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江中文系刊《拾幾頁》 藝文誌 第十一期

成人手札

音樂專欄：

香港特輯／催淚之都

五虎崗優選文摘／新詩、散文、小說

台灣獨立音樂聆聽指南 ——2010’s

風格小店／專訪 谷口写真企画室

春雨季的南越 ——

中文系出品 / 專訪 劉映辰

––––––TO BE AN ADULT

出版月份：2019 年 12 月

淡江大學中國文學學系

你說我聽／專訪 曾貴麟

流浪旅程：

11

成人手札 TO BE HUMAN ––––––

拾幾頁 藝文誌

SEVERAL PAGES 11 藝文誌

編輯室語

不只是客套的激情 為你呻吟，不只是客套的激情 為你呻吟，只怕太安靜讓人心生恐懼 也不算什麼嚴重的病 也不算什麼嚴重的病⋯⋯〈呻吟〉陳珊妮 2005

一首超過十年前的流行歌曲，如今聽來仍然力道十足，不論在音樂還是內容上都絲毫沒 有過時的疑慮，反而持續代表著某種前衛的意識，當他們和我說起「成人手札」的構想， 這首歌沒來由地在我腦海裡反覆播送。

跨過十期的門檻，拾幾頁終於開始嘗試一些不那麼安全的題目，跨足危險地帶要付出的 心力肯定不會少，但若各位願意花一點時間閱讀，這一期給你／妳的震撼也絕對不會 小，資訊流通如此方便的現代，18 禁早就檔不住身體裡蠢蠢欲動的好奇，然而該怎麼 觀看、理解，甚至利用更開放的空間去創作、解放被禁錮的慾望，本期將為你解答。

不知不覺六個學期過去，這是熟悉工作後第一次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大家做的成果，我 希望有做到當初對自己承諾的，好好地把學會的事情傳承下去，讓這本雜誌能長久地走 下去。大四的生活離校園越來越遠，這段日子像是染上了戒斷症，在學校與工作之間拉 扯，每次回到研究室開會，都有些恍然，感謝大家依舊把一切都照顧地十分妥當，我也 差不多是時候打完收工了。

提起珊妮的歌，一是私心、二是回應主題、三則是想說，希望大家能一直一直好好地對 待這本雜誌，至少一直以來，我有的都不只是客套的激情，要幹，當然就要幹到底啊！

總編輯 1

主編

企劃編輯

黃于真

像是沒有明天，動不動就感到窒息，掐著脖

麥麗雯

我猜，斑駁的事物太多了。

子也會說服自己能呼吸的人。 時間會訴說吧，說出雲霧裡的事與願違，和 明天好遠，每個現在都轉瞬即逝，就算窒息

自以為是為非。

而死也是下一秒的事吧。希望人生跑馬燈能 一秒三百幀，沒空思考不知是否到來的明

吐出的心思附在樹牆，野草，和泥巴。

日，討厭空虛的盼望，習慣悲劇。 我想起了為什麼不嫌棄弄髒的外衣，在那些 但喜歡浪費時間，睡覺前會聽直播，遲到後

視之為缺失的經歷裡，習慣了斑駁，見慣了

會索性散步，喝酒時會計算一杯要吞幾口。

涼薄，而不苟且又不敢偷生。

明天好遠啊，悲劇是行走在今天而懷想不會

髒又何妨，缺失又何妨，在漫長的歲月裡，

再來的昨日，現在既該拼搏又值得散漫。

我穿過光影，細撫你的滄桑，親吻你的缺 口。

最終也來到出刊的今天。 有一天所有暗地裡的暗自咕噥，會形成呼嘯 謝謝大家，下台一鞠躬。

2

的響板。

成員小語

企劃編輯

黃博英

美術編輯

丁孟暄

今年最常聽到的兩句話，一句是「怕妳餓

夜行性動物，熱衷於熬夜，一天不熬夜就渾

到。」，另一句是「怕妳不再寫我了。」，

身不對勁，非要掐著點，凌晨五點睡下午一

我想了好久，興許是文字承載著對一個人的

點醒，糟糕的作息，糟糕的我的黑眼圈。

感情。 「妳不睡覺，到底在幹嘛？」 文字情感太重，說別離時便難受。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好好享受人生囉。」 很常被友人笑，說感情用「字」，就像是妳 把訊息直接傳遞給他一樣，索性就放任著文

忙到吐出來的人生也是一種享受啊。

字及情感流淌著，而不是拿著一塊布覆上 去。

於是我現在又看見屋外的天色由黑轉灰了。

那都是我。

晚安，世界晚安。

又一年了，今年仍舊期待著自己是個以文字 讓人歡喜的人，不管那個歡喜能延續地多長 多短。

3

文字編輯

文字編輯

柯于月

我的頭有點癢。

黃奕瑜

入冬了，在拾幾頁的時光也悄悄過了一載。 並不能很坦然的說自己有所成長。

天氣冷的有點癢，下雨有點癢，螞蟻般密集 快速的人群很癢。

「人生好難」大概是最合理停留不前的藉 口，駐足太久終究是感到怠惰而空虛。必須

有好好吃飯睡覺，準時洗曬衣，定時剪指

承認自己的弱小，在顛簸路上必須不斷直面

甲。剛開始學習讓一些字漂流過，煮一杯熱

自己。

水，倒在沒有除濕機所以不會乾的衣服上。 每次書寫的同時流著淚，畢竟是成長啊，無 我記得小狗舌頭舔過的那種癢，也除不去上

法好好的被接住，只能選擇盡量溫柔的落

次擁抱後大衣殘留的異色毛氈。

地。

我有點癢。

努力活著，下雨就到小店躲雨，放晴便踏著 水窪前行，一如往常，我們終會好好的。

4

成員小語

文字編輯

網路編輯

陳田婷

網路編輯

廖宜美

網路編輯

劉煒明

李玟欣

喜歡咖啡和夕陽，因為它們嚐起來永遠不會 一樣，但本質相同，就像我還是我。

又過了十二個月，每個月都有值得記住的 事。又過了三百六十五天，覺得自己不屬於 這裡，可我依然載浮載沉於這個世界。

執行編輯

張薼允

世間溫暖公平，人們正直善良。

5

拾幾頁 10

目 次

A.

編輯室語

01

成員小語

02

中文系出品 迷惘、創作與綻放 丁孟暄

08

靡靡之音

張薼允

16

深夜畫題

柯于月

20

標，不標籤

黃于真

24

密語專線

柯于月

30

麥麗雯

34

麥麗雯

38

温伯學

44

麥麗雯

50

——劉映辰 專訪 B.

C.

封面故事：成人手札

香港特輯 催淚之都

D.

流浪旅程 春雨季的南越

E.

音樂專欄 2010's 台灣獨立音樂聆聽指南

F.

風格小店 底片不死 ——谷口写真企画室

6

目

G.

戀戀薔薇 腐女子的告解室

H.

黃奕瑜

58

黃博英

60

柯于月

66

李玟欣

68

發表會回顧 走上編輯之路

L.

56

環保二三事 今天你用什麼吃飯？

K.

黃博英

你說我聽 聽，那獸群在歌唱 ——詩人曾貴麟專訪

J.

54

書評專欄 成人書單

Ii

丁孟暄

故事搜集 關於夢境、關於回憶

I.

次

五虎崗優選文摘 新詩 散文

72 73

小說

76

7

中文系出品： 迷惘、創作與綻放 —— 劉映辰 專訪 創作，幾乎是每個中文系學生們都熱愛的一件 事。然而當你離開校園，你卻發現自己除了手中 的一支筆，一雙眼睛，一對耳朵，再無其他，只 能揣著一顆徬徨迷惘的心，在現實社會中尋覓屬 於自己的道路。

我們和劉映辰相約在她曾經上班過的咖啡館 Bitter Sweet 拍攝人物專訪照，還沒來到約定的 時間，她便早已出現在店裡，手裡是咖啡和書。 俐落的短髮與精緻的妝容襯出她獨有的氣質，一 顰一笑都十足吸引目光；與幹練強勢的外貌相 反，劉映辰一見我們便親切招呼，在攝影開始前 輕鬆談笑幾句，接下來的採訪過程也非常順利且 愉快。

採訪中有一題問到現在是否對未來仍會迷惘，她 直言不諱，真誠又可愛，「還是很迷惘，會覺得 編劇好窮哦！怎麼辦？」

劉映辰 畢業於淡江中文系，第 30 屆五虎崗 文學獎極短篇首獎得主，曾任劇組 「小紙袋」編劇統籌，「微愛，映 象」公益短片《記憶修圖師》編劇、 公視學生劇展《人鬼》編劇，現於國 立臺北藝術大學就讀電影創作學系研 究所，持續創作中。

8

中文系出品

採訪／撰稿 丁孟暄

整理 李玟欣

照片提供 麥麗雯

9

當文字躍上螢幕時

課程，並讓他們與基金會媒合，替媒合單位 撰寫故事。

「我發現我的文字好像有了生命，我很著迷 這件事。」

他們與「社團法人臺灣防暴聯盟」媒合，防 暴聯盟和家暴聯盟性質不太相同，前者的角

「我媽以前帶我去算命，結果算命師說我以

色比較近於監督者，監督家暴聯盟或是警察

後會當法官。」劉映辰剛進大學的時候，不

團體沒有完善的事情，類似一條防線的存

清楚未來要從事什麼工作，因為算命師的一

在。由於對基金會的工作不甚瞭解，劇本遲

席話，甚至還去輔修公行系，結果事實證

遲寫不出來，所以訪問了基金會裡的工作人

明，她對此壓根不感興趣。劉映辰喜歡創

員，參考工作案例，終於寫出一部講述能夠

作，除了將作品發表於網路平台，在學時每

修改記憶的主角透過客戶的記憶，察覺警

年也會投稿五虎崗文學獎，不論是新詩、散

政、司法處理不當而使被害者權益受損的微

文或短篇小說，均獲得優秀的成績，她尤其

電影《記憶修圖師》。電影工會也將這部微

喜歡創作小說，「寫小說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電影投稿「第九屆亞洲國際青少年電影節暨

情，可以用很客觀的方式來講一個故事，不

海峽兩岸文創嘉年華」的「未來影像微電影

像散文或新詩，需要投入自己個人的經歷、

大賞」，在來自中國、日本、韓國及臺灣近

情緒及邏輯。」

百位優秀劇組中脫穎而出，榮獲「最佳編劇 獎」。

臺北市電影

10

戲劇業職業

劉映辰發覺文字變成影像原來是件非常有趣

工 會 於 2014

的事情，「我寫的東西可能是冰冷的，但到

年所舉辦的

了導演去詮釋我的東西，而演員替你把動作

「 微 愛， 映

和台詞說出來，加上燈光、鏡頭、音樂，我

象」公益短

發現我的文字好像有了生命，我很著迷這件

片徵件競賽，

事。」從中文系畢業之後，她選擇繼續攻讀

是劉映辰寫

國立臺北藝術大學電影創作學系，加強影視

作劇本的起點。起初只是因緣際會加入系上

創作專業，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作品可以被

學長的微電影劇組，卻讓她對拍片產生興

更多人看見。影像是最快、最直接接觸觀眾

趣，秉持一顆好奇心，前去修習資傳系和大

的方式，如果告訴家人：「我寫了一篇故

傳系的相關課程，如劉中薇老師的「說故事

事。」他們不一定有耐心去閱讀，但如果是

與創意」課就帶給她很大的幫助。接著，她

說：「我寫的故事在電視上播，要記得看

與志同道合的好友組成「小紙袋」劇組，報

喔！」他們或許就會願意坐下來，花時間把

名了微電影徵件競賽，參與電影工會的培訓

故事看完。

中文系出品

從編劇到進棚拍攝

此外，田野調查對編劇來說也非常重要，劉

「每個編劇對生活都要有所覺察，就算只

就是田野調查，「還以為編劇只要關在房間

是一本說明書，你也要去讀裡面寫了些什

裡寫劇本，不用出門探勘，但實際上劇本寫

麼。」

不出來的時候，就得出去到處採訪，蒐集靈

映辰後來才發現當初和防暴聯盟的合作其實

感之後才有辦法把它寫的比較貼近人心與現 「剛進北藝大的時候，遇到最困難的事情就

實。」每個編劇對生活都要有所覺察，就算

是寫動作。」編劇不像小說，愛寫什麼就寫

只是一本說明書，你也要去讀裡面寫了些什

什麼，它是一個劇組的藍圖，後續得依靠很

麼，增加你的知識量，才不會在寫劇本的時

多人來完成這個故事。小說可以有很多的人

候發生嚴重錯誤；例如在某個工作環境工作

物獨白，你可以用文字描述外面的風景、氛

的人，看到你的劇本出現相關內容，他就會

圍，或是人物腦中的回憶；可是編劇不一樣，

知道你並不專業，甚至沒有做過功課，所以

編劇需要的是「動作」，必須寫出人物的一

必須把生活周遭所見所聞，都內化成為自己

舉一動。例如一個準備去殺人的角色，如何

的一部份。

讓觀眾看出他要殺人？他要報仇，所以開始 去調查他的仇人，他可能會埋伏在仇人家裡 附近，觀眾就會看到這些動作；他 有可能會組織同黨去挑武器，觀眾 就會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事情。

11

一棵開花的樹 「每個人都是一棵開花的樹，有一些人在春 天開花，但你不一定是，所以無論如何都不 要洩氣，總有一天會開花的。」 臺灣正在改善影視產業的環境，近期不乏成 「 每 一 個 故 事 創 作， 都 一 定 會 有 很 多 瓶

熟的電影或戲劇推出，如《返校》、《下半

頸。」公視學生劇展《人鬼》是劉映辰於

場》、《聖人大盜》，甚至還有《江湖無難

2017 年受導演委託而撰寫的一部短劇，題

事》這種黑色喜劇電影，突破從前一如既往

材源自於導演的退休京劇演員父親。原先的

的搞笑喜劇形式；戲劇方面，已經不再充斥

構想是一部長篇故事，然而就在開拍前兩個

千篇一律的偶像劇，逐漸琢磨具有議題性的

禮拜，被告知學生劇展片長只有 30 分鐘，

題材，如公視的《我們與惡的距離》、華視

整個劇本必須大刀闊斧的刪減與修正，劉映

的《夏之橘》。劉映辰目前也正以母胎單身

辰當時非常慌張，因為隔天演員就要來讀本

的妹妹為藍本寫作小說，「她覺得自己一個

了，情急之下找來編劇朋友尋求建議，最後

人也可以過得很好，沒有想要談戀愛的念

她直接將其中一個角色從劇本當中抽掉，才

頭，她上網查了很多資料，覺得自己是性單

解決片長問題。

戀者，如果喜歡對象有一天反過來喜歡她， 她反而會覺得很噁心，我認為這種女生也可

除了劇本本身問題外，有時候還會碰到令人

以寫成一個故事。」

意想不到的事情。劉映辰去年接了一個中國

12

電視劇的案子，他們需要她將三百萬字的

「我都已經走到這裡了，那為什麼還要坐在

小說改成 35 集的劇本，她與編劇團隊歷經

辦公室裡整理日程、送公文或做雜事？」所

9 個月工作，整理約一萬多字的故事大綱及

有影視工作者都必須熬過很長一段日子，逐

每一集的分集內容，並寫出前五集的劇本，

步建立自身形象，事業才得以順遂，劉映辰

中間甚至改出 20 幾個版本，結果今年 5 月

對於自己未來的出路仍然迷惘，編劇這條路

卻突然被告知公司沒錢，電視劇不拍了，9

不好走，需要背負許多現實壓力，但她認為

個月的工作白忙一場，他們整個編劇統籌只

喜歡一件事就努力去做，希望在這個領域當

拿了訂金和前兩集的酬勞，「對方隨便開一

中持續發展，「影視產業現在開始會找一些

間工作室跟你簽約，一句破產，你跟他理論

小說拍成戲劇或電影，我會一邊創作小說，

也沒有用，甚至沒有法律途徑可以走，就算

一邊以相同的故事主軸寫成電影大綱，小說

有，你也告不過他。」

拿去投稿，劇本也有機會可以拍片。」

中文系出品

劉映辰鼓勵學弟妹們不要侷限自己，心中如

己，開個部落格或用 instagram 發表作品，

果有一個目標，那就以它為中心繞圈，她以

想辦法經營自己，例如我很喜歡看電影，看

自身同樣就讀中文系，卻想做行銷的朋友為

完電影後可以寫一些心得評論，日後求職如

例，「他一畢業就向各個行銷公司投遞履

果需要作品集，你馬上就有東西可以拿出來

歷，積極學習相關技能，後來前往英國唸時

用。」

尚行銷，現在在上海一間大公司工作。」 《與神同行》的製片元東延說：「每個人都 中文系出身的學生如何在業界生存，不被淘

是一棵開花的樹，有一些人在春天開花，但

汰，是一直以來備受關注的問題。劉映辰建

你不一定是，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洩氣，總

議學弟妹們，趁著大學閒暇時間多方學習、

有一天會開花的。」

累積技能，無論參與中文系系刊《拾幾頁》、 淡江時報、田野調查研究室等，都是很好的 經驗，「你如果喜歡跟一群人共同完成一件 事情，並且覺得這是你未來要走的路，那就 更好了；如果你是對文字比較有興趣，但是 不太喜歡進行社交活動，那你就去經營你自

13

成

手 14

人

札 15

靡靡之音

採訪／撰稿 張薼允

靡靡＿ Tiny

攝影 顏良宇

@tiny_219 @tiny21

1994 年，水瓶座，沒有學歷和獎項。 從很糟糕的地方而來，如今也不知道該 往哪去。寫作是因為飢渴，養貓是因為 寂寞。

位於這世代，大眾對於美術課本裡的大衛雕像、西洋裸體畫無動於衷，輿論卻時常在網路上 或是現實中對大尺度裸露的女性強力抨擊，螢幕上的乳波臀浪與物化女性連結，女性穿衣的 方式養活了一眾社會評論家，彷彿「藝術歸藝術，情色歸情色」。在這個企劃當中，希望提 供一個誠實且打破禁忌的視野，探討情色與那些「不可明說」。這個企劃定調後立刻想到雙 棲詩人與模特身分的靡靡，而我沒有備案，找不出除了她更貼合主題的人。約在咖啡廳的二 樓，靡靡回答我的問題時，率直坦白的態度一如她的詩、她的 instagram 上的照片，赤裸且 原始。

16

封面故事

靈魂與肉體

一間店就去刺了。她是個即時性很高的人，

「小時候想當作家啊，過著那種每天在咖啡

求某樣東西，而被她索取的人無法滿足，那

廳裡寫文章的生活，但是中文系畢業後我沒

她就會推翻對方以前對她示好的一切。靡靡

有其他的長處，就只能一直拍照。」靡靡說

患有 BPD，她發病的時候就會分不太清楚

道。問起她模特的工作為什麼會開始拍大尺

現實與妄想，覺得夢裡對方對她說過某句

度的照片，她說除了收入以外，在 21 歲時

話，現實生活中打開手機發現沒有。如果記

得到一個乳房腫瘤必須開刀，而在乳頭旁邊

得那場夢的內容，醒來之後就會馬上告訴那

留下一個疤，才發現這個部位很重要，開始

個人，「因為清醒的人才會記得啊！」而她

願意露出胸部拍照。當我提到外拍工作可能

在半夢半醒間再度睡去，繼而遺忘。

會有年齡的設限時，她回答我：「我也不 知道我會不會活到那時候啊，沒有想那麼 遠。」

這也是她病癥的一部分，如果她當下迫切渴

邊緣性人格障礙 （Borderline Personal Disorder：BPD） 又稱情緒不穩定人格障礙（EUPD）

靡靡的社群網站上經常有些騷擾私訊，例如 「可以射在你的照片上面嗎？」她回答那些 人，如果要射在照片上的話，照片要是電子 寫真買的。她認為那是她的職業，提供大家 性幻想跟意淫，沒辦法阻止別人的思想及行 為，就要轉用另種方式提升自己的經濟效 益。無論是愛她的靈魂或是愛她的肉體的 人，她都會覺得被他愛著，「他可能很愛我 的詩，但發現我平常這些行為他很討厭啊， 當然也有都愛的，但可遇不可求，他們可以 愛他們想索取的部分就好了。」

夢境與現實

靡靡為了一個男人寫詩，那人身上刺了靡靡

破碎的愛心旁放了一張心電圖，延伸出去靜

想，至少他在跟別人上床的時候，別人有看

止的心跳開了一朵凋萎的花，這些沒有任何

到那個刺青，而那個刺青是代表我的。」在

生命力的連貫圖案，張揚地刺在靡靡的手腕

對話裡發現靡靡很渴望親密關係，亦非常執

上。當我問起那個刺青時，靡靡說她只是某

著在對方的生命中留下痕跡，如她的詩裡寫

個瞬間覺得很需要一個心電圖，當下隨意找

著「如果沒辦法幫愛人生孩子，至少也要為

的生日，反覆分手多次還是走了。「我在

17

他拿一次。」她希望將某人留下，卻又不願

四個都會知道我有四個炮友，我們最忌諱的

與他共度一生，所以希望懷孕再拿掉孩子。

就是欺騙。」比起一對一關係，開放式關係

在她們很相愛的時候，用各種手段讓對方愛

的誠實更讓靡靡覺得安心，因為一對一關係

她，拿掉孩子是她當時一個很極端的手法，

的規則是忠誠，而為了完善這樣的忠誠，可

因為男方對於靡靡哭鬧跟割腕沒有感覺，所

能會產生欺騙。

以兩人的連結只能寄託於一個有著對方的 DNA 的小孩。

提起她在 S/M 圈的角色時，她說當別人的 主人主要是為了賺錢，而當別人的寵物是追

我問她是不是真的有墮過胎，她無奈地回

求精神臣服，且跟性癖好無關。一般認為

答，她曾經試圖努力懷上某人的孩子，且當

S/M 與性虐待相關，但其實分很多個部分。

時也年輕，卻沒有辦法懷孕，所以其實沒有

靡靡是 D/S，在圈子裡屬於性虐待成分很少

墮過胎。而現在又覺得或許為那些男生墮胎

的族群，不追求痛覺而是希望臣服於主人說

的人有很多，自己顯得不夠特別，便打消了

的每一句話或是命令。

這個念頭。 更令我訝異的是，她對我說：「如果我是主

忠誠與誠實

人，叫他坐下他不坐下，我是不是也不能怎

談起什麼時候開始大膽地談論性，她說是接

意臣服，所以你才是我的主人。當我不願意

觸 S/M 圈以後。提到 S/M 圈的生態，靡靡

的時候，你就是個屁。」她提供了一個很新

形容那是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世界。起先是

穎的觀點，字面上看，普遍會覺得主奴裡的

跟當時的伴侶去參加了 S/M 聚會，圈內人

主人相較強勢，但在她的定義裡，當寵物是

都是開放式關係，主奴、婚姻、交往都是分

一個比主人更高端、更有主控權的行為。

麼樣？但你是我的主人是因為我允許、我願

開的。例如一個女生有一個男朋友，但她同 時有一個主人，或兩個寵物，只有少數是一 對一的關係。更甚至有對夫妻生了一個小

性與愛與詩

孩，但因為都是開放式關係，這個小孩就變

提到她的詩集，隨意問起任何一首詩的背

成大家的責任。

後，她都能說出背後的故事，寫詩是一種記 錄。讀別人的詩唯一很有感觸的，是楊瀅靜

BDSM 所指的是： 綁縛與調教（Bondage&Discipline）B/D 支配與臣服（Dominace&Submission）D/S 施虐與受虐（Sadism&Msochism）S/M

我問：「有沒有可能也不知道這個小孩是誰

的＜關掉時間＞，她從詩中得到被認同跟理 解的感覺，但是也沒有因此而療癒或變得快 樂。在她詩集的後記也提到寫詩不是為了治 癒，而是為了讓大家陪她從地獄走一次。

的？」她回答：「也不會，因為開放式關係 最主要的就是誠實。就像我有四個炮友，這 18

在詩集裡我翻閱到偷情的內容，靡靡說她很

封面故事 常被劈腿，後來也開始劈別人。可是不會跟

她形容被家庭看得很緊的十八年都是黑色

有家庭的人建立關係，因為會很忙，只是偶

的，幾乎像是被囚禁，所以缺乏愛而導致生

爾見面上床，那些偷情的男人沒辦法給予她

病。身為一個 BPD 患者，這種在成人以後

足夠的關心與愛。

才會出現的心理疾病令她渴望愛，是她生命 的核心，因為愛而寫詩，因為愛而付出性。

我問她：「在詩集後面，你有提到你越來越 大膽談論性，因為越來越畏懼於愛人，如果

我問她是否性是愛的一種手段，詩則是愛的

反過來，有能力勇敢去愛一個人的話，你會

產出，她先是點了點頭，又補充說明：「人

對談論性感到畏懼嗎？」她回答我，她都是

家愛我，我就愛他，我對愛這件事的形容都

因為愛而不愉快，而不是因為性而不愉快，

是很幼稚的，很不理智的。性只是我留住這

因為她不曾遇過不好的性經驗，沒有遇過被

個人的方式，詩也是，因為他不愛我而我愛

強暴，或者有但她不知道，這件事沒有給她

他，所以我把這個故事寫下來，他可以看，

太大的陰影或傷害 ，所以性的感覺比愛的

這兩個圍繞的中心都是愛，是我終其一生都

感覺好，才能大膽談論性。

在追求的。」

採訪後記 「話說我每次看到保險套的時候，會說未滿

「我這樣講是可以寫進去的嗎？」我說 :「我

十八歲禁止購買，我都想告訴大家說，未滿

都已經要訪你了，就是要寫這個啊！」

十八歲才更應該購買，因為他們沒有生兒育 女的能力啊！」

而採訪的最後一個問題，我問她不論是因為 愛或因為性，她有覺得幸福過嗎？她回答

靡靡在採訪過程中總是提到她對於大眾對

我 :「應該有吧，因為幸福就是一瞬間的，

於性教育或觀感的想法，也會不斷詢問我 :

總會有一瞬間覺得幸福過。」 19

我是麗莎，一個射手女孩，幽默、樂天，喜好嚐鮮。深夜系列的創作者，但其實也 只是畫出了大家日常的另一面（嘻）。善於與人相處以及學習新事物，也享受一個 人看書、繪畫、旅行最喜歡的句子是：「所有你樂於揮霍的時間，都不算浪費。」

深夜畫題 採訪／撰稿 柯于月

攝影 麥麗雯

現代觀念較於以往開放許多，但情慾話題在社會中仍是較為禁忌的存在，人們難以在大 庭廣眾下，像談論天氣一般輕鬆的討論。其中女性的情慾需求更普遍被認為是一件尤其 羞恥的事情，女女間的情慾又更罩上一層濃霧，大家常會誤解女同志之間非常適合柏拉 圖式戀愛，但事實卻有所落差。 IG 上有位女同志繪師麗莎恰比（後簡稱麗莎），透過分享女女之間親熱場面的繪圖創 作而受到不少相同族群的關注，才發現其實大家僅是隱藏起對慾望的表現。 麗莎平日是上班族，繪畫並不是她的正職，只是她休閒時的興趣。採訪麗莎是在一個細 雨綿延的午後，相約在捷運站旁的咖啡館，天氣正轉涼，我們尚在騎樓走道上確認採訪 細節，沒預料到麗莎也提早抵達現場，親切地向我們打了招呼，安撫緊張的聲音帶著如 秋天微風般溫柔。

20

封面故事

無心的開展 繪畫可以有許多不同的題材，我們好奇麗莎為何選擇社會上較難以啟齒的「性」化作一 張張圖畫創作發布在 IG 上，麗莎回應是因平時和朋友們聊天時，受他們建議而決定將 此作為題材。「網路上已經有很多國外的畫家畫過類似的情慾作品，那我就開始構思， 我要畫一些大家沒有畫過的。」參考了一些畫家的作品，起初麗莎的作品樣貌跟現在不 同，原先她將作品分享在個人帳號裡，收到朋友驚訝地回覆太過露骨後，才將作品中人 物的臉部表情以空白方式呈現，顯得較為低調隱晦，而這也成為麗莎的作品風格。 偶爾有滿意的作品，麗莎就會發布到平台上，至今吸引了近 1.3 萬粉絲。粉絲們對麗莎 日常發文的關注度並不高，反而特別關注她的畫作，才讓麗莎發現大家原來對這方面的 興趣，只是平日裡可能不敢與人當面談論。原先只覺得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並沒有特 別經營，但麗莎後來考慮到朋友的感受及粉絲的喜好，特別建立了一個公開帳號發佈這 些作品讓大家關注。

情不自「禁」 許多人會覺得「性」是羞於啟齒的事，麗莎認為這件事與談對象雖然需要一定的交情， 但也毋需將它視為禁忌。剛開始畫這類題材時，麗莎就發現，社會上對男女討論這件事 時給予的看法大有不同。若是女生談論性話題，容易被貼上「放蕩」的負面標籤，但若 是男生向大家談論性經驗時，大家卻覺得這是一種了不起的事，甚至還會獲得稱讚。麗 莎認為應該一視同仁，不管男女都會有情慾，只是願不願意討論這個話題而已，不應給 予差別待遇。 「一開始畫的時候，我也帶著很忐忑的心情。」由於社會上常見不友善的眼光，麗莎初 始時也為此擔心，所幸收到的回應都是正面的。「我覺得是之前一直缺少了一個平台讓 大家去討論這個事情而已。」尤其因題材專注在女同性戀的性上，臺灣網路平台上極少 見其他藝術家有關於這方面的題材。麗莎笑著與我們分享，每當看到粉絲在留言標記自 己的另一半和朋友一起互動，都讓她感到高興，利用 IG 較臉書高的匿名性，不一定要 使用真名，提供平台可以讓女同性戀者更放膽地聊性的話題。 麗莎也有將作品實體化成紙膠帶與粉絲分享，我們疑問為何麗莎會選擇紙膠帶，她說： 「我覺得紙膠帶可以表達圖畫的一種順序性，比如說把紙膠帶拉開，從左到右就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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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不同的圖案。」膠帶寄送給粉絲後，有很多粉絲回饋自己很喜歡這個膠帶，有些人 會將膠帶貼在卡片上、或是寫給另一半的情書，比較特別的是將膠帶貼在床頭做為參考 使用，麗莎笑說覺得粉絲們很有創意。

消彌界線 麗莎的原生家庭保守，家裡不會聊到關於性的話題，也強烈反對麗莎和女生交往。因為 觸碰到社會上被視為禁忌的界線，傳統價值觀會認為女女之間的愛是錯誤的，且應該被 削除，不論這界線是否僅為大眾盲目的眼光。但若發生觀念衝突的對象為關係深厚的 人，更令人感到難受。麗莎剛被家人發現戀情而有激烈的衝突時，也曾氣極離家出走一 段時間，但後來能包容父母的觀念，不強迫父母在短時間內接受事實。理解彼此只是生 存於不同秩序的人，回歸到愛本身，不希望造成他人的負擔及困擾，雖然不覺得自己是 錯誤或羞恥的，但在希望能被接受的同時，也想保護他們的價值觀。 社會上有些人願意談論「性」，但也有人沒有過接觸女女之間性愛相關的知識，麗莎就 曾聽聞朋友說覺得女同性戀者不明白男女性行為的樂趣，認為女同性戀者很可憐。但麗 莎展現出高度的包容性，她不覺得對方冒犯，只是不了解這方面的事情而已。 我們也好奇麗莎會如何教育孩子的性觀念。麗莎說：「我會擺出一個端正的態度，讓他 們覺得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學會保護自己就可以。」麗莎的父母在她年幼時， 對性方面知識的傳遞給她「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的感受，讓孩子有「我應該害怕談 論這件事，因為這件事很糟、很低級」的感受。若舊有的界線難以消除，至少從自己做 起，希望能逐漸消彌社會上所刻劃的絕對。

安於此處 關於性與愛，有些人能將兩者視作不同的事件看待，但對麗莎而言來說兩者是緊密關聯 的，「不可能和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做這件事情，性行為中陶醉的並不是身體上的快感， 而是那種氣氛。」但她也認為這個問題沒有正確答案，每個人的答案有所不同，只是有 些人可以分開，而她不能。 麗莎認為性是生活中的一個部分，就像是有些人會分享自己今日的穿搭、或是飲食，而 她願意以圖畫方式和大家分享她生活中的這個部分。對於自己的作品，麗莎將圖畫和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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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容都歸類到小眾裡。她沒有要改變大眾的使命感，也不會鼓勵她們要大方地談論這個話 題，只希望粉絲們看得開心就好。麗莎拒絕了很多情趣用品商家的邀請，除去沒有親身 經歷的關係，她也認為一旦開始作品和商業合作，她的畫就會變質，會因此而很有壓力。 她不希望自己的圖案只是為了傳達某一種商品，而讓一些追蹤很久的粉絲失去共鳴。

採訪後記 聽麗莎說起朋友覺得女同志的困境時，我設想 若是自己的朋友這面臨這樣的情況，可能會當 場發生衝突，讓場面變得很火爆。麗莎竟然還 能夠溫和地回應，真的是需要修養才能做到。 麗莎提到這個平台給了她治癒的力量，她並沒 有想要改變大眾的使命感，只是希望提供一個 平台給女同志們討論，增加她們生活的情趣。 麗莎想告訴同性戀者：「請珍惜跟你一起在努力的另一半，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社會對我 們改觀。」她以婚禮作為舉例，參加異性戀的婚禮時，人們不會和結婚的新人說：「恭 喜結婚，你們辛苦了。」不會有人覺得需要講這件事情。若是對象換成同性戀者，大家 肯定都會說：「這些年你們一路走來辛苦了。」麗莎希望希望有一天大家不需要這種額 外的努力，所謂的「辛苦了」可以不再存在。但現今，一起努力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採訪結尾聽到麗莎如此說著期許，我的內心鼓脹著感動，在面對世上反饋己身的不友 善，麗莎後來仍決定以溫和的方式應對。即使被視作禁忌、甚至被認為是該被消彌的存 在，我們仍然能因愛與被愛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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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不標籤

採訪／撰稿

黃于真

在注重個人思想的現代，對於很多人而言，禁忌指的並不只單指腥羶色一類對象，而是指「無 法理解」或「不認同」的對象，但在現今價值觀各異的時代之下，為其他人貼上「標籤」並 視之為禁忌的行為卻也不見減少，反倒因每個人的標準各異且鮮少注意言論限制的狀況而使 此狀況盛行，其中女性被貼上標籤或物化的狀況尤為嚴重，相對的使女權主義的聲量也逐漸 上揚。

無限上綱的女權自助餐？ 近年來女性意識抬頭，但隨著關注程度提高，也使罵名隨之而來，許多人會將女性主義者與 「厭男」劃上等號，也有人會以「女權自助餐」來嘲諷女性主義者的行為與思想，誤認女權 追求的是：在享受性別平等的同等權利時，可以不用負擔與男性同等的義務。 對於部分女性主義者而言，女權自助餐所代表的是利用傳統觀念對女性的保護而獲得好處， 像是僅憑一句「人家是女生耶」就希望男方請客，或是要求對方無限的包容，這樣的行為並 不是女權主義者所追求的。但確實存在以平權為訴求進行此類行為的事件存在，但以女權自 助餐抨擊所有的女性主義者並不是一個值得推薦的選擇。 女權自助餐初時的原本含義是指許多人會利用女性議題早成的歧視性以建立雙重標準，如 「男女應該獲得一樣的對待，不過因為女性大多都是受害者，所以現在剝削男性很合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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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樣的說法即是女權自助餐所真正要抨擊的言

當作諷刺女權主義者的詞彙，許多人在尚未

論。但隨著網路用語的流行，「女權自助

了解女權主義者的訴求前，就先以「無限上

餐」所諷刺的行為逐漸不單指以弱勢角色勒

綱」的詞彙為平權的訴求畫上了一個大大的

索相對強勢角色這樣的現象，而更廣泛的被

叉號。

女權？平權？ 時常會聽到許多人好奇「女權 = 平權」這

依照教育部國語辭典重編本上所說，「性別

樣的說法到底正不正確，大體而言這樣的觀

歧視」是指在觀念、行為或制度上對於各種

念是不正確的，因為女權運動者所追求的是

性別種種不平等的對待方式，而「刻板印

女性權利的實現與平等，希望能不受刻板印

象」對某人、事、物或情境獲得印象後，所

象的影響而受到歧視，而平權所主張的是男

持的固定的態度或觀念稱為刻板印象，當再

女性平等的權利，是指雙方的地位平等，並

遇到同類的人事、情境，則以相同的反應或

沒有特別代表某個性別發生。但就算此等式

觀念對待。當性別刻板印象深入社會，變成

不成立，也不代表女權就是女性解放，並沒

大家共有的潛意識認同後，就容易使性別歧

有要提升女性價值去打壓、貶低男性。

視的現象產生，也是現今產生同工不同酬、 玻璃天花板、女性不應成為三軍統帥等言論

那「女權＝平權」的說法由來為何？是因為

的原因，追求女權背後是為了追求平權，希

目前大多數的狀況下而言，女性的權利受忽

望受關注的不再是「男人」或「女人」的諸

視的狀況比男性多，故女性平權的追求會使

多標籤，而將目光放在個人的能力與性格之

平權得以實現，一句話解釋就是：正視女性

上。

權利是為了解決性別不平等的問題，而等式 就在這樣的背景意義下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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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都是你／妳」

頭髮：男生要短髮才帥氣，女生留長髮才漂

了美化自己的心情，跟旁人的審美並沒有太

亮。2015 年甚至有警察以「觀感不佳」一

大關係。「台灣女生不化妝直接上街嚇人」

時像留長髮的男性申誡。雖現代校園已停止

這樣的言論在 2018 尚還存在，在 Dcard 上

髮禁，但社會上卻隱隱約約認為「染頭髮」

也可以看到嫌棄女生妝前妝後差很多的說

的人較為不正經，在部分領域的面試時也會

詞，妝前妝後差很多代表了她的努力，並非

收到「頭髮當天記得不要有顏色」的建議。

是為了讓社會評比。

身高 : 不可過高，不可過矮，男女皆是，「臉

服裝：女性相較於男性的服裝要求較高，社

不夠帥／美，就看身高」。

會對女生的穿搭有諸多意見，穿太漂亮是勾

女性身高排名前三：

引、穿太隨意是邋遢；會打扮是花瓶，不打

第一名 160，第二名 165，第三名 158。 男性身高排名前三：

扮是普女，最終使女性的穿衣哲學被繞進了 羅生門裡。

第一名 178，第二名 180，第三名 173。

身材：男性的身材要求與女性的身材要求通

臉部：男性通常不被要求需要修飾臉部，但

常都是「體重適中」即可，但在其中女性所

卻對女性的妝容常有諸多要求，或許是受

受到的關於身材的要求容易參雜關於「性」

「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影響，許多男性會

的暗示與批評，包括針對女性的性徵所做的

認為女性化妝出門是為了讓他人欣賞自己的

言論與評價，影視媒體中也常出現以女性的

樣貌，但很多時候女性化妝其實只是為了讓

身體來吸引異性，以展示理想的女性體態強

自己漂亮的出門，是出於對自己的認同，為

化社會對女性身材的物化。

封面故事

「女生的個性要溫柔婉約，男生則不可輕易 流淚」約定俗成的禁忌使大家的性格都受到 限制，在成長的路上我們會為了自己跟其他 人不一樣而感到慌張萬分，甚至改變自己的 樣子去適應社會的框架，但無論你的外在如 何與社會期待多麼相符，你的內心那些被壓 抑的部分都會使你感到痛苦，成長的路上有 那麼多的痛苦與迷惘，社會上給的期待那樣 多樣與複雜，與其規定男生應該要陽剛、女 生應該要有「女生的樣子」，不如就坦然地 讓每個人變成他們各自的模樣。

挑戰「被禁忌」 在生活與網路皆充滿各式資訊的現代，我們

權益，這不僅是女權運動的開端，更是所有

曾經定義的「禁忌」似乎不再是那麼容易規

抗爭的開始，當下次你遇見有人因為你不買

範與分類的名詞，不是非黑即白，也絕非只

單、不願一肩擔起所有家務就氣氣氣氣氣

有一道標準，在談論著金錢話題的同時批評

時，抑或是有人因固有的價值觀去抨擊同性

著他人的庸俗，在看著黃片的同時評價著女

戀或變性人時，你就該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潛

性的道德價值，或是在被強權壓迫的同時以

藏在我們生活中已久的刻板印象與歧視，這

情緒勒索他人，女權運動追求的並非是以過

些對於他們而言是為生活日常的價值觀或許

往所受壓迫為名壓迫他人，而是希望能站在

對另外一群人而言是為難以理解的禁忌世

被壓迫的立場看看被視作禁忌的感受，並期

界，我們在一路成長的過程中都在不斷地將

待這些關於禁忌的劃分都能夠逐漸改變，讓

自己與這世界相互磨合，但世界不會為了一

禁忌不再是因為價值觀不同而受到壓迫的美

個人改變，當很多人的信念能夠聚集在一

化詞彙。

起，或許就能挑戰這世界裡那些由來已久的

抗議以強權壓榨他人，使各自享有不平等的

「禁忌」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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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 ZAKA 29

密語專線

企劃 柯于月

每個人都有不敢告訴別人的事。那些終究是回歸自我，卻被大眾視為禁忌的事。不想再 曲折的繞彎，想誠實回應自己，回應與生俱來的想望。在種種禁忌之中，我們聚焦在情 慾需求之上，那些羞於告人，卻散發著香味令人垂涎的事，可能是人們第一次的性愛、 第一次約炮，也可能是 ......。在這些事以後，感覺身體又長出了一塊，成為一個更完整 的人；或是體內某個部份的消逝。不論如何，最終都會更完整地構成你這個人，建築出 你的樣貌。

額頭過來 那是開學的第二個禮拜，老師一一點名認識所有的同學。

De2c 2 2019

「○○」，本來在和朋友聊天沒有專心聽老師點名的我，因為老 師的一句話而轉頭看那位同學，「你的名字跟我女兒的一樣耶，字還都一樣」。我 順勢轉頭過去瞄了一眼又轉回來，但又馬上轉回去看那位同學。 他很漂亮，有種特殊的氣質。我就這樣記住他的名字了。後來意外的發現另外一門 課也和那位同學一起上，我祈禱著，希望可以剛好坐在他前面。結果一踏進教室， 祈禱好像奏效了，他前面正好有空位，我坐了下來。勉力按耐住興奮的心情後，「你 是不是有上○○課阿？」便開展了我們往後的話題。 就這樣，我們偶爾聊個賴、上課座位前後時互相玩笑。而每個禮拜三下午下課後， 為了想多跟他相處一會，我會陪著他走到停車場，再去搭下一班晚一個多小時的火 車回家。我喜歡他的出現，讓我對上課有所期待。 他曾大半夜主動跟我說他要睡了，也曾大半夜跟我說他喝酒想睡了。有時候，自己 會幻想是不是因為我總說對姐姐類型有所偏好，而我一直認為他是直的，因此我們 總覺得對方不可能？ 然而事實上，我們彼此都各自有對象。「額頭過來。」這是我們之間的小打鬧，我 總愛威脅著要彈他額頭，因為不能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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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望夫石 如果要我給出一個理由的話，那大概是我想證明自己不是沒有人要。那一年遇見 T 先生，我以為我們都是對方想要的人，我們承認彼此想念、相愛，我們承認彼此的 身分，也把情慾都裸露給了對方。但他曾說過他喜歡的是很瘦的女生，剛好，我不 是。我們過了幾個月的曖昧和「名義上」的相愛，某天早晨打開手機，我知道他離 開我了。連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我甚至卑微的只是想說句再見。後來的日常像是 颱風過後的劣質山坡地，一碰到雨季就崩塌，一有震動就碎裂，他像災難一樣經過， 只留下破碎的我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麼會都變成一片污濁，他的離開怎麼會連我自己都被帶走， 我真的這麼愛他嗎。再後來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別人，也許是想報復他，種種都 好像對他說著：「你沒珍惜過的東西，如今也是別人的了。」也許是要報復自己， 也許是，被他丟掉之後我再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再愛任何人，於是用這種方式尋找自 信的定義。我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是沒有人要。最後我終於能提起這些事情，如果 只是要上床，要打炮，那還不簡單，我性別正確，我有奶有屁股有陰道。但我從來 沒找回自己過，在一次一次的抽插過後，我始終沒有得到證明，有誰要過自己。 承認身體上的需求很重要，世界上還是有一些事情不需要被愛綁住，找不回我的心 也沒關係，至少身體還在。他，也已經從 T 先生，成了「媽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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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先生 現在的我陷入了一種窘境，我不敢接受愛情，渴望愛情但不敢擁

De2c 2 2019

有，或許是不配擁有，上天懲罰我。我從高二開始約炮，首先約 了一個滿不錯的工程師 H，在約之前彼此也都說好不帶入感情，不許暈船，約了 一次之後雙方性事契合，我跟 H 變成為了長期約炮對象，彼此同意的情況下是可 以的，但 H 先生對我越來越殷勤，某次做愛完後，他坦承他喜歡我，不想只是炮 友而已這麼簡單，當時我有點茫了，到家之後立馬封鎖 H 先生，彼此沒有任何聯 絡了。到了淡水後，約了一位英文補習班的老師 M，我跟 M 也是事先說好不能暈 船，當然彼此同意，約了幾次之後，他開始有點黏人，我覺得不對勁，所以變得很 少回他，他起初覺得我只是忙，忘了回他（那陣子確實忙），但之後他又像 H 一 樣跟我坦誠他想超越這層關係，至今 M 先生的訊息我還是已讀不回。當然我約過 的人不只這些，但通常都是約過一次就沒再聯絡了，因為我怕又出現這種問題。現 在，我渴望一段感情但卻不敢往前，我可以跟某個我喜歡的人曖昧，一旦知道我喜 歡的人也喜歡我，我會毫不留情的留下冷漠，這是性單戀的症狀嗎？還是單純玩上 癮了？我是這種人嗎？我不是的。

烏魚 愛情是什麼？是忠誠？是心動？還是習慣？

De2c 2 2019

有人曾經這麼形容我—我行我素。思想如此、行為如此、感情 亦是如此。儘管身邊已有伴侶但還是周旋在多人之間。可能是害怕寂寞，不甘忠於 一人。我享受著男人的臣服，渴望的眼神，挑逗的字眼，還有心跳加速的瞬間。不 管他是要我的身體、或是心，我全然沒有道德的底線。只有忠於自己的慾望，在情 慾中沈淪。在這種瘋狂的關係中，我傷害最深的就是那個最愛我的人。現在想想， 曾經的他是如此卑微、如此的沒有安全感。 直到至今我還是覺得過去的自己既殘忍又愚蠢。很多個夜晚，我都會問自己，我真 的適合談戀愛嗎？如今，當我在歲月的沈澱中，了解到所謂的愛，不用轟轟烈烈， 不用激情萬分，只要在平淡中帶點小火花就好了。在不好的結束上一段關係後，其 實有點後悔。後悔沒有珍惜他，後悔沒有早點長大。後悔，沒有跟他說聲對不起。 如今依舊帶著些愧疚，在每個偶然想起他的夜晚、在有與他回憶的地方。長大的我 很幸福。希望他也可以很幸福。然後，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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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逆光而行的花 我愛過我的好朋友，會擁抱又共枕而眠的好朋友。

De2c 2 2019

我們沒有做愛、沒有接吻，就是相互撫摸。甚至不能稱其 愛撫，因為他不愛我。固定的時間點來我家，他自然的關上燈，脫了衣服躺到我的 床上，順便把我撈了過去。「抱我。」他說。我不排斥擁抱，尤其是他的，我順從 的勾住他的頸子。 那天他不太一樣，平時他的撫摸只像在玩，試圖找到我微不可察的反應。他伸手探 進了我的私處，起初很痛，畢竟是一所從未被探入的花園。他想逼出我更多的反應， 而我的確是有了反應。在黑暗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在笑，挑逗地吐著話語。 記得曾在書上看過，人是缺了一半的，必須透過擁抱，胸膛相互貼近才能感受到完 整。出於自私的愛戀還有害羞，我摟的更緊，像是想把自己嵌入他體內的認真。也 曾想過就放縱自己任由他擺佈，但僅是想想。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溫柔的擁我入眠 直到隔天清晨的鬧鈴。只要他在我身邊，我當晚就會夢見他，是終究不會到那一步 的，很幸福的夢。到現在我們依然持續著，都是自私滿足自己慾望的那種關係。 我曾經很愛他，但他不知道。現在的我因他開始沈淪於擁抱，任誰都行，汲取他人 的氣味，甚至接吻、相互撫摸玩弄也可以，只要能讓我感受到一點踏實的溫度。某 次他問我，有沒有其他這樣的關係。 「沒有呀，只有你而已。」只有你能得到我認真而充滿感情的回應，至於關係，無 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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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淚之都

二零一九年九月二十九 星期日

雨天

台北是一個多雨的城市。

隨著梅雨季降臨，香港的社會運動萌芽，我一直以為，這是一場季候性的革 命，回顧五年前的雨傘革命，確實如此。隨著秋風漸起，戰況卻沒有半點要 緩下來的意思，引起眾多的國際性話題，而這一陣狂風，也吹到世界各個有 著相似命運的國家。每一個追求民主自由的國家和人民，彷彿都受到了不同 程度的感應。

而這場雨，注定漫長。 撰稿／攝影 麥麗雯

下午三點，立法院旁的濟南路已實施人流管制，水泄不通的街道充斥著諸多 種語言的聲浪，人們穿著便利店的黃色雨衣，手持大大小小的示威標語，路 過的牆壁貼滿了搶眼的文宣品。忽然覺得，好幾個被喻為文化沙漠的城市， 在革命的時期都會被灌溉得足夠飽滿。

在遊行隊伍正式啟動前，大會邀請了不少重要人物到場演講，或許是活動流 程需要，但我認為，這是把所有聚集在街頭的民眾打破界限的重要儀式。台 34

香港特輯 灣公民陣線發起人江旻諺、臺灣學生聯合會理事陳估熊、銅鑼灣書店老闆林榮基等均輪流上 台發言，在細雨帶風的路邊，一字一句沁人心脾。

現場看到何韻詩的當下，很想擁抱她，很想向她道謝。她曾經分享過一段政治表態後的故事： 「除了封殺我，失去大量的演出機會，某次在圈內朋友的聚會中拍了些照片，後來她們希望 我不要發佈合照，怕被連累。所以在這條路上有時候很孤獨，但幸好還是會遇到同路人。」

直到她被不明人士倒頭潑紅色油漆，所有人驚恐萬分，只有我和同行的友人冷靜無比。因為 這就是香港每天都會上演的鬧劇，警黑合作、濫權私刑、政見異者相互傷害……我知道這些是 不能麻木的，不能對錯誤習以為常，不能變成一個冷血的人，我知道的。

我是一位在台港生，常常自嘲「逃兵」。

遊行隊伍起程後，不少路邊的人陸續加入，沿街也有自發性團體發送海報等文宣品，起起落 落的叫喊聲，沒有彩排，卻意外地有條不紊。「光復香港，時代革命」、「五大訴求，缺一 不可」、「港台同學，齊上齊落」。同行的人裡不分國籍，無分年齡，冒著連場大雨，用力 地呼喊道，此刻所有的靈魂，都為著同一個目標前進。

一直走到西門站的大馬路，有一位阿姨禮貌地上前，「你是香港人嗎？」我不假思索地點頭， 「嗯！我在淡江唸大學。」我們互相陪伴了一段路，她詢問了許多關於香港實際情況和我的 個人想法，有時表示鼓勵，有時提出擔憂，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會我有半點不適。最後我 說，「謝謝你，也謝謝台灣，雖然我現在站在這裡，可終究我只是個逃兵罷了。」

2019 的暑假，香港人被迫地受到嚴苛的訓練，包括處理催淚瓦斯、四百米的衝刺、還有喊 破喉嚨的大嗓子。世界很荒誕，還是我想太多？終其一生，沒預到要詳閱各種法律規條，熟 讀被捕須知，以及背包裡會有一封遺書。任由台北的風吹雨打，不及警棍鏗鏘有力；面罩隔 絕了毒氣，卻削奪了呼吸的權力。我用力吸了一口濕潤，遠方的催淚如雨下，將蒸發成最自 由的空氣。 雨下不停，

會吧，會遍地開花吧，

在某一次天光綻破時，

所有人卸下裝備，

在「煲底」下擁抱，

最後的最後，

榮光會歸於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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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天生勇武

香城 Heungshing_hk 創辦人：允成 24 歲 業餘插畫家

「有許多插畫家會創作一些煽情和情感的作品，雖然和理勇武並行才是勝利的關鍵，但是我 著墨於勇武的部分，更想表達勇武為革命犧牲的精神。」

最初的創作是以香港中學生考試內容的元素作藍本，在 Instagram 連載《綠袖子》，以「互 動故事」的方式設定情節選項，再按照民意創作新一期的故事圖文。後來反送中事件爆發， 允行作為其中一位抗爭者，希望可以利用個人長處創作相關文宣作品，紀錄當下的感受與重 要事件，讓更多人了解及參與抗爭運動。除此以外，允行的作品亦有張貼在各區的連儂牆， 將一切以實體化形式展示在社會當中，堅決拒絕視而不見。允行最後叮嚀：「光復香港，時 代革命。希望大家除了聲嘶力竭地呼喊，還要徹徹底底地實行。」

前線勇武抗爭者： 21 歲 大學生

抗爭半年，每天都在思考一件事情，什麼時候才可以勝利。催淚瓦斯和警棍已成為了日常， 家中的衣服清一色變成黑色，曾經被拒捕，曾經被辱罵，曾經差一點就放棄。我從來都沒有 怪過任何人，每個人在抗爭中都有屬於自己的角色定位，我選擇走在前面，不是因為勇敢， 而是我知道，在極權和腐敗面前，必須有人站出來。死去的手足已經不計其數，我不願再為 誰獻花，或是參與誰的葬禮。雖然我們都不曾知道對方的身份，路仍漫長，但我們一起撐下 去，直到「煲底相擁」，好嗎？

和理非抗爭者：28 歲 銀行經理

黃藍是政見，黑白為良知。因為家庭和工作關係，只能充當一名和理非，偶爾堵塞機場，偶 爾晚上十點準時喊口號，偶爾走在路上散步發夢。我已經兩個月沒有搭過黨鐵，每天在巴士 站等候時，都覺得又成功了一步；在黃色經濟圈的發展中，幾乎每天都可以跟手足們相互加 油。對比前線的付出，我們能做的算不上什麼，所以不管如何，和勇核彈也不割。香港人加 油！香港人反抗！香港人報仇！ 37

春雨季的南越 ——

流浪旅程

撰稿／攝影 麥麗雯 不知不覺間，流浪旅程走到了第三章，在許多的未知下，在不同的城市中有過幾 段相似的故事，也留下了些許足跡。其實我的生活彷佛是一本小說，很輕易地展 開了新一章，而主線劇情和主角卻不會更變。有時候像是一部八點檔連續劇，發 生的事情都平凡卻帶點趣味，或許會有大大小小的誤會和意外，幸好均是虛驚一 場。還會像是一個行李箱，每一趟旅程都收拾了一些舊有的，到達後又能有新的 珍藏，一次又一次，換掉了又重新拾起。

我很喜歡新一章節，也很喜歡虛驚一場，更是喜歡一路上拾起放下的過程。我說 的是生活，不說的是人生，因為人生太無常，所以先說點日常的即好。關於活著 的日常，徐步而至的時日，把飛散各地的體會集合成無數個半成體。展現的模樣， 靈魂的重量，內心的感知，紛紛邁向真實的存在。

行程安排： DAY1: 降落胡志明市 - 咖啡公寓 - 濱城市場 - 范五老街 DAY2: 到達芽莊 - 泥漿浴 - 婆那加占婆塔 - 市內逛街 - 牛肉火鍋 DAY3: 雨林咖啡 - 芽莊大教堂 - 客先死人力車夜景 - 瓦片烤肉 DAY4: 到達大叻 - 春香湖下午茶 - 市內逛街 - 大叻蝸牛鍋 DAY5: 大叻瘋狂屋 - 大叻火車站 - 達塔拉瀑布 - 大叻夜市 DAY6: 回到胡志明市 - 美街館 - 中央郵局 - 粉紅教堂 - 晚餐 DAY7: 湄公河一日遊 - 飛機返往台灣

胡志明市 「咖啡公寓」本是一座老舊且瀕臨廢除的老 舊公寓，經過活化後，引入了大量文青咖啡 店進駐。尤其九宮格狀的外觀非常吸睛，視 覺上顯得格外突出，成為胡志明市必訪景 點。大樓內置的電梯有專人站崗，負責收取 小費，我轉身走到樓梯間，卻因大樓內部的 間隔奇特，走著走著竟然迷路了。一共九層 樓的咖啡店都各有特色，老宅改裝後反而有 一種復古清新感，讓不少人都犯上選擇困難 症。除此以外，還可以體驗越南味的各式的 情調，非常適合放空。

胡志明市美術館有著有著長長的廊道，古老 年代的電梯和長而大的樓梯，樓梯旁是顯眼 的玻璃窗花，光映透在彩色的窗上，讓上面 的花也變得閃爍動人。恣意的左彎右轉，館 內大部份的作品皆能感受到越南本土的情 懷，提及戰爭、農作、婦女權益等，雖然看 不懂越南文的介紹，僅透過畫面，便能感受 當中的力量與情感。從作品中看一個國家的 文化，窺看藝術家眼中的世界，我們錯過了 什麼。 中央郵局呈一貫的越法混合風格，除了是越 南知名的文藝復興建築，更是觀光客熱愛的 景點。外牆的雕飾比起歐洲算是相當簡約， 結構對稱但色澤卻異常鮮豔。內在比想像中 寬敞許多，挑高的設計，天花板與側邊的拱 型窗都有天然採光，復古的菱格地板，一排 胡志明市 ・

木製電話亭上方鑲著世界各地的時鐘，現已 改造成自動櫃員機，身穿越南傳統服飾的人 在辦理業務，有種很讓人時空錯亂的感覺。 39

從胡志明市前往芽莊，大約十小時。而夜間巴士的存在，成為了許多背包客與本地人的首選， 巴士內設有雙層的單人床，對號入睡，每張床都會附上一瓶水和一張有異味的小被子。整趟 車程還算順利，除了其他乘客的聊天聲，少不免會有顛簸的路面，稍稍會醒來一下，但司機 的駕駛技術很好，我幾乎一覺到天亮。有人認為睡醒後腰酸背痛，可是非常值得一試的體驗。 凌晨五時多到達芽莊，迎耳聽來的是海浪聲，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車站與芽莊的海灘， 只相隔著一條馬路。我背上背包，直徑走向前方。在細軟的沙粒上伸個懶腰，席地而坐，與 這個世界排行第八的海灘靜候新一輪的日出。

泥 漿 浴 在 越 南 國 內 外 早 已 聞 名 遐 邇， 其 中 「Thap Ba Hot Spring 」的歷史最為悠久， 源源不斷的泥漿來自附近的寧和山腳，該土地

在芽莊，一定要去泥漿浴！

富含有大量礦物質元素，尤其對清潔皮膚具有 顯著功效。進入園區前需選擇服務項目，有大 眾浴、家庭浴及雙人浴等，價格宜人。一邊感 受著戶外的涼風和微暖的太陽，一邊喝著西瓜 汁，旁邊的奶奶和爺爺談天說地，可愛又活 潑，見我看得入神，她向我揮手，告訴我這是 傳說中的火山泥漿，有美白功效，說著她熟練 地把泥漿抹在臉上。除了泥漿溫泉，園區內還 有瀑布 SPA 以及普通游泳池供使用，建議可 預留半天的行程，下午享用熱帶風情的越式下 午茶後，再出發下一個行程。

晚間的芽莊市有另一風貌，走在海邊的馬路 上， 許多「客先死人力車」熱情地招攬客 人。最後談到了十萬盾的優惠價，漫遊市區 夜景。司機能基本英文溝通，偶爾也會停下 來作簡單的景點介紹， 約莫半小時，我在 一個夜市前下車，司機主動上前幫忙拍照。 至於「客先死」的由來，因為司機會擋掉前 方的風景，加上汗水隨風飄舞到後方，所以 越南人力南男子漢便把車改裝。客人坐在前 面，司機則在後方駕駛，但不幸發生意外時 前面的人較為危險，故有此說法。 40

享用泥漿浴後，來到附近的熱門景點「婆那加占婆塔」，這是古代占婆王 國的寺廟，亦是當地著名的印度教建築，被喻為越南的小吳哥窟。仰看廟 芽莊

・

的整體無比壯觀，登上小山，從占婆塔往下看，能看到芽莊碧藍的海港和 停靠海邊五彩的小船，塔外亦能目睹當地的風俗音樂和舞蹈表演，一千年 的朝拜守望成就了它獨特壯美的氣。如今內部供奉的是「天依女神」，她 保護著靠海吃飯的漁民，無論是越南人抑是當地華人，都會虔誠地參拜和 祈禱，作為芽莊的歷史遺蹟，見證著多年來的變遷與發展。

芽莊市的小山丘上，有一座古老且 神秘感十足的建築——芽莊大教 堂。外牆有歷史得滄桑感，還有一 個鐘塔，令人有一探究竟的想法。 下午四點多到達，卻發現大門緊 閉，門口坐著一位粗獷的大叔，嘴 角有一支快即將燃盡的香煙，他 用力了揮手，然後指著一個已生 鏽的鐵牌「OPENING：9-11AM / 2-4PM。」簡單直接的方式，沒有 哼出半句話。我有些落寞地站到一 邊，像個吃不到糖的小孩。陸續有 不少旅客前來，一樣被冷漠地拒之 門外，所有人眼裡都變得黯淡，有 人拜託門外的男人稍作通融，但都 沒有得到回應，總是慕名而來，卻 失望而歸。

「RAINFOREST 雨林咖啡」在網絡流傳為全芽莊 最美咖啡廳，外觀以鳥籠設計，整個空間結構極具 獨特性，大量的綠化和水柱，製造出身在雨林的錯 覺。兩層樓的滑梯與沙池、網紅跳跳床、以及滿滿 的植生牆，每一處都是拍照點。加上內部屬於隱私 度很高的獨立空間，鬧市中的一片靜土，不易被打 擾。除此以外，店內的餐點供應三餐，鹹甜食隨你 挑選，我點了一杯鳳梨汁和特色冰淇淋，夏日的午 後變得涼快多了。 41

芽莊的行程結束後，坐乘了四個小時的大巴，來到花都山 城——大叻。夏天會涼快，日夜溫差變化無常，出門需攜帶外 套。在巷弄中的轉角，都是個相當好拍照的背景。地處海拔 1500 公尺的高原，讓這裡有湖光山色的怡人景色，種植的咖 啡、水果蔬菜或是牛乳都非常優質。而且四季都有不同的花朵 盛開，四月盛開的紫色花朵被風吹落一地浪漫，來到這邊會什 麼都不想做，只想虛度時光。

例如來到山城中心的春香湖邊，看著湖上划船的人，馬路兩旁 的繡球花，還有湖中自己的倒影。又或是到訪大叻火車站，感 受那百年的優雅風韻，觸碰那鵝黃色與橘紅色的斑駁牆磚，還 可以一睹那復古的蒸氣火車。 還可以經過那片森林，走進達 塔拉瀑布的內部，體驗森林裡飛翔的過山車，近距離地站在瀑 布下，直到皮膚感覺到大自然的涼快為止。

大叻瘋狂屋的設計者是一位在俄羅斯留家的越南女建築師，也 是前越南總統的女兒。她發揮極致的異想天開，設計了一個前 所未有的非凡國度。曾於 2009 年被雜誌選為世界十大奇怪建 築之一，使用全大自然的設計，是為了呼籲大家愛護環境。

入園需要購買門票，為了避開人潮，宜一早出 發。裡面除了供參觀遊玩，還有約十餘間的住 宿提供，裡面的裝潢一樣瘋狂跳脫，以動物為 房間主題，有奇特形狀的床、詭異的配色與線 條，像極了格林童話的模樣。看到當初設計的 草圖，後來全是設計師和工匠一磚一瓦打造出 來，沒有絕對的設計圖，所以完工後是如何， 沒人知曉。瘋狂的人存在於這個怪誕的世界， 最適合不過了。 42

大叻

旅程的最後一天，參加當地旅行社的湄公河一日遊，早上八時集 合，逾時不候。當我們把一切都安排好，交通地圖、美食清單、 景點安排⋯⋯可是意外總是讓人措手不及，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完 美旅程，因為班機會延誤，火車會停駛，馬路還會塞車。越車的 清晨塞得水洩不通， 十分鐘的車程，猶如度過了十個春秋，時 間無情，團長殘酷，最終迎來了越南的第一滴眼淚，頓時街頭變 大叻

・

得模糊又陌生，整趟旅程的心臟地帶沒了，實在揪心。

總要留下一些遺憾吧， 才會有再來一次的理由。 43

2010's 台灣獨立音樂聆聽指南 企劃／撰稿／影像提供

温伯學

近兩三年，臺灣的獨立音樂場景愈加成熟，更多人願意買票走進現場看演出，浮上檯 面的新人一個個都出手不凡，輪番將不同樂風和演出型態帶入樂迷的視野中；流行元 素飛快更迭，幾乎用不上一年，就可以看見一個新的風潮迎面翻湧。

從高中時期開始認真聽音樂、混跡臺北大大小小 Live house，晃眼六七年過去，看了 不下百場演出，也算經歷過幾次流行風向的轉變，不知道是新的音樂來得太快太洶 湧，還是其實我已經跟不上潮流，感覺十年發展的歷程裡，有些音樂似乎正飛速地被 人們遺忘。

在這本雜誌上做了四年的音樂專欄，馬上就要離開校園，告別做學生的幸福日子，這 一次想任性地製作一份歌單，十二首歌是精心挑選的 Mixtape，當作是對過去這些時 光的一點紀錄，送給大家、也送給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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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專欄

不只能唱還能演，金鐘金曲陸續鍍身、一時 無兩。近幾年小隊長寫出的旋律越來越漂

亮，似乎是在流行的向度裡找到了位置，安

《四菓冰》

除了雨下不停的冬夜

盧 廣 仲

曾幾何時，盧廣仲也成了家喻戶曉的明星，

天知道我有多愛淡水

1.〈nice to meet you〉

放他鬼馬的點子，身為樂迷很是樂見其成， 但還是不免懷念那些讓人摸不著頭緒，卻總 能抓住生活點滴的歌，是還未成熟但質樸迷 人的狀態。而這首關於淡水的歌，如果你／ 妳還沒聽過，那真的忝為淡江人了。

2.〈十二月〉 事過境遷英搖、民謠和後搖早已不是熱門的 選項，但他們建立起的審美、奠定下的基礎 絕不容忽視。一直覺得英搖是屬於青春的，

不讓人插上一句話

外表衝動灑脫、骨子裡滿是憂鬱；1976 毋 庸置疑是在臺灣製造英式吉他搖滾的指標性 樂團，成團至今超過二十年，在距今最近的 一張作品裡，仍舊可以聽見成長的掙扎與悸

1976

動。音樂是不會消失的美好，讓你有勇氣去 相信自己的方向感。

《前王子》

悲傷永遠是沈默的

臺灣獨立音樂的圈子裡曾有文青三搖之說，

3.〈透明雜誌 Foever〉

邊呼嘯而過，當時並不留神，回頭再聽才知 道厲害。直球對決的車庫龐克始終是強說愁

補空虛徬徨、釋放過剩的賀爾蒙，乍聽簡單 甚至毫無章法的音樂，卻擁有最難複製的技 術與能量。解散不到十年的透明雜誌，已是 這一路搖滾樂團尊敬的前輩，我想我們永遠 會需要這樣的聲音，陪伴躁動的歲月。

《透明雜誌 Foever》

也沒什麼大不了

雜 誌

的青春裡少不了的一劑藥，用狂躁的聲響填

就算會跌倒受傷流淚失望

透 明

剛開始的時候，很多音樂都理所當然地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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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不想用這種方式提起盧凱彤，但讓這些 歌繼續陪伴著人們，就是證明她存在過的最 好辦法。〈等等〉是收錄在她第一張個人專 輯裡的作品，伴著一把箱琴彈得清清淡淡， 若細細品嚐下去，你會明白這是按耐著多少

《掀起》

等等、等等等、再等等 等你說我們

盧 凱 彤

4.〈等等〉

膠著地等待、多少掙扎與心碎，才能如此若 無其事唱著，如此酸處的滋味，是成長途中 必須親自去嚐、去體會的，而真正好的音 樂，就是一把打開感官的鑰匙。

說起厭世，草東絕對不是始祖。那我懂你意

不可方物，卻顯得無比蒼涼，主唱修澤掙扎 著鼻音歌唱，把人們拉進他憂鬱自溺的世界 裡。樂團分分合合並不是稀奇的事，但總有 些組合的消失會讓人揪心，只能想著，至 少、至少他們留下了這些歌，紀錄了那些我 們奮力與現實對抗的年歲。

李

可能會有些偏離主題，但我還是想留一首歌 給來自中國的民謠歌手——李志。比起前些 年紅透半邊天的宋冬野、馬頔，李志唱起的 新民謠更生猛接地，有時還帶著一些自卑的 情緒，而正是這種破罐破摔的狀態，讓他的 歌具有強大的感染力，無論是情歌或者政治

志

寓言，那把粗啞的嗓子都真摯得讓人難以抵 擋，你會由衷佩服他的天真和傻氣，在如此 世道仍不改其志。 46

我的生活和我的想法，從此相隔了萬里 我再也不會把自己，愚蠢的交給過去

6.〈尋找〉

你 意 思 了

《沒有人在乎你在乎的事》

他們說沒關係他們都不在意

思了的歌如同在廢墟裡盛放的一枝花，美得

他們說讓快樂痛苦都遺忘吧

那 我 懂

5.〈沒有人在乎你在乎的事〉

《F》

音樂專欄 7.〈10-Years-Taipei〉

落 日

《Cassanova》

樂的黃金歲月，也經歷了臺北十多年來的轉

all the thing you could be

變。他們的音樂提煉出一代青年的生活狀

Let you be

從 2008 到 2018，落日飛車走過臺灣獨立音

態，在都會生長我們並沒有生存的壓力，因

飛 車

此有了「Chill」的空間，有實現夢想的機 會，但失去條件的限制反而讓人們滯留在追 夢的路上，固著在這座爛熟的城裡。落日飛 車將那股還未磨滅的浪漫唱到了極致，給迷 失的人們一點突破的動力。

無妄合作社用漂亮的老搖滾破除了「厭世」 的魔咒，給出新的定義。他們的曲式老練、 歌詞不過分隱晦，使一切都直白地很有力

呈現出另一種在破敗中拚命茁壯的精神。這 是真心而沒有絲毫處心積慮的音樂，減去附 加複雜的人物設定，留下直來直往的吉他 聲，解放你心中沈睡的野獸。

9.〈成為一個厲害的普通人〉

最全，我會說陳珊妮是我最愛的華語創作歌 手，沒有之一。細數近期的每一張作品，都 像是對社會現實傾吐的寓言，直言洞悉卻不

日子裡，我們都需要一點鼓勵，去相信自 己、相信照亮下一個人的可能，即使厭惡勵 志，但疲憊靈魂仍需要一首好歌療癒。

合 作 社 《Juvenile A》

就傾倒的單車

失溫柔；在無常多餘日常、惡意大於善念的

陳 珊 妮

《二十一世紀的破青年》

生活不過是停下來

在我並不大的專輯架上，唯有她的作品收得

無 妄 你已經沈睡了太久

量，讓人彷彿聽見世紀之交的悲壯與灑脫，

困在我內心的野獸

8.〈二十一世紀的破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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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晚上 我 遇見你 企劃／撰稿 温伯學 黃于恩 插畫

雷光夏 2019 @ TICC 與其說是演唱會，不如說是場秘密集會，宛若整座城市最善感的靈魂都因她而聚 首，等待著被療癒、被難以言喻的音樂環抱。

從 1995 年發行第一張個人創作專輯至今，雷光夏始終把自己擺在音樂後頭，和 歌手身份保持安全距離，不疾不徐地創作著，腳步雖然緩慢，但一路追隨的樂迷 卻不曾減少，而默默聽著音樂的人們，早已許下無數心願，期待能把光夏喚回檯 前。就在 2019 的夏末秋初，終於等到了睽違四年的演出，即便我作為光夏迷的 資歷尚淺，也知道這樣的機會絕不容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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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專欄

樂聲起，從門後漫步上台，一襲黑色長禮服的雷光夏輕輕唱起〈老夏天〉，開口 就把全場觀眾拉進回憶的漩渦裡，「安靜的天空 陪伴街道／不想解的夢 說服 不了白晝」〈遠方的鼓聲〉在琴音間敲響，外頭一切煩躁都被鎮住，漆黑的會堂 裡時光不停倒流。進場時目測多數觀眾都比我年長，但隨著音樂我似乎也能感受 〈我的八零年代〉是他們生命中多麽璀璨的時光；「你我就像散開在風中，飛揚 的棉絮／註定要生生世世流浪在天際」招牌歌曲〈逝〉凝結青春的詞句，把成長、 告別的憂傷唱得無比悠揚。

雷光夏藉由演唱會的舞台，將大家熟悉的曲目用嶄新的方式呈現，整體樂隊編制 襯托出她獨特的音樂視野，演奏出充滿創造力與想像力的聲音。曲序一首首猶如 拼圖散落，有憤慨、惋惜，也有深情、包容，形色各異卻都是組成雷光夏的一部 分。受到安溥《鍊雲》的啟發，光夏也特別翻唱了她鍾愛的經典歌曲〈傷心無 話〉，前輩音樂家陳主惠用大提琴再次拉起自己多年編的曲子，我坐在台下，暗 自慶幸能趕上這一刻，想著或許生在這個時代也不算太壞。

電影配樂是雷光夏音樂生涯中極重要的章節，唱到〈小鎮的海〉背後錯落的大螢 幕播起《南國，再見南國》的電影片段，林強和高捷撇著摩托車在檳榔叢生的山 路上不停往前騎，風向後吹亂頭髮和身上的花襯衫，這是侯孝賢導演的經典長鏡 頭，然而當配樂猛然跳到影像之前，動靜之間兩個元素重新組合、碰撞，震撼的 效果更甚原作。

「繁星亮起 宇宙甦醒／黑暗溫柔 改變過我」演出在〈黑暗之光〉的尾奏裡結束， 走出場館，時間已是深夜，但我完全感覺不到身邊的人有一絲疲倦，彷彿所有心 靈都被音樂填滿，這一次的充電足以讓我們再好好走一段路，直到光夏的歌聲再 次響起的時候，只希望那天不用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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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片不死

撰稿／採訪／攝影 麥麗雯

谷口寫真企畫室 地址：台北市信義區信義路五段 105 巷子 401 弄 4 號 1 樓 Instergram：no_photo_no_life135.120 Facebook：谷口寫真畫室 電話：0988-262-221

顆粒感並非瑕疵品，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光鮮平滑的便利生活， 有時候慢吞吞的老派生活，會有不一樣的觸感。 踏出象山站後，沿著松仁路走，途經象山公園，穿梭在信義區的住宅巷弄裡，一個不起眼的 轉角，有著日式裝潢的門面，清新的小花園和木椅，復古懷舊的元素，隔著落地大玻璃窗朝 內一探，是一間讓人過目不忘的底片雜貨店。

「谷口写真企画室」來自名古屋，「谷口」是中日混血兒老闆娘的姓氏，而谷口的家徽除了 是店鋪的 LOGO，同時也是兩人與日本相連的象徵。而「写真」二字，則是代表了老闆身 為職業攝影師的專業，「企画室」則是代表了我們的業務，只要是與攝影相關的事，我們都 能使其企劃成形。

某一場日本探親之旅，讓兩人產生了一個念頭，老闆重新拾起了底片相機，於 2017 年創立 了屬於底片和攝影的「谷口写真企画室」，以販售各年份的相機商品，配合推動底片攝影的 系列活動，親身演繹底片不死的傳說。 50

風格小店 每一台相機的產生，都有著它的歷史價值。 底片相機的壽命很長，保留五六十年仍能正常使用，加上外觀復古精緻，它的歷史價值是遠 超我們想像的。老闆指向身旁的一台三腳架上的大片幅相機，「像是這台就接近一百年，現 在還能正常使用，拍出來的一樣好看。」數位相機因正當其道而大量生產，但終究歷史並不 長，尚未接受到時間的考驗，隨著時間慢慢的折損和消耗，最後產出的影像就存在差異，而 底片卻是永遠新鮮的，不會有感光元件的問題，這是目前底片相機更勝一籌的。每一次物理 性的操作，彷彿是摸著當時精湛的工藝，過片和快門的零件聲音，帶著我們一起回歸到了某 個年代，因此不少來店的客人都會選購與自己同年出生的相機，「同生」是一種象徵式的浪 漫，賦予了底片與人之間更深層的意義。

對於保存歷史的真相，攝影是很重要的一種方式，但隨著科技的發展，人類對技術的追求， 攝影的真實性開始存疑。對歷史與未來而言，老闆比喻，「你在 google 搜尋 2019 年代的淡 江大學，你不能肯定出現的圖片是否被後製過，但如果查到圖片的一張底片膠卷，就能肯定 沒有後製，確實長那樣。所以我覺得底片可以讓一切都保留得更完整、更真實地留到未來， 這是很重要的，也是比較安全的。」

底片相機最致命的吸引力，有著最致命的殺傷力。 提及許多人認為底片相機迷人的地方在於神秘感，在底片沖洗之前，那個未知數有著一種吸 引力，但這把雙刃刀，也讓底片相機有著最致命的傷害。人類在追求便利而創造出數位相機， 正是改善舊式的拍攝、顯影、放相等繁瑣步驟，既消去等候的忐忑，又降低失敗的風險，是 現時底片所面臨的危機。數位相機很直接，不用等待，不需冒險，不必思考，現代人追求的 是即時性的螢幕顯示，同一個地方拍攝一百張，再挑選一張滿意的進行後製，一目瞭然。可 老闆卻道出了另一個重點，「對於攝影師而言，在快門按下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拍的是什麼。 那是利用視覺和感覺經驗進行判斷，所以並非看不見。」反之，一卷底片裡只有三十六張， 會在更加珍惜的情況下拍攝，每一次都是經過思考的，包括光圈、構圖，以至是否要拍下來。 因而在影像出來時，也會產生不一樣的感覺，猶如是保存了拍攝當刻的自己。 51

除了拍攝過程，暗房的體驗是獨特的，也是樂此不疲的。從顯影到放相，使用不同牌子的藥 水，不同質量的相紙，都會產出不一樣的成品。一切看來都很繁瑣、很複雜、很麻煩，但在 過程中能感受到，它是摸得到的東西，也是在電腦裡享受不到的過程。老闆興奮地分享，「我 們常跟許多玩底片或想入門的人說，底片相機是現在唯一可以把第一影像實體化的媒介，你 摸得到它，拿掉底片等於它就毀了。」緊接補充著：「但數位不是，拍下的都是虛擬地存在 記憶卡裡面，你摸不到它。有人說可以把它輸出呀，但它跟底片的差異在於底片直接在膠卷 上。所以才說它是唯一能把我們看到的東西實體化。」

底片追求的是精神，而攝影是一件孤獨的事情。 網路平台越來越多，最新流行一種職業名為「IG 攝影師」，主要使用手機或相機拍出一樣 風格的照片，吸引同類風格的商品客戶，掀起了一陣業配潮的騷動，同時不少人開始沈迷在 按讚和分享的漩渦裡。談及攝影的本質，老闆無奈地說，「現代的人拍照是為了分享，是為 了按讚數和關注度，但這些都跟攝影沒有半點關係。」不少人透過攝影的方式分享生活，過 分在乎大眾文化的風向，拍攝風景、實景街拍都會被冷漠無視，相反網紅照、美食或穿搭類 照片，卻成為了主流的作品。

谷口認為，「攝影這件事情是很孤單的，孤單地享受自己的時間，自己的觀點，你拍出來的 東西能夠告訴世界，你是怎麼樣看世界的。」無論使用手機、數位相機、底片相機，當人把 一個畫面納入框線和構圖裡時，其實是一種潛意識。有時候會意識不到自己特別喜歡拍某一 些東西，那也是一種思想與人格的呈現，那麼的獨一無二，無法進行複製，才會讓攝影變得 如此隱私。他又表示當大家都急於把作品發佈在各種平台上，久而久之，會為了迎合大眾而 改變內容，卻不是自己內心想要的東西。若攝影只是一種表現的方式，對於攝影本身是不公 的，因為影像說故事應該是真實的，不經修飾的，屬於自我的精神。

然而底片相機不同於一般手機攝影，不能立即查看，沒有分享的功能，只限觀景窗裡的記憶 罷了。在不知道多久以後沖洗出來了，或許已事過境遷，地球轉了好幾圈，一樣在黃昏時間， 你拿在手上的底片，透過緋紅的夕陽看到了那天的照片，就像一張證據，證明那天真實發生 過，存在過，僅此而已。 52

風格小店

我們的服務不是台式也不是日式， 而是進行式，也就是持續推動著對的事。 「谷口写真企画室」開業兩年一直致力推廣攝影與底片，除了參與市集，還開設了各種工作 坊和展覽，讓新手可能有更多途經接觸底片，也讓老手們有一個相聚的機會。「畢竟大部分 人都覺得這是小眾的，未來發展成什麼樣子都還不知道。如果底片開始停產的話，底片相機 就沒有用了，所以想透過這些活動去推廣，告訴大家這是不錯的選擇，讓底片公司的品牌繼 續生產，底片相機才可以生存下去。例如我們每個月都會有一個免費的「底片教室」，除了 告訴大家它的有趣之處以外，也希望給店帶來曝光機會。」

隨著老闆走到店內的地下室，看到最近期的展覽《顯影之時》。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運用 「立體標本」的意象，將相機展開拆解後灌入樹酯，將零件凝固在相機操作時的崗位，有如 說明書裡的拆解圖解說並實體化，重新展現相機隱藏的那一面，讓大家體會當年的工藝之 美。老闆不忘提醒：「店內的空間除了是商店，也希望是大家交流和推廣的平台，我們從不 排斥任何影像，所以不管是哪一種形式，只要是好的作品，好的故事，我們都歡迎。」

持續了兩年的進行式，被問到最深的感觸時，老闆娘溫柔地說：「底片是有溫度的，大家交 流的不只涉及器材的好壞，還有生活的內容，對於細節的感受。底片相機讓人改變拍照習慣， 不會一直按，同時也會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習慣，例如會享受旅行的風景，觀察身旁的人事物， 生活會變得更有質感。」老闆一邊點頭，一邊笑言：「玩底片相機不止是記錄影像，也不止 是一個文青，而是改變你的生活態度，會開始發現任何事情都不應該用急、趕、快去過日子， 應該要慢一點，其實這個世界很方便，所以更加要過得緩慢，才不會忽略重要的東西。」 53

室 解 告 的 子 女 腐 — — 薇 戀戀薔

什麼喜歡 BL ？

腐女子們！你們到底為

撰稿 丁孟暄

插畫 Shihan Tang

「BL」是什麼？ BL 是英語「Boy's Love」的縮寫，代指描 寫男性間戀愛的創作類型；而「腐女子」一詞源自日語， 為喜愛 BL 或 GL（Girl’s Love）的女性自嘲用語。除了 BL 之外，還有另外兩種代稱分別為「薔薇」與「耽美」。 「薔薇」為花名廣為人知，但放在腐女子眼裡，就是 BL， 自雜誌編輯伊藤文學於 1971 年創刊《薔薇族》後開始被 廣泛套用。《薔薇族》是日本首次全面以男同性愛者為目 標族群創刊的雜誌，取名參照古希臘男同性戀者互相贈送 薔薇來表達愛意之舉。「耽美」最早出現於日本近代文學中，本義是唯美、浪漫，後來被日 本漫畫界用於 BL 漫畫上，引伸為代指一切美形的男性，男性與男性之間不涉及繁殖的戀愛 感情，更發展為男同性戀漫畫的代稱。 BL 這項次文化，發展至今應有二十年或以上，並隨著社會風氣越漸開放，更是蓬勃了起來， 甚至還有不少小說作品影視化，擁有非常大的商機。BL 究竟何以深受喜愛？甚至不分年齡 層，都有腐女子存在，他們在閱讀 BL 作品的過程中，心裡到底都在想什麼？此次專欄邀請 四位以 BL 為日常娛樂、精神糧食的腐女子來到告解室，讓我們一窺 BL 的神秘世界。

高中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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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組 向日葵

阿牟

和普通高中少女一樣，她喜歡甜蜜、浪

今年大二的她在 BL 領域涉略極廣，小

漫的元素，所以在閱讀 BL 作品時，主

說、漫畫、動畫或戲劇都有接觸，雖然

角間刻苦銘心、至死不渝的愛情令她最

喜歡主角間甜蜜恩愛的劇情，但更偏好

感到快樂。一般小說當中角色設定可以

禁忌感十足、重口味的角色與設定，如

分為很多類型，而她喜歡「傲嬌」和

血緣相通的兄弟戀、性愛橋段較多的

「忠犬」的攻受配對，劇情最好是先虐

「ABO」等，足以滿足她的幻想，也是

後甜，快樂大結局。此外，她相當討厭

她喜歡 BL 的原因。成為腐女子之後，

「性別轉換」和「ABO 」的設定，這

她發現普通 BG（Boy & Girl）向的漫畫

讓她認為失去了 BL 男性與男性戀愛的

畫風與劇情過於單純、少女，完全不對

核心。

胃口，讓她不再能夠接受。

戀戀薔薇 職場 新鮮人組

社會組

小梧

阿坦

BL 讓她增廣見聞，注意到 LGBT 的存

工作繁忙，不喜歡沉重的劇情，下班後

在，還為此搜尋資料嘗試了解這個族

一身疲倦的她，更喜歡拿能夠輕鬆閱讀

群。她喜歡主角雙方都很強勢，難以定

的爽文來消遣、紓壓，例如主角擁有金

義性愛角色的配對，如強強或互攻。

手指（開外掛），一路打敗各種反派角

BL 大多數創作者都是女性，所以有些

色的劇情。她不喜歡主角過於女性化，

設定與 BG 相差無幾，但更敢於寫出禁

因為那會讓她感覺很像在看 BG 作品。

忌、腥羶的題材，她認為或許是因女性

雖然平常比較常閱讀 BL 作品，但她偶

對男性難有更深層的帶入感，是一個放

爾還是會看 BG 作品，她發現，BG 會

縱情慾想像的完美藉口，導致這幾年以

刻意把女性或男性的性別刻板印象加

性為賣點的作品大量增加。

深，BL 或 GL 則反倒會弱化這一部分。 BL 用語小教室

傲嬌：指平常說話帶刺、態度強硬高傲，但在一定的條件下害臊地黏膩在身邊的人物 性格。 忠犬：指如同寵物犬般對飼主表現出強烈依賴性或服從性的人物性格。 攻受：BL 中兩個男主性愛角色的區分，攻屬於性愛角色中的施動者，受屬於性愛角 色中的受動者。 性別轉換：指男性角色因某些劇情設定轉換為女性。 ABO：發源於歐美地區的世界觀設定，全稱為 Alpha、Beta、Omega，全部人類都分 為 6 種性別，第一性別以外觀區分男或女，第二性別以生殖特徵區分 Alpha、Beta、 Omega，6 種性別都具男女生殖特徵，但根據第二性別的發展，會有部分特徵突出或退 化的情況。此世界觀以大量的性愛橋段著名。 強強：强攻强受的配對，主角雙方都很強勢，但依然存有限制。 互攻：性愛關係中的角色沒有限制，自由互換。 從以上四位腐女子的告解中，可以抓到幾個關鍵詞：性愛角色模 糊、女性化、少女、情慾和性別刻板印象。剖析這些關鍵詞，我 們發現對他們來說，BL 做為日常娛樂，男女純愛模式、傳統女 性形象在 BL 作品中並不討喜，因為身為女性，這已經司空見慣。 他們更喜歡男男之間情感與情慾的激烈碰撞，無視道德底線、暢 談愛慾的美好，這可能是現今父權體制下，女性一種無處發洩之 情感的投射、對未知的想像與探索，藉由題材多樣、人物設定豐 富的 BL 作品，他們得以獲得心靈上的滿足，也是其蓬勃的主因。 55

故事搜集 企劃整理 黃博英

關於夢境、關於回憶 接續第十期《拾幾頁》成立之故事搜集專欄，本期專欄主題為『關於夢境、關於回憶』。 夢，乃是一個夜晚中，有些可遇不可求的物件。它有時看似離你很近，伸出手便能抓著； 有時卻又離你十分遙遠，想追卻也追不上。我們都曾聽過佛洛伊德講過這麼一段話：「夢 乃是對於現實生活的相對反映投射。」初聽聞時，總覺得夢十分赤裸且真實。而如今再 次想起時，倒覺得有些可愛了，從而更想透過夢去了解自己的行為。值得一提的是，這 次搜集到幾篇稿件，多與回憶有關。回憶朋友、回憶戀人，回憶從未離開的記憶，所有 在現實中未了的心願，似乎都靠著夢境完成了。夢境也不再只是夢境，更是承受著人們 期盼的一種載體吧。 接著，就讓我們一同徜徉在入選的夢境裡吧，或許能在裏頭，找尋到自己下一次在夢中 回憶的勇氣。

◎來自 Whsin 的夢境

也許是大腦想彌補現實中的某些遺憾吧，也

「出來一下，陪我去嚇嚇大家。」走出大門

或許是想要熟悉的感覺這個願望一直存在於

後看見你在門口，有些錯愕。

心裡。更或許是個預知夢吧。

「你怎麼會回來？」 「回來看看大家呀。」

「永遠的趴呢！」醒後腦海一直浮現那行

倒也不很驚訝，更沒有多問要留下來幾天、

字。

諸如此類的問題。

明年如果變成陌生人，你會不會難過、我會

「那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不會難過。

「十一月底吧。」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為何自己會做這 個夢呢？太日常的光景了，熟悉到並不認為 這是夢。夢裡的我好開心的，同時驚訝著快 一個月不見的我們，你怎會選擇找我，明明 更適合更熟悉的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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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搜集 ◎來自 Yin 的夢境 是一個特別奇妙的夢。夢到與他去了一個很 漂亮的森林，有湖泊、有木屋，忍不住走進 去看，有人，但三三兩兩，並沒有很多。 他說我做咖哩給妳吃吧，我答應了，即便我 沒有特別喜歡咖哩。

隨便選了張桌子坐下，看著他端咖哩給我， 他自己沒有，於是是笑著看我吃的，問他怎 麼不吃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就在快吃完的 時候，他拿了一串項鍊給我，跟我說，總有 一天我一定能夠忘記他的可能是十分鐘後、 也可能是一個很長的十年。

◎來自 Shan 的夢境 教室裡的男人轉過頭來盯著我看。

他希望我記憶中的他永遠是最美好的，即便 我會忘記，但看到項鍊時我還是能想起，想 起曾經有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 等 等 要 不 要 去 海 邊？ 妳 看 起 來 心 情 不 好。」他這麼說。 「你也是嗎？」我反問著他。

說完之後他還真的消失了，我也像電影裏頭 的主角一樣失去記憶。知道項鍊很重要，卻 記不起那是誰給我的。

男人沒有回話，我們就這麼慢慢地走到了海 邊，抑或是說，夢境的轉場默默地來到了海 邊。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與對方說任何一句 話，好奇怪，我與他才剛見不到幾個小時便 有了此等默契。彼此互不叨擾，各自心上有 著自己需要煩惱的事情靜靜地待著、靠著， 誰也沒去打壞那個平衡。

突然我們起身，沿著海岸線慢慢地走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牽著我走，我也沒有多作反 應，就任憑他這樣牽著。我們一樣沒有講 話，就這樣子、到最後我們一起走進了海 裡，一起死去。 57

成人書單

企劃整理 黃奕瑜

在漫長人生路上，我們都有書的相伴，每次踏入書店的自己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呢？關於「成」 人，這一路迂迴而曲折，偶有迷惘徬徨，駐足不前的時候。成人究竟是什麼？是不忘初心的 向前，抑或顛覆當年稚嫩的自我？在時代思維驟變的社會，身在這樣年代的我們早熟而敏 感，接收到的事物龐雜卻精彩，人們能毫不避諱地大談自由、愛、政治，甚至是遊走在灰色 地帶的性事。

本期《拾幾頁》推薦的書單想告訴讀者，「成」人這件事是一輩子的，即便一路上的顛簸總 讓人退卻不前，但每走一步路都能見到不同的光景，希望能在這次書籍分享，帶給讀者不一 樣的視野，能夠好好的被接住並繼續前行。

《傷心咖啡店之歌》

《深夜電台》

推薦人 / 黃奕瑜 作者 / 朱少麟

推薦人 / 黃莉婷 作者 / 無 Nonno

一間深藍色燈光的咖啡店存於台北市最晦暗

對你來說長大是什麼？

的角落，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們，圍繞著世

是看世界的眼色從彩色變為黑白？

上最孤獨無情，只愛自己的海安。

是你不再喜歡手中那隻冰淇淋？ 還是可以從容的享受孤獨？

「自由是什麼？」是本書多次提到的問題， 它是哲學，是人人自出生便有的疑惑，小葉

覺得最近活像個小丑，白天時當個娛樂大眾

走過愛情才懂得，馬蒂付出了生命才領會。

的開心果，是直至夜幕降臨，才能脫下面具

自由不是一個既定的真理，唯有好好活過一

好好檢視傷口⋯⋯『在將睡、未睡之際，人

場，才能找到屬於你的自由，它可能包含慾

總是特別脆弱，各種被白晝之光遮蓋而不言

望，抑或是生活之日常。

說的，不論是破碎陰鬱，或是溫柔珍貴的人 事物，在悄然的黑夜裡變得清晰而無法忽視

這是一本淺論哲學的小說，更是一本寫人的

⋯⋯。』

小說，在台北的空虛和壓抑，是台北人的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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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相。若你在生活中感到窒息，渴望找到出

如果凌晨一點妳也睡不著，不妨來深夜電台

口，不妨找一間屬於你的傷心咖啡店。

找找，找找有沒有能讓你安心入眠的理由。

書評專欄

《黑水》

《我亦飄零久》

推薦人 / 李玟欣 作者 / 平路

推薦人 / 陳田婷 作者 / 獨木舟

是什麼原因讓活潑開朗的少女墜入陰暗？一

「季子平安否？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

旦發生就難以回頭？事情真的沒有轉折了

首？」

嗎？ 八千里路雲和月，她經過紛繁吵雜的市井， 藉由一樁發生於淡水河畔的兇殺案，這本書

路過熙來攘往的街道，也在靜謐無聲的黑夜

將人性最深沉的面相攤開討論，思考在罪與

中瞧見過最耀眼的流星。──這是一本來自

罰、理性與貪欲之間，搖擺的思緒會引發出

二十二歲少女的遊記。

什麼令人髮指的事。由無數旁觀者的角度來 審視這起事件，或許事情完全不是常人判斷

年少時我們總會揣著滿腔熱血，對世界充滿

的那樣，那又為何旁人可以隨意評判？

善意。然而在成長的過程中，命運的巨輪卻 毫不留情地將我們對世界的憧憬碾碎，生活

透過書中主角內心一層層的拉扯，小說家平

一次次地將我們揠苗助長。「人生如逆旅，

路將讀者引往事件發生的中心。「心裡的話

我亦是行人」作者在經歷了人世的悲滄後，

為什麼要說出來？」何謂是、何謂非，沒有

把內心最細膩的情感揉進書裡，在字裡行間

絕對公平的標準，卻大剌剌的用輿論審判一

把對旅途和生命的看法娓娓道來。

個人，混濁的世界，引人深思。 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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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那獸群在歌唱——詩人曾貴麟專訪 採訪／撰稿 黃博英

攝影 顏良宇

在一九年的夏日，曾貴麟出版了他的代表作—詩集 《人間動物園》，身為管理員的他，在裏頭的獸群內 且溫柔、且惆悵。他用自己的方式，向人們揭示閱讀 與寫作本應具備的溫度。

從中學時期我便發現自己並不很會寫詩，甚至可以說 是對詩一竅不通。太容易將情感寄託於文字，經常一 瀉千里、而忽略了詩本身的意象運用，於是寫不好 詩。小時候曾聽聞有個很有趣的說法，凡是會寫詩的 人，通常並不太擅長散文及小說；反之亦然。但我身 邊卻有能真正將情感分別寄託在這三個文類中處理得 當且專精的鬼才，他便是《拾幾頁》的創辦人－曾貴 麟，於是激發了我想一探究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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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聽 暑假某天炎熱的午後，臺北市氣溫高漲。我比預定的時間早到個兩三個小時，到達位於 雙連捷運站附近、詩人陸穎魚所開設的詩生活。與夥伴推門而入，早就看見貴麟與詩人 曹馭博開始進行當天的座談會。這是我第三次見他，一如第一次在《拾幾頁》第十期那 場在無論如河書店的發表會一樣，十分有自信且成熟穩重，與詩中所具溫柔形象的他， 略為不同。

結束新書座談會後，他馬上招手要我前來。一面問著我對於方才座談會的想法，一面看 著我的訪綱侃侃而談，與我所設想的詩人形象有很大的不同。我原以為詩人都是多愁善 感的，但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回答後，我所見的反而是更多的達觀態度、雲淡風輕，還有 說不上來的謙卑。「我還年輕、我還有很多不足不知道的地方。」他的一句話，是我在 他身上所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創作前、創作時、創作後 作為一個文字創作者，必定會先有個動機，抑或是股衝動，讓這股力量推動著自己前進。 談到創作的動機時，他回答道：「因為有很多話想對世界說，而在那個網路平台上尚未 發達的時代，能讓世界看見的唯一方法便是投稿文學獎。」那時候的他認為投稿即等於 發表，框架感是很慎重的。講到這裡，他笑著向我分享一段故事。某一年的臺北文學獎， 他散文跟新詩都有投稿，且都有得獎，但隔天主辦單位打電話說不能同時得獎，於是他 們要把兩個獎項都撤掉，令他十分崩潰。

「可我想表達的東西，也就是作品還在那邊，原封不動，所以並不會因為有沒有得這個 獎而退回原位。得獎這件事，我們以為是個門檻，但其實後面是空虛的。它不是門檻、 是個門框。它並不能決定我的作品好壞。」他輕鬆地答道。

對於貴麟而言，在淡江的日子能盡情地做創意，老師們跟學校會傾盡全力協助，故淡江 對他來說就很像嘉年華，能一直完成想做的事情；而在東華華文所時，比較像是讓你完 成自己，教授們指派給你一道門檻，接下來要花大量時間與自己對話，可是當中寫的過 程沒有人會給你掌聲，也比較少被人看到，而正是過程要讓你看清自己的意義。

那不會很惶恐嗎？對於沒有鼓勵這件事情？這是採訪時的我提出的第一個疑問。他說好 的部分，自己是知道的，但華文所裡，教授們更像在替自己把脈寫作的狀況，好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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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躍升至更好的層次。寫作是孤獨的，要讓自己適應孤獨，首要便是換個生活方式，寫 作方式才會跟著改變。

到聯合文學工作之後，他了解到創作是個產業，是以市場角度被評價的。能被多少人知 道，就值多少。即便現實，但若不知道自己在市場上的價值的話，那麼純粹就只是為了 夢想書寫，它根本到不了我們要去的地方，產業才是現實。

作品、人，與溫度共串的三部曲 在《人間動物園》問世後，曾貴麟先後舉辦了兩場新書發表會，分別是當天與曹馭博在 詩生活的演講，和李蘋芬在紀州庵文學森林的對談。在後者的那場對談裡，他談到了一 個概念，也就是大多數創作者會面臨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在創作的過程中，我們會不自 覺地去創造出一個『分級』，促使讀者進入作品的場域，而他在訪談那天，又進一步將 這個分級意義擴大說明。

「我們的創作是需要讀者去找尋意義的，不是意思、是意義，於是我們創作出來的是一 種光譜，可能是一種畫面、一種意境。是種情感教育。」他舉例說，譬如今天你希望他 開心，你會跟他說，欸你要開心。很多人會直接講出來，但寫詩時會創造出一種開心的 氛圍，如帶他聽一場音樂會之類的，那種方式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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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聽 在了解這種分級之後，再去細讀他的詩，便不難理解他的溫柔。他所創造的分級，無論 到最後如何被理解、被重新定義，那都是一件奇妙且將要發生的事。

「錯誤的閱讀都比沒有閱讀還要來的有效果。」在寫完每篇作品時，他都會向作品們說， 你放心，我愛你。即使你被大家批評，即使你長得醜我也會愛你。

無論是哪個文類，每篇作品生成意義即是會有個人來尋找它、閱讀它，最後接受它，並 在它的懷抱下茁壯。相反來說，需要它的人在看、在閱讀就夠了。身為創作者的我們， 信息已經藉由作品本身傳遞出去了，於是不擔心會被重新定義及理解。

我是先讀過他的詩，再見到他這個人的。他的詩充滿著溫柔，像是為了特定對象而書寫。 實際看見本人之後，才發覺他是個冷靜沉著的人。在聽完我對他的想法後，他笑著反問 我，「妳覺得我是個溫柔的人？我倒覺得我時常在犯錯。」

而後他又想了一會兒說，他的冷靜可能就是怕傷害到別人，生活充滿一些糾結，而不希 望別人不快樂，獨自在裡頭充滿懊悔。不想讓人難過，這可能就是他詩中的溫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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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動物園 我們可以發現，自古以來將動物與人類情感攪和在一塊兒創作的作家十分地多，人與動 物之間或許真有共感，倒也說不準。而《人間動物園》即是以此出發，詩人是動物園內 的管理員，由他帶著我們緩緩推開豢養獸群的園門，在每隻動物的形象特質裡，找尋與 自己相像的地方。

『我想，寫詩的人都是遮遮掩掩的暴露狂；而讀詩的人，是尋找與自我臉孔相似的人 們。』

在現今社會中，讀詩的人比閱讀其他文類的人都要來的多。很少人能夠將一篇散文、抑 或是一篇小說閱讀得完全。新詩不同，大約幾分鐘的時間，便能感覺到自己被詩人所理 解，接著是一段很長的沉澱時間，重新整治自己後，又能重新出發。他說道，新詩對於 他來說很濃重，也可以說是很禮貌的一種表達方式。詩有一種表達方式是「不說」，不 說盡，不說破，保留讀者轉身、徘徊與指認的間距，在詩句之間對號入座。

《人間動物園》中，有一族是貓。在與李蘋芬對談過程中，他提到了貓中途這件事。他 曾幫前女友中途過一隻貓，雖說有些半強迫，但後來他也開始慢慢喜歡上了那隻貓。分 手之後那隻貓就還給前任了，他總覺得那隻貓是前任的化身。在前任把貓接走的同時， 就表示她把跟他有關的東西也一併帶走了，沒有理由再回來了。 曾貴麟 1991 年，宜蘭人，淡江大學中文系，東華華 文創作所畢業，曾任微光詩社社長，創辦淡水 藝文誌《拾幾頁》，有詩文集《夢遊》、《城 市中的森林》，文字 x 攝影展《25 時區》， 臺北詩歌節影像詩獎，聯合文學《Narwhal 的房間》線上語音課程講師，作品入選年度詩 選。詩集《人間動物園》之管理員，溫柔地失 職，只能一再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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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聽 兩年過後，他打了通電話給她，問她貓還好嗎。那隻貓已經不認得他了。「從那一刻起， 所有感情都正在飛逝，現在的我也正在飛逝。」

因為貓中途這件事，怎麼樣也沒想到竟有這麼一刻那隻貓能讓他過渡情緒，甚至是將情 緒轉換在詩中游移。雖說身處於人間，可情感內在，卻有如一座動物園般，囚禁了過去、 放逐了自己。

對於新書的期待，他笑著說對他而言，他期待它本身就是一場展覽。曾以策展為重的他， 喜歡跨領域的事物，若是跨領域的合作，就能接收到不同層面的讀者，建立橋樑。假設 一個全然對他毫不熟悉的讀者走進書店，與《人間動物園》相遇，藉由心理測驗連到博 客來，或連到他的網站，於是乎知道他和他的作品。明信片上有 QR CODE，又可以連 到心理測驗。它是一場流動的盛宴，等著需要的人進來且被理解。

後記 他給我的感覺總是很不一樣，不管在檯面上演講的他、和詩人對話的他，抑或是和我聊 寫作的他。有時候覺得他很遙遠，但那剎那坐在我面前的他卻顯得很觸手可及。

猶記我那天問他創作這條路上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我的設想有千百種，包括女粉絲激動 過頭，或是資助者大方給他錢讓他去出版等等，沒想到是個很平凡的答案。

「特別的事情？對我來說最特別的就是曹馭博，他對我來說太特別了。我從他不懂詩， 一路拉拔他，參加詩會、帶著他讀書，到現在看著他會寫詩得獎。我親眼看見文學使一 個人逐漸巨大。」

那句「文學使一個人逐漸巨大」，不知道為什麼，從那天之後一直像破土的植物根植於 我的心中，撓得心中難耐。有些像巨獸的低吼般具有力量，也像待放的含苞，如此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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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 今天你用什麼吃飯？

撰稿 柯于月

插畫 劉庭羽

人類造成生態環境破壞問題日漸浮現，在政府政策及民眾環 保意識抬頭的雙重影響下，人們不得不直觀面對，不論喜惡 皆是如此，環保議題在大眾的面前被高度曝光以引起重視。 現今社會開放程度上升，從前被視為禁忌的事漸趨平常，人 們逐漸了解事物背後的景況，並非如以往所表現的模樣，甚 至因為科技發展的便利，而能做到很多以往僅存於想像的事 情，能做的事越來越多，彷彿沒有什麼不能做的，好似社會 上已不存在禁忌。但生態環境被破壞得愈嚴重，環境開始反 撲，全球暖化、資源枯竭等，一些異常的情況出現在世界各 地，卻仍有許多人們不甚在意，抱怨著地球異常所帶來的不 便，日復一日持續著造成傷害的行為。漸漸地，我們的空氣 品質不如以往，能捕到的魚種也越來越少，也許在不遠的將 來，我們習以為常的事情都將變為一種禁忌、一種存在於 「回憶」中卻被我們親手摧毀的夢幻泡影。

在生活中佔據很大部分的飲食，是我們每天最常遇 見關於環保的「小事」。因外食人口眾多，每人所 使用的一次性餐具、塑膠袋等，即便一人只有一件 垃圾，也能匯聚成可觀的數量。自餐具方面入手實 踐環保，彷彿是環保中的入門等級，市面上於是出 現越來越多環保餐具商品，但這種狀況會更有利於 環保推動，或只是另一場汙染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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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保」商品？ 每一樣商品被製作出來，都造成不同程度的 消耗，如果將環保商品當作蒐集品，購買卻 不使用，對地球環境仍沒有幫助。環保商品 碳排放通常高於一次性商品，但其重點是 可以重複使用，像是棉質環保袋得使用 131 次才能抵銷碳排放，只要使用超過這個次 數，就使這件物品的價值愈高，用得越久越 環保。

根據我們所做的環保餐具使用習慣問卷調

堅定前行

查，30 歲以下的年輕人大約七成以上不會

為了瞭解一段時間內皆使用環保餐具能省下

隨身攜帶環保餐具，在外食時習慣使用店家

多少一次性餐具，我展開為期一周的外食，

提供的餐具，不論其是否為一次性餐具。而

並全部使用自備餐具，觀察所能減少的垃圾

外帶享用時數據略有下降，有五成的人會使

量。在此一周內，每日至少三餐甚至很多點

用自己的筷匙。從前塑膠尚未問世時，人們

心，內容大約是吐司麵包、飯食、炸物甜點

習慣帶著鍋盆購物，用盆子買豆花、麻布袋

等等，實測後，我所省下的一次性用具就有

裝米等等，而現今人們自小習慣塑膠充斥生

七十一個，而這僅僅為一人一周的分量。

活，從數據上可以感受到大部分人覺得多攜 帶餐具出門是一件麻煩的事，外帶回家甚至

現代人類的生活依附便利而發展，大多數人

不想動手清洗餐具，於是仍然使用一次性餐

的生活中便利都為必須條件，若沒有依照固

具。

有型態行動，就好像與世界格格不入，反倒 成為人類世界裡的異類。有時在一些店家或

隨著時間，餐具的設計與選項越來越多，新

同行者唾棄麻煩的眼裡，環保、自備餐具像

商品大多更符合現今生活習慣，如矽膠摺疊

是一件禁忌的事情，在想實行環保但懼怕聲

餐盒、食物袋及特殊設計的飲料杯，強調能

音的人面前築起一道拒馬，告訴他們此路不

縮小攜帶體積或因應台灣人對手搖飲料的需

可行。

求，以便利性吸引怕麻煩的人一起做環保。 若是能理智消費，如此發展對環保來說不失

但長久以來的便利即是建構在傷害之上，你

為一個有效的發展。

還是想要做出改變，為了成為理想中更好的 自己，也為了無愧。即使在堅持環保時受到 質疑，人們告訴你「為什麼不這樣就好了」、 「反正那麼多人也這樣」，但你仍然不願意 讓自己只是這樣。 67

走上編輯之路 —— 《拾幾頁》第十期出刊發表會

創刊五年，發刊十期，《拾幾頁》歷經好幾位編輯的傳承，這中間也乘載著成 員們對於「編輯」這件事的憧憬，因此我們決定在這個看似不長也不能說短的 里程碑，將視線回歸「編輯」本身，重新檢視「編輯」的模樣。

在淡水河畔「無論如河」書店舉辦的發表會上，我們邀請幾位參與了創刊時期 的老成員，透過他們的分享，回顧我們一路走來的經歷，思考何謂「編輯」、 探討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

「一開始其實只是拼拼湊湊。」 創刊時期的《拾幾頁》曾經為這份刊物的定位進行摸索，「要做什麼專欄？」、「要 寫什麼內容？」這是創刊初期面對的第一個問題。許雅筑學姐說，一開始的構想並

整理 攝影

不複雜，只是就大家的能力與專業，依照興趣為發想，便開始了這條編輯之路。現

李玟欣 盧逸峰

為風傳媒攝影記者的盧逸鋒學長也說，會加入《拾幾頁》，是因為「想要採訪人」、 想做一個傳遞者的角色。

系刊與業界刊物最大的不同，在於可以任由我們不斷嘗試。不用擔心太多外界的眼 光、公司的取向與政治立場等問題，會收到各界回饋做為參考卻不被受限，在嘗試 中不斷摸索，拼湊出最適合這個刊物的樣貌。 68

發表會回顧

「與其只是想， 倒不如直接去做那件事。」

將經驗用於未來

創刊學長曾貴麟說，我們可能有心要做一件

中文系畢業後的出路有什麼呢？許雅筑學姐

事，卻受限於影響力不足。經費是系刊及業

出社會後的第一份工作，便是聯合文學的專

界刊物，都會面臨的問題，沒有經費的支

案企劃編輯。將編輯作為全職工作，所涵蓋

持，難以提升行銷與印刷量，傳播力不足就

的工作內容很多，舉凡企劃、採訪、寫稿、

變成了一個遺憾。

排版、印務、行銷，都要有所涉略，企劃內 容更有可能受客戶喜好、受訪者意願等因素

在第四期之前，我們曾經嘗試過以拉贊助的

影響，因此雖然擁有平台，能發揮的空間仍

方式，來彌補經費空缺，但這並不是長久穩

有所限制。後來學姐從文化產業轉換到創意

定的經費來源，於是我們開始嘗試尋找鋪貨

產業，即便轉換跑道，從前累積的知識與經

通路作為銷售據點，也增加曝光度，直到系

驗，特別是擔任編輯時培養的企劃能力，都

上開始有經費支援。

派上了很大的用場。

曹馭博學長告訴我們，鋪貨銷售的附加價

編採經驗、企劃能力，或是文字敏銳度，都

值，是可以認識很多獨立書店老闆，老闆通

是身為一個編輯人所擁有的優勢。不僅是出

常經驗豐富且充滿想法，在交流的過程中，

版業、作家，甚至是整個文化產業，皆面臨

可以吸收到很多自我摸索中學不到的養分！

著飛快的轉變，我們都不知道世界將會有什

以微光現代詩社為例，販售能增加曝光度，

麼變化，但人生中的歷練都會變成未來的養

購買刊物的人有時候並不是抱著一個買精品

分。「經驗是可以帶著走的！」學長姐在最

的想法，而是對於現代年輕人在做的事感到

後告訴我們，不論未來想從事什麼工作，都

好奇，與其認為銷售會增加收入，收穫更多

要好好把握這些能訓練自己的機會，因為在

的是被看到的機會。「想做什麼就勇敢去做

將來，這些都將成為創造力的基石。

吧！不要對自己的作品沒自信，有推廣就會 有收穫，甚至久了就會有品牌。」學長說。 69

五虎崗文摘 企劃整理 柯于月

延續「校內文學獎」專欄，這一期我們向「第 三十五屆五虎崗文學獎」邀稿，這一次的五 虎崗文學獎歷經了變動，減去了極短篇組， 餘下新詩組、散文組、小說組，但參賽作品 們依舊優秀，希望將這些詩作、文章登於本 刊，分享給讀者，讓大家見證五虎崗文學獎 的火種並未熄滅。

五虎崗文摘

再次感謝作者們應允邀稿，上一次五虎崗文 學獎專欄礙於篇幅，沒有刊登第三十四屆小 說組得獎作品，令人遺憾。此次組別縮減， 三類組別作品都有刊登，希望未來還能與五 虎崗文學獎繼續合作。

創作是一種和世界溝通的方式。在這裡的我 們，用文字發聲，以文字的方式行走、留存。 不論現實好壞，都想透過一個個方塊符號表 述自己。願所有努力的人們都能更完整的說 出自己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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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 詩 二月的生活學 凌晨三點 橫臥在陽臺上，抽著菸 或引起過敏反應

這時，該配合節氣的雨水 思考地圖上風景的一切順利 談論未來，以及未能到來

豢養一整夜的星座 我們便能見證黃昏的老去

藏青色針織大衣下的素食主義者 看起來都像 超載膨脹的記憶體

白噪音抵消 我無添病徵的脈搏聲

那些我曾虧欠之人，與二月杜鵑 都逐漸謝去了 隱喻的生活，一明一滅

凌晨三點六十二分，我又點起菸 示意無聲季節的無聲息消亡

總有顆星星是你 遂成為往後地圖上的指南針

許聖傑 1999 年生，淡江大學中文系二年級，微 光現代詩社活動長，目前擔任粉絲專頁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編輯。

樂透與法會 曾有段時日，我懼怕著回家，懼怕著回到家後的那段無法令人忽視且勒喉 的氣息，還有藏在家中各個角落的樂透紙，以及晚間電視台上播放法師誦經的

散 文

畫面。

樂透與法會，這在外人眼中看來，或許是再平凡不過且幾近愚昧的兩樣事 物，每天像是舞台劇般不斷地在我家重複上演著。虛與實、真與假，在我眼中 不過是一線之隔，而樂透與法會恰好是最佳佐證，信者恆信，人們口中所謂的 幸運與極樂世界究竟存不存在，沒有人能夠肯定。

但若不試，怎能知曉箇中道理？或許片刻的金錢投注就能得到寬裕的永 生，便能搖身一變，拋下繁縟的工作一遊天下；或許就再差一句佛祖的法號， 來生就能投胎到好一些的人家，從此與上輩子的個體毫無瓜葛，了無罣礙。

我盯著父親的背影，他偷偷張望著四周，確定附近只有我與他二人時，悄 悄從口袋拿出了印著財神爺的小巧紅包袋，隨即快速從裡邊抽出一張小紙條， 打開台彩的介面，拿著小紙條對著號碼。紙條上印著幾個數字，還有下注的錢 及日期，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暗咒著沒有對上的數碼，接著再把紅包袋藏在 椅墊底下，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這次買多少？」我淡淡地問著。 「不多、不多，兩百而已。別告訴妳媽，她不會想知道這些事情。」 「你明明已經答應媽了……。」 「她自己還不是沒做到！現在八成還在弄法會的事，成天講師父有多好， 妳覺得我會高興？」他的聲調逐漸高漲了起來，像極了急於保護自己的刺蝟， 先拱豎起一層尖刺，逼得外人無法靠近。

他對待學生也是這樣子的嗎？我在心中開始描繪著他在台上教書的樣子。 父親是一名國小老師，他是個很好的教育者，我甚至認為他把對待家庭的熱忱 也挪了一些到他的教育生涯上。五十年的歲月，約莫大半人生都奉獻給了教育 界，而樂透是他近幾年沉迷的娛樂之一。他平時沒有什麼嗜好，唯獨對機率這 件事情特別敏感。我看過他大聲怒吼、臉紅脖子粗地斥責學生積極進取的模 樣，與此時高漲聲調形成強烈的相互呼應，顯得對整件事的認真執著，是旁人 再也不能理解的崇高，像是污辱了他的信仰。 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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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房裡的母親確實在忙著法會的瑣事，她是位虔誠的佛教徒，幾年前開始茹 素禮佛，生活對於她來說是修行，是將這輩子的人情債務還清，下輩子投胎轉世 才能到一個更好的彼端，甚至是佛陀的身邊。她常怨著小妹與她的不對盤，『相 欠債』是她拿來嘲諷自己這輩子的語詞，彷彿此生與幸福失之交臂，全然無關， 故要靠這輩子的吃齋拜佛，來帶領著自己來生投胎至好人家。

昨日聽聞她說有位高僧要來村莊內誦經超渡眾生，為此她已連續高興了一個 月，驚喜雀躍程度不亞於女孩子們追星的程度。幾天前的她便已開始與志工服務 部的師兄師姐們討論師父的行程，彷彿師父一到，上天便能降下解救的甘霖，帶 領著他前往西方極樂世界。

「明天法師要來，善行與惡行可都是乘以一千萬倍的！妳一定要小心行事， 切記不能口出惡言，多念點法號，對妳未來有幫助。」 「可是爸不喜歡妳去做那些事。」 「他管得著嗎？就他能有自己的興趣，我便不能？」她嗤之以鼻。

家中這般的對話持續好幾年了，兩人從未有想讓步的念頭，但卻對對方的興 趣大有意見。在他倆之間存在著某道隱藏的界線，在界線外是無止盡的彈藥，只 要對方一踩進禁區，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我待在家中的日子並不多，自小我便離家，很少過問家中事務。十四歲的自 己認為這是一種成長，代表我不用像其他同學一樣哭哭啼啼著打著長通電話回 家，告訴另一邊的父母親想家的事實。我甚至很少給他倆打電話，每一次的電話 時間也十分短促，於是電話中的對話只剩淺白的問候，以及好多次的『我很好、 我很好。』而我真的好嗎？不止一次地詢問著自己，而卻總得不到心底最深處的 回覆。久而久之，隨著電話中的談話，我開始相信了自己確實很好，逐漸在好與 不好這條獨木橋上獨自徘徊著，到了彼端後便會回頭，而去到盡頭又會覺得疑 惑，而終有一天會摔落橋下，底谷便是無窮的黑暗與現實。我終會被它們所吞噬。

到最後，家中總是瀰漫著一股特殊的氛圍。在等待樂透開獎的那幾個日子 裡，父親的思緒總是被小紙條上的數字所牽引著，而真實究竟是平常的生活，抑 或樂透開獎的一瞬，答案早已無從得知。而時間似乎更能將佛法刻得更加精雕細 琢些，母親也逐漸被這股力量所吸引著，並加深著她無畏無私的信仰。同樣是被 時間綁架的我，只能任憑我們三人被沖進時間的洪流中，越沖越遠，而終究會逐 漸迷失在樂透與法會所創造的奇異空間內。我無從改變，也不曉得如何改變。

時間與距離真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了，小時候總想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 小孩子，擁有著最好的父母親。他們愛我、寵我，家庭和樂且美滿，我們能好 好的繪著未來的藍圖，而不管最後究竟會不會實現。時隔多年，我家早已被樂 透與法會所滲透，現實與虛幻總在我們三人間游移著，像一顆中心早已被蟲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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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精光的蘋果，外表看似光鮮亮麗，實際上中心腐朽不堪。有時候總想著，要 是當年的我不離家、要是多花些時間陪伴他們，今日的我們是否還會像往昔一 樣，幸福快樂。

到最後，那些沒中獎的樂透彩券與低聲呢喃的誦經聲總不斷地迴盪於我的 身旁，似鬼魅般的揮之不去。這興許是父母親之間的鬥爭，時時刻刻提醒著我 該於在他們二人之間做出抉擇。也或許是我自己對他們無限的虧欠，反覆咀嚼 後卻依舊食不下嚥，終究只能一吐為快，卻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無奈。

黃博英 九零世紀末誕生，從此以文字與世界接軌，這個人 喜歡貓米與自己的芥末黃色，還有自以為是的小聰 明。如果把黃昏日落的沙漠算進去的話，排在陽朔 街景之後的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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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善美 ( 本文從中段節錄原小說 )

到了晚餐時間姐妹倆下樓，李家真跟李家美看起來依然神色凝重，絲毫沒有對 話。媽媽彷彿沒事人一般招呼著大家吃飯，李家真自覺地去盛飯，李家美端菜， 李家善擺著桌上的東西，爸爸準備好瓦斯爐後就坐著等大家到齊。

李家的年夜飯很特別，向來都吃海鮮火鍋，鍋裡不出現肉片，只有蛤蜊、花枝、 蝦等等海鮮，配上拜拜後再料理的三牲，原因是媽媽認為花很長的時間做很多道 菜，卻吃不到熱氣騰騰的料理太可惜了，並且煮了肉片以後湯容易變濁。

媽媽曾笑說還好三牲有三樣，家裡三個不會搶。

五花肉會切塊再做成紅燒肉，要滷上好幾個小時，李家美經常嘴饞著就去爐邊等 著，那是她從小到大的最愛；油雞在拜拜之前媽媽已經會做好，要吃之前剁開再 熱一下，李家真連流下來的湯汁都不會放過，大口吃進整塊肉，再吐出來骨頭； 李家善喜歡吃魚，爸爸總說她有耐心，再多刺的魚她都喜歡，耐心一根根挑刺。 李家美不太會啃骨頭，又曾經被魚刺刺過喉嚨，索性她從此不吃需要挑刺跟骨頭 的食物了；李家真嫌吃魚麻煩，紅燒肉滷太久了，她說總有一種鍋子的味道；李 家善天生不喜喝酒吃肉，倒是喜歡喝茶吃魚，甚至對其他的海鮮都興趣一般，只 喜歡挑魚刺吃魚。

一人喜歡一樣，也只吃一樣。

慣性將過年節目開著，電視的聲音鬧哄哄地、火鍋滾著的聲音與熱煙、一家五個 人坐滿了一桌，過年的感覺就這樣來了。

李家善看了一下電視道：「這個女藝人都沒有小美漂亮，也不是說不好看，但小 美都可以去當藝人了。」 媽媽自豪地說：「那是當然啊，我生的！你們三個都最漂亮！」

李家美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學姐問我有沒有願意要接拍網拍平面，我去試鏡了， 過年後開始工作，當作賺外快！」

李家善提醒她：「你要小心拍攝環境，還有你本業是學生副業才是模特，不要顛 倒了，白費了你讀那麼久的書。」 76

李家美吐了吐舌頭：「我知道啦！課餘時間才會去，我對社團沒什麼興趣，離 國考還有一段時間，之後要準備考試跟實習也會看狀況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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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問李家善：「阿你平常有在打工嗎？」 李家善向來不太說自己的事，所以回得也比較簡短：「我平日不工作，但有在 接翻譯的案子，寒暑假會去找實習或工讀。」 媽媽繼續道：「我是想說你有沒有去打工跟人家學習一些社會上的眉眉角角或 人際關係比較重要，我不重視學歷，也不要你賺錢，但我重視你有沒有打工。」 李家善想了想：「我有在參加一些工作坊的培訓、也會去翻譯展的短期工作。」 「那很好阿，我們做父母的沒什麼要求，希望你們都過得好，就好了。」

李家善想不出能回應甚麼話，只好無論媽媽說什麼都回：「我會啦！」便繼續 吃飯。

「大堂姐在便利商店上大夜，一個月賺四萬多餒！老闆不知道多欣賞她餒！想 要她一畢業就去上班，工作能力很重要，她嘴巴又很甜，老闆同事都很喜歡她。 但是我的三個女兒最棒！最優秀！」

三姐妹都抬起了頭，給了媽媽一個微笑。

媽媽又開口道：「大伯常常講，做人要腳踏實地、起早貪黑，大堂姐遺傳到他 莊稼人的個性，肯拼！又肯吃苦！以前啊，媽媽在給人家做早餐店的時候，我 也是三四點起床 ......」

「天還沒亮就出門、下午早餐店休息再去田裡幫外公除藥、做農務，就是在那 個時候遇上跑業務的爸爸！媽媽，第三千八百遍了。」李家美搶過媽媽的話， 調皮地開了一個玩笑。 「媽媽又不像你！國中跟高中的時候還可以補習、學才藝，不知道多好命嘞！ 不然你現在哪有醫學系可以念？」媽媽瞪著李家美。

「我只有補英文跟學鋼琴而已，其他都是靠我自己的。」李家美強調著，「而 且我後來英文都問善姐。」

這話是真的，李家美剛上國中時很挫折，抓不到學習英文的訣竅，班導師數次 語重心長拿著她的成績單討論著，為什麼其他科接近滿分，英文卻是低空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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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格線。直到李家善去念了外語後，講電話逼著李家美用英文對話，到後來李家 美開始看外國影集，習慣了語感之後突然開竅，英文突飛猛進，也不再需要補習。

至於鋼琴是當時候爸爸聽到一些才藝分可以加，帶著李家美去看看有沒有興趣， 卻意外發現李家美的天賦，甚至練著練著還得了幾次獎。

媽媽問：「你明年就要畢業了，有甚麼打算嗎？」 李家善淡淡地說：「我想去美國繼續念研究所。」 媽媽愣了一下看著低頭吃飯的李家真，她貼著貼布的手變得僵直，李家美還在挑 挑撿撿鍋子裡的紅燒肉。

爸爸抬頭看了二女兒一眼：「要去念甚麼？」 「公關行銷和傳媒。」

媽媽擔憂又小心翼翼地開口：「那要花不少錢吧！美國的研究所又不一定比較好， 怎麼不在台灣唸研究所就好了，一定要念到研究所才能找到工作嗎？」 爸爸瞪了媽媽一眼：「她想念書就讓她念阿！我可以晚一點退休，人生還有那麼 久的時間可以工作，何必急著現在就叫她工作？」

李家美的眼神掃過整個飯桌上的人，欲言又止；李家真沒有說話，低著頭繼續有 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

李家善的視線在爸爸媽媽與姐姐中切換，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要太過傲 慢或傷人，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如果我 GPA 高於 3.7 的話可以申請到好的研 究所，也有管道可以申請獎學金，之前保的那條明年到的儲蓄險加上我寒暑假有 薪工讀跟接案打工的存款，林林總總勉強可以做財力證明，接下來我會再去找看 看有沒有企業提供留學的獎學金企劃，錢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 媽媽焦慮更甚：「那在美國的生活費怎麼辦？你總不能不吃不喝啊！小美醫學系 要讀七⋯⋯」 李家善罕見地打斷了別人的發言：「錢的事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會爭取看看學 校願不願意幫我爭取到社會安全碼讓我合法打工，如果不行就在學校內找合法工 作。如果真的順利能出國的話，不會花到你們的錢。」

同時她看向姐姐，李家真已經抬起頭來表情平常地夾菜吃飯了，只是她看見姐姐 的指尖微微顫抖著。 78

飯後三姐妹一齊將餐桌收拾了，各自做著洗碗、沖水、擦乾，從小就是一條家 事流水線，因為洗頭有許多職業病，所以從姐姐開始工作起，李家善就不讓姐 姐碰水跟洗碗精，只讓她負責擦乾，直到李家善出去讀書後，這個原則換成李 家美堅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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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下午吵過架，三個人都安靜無聲地做事，直到李家真擦拭的時候不小心 打破了碗。

李家善看著那個在地上碎開的碗，是李家真第一次領薪水的時候買的。她沒有 先給自己買東西，而是幫全家人買了一套新的碗筷，相同花紋不同顏色，每個 人都有專屬的碗筷，別人不能用，連有客人來碗筷不夠用也一樣，家裡永遠留 著一份自己的碗筷，只有自己能用。

李家真打破的是自己的碗。

李家美立刻上前去：「有沒有割傷，沒事嗎？」 李家真急急地喊：「不要過來！會踩到！小美退後！」 被姐姐一喊，李家美在原地動彈不得，媽媽聽見聲響便進廚房看：「哎呦，有 沒有受傷？」 李家真搖搖頭，蹲下去開始撿大塊碎片，李家善蹲下去跟她一起撿，李家美去 拿來掃把畚箕掃碎屑。

李家真看著媽媽將碎屑跟碎片包在報紙裡，再丟進垃圾桶，突然覺得，她累了。

張薼允 願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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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幾頁藝文誌 11：成人手札》 發行人：周德良 編輯顧問：楊宗翰

總編輯：温伯學 主編：黃于真 執行編輯：張薼允 企劃編輯：麥麗雯、黃博英 文字編輯：李玟欣、柯于月、黃奕瑜 美術編輯：丁孟暄 網路編輯：陳田婷、廖宜美、劉煒明 封面設計：Dyedye 特約攝影：顏良宇 出版者：淡江大學中國文學學系 地址：（25137）新北市淡水區英專路 151 號 L514 室 電話：02 － 26215656 ＃ 2631 傳真：02 － 26209930 信箱：somepages.tkuc5@gmail.com （歡迎讀者來信回饋） 出版日期：2019 年 12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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