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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 目錄 回首向來蕭瑟處──序《塵年惘事》 光景旋消惆悵在，一生贏得是淒涼 純屬虛構 塵年惘事 大江東去 京控 第一章 長夜難寐 第二章 獨斷天聽 第三章 書齋密談 第四章 黑獄風雲 第五章 細說從頭 第六章 囹圄話別 第七章 運籌帷幄 第八章 暮年還 第九章 對簿公堂 第十章 塵埃落定 附錄一 揭出病苦，引起療救──評《塵年惘事》 附錄二 心中懷抱希望的人──記管仁健 版權
潑墨書房
回首向來蕭瑟處：序《塵年惘事》 平路
初見到管仁健的小說《塵年惘事》，那是一年多前當評審，閱讀 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作品的時日。《塵年惘事》取其陳年往事的諧 音，替當年戰地金門一段悲愴的事跡作注。 時代荒
感的壓
之下，作者本身的憤懣──他作對小人物的同
情（或者反過來說，作者對小人物的同情──化作本身的憤懣）躍然 於紙上。 後來，教授一門研習文學的課，在我班裏又見到管仁健。十二個 星期，他總是坐在同樣座位上，平時很安靜，遇到議題，他掩不住常 有強烈而清楚的意見。 聽管仁健在課堂上說話，總是憤世嫉俗的調子，帶著不留餘地的 苛峻，卻也毋庸置疑，帶著不容人閃
的認真。表面上，他彷彿什麼
都看透了（很酷啊！）因之，才隨時一針見血的犀利起來。 另一方面，他遇事依然那麼認真（為大小議題都可以爭得面紅耳 赤），對
個千瘡百孔的人世間，我猜：他可沒有一絲棄守的意念。
外面冷硬的殼，大概只為了包裹住極其溫暖的一顆心。 巧的是，在我眼前，他的作品恰恰亦有同樣的特質：到目前為 止，因為我還是最喜歡〈塵年惘事〉，就以
小說為例，日記式的文體
裡，男主角上青女主角小紅都是尤其溫暖的人物，只可惜，在當年特 潑墨書房
殊嚴酷的時空背景裡，天道無親，他們竟連相濡以沫的角落都沒有。 往未來看，管仁健會繼續寫下去吧！同時我私心裡，總希望他犀 利的部分多留一些給評論文字（他的意見精準直率，為什麼不寫評 論？），溫暖的部分多留一些給他的小說作品。 當然，
裡面有我自己對寫作的信念（偏見？）。我總認為身為
小說作者，即使不小心聽到上帝竊笑的聲音，也要沒事人一般，一本 正經地繼續相信一些──讓自己相信的東西。 是我的〈完全自救手冊〉？就
樣，一年一年，我自己才寫的下
去......回首向來蕭瑟處，亦以此期許不屈不撓、立志走同一條長遠路途 的新銳作者管仁健。 平路，小說家，香港光華新聞文化中心主任，外交部無任所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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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旋消惆悵在，一生贏得是淒涼 自序
曾經發生的事，永遠不會消失，所以時間
不是一定有意義；當
你了解時間沒有意義，自然會相信生命的不朽。 曾經相遇的人，永遠不會遺忘，所以空間
不是一定有意義；當
你了解空間沒有意義，自然會相信感情的不朽。 如果說當兵是讓男孩成為男人的最快方法，那七百多個數饅頭的 日子，就該是我生命中最 我對
得回味的一段。置身於挫折和壓抑裏，把
個國家最後一點的希望也抹滅了。
以前我總幻想著，黑夜再怎麼長，白晝依舊會來；我也天真的以 為，制度是好的，只是少數人執行不當。但殘酷的現實卻一次又一次 的震撼著我，到後來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國家生病了，而且病的 不輕。 然而就像易卜生「國民公敵」中的布鐸曼醫生一樣，我只能枯槁 憔悴地行吟澤畔。多希望像「國王的新衣」中那個孩子，可以童言無 忌地說出真相。 咳！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也許我命中注定就只能生在濯 足的年代裏吧！ 權力使人腐化， 潑墨書房
對的權力就是
對的腐化。在專制社會裏，
句話就成了最殘酷的真理。封閉嚴密的軍隊，孤懸海外的荒島，更讓 真理赤裸裸的展現。 當然，戰爭是殘酷的，執行
種殘酷工作的專業人員，不能用一
般的道德標準來要求。美國是世上最文明的國家，擁有素質最高的軍 隊，但在越戰中仍有令髮指的「美萊村事件」。 然而美國不愧是先進國家，偽善的軍事法庭雖制裁不了 魔；但他們卻終身逃避不了輿論指責； 家機器的
些惡
大多數的美國人，也不受國
但中國
言迷惑，正義公理永遠常存人心。 ？中國
？中國的人心在
？
歷史除了人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小說除了人名是假的，其 他都是真的。一
作品是歷史，還是小說，不該由作者決定，而應由
讀者論斷。 不信青春喚不回，不容青史盡成灰。活過那段荒
的時代，青春
是無法喚回了；但青史是否成灰，決定權正在你我身上。 《聖經》上說：「要愛我們的敵人。」因為我們無法原諒的惡 人，就是些「迷途的羔羊」。路加福音中也有段話：「主啊！赦免他 們吧！他們所做的，他們不知道。」 在那集體瘋狂的年代裏，一個二等兵選擇的是冷眼旁觀。如今回 頭看
「拙作」（拙劣之作），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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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沒有資格來談「
恕」，因為沈默就是助長罪惡的幫兇，
我也是「共犯結構」中的一員，就讓拙作成為我贖罪的祭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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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內容 全為虛構 如有雷同 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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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星期四 潑墨書房
安全士官一吹
，左右的哥兒們就忙著刷
洗臉疊豆乾，考慮了
一會，還是也跟著大家一起做。 想想也怪難為情的，自從收到了阿南的信，就失魂落魄了好一陣 子。也許有信件檢
吧！
三天上面竟然不讓我站衛兵，可能是怕我
有了槍會出什麼狀況。 其實小薇結婚，即使阿南不告訴我，自己也能猜到。因為上個月 就把我倆銀行一起開的戶頭，結清了存款，全部寄來津門給我，對 我而言，
樣應算不上人財兩失吧！
小薇說來也算厚道了；換得是我，一定會把自己的部分扣下。專 五
上一起打工時，
和我合開了
個戶頭，還撒嬌地說是我們的結
婚基金，如今全變成我一個人的。從我當了大頭兵，就沒有再按約定 存入。 雖然依阿南的說法，是 是準時的把錢存進去，而我 如
變心嫁了別人；可是到上個月前，
還
？連句肯定的承諾也說不出口。或許就
所說，沒有目的的等待，對我們兩個人而言，都是一種折磨吧！ 今天是莒光日，我盡量表現得比前幾天正常，
長又排了我二至四的衛兵。但我又懷念起三天來 以一覺睡到天明的日子。
七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星期四 潑墨書房
點名時，
星班
上不用站衛兵，可
又到了莒光日，每星期一天的休息。隔壁的憲兵排一吃完早飯， 就開始看電視教學。我們
些沒事做的女人，也趁今天洗洗衣服，好
好的休息一陣。 剛來
時，還一直寫信給宏偉，可是卻始終得不到回信。其實早
在桃園看守所時，他的態度就很冷淡，到後來連每週一次的會面都不 再來了。 小琪信上說，宏偉早在我入獄前外面就有了女人，不但同居且已 有一個滿週歲的兒子，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我
種笨女人才會相信他。
結婚後他用我的名字在外濫開支票，如今跳票金額連同票據法罰 金，我已經算不清楚到底要關幾年了。三天兩頭的出庭應 有的破口大罵、有的苦苦哀求， 裡，看不見
，債權人
種精神折磨比坐牢還累。來了
些我不敢見的人，總也算脫離苦海了。
當女人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在看守所中受盡了老鳥的虐待，尤 其是票據犯，更是那些大姐頭的財神兼傭人。如果我是男人，以我的 個性與體格，在獄中，大概沒幾天就讓人折磨死了吧！ 來
裡後，門一關上，衣服一脫，眼睛一閉，兩
七分鐘就可以應付一個。聽隔壁房的秀秀說， 正
一張，按規定
連衣服都懶得
，反
脫脫的浪費時間。 女人實在是格調低，難怪
的門口少有人排隊；不過話說回
來，在 茶室裡，大家身分都一樣，管你從前是做什麼的。 潑墨書房
宏偉整天在酒郎和別的女人鬼混，做他老婆的我，如今卻在「八 三么」伺候別的男人，難道老天真的
麼公平
？
七十二年十一月三日 星期四 早點名讀訓時，津防部政治處的長官來巡
教學，好死不死就抽
到連上的天兵──林武雄。聽他名字就可以知道
個人的樣子，高大
魁梧但腦袋卻好像少根筋。 小學畢業的他，任何術科操練都難不倒他，唯有政治課背書考試 的
些花樣應付不了，害得他每到莒光日都要被處罰。而大專兵的我
恰好相反，個子矮，體能差，戰技操課處處不如人，五百障礙
步沒
他幫忙，更是從來也過不了關。 幸好我們兩人同一班，政治課考試時，我就替他護航，可以互補 所需。連長對他自己高明的編班方式，滿意得時常
人就自誇，不料
今天卻出了紕漏。 長官抽背時，我雖然在旁提示，但林武雄不知是腦袋不好還是耳 太差，竟把本週主題背成了「服從共匪領導，消滅萬惡政府」。 長官給他機會，叫他複誦一遍，他老兄卻堅定立場，而且更加大 聲回答。可想而知後果如何，部隊直到八點還開不了飯，營長也被營 部叫來挨訓。可憐的武雄，等下不知會怎樣？ 看完電視，各班自行分組討論時，政治處的長官和營長都走了， 潑墨書房
大家趁機圍在一起閒聊。可能是他們知道我的事吧！ 就讓我一個人留在中山室裡，我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寫信也 不知如何下筆，算了！如果我是小薇，要脫離
樣不幸的家庭，在
種年紀，恐怕除了結婚，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吧！ 或許真的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挫折應該是刺激我成長的最 好方法。
七十二年十一月三日 星期四 一大早整理屋子就鬧哄哄的，憲兵又送來了一個新姐妹。其實曉 鏡
雖只有十幾個小姐，但比起津城或珊外那幾間，可也絲毫不
色。 也許是上面很有辦法，總能弄來些新鮮貨色，除了像我
樣的票
據犯，秀秀那種經驗老道的流鶯，竟然能找來著名的「淵泱大盜」， 可見其經營手段之高，確實和人不一樣。 「淵泱大盜」早在看守所時就聽過
的大名，
友，持槍連搶十幾家銀樓，如遇反抗就開槍。報上說 狠，男的開槍沒打死，逃走前 當
與服役的軍官男 女人比男的還
還堅持回頭來補上一槍。
被押解到看守所時，就被隔離在獨居室，始終沒機會見到
。據說初審時兩個都判死刑，最後女的改判無期，男的槍斃。世界 實在太小，沒想到在 潑墨書房
裡還能遇上。
版權 塵年惘事 作者：管仁健 數位版製作：潑墨數位出版行銷有限公司 地址：台北市大安區羅斯福路三段二五三號六樓之一 電話：０２−２３６５−７７５５ 電子郵遞：info@puomo.com 網站：http://puomo.tw 二〇一三年五月數位一版 ••• 紙本出版：絲路出版社 地址：106台北市信義路三段一三四 一九九六年一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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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號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