懂，藝術就是

都不需要。一千萬、一輩子。問題是，沒

能感動人心的作品；畫出來，有共鳴，那

有一千萬，所以就必須花時間去工作，花

為什麼我24歲就結婚？結婚前我跟我老婆

就是藝術啊！上大學看了很多作品，我看

時間忍受工作帶來的痛苦、一堆不合理、

說：我們兩個自己的錢自己管，自己的生

不到裡面感動人的東西，冷冰冰的，就是

壓迫、責任制、延遲下班。

活自己負責。我跟她都有想要做的事情：

我想持續畫畫，她想要當一個漫畫家。問

快七十歲的洪老師依然可以畫，依然每張

自私？她說，有夢想、有理想的人，那個

題是，想要跟真的去做，差距很大。這是

都是新的，當然他可能是特例。我出去工

光芒是最耀眼的。她那時喜歡我，也是看

我老婆講的。我大學時可以為了畫畫，一

作之後，我真的開始懷疑自己，到底還能

到我眼中的熱情，但是出去工作後，她跟

整天都在畫，畫到早上，畫到累癱在系館

不能畫。得高雄獎那些作品，我是看了一

我講，我眼中的熱情消失了。當然啊！出

，整個晚上就是很快樂、很瘋狂。我覺得

個藝術家的作品，突然！就是感動了，就

去每天都在賺錢，想著怎麼賺錢，不然就

這才是活著的目的！畫完我可以問心無愧

是用生命去畫，畫出我感動的東西。應該

是很累，壓力大，眼睛怎麼會像小孩一樣

的說，這張畫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畫，就算

是說我那些作品就是為他而畫的，雖然他

閃閃發光呢？很難！我現在看到小孩的眼

別人不認同，也無所謂，因為我已經畫完

已經死了，一個國外的黑人藝術家。我懷

睛，我就覺得好羨慕，他們眼睛就是那麼

了，我覺得我生命圓滿了。就因為那個晚

疑我還能不能再有那種感動，還能有那種

地清澈。感覺就可以看透一切東西。我現

上，畫出那件作品，就夠了。我就是為這

感受力嗎？我還可以持續繼續畫嗎？還是

在看鏡子裡的臉，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變

樣而活的。

就這樣，工作，工作，工作…，少了時間

成這樣？我眼睛已經混濁了。我現在感動

放空，少了時間畫畫，少了時間去思考活

不像以前那麼直接，我會想這個作品能賣

為誰而活？出去工作後我看到好多人為小

著的意義。多少人出去工作後，開始忘了

錢嗎？這個作品有價值嗎？這個作品到底

孩、為家庭、為老公、為錢、為面子而活

思考，然後就不會思考？假如不會思考存

是不是我自己想要創作出來的東西？現在

。我覺得他們活得真的很痛苦。為什麼要

在的意義，那活著就根本不是活著。有一

就會想太多了！有時候，不想，才能畫出

活得那麼痛苦？為面子而活，很在意別人

天我下班後，回到家裡，那時我們已經搬

做好的作品。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講什麼，我以前也很在意別人講什麼，畫

出去住了，我一搬出去住，就買了大概四

出一件作品，我會到處去問人：你覺得好

、五十張的畫布吧！100號大概二十張，

工作之後，越來越會懷疑自己，所以我回

嗎？要改嗎？夠好嗎？你喜歡嗎？因為我

其他是50號、30號。我搬出一張100號，

去找我的老師。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回

在意這個人，而在意他看我的作品的方式

當時心情不是非常好，我開始拿起炭筆塗

去找老師過，除了得高雄獎後回去炫耀。

及他的喜愛。不過創作一件作品，我已經

了一個人的臉，畫完之後我覺得，哇！天

我問老師，你會不會後悔？當時有畫廊要

得到滿足、快樂了，那我又何必在乎別人

才。我真的是天才呀！那時我知道，我這

簽他，代理他，等於說是滿有出路的，但

對我作品的觀感呢？

輩子生出來就是要畫畫，我再次相信這件

他放棄了，他選擇結婚、生小孩。我問他

事情。我生下來就是要畫畫，我再次肯定

會不會後悔？他說：不會。當然不會。如

談談自己的極限！我相信所有創作的人都

自己的價值，我活著不是要為了賺錢，不

果我的小孩也那麼可愛，我也不會後悔啊

會思考自己還有沒有東西可以畫，還畫不

是要為別人而活，我就是這麼自私，我就

！人生一個決定就改變我們現在的位置。

畫得出東西？我不是一個才華洋溢的人，

是為了我的夢想而活而已，我就要畫，我

當時他如果不結婚、不生小孩，說不定現

我相信有人不會有這種困擾，有人就是有

只為自己而活。

在就是一個大師。我也問他：藝術家是什

源源不斷的創作力，像洪根深老師。人家 說最強的創作力是在十六到二十六歲，但

講者張峻碩

麼？是成名嗎？是有錢嗎？還是一輩子就 有時候，我也會問老婆會不會覺得我這樣

是做藝術？他跟我講一個觀念，有些人畫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我去做保險後，很多人問我說：一根手，換兩百萬、 三百萬，賣不賣？當然不賣；一隻手，換創作一輩子，賣 不賣？賣。我覺得要有熱誠，要有夢想，是一隻手、一隻 腳、甚至是四肢拿掉，都還要，那才叫夢想。＂

到五、六十歲，持續地畫。突然，就被大

放大，這件絕對會賣錢。但是，我再畫那

我願意；如果要拿掉我的眼睛，我依然可

家看見了。這是機率的問題。我以前的夢

件作品，我開心嗎？我再重新創作那件作

以創作，我願意。我去做保險後，很多人

想是當一個藝術家，那時我高中，我不想

品，我會再次感覺到滿足嗎？我非常了解

問我說：一根手，換兩百萬、三百萬，賣

當一個很有錢、很有名的藝術家，我的目

自己的屬性，如果我像一些寫實功力很強

不賣？當然不賣；一隻手，換創作一輩子

標就是很簡單，就是一個藝術家。所以我

的藝術家，像周珠旺、蔡孟閶，畫什麼就

，賣不賣？賣。我覺得要有熱誠，要有夢

懂了，為什麼我賺錢會賺得那麼痛苦？為

像什麼，畫廊想要什麼，我就可以畫出來

想，是一隻手、一隻腳、甚至是四肢拿掉

什麼我工作得那麼痛苦？因為我失去畫畫

，但我不是啊！我照他們意思畫，我只會

，都還要，那才叫夢想。

的時間，因為我花太多時間去想怎麼賺更

愈來愈痛苦，這樣就跟我創作的初衷背離

多的錢，怎麼賺到我自己的一千萬，但賺

了。

到一千萬後，這輩子可能我都畫不了了。

116

我跟很多認識的朋友講：只要我能繼續畫 ，30歲、40歲都不出名無所謂，就像一個

如果人生就是一場賭博，那我就要做最不

若要從二者去選：創作讓我痛苦的作品，

平凡人一樣，OK！我已經不在乎錢、不

保險的事情，就是去畫，不要什麼一千萬

但是能賺到錢，或是快樂地創作，但賺不

在乎利了。為什麼我要花時間去賺那些讓

了，活不下去。我只要做最低限度的，活

到錢。我寧可選擇能快樂創作卻賺不到錢

我痛苦的錢？所以我現在真的堅持畫畫，

著畫畫，我只要這麼多。

。我只要活著畫畫。我這半年的生活是這

目前一個月的生活費我壓在五千塊內，自

樣子的。每天早上我六點起床，然後煮飯

己煮，吃麥片、豆漿，過的不是說非常好

交往時，我曾跟老婆說過，妳太貪心了，

，運動一小時，再去上班；回到家，再運

，但是只要活著，能夠畫畫，我覺得這是

要的太多了。妳又要錢，又要名，又要利

動一小時，剩下時間畫畫。為什麼要運動

最大的滿足，這是我覺得現在最自由的事

，什麼都要，還要化妝品、保養品、寶石

那麼多？其實藝術家說得很好聽，布展的

情。但是，真的自由嗎？我依然要賺錢，

，亮晶晶的東西，要的東西很多，欲望很

時候就像工人一樣，比工人還累，要爬上

我依然要花錢去吃飯，雖然花最少，但我

強。天才要的東西很多，但他們也僅專注

爬下搬自己的畫，真的就是一個工人，我

還是覺得太多了，假如我可以不用吃飯，

一樣，才變成現在那麼厲害的人物。我跟

又喜歡自己搬畫，以前我的作品又比較大

還可以活著，還可以畫畫，這些錢我寧可

老婆都不是天才，如果繼續分心，怎麼可

，一張五、六公斤，每次就是十幾、二十

拿去買畫布啊！五千塊可以買20號畫布大

能追著他們的腳後跟呢？過了一、兩年，

，甚至是三十幾張這樣搬。搬完，就是滿

概可以買個三、四十張，三、四十張就夠

開始工作之後，思考自己的人生後，我跟

身大汗，所以我覺得作為一個藝術家是要

我畫一個月，但是我必須花掉這些資源來

她說，我以前說妳很貪心，但我現在發現

有體力的，不然怎麼到六十幾歲還能繼續

維持我自己的生命，我覺得真的就是浪費

自己更貪心，我要的是什麼？我要的是自

畫，說不定洪根深能拉單槓拉好幾十下，

啊！為什麼人不能出生來靠夢想而活呢？

由，我要想畫畫的時候就畫畫，想放空的

或伏地挺身做很多下。就是要有體力，不

時候就放空，想喊的時候就喊，想跑的時

然就是要有很強的精神力，才能繼續創作

很多人會說：「夢想，不能當飯吃；興趣

候就跑，想跳的時候就跳，受到不合理要

。我覺得訓練肉體，一樣可以加強自己的

，不能賺錢，那就沒用。」但是，我的興

求就是反抗，人活著本來就是這樣啊！多

精神。我也有感覺到力不從心的部分，我

趣本來就不是賺錢啊！我的興趣也不是用

少人為了一口飯，忍，忍，忍太多了，忍

會排定自己每天一到兩小時要畫畫，因為

來賺錢的。我寧可消耗我的生命來創作一

到心靈都扭曲了，扭曲到忘了自己原來是

現在空間受限，我畫的尺寸越來越小，現

張只是地毯大小的作品，畫完後，我若突

什麼樣子。自由說起來很簡單，又很難。

在是畫１號，我可能二十分鐘就畫完了三

然心臟病發，我都很滿意。我想賺很多錢

老婆也跟我一起探討，因為她又開始畫漫

、四張，畫完我的靈感突然就斷了，那時

的人，若突然心臟病發，一定會很後悔，

畫了，漫畫畫出來要給編輯看，編輯認為

我會覺得有點哀傷。新聞報導自閉症可以

後悔昨天為什麼不花光光，但我不會，我

這是有商業價值的，ＯＫ！通過！如果不

整天畫，六點起來，畫到晚上繼續畫，為

會想還好我剛剛畫了這張畫，所以我不會

行，那就要修改。對我來講，漫畫一樣是

什麼我不是得自閉症的？有時我會覺得有

後悔。

一件藝術品。假如我畫出一件藝術品，因

得必然有失啊！我可以這樣順暢講話，那

為畫廊跟我講說：這個賺錢，再來十張。

又怎樣；我可以學東西，又怎樣；人家失

我覺得創作是非常個人屬性的，要看自己

我找不到那時候的感動，我怎麼再畫十張

去了那麼多，得到的是我最想要的東西，

創作的方式是如何。我自己只要進入創作

？或者說，這裡抹掉，再保留這個部分，

如果要我捨去我的四肢，我依然可以創作

狀態，是不會在意任何人方不方便，會不

會造成其他人的困擾。我創作時是非常自

這個土地完全沒有依戀性，我對父母也沒

去研究她、了解她。我覺得這是一個共生

我的，那就是抓別人的資源，只要有資源

有很深的情感，完全沒有。因為小時候家

社會，如果你的作品在這社會不被認同，

，我須要用，我就會拿，不管合不合理、

庭環境讓我感受到的是，他們所說的價值

也許是像梵谷一百年後才被認同，這就是

合不合法。這確實有點偏激，但真正在創

觀念跟他們所做的行為，是不一樣的。我

命運嘛！

作的時候根本想不了那麼多，我會用盡一

爸是牧師，他會說要愛家人、脾氣要柔和

切辦法來完成我自己的夢想，這是一個窮

、不要與人發生衝突。問題是他本身就是

人做藝術的方法。我得高雄獎那批畫，全

一個很衝的人，他就是跟我一樣衝啊！我

部刮掉後，背面全是別人的畫，全部都是

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我要創造自己的家人

學員：你的父母親對你創作抱持什麼樣的

別人的畫，除了大張的100號畫布是我自

，家人是自己創造的，所以我就去選了一

態度？

己買的，其餘每張後面全都是別人的畫。

個我愛的老婆，我的家人現在就一個，就

對別人來講那可能只是作業的東西，拿來

是我老婆。既然我連土地、家、家人都沒

張：其實我爸是看不太懂的，那我媽…，

我這裡變成我生命中的一件作品，哇！真

有任何依賴、情感，那麼深的糾結、羈絆

在我高雄獎的作品那裡，畫有像愛心的人

是光榮這些畫布了。這就是我去工作後體

，那我對社會也不會去在意那麼多，因為

頭，它裡面有大頭兩個，然後兩個小頭，

會的想法跟我自己現在堅持的人生。不知

我就是一個超級自私的人，只在乎自己。

我姊從小就很會幫我的作品想故事，我姊

道現場有沒有人還想了解什麼？ 學員：你對創作有自己的理想，可是藝術

說這是我爸我媽、這是我、這是她，我媽 學員：你剛講到的是行事風格，有些藝術

就很興奮地跑來跟我說：哇！你畫我們全

家本身帶有精神疾病。

家耶！我覺得那張畫有點恐怖，妳怎麼還 那麼開心。（全場哈哈笑）大概國中時，

張：我相信我自己是滿有精神疾病的。

這樣創作對這個社會有什麼貢獻呢？

很感謝我。所以她也覺得，我既然感興趣 學員：以日本名畫家草間彌生來講，她本

張：我是非常不關注社會議題的人，我對

我推動我媽去找她自己做蛋糕的興趣，她 ，只要我能活著，畫，她支持。

身有精神疾病，我從她的生活、她的創作 117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史上那些傑出的藝術家，他們的畫值得被 討論是因為有社會史上的意義，不曉得你

張：還有其他問題嗎？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學員：我想請問，你目前有一份正職，業

張：這部分我沒有準備，這台電腦能上網

要把他畫出來，畫出我眼中看來他的那種

餘的時間創作，那會不會影響到創作力，

嗎？(尋找圖片中)

感覺。

蔡：我想趁空檔回應剛剛第一個提問，關

張：這些就是我的作品，時間其實是混雜

於像俊碩這樣的藝術家的社會性在那裡？

的，這些是50號的畫布，這些是1號的，

張：我感覺到自己創作力不像大學時那麼

可能有兩個層面去思考藝術家的社會性，

那時候依計畫而嘗試去畫小張的，當然油

瘋狂，因為大學時，我可能一個晚上就畫

一個是這個藝術家很有意識地用他的作品

彩運用上是沒有那麼成熟，但這三張是我

出三、四十張，那時候高雄獎的作品，除

回應社會，另外一個是藝術家很身體性地

非常滿意的作品。我剛剛也提到我疑惑的

了大張的我畫了兩年，其他八、九十張幾

存在著，他不是直接去回應某個社會議題

那時候創作出來的作品是這些，是直接拿

乎是一個晚上就畫完了。但我現在就算一

，但是社會議題自然在他身上發生，他附

炭筆畫的，當時我創作出這些炭筆的作品

個晚上排定兩個小時，可能畫完三、四張

身在這個社會，他回應他的生活，他的生

，我覺得我依然是要繼續畫的。這些人頭

，我就停了。的確！創作力是變低了，但

活不可能跟社會分離，他就是很誠實地去

是我得高雄獎後，繼續硬著頭皮想要畫的

轉換的是，我可以在固定的時間，畫固定

回應他的生存處境。

畫，我覺得是滿無聊的、偏可愛。這些就

還是說因為你接觸了更多的人生百態，反 而更有動力？

是高雄獎以及後來畫的一些作品，這張我

的量。應該這樣說，以前的靈感是像消防 栓一樣，是爆開的；現在是水龍頭，打開

學員：你對創作有非常多想要說，畫畫這

非常喜歡，這是畢業展的作品。這些跟我

，關起來，打開，關起來。我上個月也大

個媒介是你非常靠近的一種方式，我想問

這次展覽的作品差異有點大，這次展覽作

概畫了三十張小張的，這個量我自己還能

當你開始去做外面的工作之後，在工作的

品只有用簽字筆跟水泥漆去畫。不知道這

接受。假如我一個月只能畫出一、兩張，

過程中，有沒有哪個環節或某個過程，也

些作品，大家看完有什麼想法？

那我相信我的創作力就是被我選擇的生活

某種程度讓你連結到有類似像創作的產出

吸乾了。如果吸乾了，那我也沒辦法。

？

學員：剛我聽了你講得一些內容，我想那

張：因為我畫的主題都是人，有時候看到

就是藝術家的人格特質，但是我想對你有

特別漂亮的，我就會想畫，這應該算是連

進一步的了解，是否方便把你早期、中期

結(笑)，或者說，有人讓我感覺到他有精

到目前近期的作品跟我們分享。

神力量，或說他讓我非常欣賞，那我會想

蔡：由於時間關係，我們是否可以併到最 後一起討論？ 張：好！那謝謝。

張峻碩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學士，2009年高雄獎得主。 入伍前從事殯葬業，退伍後則陸續製作過元宵節 花燈、做過鐵工、擔任過保險業務員。目前以電子產 業工作維生，但一生以畫畫為唯一志業。

逐字稿 ：蕭晴湘

118

文字整理：蔡佩桂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藝術之險 系列

《從惹內(Jean-Genet)<走鋼索的人>談起》 藝術理論者鄭勝華談藝術的死亡、養成與倫理 主講人：鄭勝華

時間： 2014.06.02 (一) 14：00~15：00

主持人：蔡佩桂

地點： 116藝術中心

※ 由於本書同時收錄鄭勝華＜走鋼索的人──從惹內 （Jean Genet）看《藝術家的養成之道》＞(p16) 一文，這裡僅截錄課程後段與學員對談部分。

講者鄭勝華

鄭：在這邊我先不做結論，當然我有我的

一個藝術家─是否是普遍有效，是有待討

。我以峻碩做為另一個抽樣例子，他認為

結論，但我想先把大概五分鐘時間交給大

論的。我認為，這不是普遍有效的，有的

活著就是為了創作，創作是他人生第一個

家，讓大家先交換意見，不知道大家有什

藝術家是以這個樣子出現，但有的藝術家

優先條件，工作等排在後面，創作的根本

麼樣的想法？

的創作方式不是這種類型，不見得要做這

慾望是他沒辦法忽略的。但惹內也說，這

麼危險的事情。可是我們可以看到一件事

不是普通人會去做的事情，這是非常危險

學員1：惹內寫了這本書介紹邦達加，他

情也的確沒錯，在這裡我特別用所謂的「

的。

同時也是邦達加的經紀人，在我看來是因

絕技」去談，惹內說:「站在鋼索上的人

為邦達加沒有辦法做別的工作。走鋼索那

，不是瘋子就是腦袋有問題的。」因為普

抽樣雖不能作為理解藝術家及藝術家行為

麼危險，他是無路可去，好像在虐待自己

通人不會想站上去，光是站上去，腳就發

的普遍有效性，但我們可以確定有些藝術

。你以這個例子來告訴我們藝術家是這樣

麻了。雖然邦達加從小在馬戲團長大，但

家是以這種姿態出現的，我們可以知道的

，所以這才是藝術嗎？我的意思是，因為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會做的事情。

就是這一點，有些藝術家確實以他自己的

他無路可去，所以必須去做這些危險的動

120

生命做為賭注，他投下他的籌碼，不管輸

作。

可是我的想法是這樣，這件普通人不會做

贏，他的重點是他要賭，他要用他的藝術

鄭：謝謝妳的提問，這個問題很重要，因

的事情就如同藝術家的身分及他們所做的

作為賭注擲出他的骰子，骰子的偶然及不

為我覺得這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問題，但我

事情。如果有好好的工作可以做，為什麼

可知，是他所要追求的。這是我對這個問

想這問題我剛做過說明。這是一個抽樣，

要做藝術家呢？或許是藝術家這個工作更

題的回應，雖不是一個普通人會做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我以惹內這篇文章作為一個抽

吸引他。我認為這就回到一開始惹內談鋼

，但惹內樣板的抽樣觀察，也為我們說明

樣跟觀察，可是這個觀察─把惹內描述為

索藝人時，一直談到的慾望，強烈的慾望

藝術家確實有這個部分，有這個樣子的一

學員問與答

個養成過程，來自內在的慾望招喚，讓他

因。我們可以注意到，鋼索表演跟死亡很

能，生命會為你帶來各種不可能，而藝術

成為藝術家。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靠近，賽車也跟死亡很靠近，這種由死亡

家之所以是藝術家，就是要在這樣的不可

所構成的張力，我認為這是惹內一輩子沒

能裡面，去找到它、去實踐它。對惹內來

辦法不去追求的。後來有了小三，邦達加

說，如果藝術是一場能夠墮落的華麗演出

受不了雙重的打擊，一方面是他無法回到

，為的就是一種新的倫理學的訴求，這種

鄭：他自殺的原因，簡單地講是因為有小

鋼索上的生活，另一方面是感情的變化，

訴求要求一種全新的倫理價值。這個倫理

三。惹內後來想要去創作另外一件「作品

後來就自殺了。

價值與我們習以為常的倫理價值完全不同

學員2：邦達加為什麼自殺?是否有遺言?

」，我說的「作品」，不是「東西」而是

。這個價值是生命傷口所銘刻的一種新道 現在我回到我的小結。這是後來惹內在街

德，它是自身出發的一種藝術倫理，藝術

很大的精神、力氣跟金錢在培養他成為一

頭上支持68學運的照片（指投影片）。我

家以自己的行為做為構成生命、構成存有

個鋼索藝人，以明星的方式在培養他，但

的結論是，藝術家是一種生存問題。這個

的方式，同時也是向世界宣告他存在的一

是他發生意外後，惹內很想照顧他，為他

生存問題同時涉及到倫理的抉擇，藝術家

種方式。我的報告就到這邊，謝謝大家的

租房子、負擔他的生活開支，可是卻無法

選擇這條路徑，就如同選擇存在方式的宣

聆聽。

不被另一個對象吸引。惹內受吸引的原因

告，不管他的藝術是以什麼方式做為媒介

，我認為不是對象本身，而是惹內的內在

，都是作為他的生命在這個社會現身的方

本身追求某種刺激，某種在死亡跟道德之

式，這方式如同是站上鋼索般的危險。我

間，由死亡所構成的奇觀，這是惹內後來

稍微自我介紹，我也是高師大的學生，我

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一個賽車手─的原

知道離開這個地方就會面對創作上的不可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一個人」。惹內認識邦達加後，他花了

121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與社會交往的藝術教育》 藝術介入社會大師吳瑪悧+熱心美術教育工作者蔡佩桂談藝術的社會教育性 主講人：吳瑪悧、蔡佩桂 時間： 2014.06.13 (五) 主持人：蔡佩桂

地點： 116藝術中心

蔡佩桂：我們這一堂研習課程是「與社會 交往的藝術教育」，今天本來是由瑪悧老 師主講，但她臨時有一個重要會議，會晚 一點到，剛好給我一個機會，把展覽的來 龍去脈告訴大家。昨天「座談老實話」沒 有辦法全部講出來的話，今天就在這裡說 。我想先問，像我現在所身在的這個學院 作為一個教育體制，到底是一個封閉場所 ，還是它應該主動進入社會當中？如果它 進入社會又有哪些可能性？這個展覽是一 種可能，我所任教的跨藝所其實非常在意 這個部分的經營。 我想先從Facebook上一段對話開始，非常 新鮮，才剛剛發生。昨天「座談老實話」 中，參加的藝術家吳梓寧老師PO了一段 話到臉書上：(圖右) 這些話看起來三言兩語，其實包含很多批 判在裡面，所以下面就有人回應，這些回 應的人眼睛應該還算銳利。(圖右) 看到PO上去的文章，我的心頭有點緊縮 ，看到兩句回應以後，更加緊縮，有一股 寒意，所以就忍不住回應。你可以從這些 討論中看到整個展覽的曖昧，好像很敏感 ，好像有某個懸崖，大家都站在懸崖邊， 可是突然之間，你又發現根本就沒有懸崖 。每個人在各自的界線當中，反正也沒有 任何事情會被踰越，也沒有人真正被詆毀 。可能在展覽之後，船過水無痕，不會留 下任何痕跡。 122

取自講座前一日，藝術家吳梓寧的Facebook

講者 蔡佩桂

我想從這個地方開始，因為臉書是非常重

：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光是選

的對話或結合，到更大的面向就是藝術如

要的平台，如果要做社會介入，或者藝術

擇這個標題，就有很多策略性的考量。由

何介入到社會，去跟不同層次的事情去對

教育要和社會發生關係，臉書其實是你無

於我想談比較深入的主題，像剛剛小華用

話。

法放棄的戰場。到這裡，大家有沒有問題

理論的方式，是比較安全的表達，「安全

？請不要用客套的模式。小華（鄭勝華老

」可能會讓你很放心地言說，但是「安全

這某種程度勾勒出跨領域藝術是不斷擴張

師），你昨日講的那些話是不是意有所指

」也會讓你很難觸及一些東西。它是雙面

它的邊界的狀態。就我個人在這個學校教

？大家都離場之後，梓寧跟我講，該談論

的。

學八年來，我覺得我面對比較大的挑戰是

的人都不在場，該被談論的、真的人的問

，第一個，當藝術的概念不斷地在擴張，

題也只有被點到為止。

…中間的討論內容，分見於本書插引頁…

鄭勝華：昨天結束之前，蔡老師把麥克風

（吳瑪悧老師到場）

對藝術家的想像也不斷在擴張的時候，回 到教學場域，對我們來講，我們就面對很

交給我，我最後談到關於藝術體制養成的

大的挑戰，也就是說今天如何教學？如果 說藝術是有界定的，例如我們說「藝術是

吳瑪悧：我大概從題目自由發揮一下，我

技術」，那我就會好好教錄影的技術，這

涉及的人，特別是藝術教育。教育的關鍵

們所叫跨領域研究所，本身好像試圖去尋

樣很簡單，因為它有邊界，我們就知道怎

在帶領者身上，帶領者要引出被教育者身

找一條不一樣的路，因為它叫跨領域嘛！

麼教。可是當我們在講跨領域的時候，它

上的東西。一個藝術教育體制最重要的關

這個所已經成立了八年，創所的盧明德老

就顯現出一種沒有邊界性，本來藝術就一

鍵是人，人總是扮演一個最關鍵的角色，

師本來是美術系的老師，也當過主任、藝

直是不斷在突破邊界的，那這個時候挑戰

但我並不針對特定場所。只要是人構成的

術學院院長，他對跨領域有一些想像，其

性就很高了！我天天都在思考，到底我要

地方，都牽涉到人的關係中複雜權力結構

實跟藝術的發展過程有關。首先我想大家

怎麼教？到底跨領域要怎麼教？當佩桂老

的關係，這個部分我想也是蔡老師這個展

都知道科技的改變，會影響到藝術表現的

師要策劃這個展覽的時候，我覺得既然我

覽最終想要去深入挖掘的部分，但是這個

改變，跨領域至少在媒材技術上，試圖去

們在講「藝術家養成之道」，某種程度應

部分，我沒有特別像蔡老師有特定指涉的

回應。可是也隨著當代的議題，試圖跟這

考慮到整個教育本身的問題，我很期待在

對象，我只是從一個從論述的角度拉到這

個社會對話，所以它比較不是過去我們所

這個過程去討論出，不管是「在藝術如何

邊來。

熟悉的藝術，好像只是跟藝術歷史對話。

教學？」和「它有什麼樣的可能性？」

所以這某種程度造成我們對於「到底什麼 蔡佩桂：這證明用理論來談論事情是最安

是藝術家？」「什麼是藝術？」的很多想

蔡佩桂: 不曉得各位還有沒有什麼意見？

全的方式，等一下我會秀大家看。大家看

像的可能性，所以這個跨領域藝術本來是

小花（吳梓寧）有沒有？其實我們今天用

到展覽名稱：藝術家的養成之道，副標題

從媒材的結合開始，後來到不同領域之間

你FB上面小小的討論做了一個開場，你 123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關係。一個體制不在於名稱，而在於其中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圖上：鄭勝華回應 圖下：吳梓寧回應，左為吳瑪悧

有沒有要回應的地方？

？當然，一個專業、以藝術維生的藝術家

會有什麼不一樣？

是非常值得栽培的，可是它背後其實是有 吳梓寧：我們還是得要回到現在高師大美

市場的邏輯，那個邏輯很可能不是藝術本

從這樣的問題會帶著我們重新去思考到底

術系自己的定位或未來的走向跟期許，才

身或者學校的學院教育可以處理的，因為

「藝術是什麼？」「藝術與我們的生活、

有辦法去討論。因為我們現在站在這個時

那完全是外在經濟變數等等。

生命的關聯是什麼？」「難道一定要成為

間點，講可能十五年前的那個狀態，好像

藝術家，學藝術這件事情才能對我發生意

不太能夠去往下推展，所以我覺得昨天的

我反而在思考，為什麼我們大家好像對美

義嗎？」還是說有不同的意義？其實大家

討論有點尷尬，因為在校生的聲音比較少

術系的想像就是栽培藝術家？我相信任何

也要思考，我們不只是上了美術系才在學

，系所主要負責人也不在場，那我們真的

一屆不管哪個學校，比如有20個畢業生，

美術或者藝術，我們的小學美術都是必須

是一個局外人的狀況。昨天那個座談做為

如果有2個成為專業藝術家就算滿不錯了

要學的基礎教育，雖然現在叫藝術與人文

一個開場，但是要怎麼樣繼續下去，令人

，那其它的18個到底在做什麼？那這樣我

，時間上也被減少很多。但某種程度它之

有一種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感覺。好像

們就要回去反思我們的藝術教育，難道每

所以成為通識教育，是必須要學習的話，

我們很希望它變好，或者說是去改變它，

一個系所是都是為了那少數的2個人或5個

它到底對我們每一個人又意味著什麼？

可是在裡面的人並不覺得需要改變。

人而存在嗎？如果我們不是用那種「能夠 以藝術維生的一種藝術教育模式」，到底

蔡佩桂：我們並不是要去談高師大之後如 何變好，美術系之後要如何自我振作，人 事上需要怎樣重新佈局等等，因為那個都 不是我們可以改變的事情，但是我們還是 可以去想像在南部或者整個台灣做藝術教 育有哪些可能性，我原來將展覽相關活動 設想為思考廣義藝術教育的機會，只是由 於昨天在場的人還是很拘謹，所以沒有觸 及這些問題。 吳瑪悧：我想如果在講藝術教育，很可能 我們還是要去思考，我們要培養什麼樣的 人？我想傳統美術系大都是想培養藝術家 的角度，這個當然也沒有什麼不好。但是 問題就在於，我們對於藝術家的想像是什 麼？大家可以去回溯，不管哪個學校，即 便是北藝好了，它一年所培養出來的學生 到底有多少人真的可以成為專業的藝術家 ？完全靠藝術創作為生的，到底有多少人 124

所以我想問的一個問題是，到底藝術教育

對於大部分的人，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九點

教，現在又在跨藝所進修，都是在這附近

上22到24堂課，如果要進行任何政治推動

九的人到底意味著什麼？這件事情是要去

打轉，所以我覺得我與高師大美術系的關

，那大概是最好的舞台，因為我可以給一

反思到底藝術是什麼？為什麼每個人從小

聯都一直沒有斷掉，常常在這邊若即若離

千個人「洗腦」。像我現在只能跟二、三

都要上美術課，到底那邊有什麼東西是值

，對這邊的感觸也很深很深。

十個人講話，尺度上真的差太多，所以對 我而言，真正的戰場應該在那裡，只是那

得去學習的？從那邊再回去去思考藝術和 我們大部分人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在哪裡

就像剛剛講的當初輝煌的樣貌，一直到現

裡的老師們有點像文化勞工，必須不斷重

？這個很可能就可以幫我們重新去反思整

在的那種感覺，其實我對高師大美術系的

複講述同樣的教材。

個教學的內容、教育的制度，甚至藝術家

期望一直都很大、很深，但是慢慢地好像

養成過程等等非常多的事情。

縮減了。那有很多原因，當初在美術系刺

在這個展覽中，我也確實在某程度上針對

激、感受是很深刻的，每一年的系展我都

了目前在任教的老師，所以「表面下的展

剛剛前面在談檢討學校，其實沒有辦法帶

看，發現學弟妹的作品差異，不是說不好

覽」其實是一系列的教師研習課程，會核

我們往哪裡去，就像我們去檢討別人，但

，但好像沒有當初大家想要做出什麼的那

發研習時數。我也個別地或集體地對任教

是事實上實際都不會改變。我們都要去反

種感覺。

中的美術系畢業生們做過一番邀約。我知 道有好幾位目前在當美術老師的校友做得

思我們自己，不管你是在大學或中小學的 教學單位，甚至才藝班，到底你如何去扮

我其實算是師資培育後面這幾屆，當時候

有聲有色，可以回來參與這個展覽、參與

演各種活動層次的教學者角色？到底要傳

大家雖然有這個身分，又不希望自己被這

一些討論。可是當我對他們拋出訊息，他

達什麼知識？背後很多事情要反思。如果

個的身分侷限住，因為當時創作的動力非

們大多沒有回音。我其實一直在觀察這些

大家有興趣去看布赫迪厄的討論，所謂的

常非常的強，但現在就覺得這樣的身分上

老師，他們從事了很多教材設計，今天帶

純粹藝術如何成為藝術界奉為圭臬的一種

會造成不同的差異。

學生做玻璃彩繪，明天做泡綿、馬賽克等 圖案設計，下一次可能做蠟燭的設計等等

藝術標準，其實又是一個社會鬥爭的過程 ，也就是說不同品味的人相互鬥爭的過程

我想建議這個展覽，可以提到關於高師大

。我本來希望邀請他們回來討論，他們每

，當某些被視為高級藝術，它就成為學院

美術系的另外一個面向，是關於走教職這

天在課程上進行的那些美術教育是什麼，

裡頭的教學內容，因此就會造成在學院裡

一條路的同學，提出他們的想法，或許可

跟我們現在看到這些作品，以及還立志當

頭學美術的這些人，只管那一套標準，然

以更全面講到關於美術系的一些問題。我

藝術家的人所做的，有什麼差別？但是我

後跟其他人、其它社會是切割的，布赫迪

想當初在這前面幾年，大家的感覺是很矛

發現他們沒有辦法感興趣，因為他們的課

厄那裡點出了一些根本的東西要去思考。

盾的，好像有一個身分是可以走教職，但

堂很多，沒有閒餘力氣去做對教學可能沒

搞不好，我們真的還是先放下「藝術家」

是又有另外一個動力想去創作，感覺上很

有直接助益的事情。

這種標籤，去思考到底藝術是怎麼樣子、

衝突。可是正是在這衝突當中，會想要去

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發生什麼作用。

做更多，我不知道後來沒有這樣必定要當

吳梓寧：現在當老師的這些同學，面對的

老師的想法，當中的差異是什麼？

是國民藝術教育，是更生活化或者讓藝術

羅笙豪：我覺得我應該可以貢獻一點什麼

不只以成為藝術家為目的，譬如平常敏銳

，因為我在這裡打混了十幾年，從91年畢

蔡佩桂：其實真正該動員的地方正是在中

度或者觀察力、好奇心應用在課業或者生

業於美術系，3年後美研所畢業，高師大

等教育。我以前在雄女教書的時候，一年

活裡面，這是我們一般對國民藝術教育的

附中實習結束，接著又回到高師大附中任

面對的學生大概八百到一千人，一個禮拜

期待。我在FB的留言「謹守師生倫理的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125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的座談」，是讓他們覺得比較諷刺的部份 ，所以有「體制所致，哪有什麼選擇」的 回應，就是體制不只在大學藝術教育，包 括現在當老師的這些人。等於說如果一些 人在美術班，這些人將來又要去考美術系 ，這個體制或者組織制度等等，會讓教學 服膺在體制裡面，所以我們在討論這個東 西若越擴越大，最後還是會回到結構或體 制更大的層面。但如果我們連系都動搖不 了，何況是體制的部份。如果大家都回到 自身的反省，就是把自己做好這樣一個狀 態，很可能連這樣的場合或者討論，都沒 有必要參與，因為自己平常就在進行自省 或在自己份內努力把事情做好，到底這個 集結能夠產生的意義跟力量是什麼？ 包括昨日談到出身的學校到底是不是重點 ？或者畢業學校在這個社會代表的是什麼 ？後來有人提到什麼學校畢業，好像會扣 到作品風格，其實也很奇妙。其實很難說 從一個學校畢業，會有那個學校的創作風 格，這樣太作品論，是用作品形式討論跟 學校的關聯性。在社會上，大家問你什麼 學校畢業，問的是背後那個人脈，或者是 人跟人之間關連的部份，北藝、南藝、台 藝這幾個藝術大學裡面的老師，很明顯地 是主要的資源或權力的掌握者，在藝術體 制裡面他們的影響力較大。相較這些學校 之外，從其它地方出來的，大家會再問的 就是，你的老師是誰？答案可能連聽都沒 聽過，是在這個體制裡頭影響力比較邊緣 與薄弱的。 我們這一場集結，如果沒有改變現況，或 者也不應該把這個當目標的話，起碼，至 少我們認識一些跟我們一樣從高師大出來 還在創作的人，或者還願意關心或討論這 些體制問題的人，起碼我們就有後續，大 家繼續交談交往，或者我們就是在汪洋中 繼續走下去，可能就是這一場能夠形成的 功能或意義吧! 曾琬婷：我是跨藝所的畢業生，我歸屬於 番外篇的展覽。其實從早上聽佩桂老師講 整個展覽策展的過程，聽到現在好像真的 變成番外篇了？因為我們除了提供美術系 一個對照組之外，都沒有被談到。我想知 道佩桂老師對跨領域這些藝術家的看法， 不管是表現形式或者整個創作過程，因為 ，我覺得佩桂老師對美術系每一組藝術家 如數家珍，包括作品形式等，但是對番外 篇、我們所上畢業的學生，似乎沒有提到 …

126

取自當日講座結束後，吳梓寧的Facebook

或許我們的創作已經不是在體制內的。今

不論昨天或今天的場子，你會發現跨藝所

此外，如果我還是用談「很展覽的展覽」

天大家講了很多美術系的創作體系，大家

到場的人比較少。今天稍微好一點因為把

的作品形式去談跨領域藝術的那些形式的

都有身分上的認同或者不確定，或者怎樣

我的課程移到這邊上，「逼」我的學生們

話，那我其實完全是在誤導，因為跨領域

去處置藝術創作。這個問題發生在跨藝所

來參加。如果你問他們就會發現，在我的

藝術不該用物件式的聆賞。我覺得這部分

學生身上時是更加嚴苛，我們到底是被邀

課堂上其實我一直努力把他們拉進來，我

可能不是由一個策展人對大家以上對下式

請來做對照組，還是只是擺在那裡沒有被

甚至在課堂上規定跨藝所的同學發展出一

的態度，宣揚這些作品在談什麼。如果跨

討論到？或許在座很多跟美術系相關的老

個藝術的佔領、突圍或者是身體行動來干

藝所的作品很重視與社會互動、與民眾親

師，或是畢業的、現在的學生，這樣的場

擾這個展覽。我也把這種藝術行為拉到弔

近的話，那它應該要有什麼樣的親和能力

合其實看起來滿像是在談美術系的過去跟

詭畫廊的藝術沙龍，讓大家走出校園，不

？它的創作者要對觀者要有什麼樣的呼召

未來發展的歷程。如果未來有一個新形式

是只在校園圈圈內打轉。

跟親近能力？我覺得或許作者應該常常自 己站出來為作品說話，或成為作品的一部

叫跨領域的話，不知道美術系如何解讀這 些跨領域創作者的創作形式？

跨藝所本來就是要跨出去，所以我邀請他

分。

們做一些另類的，我稱為不學無術的藝術 蔡佩桂：關於「番外篇」這個標題，在我

聆賞模式，我援引了洪席耶的無知老師的

陳惠美老師：我想給一些回應。當佩桂第

設計的時候，其實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它會

概念，設計出「無知老師教無用美術」的

一次跟我談這個展覽時，我真的非常感動

是個問題，因為從頭到尾我都把它當成是

美術課，這個部分的參與者也大多是跨藝

，這要非常有勇氣。我真的覺得一個美術

一個褒獎的抬頭。它和「很展覽的展覽」

所同學，我希望能夠動員跨藝所去真正地

系20年，是必須要有人出來做這件事。昨

的確變成對照，但是並不是一個沉默的對

形成一個精采的番外篇。

天兩場課程我都很感動，我聽峻碩的分享 感動得快要哭了，他就是想畫畫，也不一

照組。今天的這個沉默有可能是因為我點 至於你提到我對這些作品如數家珍，我知

定要成名，他讓我看見一個藝術家的本質

道他們的得獎事蹟，其實是因為現在是藝

；緊接著又是鄭勝華老師講惹內走鋼索，

在這個對照比較的量體上，好像從美術系

術家自我經營的時代，每個出道的藝術家

把一個很抽象的東西分析得讓我們更清楚

出身的人比跨藝所多，這個問題其實也反

都把自己得獎的經歷清楚呈現在網路上。

，今天他又這樣回應佩桂老師，讓我們更

出這邊的問題不夠多，我承認這個部分。

清楚我們所參與的是這樣一個展，這也是

映我目前遭遇到的困境。我在跨藝所能動 員的人比較少，因為我剛來一年，所以這

關於跨藝所作品的形式這個問題沒有辦法

一個與社會的互動。我也非常慶幸今日能

次大部分協助這個展覽的人力還是來自於

在這裡被清楚處理，因為「跨藝所的作品

夠聽到這個展覽的策展過程。我想鼓勵所

美術系，當然跨藝所還是有相當的協助。

」、「跨藝所的作品形式」、「跨藝所的

有從美術教育工作崗位退下的人，其實社

另外，當我在號召更多跨藝所的作品加入

產出到底要不要成為藝術作品？」、「跨

會上很多人需要我們，社會的藝術教育可

展覽時，其實沒有得到積極的回應。這邊

藝所是不是栽培藝術家？」「這些人是不

以用很多方式進行。很多人喜歡藝術，但

我必須誠實的說，這可能是因為我個人人

是叫做藝術家」等這些問題沒有辦法在這

從沒有踏進美術館，他們需要我們。

微言輕。我原來希望參展的比例反映美術

裡簡單回答。

系20年、跨藝所8年的數字。

吳瑪悧

蔡佩桂

藝術家、策展人、現任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跨領域藝術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跨領域藝術研究所助理教授，The

研究所副教授兼所長。主要經歷包括文建會公共藝術

Courtauld Institute of Art, University of London 藝術史博

審議委員、遠流出版社藝術館叢書主編(1991~2009)、

士。過去研究主要在於現代與後現代主義之間的斷裂

台北市政府顧問；曾策劃許多社群藝術計畫，其中

與延續，在博士論文中，則將陳界仁連結到德國肖像

2011-12年 「樹梅坑溪環境藝術行動」獲台新藝術獎

攝影家August Sander、美國普普藝術家Andy Warhol與

代表性社群藝術計畫：

越裔美籍導演Trinh T. Minh-Ha，不僅是要為台灣當代

2011-12 「樹梅坑溪環境藝術行動」，樹梅坑溪流域，台北

藝術在全球藝術世界中找出位置，也要探究當代藝術

2010 「樹梅坑溪溯溪行動」，竹圍工作室，台北 2008 「台北明天還是一個湖」，台北市立美術館，台北 2007 「斷層路徑行動」，高師大燕巢校區，高雄

的政治性與自治性問題。曾策展覽《「住非住：展覽 事件」在「非家」/ 生活在歷史性文化旅店中的新品

2007 「北回歸線環境藝術行動」，嘉義縣境十個社區，嘉義

種藝術》獲國藝會2011「視覺藝術策展專案」補助；

2006 「北回歸線環境藝術行動」，嘉義縣境十個社區，嘉義

策展《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

2006 「人在江湖—淡水河溯河計劃」，伊通公園畫廊，台北

技術》則獲國藝會常態補助。

2005 「23.5環境藝術工作站—來北回歸線種樹」，嘉義縣表演 藝術中心，嘉義 2002 「裙子底下的劇場」，白水空間，台北 2001 「心靈被單」，台北當代藝術館，台北

逐字稿：李晏如 文字整理：蔡佩桂

127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2004 「皇后的新衣」，敦南誠品藝文空間，台北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好動 系列

《用身體填空：我_藝術家》 劇場行動者曾靖雯帶你啟發身體的藝術能動性 主講人：曾靖雯（曾） 時間： 2014.06.07 (六) 10：00~12 ：00 主持人：蔡佩桂（蔡） 地點： 116藝術中心

【開場】什麼樣的「好動」？ 蔡：歡迎來到《藝術家養成之道：來自高 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的第六場活動， 今天有精采的整天行程，這一場的講者有 九年劇場經驗，對社會關懷跟社會運動非 常投入的曾靖雯。她將為我們今天一整天 的「好(ㄏㄠˋ)動／好(ㄏㄠˇ)動」系列 活動開場。 曾：我做劇場工作，但不是做表演訓練， 而是透過身體參與，跟大家一起在非制式 的情況下討論議題。為了呼應本次展覽， 今天我設定的議題方向是：我們怎麼看待 自己跟「藝術家」這個名稱／角色的關係 。我們將練習用生活化的肢體來表達你的 看法，過程中還會有團體的討論、互動。

【此時此刻】

現在邀請每個人依自己的意願及狀況，分

【我們都醒著】

享一個形容詞代表你現在的身心感覺。 曾：現在我們圍一個圓，看一下你能不能

曾：地上有一個溫度計，來測大家目前的 身心能量。零度表示精神很不好；中間代

學員：有點累、肚子餓、有點期待、熱、

很自然地看到每一個人。圍成圓圈對我的

表精神能量平平；另一邊溫度最高，表示

好多人、還好、要幹嘛 (全場大笑)、溫溫

劇場工作而言是最重要的起點，必須打破

非常振奮有活力。請感覺一下你現在狀況

的、躁動、開心的、溫馨的、平靜中有些

聽某個人發言的單向關係，所以我要確保

、感覺怎麼樣，然後走到符合你目前能量

期待、疲倦可是非常期待、神清氣爽，充

每個人可以很平等地看到每個人。

的溫度區段。自己的狀況只有自己知道，

滿喜悅、感覺被鼓勵了。

不用被其他人影響。 128

讓我們開始在這個圓圈裡面傳遞東西，從

「眼神」開始。我會先調整好我的眼神， 轉向我右手邊，把我的眼神傳遞給他，他

【開始好動： 自己的動作自己做， 別人的動作我來學 】

接下來用身體畫出任何線條，輪到你時不 要思考，直接給出動作，其他人馬上學， 節奏可以接快一點。

接收到之後，換他調整自己的眼神再傳給 右手邊。每個人都會經歷接收跟給予的過

曾：請每個人貢獻一個動作，你可以用身

程。從我開始囉！

體的任何一個部位畫出任何一種圓圈，其

接下來做動作並同時幫你的動作配音，任

他人則看完後跟著做一次，然後換下一個

何聲音都可以，憑直覺，不要想說要保持

人。每個人都會給予想法、觀察別人、模

優雅。

（傳遞眼神）

仿別人。請憑直覺，不要想太多，動作不 好！現在我們確認大家都是清醒的了 (笑)。

要跟別人重複。

最後一輪一樣聲音配動作，可是這次用非 常慢的速度來做。

曾：現在慢慢調整呼吸，每個人用自己的 節奏深呼吸三遍。

【行動與觀察】 曾：請兩個人一組，分成一號及二號。二 號當「人」，一號當二號的「影子」，待 會二號在這展場裡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行 動或是休息皆可；一號「影子」要做的事 情就是跟隨「人」，專心觀察對方在這空 間如何活動，做了哪些事情，「影子」盡 可能跟對方所有動作一樣。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每個人風格不同，所以每組會有自己的發 展過程。請各組專心做自己，不交談。 之後「影子」跟「人」的角色交換。 129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曾：剛才我們在空間裡移動，現在要請大 家做另一件事：

一號請把二號當作一塊

黏土，把他雕刻成一座「參觀者」的靜止 雕像，呈現一個參觀的人在這個展覽空間 裡的某個凝結片刻—他可能在做什麼？會 停在什麼位置？形象是什麼？一號把雕像 雕好後，請在他耳邊交待一句他這個形象 的人可能會講的一句話。

雕像：「沉思在自己的記憶中。」

雕像：「好可愛喔！」

雕像：「好舒服喔！」

雕像：「好奇怪喔！」

雕像說：「我要好好觀賞大家」

雕像說：「還滿多人的。」

曾：現在兩人角色交換，剛剛被雕刻的人 變成雕刻的人。現在要請大家雕刻「藝術 家」，誰是藝術家？每個人的定義可能不 太一樣，所以請自己決定。藝術家來到這 個展場可能會做什麼？身體有什麼姿態？ 請開始。 現在我們來看看，大家認為一個藝術家在 這空間裡面會做什麼，雕像的視線、角度 、以及他為什麼在這邊？

雕像說：「哇！超酷的。」

130

雕像說：「我是最美麗的。(全場大笑)」

【沈澱時刻】 曾：大家現在感覺怎麼樣？ 學員：都醒了。 曾：所以你剛剛是呈現昏迷狀態嗎？(全 場大笑) 學員：一開始好像是在半昏迷狀態。 曾：現在是清醒的？ 學員：很清醒。 曾：其他人呢？感覺怎麼樣？ 學員：比較放鬆一點。 學員：除了空間之外認識了新的人。 學員：好像有些沉澱的片刻。 學員：感覺比較安靜，比較不會那麼熱， 可能是有冷氣的關係。 曾：接下來會進行一些互動的討論跟小呈 現，我們先休息五分鐘。

【關係：我與藝術】

會找一些資料提供給孩子，像美術館展覽

【關係：我與藝術家】

、藝術家介紹，所以孩子就會認識一些藝 曾：接下來將探討大家如何思考自己跟藝

術大師，我本身是把藝術用在教學方面比

曾：剛剛談藝術跟我們生活的關係，現在

術家之間的關係，我不確定是不是每個人

較多。

來談談「藝術家」這個角色跟自己的關係

都在意這件事，所以乘這個時候瞭解一下 。

。「藝術家」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 第三組：

也很多疑惑，所以想了解大家的看法。如

我們這組好幾位都是美術館的導覽志工，

果你覺得你跟藝術家的關係很靠近，就站

測關係溫度：你覺得你的生活／生命歷程

對我們而言，藝術在人生裡扮演滋潤、陪

在溫度高的位置；如果藝術家這角色定位

跟藝術的關係是什麼？我想請每個人自己

伴的角色，藝術為生活帶來陶冶、美化，

跟你比較遠，就站在溫度低的位置。請自

定義「藝術」是什麼。如果你覺得藝術跟

透過欣賞讓我們人生或是心靈得到滿足感

己決定，這是很主觀的看法跟認同。

自己生命的關係很密切，代表關係溫度高

、愉悅。剛開始要加入志工行列壓力很大

；若覺得還好，溫度比較中間；若生活跟

，尤其要考藝術導覽志工，考上後卻發現

曾：觀察一下現在的關係溫度分布圖，也

藝術的關聯很低，溫度就低一點。請大家

更辛苦，因為要背每次的導覽，只好投入

想一下剛才你自己跟藝術的關係圖，你覺

依自己的經驗與感受站在你與藝術的關係

更多，也因為投入所以溫度越來越高，從

得你前後兩次關係溫度之間有什麼樣的訊

溫度區。

原本很低拉到現在的位置，藝術已經變成

息？旁邊有哪些人？

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了。也因為這樣，每次 曾：溫度比較靠近的幾位夥伴請互相分享

帶完導覽後，壓力就逐漸減輕，壓力逐漸

接下來我們依低、中、高溫度分成三組，

：你站在這個溫度代表什麼意思？感受如

變成快樂。

請各自帶開並在組內分享：剛剛你們站的

何？

溫度位置，代表你跟藝術家的什麼關係。 第四組：

(相互分享)

如果不要把藝術看成是嚴肅或是知識性的

(三組各自帶開分享)

東西，我會覺得藝術就存在生活當中，即 曾：每個溫度層次的人都有，請每組大概

便我們不是專業、沒有擁有美術方面的背

請各組歸納整理組內分享了哪些想法，有

跟大家分享一下你們這圈相似溫度的人的

景，但是我們覺得在教學裡，像文學可以

沒有哪些相似的觀點，找到組內同意想表

共通點 。

融入藝術，甚至輔導老師也可以以藝術滋

達的要素後，一起構思如何用肢體呈現，

潤內心，所以我們會站在這個位置。

而且不能說話、但可以發聲音。

我們的綜合心得感想是，藝術是很遙遠的

第五組：

曾：請問觀眾看到什麼？

，學無止盡。加上我本身考了高師大四次

我們覺得藝術可以使生活變美好，所以我

學員：漩渦。

考不到，所以我覺得我跟藝術的關係是零

們正努力朝人生的美好去努力。

學員：好像有祭典。

第一組：

學員：熱度一直再增加。

分。

學員：藝術帶給他們的歡愉。

藝術跟我們生活糾纏在一起，像她非常懂

學員：每一個人在各自領域當中，努力的

我們這組剛好都是幼兒教師，我們會把藝

得以藝術自得其樂，我覺得我把我的生活

在自我創作。

術放到幼兒教學裡面。這位夥伴是學國樂

經營為某種藝術，克服各種困難，然後也

學員：努力前進的動力是沒有停止的。

的，所以把音樂元素放到教學裡；我有時

是以教導藝術為生活的重心。 131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第六組： 第二組：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曾：以上是觀眾看到的，現在請第一組說

第一組呈現

明或回應。 第一組：大家觀察得很正確，我們組的主 題是「假設我是藝術家」。如果我是藝術 家，我希望能讓這個社會更美好、更和諧 ，往正的力量帶動發展，讓這個社會及周 遭的發展越來越好，因為這個社會有許多 陰暗面，我們不想挖掘這些醜陋、黑暗， 希望把正能量帶給別人，散佈到任何角落 曾：觀眾有什麼要再回應的嗎？ 學員：中心點代表什麼？請再說明一下。

學員：請問你們的能量來自哪裡？

曾：所以第一組對藝術家的想法是帶來良

第一組：花朵。

第一組：希望帶給人類的企圖心與使命感

善美好的那一面，再次謝謝第一組。

第二組呈現 曾：這些是觀眾的回應，現在請第二組也 回應一下。 第二組：我們呈現各自對藝術家的心境， 有人覺得問號，有人覺得很神祕，有人覺 得高不可攀，有人覺得是有距離的、是疏 離的，有人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曾：這是演員們的分享，觀眾有要回應或 好奇想問的嗎？ 曾：觀眾看到什麼？

學員：我看到米開朗基羅的(全場大笑)，

學員：距離感。

學員：這證明一件事情，有的人會莫名其

在雅典學院米開朗基羅的POSE。

妙被當成藝術家。(全場大笑)

學員：偶像。

學員：我覺得好像有點排斥吧！我不知道

曾：也許下次可以辦一個工作坊：為什麼

學員：一個覺得非常崇拜藝術家，一個覺

他們在抗拒什麼？她們的動作讓我聯想到

有人會莫名其妙變成藝術家。這組呈現很

得藝術家武功高強，一個覺得藝術家是有

抗拒。

多大家對藝術家的距離，以及各式各樣因

距離的。

學員：我覺得這組是連續性對藝術掌握的

為沒有接觸過而產生的一些反映跟心境。

學員：身為藝術家有點懷疑自己。

有頭有尾，有懷疑、研究、喜歡一連串的

謝謝第二組！

學員：我覺得他們好像是懷疑的，不知道

，雖然說各自不同的感覺，但一整組是完

在幹什麼？

整呈現對藝術的不同反應。

第三組呈現 曾：觀眾看到什麼？ 學員：看到她們最後孵出很好的火花，好 幾個藝術家一起討論她們的想法。 學員：一起共同創作，之前有很多討論， 一些小八卦(全場大笑) 學員：還有她們對藝術的熱誠。 學員：我覺得可能是各持己見，最後有共 識，開出一朵美麗的花。 學員：這是一個腦力激盪的思維方式吧！

132

就是一個團隊當中，大家把自己的想法掏

在自己的墊子上很舒服自在，後來開始有

同方向前進，是這樣嗎？

出來，每個人互相去說明，大家互相給予

交錯，發現理念越來越靠近，所以把椅墊

第三組：恩~可能有點接近，除了我們會

批判、詮釋，創造出一個更好的點子，最

拿起來疊在中間，越講越親密，最後都聚

笑場之外。(全場大笑)

後終於找到一個每個人都可以接受的方式

在一起，頭越來越靠近，後來發現我們談

。

的好快樂，所以手跟手就握在一起，握在

曾：有觀眾要回應嗎？或是想提出什麼問

曾：目前觀眾看到的都與集體協商的過程

一起之後發現我們對藝術家的看法越來越

題？

有關，請第三組回應。

接近光明的世界(全場大笑)，所以抬頭仰

學員：請問你們對藝術家的看法是指，除

第三組：我們對藝術家分三個層次呈現，

望，把手握緊，我們就永遠陶醉在這美好

了自己以外，藝術家會聽別人的意見或討

剛開始對藝術各自表態，藝術應該要怎麼

的氛圍中。

論，是這樣嗎？

介入，所以我們的距離是拉開的，各自坐

曾：你們這組似乎跟第一組某程度朝著相

第三組：其實在談的過程中各自對藝術家 的看法是是有出入的，比如說我們的發言 人，剛這齣劇的劇情是她設想的，其實她 一開始的說法是她很討厭藝術家這三個字 ，因為這三個字形成一種束縛，或需要某 種認證，但比如說良慧她就認為說其實她 非常喜歡藝術家這三個字，因為他所接觸 過的藝術家都有某種人格特質，讓她非常 欣賞，所以其實我們是有出入的。 學員：但到最後還是可以受到別人影響會 有一個美好的結尾。 第三組：但我們大致上會有一個交集，認 為藝術是某一種專注性，或是你把每件事 做到很好，有一個把一件事做到很好的那 種努力。 學員：你們把抱枕疊起來有什麼特殊的寓 意嗎？ 第三組：就是境界高還要更高。(全場大 笑) 學員：我也看到藝術家有可能會餓死的感 覺(全場大笑)，活在自己美好世界裡面。 因為她們都只在自己的圈圈裡面，她們都 活在自己的…，她們不會看到外面，因為 有時候藝術家會有這種特質，他比較沒有 辦法去…，就是我要做的東西，我應該要 怎麼呈現，對生活上的一些事情比較不會 去care，為了自己的藝術創作犧牲掉生活 可能需要的一些事情，所以我覺得有可能 會餓死。 曾：嗯，妳在他們和樂的呈現中看到了這 件事。好！謝謝第三組。

【收尾與回饋】 曾：今天我們共度兩個小時，各位有什麼 話想分享給大家？一些想法與連結？不強 迫一定要說話，看每個人的意願。 學員：表演藝術扮演越來越重大的角色， 感覺上已經漸漸取代過去視覺藝術的美學 ，現在也很強調跨域性的合作，我想說將 來有沒有可能變成藝術已經無法分類？尤 其是當代藝術，我覺得離民眾越來越遠。 以前你可能可以透過眼睛或是耳朵直接感 受到，但是現在的藝術有過多的敘述變得 讓人有距離感，讓人覺得不親切，難道這 是當代藝術所追求的嗎？ 學員：今天參加下來覺得身體比較放鬆， 藉由一些活動，覺得藝術跟自己本來想的 好像不太一樣，一開始覺得自己對藝術好 像很了解又好像沒有那麼了解，但是我現 在還是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老師今天帶的 活動目的到底是什麼，雖然覺得很好玩， 但還是想要了解這個活動想要帶給我們什 麼。

學員：今天早上是一個不錯的體驗。 學員：剛才一直在思考說應該把今天的活 動帶回去給學生玩，剛還在進行時我就一 直在想，如果帶給我的學生玩，他們應該 會有收穫，謝謝妳今天給我一個大啟發。 這很好。 學員：高師大這邊新開了藝術中心，今天 來參觀真的非常開心，一直很想要來但卻 都沒有來，藉由這個活動親自來這邊也參 加一些課程，也參觀到、也體驗到，非常 開心。

從不同的角度進入會互相有影響、互相有 學習。 學員：其實我的個性是比較慢熱，透過這 個活動有很多肢體語言，就會比較讓我放 鬆，對我來講是比較輕鬆地方式去介入人 群，應該不是介入，是參與。 蔡：我做一點小小的回應，回到第一個問 題，剛剛說好像當代藝術很遙遠，可是我 不曉得大家有沒有意識到我們正在集體做 一件藝術作品，那這藝術作品是我們大家

學員：今天參加這活動滿好玩，不用把藝 術看成嚴肅的事情，生活中覺得很美好的 、很漂亮就是藝術。

一起做的，它跟我們的距離真是近到一個

學員：這次活動當中，聽到很多人對藝術 、藝術家不同的看法，我覺得收穫滿多， 可以讓我更去思考這方面應該要如何正視 它，或有怎樣的其他的想法。

個課程變成一個集體創作，所以希望這樣

學員：我今天最快樂的就是，我發現東方 人有一個特色，一開始面對這種肢體互動 的時候都很拘謹，要嘛手就放前面、要嘛 手就放後面，故作紳士、淑女樣，可是到 現在你看每一個人都笑開就是很鬆，很鬆 的時候就是最美的呈現。 學員：其實我很想要接觸關於身體這方面 的課程，像一些身體開發之類的，那我之 前看到一些肢體開發的課程，都會讓我很 受震撼，我覺得認識自己的身體、活動， 都會讓你挖掘到很心理的層面，所以我覺 得身體是非常連接心靈的，我真的很想知 道高雄有沒有在哪裡可以讓我更加去嘗試 身體與外界自然、這個社會的接觸。 學員：今天經過大家分享，原來我對藝術 的感覺跟大家有共鳴，比如說我覺得藝術 家比較遙遠，發現原來大家也有這樣的感 覺；也知道有些人對藝術家的想法是比較 正面的，有影響到我，不再都是刻板印象 。 學員：我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的觀察過一個 人，在兩個人一組的活動中，我當影子， 平常從來不會這樣大大方方認真看一個人 的任何一個動作、小細節。我覺得好像開 了我一個眼界，就是當你在看生活周遭的 東西的時候，有時候不是大略的走馬看花 ，而是很仔細的看到每一個細節。這項我 們看展圖畫中有一些文字，可是故意塗白 ，隱藏在畫面當中讓你看不清楚，可是就 像我的夥伴他很多細微的小動作，我都很 努力看到了，這輩子還沒這麼仔細看過。 學員：今天真的很高興來到這裡，真的可 以在上課剛開始學生很亂的時候，是否可 以讓學生靜下來，今天這系列活動真的很 棒，謝謝。我很喜歡， 學員：我自己在想的是，平常上課都是老 師在對學生講話，有時候是從我的角度去 教導學生，如果可以把這活動帶進來，也 許讓學生用自己的行動去表現，從他們的 角度去看到。也許教學或者知識的灌入，

不行，所以其實我們已經在參與這個展覽 ，一個叫做「表面下的展覽」，就是把整 子可以多多少少回應到剛剛的提問，大致 上這個課程就是讓大家一起用身體、一起 交流，來重新尋找人跟藝術、藝術家之間 的關係。 曾：謝謝大家全程的參與及分享！每次團 體都有一些進程，像剛剛花了一些時間用 口語表達跟聆聽，我希望課程要結束時還 是可以回到身體，所以最後要請大家站起 來。 此時此刻你感覺怎麼樣，就請再度用你的 身體很直覺地表達出來，其他人看到之後 重複作一遍，做完後再換下一位。我們重 新進入一種觀察跟回送的過程。好！從我 開始。 曾：好！謝謝大家願意在假日的早上，一 起花兩個小時在這裡跟大家彼此互動，整 個過程其實都建立在每個人貢獻一些東西 ，然後跟彼此激盪進而產生加乘的火花， 每個人都是促成本堂課的重要因子。再次 謝謝大家這兩個小時的相處跟共同存在。

曾靖雯 高師大跨藝所就學中。民眾劇場工作者，【木有枝】 劇場工作室負責人，現今擔任國際特赦組織台南小組 成員、台灣一人一故事劇場協會理事、台灣戲劇教育 與應用學會監事及台灣被壓迫者劇場推展中心南區協 調人。2008-2010曾任「台灣南方影像學會」第一任監 事。

逐字稿：蕭晴湘 文字整理：曾靖雯

133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學員：我覺得藝術這種東西實在是很難定 義，但是用自然的態度去介入，是很好的 一種方式，人生應該是藝術無所不在，這 樣我們才會讓自己的生活更美好，因為我 們現在生活已經太辛苦，多花一點時間去 注意身邊環境一些事情，其實你會發現這

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好動 系列

《 一 小 時 搞 學 運 》 公視記者孟昭權教你掌握影像的話語權 主講人：孟昭權（孟）

時間： 2014.06.07 (六) 13：00~14：00

主持人：蔡佩桂（蔡）

地點： 116藝術中心

孟：很高興各位參與這次「一小時搞學運 」的講座，我是孟昭權，現在是公共電視 南部新聞中心攝影記者，媒體資歷超過十 年。明年我在公視即將滿十年，之前在台 北待過環球電視台、八大、雜誌社，我也 曾經是職業軍人在空軍防砲部隊服役。職 業軍人的經驗對我影響很大，包括我這次 在美學角落有關眷村的作品。為什麼我可 以來這邊，站在這裡跟大家說說話？我的 自我技術怎麼生產出來？在此跟大家分享 。 83年是我當菜鳥軍官的第一年，擔任軍械 官，晚上的時間我跑到以前高雄青年劇團 學了大概半年的表演。軍校畢業後我並沒 有停止我的學習歷程，每半年我都會去學 習一些事情。我設定八年要退伍，如果我 換新的職務，大概花半年專心熟悉業務上 的事情，以後再利用公餘時間、額外的幾

講者孟昭權

分力量去學別的，比方說學單眼相機，那

的。這次要跟大家分享的就是太陽花學運

時是要沖洗底片的，現在還沒數位相機那

，有親自參與過學運的麻煩舉個手(現場

麼方便。

兩位學員舉手)，方便跟我們分享一下你

孟：那你自己參與過學運的經驗是什麼？ 學員2：學運的經驗就是這次太陽花。

參與的方式或經驗嗎？ 來講座之前我跟佩桂老師說我的養成之道

孟：因為時間非常短，一個小時怎麼搞學

是旁門左道，不像學院體系的訓練系統，

學員1：我覺得是一個集體意識，想要表

運？我介紹一部MV給大家看，去分析那

我一直靠自己去摸索，甚至還把進戲院、

達我們的看法跟想法。

個東西，一個小時就過去了。就是這一首

看電影當作功課。另外關於攝影剪接，我 是利用工作之餘去華視訓練中心學攝影跟

歌，其實袁廣鳴有參與《島嶼天光》海外 孟：那你參與過什麼學運？

剪接，而我知道退伍前學的這些技術並不

134

版的製作，但是我手上拿不到資料，這是 我看到一個自由時報的報展跟亞細亞安那

是求職的保證，現在我能在公視攝影記者

學員1：我曾經參加過野百合，因為希望

其連線臉書的資料，我們來聽一下這首《

這個位置，事實上我覺得老天爺也有眷顧

可以去表達自己的聲音。

島嶼天光》。(播放《島嶼天光》MV)

圖一

圖三

圖二

圖四

先前聽過這首歌的麻煩舉個手，我想今天

有沒有正當性？有正當性的話，正當性

片段以外，運動如何連續，林飛帆跟陳為

會出現在這裡的人應該對學運會滿關切的

在哪裡？或者說這群人冒著怎樣的風險去

廷及幕僚其實花了很多功夫，不斷做很多

，果然沒錯！這首歌把我身上所會的技術

做這件事？各位有沒有去想像過這其實是

活動，包括為什麼要反服貿，他們一直在

都在MV裡面呈現了，我們在裡面看到什

一個很積極的行動，但也很有效。台灣其

活動中渲染開來。我的觀察裡面，以前很

麼？現在Youtube上的點閱率是一百七十

實有兩大怪獸，一個就是我的身份─媒體

多政治運動的場合都看不到年輕人，學生

幾萬，就是說傳播力量非常大，《島嶼天

，另外一個就是民意代表。民意代表的執

其實對政治非常冷漠，很多都是動員退休

光》現在也有英文版，它有十幾種版本。

行效力不彰的時候，你去佔領他的場域，

的阿公阿嬤去領便當。但這次非常不一樣

網路上面寫它是藝術計畫來做呈現的，它

就產生了正當性，所以這次我的觀察裡面

，很多學生都自發站出來，甚至中產階級

將很多影像紀錄做編輯、剪輯而做成。

，太陽花就在立法院的議場，有它的正當

在後面支持物資。

性。它凸顯台灣國會殿堂那些立委諸公們 我先講為什麼我身上所有會的技術都可以

在幹嘛，能夠強烈地把它們的對比拉出來

談到物資，因為我的部隊經歷，我算是後

在這裡面看得到。現在是一個影像時代，

。所以在這邊我們在他們行動中一定會看

勤的軍官，所以我在學運背後試著去想像

你怎麼讓人家去運用這些東西，這是一個

到標語、口號，甚至有些裝飾。

、發掘後面物資的動員情形。包括向日葵

字卡配上現場的聲音、配上字幕，這是一

怎麼運送到現場，那些綁在額頭上的布條

個技術生產出來的一個東西。(圖一)

這是衝行政院的那個晚上。(圖四)

然後它就把民眾聲音放出來，之後開始接

其實抗議群住被警察抬的事情，在2004年

同學在義守大學擔任教官，他邀請我以後

上音樂還有口號。其實口號跟標語都會在

那一年的選舉，也就是連戰跟宋楚瑜挑戰

勤的角度去談這件事情，如果你是林飛帆

裏面，等一下會有很多口號跟標語，應該

陳水扁、呂秀蓮競選連任，結果發生319

，你怎麼規劃後勤支援的運作，包括為什

說那是全球做運動都會有的一些符號。

槍擊案，藍營的支持者不甘願，於是佔領

麼佔領立法院是用小時來記，各位有沒有

凱達格蘭大道，那時我在台北工作，驅離

想過？我的解讀是他們知道他們的占領不

這是三月十六衝進去立法院的片段，這一

的時候我在現場，其實跟那個情況一樣，

會很久，因為他們其實是做非法的事情，

定要有人紀錄。(圖二)

待會我會提到怎麼運作機器來產生寒蟬效

只是出乎意料地燒起來了，後面很多力量

應，反抗的人要怎麼用蝴蝶效應來對抗它

去支援他們，所以他們佔領了561個小時

。在這網路世代，我們可以好好運用這些

，我想這是他們計畫之初沒有想像到的。

東西。

但是你說不管佔領幾小時，他們要很快集

怎麼到現場？

醫療團體怎麼進去？這些

事情都是後勤支援的運作。我有一個高中

這是立法院那邊的情況。(圖三)

結一個體系，包括後勤支援及他們能夠運

論壇、議場大會，就讓委員們去講些話、

這次的事件在全世界其實是蠻經典的學生

用的資源跟武器，還有我們這次講座「一

質詢，我們媒體都是在上面的攝影台去拍

運動，因為占領一個國會殿堂非常少見然

小時搞學運」的重點是宣傳，我們利用什

攝、採訪。各位覺得學生們去佔領立法院

後又沒事。那我再回到這例子，除了畫面

麼樣的通路跟管道去宣傳跟連結這些活動 135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我在台北工作時也去立法院，比方說國是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演員在紙上寫上抗議兩字

事件，這次很成功的地方是他們運用網路 的平台跟通路，讓整個事件連接起來，包 括全球各界，這個就是我在學運過程的一 個觀察。 除了這個針對全國性、直接面對中央政府 的運動，其實各地都有一些運動，包括文 化保存運動。我本身介入眷村文化保存的 運動，我的作品在美學角落，各位有機會 可以去看看，我怎麼運用我會的一些影像 來呈現我的作品。其實我們談的就是話語 權，就是我們掌控說話的權力，簡單講就 是它可以去影響一些事情。 談到國際間的話語權，尤其我們東南亞這 一帶，由於國際海洋法的修法，讓一些島 礁的佔領、海洋資源有一些重要改變，像 越南事件和釣魚台，很多動作都出來了，

各位準備好了沒？拍攝時盡量用橫式!

其實就是各國想要掌握國際的話語權，所 以拼命動作。去年我不小心被派到菲律賓

用錄影功能的請舉手；上傳過影片的請舉

計要越簡單越有力越好，像這次學運只有

塔克羅班報導災區，在那邊也發現類似的

手；有3G連線的、上網功能的請舉手，

八個字「退回服貿，重啟談判」，就是一

現象，尤其中國大陸跟美國運用所謂的軟

這些都很普遍了。那我們現在來玩一個遊

個Slogan。在製作抗議標語時，我這邊馬

實力，就是救災，動員很多媒體，美國的

戲，你們當記者，我來當演員，各位來拍

上編了一個六個字的口號：「反拆遷，保

CNN、中國大陸的中央電視台，他們派大

我，但是我太孤單了，我需要力量，徵求

文化」，跟眷村文化保存有關，這是我剛

量媒體人過去，盡量讓他們參加這件事情

兩個現場夥伴來幫忙當演員，太好了！我

臨時想的。最重要的是有抗議的人，訴求

，目的是傳達各國參與這件事多有力，他

拿一些道具，還有沒有自願者幫個忙，其

、抗議的口號Slogan，就是標語。各位準

們要宣揚的就是國際間的、國家的話語權

他人手機拿出來，把錄影功能啟動，即使

備好了沒？拍攝時盡量用橫式，因為如果

。台灣在這樣的狀態，國際上的力量真的

沒有上網功能也沒有關係，就是把錄影功

用直的拍法，兩邊黑的部分很多，用手機

比較小。

能打開，平板、數位相機都可以。

看都還OK，但是我們要考慮後端播放的

(演員在紙上寫上抗議兩字)

問題，可能要用投影出來。位置隨便你們

現在我們就來做個遊戲，先做個統計，現 在各位有使用智慧型手機的請舉手；會使 136

挑，把這段紀錄下來。很快的我們的抗議 以後各位要編標語的話，標語跟口號的設

團隊就出來了，等一下保證有力！

[模擬抗爭行動] 演員：兩位學員、主講人孟昭權 抗議口號、訴求：反拆遷、保文化 拍攝記者：其他學員 應媒體要求，我們再做一遍，各位站好了 沒？需要再一遍嗎？ (小提醒：各位注意一下你們站的位置， 有時要挑別的角度來拍。) 這是一個運動的原型，我們在這邊很簡單 地模擬塑造抗爭活動及媒體訴求的東西， 我講的蝴蝶效應就可以出來，各位把你們 剛剛的畫面上傳到你們的臉書或分享到你

模擬抗爭行動

的LINE，如果你有兩百位朋友，就有兩 百位知道，什麼叫蝴蝶效應？這個就出來

當時我們就在推演，如果我是江宜樺，我

了。雖然他們不知道我們在抗議什麼，但

如何癱瘓他們的活動，其實我在這邊也可

這只是一個講座的活動過程。

以用網路癱瘓就好了，就是不讓他們的網

絕大部分交互作用是大眾媒體產出了一些

路運作。即使是區域性的，其實殺傷力就

東西，個人轉載或轉貼到臉書、LINE，

現在大家會搞學運了嗎？就是這麼簡單。

很大，剛是一個實作的過程，這些原則、

這是大眾媒體往個人方向去走。現在很多

那我得課講完了，謝謝大家。(現場哈哈

道理都很簡單，只是跟你抗議的內容(訴

資訊反而是從個人轉往大眾媒體去送，以

大笑) 這是我在很多抗爭現場的觀察，這

求)會有差異。

這次捷運殺人事件為例，因為媒體很難在

是一個很濃縮的一個原則，要說這是一個

位可以去做一些聯想。

當下有攝影機、記者在現場拍下當時的畫

運動也好，其實大家一定要把你要抗爭的

接下來要跟大家講的是交互作用，就是說

面，那是很難的！

訴求用很簡單的標語呈現出來，另外一個

你個人的媒體跟大眾媒體交互作用的關係

生的當下，大家除了滑手機以外，在邊緣

就是，要有行動，太陽花學運的話就是佔

其實是一體的，像學運的時候，幾乎一面

的人還很機警地拿手機去記錄狀況，儘管

領立法院。這是一個很簡單的DEMO，各

倒，除了有少數幾家媒體比較偏政府那方

說那是很血腥的，但是大家已經開始有這

位把剛剛影片上傳後，蝴蝶效應就產生了

，但大部分媒體是站在學生這方，其實學

反射動作，所以大眾媒體才會有這些事件

。學運的過程中，很多現場畫面曝光是學

生這方也是民眾這方。為什麼現在領導人

發生當下的畫面。

生利用網路傳播出來的。那寒蟬效應呢？

民意支持度這麼差？不是沒有道理的，各

在鄭捷捷運殺人案發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137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給大家看一個範例，這是前兩天採訪時遇

到，所以還希望大家幫忙，事件是發生在

我們在眷村訪談裡，將這部分融入到作品

到的，這是某家連鎖咖啡廳發生的事情，

大寮，你看現場大家馬上引發討論。這件

裡，有興趣的話可以到美學角落看這件作

當事人是這位莊小姐，這是她店裡面的監

事就是跟大家說為什麼要掌握影像？影像

品。眷村一些老人家對白色恐怖的經歷或

視器拍下來的畫面。她把她認為是性騷擾

世代真的已經到了，我不知道大家準備好

想法，其中問到一個第一代的山東人─陳

的事情PO在她的臉書上，經歷這件事情

了沒？其實我這邊很大的挑戰是技術的開

老伯伯，他是寒蟬效應的外圍，他不是白

很驚恐，當時她沒有當下反應把對方揪出

發，怎樣很快地教大家會使用影像，盡量

色恐怖的當事者，但是他講說「我聽話」

來，事後她想運用影片把這位碰觸她身體

用兩、三個小時去教會大家使用影像，然

，為什麼聽話？其實就是寒蟬效應底下的

、讓她感覺不舒服的先生揪出來，看一下

後能去運作。這是我現在的自我練習。

敬畏，他說：「蔣總統萬歲，我就跟著喊

她PO的影像內容。這是她個人臉書，因 接下來，我們談談蝴蝶效應、寒蟬效應。

以他可以從兵，一直升到上校。在那樣的

這是他們監視器畫面的紀錄，其實是那八

我在做眷村文活保存，故總統蔣介石1949

氛圍裡，不管是任何族群，大家要活著相

個人要慶生，她很好心去幫他們拍照，就

年來台灣以後，為了鞏固政權，有徹底檢

安無事的話，就是明哲保身。不管學校、

跟客人講說這樣好不好？

畫面中穿粉紅

討大陸的江山怎麼丟的，他有大徹大悟的

團體、機關也好，也有類似為了明哲保身

色衣服的鹹豬手就伸了，他跟店員完全不

檢討，檢討完後他就運用國家機器來掌握

而不敢說。

認識，這樣條件下其實有很大侵犯的嫌疑

他的權力，所以說他寧願錯殺而不願放過

，除了搭肩以外還給人家摟腰，當時小女

一個，在這樣的情況底下，台灣出現白色

老實講，運動、抗爭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生就這樣嚇跑了。

恐怖這樣的事情，民進黨會崛起，是因為

我們看看這次學運的領導人，他們要付出

台灣的白色恐怖被大量的揭露，因為台灣

什麼代價？他們後來會不斷有官司，儘管

這段影片應該有一千多個轉貼，無意間媒

人經歷的部分被大量揭露反而外省人的白

法院或許會輕判，但他們必須常跑法院，

體同業發現這件事，因此我們把它做成一

色恐怖就這樣被淹沒了，我跟我們所上的

直到結案為止。這是從事學生運動會付出

個新聞。(新聞畫面)

老師談這件事的時候，他問我說：「外省

的代價，這位提到野百合學運為什麼不會

人也有白色恐怖喔？！」基本上會有一個

有官司，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占領私領域。

目前未找到兇手，因為個人影片放上去後

問號出來，大部分的人會以為白色恐怖是

一跨過行政院的圍牆你就完蛋了，對於佔

，大概有一千多個分享，不管認識或不認

對閩南族群(台灣人)，其實不然，我剛解

領行政院，政府他們是當機立斷的執行驅

識的朋友，大家認為這是一個令人髮指的

釋了，那個想要掌握政權的人，不會放過

離，連行政院長江宜樺這個寫很多很棒的

行為，所以分享的行為就很快，這就是一

任何對他權力有威脅的人。

政治學的專書，激起一些學運的啟蒙，大

個蝴蝶效應傳播的情況，目前肉搜還沒找

108

啊！中華民國萬歲，我也跟著喊啊！」所

為個人資料保護法，所以有些地方塗黑，

家都覺得他變了，其實換了位置真的沒辦

法，腦袋也會跟著換。因為時間的關係，

無意間遇到他，就以台灣的採訪方式去訪

學員4：如果相機拿起來拍攝，會不會激

就跟大家分享到這邊，有沒有一些想法或

問他。他認識一個沖繩僑界已故的國民黨

怒人？

說想要提出來討論的。

大老，他葬在沖繩，那藝術家來台灣留學 過，曾受那位大老的照顧，那藝術家在日

孟：如果你拍的有理就不用怕。我再花一

本的雕塑界非常有名氣，但我不認識他，

分鐘跟各位講一個眷村保留的一個例子：

即使他鼎鼎大名，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後

鼓山的自強新村就是利用攝影機，每次有

學員3：我想請問，記者的攝影機可以沒

來去那位大老的墳前，我們要求藝術家跟

國軍眷村改建的承辦人去那邊開會，講直

有經過當事人同意就拍攝嗎？

那位大老鞠躬、上香，他臉色雖然不好看

接一點就是去騙大家，去宣揚大家搬遷以

，但他還是配合。結果當天晚上我們去居

後可以住大房子，會有多好多好。後來村

孟：這是採訪權跟肖像權的問題，通常在

酒屋吃飯，他就開始罵我們亂七八糟，他

民他們每次都架機器，提出質疑。軍方承

台灣，被拍攝者沒有說話的權利，這也是

說他接受採訪的態度是嚴謹的，覺得很不

辦人去到那邊看到攝影機，話就不敢講太

媒體的傲慢。我們常常遇到一個問題就是

受我們尊重，那天去居酒屋我本來想說一

滿，因為會被記錄。所以這要有勇氣，你

當受訪者不願意講，我們很棘手，要百般

個小時快閃，沒辦法！為了賠罪我們跟了

只要拍攝得有理，不必擔心。

說服，甚至是用剛剛那個情況，不露臉、

他兩攤，還有第三攤，這也讓我反省自己

變聲處理，我們要取得證據性錄像的畫面

採訪的態度。

【對談時間】

資料，其實這不應該。台灣太多這種情況 ，到日本時就發現我們犯了一些錯誤，我

還有沒有什麼問題？有沒有人已經把畫面

們非常貼近、侵入式的拍攝人物，其實讓

上傳了？那是一個很新聞的影像的傳播方

人很不舒服，或繪聲繪影的寫了一些東西

式，各位學了之後，以後若遇到什麼狀況

，我剛也承認媒體在台灣是一個怪獸，但

，第一反應就是把錄像器材拿出來，現在

各位要有這個認知，你要對媒體的資訊產

真的是隨身都有，平板、數位相機，尤其

生質疑，不能全盤吸收，我只能這樣提醒

智慧手機，而不是遇到事情，停了三十秒

大家，這是環境氛圍所造成的。

，很多重要的畫面就沒有拍到，今天的分 享就到這邊，謝謝大家！

像我到日本沖繩出差時，無意間遇到一個 很有名的藝術家，日本NHK要採訪他必須

蔡：不曉得大家對一小時搞學運，有沒有

在三周前先跟他寫proposal告訴他。我們

什麼體會？

孟昭權 高師大跨藝所碩士、公共電視南部新聞中心攝影記者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逐字稿：蕭晴湘 文字整理：曾靖雯

139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好動 系列

《 魔 法 西 瓜 的 小 聰 明 》 陳

冠

穎

教

你

主講人：陳冠穎（陳）

時間： 2014.06.07 (六) 14：00~15：00

主持人：蔡佩桂（蔡）

地點： 116藝術中心

做

行

為

藝

術

蔡：我們準備進入下午第二場講座，今天 我們進行非常動態的一系列活動，叫好 (ㄏㄠˋ)動或好(ㄏㄠˇ)動，要做各式各 樣的動作，從早上身體式的運動，到剛剛 學運式的動，到現在行為藝術的動，等一 下還有歌唱式的動。目前在我們前面這位 戴著帽子阿兵哥，就是陳冠穎，他今天要 跟我們分享創作行為藝術的秘訣。 陳：大家好，我是陳冠穎，就是「做西瓜 」的作者，今天題目是《魔法西瓜的小聰 明》，主要是介紹什麼是行為藝術?又怎 樣做行為藝術?介紹做行為藝術的方法。 一般看到行為藝術，很多人就會說到底什 麼叫行為藝術?到底怎麼定義?又要怎麼去 做行為藝術這件事情?按照維基百科的說 法，它說行為藝術是指在特定時間和地點 ，由個人或群體行為構成的一門藝術，行 為藝術必須包含以下四項基本元素，時間

方式，就像一場賭局一樣，不是正就是反

背後是怎麼產生)。瞭解這個脈絡，再跳

、地點、身體及跟觀眾的交流。其實這個

面，這是我對藝術的看法。什麼是行為?

出這個脈絡，來看行為這件事情，才會產

定義，我覺得是有定義跟沒有定義是一樣

我認為的行為，就是在有意識想到行為這

生出「行為」跟「非行為」的關係；再把

的，因為任何不管是行為還是平面繪畫好

件事情，不管什麼狀態下都是一種行為，

它帶到藝術脈絡裡面，探討之間的關係，

像也是需要這四項基本要素，我認為應該

甚至是你無意識下所產生的一種行為，都

就可以成為一個行為藝術家了。這聽起來

分開來談，要先去想什麼是行為和什麼是

算是行為，「行為」無所不在。我認為行

有點複雜，但其實滿簡單的，就是「做」

藝術。什麼是藝術?是大家一直以來都在

為藝術家跟藝術家是一樣的，只是他可能

就對了。

探討的，有些人認為藝術是他的生活態度

是比較透過「行為」的方式去創作。我是

，有些人認為藝術就是上帝，有些人認為

以行為藝術為主的創作者，但我在創作時

我第一次嘗試，就是當時台灣常報導一些

藝術根本就是一種自我療癒的方法。

，我並不會思考到我是在做「行為藝術」

國際的政治新聞，覺得台灣好像變得比較

這件事情，我的方式就是找出自己或周遭

邊緣化了，那時我只是很簡單地一個衝動

的一些日常行為的脈絡(覺得有趣的行為

，想去表現這個社會現象，於是我就裸著

對我來說，藝術就是一種流動攤販的生存 140

講者陳冠穎

《台灣超人》行為錄像 2010

身子塗上一些顏料─國旗很象徵性的符號

《台灣發聲》300X400cm 壓克力 2012

，刻意選在很冷的時間點，可能是13、14 度，在大學中庭，我就站在那裡，我就像 是一尊雕像，再請同學用潑水的形式來澆 我的身體，上面的顏料會慢慢融掉露出我 原本的身子，以這個方式來表現社會現象 。當時只是一個很白癡(單純)的想法，就 去做了這件事情，但也因為做了這個行為 ，我開始慢慢接觸，覺得行為這件事是非 常有趣的。 剛進研究所時，剛好有機會去參加新台灣 壁畫隊，對我來說這是行為藝術真正開始 的原點。幾個同學一起用塗鴉的方式完成 這很大張的這幅壁畫，事先是沒有構圖的 ，很隨機地，你想畫什麼就畫上去就對了 。等到同學畫完，換我來畫時，我可以覺 得他畫得不好、看不順眼的，就可以直接

也無法事先計畫完成的。另外行為藝術必

像這個沙發，是我在豆皮咖啡那邊展出的

蓋過去，不用經過他的同意，這種比較車

須透過一種民眾參與，民眾參與這塊對我

，我刻意選在一個咖啡店裡面，我去撿了

輪戰的方式，完成的一幅畫。

來說是滿重要的，有些人是利用身體訴說

一些鐵鋁罐所壓製而成一塊塊的磚，這個

他的行為，但我是比較介入社會的方式來

磚不是我發明這個東西，是回收廠本身就

表現我的行為藝術。

有那些機器，且他們壓縮這些鐵鋁罐，目

它有趣地方是在，當民眾經過就會停下來

的是為了省空間；另外一方面是壓縮的價

看，甚至會給我建議，像是「你應該要寫 一個台灣，因為這是台灣人畫的」，這個

今天就主要介紹我最著名的就是大家現在

錢比較好，所以我就把它當成類似積木的

台灣是我寫的，我就真的照他的意思寫上

看到的這個「西瓜」作品。我為什麼會做

方式，去推疊放在這一個咖啡廳裡。作品

台灣。還有人會跟我說他覺得怎樣配色會

這個作品，是怎樣而來的?我大學是在台

名字取為《沙發的溫度》，讓觀展的人可

比較好看，民眾會給我一些意見，民眾也

北念的，來到高雄發現撿回收的人特別多

以去乘坐在這一個沙發椅上面，當然這沙

真的參與進來了，這是我覺得一個很有趣

，我就開始關注這些以撿回收維生的這群

發是很不好坐，甚至是有點臭的，但我認

的創作方式，對我來說行為藝術就是這麼

人，並瞭解到這邊的回收廠是怎樣運行，

為可以透過這樣子的一個行為、透過這個

一回事。它會有很多偶發，你無法預期，

他們跟這些撿回收的人是怎麼互動的。

物件去鏈結到那群人跟這個空間的關係。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沙發的溫度》300X3000X200cm 鋁罐 2012

141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方孝鼎，《台灣底層階級研究》拾荒系統圖，2008

《末日拾荒》19m1s 行為錄像 2012

這是分析回收系統的一個脈絡。(上圖)

拾荒》－就是「西瓜」這件作品－影響非

來。叫賣時換了一個說法，改賣草莓的“

常的大。

磁場功能”，因為“草莓(石頭)”比較重

因為我到了回收場瞭解到回收系統，認識

，所以放在家裡具有防小人的功用之類的

了另外一群人【跳蚤市場的老闆】，他們

我開始思考藝術要如何生存，藝術難道一

，因為它是紅色，所以也可以助桃花。也

就是固定會去回收場，撿一些還可以再利

定要在既有體制下才能運行嗎?我們的藝

是一樣的方式去瞎扯、亂講，這個瞎扯、

用的東西，所以那時我就跑到高雄最大的

術品一定要畫廊或是美術館承載，有固定

亂講其實是我在跳蚤市場跟那位老闆所“

跳蚤市場 ─ 「十權跳蚤市場」，看這個

的收藏家買我們的作品，我們才能夠生存

學來”的謀生方式，他在賣他的石玉、手

流動攤販如何在這環境下生存。因為我覺

嗎?美術館都是一些既定的知識份子和少

錶、木頭，他都是用這種方式來賣，但民

得這些流動攤販跟藝術家是非常相似的，

數人會去的地方，一般買菜的阿嬤，根本

眾當然不是笨蛋，不是你講什麼他就相信

是最簡單地生存方式。他們收貨的管道，

不要說去美術館，她連瞭解藝術、去想什

，但這時候他們會想聽，而且是有趣的。

有一些是舊貨商、搬家的去撿人家不要的

麼是藝術這件事情的動機都沒有，所以藝

因為如果你跟他講說:這是我的藝術品，

，或是回收場去買一些二手的，再經過他

術難道是一些少數人特有的專利嗎?所以

它的顏色用得怎麼樣，它的美學在哪裡，

的改造才販賣出去。

我就不斷去思考這些面向，我開始學流動

他們根本連聽都不想聽。所以在菜市場的

攤販的老闆，去撿了一些破爛的東西，一

場域，必須要用他們的話語去跟他們做溝

些二手的東西。

通。同時我是嘗試去挑戰在一個藝術市場

比如說手錶原本是壞掉的，他就有辦法把 它給修理好，裝上新的表帶，以20塊買進

之外的一個可能性。藝術品都是要透過畫

200塊賣出；一個很普通的石玉，他可以

像這個「西瓜」原本是壞掉的、破爛的模

廊去販賣，但我想打破這樣的形式，用我

把它說得很有價值，好像是瑪瑙，可以以

子，沒有現在看的這麼完整，是我經過自

自己的方式去賣我的藝術品。我賣的方式

高的價錢賣出去。其實這是他們在那環境

己披土再修整完，最後再把它畫成一個像

就是像果菜市場那樣用稱斤的，「西瓜」

下練就一身生存技巧，在那環境下對我來

「西瓜」的樣子，而成為作品。然後我就

當時一斤18塊，我賣20，因為我的比較特

說，影響到我的就是大家所看到的「西瓜

把「西瓜」，大概撿來有八顆左右，騎著

別。

」這件作品。我瞭解到了，流動攤販他們

三輪車打算到菜市場去販賣我的作品、我

必須要有消費者來購買他們的二手品，他

的藝術品。

們才能夠生存；另外一方面流動攤販必須

去思考如何在體制外尋找一個新的可能方

要配合警察，因為警察今天來開單，他們

觀眾：你去哪裡賣?

式，其實這個作品也回到高雄藝術博覽會

就不用生存了；簡單來說，警察跟流動攤

陳：三多早市。

，當它回到高雄藝術博覽會的時候，它就

販消費形成了一個簡單的系統。

142

當然我不是去反對藝術這個大體制，而是

是以高雄藝術博覽會的價錢去販售，一顆 (看影片中)

可能就變一、兩萬，這個作品在九月中也

這個其實很像採訪式、田野調查式的影片

陳：後面是改賣草莓，草莓是用石頭做的

在國美館有雙年展會展出，所以它可能又

。這項田調式的文化研究，對我的《末日

，來自音樂系下面的石頭，我去偷撿幾個

翻倍了。作為一個行為藝術家，其實必須

得要懂得臨機應變，因為去做行動會有很

《回收計畫-盒子》是在展覽當中把藝術

很普通的行為，大家都會。但今天如果你

多事情是偶發性的，是不可預期性的，你

品拿去資源回收賣掉的過程，這個作品也

把它放在一個其他的場域時，它就會變得

無法掌握。所以我覺得做行為藝術有一個

是一個行為，展出的是這段行為跟一些文

有趣。這個作品是用紙類去做的，在新濱

條件是，你必須要有勇氣。我自己騎著三

件。(下圖)

展出，我設定一個期限－一個禮拜就過期

輪車載著「西瓜」去販賣，因為個性比較

了，就把它拖到回收場賣掉－這就等於這

怕生，所以在做這個行為時，根本就是很

行為藝術它有一些特點，也就是一般看起

件藝術作品還活著，它不像死掉躺在一個

害怕的；但當時我轉換成另外一個身分，

來很普通的一個行為。比如說像這件作品

既有的藝術體制內。

我同時是一位藝術家，又是一個販賣「西

，把東西賣掉這個行為，紙類回收是一個

瓜」的流動攤販老闆，所以在雙重身份下 去運作，就可硬著頭皮去賣。要說行為藝 術有秘訣的話，可能就是要先懂得說服說 別人，讓他相信你的話，你才會成功。 我這邊有做了一個表格，就是流動攤販、 警察和消費者三者的關係，最後還是要把 它拉回藝術體制裡面來。雖然我一開始是 跑在藝術體制之外，但因為我還是在做藝 術這件事，藝術的主體性還是在的，所以 我把藝術家、畫廊和收藏家三者做了連結 ，這樣三者對照三者的關係。(下圖)

(跳蚤市場體系)

(藝術市場體系)

警察局員警 ------- 畫廊、美術館 │ 流動攤販

---------

│ 藝術家

│ 消費者

---------

│ 收藏家

陳冠穎，跳蚤市場與藝術市場關係圖，2013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回收計畫-盒子》2013

143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行為藝術發想中

行

為

時

間

陳：今天想帶大家來做一個集體的行為藝

拿這雙鞋子起來，他也要定住，另外一個

蔡：因為這個課程要讓大家從陳冠穎身上

術，方法就是一個現象到觀念。現在是消

人在跟他朋友聊天，他也定住，同時的時

得到啟示，知道怎麼做行為藝術，所以我

費時代的社會，快速、科技進步，又外加

間大家都停住了，有可能正要進來的人，

們是不是開放一分鐘的腦力激盪時間。參

全球化的影響，我們出去隨便走就會看到

他也停住了，就是大家都在這時間點停住

照冠穎剛剛給我們這種脈絡錯亂的模式，

7-11或是OK便利商店，可以很快速的進

，好像時間暫停了。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

將一個日常生活的行為置換了一個發生的

去買我們想要的生活必需品；反而是以前

行為可以真的執行，又有效果又能體驗到

地方，突然之間彰顯出其他的意義。有沒

的雜貨店好像比較少看到了，更不要說雜

行為藝術，就是目前這個方式，因為它不

有學員們要提出想法?

貨店的老闆還會跟你聊天，聊他以前的故

需要任何材料，只是一個購買跟定住兩個

觀眾：我們就在人行道瞬間定格，看那些

事，一些記憶在裡面，現在去7-11店員只

行為。

摩托車騎來騎去，看他們會怎樣反應。

會像機器快速地幫你結帳，就是等下一位

蔡：可以請問這樣的行為意義是什麼?

觀眾：過馬路的時候瞬間定格，開車的會

客人。我想透過這樣的社會現象，提出一

陳：我剛前面有說因為現在消費時代非常

急死了。

些反思，在這種很快速的時代下，一些既

快速加上全球化，導致我們一出去就可以

觀眾：這會害人家出車禍。

有的記憶和想像正在慢慢消失。這次的計

看到7-11、OK這種便利商店，反而是以

觀眾：若我們在綠燈的時候，過馬路全部

畫我先提出我的看法跟大家一起討論，我

前的雜貨店不見了，以前雜貨店的阿嬤可

都定格，開車等綠燈過馬路的這樣好危險

們一起到7-11去做一個行為藝術，就在

能還會跟你聊她的故事，這當中其實有很

，等下變紅燈了，這些人怎麼辦?可是因

7-11裡面發生！這個計畫是這樣子的，我

多的記憶跟想像已經慢慢在消失了，便利

為我們有讀秒，所以知道幾秒後就閃開。

們到7-11裡面，買自己想要的東西，約好

商店的店員就像機器一樣，結完帳就等下

陳：老師來統整一下。

一個時間點，比如說我要去結帳了，可能

一位客人，透過這個行動來反映這個社會

觀眾：一不小心就上新聞了。(全場大笑)

另外一個人正要進門，可能另外一個人打

現象。

觀眾：好像好幾年前建中學生曾在台北市

開冰箱，可能另外一個人拿起一包餅乾，

蔡：就是強迫大家停下來思考跟交流。

的街頭，趁著一分多鐘的綠燈時間跳舞。

另外一個人正在和他的朋友聊天，同時這

陳：對!我覺得這最有趣的不是店員的反

觀眾：這種很多人做。

個時間點大家動作停止，就定住在那個畫

應，而是其他顧客的反應。

陳：在馬路上其實滿多人做過的，之前我

面，就定格了。時間好像就讓它暫停了，

蔡：我們現在大家要集體去一個商店?

在日本駐村時，在一個街頭的十字路口，

這是一個很多人的集體行為。這是我初步

陳：如果集體去會非常奇怪，我覺得可以

那時候好像為了慶祝世足賽入圍了，當時

的構想，細節的部份可以由大家一起討論

分組，目前看到滿多人，可能大約二十個

我不曉得，只是想說為什麼最近日本川足

觀眾：定格要多久?

左右，同時擠進一間7-11，好像怪怪的。

球的球衣而且還都是藍色的，那時我要過

陳：大概十秒左右。

蔡：我想提議，有沒有可能類似的構想發

馬路，突然間兩、三百人擠滿了那個路口

觀眾：那什麼時候定?

生在這藝術中心門口，類似的一個快速的

，然後狂歡，等到綠燈時，又立刻回復正

陳：比如說一個結帳的人可能放下飲料，

思想概念，就發生在門口？

常的行人，這是一個比較快閃的方式。我

ㄎ一ㄚ的一聲，這時候就可以定格了。假

陳：我原本有想過這個方式。

覺得快閃跟行為還是有一點點差別，我認

設你到7-11裡面，我先進去，後面的陸續

蔡：因為大家現在就可以劍及履及地衝去

知到的差別是，快閃通常是網路號召的，

進去，接下來假設我要買這顆西瓜，就拿

行動。

互不認識聚集在指定的地點，做一些特定

著西瓜到櫃檯前要結帳，當我放下去，碰

陳：我原本有想一個類似口號或唱歌的方

的行為，當然他們會反映一些社會或想表

的一聲，這時候就定格，另外一個人正要

式，但這方式沒有7-11的有趣(笑)

達的；行為藝術不太是網路號召的，是更

144

精密的規劃來做這個行動，另一方面會有

，實際上我並沒有要改變他們什麼，我只

陳：這時我會發號司令，我喊坐下大家就

一個很強的藝術主體性在裡面。這是我認

是提出一些讓這個平台去發生。好!如果

坐下，還是我要喊趴下(全場大笑)

知到的，可能需要老師補充。

大家真的不敢去7-11的話…

陳：我喊敬禮時就定格一下，那之後就趴

蔡：不!現在你才是老師，你是不是要決

蔡：不是不敢，而是時間上有點尷尬。

下或跪下囉! (全場大笑)

定一下，我們要做什麼行為?

陳：剛有人提議說直接對國藝會的人來做

陳俊宇：鞠躬時可以是右手在下左手在上

陳：其實我覺得做行為藝術根本就不要想

一個行為藝術。

，很像日本式的。

太多，最有趣的是你不知道會怎樣，就是

蔡：那我們要約好，因為不曉得他們什麼

倪祥：然後要放在肚臍附近。

要做了才會知道。像我賣「西瓜」那個，

時候會進來?會有一票人從高美館那邊過

觀眾：這樣很像要講歡迎光臨!

我就是也非常衝動的，當下有構想就立刻

來，他們跟我說大約四點鐘左右

觀眾:那我們要看長官耶!因為真正的迎賓

去做，殊不知也入選高雄獎，還可以去參

陳：我想到了由丁丁來講笑話，因為丁丁

是這樣。

加雙年展(全場大笑)。

是我一直以來的partner，我的作品計畫他

觀眾：這樣很像硬梆梆的空姐。

蔡：那大家有想做這個嗎?就是到馬路上

都有參與。

(全場大笑)

去。

丁丁：我剛想到一個很簡單的，他們進來

陳：那目前就是90度鞠躬，手放肚臍，眼

陳：到馬路上去做狂歡或停止的動作，要

的時候，有一個人要班長負責喊起立、立

睛看長官，定格。我喊禮畢，就站直，再

有一個對象。

正、敬禮，然後大家就喊:「長官好」，

來是坐下。

陳：因為如果是在馬路上，一般主要針對

再坐下。

蔡：然後就繼續講座嗎?

的對象就是開車的人，騎摩托車的人，還

蔡：所以這行為是有點嘲諷藝術體制是不

陳：對!那我們再演練一次，好不好?

有過馬路的行人，還有我們有要很刻意的

是?是類似這樣嗎?

蔡：他們(倪祥跟陳俊宇)兩個可以自由發

排一個隊形，還是很自然的過馬路突然間

陳：這也算滿簡單的行為，可以真的執行

揮，或是跟我們一樣。

停住。

。

倪祥：不然你們行禮的時候，可以撐一下

蔡：我舉個例，譬如說我們排成一列隊伍

丁丁你先過來，先當我們的班長。(丁丁

嗎?因為我們昨天做了一首新歌是獻給官

，魚貫式地過馬路，可是突然間我們就手

走到前面)我跟丁丁先示範，假設我是長

員的(全場鼓掌) ，但可能大家就必須撐在

牽手。

官…

那邊。

觀眾：還是我們這樣去買東西。

蔡：他們進來的瞬間我們就要開始。

蔡：會不會很久?

蔡：去7-11有點難度，因為我們要趕回

陳：對!假設他們進來，就要喊集合，排

倪祥：不會!我們都超不持久，一下就結

來上下一堂課。

成一乘五的隊形…

束了。

觀眾：不然我們去搗亂音樂會。

觀眾：那是小學才會。

陳：那你們要不要直接唱。

蔡：那是音樂系在進行期末考，不是音樂

陳：因為我現在正在當兵。(全場大笑)

倪祥：那我們寫一下歌詞。

會。

好!那我們來練習一次，起立、立正(大家

(最後一次排練)

觀眾：那我們去中斷期末考。

朝長官方向轉去)敬禮

蔡：可是他們是一個個陸續進去考試。

大家:長官好!

觀眾：那就充當考生。

陳：敬禮時要呈90度鞠躬，再停格大概五

陳：我要強調一點，行為藝術跟社運不太

秒左右。

一樣(全場大笑)，通常社運是要改變社會

倪祥：謝謝各位(全場大笑)

陳冠穎 高師大美研所畢業。 2013高雄獎觀察員獎 2013新北市創作新人獎入選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行為藝術排演中 逐字稿：蕭晴湘 文字整理：林東鵬

145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好動 系列

《

小

嫩

豬

尬

呱

》

倪 祥 與 陳 俊 宇 的 噪 樂 技 術 大 披 露 主講人：倪祥（倪）、陳俊宇（陳）

時間： 2014.06.07 (六) 15：00~16：00

主持人：蔡佩桂（蔡）

地點： 116藝術中心

蔡：歡迎今天壓軸的小嫩豬，倪祥與陳俊 宇雙人組，來教我們唱歌，以下有一些限 制級的內容，請大家以無比的寬容與對待 藝術的純真的眼光來看。 倪：我們介紹一下今天的身分，很簡單就 是兩個唱歌的人，由於是尬呱，所以絕對 是要大家唱。我當然知道學員裡面有很多 是國小老師…，可是今天等級層次非常非 常低，可能會觸及到你們的基本價值觀。 今天既然來了，就要把尊嚴丟在一邊，不 然你們來了就沒有意義。這些歌詞可能是 你們覺得那些小屁孩會寫的東西，可能是 完全沒有營養，的確也真的沒有營養。有 個成語叫「掩耳盜鈴」，就是如果你們覺 得很害羞，就把眼睛遮起來，反正就只有 在這邊而已，就在這邊瞬間智商降低，大 家不須要隨時隨地都把智商調那麼高，雖

行為隨性者為倪祥，抱吉他為陳俊宇

然有些人可能智商本來就很低，不過那沒

像我一樣哼那麼長，我只是中氣比較足。

用你們自己的聲音，沒有什麼是不好的聲

有差，就來亂唱一下。這首是團歌，我聲

（全場大笑）我還可以拉更長，但是這不

音，應該都是好聲音。可能你不是女優，

音也沒什麼特別，就只是敢唱，來啊！我

重要，你們有自己的方式。我們設計這階

但一定是聲優，因為你們都會發出聲音嘛

會一直帶，直到每個人都出聲為止。兩句

段你要出聲音，身體才會有震動，才會有

！（全場大笑）我不會放棄這首歌的！（

而已。

共鳴，接下來我們還會寫一點字，這樣我

全場大笑）我一定要拖你們都下水！等一

們的身體才會開，這只是一堂音樂課，只

下這首歌還是會穿插一下。

騎~車不戴帽

是音樂老師比較下流一點，就請大家包涵

做~愛不戴套

。好！那我們再試一次看看，等一下我數

我介紹一下，我們是怎麼寫詞的，我們寫

到五，我會縮短一點，大家就比較不會有

詞的方式相當簡單。我跟陳俊宇比較密切

我們唱的東西都是眼見的事實，只是它變

壓力，好！來！慢一點的，大家在這場域

合作是在一個大林埔的彩繪活動，長達一

成歌。

尬呱，

個月，天氣很熱又在鐵皮屋裡面，我們沒

蔡：幫大家心理建設一下，這兩位都是研

5432騎~車不戴帽 5432做~愛不戴套

事就在那邊唱歌，窩在那邊寫一些歌詞， 究所的，兩位的學歷都非常高。(全場大 笑) 倪：學歷沒有差，但智商就…，等一下如 果覺得很害怕，就把它哼出來，不一定要 146

有人很認真喔！ 騎~車不戴帽 做~愛不戴套

我們寫得方式很簡單，可能是臉書或是 LINE，相互來回。一開始我們都不知道 要怎麼唱這首歌，可能是在討論某些事情 時，一些心得記錄來來回回，最後收集下 來，就變成一首歌詞。有些話也要請我的 搭檔陳俊宇講一下。

陳：我們這邊有寫一些文字作為這個團的

(呼吸很重要)

唱，不一定。給大家五分鐘，反正這句你

簡介，一開始大家都是小情小愛的故事或

護士護士～我會好起來～因為你～我馬上

可以亂寫，因為不具名，好啦！我知道你

是自己生活的小觀察，可能騎摩托車看到

好起來～！

們都很害羞，很害怕被旁邊的人看到你們

一對情侶沒有戴安全帽，就會想接下來他

我明天還會來報到～～因為我的東西又受

在寫什麼，免驚啦！最下流的已經在這邊

們會怎麼做，所以才會有剛剛那一段的開

傷了

了。

頭，它其實算是我們第一次寫的東西。我

丁丁(祥祥)今天想保健室裡面的～～～小

們簡單分析創作欲是從哪裡來的，經過我

小護士

陳：剛不是有個阿姨問《江洋大盜》是在 唱什麼。

們非常低能的想像之後，覺得這一切應該 是源自某一種最原始的、最強的慾望，就

我不知道大家是否又進入一點，我只好再

是性慾。這個性慾會促使我們想要去關注

唱第一首來檢視一下。「騎車不戴帽」，

倪：剛剛有人問官員來唱的歌，大家可以

，到底想要做些什麼？想要達到什麼？那

有誰現在騎摩托車一定戴安全帽的，可以

繼續寫，耳朵聽就好了。我們的歌詞…江

時因為很熱，所以很憂鬱，因此寫了一首

舉手一下嗎？絕對戴，打死都戴？

洋大盜這四個字大家已經很少聽到了吧？ ！這麼復古的詞已經絕種二十年，不知道

《乾貨商》。 觀眾：不是，是因為怕被罰。

為什麼有一天陳俊宇就說江洋大盜這四個 字很帥，我們就把它復古出來，亂寫一點

倪：今天大家來，當然不只是為了聽歌而 已，不管你是什麼身分，希望接下來的時

倪：所以其實是都不想戴，尤其是長頭髮

，那就是江洋大盜ㄟ讀冊，就是江洋大盜

間裡，你可以這樣：

的（全場大笑）超賭爛戴安全帽，大不了

會讀書，國、台語亂混在一起。江洋大盜

一條命撞爛了，為什麼我們要那麼熱？好

ㄟ讀冊 知書達禮騙妹妹 江洋大盜來讀冊

憂鬱陳公子 誠實乾貨商

像也不是這樣講，但結論就是其實不想戴

考上狀元做官員，很適合長官來巡視的時

卡油惡長工 偷窺殺豬翁

安全帽嘛！對吧？第二句我就不問了，我

候，唱給他們聽。江洋大盜愛讀冊

不正姨太太 聞腥不知臭

只問第一句，所以如果你們不想唱第二句

肉林比洗錢 江洋大盜我讀冊 我都愛錢來

翻牆踩到霸王花 花裡有隻吉娃娃

，好歹也唱第一句嘛！（全場大笑）對啊

做冊，就是我用錢來做一本書

不給吃糖糖

！你們可以…，那…（倪祥超靦腆地笑）

只能乾瞪眼～ 哼

陳：就是書中自有黃金屋。

誠實乾貨商～～手拿腥臭鮑 一天到晚來報道 敢問公子買不買鮑

酒池

陳：卡關了喔？ 倪：有一句就是頭殼比政府擱卡辣撒ㄟ，

有誰要我巧克力金元寶 公子我還要~~~你的金元寶x2

倪：那你們有戴保險套嗎？（全場大笑）

就是我們的腦袋比政府還要垃圾，還要骯

色色張員外 手牽王太太

不好意思！我還是問了，好！我就當你們

髒，這就是《江洋大盜》，但是我們覺得

假鬼假怪醜小姑 隨手撥弄發糖糖

都不戴好了，那我再檢視一次，你們是否

江洋大盜漂白後就是政府官員，所以這是

手捻巨峰葡萄乾 吹涼滑蛋鮑魚粥

又更進來了一點點。至少來第一句，來~

一體兩面的事，所以唱給他們聽剛剛好。 最後要有一句發自內心、很純真的笑，哈

溫水慢煮小青蛙 大口慢嚼假姑娘~ 誠實乾貨商～～手拿腥臭鮑

5432 騎~車不戴帽

哈哈。這個現在沒有辦法表達，一定要唱

一天到晚來報道 敢問公子買不買鮑

做~愛不戴套

到那時候，自然笑出來，說有多弱智就多 弱智，這樣就完成了，最後一句就是我來

有誰要我巧克力金元寶 姑娘我給妳~~~我的金元寶(女聲)

我很開心還是有人是誠實的，你們這些傢

姑娘我給妳~~~我的金元寶(男聲)

伙！（全場大笑）好！那接下來，請傳下 去，一人一張，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筆。

關於寫詞有沒有什麼困難的，雖然我也沒 辦法指導什麼，你可以寫爽的，可以寫不

（掌聲） 倪：我們的鈴鼓在哪裡？我忘記敲它了！

收過路費，反正我們繳稅就是買路錢。

觀眾：我想問一下，等一下長官來會唱什

爽的，可以寫很白話的，也可以寫押韻的

麼？不然我會笑出來。

，我們自己覺得歌詞這種東西，因為我跟 他寫歌詞完全都是在臉書亂聊天，聊一聊

上一首比較像是我寫給他的，因為裡面有 憂鬱陳公子，他其實根本沒有憂鬱的成分

倪：你就笑出來啊！很OK的。現在作業

就貼到一個社團。因為一直有密切的合作

。寫詞有各種方向，它可以講對方完全沒

很簡單，不具名，寫詞而已，很簡單就寫

，一定有無聊的時間，也不是無聊，其實

有的事情，像他是憂鬱陳公子，我是誠實

一句話就好，我們不用寫多。

很累，休息的時候拿出來，因為他會彈吉 他，我什麼樂器都不會只會出張嘴，我們

乾貨商。那我們再來一首，這首剛寫完， 有點像李宗盛，這有點討厭，但沒關係。

觀眾：要寫什麼？

就現場亂和，所以這種模式很珍貴也很自 然，它就是亂七八糟出來，亂七八糟成為

我們還是唱給大家聽，《保健室》，我把

一首歌，可能也對我們很重要。PPT再往

現場。

的經驗吧！交男女朋友的經驗。把它濃縮

下，大家不要以為我們智商都很低，我們

成一句你的心情短句，或是你要寫一段也

也有在觀察社會的脈動，哈哈~好心虛，

丁丁(祥祥)今天想保健室裡面的～～～小

可以，大家自由發揮。等一下會再往下發

因為我住大林埔，不是高雄人的可以舉手

小護士Ｘ2

展不同的主題，到時大家就可以串在一起

嗎？或是現在不住高雄市的。你住哪裡？

懷念那裡的ＯＫ崩～～還有典酒的香氣

。

(問舉手的人)

懷念那裡的棉花棒~~還有該邊的鼻息

倪：我們的理想狀態是把你們寫的詞拿來 147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人名改成丁丁（丁柏晏）好了，因為他在

陳：大家寫比較青春一點的好了，第一次

國藝會視察人員出現，行為藝術進行中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觀眾：台北。 倪：你這個天龍人。 觀眾：當兵啦！ 倪：其實我是嘉義人，歹勢！我住大林埔 ，跟紅毛港很近，那邊幾乎都是以漁業為 生，或打零時工的，或是在中鋼、中油那 些工廠上班的人，他們下班之後很愛喝酒 ，這首歌就是獻給那邊的一個老人，我看 到的，他很愛喝酒，他身材非常的好，來 ！ 我，舉起手，想朝您揮一拳！ 少年仔~我邊推車邊讓你一拳！ 斜眼一撇那結構分明的~Line！ 就是瞬間我想我輸了！ 少年仔~你吃完海鮮蓋飯再來挑戰A！ 我想我遠永不會贏了耶！ 就是這種很簡短的感想，看到那個老人喝 得很醉，在那邊推車，就把衣服拉起來。 陳：他根本沒穿。 倪：沒穿喔？ 陳：他那天沒有穿。 倪：我忘記了。他喝得像一隻螃蟹似的， 反正你看到這種人，就會覺得沒啥路用， 但是又看到肌肉超漂亮的，人魚線，一個 做工的，是實戰出來的，不是在健身房練 出來的那種白雞，反正就是很厲害。歌詞 又連結到鳳林宮前面有一家叫阿明豬腳， 阿明自己研發一些海鮮蓋飯，很厲害！又 才六十塊而已，很像日本丼飯，因為他自 己研發很多次，有加過皮蛋…，反正就是 很好吃。有去過大林埔嗎？去那邊做什麼 ？ 觀眾：觀光。 倪：就是純觀光？那是去吃砂鍋魚頭對不 對？廟口是比較不錯的地方，我都在那邊 生活，再下一首《飛出去的好身材》，如 果要… （此時國藝會總監洪意如等人出現視察， 全體進行剛剛排練的行為藝術） 江洋大盜ㄟ讀冊 知書達禮騙妹妹 江洋大盜來讀冊 考上狀元做官員 江洋大盜愛讀冊 酒池肉林比洗錢 江洋大盜我讀冊 我都愛錢來做冊 頭殼比政府擱卡辣撒ㄟ 哈哈哈哈哈 我要來收過路費

148

倪：感謝！好，如果大家要去大林埔，那

功？但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因為有

一定是中山路一直騎、一直走，會經過沿

一個阿姨捷足先登，衝過去先把她扶起來

海路，到沿海路再到中林路才右轉，這一

，我一點機會都沒有，我只能去扶那台摩

段路非常危險，光是我可能就看過三次車

托車，好！笑歸笑，是看我們距離有沒有

禍，去幫忙的就有兩次，這首是獻給在沿

拉近的時候了，等一下！我覺得他們（官

海路那些很厲害的賽車手，來吧！好！讓

員們）是不是一起來拉近一點距離（全場

大家有點心理準備，這首歌完，我要來檢

大笑）

視一下，我們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多少，

學姊，學姊，蔡學姊，我們是不是要請他

希望我們又更接近了一點點。

們一起來拉近一點距離。

沿海路上 不分年齡 全是不在乎名次的賽

蔡：好！抱歉，他們正在搞清楚狀況。

車手！

倪：先來，先來，來就搞清楚了。

超扭超快小蛇行 這不是容易的特技！

陳：先給他們寫社會關懷的部分。

張開大腿,大字飛出去！

蔡：我們來了，Sorry！剛正解釋你們如

我 沒 種 砂石車都停了才敢過去！

何一直衝撞我們，只用兩句歌詞。

良好的動態視力 造就衝動 但！

倪：這樣也聽得懂？這麼厲害。

老實說

蔡：他們都是藝文界的高手。

我看過有些新聞，有聽過身邊的人說不能 幫助那些車禍的人，因為曾經這樣被誣賴

倪：這裡還有社會關懷的部分，這個講好

過，有老師這樣賠了四、五十萬 (口白)

聽是社會關懷，你們也可以去看生活周遭

誣賴幫助妳的人(你這樣對嗎？？！

有什麼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或許今天你也

其實我……是你親愛的男朋友！

可以寫出對我們的感想是什麼，就是一些

小姐你沒失憶吧！

小白癡、小屁孩。重點是你們自己真實的

妳還記得吧？！

感受，而不是虛情假意。這首就只有兩句

其實我……是你親愛的男朋友！

而已，我再提醒大家一下，雖然第二句大

小姐你沒失憶吧！

家都唱不出來，我不知道是中文的問題還

妳還記得吧？！

是什麼問題，要在旁邊平行唱英文嗎？（

頭沒撞到吧？！

全場大笑）只有兩句而已，騎車要不要戴 安全帽？要嘛！但想不想？不想！第二句

這個就是有一天早上，看到一個女生先是

我就直接唱了，我們再來看一下我們之間

跟前面擦撞，她的車就扭得很快，感覺像

的距離，好！來~我會拉很長喔！

是特技，她穿很短的短褲，腿很修長，就 這樣飛去快車道，就在那邊滾，後面都是

騎~車不戴帽

砂石車，結果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通常這

5432 做~愛不戴套

種車速很快，摔到地上一開始都很恍神， 所以我在想說能不能去騙她，其實我是妳

對嘛！就唱出來，就很簡單而已。接下來

男朋友。（全場大笑）這樣有沒有可能成

，我剛才講的，其實也說不上是社會關懷

就是周遭看得見或者是視而不見的有些東

程中看到的事情，給大家五分鐘去想一下

我會把它當歌詞念出來。好！你們要交卷

西，一直在發生，像我剛兩首歌，大林埔

，裡面有什麼是可以說嘴的，把它寫下來

了，我們要進入下一階段，哇！怎麼那麼

老漢的人魚線，就是我們用最直觀的方式

，就那麼簡單。好！你們先埋頭苦幹。寫

認真，把它洗一洗再唸，不然就知道是誰

看到的那個優點，雖然這個鄉鎮好像有酗

完就交卷吧！好想看！真是…不錯！像這

的，還要蓋起來。謝謝！你們給我那麼多

酒的問題，但不重要，我被人魚線感動，

個（開始讀出一些學員的書寫）

的歌詞，最後再一起唸。你是不是還沒有

我就寫人魚線就好了。像沿海路上，大家

交給我？

像發瘋一樣在那邊比快，不管男女老幼，

出門的少女要煩惱很多的事情（倪：這個

他們也沒有爭名次，尤其我記得騎最快的

想像空間就很大）

觀眾：不知道寫什麼？

騎得比重機還快，這個就是我觀察到的，

幻想貪圖別人的東西是不道德的，你的道

倪：一句話也可以，沒有在拚量的，又不

你要講這是最初步的社會觀察也可以。給

德不是我的道德 （倪：哼~）

是作文課。說不一定一句話就夠了，佛陀

大家五分鐘去想一下，在生活周遭，從床

你不覺得怪怪的嗎？你說怪那就怪囉！

不是有講一句話「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上起來，到你上學的地方、上班的地方、

嘻嘻嘻哈哈哈哈

，雖然你不知道祂在講什麼，但你只知道

事大概是二十幾歲的妹妹，她們不要命地

工作的地方，一定不可能是變化太多的路

祂屌爆了，就這樣。有辦法講出這句話，

線，起碼有兩、三種騎摩托車、搭公車、

倪：我就唸囉！反正這不是我寫的，我寫

坐汽車，不管怎樣都好，它總有一些…

的我也敢唸 很濕、很暖、很爽、很滑、很想 (此時有

洪意如：倪祥，Sorry！ Sorry！ Sorry

祂就是厲害。 陳：直接下一首歌。

人指出作者是xxx)

！ Sorry！ We must be going now. 我

倪：這首歌是對Bossa Nova致敬，對國外

們有重要的行程，我只能獻上我的歌詞，

倪：哈哈哈~竟然還有人嫁禍別人，怎麼

還有那些西餐妹、西餐哥致敬。《菜尾精

Sorry！ Sorry！ Sorry！ Sorry！ Sorry

會那麼下流。

燉小雜種》

陳：這才是最下流的招式啊！

感謝那些西餐爸西餐媽！

！倪祥，可以嗎？ 倪：接受，接受，接受，接受，拜拜！謝

精心烹調～奶油軟屌～！

謝你們前來，拜拜！ (全場大笑) 剛講那麼

倪：不愧是藝術家，果然是…。寫完的就

感謝那些西餐爸西餐媽

多，就是從床上起來到另外一個地方，過

可以給我，記得不要署名，你們署名的，

小火慢燉～鬆軟大鮑～！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109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但對我來講，最快樂的是像陳俊宇說的，可以很直接地創 作，因為這語言或語調本來就是我們母語，你要說台語 也好、國語也好，從小到大使用的，我統稱它就是母語，連 它腔調也是我們習慣的，我們寫的不管是小情小愛、社會大 事，小批判或大批判，在那邊酸來酸去也好，但這就是我們 真實的感受啊！＂ 感謝那些西餐爸西餐媽

風和月麗的深夜不要臉巨人叔叔～傷口痛

得很納悶，但是唱歌實際上可以讓我滿直

雜燴菜尾~精燉小~雜種

三更半夜哪兒找～傳說中的 小～護～士

接創作，主要目的還是騙糖果，講不出什

非死不可的醜照片牙齦先生~心癢癢

麼大道理。

為什麼說是小雜種，因為混血的最漂亮，

噢～～神奇i babe~ 盼那巨人人叔叔會歡

所以我們要感謝那些西餐爸跟西餐媽。

喜

倪：我不覺得我們的歌詞可以騙到有女生

寂寞三點半～好想吃滑蛋鮑魚粥喔

喜歡我們，因為畢竟我們的歌詞沒有站在

那大家可以看一下你們被洗牌後的歌詞，

叔叔舌頭有練過

女生的角度去出發，我覺得不可能。但對

這是我們最後一個階段，這個厲害的地方

不怕燙

我來講，最快樂的是像陳俊宇說的，可以

就是，有沒有人拿到自己的？有嗎？應該

叔叔手指有肥肉～不弄痛

很直接地創作，因為這語言或語調本來就

沒有吧？！那有點像，這感覺就有點像你

叔叔腦袋有智商

是我們母語，你要說台語也好、國語也好

們上色情約炮網，莫名其妙有人丟訊息給

不亂弄

，從小到大使用的，我統稱它就是母語，

你們，你們要怎麼回這個訊息呢？你們就

叔叔不眼高手低

連它腔調也是我們習慣的，我們寫的不管

寫在下面，有點像臉書或LINE突然一個

叔叔都會照顧到

是小情小愛、社會大事，小批判或大批判

陌生人加你，叮咚！(全場大笑) 就是突然

噢～叔叔啊誠實聰明變態又善良

，在那邊酸來酸去也好，但這就是我們真

出現在你智慧型手機，那你要怎麼回應這

叔叔功課好 不唸錯

實的感受啊！我們的歌聲也不是多厲害，

段文字，或許他長得很正、很帥，或什麼

你是我的 my angel

吉他也彈得爛爛的，但是它可能變成我們

東西很大、很吸引你，沒有關係！就自己

叔叔鬍子有刮過 不傷糖

溝通的方式，在一群人在吃飯或做什麼的

想像，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回應這段

叔叔不眼高手低 叔叔都會照顧到

時候進行，它又像打油詩，或像你任何可

訊息，你要寫一句也可以，也可以寫多一

噢～叔叔啊誠實聰明變態又善良

以想到的方式，我認為它是另外一種說話

點，你可以對這句話有無限想像，你看到

其實叔叔我害羞~只是肉太多

的方式而已。好！我講了那麼多廢話只是

這句話它可能是很正經或不正經，但是誰

其實叔叔我害羞~只是長太大

為了讓大家把東西寫完，那我們再把紙收

知道呢？或許他很適合你？不要想現在有

心思有纖細 溫柔又黏膩

回來。可以給我們五分鐘欣賞一下嗎？

這件事情，就當作是精神外遇，用調情的

反正這首就是社會寫實，不甘我的事，沒

陳：大家這時候想要唱歌嗎？也可以來前

心態去回應這張紙，就回應就好了。

關係！第一次誰知道啊！反正大家都是砲

面啊！一起玩嘛！

老公或老婆，男朋友或女朋友，都不要想

灰啊！大家都寫完了嗎？看到有人還在振

150

筆疾書，那我們再等他一下，看大家慾望

倪：我唸出來應該還好吧？！反正沒有名

陳：徵求一下會講台語的民眾。

有多強。

字。(以下朗誦現場學員寫的詞)

倪：會的人舉手，願意唱歌，怎麼會是丁

陳：討論一下唱歌可以幹嘛。唱歌可以幹

怪咖是天才 不是天才哪是怪咖 地球正被

丁，好吧！那你過來。那你們就繼續想吧

嘛？從高中的時候玩樂團，好像很容易可

怪咖攻佔

！我們就當配景配樂。社會黑暗小寫實的

以騙到糖糖，糖糖是什麼？真的可以騙到

《不要臉巨人叔叔》

嗎？可是從來沒有靠這項技能騙到過，覺

胖子不留油 瘦子不流汗 病得不輕 呷冷

喊休 呷休喊寒 世界顛倒崩壞 天氣熱 挖

你防什麼 你氣什麼 長官一句話 讓你九

鼻孔 啃鴨脖子 嗅腳丫 過一天 撩落去是

孔生煙 同事一個字讓你吃不下飯 可憐的

色眼 露心思 哈~竟還有我的舞台 跨藝系

你 愚蠢的你 何處惹塵埃 何苦傷自己 啊

啥都不想 啥都不做 還是啥都可想 啥都

！放了他們 放了自己 做個快樂人吧！

可做 打破體制 任你宣洩 胡搞瞎搞釋放

(倪：這個一定是上班族)

自己 不作正解 哈哈 此人免驚慌 毋驚 長 官到做作死 一切狗樣 假假假 那是我們

黃昏的海岸邊跑來跑去

真想過的日子嗎？大聲說NO~NO！

擋在路中間 幹什麼！好臭喔

那個一眨眼就便使我著迷的捲髮捲舌男

幻想貪圖別人的東西是不道德的

起泡的手掌 迴避的淚水 允諾的雙眼 忍

德不是我的道德 你不覺得怪怪的嗎？ 你

不住再看第二眼 才發現他眼睛有眼屎 好

說怪那就怪 嘻嘻嘻哈哈哈 安安！今年十

可怕！(全場大笑)

八高師大 外頭下雨有點濕

(倪：回得不錯，你已經約到他了)

不一定有魚吃

我咧！有一坨屎

你的道

一起炭烤說

(倪：老手喔！) 謝謝 活著真好 對阿！對啊！謝謝！謝謝 ！yeah！ 多虧雅虎，我多了很多網友 對

路邊的輪椅上掛著證明的殘障人士

啊！對啊！ 謝謝！

！出去玩我還推輪椅

(倪：不錯！你們其實都很有天分嘛！)

就飛吧

媽的

可是想去101大樓

(倪：這個畫面…怎麼感覺有點想把他推 狗屎狗屎堆滿天，更美妙彩虹出來

到101下面)

(倪：好奇怪) 很濕 很暖 很滑 很想 你在哪 快來！快來！ 界

跟我一起開心進到粉紅世

不要害羞 不要害羞 快讓我知道你的

心意 我要逃跑 我要逃跑 知道我的心意 就該來我的世界而不是你所構築的

(倪：好心酸啊！) (全場大笑) (倪：這個也好心酸) (全場大笑)

哦！ 愛是我最孤絕 但最純粹的心思 在中央公

說我就要動手

園的圓環

花不斷被更新

一個阿姨坐在輪椅上 前面有個臉盆 是真

(倪：這個人有點…不錯！)

是假？ (倪：這個輪椅跟剛剛那輪椅不知道是不

持車速二十五

是同一人，好像有點詩意)

就再六個紅綠燈會抵達目

的地 (倪：有些被劃掉，OOXX###…嗯！

倪：我們再今天最後一首歌，就結束今天

不錯！你們都很有天分)

的行程，這首歌就是一樣跟我姓倪的一個 女生朋友，她來到大林埔的藥局，看到這

出門少女要煩惱很多的事情

重要的是防

倪：我們還是可以再拉近一點距離，都要 走了，OK嗎？最後一次，反正唱完大家 可以飛奔，以後再也不會相見了啦！真的 ，所以就是把第二句唱出來，都已經演習 那麼多次了，對不對？！好！ 騎~車不戴帽 做~愛不戴套 謝謝各位！(全場鼓掌)謝謝你們的歌詞， 可能很有機會有下一首。

開得那麼漂亮

清世界

騷女懷春總是詩 軟硬兼施有層次 只要維

(學員鼓掌)

小櫻桃 好可愛 真的嗎？

自我中心唷！ 社會關懷 你不要再說 再 就動手吧！動手我才能看

先生～先生～你別泄氣！ 瞪著鏡子轉一轉 左一圈 右一圈 親愛ㄟ ～哥修蛋瓦計類！ 油頭抹啊！ 鬍子刮 回矇一望又是那飄配 少年兄（台語！ 趁那電火炮仔閃閃爍爍, 一口吞下, 人阿 ～～再度到了天堂！ 親愛的要再讓我等多久！ 親愛的要再讓我等多久！ 人阿～～再度到了天堂！ 垂頭喪氣不是辦法！ 搖搖晃晃不是辦法,！ Be a happy bird ！ Happy together 」！ 先生～先生～你別泄氣！ 瞪著鏡子轉一轉 左一圈 右一圈 親愛ㄟ ～哥修蛋瓦計類！

個東西之後就很白癡的去問，那個東西是

曬 (全場大笑) 剝蚵仔殼的阿桑才是王道

什麼？這是有點悲哀的故事，我們就直接

(倪：不錯！很實際這就是你觀察到的)

把它唱出來《做一隻開心鳥》

小嫩豬～倪祥與陳俊宇的相遇 陳俊宇，南藝大材質系畢業，於2011年初因為盲胞創 作與南藝大造型所的倪祥相認，在2011年底，倪祥邀 約陳俊宇合作了一個展覽，並在2012年底鬼扯 「失敗」時誕生了TMD計劃。 2013 年初由第一集『 TMD—老闆不爽免費吃魚』入選城市遊牧影展短片 組，春末的四月初陳俊宇和倪祥決定組成小嫩豬進行 社會觀察的音樂影像創作，目前尚在發展音樂的階 段，而他也在這時候改獲得新稱號為不要臉巨人叔 叔。2013的炎炎夏日，小嫩豬外掛「弱智獸支那賤 畜」參加魅色台灣彩繪比賽，以大林蒲工作戰一路過 關斬將，在最後輸給了小黑暗僅獲得第二名……。 2013跨年夜，小嫩豬首演獻給了「江山藝改所」。 2014年228首張ＥＰ發行限量150份。

“我們的歌聲也不是多厲害，吉他也彈得爛爛的，但是它可

逐字稿：蕭晴湘 文字整理：蔡佩桂

151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能變成我們溝通的方式，在一群人在吃飯或做什麼的時候進 行，它又像打油詩，或像你任何可以想到的方式，我認為它 是另外一種說話的方式而已。＂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媒介化的文明與藝術的未來》 資深藝評人王柏偉談真正存在於社會的有效力藝術是什麼 主講人：王柏偉（王） 時間： 2014.06.13 (五) 主持人：蔡佩桂（蔡） 地點： 116藝術中心

[肢體語言翻譯事件]

【媒介化的文明】

關閉手機，不要碰觸藝術作品、不要飲食

王：大家好，我是柏偉，兩年多前回台灣

在我們的世界跟溝通的內容中間，特別是

。接下來就鄭重的歡迎王柏偉，他是台北

，在柏林待了十年，我所謂的藝術生涯應

藝術品，都是透過一些特殊的東西被沉澱

數位藝術中心的研究員，有非常特殊的一

該是從柏林開始的。其實在歐洲的生活跟

下來。就像大家後方的牆面，倪祥在這邊

段學經歷：成大化工系，之後台大的國家

在台灣的不一樣，我養成了一個看起來不

寫了那麼多有趣的東西，如果他沒有寫出

發 展 研 究 所 ， 最 後 到 了 德 國

太好的習慣，就是每天要散步三個小時，

來而是用講的，或許給我們感覺就完全不

Witten/Herdecke的文化所博士，也策

所以我回台灣以後有一點不適應。有時會

一樣。當他用年表的方式清楚排列出來，

過國美館數位方舟《糾結：數位時代的群

利用散步的時間去看展覽，除此之外會特

你就可以知道他從幼稚園到研究所，「欠

聚生成》這樣的大型展覽，在藝評的著作

別花時間去看表演、聽音樂會…Hello!

打」的狀況沒有什麼改變。但當他用講出

非常多量。今天講座題目是：「媒介化的

Hello...

來，你可能會沒有感覺他的生命階段一直

蔡：今天現場有很多不同的朋友，所以我 們請到肢體語言的翻譯人員，請在活動中

文明與藝術的未來」，如果有聽不懂王研 究員之處，就請看後面的肢體語言翻譯人 員，謝謝。(下圖)

都這樣，或對於台灣兒童或青少年的人生 （肢體語言翻譯人員離開後，演講繼續）

歷程，可能會經過怎樣的方式與轉變，整 個制度的限制為何。在這個欠打的人生過 程當中，其實是跟某一種制度限制有關， 透過這樣的圖像表現形式很有趣的凸顯出 來。 不管是媒體藝術或媒介藝術，在台灣喜歡 用「媒體」的字眼，至少在當代藝術就是 處理觀念或表述內容是透過何種形式被呈 現，好比用影像、陶土、文字表現概念， 所以不同媒介的力道跟限制就完全不同。 藝術家最厲害的，或說某個人很有藝術天 分、在藝術上有很厲害的直覺，就在於他 可以去揉雜這些不同或特定的媒介，讓這 種媒介的潛能，可以用很漂亮的形式將張 力凸顯出來，我覺得一個好的藝術作品， 就在於那個形式可以把內容張力很清楚的 呈現出來。

152

講者王柏偉

所謂媒介化的社會，我們想要表示的很多

媒介化的社會，其實要講的就是這件事情

訓練是非文字的形式，是使用文字思考之

東西，都是藝術可以著手的對象，藝術的

，對於外在世界、作品樣貌的認識，其實

外的其他感官能力，並用其他感知方式把

專業就在於用什麼東西把他揉雜出來。好

都是被封閉在自己的認知圖式當中，透過

它做出來，這是我所理解的藝術內涵。

的藝術家可以讓張力越清楚的凸顯，對於

文字、影像概念、閱讀的理解，所以圖像

所使用的媒材、媒介，有漂亮的直覺、感

性跟文字性的思考，理解世界的方式就會

覺，可以揉得很漂亮，整合不同的媒材，

不同。透過閱讀所理解的世界非常強調溝

給一個有張力的形式，透過某種媒介表現

通、思考，要多唸書才知道事物的變遷，

藝術是不是可以預測的？短期的未來的確

出來。

才知道別人在想什麼；而圖像化的世界在

是可預測，倒不是預測他一定會怎麼樣，

【藝術的未來】

意的並不是你想什麼，而是在影像快速的

而是在一個時代裡預測我們主要被什麼東

在20世紀中葉以前，對藝術的想像一點都

變化當中，抓住重要的資訊。就像有誰看

西所限制，其實我們對事物的想像，主要

不媒介，所謂的媒體藝術以及廣義從媒介

《變形金剛》的時候，可以在每一秒內抓

受制於我們所使用的溝通工具。

的角度來理解作品或日常生活，大約是在

住他所有的動作、表情？

20世紀中葉以後，在這之前，大部分作品

完全沒有辦法，因為它超過我們視覺的限

如果我們也可以預測台灣短時間內藝術的

會在白立方、白色的空間展出，會把畫掛

制，我們只是透過蒙太奇的方式，專注在

未來，藝術市場短時間內仍然會是以繪畫

在中間，要求白立方式的美術館空間，甚

某幾個點上，把中間的連結用想像力補上

跟雕塑作為主導市場，也就是所謂的買賣

至是黑盒子，包括坐在電影院裡面，會要

去，為什麼可以補上去？因為我們習慣畫

，還是以繪畫跟雕塑做為主導性的力量，

求觀眾專注的面對眼前的影像或物件。白

面跳躍的方式。

這件事情是可以預測的，在不同的層面上 我們有不同的工具可以猜測這樣的未來，

立方的空間，他的預設是面對的作品有自 這也讓我想到了影像人類學或影視人類學

如果是創新的來源，大幅的創新我們或許

「你要用心看。」「心」就是你的媒介，

的一個case，就是放電影給原住民部落的

無法太有機會去預測。

在用心看的過程當中，你要學習某一些表

人民看，看完問他們看到了什麼，有人問

現的形式，就像再怎樣看都看不懂，得要

說：「雞為什麼在那邊跑來跑去？」因為

這幾年下來我發現藝術家對於自己做作品

經過別人提醒注意不同的色塊、線條，這

對他們來說雞是不能亂跑、是神聖的，於

都還滿有想法的，但是在此狀況下，社會

時才知道那個「心」要放在哪裡。所以當

是他就只看到雞在亂跑，但是雞根本不是

卻不知道藝術家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或

我已經先有了一個預期，我先知道應該要

電影重點，只是背景，因為他的認知圖式

是藝術家自己也不清楚在這個圈子裡的位

看什麼，我才知道我要看什麼，這是一個

決定了他會看到什麼東西。

置，特別是年輕的藝術家、藝術產業、藝 術工作者，都有這些疑惑。到底台灣藝術

有趣的弔詭，我的腦袋裡面先被指導「我 應該要看什麼」，我才會知道「我真的要

我們都是被「媒介」過的，我們在成長的

家的生態跟藝術環境，跟我所理解的國外

看什麼」。

過程中，被教導、被訓練，特別是藝術的

，有什麼不一樣？是不是一定要成為一個 153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己的本質、精神，就像我的朋友告訴我：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 我們的藝術圈好像太少關注到台灣的藝術 觀眾，其他還沒有進到藝術領域的觀眾，我覺 得這一群觀眾才是藝術圈的未來。對於這一個 轉折點來講，因為藝術可能對一般人來講太遠 ，太遠是因為藝術圈的朋友或我們自己，可能 沒有花功夫去想怎麼打開這個轉折點。＂

「國際的藝術家？」「成為國際的藝術家

希望在藝術圈被叫出名號，大家都仰望台

當我們的藝術家或對於藝術生態的想像是

」到底是什麼意思？

北的市場，仰望北美館。但台北不是一個

成為國際藝術家的時候，相對來講藝術家

這大概是台灣藝術非常非常焦慮的一個核

國際城市，他不像紐約、倫敦、巴黎、柏

的資源非常有限，公部門基本上沒有什麼

心關懷。

林、北京，藝術家在自己的工作室裡面穿

支撐也沒有創造什麼機會讓台灣藝術家長

著拖鞋，就會有國際級策展人跑到你的工

時間在國外駐點，他們甚至連一個在國外

不過其實國外的藝術家也很焦慮，他們也

作室裡，說要看作品，帶人來認識，在台

的空間都不願意幫你租下來，這其實非常

沒有很好活，全世界的藝術家除了少數，

北不會遇到這樣的狀況。

糟糕。其實他們可以在國外承租一個小型

大部分都是窮的。因為我在柏林住了比較

雖然台北或台灣藝術圈自己以為是國際，

空間，用國家的預算，租空間很容易，一

久，我的藝術家朋友們，不只是台灣朋友

但台灣的國際就是台北雙年展跟威尼斯台

年只要四到五檔台灣的展，台灣的藝術家

，而是世界各地到柏林去希望成為國際藝

灣館嘛，一般人制式的想像一個國際藝術

就有基本的展出機會，其實透過這樣的展

術家，他們大部分平常的時間是在餐廳打

家是被邀請參加台北雙年展、威尼斯台灣

出機會可以慢慢累積自己的觀眾群。再來

工，當waiter當waitress，當其他藝術家的

館，就以前到現在的例子來看，並不是這

就是找一位具有一定語言能力、對台灣藝

場記或助理，他們都有一份兼職。他們的

樣子，因為那跟放煙火沒兩樣，你只不過

術生態有一定了解的人，駐點在那裡就可

身分是藝術家，但必須靠其他工作來養活

出去了一次，你可以自我宣稱，但國際不

以了，可是我們國家長期沒有為藝術生態

自己，很少有整天掛著藝術家頭銜而不用

一定有看到你。

鋪好基本的硬體道路或是出國的道路，使

工作賺錢養自己的人，除非是在學校裡專 職當老師的所謂藝術家老師、藝術家教授 ，或是你本來作品已經紅到一個程度而很 好賣的藝術家，這樣就有可能不用從事一 些體力勞動。我在柏林所看到這群比較窮 、不是非常優渥的藝術家，他們會去做其 他工作，每天做六到八小時，每周四至五 天，其他時間拿來創作，當然這是辛苦的 。而這種生活也是最接近我所理解台灣藝 術家對「藝術是什麼」的想像：把藝術當 樂趣跟生活，會有有趣的作品產生，也不 會讓自己失去動力跟熱情，可以撐久一點 。 台灣的藝術生態相對來講有先天上的弱勢 ，現在國際藝術生態是一個城市政治的藝 術生態，以台北來說，好像整個台灣如果 154

得所有的藝術家、策展人或藝評，如果要

藝術生態其實有很大一塊處女地沒有開發

對於這一個轉折點來講，因為藝術可能對

出國要靠自己。

，就是台灣自己對內部的藝術欣賞。至少

一般人來講太遠，太遠是因為藝術圈的朋

我覺得這兩三年跟觀眾互動、跟家人同事

友或我們自己，可能沒有花功夫去想怎麼

藝術家只有靠自己是有點不夠的，藝術家

朋友在聊，會讓我感到台灣藝術市場很大

打開這個轉折點。所以我們可能可以在這

要有策展人或藝評，甚至要有一個經紀人

，當然那不是指藏家市場，而是指欣賞市

個契機上，開始去活絡島內的藝術欣賞風

當他的分身，幫他介紹自己的作品，讓藝

場。就是台灣的觀眾在幾十年的努力與經

氣，才是島內藝術生態的未來。

術家可以專心的創作，我覺得如果藝術家

濟增長，已經到了一個很有趣的轉折點，

花很多時間跟別人social，那他花在創作

大家看這幾年設計之所以會爬起來很快，

仔細去觀察同樣的文化圈、藝術圈，不管

上的時間會很少，縱使很會行銷，其實會

就在於台灣大部分人已經從單純經濟生活

是藏家或藝術家他所依賴的觀眾，會發現

讓他的作品不夠有張力讓別人注意。

，想追求文化生活階段。

像德語區的藝術家很少離開中歐跟東歐地

如果你想要當一個國際級的藝術家，很抱

說實話，我自己所理解的藝術，真的跟認

區或國家；韓國的藝術家很少在國外見到

歉，你在台灣的機率幾乎沒有。不然你就

識的台北藝術不太一樣，像台北藝術圈有

；日本的藝術家是搭著歐洲、美國或世界

是把對岸當成是國際，但是大家對於大陸

很多朋友有錯誤想像，認為要當藝術家非

對於日本和東方的好奇，來生存下去。其

市場夠了解的話，對岸到現在幾乎沒有任

得要當國際藝術家不可，如果我們追求的

實能夠這樣到國外的藝術家也真的不多，

何一個台灣藝術家，縱使是界仁、瑞中、

都是所謂國際藝術家、國際藝術市場或國

大部分的藝術家所倚賴的，還是國內的或

廣鳴，幾乎沒有人做過個展，也就是對岸

際藏家市場，以我自己的生命經驗，從一

是文化內部的市場。

是一個山寨生態，他也完全不鳥你台灣，

個不是藝術圈的圈外人跑到藝術圈來攪和

所以以為華文、中文的想像會把台灣帶到

的狀況，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可惜的狀態，

對岸，也是錯誤的想像，至少在現在，短

因為它是一個結構性的現實，不是想要努

期的未來是這樣。

力就一定達的到，它其實很困難。

蔡：那群同學在那邊吃火鍋或看手機很久

我們的藝術圈好像太少關注到台灣的藝術

了！他們都沒有在聽！我們剛剛已經宣導

這是就我個人的偏見來講，我覺得台灣藝

觀眾，其他還沒有進到藝術領域的觀眾

過展場內不可吃東西。(下圖)

術家不須要走國際藝術家的路線，台灣的

，我覺得這一群觀眾才是藝術圈的未來。

王：這也是我另外一個在想的問題，就是

煮東西給人家吃，所以美術館空間的定義

可是像台北以外的地方，像是台中、台南

我們的空間是要一個白立方式的空間、不

其實是看美術館如何定義它。好比徐文瑞

可以看到很多複合式空間，因為在台北以

能飲食的空間嗎？那麼有關「藝術空間的

做台北雙年展那一年，有一個作品就是歡

外藝術如果可以長出來，就會很需要複合

神聖性」到底是什麼？它是一個神聖的空

迎大家在美術館偷拍，美術館本身禁止拍

式空間的操作，像台中就很難依賴國美館

間嗎？如果是，它是蓋給誰？給藝術家還

照的限制，對徐文瑞來講是一個已經被大

把藝術群眾帶進來，因為單純只是告訴你

是觀眾？我們須要在裡面將藝術家當成神

家內化的限制，大部分經過美術館或藝術

藝術規則是什麼，什麼是好看的。對一般

主牌嗎？對我來說，這件事情就是看館方

大門時，自動會將自己的身體整備起來，

人來講，藝術是一個酒足飯飽以後的工作

的態度，他是一個館方設下的界線，看館

就是不能亂摸、亂拍。

，藝術是一項沒有吃飽就不會去從事的事

區；法語區的藝術家還是在使用法語的地

裡做什麼事情。

情，甚至沒有吃飽，沒有滿足其他的慾望 像台北跟台北以外的藝術生態之所以不一

之前，也不會想到精神面要提高到藝術層

樣，在於台北的藝術相對來講有更多的人

面這麼高。

在美術館內是有人煮過東西啊，這一次台

，所以藝術圈可以大幅度的分化開來，可

北雙年展策展人，就邀請朋友到美術館內

以擁有比較了解藝術圈、美術館的觀眾。

學員1：他們在吃火鍋不是一個表演嗎？ 155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方是否允許哪一種權利單位的人可以在這

[吃火鍋事件]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圖左：展場臨摹倪祥作品的同學

王：假設這是一個表演，他們就是拿來凸

是新的，我們這個時代在什麼意義下需要

學員2：主持人，你一開始就特別強調後

顯這個制度的媒介，也就是這個空間的行

繪畫？須要用手去畫？它還是有意義的，

面舞蹈者比手語的動作，後來她做跳舞的

為準則跟規範是不允許飲食；假如今天他

當代繪畫可能的張力在哪裡？我覺得它是

行為藝術之後，其實我們也都滿震驚的，

們沒有做這項表演，你可能不會意識到這

有未來的，不會因為有其他東西出來，就

後來想可能是事先串好的。後來你引出了

個空間有這樣一個規範。我的「意識到」

導致這件事情消失，只是它會被擠壓、移

那個點，就是他們吃食物這件事情，讓我

是說，你發現這件事情「跑出來了」，這

位，而移到哪裡就是藝術家應該要嘗試發

有一個疑惑，會不會跟剛剛那個是一樣的

個「跑出來」是說，實際上對某個制度、

現的事情，這當然是一個很困難的過程。

？但後來我覺得你的情緒上面滿真實的， 所以又懷疑你們師生的關係是怎麼樣的狀

體制的違反被凸顯出來，所以有很多隱而 未顯的東西或我們的習慣，他是透過某一

像今天的過程是屬於個人的行為藝術嗎？

態？還有王老師，你剛剛也一邊吃了麵，

種東西被呈現出來。

對蔡老師可能是，但對我來說不是。但是

然後就跟他們有了共業的關係，這會不會

它非常好也非常有趣，包括我在這裡講話

引起你在看待他們吃飯上的態度改變？

[臨摹倪祥事件]

的時候，我本來以為她在做手語傳達，後 來我發現不是的時候，我覺得這是一件非

蔡：我們之前的一位講者鄭勝華老師，他

展場臨摹倪祥作品的同學：對不起，我想

常有趣的事情，因為藝術跟所有其他領域

稱這個展覽叫做「展中展中展」，滿能夠

請問對當代藝術來說，臨摹還是不是一種

一樣，它其實走出這個門口就要面對所有

替這個展覽做很清楚的結構性解析。這個

方法？我以前的美術老師總是這樣教我。

社會現實，要面對宗教、經濟的挑戰。今

展覽其實在談論「藝術家或者藝術如何被

天這些行為可能開啟我跟大家聊很多事情

養成的」，透過一種層層不斷的醒悟關係

王：我所理解愈是好的藝術，愈是用最低

的契機，我對於這樣的一個過程非常的享

，去破解「到底藝術如何被產生的奧祕」

限的技巧跟資本，來做出最強的張力。要

受。

或做某種揭露，所以我一直對柏偉的演講

花大錢做作品大家都會，不一定是新的技 術，其實技術沒有新舊而在於它怎樣去表 現出張力。臨摹是不管是科學家或藝術家 都會做的事情，就像我做為一個文字工作 者我要去念很多其他老師寫的東西，對我 來說這就是臨摹。我要去學習他們想事情 的方式，這是概念上跟理論上的臨摹而已 ，臨摹絕對是學習的必經過程，這是苦工 ，只有經過臨摹才知道別人花了什麼努力 ，到底別人為什麼覺得這件事情這麼重要 ，或者這件事情為什麼在歷史上這麼重要 。 繪畫歷史很久，所以在找尋自己未來的時 候一定更辛苦，因為你沒有辦法怎麼做都 156

學員提問

非常期待，因為他要談「媒介的關係」事

鄭勝華：我想回到「媒介」問題，據柏偉

，不管是錄像裝置、互動這些，我們大家

實上就是在談「藝術是如何被生成的」。

的說法「媒介」的可能很多，如果把它聚

會發現它越來越來往一個環境性的設置，

焦，媒介有可能是我們使用的一個工具，

而不是一個單件作品方向發展，為什麼它

回應剛才柏偉的講法「台灣島內的市場事

一般會覺得媒介是中性的，只要幫助我們

越來越往一個空間式的、環境式、人必須

實上是非常珍貴的」，從今天各位的反應

達到目的，它是透明的管道，好像沒有自

被塞到裡面的狀況下發展，就在於我們越

確實看得出來這個珍貴是為何：大家對藝

己的意識，也不會影響我們。有趣的是，

來越被所使用的媒介所限制。

術的包容真的是非常非常大。從剛剛的手

媒介有可能不是那麼透明的工具，我們使

語，事實上我一開始講的是「肢體語言的

用時有可能被那個媒介改變，用不同媒介

最明顯例子就是Google跟FB的使用，他們

翻譯」，已經暗示它不是手語，而當它越

呈現所彰顯出來的差異是有趣的。我們一

大幅限制了我們對於外在世界的了解，每

來越誇張的時候，大家還是默默縱容這些

天會接觸太多的媒介，我甚至就認為我們

個人用Google演算法搜尋的結果是不一樣

事情一直發生。照理講，現場有人煮火鍋

就活在媒介當中，我們這麼習以為常的跟

的，因為它有cookie在抓點選的行為，所

那個味道傳出來時，應該要有一些人有反

媒介相處，可是媒介如果不是一個透明的

以透過運算的方式限制了你的搜尋排序跟

應，可是大家就是完全的包容，沒有人去

東西，我們怎麼知道我們所接觸的？我們

看到的東西，FB更嚴重，因為FB是以個

注意它。包括後面這一位在做臨摹的同學

是不是被媒介帶到一個它所設定的方向？

人、人際關係作為核心，Google還是以搜

，事實上臨摹倪祥這種個人式的生命史應

也就是說，我們在接觸這麼多媒介的過程

尋作為核心。

該是一件滿荒謬誇張的事情，可是也沒有

裡，是不是有些媒介本身就隱含可能的陷

人覺察有什麼奇怪或荒唐之處。從某個角

阱而我們沒察覺，而我們要怎麼察覺它？

蔡：時間的關係，大家到外面邊用茶點邊 聊吧!

度去看，或許台灣的觀眾，至少聚集在這 邊的觀眾對藝術的包容力真的非常大，什

王：我們的確被媒介帶到一個陷阱裡面，

麼都可以發生。但從另個層面看，這也許

我們怎麼察覺它，這個問題就是媒體藝術

就是某種社會的共犯結構，大家都沉浸在

在問的問題。整個二十世紀中葉以後，後

這裡面，等著別人來指出這件事情，沒有

來台灣廣義稱為媒體藝術，就是去把所謂

人要做第一位。

工具或技術、中性的世界，做出來給你看

鄭勝華回應

王柏偉 藝評人。主要研究領域為媒介理論、當代藝術史、文 化與藝術社會學、藝術/科學/科技（AST）。與人合 譯有Niklas

Luhmann所著《愛情作為激情：論親密性

的符碼化》（台北：五南）。現為台北數位藝術中心 研究員，東海大學與台中科大兼任講師

157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逐字稿：陳羿樺、李晏如 文字整理：李晏如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日常詩學 系列

《藝術家如何靠爸靠媽》 劉

星

佑

教

你

用

藝

術

愛

家

主講人：劉星佑 (星佑) 時間： 2014.06.14 (六) 14：00~15：00 主持人：蔡佩桂（蔡） 地點： 116藝術中心

講者劉星佑

想考南藝大的造型所，當時我很生氣，當 初你為什麼不考南藝就好。他說，要有作 品才能考造型所。當初讀大學沒有作品， 於是他想拍爸爸穿婚紗，媽媽穿西裝，這 樣比較有看頭，以我們家的經濟，這樣就 是最省錢又有效果，我跟爸爸當時的動機 ，是因為愧疚想彌補他，讓孩子完成他的 夢想，就是讀南藝大造型所，搞不好不會 考上他就會乖乖完成高師的學業，哪知道 竟然考上了，而且花很多錢，我才知道這 是災難的開始，有句台語說「頭剃了，沒 洗也不行了」，就只好順著他，他也常常 坐高鐵去看展覽，不然就是去採訪，記得 有一次他要去屏東，來回的車資都比稿費 還多，但他還是很堅持要做，他還去流水 席撿塑膠花跟裝飾品，每次去流水席請客 ，人家都是包菜，我們都是撿塑膠花回去 ，有的人很不解就說：「什麼時代了，還 星佑：今天的主題既然是「藝術家如何靠

星佑：這裡我講一下好了，我國中的時候

有人在撿塑膠花？」

爸靠媽」，我認為就應該直接地請爸媽成

，考上高中美術班，但後來發現自己有顏

「我兒子就要做這個啊。」

為該主題的講者。說服爸媽的同時，我以

料中毒的體質，我的臉很容易過敏，所以

「你兒子是在做什麼？」

「父母如何看待一位學藝術的孩子」為題

我爸媽很自責，那時候為了這個休學，而

「我兒子噢……」我也不好意思講「對啦

目，方便我爸媽來思考要講的內容。

沒有繼續念美術班，也沒有再繼續創作，

，他就想拿這個回去。」

想到這些過去情緒比較激動，所以講到有

我跟爸爸去山上採芒果、採筍子、滷豆乾

點哽咽，不清楚。

，都要配合拍照，而且他也都不幫忙，也

星佑媽：在星佑小時候，在小港的租屋處

把身體搞壞了，這就是兒子的生活。家裡

，常常在牆上塗鴉，屋子要還人家的時候

158

，還賠了兩千元油漆費，到了要上幼稚園

星佑媽：他臉後來留下很深的疤，讓星佑

很多負債，為了貼補家用，我學滷豆乾，

時，老師說他有天份，於是小學時就幫他

很自卑，性情大變，跟以前乖巧的星佑都

星佑也說他畢業後要賣豆干，他說這樣子

找美術老師，之後又學書法，參加相聲，

不一樣，我跟爸爸也都包容他的無理取鬧

寫文章也不怕得罪人。我是一個傳統平凡

常常帶他寫生，也得很多獎，因為星佑舅

，當中花了很多心血及金錢，積蓄都花光

的媽媽，我不懂藝術，家境不允許，我認

舅是美術老師，工作收入都很不錯，應該

了。之後，他讀鳳新高中美術班的普通班

為學藝術的人都不腳踏實地，只為自己，

可以往這個方面發展，一路上很辛苦，但

，大學沒考上台藝大視覺傳達系，為了國

不為別人著想，活在自己的世界，愛花錢

也滿順利的，國中就考上美術班，在他國

立大學，選了南藝大的藝術史學系，畢業

，我常常為了這個事情跟星佑吵架，我納

三的時候……（哽咽）

後考上高師研究所理論組，讀了兩年，又

悶地問，你同學都這樣過日子嗎？都不用

星佑爸媽的手稿

工作嗎？後來從星佑口中才知道，有的同

呢，只希望他能趕快畢業。

學是不用工作的，因為爸媽都有固定的生

我爸載的貨都是這個工廠送出來的鋼鐵， 站在板台上面拍攝的高度其實很高，我爸

活費給他，只要一直做作品，哪時候得獎

星佑：我媽應該在整我吧（笑），我媽提

每次開車在後面拖著一個很大的板台，那

都沒關係，家裡可以養他，星佑沒辦法讓

到的那些過去，其實是我研究所才面臨到

時候想，我爸可以不用再工作，享受被載

他把藝術當工作，他只能把藝術當興趣，

的狀況，藝術不能解決現實問題，對我而

的感覺，所以在板台上鋪了一個花園，在

我看不到未來，那些藝術家不用擔心未來

言，我就是想要解決，解決的可能不是說

這邊婚紗外拍。爸媽採收芒果會把剛採收

。星佑一直抱怨說，我們家就是沒錢，才

實質讓媽媽好命什麼的，我只是想讓他們

下來的芒果倒著放，讓芒果的枝頭的乳汁

要對人家鞠躬作揖，給人家擺笑臉，迎合

知道我在做什麼，與其跟他們講，不如讓

流掉，才不會傷了芒果，擺的時候覺得他

人家，想到這裡真的很遺憾，我現在一直

他們成為作品，要讓他們參與，我就得溝

們有種孕育感，因此就以這個為場景，拍

認為搞藝術就是「名」和「利」，不斷砸

通，得跟她講說我為什麼這麼做？攝影中

一個肖像畫般的人物照。這是滷豆乾的時

錢讓人家認識你，不然就是出國拿學位，

有收集來的假花，很謝謝我爸媽搜集很多

候，大家剛剛吃的豆干是在我們家廚房滷

有背景什麼事都好辦，成功的藝術家都是

，他們知道收集這個有用，又免錢，他們

的，我希望他們在滷的時候，請他們進行

這種人，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這樣，或跟這

就很願意。我爸爸是聯結車司機，由於快

扮裝的行為，我媽剛有提到，我爸沒再開

種人交朋友，我希望他能夠踏實、平安，

要退休了，我想在退休前一兩年記錄下來

車了，車齡有限，我爸年紀也大了，我媽

健康快樂。另外提到，為什麼我今天願意

，在小港車廠拍照，背後是一個鋼鐵廠，

就開始學滷豆乾，成為我家經濟的來源， 我爸這時候也開始賢惠了，就拍了一組這 樣的照片。在這樣的系列後，我開始進行 沒有扮妝，直接拍他們生活照的作品，這 是我爸爸在包豆干的狀況，拍的過程中， 我開始覺得我好像不用再靠爸爸媽媽來做 作品了，或許是我媽剛提到的那份對我的 愧疚感，一個沒辦法讓我念藝術的愧疚感 沒那麼強烈了，我似乎經歷扮裝那種有點 胡鬧任性的系列後，比較可以仔細觀察他 們的生活，開始發現比較多的細節，例如 像我爸的老花眼眼鏡啊，就是他自己拿了 丟掉的鏡框，自己把鏡片綁上去，我爸以 前在工作的時候手指斷過，那時候看著我 爸包豆乾的手，感觸還滿深的。上一個階 的題目，這時候請我爸爸來講一下，為何 願意讓我念藝術，為何願意參與婚紗的拍

星佑的媽媽

攝，我爸昨天剛擬好稿，請他來分享一下 。 159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段媽媽都整了，當然不能放過我爸，一樣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星佑的爸爸

星佑爸：各位同學大家好，今天不是要唱

個司機的不良習慣，我常說說一句話：「

鍛鍊，我研究所念了五年這麼久，五年中

悲情牌，只是叫我們拿麥克風，心裡很沈

我有很多理由喝酒，但我不能喝酒，因為

很大的力氣是花在跟家人的溝通。右邊照

重，我很少講話，開車的時候都獨來獨往

我口袋是空空的」，為了達成星佑的興趣

片是長壞的芒果，不會拿去賣，都我爸媽

的，南北奔波，本來今天要唱「為了十萬

跟理想，考南藝大的造型所，只要花最低

都自己吃掉，我看到這個，自己會有一個

元」，星佑找不到伴唱帶，所以昨晚才自

的成本，來實現他的理想，只要不違背良

投射，我很像那些裂開、長壞的芒果，裂

己擬一個稿。我退休後，現在是在開私人

心跟害到人，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願意

開的芒果台語叫做「被鬼打到」，意思是

轎車，當別人的司機，這講稿就是在等老

配合，這點點滴滴，我最深愛的老婆都敘

明明包的時候好好的，打開卻發現有裂痕

闆的時候寫的，是昨天日曆紙撕下來臨時

述過了，這一路走來，受到無數的困境和

，我覺得可能我就類似這種芒果，他們會

寫的：什麼是藝術？對一個勞工來說，是

煎熬，還好沒有把我打倒，目前我還是兩

拿過來自己吃。這是昨天晚上他們在趕稿

完全沒有認知與了解，當初只知道星佑對

手空空，今生今世為我名，希望在有生之

的時候拍的照，照片上可以看到我媽很生

畫畫很有興趣，就讓他朝這個方面去發展

年，去圓這個世間情，親情、友情、眾生

氣，因為已經兩點多了，我媽很不爽我還

，往後做個美術老師也不錯，誰知道環境

情，雖然我沒有什麼財力，但我有一顆真

在悠哉的拍照，而這是我爸在他房間擬稿

的轉變，讓他踏上這條不歸路，經濟的壓

心，和雙手，可以去幫助更多的眾生跟靈

時的照片。藝術家作品就是關乎著藝術家

力是我最大的瓶頸及挑戰。跑車是我的正

體，這一切沒什麼名利跟功德，只有道跟

想要如何被看、被說、被理解的一個方式

職，南北奔波，日夜顛倒，假日就回鄉下

心。最後，願星佑順利畢業，拿到學位，

，那是我覺得當代藝術最有趣的地方，大

整理筍園跟芒果園，這是我的副業，有季

讓我們全家都能走修行這條路，幫助更多

學念藝術史，很愛東方書畫，直到我知道

節性的，這麼辛苦的打拼，收支還是不平

眾生，希望在座各位先進，心量要大、久

當代藝術其實有一個圈子，有一群藝術家

衡，或許這個原因，讓我沒有機會養成一

量要大，久量就是長長久久，延續下去，

還「活」著的時候就會被討論，這件事情

做善事，說好話，謝謝大家。

很吸引我，重新燃起了我創作的那份心， 外加自己可能有一點表演慾。我的作品被

星佑：我爸這些話平常在家裡講的時候，

看的時候，最常被問到的是：「你怎麼樣

我會很生氣，就會覺得又拿佛家語壓我，

說服你爸媽拍的？」，遇到這個以外的問

很多衝突點跟我爸媽講的點一樣，在家時

題，其實有時候很難回答，例如他問：「

候我就會不耐煩，說我做的東西，是虛名

為什麼要這樣拍」、「然後為什麼要扮裝

、造業，聽到這些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些問題我覺得都是問題，但就有種

最近我能靜下心來準備畢業，我想可能是

你在戳我的感覺，我把我們家遇到的那種

我妥協了，我也一直在調適，直到我最近

狀況，很直白地暴露出來，但是暴露出來

才能夠找到自己，經過這種跟爸媽磨合的

，當然是願意被談，但是我覺得被談的那

星佑的作品

160

星佑：有一次在他們參加同學會的時候，男女對唱卡 拉ok，很即時、現成，我立刻拿起手邊的相機趕快把 它拍下來，就他們平常唱歌的樣子

因為就算他們看不懂攝影作品，也不能否

為我用手機錄的，沒有很完整，但那個最

定自己曾經參與過這件事情，我那時候有

關鍵的那一吻我有拍到，我爸媽最愛跟人

點暴力地在做這件事情，我相信一路受科

家炫耀：「我兒子那麼大漢了，還會對路

班體制教育上來的人，多少都會遇到。沒

」，對他們而言，好像很驕傲，我想，我

個狀態是很不被信任的，外加每次在談這

遇到的人，是幸也是不幸，他可能少了一

平常也這麼不愛幫忙，跟他們出去讓他們

個作品的時候，我覺得我的狀態很不穩定

些機會認識很多事情。以上就是第一次跟

逞個威風也不錯。以上是我拍作品的過程

。

我爸媽同台的分享，其實也是藉著我爸爸

與原因，謝謝大家。

現在比較好了，三年前我的心情非常複雜

和媽媽回應這個展覽，以及我所認識的藝

，甚至連我怎麼跟我爸媽溝通，怎麼樣半

術圈，進行某種「靠爸靠母」。

蔡：有沒有現場人要跟我們分享，或是有 什麼問題？

哄半騙做這件事情都說不來。我爸媽也是 因為這個講座的關係，才有機會用文字梳

現在讓大家看一下錄像作品，就是我爸媽

理、發表自己的一些想法，因為她們之前

唱歌，因為他們很愛唱歌，想說就讓他們

學員1：剛聽星佑的爸爸媽媽講，我好感

只是口頭說：兒子在「起肖」，父母跟著

唱個夠，但是得穿婚紗唱。（放錄像）這

動，這麼真誠地描敘自己孩子成長的歷程

「肖」，他們只會口頭帶過，沒辦法用文

是我爸唱他平常工作時就會哼的歌，而我

，以及他們跟孩子之間，為孩子所做的一

字細細的書寫，今天有這個任務可以跟大

媽很愛鳳飛飛，就讓他唱《我是一片雲》

切努力，我覺得是非常真摯的情感，我覺

家分享，就是一個成長，把這關過過去這

。這一系列之後，有一次在他們參加同學

得星佑非常幸福，能夠讓爸爸媽媽這樣。

樣。我講的這個創作方式，我希望它不是

會的時候，男女對唱卡拉ok，很即時、現

在今天社會上其實有很多父母，當發現孩

一個放諸四海皆準的方程式，此外，我希

成，我立刻拿起手邊的相機趕快把它拍下

子跟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期望不一樣的時候

望可以借由作品，思考到不止自己跟家人

來，就他們平常唱歌的樣子（放錄像）因

，有時候會放棄，有時候根本親子關係愈

的關係，而是更多面對社會之於藝術環境 的問題，一般人都會說，自己是自己作品 的第一個觀者，可是對我而言，我一路長 大，我覺得我爸媽是我作品的第一個觀眾 ，因為小時候畫畫的時候，我爸媽會鼓勵 說，這作品很好啊!我到長大才意識到原 來第一個觀眾一直都不是我，是我爸媽， 等到我爸媽有一天無法認同我作品的時候 ，我就是有一股衝動，想把他們拉進來，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161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來愈遠，好像到後來就沒辦法彌補了，所

我希望我們今天這個小小的展覽，如果有

比較不擅長語言的溝通，所以拍這件事情

以我真的是非常感動。我覺得星佑這麼大

一些小小的成就，那就是把這樣子的人給

對他們來講還滿困擾的，他們只讓我拍背

了，還能夠跟著媽媽去活動，這真的很難

凝聚起來。

影。星佑的爸媽可以讓星佑這樣拍，對我

得，現在我叫我兒子陪我去參加我的同學

爸媽根本是完全不可能。我其實也很想去

會，他死也不肯的。我真的感受到透過藝

學員2：我是想回應的是，整個聽下來星

記錄，因為我爸媽的工作其實也是日夜顛

術的創作，讓彼此之間更深層地去對話，

佑對藝術的省思，是開啟了或是間接影響

倒，他們是磚場的搬磚工人，半夜一、兩

我覺得這真的是一個非常棒的創作的題材

了你跟爸媽關係的一個契機。我自己的爸

點就要去磚場，把剛燒好很燙的磚，搬上

。我想，現代藝術是什麼？就在你的生活

爸也是貨車司機，你們的契機是你對藝術

卡車，然後載到工地去架磚，我爸媽就是

裡面。我剛看到星佑爸爸願意穿那個新娘

的省思，我跟爸媽的關係之間，則是我媽

一起去做這件事情，然後也因為年紀的關

的衣服，在那邊讓星佑這樣拍，真的很不

媽生病。我只是想回應，也許藝術沒辦法

係，體力沒了，反正就是也很辛苦。我想

容易，真的是很感動，我覺得星佑應該會

對你有什麼直接的效益，但是我來高雄念

，因為媽媽生病，也想說引導她記錄自己

一直對父母親的付出非常感恩。好，謝謝

了藝術之後，其實它改變了我的個性，改

的情緒起伏過程，在她好轉的時候。可是

。

變了我對很多事情的態度，其實這默默也

因為媽媽書也念得不多，記文字對她來說

影響了我跟我爸爸媽媽互動的關係，雖然

很困難。但是今天看到星佑的形式，我覺

蔡：還有沒有人要分享？剛剛跟我們分享

不是實質地可以提供經濟上的支援。我覺

得我還是很想記錄他們，也許是工作，也

的這位陳惠美老師，是雄女的退休老師，

得慶幸的是，對星佑來說，對藝術的省思

許是媽媽生病之後，由好到壞的那些轉變

我都稱她是高雄的地下藝文推手，默默地

開啟了你跟爸媽不同的互動形式，那我則

，我會適時地提醒我自己，要從他們舒服

替高雄的藝文做了許多工作。優人神鼓來

是因為媽媽患了憂鬱症，她生病之後，家

的角度，習慣的角度，然後要考量他們的

高雄演出，她一個人可以傳奇地賣四百張

庭的關係變成要從這個點開始去思考，重

個性，所以鏡頭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比較

票。她也是高美館導覽義工，從高美館有

新思考爸媽的婚姻關係、我們子女的態度

棘手。

導覽義工以來，她就一直在導覽。她也在

，但在這些之中又因為接觸藝術，我有了

戒治所幫一些菸毒病犯進行美術教育，這

一些新的了解方式，如性別的議題等。星

星佑：我現在也很少拍了，最近我就是請

些通通都是義工；八八風災的時候，哪邊

佑以錄影的方式記錄跟爸爸媽媽的互動，

他們兩個用手機拍彼此，所以我不用再跟

有泥濘，她就一馬當先地去剷土。我只是

我則不是出於創作的需求，而是剛好有一

著他們，他們現在很愛用手機，還會line

想說，高雄有一些人默默地在做這些事，

個作業須要去拍一個微電影，我爸爸媽媽

我，既然那麼愛用手機，就好好學怎麼用

162

手機拍照，用他們的視角去看，現在我的

這麼棒的作品。剛才整個過程我非常的感

們是你的寶貝。我要向兩位致敬的，這真

做法是這樣，我應該可以適時的讓我爸媽

動，第一個想到的，是我的學生，真的很

的很棒。

去學會科技這個東西。

希望學生可以看到這樣子的作品，可以因 為這樣子的作品，他們可以去深入了解他

學員1：我想提醒一點，對星佑爸爸媽媽

蔡：不曉得還有沒有人要提問或回應的？

們自己跟父母的關係、跟家裡的關係，我

為了來參加今天這樣一個活動手寫的那些

我也稍微介紹一下這一位，高雄女中現任

覺得這個部分是我們今天不管教任何的科

手稿，剛剛我也非常感動。星佑你務必把

的美術教師劉癸蓉老師（劉），拿過非常

目一直想要做的。可是我們真的看到台灣

它們保存下來，就像保存文件一樣。我要

多教材設計比賽優選獎，也是非常重要的

教育有一些問題存在，不管在孩子的人格

跟星佑爸爸媽媽講，那就是你們參與了兒

藝文教育工作者。

、態度上面其實都有很大的問題，所以每

子的創作，那個東西是很珍貴的，務必要

一次出來做這樣的接觸的時候，我都希望

讓星佑保存下來。

劉：我要先跟星佑的爸爸媽媽致敬，真的

有一些東西可以帶回去給我的孩子們，或

非常感動，覺得你們所做已經超越父母該

許星佑與爸媽可以到我們學校跟學生演講

蔡：還有沒有人想要分享的？其實星佑只

做的事情，我看到很深的愛，我覺得這個

一下，雖然有一個難度。爸爸媽媽有一般

有把他的冰山一角秀出來，還有很多隱藏

作品對我來說，非常非常的感動，我看到

父母少有的特質：即便在這麼困難的環境

版，他是我這學期週五課堂最大的樂趣跟

父母對兒子無私的愛，就是要完成孩子一

裡面，我看到你們滿可以娛樂自己，我覺

感動的來源。我自己個人從展覽「藝術家

切的願望。剛才有幾幕我覺得很棒的是，

得這部分在人生方面很重要，我看到爸爸

養成之道」開跑以來，一直不斷地在打這

由於我坐的位置，爸爸媽媽在念稿的時候

真的對媽媽有很真誠的情愛在，我覺得很

場的宣傳。如果暫時沒有的話，我們準備

，我一直看到你們親手寫的手稿，這一幕

難得，結婚這麼多年，還可以這麼真情的

進行下一場，也讓大家醞釀一下情緒，或

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非常棒。原本我看到這

流露，所以我在你的作品看到很多的東西

許可以反映在下一場的作品當中。

題目嚇了一跳，對我們來說稍微白話了一

。也許我們這些學員都有一些人生經歷，

點，但是佩桂老師講，媽媽會來，我是因

可能會與學生看到不同面向，因為我們自

此而來的。我其實很想要了解什麼樣的家

己也是做父母的。你真的有一對非常偉大

庭，父母會這麼願意支持小孩，可以做出

的爸爸媽媽，你真的要好好珍惜他們，他

劉星佑 1985年出生台灣高雄，來自甲仙滴水坑，熱愛第一代 星佑的作品

的神奇寶貝，對明清書畫格外有感，情有獨鍾蔡明亮 的歌舞片，偶爾磨墨臨帖，無品草筆。目前關注電 影、數位媒體的跨領域特質，挑戰該跨領域特質「作 品」的書寫，並嘗試古代書畫的當代詮釋，努力朝策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展與藝術評論方向前進。

逐字稿：陳羿樺 文字整理：劉星佑

163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日常詩學 系列

《每一種藝術的邊界都是詩》 詩 人 吳 俞 萱 教 你 生 活 在 無 詩 的 當 下 主講人：吳俞萱（吳） 時間： 2014.06.14 (六) 15：00~16：00 主持人：蔡佩桂（蔡） 地點： 116藝術中心

吳：在我們進入討論之前，先來聽一首「 萬能青年旅店」的歌曲《秦皇島》，因為 歌詞裡頭提到我們黑暗的心會「遮蔽我們 」也可能「照亮我們」，就像我們生活之 中本來就蘊藏了獨特的詩意，如果自我遮 蔽，我們就看不見它；如果我們願意自我 照亮，隨時保持身心敏銳，就能看得見它 。「詩」不只是文字的排列，也是我們觀 看平凡生活的不凡洞見。現在，每個人試 著來分享那些出現在生活裡的詩意時刻。

學員1：我想到最近兩個讓我有點失落的 記憶，前陣子我騎機車，看著遠方有一群 人在練習跑步，他們跑過來，好像要接近 我，結果後來發現那些人不認識我，離開 我的時候，我覺得好失落喔。另外一個， 有一次我在過馬路，跟我一起走的另外兩

左一為講者吳俞萱，與學員聆聽歌曲中

個人，我以為他們彼此不認識，就一起過

忽然被孤立出來的時候，就會產生清晰而

眾之下，在這個白盒子式的展場當中，坐

馬路，然後他們兩個突然開始聊天了，才

異樣的存在感，那確實也是一種「發現自

在那邊吃火鍋。各式各樣的料端出來，吃

發現他們兩個不是不認識彼此，我覺得我

我」的詩意時刻。

了非常非常久，卻沒有人理他們，照理說 在美術館裡是不能吃東西的，像火鍋這種

好像被排擠了。我以為我們都是陌生人，

164

很冷的走著，後來發現他們很熱絡。這兩

蔡：我來講一下昨天的情況好了，我不知

有煙啊、水氣啊，又是各式各樣的沾料，

個失落讓我到現在印象還是很深刻。

道這樣算不算詩？但對於詩的跳接的本質

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在展場中發生。可是

，我相信多少有一些。昨天的活動其實設

他們火鍋料都快吃完了，我覺得他們的戲

吳：我猜想你把「詩意」聽成「失意」了

計得還滿用心的，很多同學要做游擊戰，

都快演不下去了，卻沒有人出面制止他們

，不過，你說的兩個經驗都關於一個人原

比如說，星佑跟去年高雄獎新媒體類得主

，也沒有人對他們吃火鍋的行徑有任何反

本和世界渾然一體，沒有特別的情緒，但

王宥婷，第一次現身做行為藝術，大庭廣

應，大家只是看著講者進行他閒聊式的演

就是巡視另外三個展場，因為我從來沒有

蔡：我再稍微補充一下，其實晏如這件事

要出面制止你們，引起一些糾紛來讓大家

以工作人員的身份去巡邏展場，八、九點

情也可說是完全自主，他自動去承接這些

注意這件事。我開始指責他們說，怎麼可

才去，那邊晚上沒什麼燈光，三間展間又

事情，又把承接的工作轉化為詩，我覺得

以在這裡吃東西呢，大剌剌的吃火鍋會不

有特別的味道，我並不排斥。每次去巡，

也許正是這樣的原因，他才可以在這些東

會太過分了；我開始罵他們，先是小小聲

我還滿喜歡周圍是熟悉或陌生的藝術品，

西裡面找到詩。好像有天我去拍照，太陽

地講，想引起週邊人的注意，可週邊的人

再加上特殊的光線，有詭異的、平均的、

已經下山，大家知道美學角落其實不是真

還是都不看我們，不理我們，所以我就在

或投影燈式的，既然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

的展場，所以它裡面只有十燭光那種小燈

那邊來來回回地走，一方面想要製造出我

巡視工作，我就把那段時間，當作是我每

泡，整個天都暗下來了，作品只靠微弱的

想揪舉他們，但又不好意思的樣子，一方

天跟那些藝術品的相處，只有我自己的，

燈光照著，那確實很奇特，我覺得很接近

面我又覺得這個閒聊辜負我們的用心，而

沒有人可以擁有的經驗，那種氛圍對我來

晏如講的那個狀態。後來我又去再拍，我

生著悶氣。我內心有兩種情緒在交雜，所

說還算滿詩意的，只是有一點點恐怖跟危

想要找一個不同光線的時間，所以是大中

以呢，到後來那些學員都搞不清楚我們這

險。有一次真的太晚，就抓了兩個學妹保

午，非常炎熱，我在美學角落的日式房屋

些，到底是不是設計的橋段，因為我責罵

護我，有點刺激，在很特殊的時間之下，

，木造的屋頂裡，全身的汗真的像雨水一

他們吃火鍋的情緒太真實了。我不知道這

進去那個特定時機所佈置的空間。我覺得

樣流下來，我本來是一個不太流汗的人，

樣算不算詩，兩種不同情境的情緒，被扭

那個展現出來都是很立體式的感觸，還有

所以那個片刻有種很奇特的感覺，我也說

曲在一起。

味道，作品在空間上蔓延的視覺性。

不上來，某個程度上回應晏如所說的。

吳：兩股力量糾結的時候，造假的角色形

吳：當我們熟悉了某種生活模式，或待在

學員3：我平常很少接觸藝術這一塊，我

象反而填入了真實的情緒，這就像是一則

一個安全的地方久了，心就容易磨鈍，偶

上禮拜來這邊幫忙拍照，拍完照之後，鏡

「創造」的隱喻，創作者總是要在理性的

然去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反而能夠遇見平

頭蓋放在口袋裡，我忘記這件事，因為我

調度和直覺的反應之中，找到平衡點，弄

常無法看見的風景。詩本來就無所不在，

平常很少來接觸這一塊，所以我回家到另

假成真、化虛為實。

你無意找它，它會來找你，只要你把自己

外一地去赴約的中間，都覺得剛剛好像是

的心打開，就能接收得到。

做夢，沒有很真實的感覺，等到工作人員

學員2：我想分享我最近每天晚上的工作

跟我說，鏡頭蓋好像在我這邊，我才發現 165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講。我看不下去了，就跑去告訴他們，我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它真的在我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來的一霎 那，真的有種「哇」的感覺，然後開始回 想。我那天聽到的講座是關於學運，還有 西瓜、最後是唱歌。對我來說是匪夷所思 的，我覺得講者在講的這些事情，我很不 知道要做什麼樣的反應，因為一般我聽演 講或座談會，聽完會有條理地知道他們要 講的，但上次我參加的，我就完全不知道 要做什麼反應。我還在努力理解當中。 學員4：其實我的生活都是一成不變，就 早上起來叫小孩子，然後開車帶著孩子， 因為他沒睡飽，很體恤他，整個車子就要 很安靜，開始一天的生活。開車的視線是 平的，但那天我的視角往上轉45度，在開 車要轉過來這條馬路，我就看見不一樣的 風景。就是我本來一直這樣開，要看車況 ，但突然一抬頭就看見整個阿勃勒，我再 抬頭才發現有風，所以我看到的時候，真

天我開車很震撼，我從來不知道我的視野

式，我覺得大自然自己很微妙，它會用它

的是在下黃花雨，那個鏡頭到現在，整個

只要提高一下，整個風景就變了，所以那

的方式提醒你，比如用風，最近那個黃花

畫面是黃色的，那天讓我的心情超級好，

天覺得人生很美好。

實在開的很囂張，就是在紅燈的時候，我

就只為了那個畫面，讓我很感動，讓我很

那天看到有一陣風，把黃花給吹下，每個

平凡的生活循環裡，有花出現。還有一次

吳：遮蔽我們的，是我們自己的眼睛；讓

人在那個瞬間頭就抬高了十五度，看著一

，高美館拐彎出來，都是草皮，但那天的

我們看見的、留在心裡的，也是我們自己

大片的黃花飄下來，那個畫面很像電影場

畫面是紅色的，鳳凰花，只有一棵，拐彎

選擇的。電影《駭客任務》有人拿了兩顆

景，大家也沒有一個口令，就因為那風讓

過來的整片草皮上就一棵鳳凰花，因為微

藥丸給男主角，一個是藍色，一個是紅色

那個空間的花撒下來，大家抬頭望的樣子

雨，整個花就打落下來，下面都綠的喔，

，要他選擇吃掉其中一顆，繼續活在原來

很整齊，我覺得大家也沒有主動或是刻意

上面就一圈的紅色，那個畫面超級美，落

的安全世界，看不見任何真相，或是活在

，是大自然的微妙，可能是氣候變化的關

下來一圈很像圓規畫的，紅色配著那個很

危險而美麗的真實之中？男主角選了紅色

係。另外我印象深刻是木棉花，它開到很

鮮綠的綠。還有一天，我自己去看展覽（

的藥丸，再也回不到過去，當他吞下藥丸

誇張掉滿地，有時候我很晚回去，就看到

指藝術家的養成之道），中午沒有吃飯，

之後，他說眼睛很痛，對方告訴他：「因

地上一片雪一樣，它如果沒有動太大或掉

看完作品之後，因為展場有老的窗戶，木

為你從來沒有打開眼睛認真看過，所以這

到地上的話，我是會忽略的，因為它在那

頭的，我記得有上框，我望著四維路，尤

是你第一次打開眼睛。」我們每個人都會

麼高的高度上面，又是被包裹在那個夾裡

其第一間展間，看出去是一棵樹上面有粉

漸漸發展一套固定的感知世界的模式，那

面，因為自然的變化讓它自然飄落在你的

紅色小花，那一個窗框連那一棵樹，連後

會侷限我們認識這個充滿變動的世界，我

視野內，主動來找你，量又夠大，所以你

面模糊的馬路，就是一幅好美的畫，所以

們以為自己在看，其實只是輕輕晃過，沒

走在路上它也會飛到你的腳上，我那個禮

我就像是看了兩個展覽，一個是窗裡面，

有留下深刻的感受和省思。

拜，要嘛，腳就會碰到那個小圓球，要嘛

一個是窗外面，所以那天雖然沒吃飯，還

166

，就走進那一堆像雪的東西，我覺得不是

滿恍神的，但那個印象很深刻，這些畫面

學員2：我想要回應老師剛剛講的，因為

一個一個烙印，像老師剛講的那個，打開

人有時候會有些原因，你就忽略或忘記你

某些開關，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所以那

要改變你的視角，或是你觀看這世界的方

我主動找它，是它主動來找我。 蔡：我有一次看到雪花的情形也是類似的

它不知道為什麼慢動作地在我面前飄，我 就看見那個六角形，真的看得到，因為雪 的結晶本來就是六角形，那是我在英國的 時候，我的宿舍房間在三樓，我不曉得是 風的走向還是什麼原因，就整個慢動作， 慢慢地飄，慢到我可以看到雪花的結晶形 狀，這不容易用肉眼看到，因為一旦碰到 東西，就會立刻消失，不是我故意要看到 的。 學員4：我想要分享一下，剛剛講的是顏 色的畫面，我覺得高雄最有味道的是吳寶 春麵包店前面那個走廊，在那邊散步真的 有麵包香耶～那個味道非常非常濃郁，我 們常看書上會說，那條巷子有飄麵包香， 但我們從來沒有實際經驗過，我有幾次在 吳寶春的大樓附近，有時候騎車、有時候 散步，真的是高雄最有味道的一條街，麵 包的香味很迷人，因為它是純粹的麵包， 所以真的是香。早上出爐的時間去，很幸 福的感覺。 學員5：提到味道我想到，我不同時節回

討論中的學員

甲仙，味道落差很大，五、六月回去的時 候，會有芒果開花，多到有點臭，那個芒

，採完一天的梅子累得不得了，搭客運回

，到那個地方去很麻煩，但這是工作沒辦

果花多到會臭，有點發酵了，一開始味道

來高雄，剛好到旗山，以後一大堆人進來

法。它是一間非常小規模的公司，是一對

會有點清香，等到花盛開的時候，味道是

，很擠，那些阿公阿嬤，他們都是到旗山

夫妻在經營。那個太太告訴我說，你看起

有點腐臭的。等過了六月，到七八月以後

去買菜，然後嘰嘰咂咂，我很喜歡聽那種

來很封閉，因為我非常客套，有一套制式

，甲仙瀰漫著筍酸味，中間那陣子也會夾

談話的感覺，覺得很親切，我在旁邊就會

的對話方式，「你好，我是某某；謝謝你

雜破布子加醬油的味道，筍酸跟破布子是

很俏皮地跟他們對話。我印象比較深刻的

，再見、掰掰」，太太好像有點嚇到。對

同個季節，很明顯在地方流竄，然後可怕

是，我們生活每天都到固定的地方坐固定

我來說就是工作嘛，與每個人都是工作上

的味道是，不是那季節的味道，非旺季的

的事，突然間讓自己進到一個不一樣的生

的關係，擦肩而過很簡單，沒有什麼，不

時候，我們家倉庫打開，去年的筍酸撲鼻

活模式的時候，突然會有很深的平常沒有

須要特別多說什麼，不需要多餘的關係。

進來，在冬天的時候聞到，那個筍酸的味

感受出來的感覺，你會覺得好享受噢。

但那個太太突然這樣講，後來又對我講了 很多話，有鼓勵也有建議，我覺得很溫暖

道不像剛煮好的味道，是隔了一年已經發 學員7：我在九如路上，看到一整排的紅

，那個地方雖然很遠，但我覺得那一趟非

式，竄出來，藏不住。去年的筍酸很老辣

綠燈，同一個時間亮起來，我忽然覺得說

常值得。

。

，我們每個人好像棋盤式街道上的棋子， 紅燈就停下來，綠燈了就走，為了生活前

學員6：我很多年前曾經當過安寧病房的

學員6：我想到上個月，跑去那瑪夏採梅

進下一步。我的工作禮拜五是最忙的時候

志工，有一個七十幾歲的阿嬤，她是肺癌

子，我印象深刻的是，因為我不喜歡開車

，要跑很多地方。有一個地方是最偏遠的

末期，我走過去，不經意地講出一句話來 167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酵過後，像一個老人，就是用很幽微的方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阿嬤，妳年輕一定很漂亮！」沒有想

個還跟他吵架。後來才發現我爸工作是跟

吳：回頭來看，我們剛才每一個人分享的

到這句話竟然讓她整個心都打開了，勾起

領帶無關的。我長大才發現，他的工作沒

詩意時刻，可能跟新奇的經驗有關，也可

了她很快樂的回憶，她竟然跟我說了一個

辦法養活我，我都已經快三十了，還要人

能跟轉換的心態有關，只是在尋常的生活

多小時，我說：「阿嬤，我下個禮拜再來

家養不好意思，但還是會有不平衡。我發

裡面調整觀看的角度。還有人說的是，自

聽你的連續劇好嗎？」可是我下禮拜去值

現他即便知道，也沒有做出我想像中很嚴

己沒有特別做什麼，卻願意接收那個撞進

班的時候，翻開我們安寧病房的紀錄，那

肅的反應。我也想到我媽第一次當媒人，

來的意外。所以我們知道，只要稍微讓自

天我記得是八月十八，我看到八月十九的

我上禮拜幫她記錄當媒人，原來我覺得我

己敞開來，去稍微感覺外面的世界和自己

往生者，看到阿嬤的時候，呆在那裡，我

媽不會講話，但我卻發現如果我口考的時

的感受，本來總會輕輕滑過去的東西，好

想前一天她還跟我講那麼多話，看起來好

候，能像我媽一樣厲害就好了，她可以問

像也有了拯救自己的某種力量，成了我們

像狀況非常好，怎麼會隔天就往生了。我

一些我覺得很難啟齒的問題，譬如說你們

可以實踐的詩意生活。

想，我們不經意的一句話，好像對某個人

聘金要多少，我不知這種話要怎麼問才會

會有些情感上的作用，我也一直記得當下

不尷尬，但我媽竟然什麼修辭都不用，就

學員8：我想提自己的經驗，關於突發性

對話的氣氛。

直接問了，而且氣氛沒有我想像中尷尬，

看見平常沒看見的事。昨天晚上，我清理

她會說，我就很實在啊，今天來就是要問

我們家水缸，我們家後面工作室有一個很

學員5：我講我爸媽好了，因為我一直覺

這個的，不然媒人也當得不好意思。我突

大的水缸，之前裡面有種植物，後來植物

得我爸媽活得非常不詩意，覺得他們活得

然覺得她的實在，是她最厲害的修辭，我

死掉了，還有水在裡面，我擔心裡面會有

很不敏感。直到有一次，我講了一句話，

想了各種很華麗、委婉的詞藻，頓時都讓

蚊子，就去跟我爸爸講，他說裡面有養魚

那句話就是我爸沒有工作，那是跟我媽講

我覺得很不堪啊，我媽的實在就是她最厲

，我想，那把水換一下，所以我就去把水

話的時候，我爸好像偷聽到，我說我爸沒

害的武器。

缸裡的水舀出來。因為水缸滿大，一開始

工作還一直這樣要求我，我講這句話時，

你稍微可以看到底下，下面比較暗，有植

不知道我爸在房間，等我發現我爸的感傷

我好奇的是，爸媽都曾經年輕過，他們在

物爛掉沈積到下面。我開始舀水的時候，

，我有點罪惡感，我發現，我爸對生活的

還沒有結婚前，當情人的時候都有詩意，

因為我攪動，整個水缸都看不到了，水缸

感性是放錯地方，是用在我身上，那時候

我爸媽有一堆情書，我曾經看過一封信，

的水越來越少，當我把水缸的水舀到快見

我有這種感覺。我爸沒有罵我，他在思考

是可能很日本大男人主義的那個爸爸寫的

底的時候，終於看到一條魚，是一隻紅色

他做一個爸爸，我在房間聽到他偷哭，頓

，裡面內容很多是不切實際的話語，現在

的魚，我發現那隻魚，是我們家養在門口

時覺得我爸很娘，因為我覺得我爸不是這

看起來很難想像他們有過這種浪漫的想像

院子，另外一個比較小的魚缸的，只是它

樣的，這是我對爸爸的錯覺，或是我把對

。我媽以前聽《橄欖樹》我也很難想像，

後來被拿進來了，我從來沒有發現它。然

爸爸的想像放在他身上，我小時候甚至一

因為我對那個歌的想像就是靈氣、時尚感

後另外一件事是，我跟一個不算朋友的人

直以為，全世界的爸爸都是打領帶上班的

，她應該要聽鳳飛飛。我媽沒有詩意是為

應該算是第一次見面，他念生死學，在大

，所以父親節時我送了一個紙折的領帶給

了孩子，因為有了詩意她無法養孩子，所

學的時候，不知怎樣聊到死亡這件事情，

他，而且還是超大的，我以為他會戴那個

以我覺得好像是交換，她的詩意交換了活

我想到說，好像我們一般會覺得死亡這件

去上班。他沒有戴，我還很失落，為了這

下來這件事情。

事很有距離，是因為它可能跟我們距離太

“詩其實無關形式，存在於閃現的真實之中。一個地方如 果是真實的，它就會輕觸渴望。詩不在外面，就在我們自己 的內在世界。只有內在的浩瀚感，才能給我們某些關於可見 世界的表達所具有的真正意義。＂

168

遠，讓我們沒辦法去思考它，但我後來又

我們可以主動掌握它，有的時候它是自己

就能同理萬物的存在，好好看著一片菊花

想，有可能是因為，它跟我們距離太近，

跑來，引起我們的感覺，有的時候我們看

掉下去，發現它的速度，感覺它跟空氣的

也意識不到它，就是如果你東西距離太遠

到它但不以為意……，這些自然的運作就

關係，或是它怎麼旋轉，不去評斷它。我

的時候會看不到，就在你眼睛前也看不到

會構成我們整個人的樣子。當一個人的心

們如果可以不帶成見地跟世界相應，就能

。

靈越麻木，他對別人就越冷漠，但我們若

脫離生活的常態，進入並回到生命的狀態

要好好活下去，勢必要對許多現象漠然，

。藝術家就是用不同的形式來表達他們所

吳：小孩對世界的整個認知沒有受到規訓

否則我們對所有東西都有感覺就會承受太

察覺到的真實生命。

，所以沒有相對的概念，他們的畫就是他

多苦痛，因此自然會長出一層殼來保護我

們理解世界的方式，他們不需要有個真實

們。但是，我們若沒有感受力，就會錯失

說到這裡我們就會發現，詩其實無關形式

客觀的景物在面前也能自由地捕捉那些景

生活裡面很有生命力的東西，那感受力其

，存在於閃現的真實之中。一個地方如果

物在他們心裡留下的形象，所以他們會把

實與「詩」相連。或者，我們可以說「詩

是真實的，它就會輕觸渴望。詩不在外面

某個在他們心裡很龐大的形象畫得很大，

」是一種眼力，像是心靈的眼睛，它跟「

，就在我們自己的內在世界。只有內在的

彷彿近在眼前。我們在心裡接收或留存一

真實」也是連在一起的。真實的東西沒有

浩瀚感，才能給我們某些關於可見世界的

個東西，不一定是距離的問題，有的時候

美醜善惡之分，當我們打開心靈的眼睛，

表達所具有的真正意義。沒有比生命本身 更偉大的藝術，這個聚會，我們攤開自己 ，細讀潛藏在我們身上的生命之詩。挖掘 的時刻我們就已知道，每一種生活、每一 種藝術的邊界都是詩。當每一種生活和藝 術去到最遠的地方，就會跟詩連接在一起 ，就會成為詩。很多人覺得詩是空想的東 西，但我覺得詩是很紮實的行動，我們不 斷身心敏銳地觀看世界、反省自己，才能 真正地接納差異，將自己變得更寬廣更深 刻，為自己行動，為世界行動，帶來生命 的創造。

吳俞萱 高師大跨藝所就學中。曾任職全人中學、台南文化局 《交藝情報》執行主編。現任誠品書店特約作家、中 央電影研究室「放映週報」專欄影評。獨立策劃了兩 百多場結合文學與電影的藝術沙龍，持續至今。曾獲 國藝會出版補助，高雄文化局創作補助。著有詩集《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交換愛人的肋骨》（逗點文創結社出版）。

逐字稿：陳羿樺 文字整理：吳俞萱

169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 無 知 老 師 的 美 術 課 》 我 記 「 藝 術 家 的 養 成 之 道 」 在 弔 詭 沙 龍 沙龍主人：蔡佩桂（蔡）

時間： 2014.06.07 (六) 19：30 ~ 21：30

沙龍成員：沈郁琪、黄偉豪（小人）、吳姿樺、羅笙豪、李晏如

地點： 弔詭畫廊

文：李晏如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 研究生

“如果洪席耶 (Jacques Rancière) 還算是個流行的名 字，時髦的文青就該知道自己最好受教於無知的老師。 尤其，無知老師教無用的藝術，豈不是絕配？本課程/ 沙龍讓此美妙的狀態發生，讓不學無術的藝術觀看方式 ，充盈感官：看的、聽的、觸的、吃的、聞的…＂ 弔詭沙龍活動文案

作為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研究生，主

Ignorant Schoolmaster）的概念與態度，在

想法必須透過「轉譯」，與藝術相關道理

修中國美術史的我，參與了《無知老師的

體系內時時保持批判性覺知，在包容異己

結合在一起，唯有經過這一層翻譯與領悟

美術課》這場沙龍。

且保有各自尊嚴的相互交流下，其實「無

，連結或象徵才能達成，也就是洪席耶引

知」的精神便在於能忽略人所謂的無知，

用Guy Debord景觀的概念，說明種種的學

放棄陳見與既有立場，讓不同角度的人看

習是在「翻譯」跟「反翻譯」之間。

反芻師曰： 反思藝術教育與展覽形式的身體行動

到不同的世界而有所交流，強調「無知」 這個聳動字眼實際上就是製造兩個不同領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在自我批判的前提

域的交往，在反覆的揚棄或辯證中才能拋

因此面對藝術，我們有了「沈郁琪：太陽

下，探討作為一種體制的藝術教育與當代

下陳見，於是師生在學習過程中成為積極

花學運告訴我的藝術之道」、「黄偉豪：

藝術展覽形式，並藉由傅柯關於真理遊戲

的參與者，使學生批判地思考自身，不僅

Rap跟你尬」、「吳姿樺：藝術家的保養

的四種技術：生產技術、符號系統技術、

思考他們與和課堂教育的關係，還包括思

之道」、「羅笙豪：藝術之用－畫布打羽

權力技術、自我技術，呈現藝術家不同的

考與社會的關係。

球法」、「李晏如：從製作快速麵包比司

創作層面。而《無知老師的美術課》是展 覽臨時存在的移動空間，它作為一場弔詭

吉中領略的藝術之道」等，不同觀賞或創 以上，我記下師曰。

沙龍，是劇場也是課程，一方面象徵該展

作之道。有別於文字解說或圖像詮釋藝術 ，五個代表不同藝術意涵的身體行動，提

一、活動準備

供另一種領略藝術的視點。

身兼演員與畫廊觀者雙重身分，揭露藝術

從自身與課堂教育的關係出發，在同學們

接著，在思考自身與社會的關係中，每個

教育中教學者與學習者的知識權力關係，

各自不同的生存狀態中，有饒舌音樂歌手

人將自己的生存之道聚焦於「藝術與生活

提出當代藝術展覽形式中所容許的不同藝

、藝術教育工作者、文化行政工作者、暫

」的連結。首先「沈郁琪：太陽花學運告

術聆賞模式。

離職場及退休模特兒的兩位專職學生，由

訴我的藝術之道」，回應「藝術行動、藝

覽向外擴展，走出校園，積極爭取曝光， 另一方面這一場行為藝術的表演，讓師生

170

每個人從自身擅長的領域切入，發展出一

術介入社會」的功能，接著在「黄偉豪：

佩桂老師，即策展人，擔任了沙龍主人，

項身體行動或表演與藝術聆賞相呼應之處

Rap跟你尬」，透過饒舌帶有節奏與押韻

身體力行洪席耶「無知老師」（the

。此時「無知老師」提醒大家：

的說唱方式，既俚俗又流行的詩句快速唱

誦，帶有叛逆格調的文學性，傳達藝術挑 釁、對話的概念。繼續在「吳姿樺：藝術 家的保養之道」，揭示藝術也如同日常生 活的保養美容，對藝術家而言，經營個人 形象成為強調整體藝術的時代裡，不可或 缺的自我技術之一，對觀眾而言，則訴求 個人自身，藉由濕紙巾卸除表面上的防衛 心，敷上面膜讓焦點集中於視觸覺感知， 透過層層「歸零」的藝術思考之道：回到 自己與放下一切。對藝術自身而言，這一 層隔離讓藝術與生活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 ，從生活出發卻要從中與其區隔，雖遠猶 近，既疏離又親近。後續「羅笙豪：藝術 之用－畫布打羽球法」則以輕鬆幽默的姿 態，藉由休閒運動的實際運用，嘲諷藝術

藝術怎麼會沒有用呢？

覺到自己被說服。即使藝術有用如香蕉，

功能性的範疇，藝術的本質性與精神性

【沈郁琪:太陽花學運告訴我的藝術之道】

但我還是不知道我們要如何才能理解藝術

VS.實用性與美化性、個人與社會、有用

，或許要理解沒有用的藝術，最好的辦法

無用的二元論。最後「李晏如：從製作快

正當老師煩惱無用的美術如何教導時，學

就是透過無知的老師，讓我們這個時候一

速麵包比司吉中領略的藝術之道」則以沉

生沈郁琪一句堅定而強烈、由弱而強的反

起來讀讀法國哲學家洪席耶的東西。

穩帶有禪意的步調，帶領大家體驗一場儀

詰問句回應此時的困惑：

式般的烘焙實作，藝術的元素、媒材、形

莊子人間世云：「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

式、意涵隱藏在使用的圓形容器、潔白的

藝術怎麼會沒有用呢？藝術怎、麼、會沒

知無用之用也。」藝術的作用實際超越了

麵粉、幫助膨脹的泡打粉、海鹽中和的檸

有用呢？藝術很有用啊！至少，陰錯陽差

世俗的標準，是脫利益的存在，是顯發生

檬水、提味的黑糖蜜之中，藝術與生活的

之下，學運有了太陽花變成象徵，想起了

命本身，提供另一種觀看世界的方式，「

連結處處可以發生，只要願意領悟，自製

太陽花你也會慢慢理解到學運。藝術讓我

無用之用，是謂大用」在此不言而喻。

比司吉就能讓這個可能性產生。

們記住了這些事情，甚至太陽花它有了新

二、沙龍講座 煩惱無用的美術如何教 堂開始，由清脆不繁雜，響亮不喧鬧，讓

的花語，然後香蕉也有它新的代名詞，它 也叫做太陽花（現場笑聲），所以藝術怎 麼會沒有用呢？我覺得藝術非常有用啊，

為為何理解無用的藝術要透過無知的老師

它讓大家記住很多時代的事情，……我覺

？此處「用」與「知」其實意有所指，談

得藝術是有用的，至少太陽花跟香蕉讓我

到經濟上的產值，藝術無法發揮此效用，

們記住了學運這件事情。

談到知識淵博的灌輸，無知老師不具備這

人沈澱身心靈的大自然音樂取代上課鈴聲 ，扮演無知老師的沙龍主持人蔡佩桂，緩

講課/宰制相對於對話/啟發

項特質，那藝術的用與知何在？沙龍主持 藝術有用如香蕉，咀嚼藝術的滋味

人/無知老師援引洪席耶〈被解放的

緩地訴說一段肺腑之言的教學感慨，全場

觀者〉這篇文章：

鴉雀無聲，更襯托出這段沈重的深刻

無知老師妙語如珠、畫龍點睛的總結，透

表白： 作為一個美術老師，最近真的非常疑惑， 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教藝術到底有什麼用， 也經常懷疑藝術的用途。看看太陽花學運 ，經常懷疑在這裡能扮演什麼角色。同學 也不來上課了，藝術到底有什麼用？根本 沒有用，這些話又不能讓別人聽到，課到 底要怎麼上？

過一句看似笑非笑的話語裡，邀請在場觀

文中談到的重要概念，“the Ignorant

眾認真咀嚼抽象隱喻的藝術滋味，即興創

Schoolmaster＂，無知的老師，乍看似乎

造一場的參與性藝術。

如同東方諺語所言：與其給他魚，不如給 他釣竿。即你應該教他如何學習。但是洪

請大家一起來咀嚼藝術，讓你的嘴中留下

席耶的觀點不是這樣，因為不管給他魚還

香蕉，喔不～藝術的滋味，這樣我才會感

是釣竿，你都還是在灌輸他一些東西，而 這不是無知老師該做的事情。洪席耶在這 篇文章當中提到兩種學習方式，一種是我 們熟悉的灌輸式教育，也就是老師知道學 生不知道的事，而且老師知道『學生不知 道』這件事情，所以老師可以將他所知的 種種知識灌輸給學生，如果學生認真學習 就可以考到滿分。另外一種方式是自然的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母語式的學習方式，每個人都有經驗， 母語是在生活中不知不覺學會的；這種學 習方式的另外一個例子是學徒制，如中世 紀的金匠、鐵匠技藝是透過在老師傅旁邊 不斷的觀察摸索，自然而然學習到的。 沙龍主人蔡佩桂

171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黄偉豪饒舌

黄偉豪：所以現在請你舉起手，跟我一起晃

Rap主動出擊：學習不是單向而是相對

來說是隔離、中介的概念，也就是你沒有

劇場的，常常演出的時候，觀眾都是自己

【黄偉豪：Rap跟你尬-part I】

辦法跟真正世界相處在一起，因為有這個

系上的。從莎士比亞、王爾德演到易卜生

景觀將你跟真實世界隔離，所以這裡預設

，沒想到鼓掌最猛烈的都是系主任。所以

緊接著，黄偉豪用饒舌的方式提醒無知老

了一種二分法，就是你只能知道外在世界

我常常在想，民眾到底看不看得懂，他們

師，我們不是一群等著被點醒、被宰制的

的片段，永遠不知道真實世界在何處，預

還比較想要看，後宮甄嬛誰得寵。Yo

學生。

設了一個原鄉的存在，一個烏托邦及美好

～曾自以為是劇場人，所以要有志氣，演

的過往。我們與這個世界永遠有一層隔閡

到最後發現自己，實在太自溺。所以哥吉

Check it out！現在我們聚集在弔詭，聽

與無法跨越的距離，所以有些事情是無法

拉的電影，你會覺得好恐怖，哥吉拉出現

著蔡老師的教誨，讓我用饒舌來靠杯。

翻譯的，雖然我們誠心交流，但必須承認

在劇場上，變成了吉祥物。 Yo Yo～每次

Yo Yo Yo～ 老師有學生永遠不知道的東

在有些部分上，彼此無法互涉，這種不可

看羅密歐朱麗葉，都覺得超佩服，羅密歐

西，但學生也會提出老師沒想過的問題，

翻譯的距離必須存在，否則我們最終都是

都死掉了，最後還能跑出來謝幕。雖然如

好比生物老師知道，貓的生理構造，但養

同一面貌，也就無趣了。

此但這就是劇場，劇場本來就是假，我們

貓的學生可能，比老師清楚怎麼逗貓。因

要去想，其實劇場最早的歷史，是一種儀

為經驗不同，所以各有自己的體會，所以

洪席耶在此並非要重複居伊•德博的「景

式，是要能夠參與，才會有它的意思。所

學習應該不是單方面，而是相對。Yo

Yo

觀」概念，而是要透過劇場跟觀者之間的

以現在請你跟我舉起手，跟我一起晃，當

好比洪七公教楊過，沒經驗的打狗

關係探討，將其推向正面的意義。劇場常

我說打破，你們就說劇場打破、劇場打破

棒，而楊過斷臂的經驗，領悟了黯然銷魂

被賦予政治意義，尤其在德國浪漫主義之

，好的我的躁鬱症發作完畢，老師可以換

掌，像小龍女教周伯通，怎麼指揮玉峰，

後，像布萊希特「史詩劇場」或亞陶「殘

你講。【作詞者：黄偉豪（小人）】

而周伯通教小龍女，左右互博的武功。如

酷劇場」都賦予劇場政治的能動性，前者

果教學只有灌輸沒有反饋，那「老師好」

告訴你劇場之外的真正現實，後者將觀者

靜坐觀看並非被動，而是不能翻譯的翻譯

，會變成舉起右手說，「元首萬歲」。所

拉到劇場當中，似乎都賦予了觀者知的權

性

以我認為，老師學生彼此互相影響，就像

利。然而洪席耶要顛覆這樣的概念，他認

觀眾也能參與的劇場，所以現在請你舉起

為這樣的劇場還不夠醒悟，畢竟這兩人還

在洪席耶賦予景觀概念的正面意義下，沉

手，跟我一起晃，當我說打破，你們就說

是有一種老師的姿態，他們來啟發、點醒

默成了金，雄辯則成銀，沉默是否能成金

教育打破、教育打破。其實我有點躁鬱，

你，給你一場當頭棒喝，讓你知道必須要

在於它的時機是否恰到好處，一刀兩面的

老師抱歉請繼續。

醒悟，必須要求讓台上演員與台下觀眾位

駕馭不易，「無知老師」的拿捏更是挑戰

Yo～

置對調。因此，布萊希特讓你知道劇場不

，或許逆向思考事件的雙面性，能跳脫既

洪席耶援引居伊•德博（Guy-Ernest

過是場虛幻，而亞陶讓觀者與演員的界線

定的價值認定：

Debord）的「景觀」（the Spectacle）

模糊，這樣的方式還是一種灌輸，只是給

回到課堂，沙龍主持人/無知老師繼續談

你魚或釣竿。

著洪席耶，談到他提醒我們，常被視為是

我們很容易設定很多種對立的觀念，比如 劇場的觀者是被動的，他只能觀看，他永

現代式批判代表的布萊希特（Bertolt

Rap再次反擊：劇場沒參與就沒意思

遠不是知的主體。所以觀看跟行為者/認

Brecht）與亞陶（Antonin Artaud）之劇場

【黄偉豪：Rap跟你尬-part II】

知者、外表跟真實、被動與積極主動等等

概念其實為另一種灌輸形式，這又讓我們

，都被認為是一種對立。但是洪席耶想告

陷入一種困惑，似乎上對下的灌輸無所不

Rap在此時成了另類形式的主動提問，強

訴我們這一層「景觀」，在真實與虛幻之

在，能動性彷彿天方夜譚：

調學習過程中不斷思索、澄清，連結自身

間的這一層隔閡，事實上有可能是一種「

經驗，想必無知是學生求知的權利，而無

翻譯」。也就是，當你靜靜坐在那邊觀看

知的老師則有忽略學生無知的義務：

時，有可能心理已經起了某一種變化，就

洪席耶很認真地提出這一篇爭議性的文章 ，他透過一個很深的概念在講居伊•德博 的「景觀」，這個有點難的流行用語簡單 172

Yo

像現在聽我說話，也許你們已經經歷了感 Yo Yo Yo告訴大家我的大學時期，就是念

受的重新分配。所以靜坐不是一種被動性

，很可能已經起了一種不能翻譯的翻譯性 ，就像學徒默默學會他的技能，啞啞學語 的孩子默默學會他的母語，因此，我想只 有無知的老師才能夠教沒有用的美術，這 兩種東西大概是一種絕配吧!

三、活動過程 【吳姿樺：藝術家的保養之道】 吳姿樺帶領在場觀眾集體圍成圓圈後，發 下面膜，讓大家陸續敷上。一開始，所有 人面朝圓心，閉起眼睛沈澱思緒與自我對 話，接著張開眼讓自己能在眾目睽睽下摒 除任何雜念，體會看與被看的心理效應。

面朝圓心，沉澱思緒與自我對話

再來，全體轉身朝向周圍畫作，觀看，此 時白面膜成為第二層媒介，消除眾人外在 面容的差異，凸顯眾張白臉下的五官與作 品觀照。最後，取下面膜，摺疊並擦拭手 、腳、關節處，讓精華液能夠物盡其用不 浪費，讓聆賞的精神饗宴伴隨保溼滋潤的 皮膚，內外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羅笙豪：藝術之用－畫布打羽球法】 由羅笙豪帶領的跨藝寫生隊，來到了集體 敷面膜的空間，被眼前這幕「大家都長得 一模一樣，反覆的圖案，對稱的造型，完 美的光線」所吸引，「羅老師」提醒夥伴 趕緊把握稍縱即逝的難得「景象」。羅老 師接著提議將完成的「作品」好好地「使 用」一番，他走著走著瞧見兩件作品之間 的空白牆面有一顆羽毛球，取下後，寫生

轉身朝向周圍畫作觀看

隊用畫布開始打起了羽毛球……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趕緊畫下這稍縱即逝的難得「景象」

畫布變球拍，藝術真的無用嗎？

173

表面下展覽：市民的藝術技術課程

運動後，拋開俗世凡塵打坐休息

水比例的乾濕濃淡，手力道的捏揉摺壓

檸檬水加海鹽，體驗藝術的酸、鹹

表面的裂縫有如作品的缺口，是有意義的開口 可適當加入、解讀、詮釋

“透過脈絡的錯置，讓日常生活中很簡單的行為產生新的 意義，行為藝術就在這裡誕生。＂

【李晏如：從製作快速麵包比司吉中領略

座談會後Q＆A

的藝術之道】

為藝術就在這裡誕生。像他自己在菜市場 觀眾：有關「轉譯」的部份，重點反而不

的情境當中從事一個行為藝術，必須把他

隨著羽球運動進行到一個段落，我提醒大

是做什麼，因為做什麼都可以，只要是透

的語言轉化成菜市場的人能懂的語言，原

家，累的話不妨轉換心情，於是引導大家

過轉譯這件事情。可以再清楚說明轉譯的

先他說「賣的東西是藝術品」，沒有人理

鋪上牛皮紙，席地而坐，拋開俗事凡塵，

過程嗎？

會他，可是同樣的行為，當他告訴別人「

打坐休息。我告訴大家「餓的時候是無法

174

常生活中很簡單的行為產生新的意義，行

這是一顆有法力的西瓜，買回去可以防小

思考藝術的」，暗示了此次比司吉製作，

蔡：如果以創作過程來說，我以今天下午

人」，就有辦法和菜市場中的人溝通。所

從做法說明到傳送食材的過程、等待出爐

在學校進行的「好動系列」工作坊為例：

以一模一樣的東西，透過語言的轉譯，菜

的片刻、品嚐檸檬水的單純口味，或加入

從早上，劇場工作者曾靖雯帶我們啟發身

市場的人就參與了他的藝術行為。最後，

海鹽的獨特滋味等，都將不斷連結藝術的

體跟藝術潛能，也就是透過劇場肢體語言

第四場是倪祥與陳俊宇的小嫩豬樂團來上

相關道理。亦即，透過比司吉「轉譯」藝

開發方式，來認識藝術與看待藝術家。接

課，在這個過程產生激盪的最高點，因為

術的語言，藉由情境的營造產生新的意義

者，以一小時很快速地掌握影像話語權。

這次邀請的學員大部分是婆婆媽媽們，她

，讓藝術的概念發生在生活的每個細節裡

然後，有一位校友陳冠穎回來帶我們做行

們都來自「高尚」的行業，如教師，從托

，從中體會藝術的獨特意境。

為藝術，他教我們透過脈絡的錯置，讓日

兒所到高中的教師都有，雄中、岡山國小

的老師之類的，她們來參加我們這個教育

，我可以看出他同時有一種興奮與遲疑。

或藝術家也好，轉譯的權力似乎是被做大

局登記有案的研習活動，另外的主要來源

我跟他說：「你的觀眾不要永遠都只有地

了，這該如何檢視？

是高美館志工。這堂課於是產生一個很明

下樂團能聚集的那一批年輕人，這樣其實

顯的衝撞，因為小嫩豬的語言是非常極端

沒有產生任何新的東西。」昨天晚上，已

蔡：其實洪席耶的觀點就我看來最浪漫的

的年輕人語彙，他們一直逼迫在場的所有

經非常晚了，他還在FB上留訊息說：「

地方，就是它沒有辦法被檢視。一般人可

人唱他們的團歌，這個團歌其實只有兩句

學姊，你真的有看過我們的歌詞嗎？你確

能會認為，每一位觀者在看戲是非常被動

歌詞，說起來好像不難：「騎車不帶帽，

定我們這個ok嗎？」像他這麼敢衝的人還

的，比如大家剛剛默默地看著我們在做比

做愛不帶套」。

是有這種焦慮存在，可見這一堂課真的產

司吉、喝著檸檬水，是很被動的行為。但

生很激烈的衝撞。

洪席耶其實是要推翻這個概念，他認為觀 者不是完全被動的，因為在這個人心中發

根據倪祥的說法，這只是很日常的一個事 實罷了，如果大家可以選擇，就會選擇他

我們的「好動系列」工作坊，從第一場曾

生了美感或者說是感性的重新分配。然而

們的歌詞所陳述的狀況，我想這是非常有

靖雯帶我們解放身體，到最後一場倪祥逼

，我們沒有辦法衡量這個重新分配，觀者

道理的。可是當這個日常的事實搬到檯面

迫我們做真正的解放，也就是關於性的解

在心理用他過往的經驗對台上的演出進行

上，衝撞就會產生。大家根本不敢跟著哼

放，很多解放開始的地方，讓我們發現我

了多少翻譯，我們不得而知。比如一位參

，其實，歌詞打出來的時候，我觀察到連

們連說都不敢說，這種種衝撞正是洪席耶

與倪祥課程的高美館志工，她本來從不敢

倪祥自己的臉都紅紅的。這堂課就是兩個

的「轉譯」發生的契機與過程。

講那兩個很一般的字詞，參與後還是不能 夠自然地說得出，但這中間到底有沒有變

不同階層的人在那邊進行的有趣碰撞。事 實上，邀請倪祥來教我們唱歌時，他是一

觀眾：藝術不是我們想像中那麼狹隘，藝

化，我們無法得知。這是洪席耶觀點中最

口答應的，可是當他聽到學員群的來源時

術的邊界是很廣的，所以不管是放在觀眾

浪漫的地方，也是最有革命契機的地方。 【※圖片出處：弔詭畫廊】

“從第一場曾靖雯帶我們解放身體，到最後一場倪祥逼迫 我們做真正的解放，也就是關於性的解放，很多解放開始 的地方，讓我們發現我們連說都不敢說，這種種衝撞正是 洪席耶的「轉譯」發生的契機與過程。＂

李晏如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研究生，主修中國美術史

175

藝 術 家 的 養 成 之 道 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 出

版

總

者

編

蔡佩桂

輯

執 行 編 輯

蔡佩桂 楊珮祺、丁柏晏、謝沛霖、劉星佑、 曾靖雯、吳俞萱、林東鵬

專 文 撰 述

蔡佩桂、李俊賢、黃郁生、盧福壽、 林東鵬、蔡明君、鄭勝華、李晏如 （依目次序）

封 面 設 計 封 底 設 計 版 面 構 成 執 行 協 力

楊珮祺 丁柏晏

國家圖書館出版品預行編目資料

楊珮祺、丁柏晏

藝術家的養成之道 : 來自高雄、年輕藝術家的技術 / 蔡佩桂等撰. -- 初版. -- 高雄市 : 蔡佩桂, 2014.08 面 ; 公分 ISBN 978-957-43-1706-6(平裝) 1.藝術教育 2.藝術展覽 3.藝術欣賞

蕭晴湘、李晏如、劉星佑、陳羿樺、 謝欣蓓、李萱

攝

影

蔡佩桂、楊珮祺、丁柏晏、李晏如、 莊康昱、凌珮瑄、苗又文、謝曉帆；

903

103016138

藝術家提供；弔詭畫廊提供 地

址

80201高雄市苓雅區和平一路116號 跨領域藝術研究所

電

話

印 I

S

B

（07）7172930 分機3031

刷

英倫國際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N

978-957-43-1706-6

視 覺 設 計 ＆ 書 籍 裝 禎 贊 助 單 位 財團法人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藝術學院、 教學卓越計畫；盧福壽；李億勳 協 力 單 位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跨領域藝術 研究所；美術學系；視覺設計學系

定

價

950 元

2 0 1 4 年 8 月 初 版 。 版 權 所 有 ， 翻 印 必 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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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珮祺（Pei-Chi Yang）- 主設計 website http://peggy90559.wix.com/peichiyang

1988年出生於高雄。國小開始學畫，國高中就讀美術 班，2010年畢業於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研究所就讀 台灣科技大學工商業設計研究所。專業於藝術創作、 插畫、繪本、海報設計、平面設計。參與高雄藝術博 覽會、我們都是蒙娜麗莎當代篇-蒙娜麗莎MIT、2013 台北國際玩具創作設計大展、2011年第四屆高雄人來 了-駁二城市角色創作、小港機場彩繪壁畫。 作品得獎：德國IF Concept Design–4~10 with EUR 2000，Red Dot-Communication Design - Winner、How International Design Award - Merit Award 、Adobe Design Achievement Awards - Print Communications、 International Design Award - Silver Award & Honorable Award、波蘭華沙國際海報雙年展 - Qualified participant、台灣國際平面設計競賽優選、台灣國際 學生創意設計大賽入選、2008年與2010年高雄獎水墨 類入選、2008年與2010年台灣藝術教育館圖畫書創作 獎第三名。

● 丁柏晏（Pao-Yen Ting）- 協力設計 website https://www.facebook.com/morning.anxiety (日安焦慮) 1988年出生於台北。高雄師範大學美術系畢業、高 雄師範大學美術系碩士班畢業。專職藝術創作。 2014 文化部MIT新人區 入選 2014 Young Art Taipei 黎畫廊 展覽 2014 高雄獎 素描類優選 2013 台北國際藝術博覽會 黎畫廊 展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