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ing Up - 臺灣省保安司令部 保安處看守所 1946-1967

街

口

街

二

段

西

漢

明

寧 路

武

昌

街

二

段

昆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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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省保安司令部 保安處看守所 1946-1967

這裡就是入口了吧？好 像不是很寬，一直往後 延伸，是很長的走道呢

好窄，大概只有一米二寬吧， 但是兩側視野滿好的， 都是大面透明的落地窗

咦？

好安靜喔！ 這裡聽不到西門町的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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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樓到了

沒注意過這邊有 一 個 戶 外 電 梯 ..

接待處

語音導覽開始 : ......

越走越暗 ...

已經暗到看不 到 外 面 了 ...

張常美女士回憶： 「 問 話 都 是 在 三 更半夜差不多三四點鐘 讓 你 嚇 得 半 死 ， 迷迷糊糊的時候叫去問 去 問 的 時 候 ， 用 最大的燈對著你 他 什 麼 臉 孔 你 看 不到， 因 為 那 邊 黑 黑 的 。」

偵訊事實上是刑訊， 而本質上是一種對人性最底線的挑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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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本願寺， 正式名稱為淨土真宗大谷派台北別院，1928 年建於此， 原 為 木 造 建 築 。1 9 3 6 年 重 建。 為 鋼 筋 混 凝 土 建 築， 本 堂 高 2 5 公 尺 ， 外 觀 為 印 度 建 築 式 樣。 戰 後 被 警 總 保 安 處 占 用 改 造 為 監 獄， 直 至 1 9 6 7 年， 成 為 調 察、 審 問 和 拷 打 政 治 犯 的 看 守 所 。化身為人間煉獄。

真的完全沒聲響欸 ...

現在走道圍繞的範圍， 即是過去 東本願寺主堂的位置。

接下來 您將走進 保 安 處 的 偵 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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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導入罪 ：

侮辱人格的酷刑 ：

派 出 與 你年紀、 背 景 相 近 ， 語言又通 的 特 務 與 嫌 疑人聊 天 ， 拉 近 關 係，詳問 家 庭 ， 再 用 同情的口 吻 ， 「 勸 導 」的方式 誘 導 你 減 刑 「自新」。 常 見 的 口 吻 如：我把 你 當 朋 友 才 這麼對你 說 . . . 只 要你給我 個面子，讓我 能有個 交代 ...

肉 體 的 刑 求 五 花 八 門， 諸 如： 倒 掛 毒 打、 螞 蟻 上 樹、 拔 指 甲、 坐 老 虎 凳、 灌 辣 椒 水、 灌 汽 油。 更 甚 者 讓 嫌 疑 人 尊 嚴 盡 失： 吃 大 小 便、 電 線 綁 在 生 殖 器 上 通 電、 牙 刷 刷 女 囚 下 體、 裸 體 坐 麻 繩 等。 身 心 靈 都 破 碎了。

它的恐怖之處，在於摧殘，不僅是生理上， 更是一種心理上，讓人抱著自我否定、 自我愧疚的殘軀。 刑訊的方式可以粗略分為四種：

挑撥離間 ： 最 重 要 就 是 要 隔 離， 同 案 的 人 絕 對 分 開 關 押、 分 開 偵 訊。 特 務 會 把 每 個 人 的 自白書級筆錄的內容故意 洩 漏 給 其 他 人 知 道， 趁 機 暗 示 某 人 已 經 出 賣 你 了， 使 嫌 疑 人 慌 恐、 錯 亂 ， 甚 至憤怒而反過來死咬對 方，特務坐收漁翁之利。

疲勞審問 ： 特務兩三人一組， 不分晝夜輪流訊問， 問得嫌疑人厭煩、 急躁、情緒不穩、 精神崩潰。過程中 不讓你休息，若稍 有精神不濟，就打 醒或強光照射。 只求能闔眼片刻， 理想、抱負都化為 泡影，甚至沒 做的事也得 承認了 。

這裡沒有時間感 沒有辦法與外界溝通 沒有看到同伴

什麼時候參加的 吸收誰 被誰吸收 開過幾次會 你是脫不了罪的 我敬重你是條漢子 把事情交代清楚 救救你的下屬吧 最重要是 你要心甘情願講出來 你自己看著辦 反正你就要死了 你如果有辦法 下輩子出世再來跟我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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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期待的不同，來自上頭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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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沿 革 1928-1 9 3 0 年 第 一 代 東 本 願 寺 ( 木 構 造 ) 1936-1 9 4 6 年 第 二 代 東 本 願 寺 （ 鋼 筋 混 凝 土 造 ） 1946-1 9 5 8 年 臺 灣 省 保 安 司 令 部 保 安 處 看 守 所 1958-1 9 6 7 年 臺 灣 警 備 總 司 令 部 保 安 處 看 守 所 1967- 改 建 為 獅 子 林 新 光 商 業 大 樓 、 來 來百貨、六福大樓 現今 獅 子 林 新 光 商 業 大 樓 、 誠 品 商 場 武昌店、六福大樓 （資料來 源 ： 臺 灣 白 色 恐怖 時 期 相 關 史 蹟 點 調 查 案 《 總結報告書》）

東本願寺，正式名稱為淨土真宗大鼓派台北別 院 ， 1928 年 初 建 時 為 木 構 造 建 築 ， 1930 年 遭 祝 融 ， 1936 年 在 原 地 重 建， 為 鋼 筋 混 凝 土 建 築 ，外 觀 為 印 度 建 築 式 樣 ，內 部 為 日 式 風 格 。 日本二戰投降後，東本願寺被國民政府改為臺 灣 省 保 安 司 令 部 所 用 。 1967 年， 臺 灣 省 保 安 司令部遷出，中華道教總會和中國佛教會皆希 望接收寺產，但最後由財政部國有財產局標售 予民間。 據 受 難 者 ，柯 旗 化 先 生 的 回 憶 錄《 台 灣 監 獄 島 》 裡 描 述 ， 1951 年， 被 送 至 此 處 時， 四 周 有 高 牆 圍 繞 ，主 堂 被 改 造 成 牢 房 ，一 共 有 地 下 一 層 ， 地上三層樓，地下牢房較大，一樓較小，二樓 是獨居房，當時都是用木板隔間，木檻門，狹 小且通風不良。 當時偵訊時期，嚴格實行「雙重隔離」，第一 不讓嫌疑人與外界有任何接觸，嚴防串供的可 能，故同案不同房，甚至有獨居的單人房﹔審 訊階段也分開訊問，自始自終的孤絕感，使人 心鬆動。 偵訊的牢房一定與審判的牢房分開。兩者性質 上大不同。偵訊階段特務為了逼問各種可能的 情報（或是安上罪名），用話術脅迫、誘使， 也會用折磨肉身的刑求使嫌疑人苦不堪言，供 出特務期望的資訊。 偵訊階段結束後，掌握了情報，基本上已經定 罪 。在 審 判 空 間 的 看 守 所 ，不 再 需 要 同 案 隔 離 ， 而且牢房變大，人也變擁擠，構造上也不同， 通透很多，可自由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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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台灣紹介最新寫 真 集 ，1 9 3 1 年 ）

●第一代東本願寺

（ 圖 片 來 源 ：南瀛佛教 第 15 卷 ，1937 年）

● 第二代東 本 願 寺

臺灣省保安司令 部保安處看守所 1946-1967

文字 田倧源

●設計 2 0 1 7 年航測影像 （臺北市歷史圖資展示系統）

● 1 9 5 8 年航測影像 （臺北市歷史圖資展示系統）

受 挫 經 驗

間的輪廓再建回來，但以「走廊」的方 式圍繞出來。 這個走廊寬一米二，是當時一間單人房 的寬度。從過去的入口處開始延伸，沿 當時的「參拜道」進入主堂，路徑如當 時被捕之人被押解的路線。「行走」這 個動作是當時受難者在牢房裡唯一能做 的事，來回踱步。行走時能透過兩側落 地窗看間周圍屋頂的景色，唯一不同的 是，沒有聲音，聽不見西門町的熱鬧喧 囂，是一種肉體的禁錮。 接著經過曲折的通道，兩側的窗越來越 暗 ，前 往「 偵 訊 展 間 」。這 個 展 間 全 暗 ， 連視線都被剝奪了。展間是一個環繞的 四邊形廊道，靠內側的牆上有外推的方 形玻璃盒，嵌著文件，介紹當時特務的 四種主要偵訊手段：挑撥離間、誘導入 罪、疲勞審訊，以及侮辱人格的肉體酷 刑。 封 閉 的 迴 游 走 廊、 黑 暗 無 聲 的 空 間，令人頓失時間感，絕對的孤立。 特 務 作 為 一 種 專 業， 其 偵 訊 的 空 間 亦 作 為 一 種 控 制 人 的 手 段。 透 過 轉 化、 再現這種精神、肉體上的經驗成為這個 計畫的挑戰。整體上來說，這是一個關 於「受挫」的體驗，對於信念、理想、 價值觀的或是社會信仰的整體受挫、失 靈，偵訊的過程中，令人迷失，深感挫 敗。特務在其中有意識地在進行行動。 我們不能不意識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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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 所 （ 佛 堂 ）

（臺北市歷史圖資展 示 系 統 ）

● 1 9 5 8 年 地形圖

行走異質空間 精神與肉體的挫敗 文字 田倧源

在熙來攘往的西門町徒步穿梭，街道上 有座紅色半透明的戶外電梯在獅子林的 外牆（過去獅子林以轉角兩座透明電梯 聞名，現已廢棄拆除），順著電梯往上 看，能看見一條細細的紅索在屋頂處綿 延，框住整塊街廓，這塊地點被明確標 示出來。 從 過 去 的 西 寧 街 36 號 的 位 置， 搭 乘 公 共的紅色戶外電梯，直達屋頂層，行人 的空間被拉到十二層樓高，那是一種非 典型的公共空間經驗。 這 裡 是 一 座 紀 念 館 ， 關 於 19 49 年至 年 這 段 期 間， 這 地 點 曾 為 特 務 捕 1967 人後集中訊問的重要地點。此地過去最 重要的兩個空間：由寺廟主堂改裝的牢 房，以及由走廊連接的偵訊室。這個新 的館思考「遺址」的方式是把這兩個空

偵訊室

Going Up 本 計 畫 是 過 去 保 安 處 看 守 所 的 範 圍 ： 昆 明 街 西 、 漢 口 街 二 段 北 、) 西 寧 南 ( ) ( 路 東 ( 、) 武 昌 街 二 段 南 ( 這 ) 塊街廓。

空 間 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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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註解、草稿、筆記 整理 田倧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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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受難者前輩回憶關於偵訊的片段： 節錄自紀錄片《白色見證》（導演：滕兆鏘 60’39”） 好啦你這麼講， 如果我的同學都認了，我也認了，都可以啦 怎麼講都可以，只要你肯放我回去 就這樣， 寫想寫什麼，我都好啦好啦 認了 簽名了 蓋了章 也蓋了手印 就這樣 —蔡焜霖 既然在這樣的環境 對他所寫的 你有什麼要反駁 什麼都沒效 是自討苦吃 所以在那樣的環境 我乖乖地簽名給他 五分鐘就結束 這五分鐘就是十五年 —王康旼 刑求最初就是疲勞審問 用五百燭的燈照你不讓你睡 一邊照一邊問 看你會不會昏掉 隨口說出來 —陳鵬雲 第一次受到那種精神虐待 我到現在還永生難忘 尤其他們一直跟我威脅說 你如果不承認 我就把其他人殺掉 讓你造成心理上很大壓力 如果是我做的 一個人擔就好 你為什麼抓那麼多人來 我到現在還難忘那種壓力 —楊碧川 問話都是在三更半夜 差不多三四點鐘 讓你嚇得半死 迷迷糊糊的時候叫去問 去問的時候 用最大的燈對著你 他什麼臉孔你看不到 因為那邊黑黑的 —張常美

當 站 在 熙 來 攘 往 的 西 門 町 街 頭、 辦 公 大 樓 林 立 的 青 島 東 路， 或 是 車 水 馬 龍 的 飯 店 前 面， 我 意 識 到 這 部 戒 嚴 時 期 的 國 家 機 器 以 城 市 的 規 模 在 運 轉， 拿 著 歷 史文件比對，它曾系統性地排除異己的聲音。 我 所 凝 視 的 街 廓 ， 這 個 機 器 的 部 件 在 充 作、 占 用、 改建、變賣、私有化的過程中，不斷改變它的性質， 白色恐怖時期機關所運作的廠址與當代城市的地 景， 它 們 不 斷 調 校， 那 尺 度 的 震 撼 產 生 視 差。 對 歷 史 事 件 與 地 理 位 置 的 感 受， 無 法 以 檔 案 化 縮 減 在 一 間 博 物 館 內， 在 這 之 中， 我 認 為 找 到 一 個 新 的 位 置 去觀看 / 測才能有積極的意義。 在 屋 頂 層 解 放 公 共 空 間 成 為 策 略， 我 提 案 以 原 址 向 上 增 建 一 個 新 的「 館 」， 散 布、 生 產 五 個 空 間， 以 going up 的 反 向 挖 掘 遺 址 為 概 念， 在 這 個 高 度 共 時地經驗地點，才能有超越的想像與可能性。 五 個 微 型 的 館 是 扣 合 地 點 的 轉 化 空 間。 展 台 上 呈 現 五 組 模 型 提 案： 從 市 街 上 可 以 隱 約 看 到 數 棟 樓 房 的 屋 頂 上 由 一 條 細 細 的 紅 線 框 住， 是 對 整 塊 街 廓 的 標 示。 垂 直 的 公 共 電 梯 會 直 接 到 達 頂 層， 在 那 裡， 反 省、 延 遲、 錯 亂、 等 待、 遺 忘、 疼 痛、 撫 慰 會 被 經 驗。平台上，瞭望一個與平常感知大不相同的視野， 從一種新的角度，面對著對抗與追求、體制與暴力， 國 家 權 力 技 術 的 運 用 與 被 支 配。 我 期 望 今 天 的 經 歷 儲存成記憶，將化作為一種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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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 o i ng U p 計畫說明

文本 田 倧 源 ／ 吳 師 墉

繪製 田 倧 源 ／ 吳 師 墉

田倧源 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