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實境秀：破解生活中無所不在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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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次

日常生活中的各種虛假

們也將研究為什麼說謊者優勢主要是由被騙的人所造成，而不是來自說謊者本身。令人

當我們探究說謊者的優勢時，我們將會發現人們對欺騙的基本假設中有更多的錯誤。我

說謊者的優勢

反而是一件比較正常的事。

常 常 與 我 們 公 認 的 標 準 社 交 行 為 相 互 對 立。 儘 管 聽 起 來 很 奇 怪， 但 是「說 謊」在 生 活 中

次。我們必須認清說謊在日常對話中是非常普遍且人人都接受的一個特性。絕對的誠實

大部分的人，在十分鐘的聊天過程中至少會說謊三次。有些人的說謊次數甚至高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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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的是，我們之所以沒有察覺到那些謊言，竟然是因為我們不願意去揭穿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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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如何學會說謊

天生的騙子

們哪些故事，事實就是我們會處罰某些誠實的行為，同時也會鼓勵一些欺騙的行徑。

在父母親的從旁協助下，孩子們遲早都會成為「善意謊言」大師。總之，無論我們告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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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騙子

騙」或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一種行為。

騙」並 不 是 違 背 自 然 界 秩 序 的 行 為， 反 而 是 一 種 與 自 然 秩 序 一 致 的 象 徵。 換 句 話 說， 「欺

的可能解釋：有鑒於小小年紀的兒童就時常說謊、有鑒於動物也常常互相欺騙，或許「欺

當我們在研究生活中的欺騙現象時，自然界中無所不在的欺騙行為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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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研究結果顯示，在動物界中因外遇所產下的後代比例佔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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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體會真的結合在一起，就這樣一直到老死。這是我所知道唯一百分之百一夫一妻制的

巴拉斯曾說過，自然界中只有各種扁蟲、奇異雙身蟲才是真正 不等。心理學家大衛 ‧P‧ 「堅貞不移」的生物。他表示：「在這些生物中，雄性與雌性在青少年時期相遇，接著他們 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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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

裝飾性謊言

偷竊，而是「用取巧的方法入帳」 ，我們就能夠避開心裡的反感並享受偷竊所帶來的好處。

說，我們心裡或許強烈地反對偷竊的行為，然而，如果我們能夠騙自己說這樣的行為不是

心理學家推測，我們之所以學會欺騙自己，是為了規避我們為自己訂下的行為準則。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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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社會中的一個平凡個體，我們沒辦法為自己搜尋到世界各地所發生的事情。最後還是

編造的事實

果我們沒有察覺到這些惡意之謊，便可能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

會侵蝕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我們或許願意忽略那些與事實稍微有些差距的事情，但是，如

「惡意之謊」會讓交織成日常生活的社交脈絡分崩離析。它們會破壞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也

惡意之謊

可能會藉由裝飾性的謊言來讓自己受到更多注目。

了紓解心中的不安，一個人可能會編造事實或是說謊以化解難堪的場面。也就是說，他們

有許多時候，謊言可以讓說謊者感到快樂或是欣慰。為了讓別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或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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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

得靠記者為我們蒐羅新聞。……很明顯的，我們似乎應該要抱持健康的懷疑心態。畢竟， 最受信賴的新聞媒體也終歸是由眾多的個人所組成，其中有些人根本就不能相信。

職業之謊

職場中的欺騙行為不但多樣，而且還四處可見，不管是在業界還是商場、無論公司的規模

和結構，職場的欺騙行為可以說充斥在各種文化與世界的各個角落中。即使是最講求誠信

的行業也都難逃欺詐的醜聞。至於那些完全不把誠信放在嘴邊的行業，其欺騙的頻率就更 高了。

欺騙之網

網際網路為人際互動創造了許多新的可能，也為人類帶來極大好處。然而，當空間上的限

制消失後，面對面溝通的優點似乎也一起消失了。在網際網路上，我們甚至無法確定和我

們聊天的人是否真的存在。儘管數位溝通可以無遠弗屆，但是它的來源卻經常無法證實。

與謊言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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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前言

美國國家檔案館︵

︶ ，這棟位於首都華盛頓市中心的晦暗建築中，藏有美 National Archives

國 建 國 時 所 簽 署 的 許 多 原 始 文 件 ： 例 如 獨 立 宣 言、 憲 法， 以 及 權 利 法 案。 這 些 文 件 記 述

了 不 可 剝 奪 的 人 權 以 及 人 皆 平 等 的 概 念， 它 們 不 但 為 美 國 立 下 了 法 制 的 根 源， 也 奠 定 了

道 德 的 基 礎。 也 因 為 如 此， 美 國 才 得 以 成 為 一 個 充 滿 正 義 與 真 理 的 國 家， 直 至 今 日， 她 依然努力地朝著這個理想前進。

在 幾 十 年 前， 我 曾 經 去 過 國 家 檔 案 館， 不 過 我 並 不 是 去 學 習 美 國 的 輝 煌 歷 史。 我 到

︶ 醜 聞 案 而 辭 職 下 台。 對 一 個 充 滿 決 心 與 熱 情 的 年 輕 助 理 教 授 來 說， Watergate

︶ 總 統 的 橢 圓 形 辦 公 室， 其 中 記 錄 了 詐 騙 與 欺 瞞 的 證 據， 而 尼 克 森 最 後 Richard Nixson

那 裡 的 原 因， 是 要 去 聽 一 捲 錄 音 帶 的 內 容， 這 捲 充 滿 著 沙 沙 聲 的 錄 音 帶， 錄 自 理 查． 尼 克森︵

也 因 為 水 門︵

我相信我應該可以從這位惡名昭彰的騙子所說的謊言中，學習到什麼叫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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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而， 這 捲 錄 音 帶 卻 讓 我 感 到 十 分 沮 喪， 因 為 我 完 全 無 法 根 據 尼 克 森 或 他 的 密 友 說

話 時 的 語 調 與 口 氣 判 斷 出 他 們 是 否 在 說 謊。 相 反 的， 就 我 聽 來， 不 管 是 尼 克 森 和 其 他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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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對 話、 或 是 他 自 己 的 獨 白， 都 非 常 的 平 淡 無 奇。 裡 面 的 內 容 不 外 乎 是 一 些 政 治 會 談 以

及 政 策 討 論， 有 時 則 夾 雜 了 一 些 洞 見 和 猜 疑。 在 我 看 來， 雖 然 這 些 談 話 出 自 於 總 統 的 橢 圓辦公室，但是內容大致上和我聽過的任何辦公室對話沒什麼兩樣。

在 對「欺 騙」這 個 題 目 進 行 數 十 年 的 研 究 以 及 無 數 的 調 查 之 後， 我 現 在 終 於 發 現 當

年 的 挫 折 感 根 本 就 是 多 餘 的。 當 年 我 之 所 以 無 法 分 辨 出 尼 克 森 的 辦 公 室 對 話 與 其 它 職 場

儘 管 尼 克 森 的 謊 言 所 涉 及 的 範 圍 與 造 成 的 影 響 可 能 已 超 過 其 他 歷 任 總 統， 而 且 遠 —

對 談 之 間 的 差 異， 並 不 是 因 為 我 的 能 力 不 足， 而 是 因 為 兩 者 之 間 本 來 就 沒 有 多 大 的 不 同

遠勝過一般大眾 — 不 論 是 我 或 其 他 人 的 研 究 結 果 都 顯 示， 每 個 辦 公 室 中 都 有「謊 言」， 並 且 常 常 出 現。 不 僅 如 此， 它 們 還 不 時 地 出 現 在 每 個 客 廳、 每 間 臥 室， 甚 至 出 現 在 陌 生 人之間的對話與朋友間的閒聊。

就 某 種 意 義 上 來 說， 國 家 檔 案 館 將 尼 克 森 的 錄 音 帶 以 及 其 他 最 受 我 們 重 視 的 檔 案、

文 件 收 藏 在 一 起， 其 實 是 非 常 典 型 的。 因 為 在 我 們 的 社 會 中， 將 惡 名 昭 彰 的 謊 言 與 受 人

尊 崇 的 史 實 參 雜 在 一 起 的 做 法， 絕 不 只 是 一 種 保 存 資 料 的 方 式， 它 更 是 一 種 每 天 都 會 出

現 在 我 們 生 活 中 的 矛 盾。 儘 管 我 們 大 談 對 於 真 相 的 重 視、 儘 管 大 多 數 的 我 們 確 實 非 常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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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 真 實 不 虛， 然 而， 謊 言 在 美 國 生 活 中 早 已 不 是 什 麼 新 鮮 事， 在 一 般 西 方 國 家 的 社 會 中

也 是 稀 鬆 平 常。 當 年 我 會 特 地 造 訪 國 家 檔 案 館， 是 因 為 我 以 為 謊 言 很 難 被 發 現， 但 事 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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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 並非疑問句。在你的生活 The Liar in Your Life

上， 從 古 到 今， 謊 言 幾 乎 無 所 不 在。 如 果 我 想 要 聽 到 人 們 說 謊， 我 只 要 偷 聽 任 何 人 之 間 的對話就行了。 讓我這樣說吧：這本書的書名︵本書原名為：

中 確 實 存 在 著 說 謊 者。 事 實 上 還 不 只 一 個。 我 們 聽 到 的 謊 話 不 只 來 自 總 統 的 聲 明︵例 如 ：

「我 不 是 一 個 騙 子」， 或 者 最 近 的 ：「我 和 那 位 女 性 沒 有 任 何 性 關 係」︶ ， 或 是 那 些 滿 口 天 花 亂 墜 的 汽

車 推 銷 員︵「這 輛 休 旅 車 超 省 油 的！」︶ ， 我 們 聽 到 的 謊 言 也 可 能 來 自 日 常 生 活 中 遇 到 的 人、 互

動 的 對 象， 包 括 我 們 的 家 人、 朋 友、 同 事， 以 及 在 一 成 不 變 的 生 活 中 偶 然 接 觸 到 的 陌 生

人。 誆 騙 與 不 誠 實 的 行 為， 已 經 深 植 在 我 們 每 天 的 人 際 互 動 與 廣 泛 的 社 會 文 化 之 中。 正

如 本 書 接 下 來 將 看 到 的， 這 種 不 誠 實 的 行 為 不 僅 影 響 到 我 們 如 何 看 待 他 人 以 及 其 行 為， 它甚至也影響到我們如何看待自己的行為。

我們必須面對的問題不是人們是否會欺騙我們 — 他們就是會對我們說謊 — 我們 必 須 面 對 的， 乃 是 欺 騙 的 程 度 與 原 因。 同 樣 的， 我 們 也 要 想 想 自 己 為 何 這 麼 容 易 相 信、

甚 至 欣 然 接 受 別 人 說 的 謊 話 以 及 我 們 自 欺 的 言 詞。 我 們 必 須 去 探 究 為 什 麼 我 們 會 覺 得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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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 謊 話 無 傷 大 雅， 然 而 其 他 謊 話 卻 被 認 為 是 狡 詐 可 恥。 我 們 也 應 該 仔 細 想 想 謊 言 會 以 何

編註：美國總統柯林頓對其緋聞的著名公開回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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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 姿 態 出 現 在 各 式 各 樣 的 社 會 環 境 中， 例 如 商 業 界、 媒 體 界 以 及 新 的 數 位 通 訊 世 界。 本

書 的 主 要 目 的， 是 要 描 述 並 解 釋 謊 言 在 當 代 社 會 中 普 遍 存 在 的 情 況 以 及 它 所 造 成 的 結 果，同時探討這些謊言對我們形成什麼影響。

在 這 本 書 中， 我 的 研 究 重 點 不 在 於 謊 言 的 哲 學 意 義 或 道 德 意 涵， 而 是 以 一 個 科 學 家

的 客 觀 角 度 來 敘 述 科 學 告 訴 我 們 的 東 西。 想 要 了 解 謊 言， 就 要 探 究 它「如 何 發 生」， 而 不

是探討它是否應該發生。因此，重點應該擺在明確地闡述來龍去脈，而不是去判斷對錯。

儘 管 我 們 不 是 倫 理 學 家 或 神 職 人 員， 但 我 們 仍 可 以 清 楚 地 看 見 謊 言 對 於 個 人、 家

庭、 社 群 以 及 整 個 社 會 所 造 成 的 不 良 影 響。 而 不 論 每 個 人 是 以 何 種 觀 點 來 看 待 欺 騙， 當

他 們 發 現 謊 言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是 如 此 普 遍 時， 都 很 難 不 感 到 訝 異， 甚 至 擔 心 害 怕。 因 此，

我 想 我 們 仍 然 可 以 說， 每 個 人 都 希 望 能 建 立 一 個 更 誠 實 的 社 會。 毫 無 疑 問 的， 要 達 到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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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目的，就必須了解並勇於面對我們每一個人所面臨的謊言。 我希望︽謊言實境秀︾這本書能成為我們踏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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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生活中的各種虛假

大部分的人，在十分鐘的聊天過程中至少會說謊三次。有些人的說 謊次數甚至高達十二次。我們必須認清說謊在日常對話中是非常普 遍且人人都接受的一個特性。絕對的誠實常常與我們公認的標準社 交 行 為 相 互 對 立。 儘 管 聽 起 來 很 奇 怪， 但 是﹁說 謊﹂在 生 活 中 反 而 是一件比較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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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你上次受騙上當的情形。

你 可 能 要 花 一 點 時 間 來 回 想。 當 我 問 人 們 有 關 他 們 上 一 次 被 騙 的 情 形 時， 大 部 分 的

人都需要想個幾分鐘才能回想起一些事情。然後，他們就會想起之前曾為了不必要的

維修而被維修人員超收費用，或是上次約會的對象明明承諾隔天會再聯絡，卻從此毫 無 音 訊。

當 我 們 回 想 自 己 曾 受 過 哪 些 欺 騙 時， 腦 中 浮 現 的， 通 常 都 是 那 些 造 成 情 緒 傷 害 或 金

錢 損 失 的 謊 言， 這 是 很 合 理 的。 令 人 痛 苦 或 極 為 戲 劇 性 的 事 件 往 往 最 令 人 難 忘， 而 且 人

例如受騙的情形 — 留 下 深 刻 的 印 象。 我 想 這 是 因 為 你 腦 海 中 浮 們會對事件的經過 — 現的受騙經驗，不是傷了你的心、就是傷了你的荷包。

然 而， 痛 苦 的 受 騙 回 憶 會 誤 導 我 們， 使 得 我 們 所 相 信 的 事 實 與 事 件 的 真 相 有 很 大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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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入。 我 們 和「說 謊」之 間 的 關 係， 遠 比 偶 爾 遇 到 一 個 不 老 實 的 維 修 人 員 或 不 誠 實 的 情

人， 還 要 密 切 得 多。 再 仔 細 想 想 最 近 一 次 的 受 騙 經 過 吧。 也 許 是 你 去 乾 洗 店 拿 衣 服，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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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生活中的各種虛假

你 向 店 員 說 謝 謝 時， 他 回 答 ：「這 是 我 的 榮 幸。」 — 雖然雙方都知道幫你洗衣服根本 不 可 能 為 他 帶 來 任 何 樂 趣。 或 者 是 你 在 超 市 排 隊 結 帳 時， 你 和 排 在 你 前 面 的 女 士 聊 了 起 來，而她告訴你她以前結帳時從來沒有等過這麼久。真的嗎？

也 或 許 是 你 上 次 查 看 電 子 郵 件 時， 有 一 封 信 說 你 只 要 付 幾 千 元 的 稅， 就 可 以 獲 得 奈

及 利 亞 的 一 份 遺 產。 或 者 是 你 看 電 視 或 聽 收 音 機 時， 聽 到 這 個 或 那 個 產 品 能 夠 改 變 人 生

或具有奇蹟般的神奇功效。又或是有一個廣告說能替你省下大筆的錢，但是你必須「立刻 行動」。

事 實 上， 即 便 僅 在 短 短 的 一 天 當 中， 我 們 都 常 常 聽 到 謊 話。 只 不 過 大 部 分 的 謊 言

我 們 都 不 太 會 去 注 意， 或 甚 至 不 覺 得 那 是 在 騙 人。 因 為 在 垃 圾 郵 件、 誇 大 不 實 的 廣 告 以

及 不 真 誠 的 社 交 禮 儀 所 形 成 的 這 片 幾 乎 無 所 不 在 的 白 色 噪 音 網 下， 我 們 早 已 學 會 聽 而 不

聞。 然 而， 不 論 我 們 選 擇 去 適 應 或 是 忽 視 它， 謊 言 仍 然 是 我 們 日 常 生 活 中 的 一 貫 特 性。 我們忽視的謊言越多，就越突顯欺騙的情況有多麼普遍。

「說 謊」不 只 侷限 於 社 會 的 某 一 個 層 面、 某 一 類 型 的 人， 或 是 某 一 種 制 度 之 中。 正 如

我 們 將 看 到 的， 人 們 認 識 彼 此 和 產 生 關 聯 的 過 程 中 都 充 斥 著 謊 言 ； 無 論 是 在 教 育 下 一 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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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 是 選 舉 領 袖 的 過 程 中， 謊 言 都 無 處 不 在。 它 是 我 們 經 濟 體 系 中 不 可 或 缺 的 一 環， 也 是 媒體必需的根本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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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當「說 謊」出 現 在 上 述 這 些 領 域 或 其 他 情 況 時， 雖 然 有 時 候 看 起 來

只 是 一 種 過 失， 但 它 其 實 是 某 種 規 則 的 呈 現。 我 們 通 常 將「說 謊」視 為 一 種 應 受 譴 責 的 行

為。 但 是， 就 像 乾 洗 店 店 員 把 我 們 送 洗 的 衣 服 遞 給 我 們、 並 假 意 地 說 這 是 他 的 榮 幸 時，

我 們 會 露 出 微 笑 一 樣， 有 些 謊 言 是 社 會 大 眾 能 夠 接 受、 甚 至 加 以 鼓 勵 的。 的 確，「欺 騙」

在 人 類 社 會 的 運 作 方 式 中 是 如 此 根 深 柢 固， 以 至 於 一 旦 將 它 移 除， 整 個 社 會 將 變 得 面 目 全非，而我們可能也無法自在地生活在這樣的社會之中。

簡 單 地 說 是， 我 們 以 為 自 己 了 解 什 麼 是 欺 騙， 但 事 實 上 大 部 分 的 理 解 都 是 錯 誤 的。

此 外， 人 們 的 誤 解 常 常 掩 蓋 了「說 謊」在 社 會 上 的 顯 著 性 以 及 其 模 糊 的 運 作 方 式。 因 此，

去從事房地產業。︵在這個故事或 Santa ︶ fe

想要了解「說謊」在我們生活中扮演何種角色，第一步就是先想想我們對它的種種誤解。

謊言代表 我以前的一個學生，蓋瑞，幾年前搬到聖塔菲︵

其 他 本 書 出 現 的 個 人 軼 聞 中， 我 將 以 假 名 代 替， 並 略 過 故 事 中 其 他 不 重 要 的 細 節， 敬 請 讀 者 見 諒。 正 如 搜 尋 網

所 說 的， 我 這 麼 做 只 是 為 了 保 護 這 些 無 辜 的 當 事 人。 當 然， 我 所 提 到 的 事 件 本 身 絕 對 都 是 真 實 的。︶ Drag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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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

蓋 瑞 熱 愛 馬 拉 松 運 動， 因 而 參 加 了 當 地 的 一 個 業 餘 馬 拉 松 俱 樂 部。 他 認 識 了 俱 樂 部 中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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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生活中的各種虛假

位名叫艾曼達的年輕女性會員，並很快與她墜入了愛河。

艾 曼 達 告 訴 蓋 瑞 有 關 她 悲 慘 的 成 長 過 程。 在 她 很 小 的 時 候， 她 的 母 親 就 過 世 了， 而

她 和 父 親 的 感 情 也 不 是 很 好。 在 青 春 期 的 時 候， 她 還 曾 經 與 癌 症 搏 鬥。 蓋 瑞 聽 了 之 後 深

感 同 情， 也 深 深 地 為 艾 曼 達 努 力 克 服 困 境 的 勇 氣 和 堅 強 而 感 動。 在 他 們 倆 人 交 往 將 近 一

年 時， 蓋 瑞 向 艾 曼 達 求 婚， 而 艾 曼 達 也 答 應 了。 他 們 合 買 了 一 間 公 寓， 並 且 開 始 籌 備 婚 禮。

然 而， 接 下 來 的 幾 個 星 期， 艾 曼 達 開 始 抱 怨 說 她 覺 得 很 累、 沒 什 麼 精 神。 在 擬 定 宴

客 名 單 或 是 選 擇 婚 宴 地 點 方 面， 她 也 不 是 很 積 極。 由 於 這 樣 的 艾 曼 達 實 在 不 像 是 以 前 那

個 活 力 充 沛 的 她， 所 以 蓋 瑞 鼓 勵 艾 曼 達 去 見 她 的 家 庭 醫 生 — 艾 曼 達 很 信 任 這 位 醫 生， 她 從 大 學 時 期 就 開 始 由 這 位 醫 生 看 診。 艾 曼 達 對 於 這 次 去 看 病 顯 得 憂 心 忡 忡， 於 是 蓋 瑞 主動提出要陪她一起去。

︶ ，但是還必須經過詳細的檢查才能確定。接著蓋 mononucleosis

在 診 療 室 裡， 他 們 向 醫 師 描 述 了 艾 曼 達 的 症 狀。 艾 曼 達 的 醫 生 說， 這 種 情 況 聽 起 來 很可能是單核白血球增多症︵

瑞 問 醫 生， 艾 曼 達 的 這 個 病 是 不 是 和 她 的 癌 症 病 史 有 關。 幾 個 星 期 後， 當 蓋 瑞 告 訴 我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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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故事時，他說，當時醫生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然後問道：「什麼癌症？」

艾 曼 達 從 來 沒 有 罹 患 過 癌 症。 她 也 沒 有 單 核 白 血 球 增 多 症。 她 真 正 罹 患 的︵或者說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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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為 看 起 來 像︶ 是謊語症︵

︶ ， 也 就 是 一 般 所 說 的 強 迫 性 說 謊 行 為。 艾 曼 達 並 沒 有 和 mythomania

她 父 親 疏 遠， 她 的 母 親 也 依 然 健 在。 艾 曼 達 對 蓋 瑞 隱 瞞 了 自 己 和 父 母 其 實 頗 為 親 近 的 事 實，同樣的，她也沒有提到任何有關她和樂健全的家庭背景。

他 們 這 段 感 情 以 及 所 有 的 謊 言， 都 迅 速 地 瓦 解 了， 但 卻 留 下 一 個 爛 攤 子 ： 蓋 瑞 必 須

向所有親朋好友解釋為什麼婚禮會取消；他還要把他們倆人合買的公寓獨自買下︵最後他把 這間公寓賠售了事︶ 。而他的人生還必須從頭開始。

如 果 你 曾 經 聽 過 類 似 的 故 事， 我 一 點 兒 也 不 會 感 到 意 外。 或 許 你 本 身 就 曾 經 遇 過 強

迫 性 說 謊 者， 並 且 經 歷 過 這 種 令 人 緊 張 不 安 的 真 相 大 白 場 面， 最 後 發 現 原 來 眼 前 這 個 人

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強迫性說謊症並不常見，但是它所引發的趣聞軼事往往令人難忘。

現 在 就 讓 我 們 來 看 看 另 一 個 有 關 欺 騙 的 事 件 吧， 雖 然 這 則 故 事 和 蓋 瑞 與 艾 曼 達 的 訂

婚 破 局 截 然 不 同， 但 它 同 樣 引 人 注 意。 一 九 九 四 年， 來 自 美 國 數 家 大 菸 草 公 司 的 七 位 高

︶ 、布朗威爾遜公司︵ Philip Morris

︶ 以及美國菸草公司︵ Brown & Williamson

︶ 的執 U.S. Tobacco

階 主 管， 共 同 出 席 美 國 眾 議 院 環 境 衛 生 委 員 會 所 舉 行 的 聽 證 會， 其 中 包 括 菲 利 浦 莫 里 斯 公司︵

行 長。 環 境 衛 生 委 員 會 一 直 都 很 關 注 香 菸 對 健 康 的 危 害， 因 此 他 們 請 這 七 位 高 階 主 管︵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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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被戲稱為「七矮人」︶ 來參加聽證會。當這七名高階主管被問到他們是否認為尼古丁會讓人成

癮 時， 在 聽 證 會 開 始 便 宣 誓 會 所 言 不 虛 的 他 們、 竟 然 一 個 個 都 矢 口 否 認。 會 場 上 只 聽 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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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生活中的各種虛假

「我相信尼古丁不會使人上癮」這句聲明被七個人一再複誦。

事 實 上， 這 幾 家 大 菸 草 公 司 早 就 做 過 研 究， 證 實 尼 古 丁 的 確 會 讓 人 成 癮， 然 而 這 七

個 小 矮 人 卻 沒 有 主 動 告 知。 此 外， 他 們 也 沒 有 提 到 菸 草 公 司 甚 至 想 辦 法 讓 自 家 菸 品 所 含

的 尼 古 丁 更 容 易 讓 人 上 癮。 聽 證 會 過 後 三 個 月， 美 國 司 法 單 位 對 這 七 位 高 階 主 管 展 開 調 查，看看他們聲稱「尼古丁不會導致上癮」是否涉及偽證罪。

蓋 瑞 和 艾 曼 達 以 及 大 菸 草 公 司 的 七 矮 人 這 兩 則 故 事 似 乎 沒 有 什 麼 共 同 點， 其 唯 一 的

相 同 處 就 是 故 事 中 的 主 人 翁 都 在 說 謊。 然 而 若 是 把 它 們 放 在 一 起， 這 兩 則 故 事 便 很 清 楚

地 顯 示 出 大 多 數 人 心 中 對 社 會 上「欺 騙」行 為 的 印 象。 這 兩 個 故 事 中， 那 些 說 謊 的 人 似 乎

就 是 我 們 所 認 為 的 典 型 騙 子 ： 艾 曼 達 的 說 謊 行 徑 是 一 種 不 正 常 的 行 為， 更 是 一 種 心 理 失

或 是 更 瘋 狂。 菸 草 公 司 —

衡 的 狀 態。 這 或 許 是 一 個 比 較 極 端 的 例 子， 但 是 在 一 般 人 的 心 中， 騙 子 正 是 代 表 著 違 反 社 會 規 範， 而 且 人 們 認 為 他 們 比「正 常 人」更 不 道 德、 更 奸 詐

的七矮人則顯示出一般說謊印象中的另一項特色 — 我們可以看到他們會為了利益或為 了 逃 避 刑 罰， 而 寧 可 掩 滅 真 相。 這 些 人 不 是 瘋 子， 但 是 他 們 夠 貪 婪 或 夠 邪 惡 到 去 撒 下 漫 天大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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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樣 的， 在 這 兩 個 有 關 欺 騙 的 代 表 故 事 中， 我 們 也 能 夠 看 到 被 謊 言 傷 害 的 無 辜 受 害

者 ： 艾 曼 達 為 了 達 到 自 己 的 目 的︵無論她的目的為何︶而 玩 弄、 操 縱 蓋 瑞 的 感 情 ； 大 菸 草 公 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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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高 階 主 管 之 所 以 滿 口 謊 言 則 是 為 了 應 付 國 會 委 員 會， 或 更 廣 泛 地 說， 是 為 了 應 付 全 體 美國民眾。換句話說，他們欺騙了我們。

最 後， 或 許 也 是 最 重 要 的， 兩 個 故 事 中 的 說 謊 行 徑 顯 然 都 違 反 了 傳 統 行 為 準 則 ： 艾

曼 達 的 謊 言 打 破 了 她 和 未 婚 夫 之 間 的 信 任， 所 以 蓋 瑞 才 會 取 消 婚 約 ； 菸 草 公 司 主 管 沒 有

遵守說實話的諾言，於是引來後續的法律行動。廣義來看，兩個例子中的謊言都是「不對 的」，它們也因此受到嚴厲的譴責。

總 而 言 之， 這 兩 個 故 事 雖 然 情 節 不 同， 但 是 它 們 都 符 合 一 般 人 對 於 欺 騙 的 看 法。

在 這 兩 個 故 事 中， 一 個 與 私 人 情 感 有 關， 另 一 個 則 屬 於 公 眾 領 域， 但 是 兩 者 的 結 構 其 實

是 相 同 的 ： 反 常 的 個 人 利 用 欺 騙 的 方 式 來 傷 害 無 辜 的 人 們， 最 後 也 得 到 應 有 的 制 裁。 的

確， 由 於 這 樣 的 故 事 如 此 特 別、 如 此 引 人 注 目， 因 此 它 們 幾 乎「定 義」了 欺 騙 行 為 的 典

型。 正 如 我 在 稍 早 之 前 提 到 有 關 於 不 老 實 的 維 修 人 員 和 不 誠 懇 的 情 人 所 說 的 謊 話 一 樣，

當 我 們 談 到 說 謊 時， 總 會 想 到 像 這 兩 個 例 子 般 令 人 印 象 深 刻 的 戲劇 性 事 件。 因 為 它 們 正

如 同 歷 史 上 眾 多「重 大」欺 騙 事 件 一 樣。 是 的， 許 多 最 惡 名 昭 彰 的 歷 史 事 件， 例 如 希 臘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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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馬攻破特洛伊城、猶太大屠殺、伊拉克戰爭等，都涉及了大規模的欺騙。

但 事 實 上， 影 響 我 們 最 深 的 是 我 們 每 天 聽 到 的 大 部 分 謊 言 是 的， 對 我 們 日 常 生 — 活影響最大的謊言並非來自強迫性的說謊狂或是道德敗壞的商界主管 — 而它們並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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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 那 些 重 大 詐 欺 事 件 的 鮮 明 模 式。 特 別 的 騙 子 或 許 最 引 人 注 意， 然 而， 當 我 們 仔 細 研 究

欺 騙 的 形 態 時， 我 們 將 會 發 現 日 常 生 活 中 大 多 數 騙 子 及 其 謊 話 的 特 點 就 在 於 ： 他 們 是 如

無所不在 —

此的平淡無奇。

虛假與欺騙

如 果 我 們 相 信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自 己 不 太 會 遇 到 騙 子， 我 們 或 許 會 感 到 比 較 安 心。 也 許

某 些 天 性 狡 詐 或 是 像 艾 曼 達 這 種 有 心 理 疾 病 的 人 會 一 再 地 對 我 們 說 謊， 但 是， 一 般 正 常

人應該比較不會這樣做 — 至少這是我們所希望的。 事 實 上， 這 樣 的 假 設 是 錯 的。 數 十 年 來， 已 經 有 許 多 心 理 學 研 究 證 實 並 非 只 有 大 奸

大 惡 的 人 才 會 常 常 說 謊。 我 對「欺 騙」的 研 究 已 經 持 續 了 四 十 多 年， 我 的 研 究 結 果 也 一

︺和哈伯︹ James Forrest

︺︶ 進行了一項研究， Benjamin Happ

再 顯 示，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說 謊 的 行 為 遠 比 我 們 所 想 得 還 要 常 見。 為 了 找 出 說 謊 的 普 遍 程 度，我︵還有我的學生詹姆士．弗瑞斯特︹

內 容 為 觀 察 一 百 多 位 民 眾 的 日 常 社 交 情 形。 這 項 研 究 結 果 對 於 生 活 中 說 謊 行 為 的 了 解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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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當重要的意涵，而它所引發的媒體關注也遠超出學術界的範疇。

研 究 的 進 行 方 式 其 實 很 簡 單 ： 我 依 次 安 排 兩 位 受 試 者 見 面， 並 要 求 這 些 互 不 相 識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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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試 者 花 十 分 鐘 來 了 解 彼 此。 但 是， 我 並 沒 有 告 訴 受 試 者 我 正 在 進 行 一 項 有 關 說 謊 的 研

究。 我 只 跟 他 們 說， 我 想 觀 察 人 們 如 何 與 陌 生 人 互 動。 另 外， 受 試 者 也 不 知 道 他 們 之 間

的 所 有 對 話 都 會 被 我 們 暗 中 拍 攝 下 來。︵諷 刺 的 是， 研 究 欺 騙 的 人 到 頭 來 竟 然 在 自 己 的 研 究 當 中 騙 了 這麼多人。︶

當 受 試 者 的 對 話 過 程 結 束 之 後， 我 便 將 我 們 暗 中 監 看 的 事 告 訴 他 們， 接 著 並 邀 請 每

對 受 試 者 中 的 其 中 一 位 和 我 一 起 觀 看 剛 剛 錄 下 的 對 話 影 片。 當 受 試 者 在 看 錄 影 帶 時， 我

不 時 地 請 他 們 確 認 他 們 在 影 片 當 中 所 說 的 話 是 不 是「錯 誤 的」。︵我 故 意 不 問 受 試 者 那 些 話 是 不

是「謊話」，目的是為了不要讓他們心生防備或是覺得不好意思，以至於否認自己當時是在說謊。和「說謊」比起 來，「說錯話」這樣的說法似乎比較不會引起激烈的反應。︶

和 其 他 有 關 欺 騙 的 研 究 相 比， 這 項 研 究 有 一 個 特 殊 的 地 方 值 得 強 調。 在 說 謊 的 相 關

研 究中， 大 部 分︵包括我自己的許多研究在內︶都 含 有許 多 不 自 然 的人 為 設定，舉例 來說，研 究

人 員 可 能 會 請 受 試 者 觀 賞 一 些 短 片， 片 中 有 一 些 人 描 述 自 己 的 成 長 過 程， 接 著， 再 請 受

試者判斷片中有哪些人是應研究人員要求而說謊；這一類的事情通常不會出現在真實生

活 當 中。 然 而， 我 們 經 常 會 遇 到 陌 生 人。 儘 管 我 們 也 許 不 會 常 常 在 一 個 裝 有 兩 面 鏡 的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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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 間 裡 和 陌 生 人 聊 天， 但 是， 碰 到 陌 生 人 並 試 著 攀 談、 認 識 對 方 卻 是 社 交 生 活 中 的 基 本

環 節。 而 無 論 我 在 研 究 中 設 計 了 哪 些 不 同 的 情 境， 這 些 情 境 都 是 以 常 見 的 生 活 經 驗 為 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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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 點。 藉 由 這 樣 的 設 計， 我 希 望 我 一 點 一 滴 蒐 集 而 來 的 資 料 能 夠 盡 可 能 讓 我 們 貼 切 地 了 解日常生活中的欺騙行為。

儘 管 我 確 實 在 實 驗 的 基 本 架 構 中 加 入 了 一 些 小 小 的 變 化， 但 這 只 是 因 為 我 想 知 道 說

謊的頻率會不會隨著交談的細節而改變：或許有些社交互動行為比其他行為更容易出現 欺騙的情況。

為 了 找 出 答 案， 我 請 幾 位 受 試 者 盡 量 表 現 出 平 易 近 人 的 樣 子 ； 在 其 他 幾 組 實 驗 中，

我 要 求 其 中 幾 位 受 試 者 在 交 談 時 裝 成 精 明 幹 練 的 樣 子， 好 讓 對 方 覺 得 他 或 她 很 能 幹。 至

於 其 他 的 受 試 者 則 只 需 要 和 對 方 聊 天、 去 認 識 對 方。 雖 然 實 驗 過 程 中 確 實 因 為 這 些 指 定

行 為 而 涉 及 些 許 的 人 為 操 作， 但 是 我 認 為 人 們 在 社 交 場 合 中 試 著 展 現 魅 力 或 表 現 出 沉 穩

的 樣 子 應 該 是 很 常 見 的。 我 要 再 次 強 調， 在 這 項 研 究 中， 沒 有 任 何 一 位 受 試 者 知 道 我 是 在研究謊話，每一對互不相識的受試者都不知道這項研究和「欺騙」有關。

受 試 者 之 間 的 談 話 通 常 就 像 你 所 預 期 的 那 樣 ： 一 開 始 寒 暄 幾 句「你 好 嗎？」、「你 是

哪裡人？」隨著談話繼續進行，接下來就會聊到比較多私人話題以及彼此的想法。其中一

對男女受試者︵我姑且稱之為提姆和艾莉森︶的談話內容則相當特別。提姆是位個性隨和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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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讓 人 感 覺 和 他 相 處 起 來 很 輕 鬆 自 在。 而 當 他 和 艾 莉 森 聊 開 了 之 後， 他 告 訴 了 她 有 關 自己組樂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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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公司。 Epitaph

提姆：其實我們最近才被一家唱片公司簽下。 艾莉森：真的嗎？ 提姆：對啊，艾彼特弗︵ 艾莉森：你是主唱還是 提姆：對啊，我是主唱。 艾莉森：哇！

另 一 位 受 試 者， 娜 塔 莎， 也 和 同 組 的 受 試 者 聊 到 她 的 音 樂 背 景， 她 提 到 自 己 如 何 參

與 鋼 琴 競 賽 並 隨 著 樂 團 到 國 內 各 地 巡 迴 演 出。 另 外， 她 還 說 到 自 己 在 高 中 時 曾 是 榮 譽 社

團 的 一 員。 這 些 彼 此 不 認 識 的 受 試 者 間 聊 天 的 內 容 不 外 乎 是 我 們 所 想 的 那 樣 ： 有 人 會 有

意 無 意 地 提 起 自 己 的 豐 功 偉 績 想 藉 此 讓 對 方 留 下 深 刻 的 印 象， 有 人 則 隨 意 聊 一 聊 自 己 的 生活來打發時間。

上 述 的 例 子 之 所 以 與 眾 不 同， 是 因 為 他 們 說 的 都 是 謊 話 ： 娜 塔 莎 從 未 到 國 內 各 地 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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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 表 演， 她 也 從 來 沒 有 參 加 過 榮 譽 社 團 ； 提 姆 的 樂 團 也 沒 有 和 艾 彼 特 弗 公 司 簽 約， 事 實

上， 他 根 本 就 沒 有 組 樂 團。 提 姆 的 音 樂 素 養︵套 一 句 他 自 己 的 話︶甚 至 只 有 ：「認 識 幾 個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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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我還發現了許多值得探討的說謊模式，上述這些例子只是其中幾個而已。在我的研

究中，受試者不是偶爾撒一些謊，而是 — 滿口謊話。 看 到 自 己 和 同 組 伙 伴 的 閒 聊 內 容 之 後， 受 試 者 一 一 坦 承 自 己 是 在 滿 口 胡 謅 或 是 撒 點

小 謊， 有 人 說 自 己 只 是 將 原 有 的 事 實 誇 大、 有 人 承 認 他 們 是 憑 空 捏 造、 有 人 說 自 己 是 故

意 撒 謊、 有 人 說 是 無 意 間 說 出 大 話、 有 人 說 自 己 的 謊 話 不 算 太 過 分、 有 人 則 坦 承 自 己 完

全 是 在 吹 牛。 此 外， 說 謊 的 不 只 是 那 些 事 前 被 我 要 求 裝 出 親 切 模 樣 或 是 表 現 幹 練 一 面 的

受 試 者， 這 些 人 所 說 的 話 確 實 有 很 多 都 是 假 的， 但 是 其 他 沒 有 接 到 指 令 的 受 試 者 其 實 也 沒有完全說實話。

我 發 現， 大 部 分 受 試 者 在 十 分 鐘 的 聊 天 過 程 中 至 少 會 說 謊 三 次。 有 些 人 的 說 謊 次 數

甚 至 高 達 十 二 次。 另 外， 我 們 也 要 記 得 一 件 事 ： 不 是 每 個 受 試 者 都 願 意 在 事 後 承 認 自 己

「說 錯 話」。 這 樣 一 來， 受 試 者 實 際 上 說 謊 的 次 數 可 能 比 他 們 坦 承 的 次 數 還 要 多。 換 句 話 說，他們在每段對話中說謊的次數可能遠多於三次。

︶ 、英國廣播公司 CBS Evening News

我 的 這 一 項「大 多 數 人 在 與 陌 生 人 聊 天 的 十 分 鐘 之 內 就 會 說 謊 三 次」研 究 結 果， 引 起了各國媒體的注意。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晚間新聞︵

︶ 、︽紐 約 時 報︾、︽華 盛 頓 郵 報︾都 報 導 了 這 項 研 究。 記 者 常 常 問 我， 這 項 結 果 有 沒 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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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 可 能 是 某 些 特 定 原 因 所 造 成， 和 人 們 在 現 實 世 界 中「真 正 說 謊」的 情 況 其 實 沒 有 什 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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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 聯？ 無 可 否 認 的， 如 果 我 推 論 說 這 項 研 究 中 的 隨 選 受 試 者 剛 好 都 是 比 較 奸 詐 的 人， 或

者 有 可 能 是 因 為 我 的 研 究 中 有 某 些 因 素 誘 使 受 試 者 說 謊、 導 致 他 們 比 平 常 說 了 更 多 的 謊

話， 那 麼 事 情 就 簡 單 多 了︵或許也會讓人感到比較安心︶ 。 然 而， 我 後 來 又 做 了 一 些 有 關 陌 生 人

聊 天 的 研 究， 研 究 結 果 非 常 一 致 地 顯 示 出 ： 不 論 聊 天 地 點 是 在 實 驗 室 裡 或 是 實 驗 室 外，

人 們 在 每 十 分 鐘 的 談 話 過 程 中 大 約 都 會 說 謊 三 次。 對 於 媒 體 如 此 關 注 我 的 研 究， 真 讓 我

感 到 不 好 意 思， 但 是 這 項 研 究 結 果 其 實 沒 有 什 麼 特 別 之 處。 事 實 上， 這 樣 的 結 果 一 點 也 不令人意外。令人驚訝的，應該是人們竟然會彼此撒這麼多的謊！

除 了 那 些 以 後 不 太 可 能 再 見 面 的 陌 生 人 比 較 不 會 說 實 話 之 外， 一 般 人 在 對 話 中 其 實

也 常 常 說 謊。 我 們 或 許 能 接 受 剛 認 識 的 兩 個 人 一 直 吹 噓 自 己， 但 是 我 們 會 認 為 具 有 某 些

然 而 事 實 並 非 如 此。 心 理 學 家 們︵包 括 我 在 內︶已 社交關係的人應該比較不會欺騙對方 — 經 對 人 與 人 之 間 互 相 欺 騙 的 情 況 進 行 了 大 量 的 研 究 ： 正 如 我研 究 陌 生 人 在 聊 天 時 欺 騙 對

方 的 情 形， 有 些 心 理 學 家 研 究 夫 妻 與 情 侶 之 間 互 相 欺 騙 的 情 況， 有 人 研 究 家 人 之 間 的 說

謊 情 形， 有 的 則 是 研 究 職 場 上 的 欺 騙。 在 上 述 各 種 情 境 中， 說 謊 的 情 況 其 實 非 常 普 遍。

但是實際的說謊頻率很難精準地計算出來；像我做的「觀察初次見面的兩個人彼此互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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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的 研 究， 或 許 還 不 會 太 困 難， 但 是， 要 研 究 其 他 情 境︵例如夫妻之間的床邊談話︶可 能 就 沒 有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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