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學校華人問答
清風學校華人問答 現場中文口譯：蔣揚仁欽 2016年11月12日大阪 尊者開示：以華人的歷史來講，漢族、華人是屬於具有佛教背景的種 族。在世界各地有華人的地方，都有華人建造的寺院。同樣的越南也 是如此，有越南人的地方都有越南人所建造的佛教寺院。因為我們的 祖先都具有相同的佛教信仰的背景，如果我們的信仰和我們的祖先或 者父母符合的話,會更適合我們。因為有各式的團體邀請我到歐美去 演講說法，那時我都有講到因為歐美的背景是屬於猶太、基督的。而 提到不要輕易的改變自己的宗教信仰，最好保持原本的宗教信仰。這 樣比較適合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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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個例子來講，在法國的時候，有位德國的商人，他帶了一位西 藏喇嘛來見我，他說他想要捐贈一百萬美元來建造一個佛中心或寺院， 於是我跟他說，你的想法雖然很好，可是法國畢竟不是一個佛教的國 家。如果你真的想要建造一個佛教中心或佛教寺院的話，您可以建在 泰國，或斯里蘭卡，甚至印度都可以。當時我這樣說，說不定會觸犯 到這個西藏的喇嘛，而讓他不高興。 有一次，我在蒙古的時候，我遇到了一些韓國的傳播基督信仰的 傳教士。他們來見我的時候我就說，蒙古這個國家是屬於佛教背景的 國家。如果你們在這個國家傳播基督信仰的話，我覺得可能並不是很 適合。就像以我個人來講的話，我去歐美的時候，因為歐美的歷史背 景，是屬於基督教猶太教的背景，所以我不會去想要轉變歐美人民的 宗教信仰。所以我覺得，你們的這種做法並不適合當地的文化背景。 但是如果你們願意在學習上、健康,或者是環保上對他們幫助的話， 是非常歡迎的。但是如果你們是為了改變當地人民的信仰的話，我覺 得這種做法並不適合。 有一次，我在看BBC新聞的時候，他們曾經訪問了一個從中國大 陸農村到大城市打拼的農民。這個農民說，他們小時候，在農村受到 的教育是：宗教就是毒藥，所以他們對宗教沒有興趣，可是慢慢長大 了之後，對共產黨也沒有了信仰，也不相信共產黨。於是他慢慢覺得 心裡面沒有依靠，慢慢地他改變了。他覺得有一個上帝，有一個造物 主，這樣他心裡面會覺得有依靠，於是他變成了基督教徒。現在，據 說在大陸信基督教的人越來越多，大約有多於一億不到二億左右。確 實基督教的這些基督教們。在這個世界，無論是教育上，醫療上，都 給人類社會帶來極大的貢獻。 如果你透過宗教教義的學習，覺得有造物主的這樣的想法，這樣 的理論對自己更為適合的話，那你來相信基督教的教義當然是沒問題 的。如果沒有一個有學識背景，知識基礎的話，作為佛教徒我們只是 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而變成了一種習慣，確實也是非常可惜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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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漢人或者是華人信徒們，我們的父母親，祖先都是擁有佛教 的信仰背景。但是我覺得我們要懂得如何去區分佛教的信仰和教義之 間的差別，這點是很重要的。這是佛教的修行和佛教的宗義之間的差 別。就像以宗教信仰或者修行來講的話，所有的主流宗教都共同一致 提倡慈愛、忍辱、寬恕、知足、以及自律等。而這些主流宗教的最主 要差異是來自於他們的教義，就是所謂的宗義。所以，如同我之前所 說的，我確實尊重每一個主流的宗教。但是，就以宗義或者教義的角 度來講的話，佛教的教義，尤其是那爛陀寺所流傳下來的教義，確實 是可以和科學與時具進，互相切磋的一個教義，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與科學家之間的交流，大約有30多年了。四十年前，我開始對 科學有興趣，我真的想要去研究，想要去更進一步的瞭解科學。於是 有一些對藏傳佛教有興趣的西方人士，他們知道我的這個想法之後， 他們跟我說，你要特別小心哦。因為，科學是宗教的殺手。於是我就 想到，昨天所引用的“比丘與智者,當善觀我語,如煉截磨金,信受非 為敬”的這句話。我想說，佛教是經得起考驗的，我們有什麼好害怕 的。這點和科學的精神是一樣的，所以，在過去的三十年，與科學家 的交流已經鑒證了我的想法。我們互相都獲得了利益。 因為每一個人不同的根器，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接受程度，我絕 對不會說佛教是做好的，我永遠不會說這句話。但是以宗義博大精深 的角度來講的話，龍樹菩薩的思想確實是最深奧，也是最圓融的。我 們的父母親都有佛教的信仰背景，而且我們都是念誦心經的佛教徒， 同樣的都是龍樹菩薩的弟子。龍樹菩薩的這個法脈，這樣的一個學習 的制度對我們來講是最適合的，所以我想呼籲大家的是要好好的學習。 而且《中觀根本慧論》，已經翻譯成中文了，《入中論》，還有《入 中論自釋》也已經被法尊法師翻譯了，所以，請大家盡可能的去閱讀 這些大教典。 有沒有什麼問題？有批評的話儘管批評。在1951-1959年的時 候，我常與共產黨的共事，他們有一種口號就是有批評的話就儘管批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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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那時候有位西藏的官員，他說，我確實有要批評的內容，可是先 讓我到印度Kalingpur的這個地方，我再來批評。因為，他們雖然說 公開的讓你批評，好像很接受別人的批評的樣子，但是真正批評完之 後就會秋後算帳，哈哈。你們如果有什麼話請儘管說。 學生：能夠理解，身體不是我，頭髮也不是我，但是有什麼方法怎麼 能夠真正的理解到無我是真的無我？ 尊者：以自續派的角度來講的話，確實他們是去尋找施設的這個境， 到底是在哪裡？之後尋找不到而去說到空性的論述，這是沒有錯的。 可是以應成派的觀點來講的話，也就是龍樹菩薩的究竟意趣來講，無 自性的理由並不是尋找之後找不到。“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亦為 是假名,亦是中道義”也就是說，因為它是緣起的關係，所以是無有 自性的。因此以龍樹菩薩的究竟意趣來說無自性的定義，並非去尋找 之後找不到而已，更是因為緣起的關係所以無有自性的。當然，雖然 是這麼講，但我們在剛開始思維空性的時候，首先是去觀察。如果這 個境，它是從自己的力量形成自己的作用和性質的話，那去尋找它的 施設義在哪裡？就像量子物理的研究方式，尋找任何粒子的時候，經 由解剖分析後，也找不到任何細微的粒子可以自己的立足點呈現，這 與佛家的“尋找之後，沒有任何一法是以自己的力量形成自己的性質 和作用”是一樣的。那在這個情況下要提醒自己，這個境並非沒有作 用，它是有好壞的作用，有幫助或帶來損害的作用，因此，它是有作 用。但是這個作用又不是從境上產生的。所以，唯一能夠剩下的是什 麼，就是唯名識安立而有,僅此而已。 尋找之後找不到，這一點其實並不是那麼困難，但是真正困難的 是，唯名識安立而有，施設而有，這個是中觀最難的一點。之所以說 中道、中道，最主要是遠離二邊，遠離二種偏激的墮邊，而說到了中 道。並非是沒有。但是，它既然是有的話，也不是以自己的力量，形 成自己的性質和作用，並非是自性有。所以遠離了二邊，而入了中道。 所以，二邊並非名言上的有無二邊。就好比，你們看我的話，你們會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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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好像是從我這邊呈現我的性質和作用讓你們看到。我們看你們 的時候，會覺得是從你們的方面，而呈現你們的性質和作用讓我看到。 但是這種看法是錯誤的，實際上並非是如此的。 如果這種看法是正確的話，去尋找之後應該找得到才對，如同《入 行論》裡面所說的，頭髮並非我，牙齒並非我等等。所以你們現在看 我的時候，你們說到看我，看我，其實這種說法是非常抽象化的一種 說法，因為你們直接看到的是我的身體，而我的身體並非是我，你們 聽到的是我所說的聲音，可是我的聲音也並非我，可是你們卻可以施 設聽到我在說法並看到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也是如此，因 為沒有自性的緣故，所以，只能施設而有，僅此而已，如果超過了這 個界限，尋找之外是找不到的，也就是《入行論》裡面說到了，尋找 之後是找不到的，找不到的一切，我們卻可以在世間共許的情況下， 坦然的安立。 又如《入中論》裡面說到了，以馬車來講的話，用七項觀察的時 候，尋找之後是找不到的，但是馬車卻是在世間共許的，共同認可的 情況下產生馬車的作用和性質的。當然，以一個世間的施設或者是說 我們共許的這個心識來講的話，它是正確心識，還是顛倒的心識是另 外一回事。但是它的存在是在一個共許施設的情況下存在的。 你們華人來自于中國大陸，中國大陸是屬於文殊菩薩的聖地，所 以你們是文殊菩薩所化的弟子，那今天第一個問題，剛好是說到空性， 這是一個很好的緣起。 學生：上師您是觀音菩薩的化身，我想求一個竅訣，您是如何修菩提 心的？或者請指導我們如何修菩提心？菩提心和智慧，本來是無二的， 我們是不是可以通過智慧，來增長自己的菩提心？ 尊者：我從來不會自己認為我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更不會這樣宣說。 那麼我跟大悲觀音絕對是有業緣的，這點是一定的。如果我真是大悲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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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世音的話，我的膽囊拿掉了，我的膝蓋現在會痛，那我們要說這尊 觀世音的膝蓋會痛嗎？（尊者笑）這個是待討論的一點。 菩提心的根本是大悲心。大悲心可以分兩種，一種希望他人遠離 痛苦的憐憫心；另外一種是，我願意承擔一種責任,令他人遠離痛苦 的一個悲憫心，這種叫做欲救悲憫心。如果我們看到痛苦是來自於苦 因，這個苦因是可以解除的話，那這個悲憫心就會非常強烈。因為我 們看到了眾生的痛苦明明是可以解決的，可是眾生卻歡樂的去取有苦 因讓自己痛苦。所以，會覺得眾生怎麼那麼可憐，就不會僅僅只是一 種回向或一種祈願的狀態而已。就像我時常做這個比喻，有一個人被 大水沖走，如果這條河流是非常急促的，而且他已經離岸很遠了。我 們只能為他回向為他祈禱。除此之外，我們沒有辦法可以幫他。可是 如果他離岸很近的話，我們就想盡辦法的去救他了。所以，同樣的道 理，看到眾生的苦是可以被解除的話，這種悲憫心會非常強烈的，會 產生欲救的悲憫。 所謂的菩提心其實就是兩大元素，“以智慧緣菩提，以悲心緣眾 生”，我們說到緣菩提的時候，菩提兩個字翻成藏文的話叫 “強”“秋”，“強”的意思就是淨化的意思，淨化什麼呢？淨化無 明、淨化煩惱、淨化所知障。這時候就等於空正見，讓我們知道為什 麼煩惱可以被淨化。煩惱障主要的根本是來自於無明。所知障之所以 形成，是由於無明長久的串習所遺留下來的習氣。所以要徹底斷除一 切障礙的話，必須得斬斷無明才有辦法。不僅要斬斷無明，還要斬斷 由無明留下來的習氣。乍看之下，真實執著和無明非常的強烈，可是 我們不要忽略了，它們是沒有真相為後盾，沒有真相的支持這一點。 所以，只要真相在，無論再強大的真實執著或者無明，它都沒有為基 礎，它是容易動搖的。所以，只要我們瞭解空正見，瞭解真相的話， 這一些的顛倒執著，哪怕它再怎麼強烈，終究有會被消滅的一天。因 為它的強烈最主要來自於無始以來的串習，如果我們瞭解真相的話， 它是可以被斷除的。那要瞭解到這一點的話，就必須要瞭解到，四聖 諦裡面滅諦的內容。你們要好好的去瞭解，透過空性的思維，讓自己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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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滅諦的存在，相信解脫是絕對存在的，知道了這一點，再來以智 慧來輔助我們悲憫心的產生。 我思維空性的內容，大約有六十多年之久了。在有些人還沒有出 生之前，我們就在講空性了。一開始，確實我覺得，我應該是證悟了 補特切羅獨立之實體空，也就是粗分的人無我，應該是證悟了。可是 細微人我並沒有瞭解，為什麼呢？因為由此想到蘊法的時候，我並沒 有辦法用同樣的方式去體會到，這上面的無有自性的這種感覺。就好 比，《寶鬘論》裡面說到了，“乃至有蘊執，爾時有我執”，只要法 我執還存在的話，人我執仍然還存在。所以，從這點來看，應該我是 沒有瞭解到細微的人無我。但是後來反復的去思維法無我的這些內容， 一次再一次反復的思維，再思維的時候。 就如同你剛剛所問的，頭並非我，頭髮並非我等等，反復的思維 觀察。於此同時，量子物理的這種學術與研究對我的幫助也很大。因 為，他們雖然不講心識這方面的論述，最主要談及的是物理。但是他 們要去尋找哪個粒子是最究竟的點的時候，他們卻找不到。同樣的道 理，我們以佛教正理去觀察的時候，也是找不到一個究竟的立足之點 的。這點跟唯識派所說的無有外境的說法是一模一樣。因此，通過這 樣的思維，一次再一次的思維，在近十五年間，我一直在反復的思維 法無我。如果我說，我證悟了空性的話，說不定是有一些誑語了。但 是，說“我快要證悟空性”我覺得是可以的。 僅僅如此，確實，就能夠大力的減少煩惱的產生，我現在幾乎不 會有現起的貪嗔煩惱了，透過這樣一個經驗，我相信滅諦是絕對存在 的。最主要就是以空正見的智慧，智慧緣菩提嘛，來去幫助菩提心的。
生起菩提心是不一定需要靠空正見的，但是，如果有空正見的話 是最好不過的，這是上根的菩薩的修學方式。上根菩薩們是先生起空 正見，再發起菩提心。這是為什麼，經論裡面說，先尋求正見，之後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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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起菩提心。那如果是按照下根菩薩的這種次第來講的話，他會先 發起菩提心，之後再生起空正見。可是，這種菩提心的產生，應該只 是靠信仰的力量。信仰的力量，他本身並不是很穩定，不會像上根者 那樣透過智慧的判別所產生的菩提心，那是堅固無比的。下一個問題。
學生：我如何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好的佛教徒來去影響他人？ 尊者：因為你的家人的想法或者是根器都不一樣，這多多少少都會有 差別的。 首先，先讓自己成為一個內心充滿溫暖的善良的人。這是比什麼 都很重要的。讓自己的生活轉為一種善良的生活，讓自己的心充滿善 良和溫暖。讓自己成為一個快樂的人。先從自身改變起，再來去影響 他人。我們先不談佛法，先單純讓自己成為一個善良的人，讓自己隨 時隨地為他人著想。盡可能的跟家人分享，但是分享的內容不要馬上 以佛法來分享。而跟他們談善良的價值觀的重要性，讓他們知道，讓 這個家庭充滿著善良，充滿著溫暖，這個比什麼都重要。就好像，在 這個家庭裡面如果這個父親很容易生氣，或者脾氣非常暴躁的話，孩 子都不敢呆在爸爸的旁邊，會有這種問題。但是如果父母親非常的慈 祥，非常和藹的話，大家都能和樂融融的在一起。同樣的道理，先從 自身先改變起，這時候跟佛教的教義無關，跟宗教信仰也無關，很單 純改變自己的心理狀態。之後再去影響他人，在這樣一個氛圍的情況 下，我們再來談前後世、或佛教的教義。 學生：剛才我們聽到，您提到上根菩薩是先生起空正見，完了再生起 菩提心，我的問題是，對於小乘來講，他已經生起了空正見，但是他 沒有菩提心，最後他要成為佛的果位，他還要走很長的路，這一點， 我想請尊者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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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雖然他是先有空正見，再有菩提心這點是沒有錯。可是他菩提 心的心力，卻不如上根者的菩薩的心力來的這麼強大。尤其悲憫心的 這個心力。所以，智慧和方便兩者應該並行，智慧講的是空正見，不 止是智慧還有菩提心，這兩者必須要互相並行。 空正見之所以能夠對治所知障，最主要是有菩提心為後盾，支持 他才有辦法具有摧毀所知障的能力。如果沒有菩提心為後盾支持空正 見的話，空正見再怎麼強大，它沒有辦法摧毀所知障。 看起來你好像讀過一些大教典，我覺得這個是非常值得隨喜的。 我無論對藏人說話也好，或者對喜馬拉雅山區的這些居民，像是拉達 克的居民，跟他們有機會講話的時候，我都會說這樣一個觀點：過去 我們總認為學這些大教典，學佛經的人好像都得是出家人才能去學習， 好像是出家人的責任，與我們在家人無關。這是一個非常落伍、過時 的想法。在四十年前我就大力的呼籲，哪怕是出家尼，也要好好的學 習大教典，也應該有考取格西嫲，女格西的這種資格。於是今年十二 月份，我就要去印度南部親自頒這個格西嫲的學位給她們。所以，現 在不止是出家尼必須要學習這些大教典，我同時也在呼籲在家的男女 眾都應該要學習這些大教典的內容。 從你的問題，你的提問，看起來你有學習過這些大教典，這點是 非常值得我隨喜的。希望你能夠繼續努力下去。但是，閱讀完，不是 只是懂得如何消文，逐字解釋而已，更重要的是把這些的內容跟自己 的內心相應，搭配，並實踐到生活中這點是更重要的。 謝謝！ 後期錄入初校：妙緣 後期複校潤稿：妙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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