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r Schatten des Galiläers
Gerd Theißen
葛德•泰森──著 陳惠雅──譯
南與北文化出版社
目錄 也屬前言 審 1訊 勒 2索 安 3 德烈的決定 偵 4 察任務 沙 5 漠社團 一 6 樁謀殺案的分析 耶 7 穌:一個危險人物? 在 8 拿撒勒的調查行動 在 9 亞爾伯拉的洞穴內 恐怖行動與仇敵之愛 10 迦百農的衝突 11
住在邊界的人 12 一位婦女提出抗議 13 有關耶穌的報導:耶穌被掩護起來 14 聖殿與社會的改革 15 彼拉多的恐懼 16 是誰有罪? 17 人們的夢想 18 是為跋
附錄:關於耶穌及當代的重要文獻 地圖:公元第一世紀的巴勒斯坦
也屬前言
敬愛的同事卡拉辛格先生, 對於您的來信我深表感謝。沒錯,您所聽到的傳聞是真的:我正在寫一本關於耶穌的 小說。您懇求我千萬不要出版這本書。您恐怕這會毀壞我身為學者的名聲,也擔心這會損 及我作為新約註釋家的聲譽。若是這本書寫的是那種關於耶穌的羅曼史,內容純屬憑空捏 造想像,完全沒有歷史文獻的根據,而犧牲了這些影響的歷史真相,那麼您的憂慮就誠屬 有理。但是容許我寬慰您的心:我自己非常害怕,寫些沒有歷史根據的耶穌故事。在我書 上所描寫的關於耶穌的事情,沒有一件是我在大學裡沒教過的。 但是,這本書的情節架構的確是我杜撰出來的。裡面的主角,安得烈阿斯,從來也不 存在過,但是在耶穌時代也可能真有此號人物。有關於他的描述有很多是我從歷史文獻中 改編的。他的經歷可以讓我們一窺,當時住在巴基斯坦的人可能會一再遭遇的事。 您可能會質疑:讀者真有能力看穿這本刊物的﹁文體與真實﹂,辨別什麼是編造的、 什麼是歷史的真相嗎?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在每篇文章的後面都隨即附上註釋,說明相 關內容所引用的歷史文獻。當然,讀者也可以隨心所欲地忽略這些註釋。 我到底是想要透過這本書做什麼?您問我。基本上只有一點:我想要用說故事的方式, 來描繪耶穌和他那個時代的圖像;不但要符合關於那個時代狀態的研究,而且對現代的人
也要簡明易懂。故事的鋪設不僅要描述事件本身而已,而且也要將研究的過程呈現出來。 我會選擇用小說的方式,是為了幫助那些對歷史研究不得其門而入的讀者也能看得懂,拉 近他們與那些學術性認知與論點的距離。 或許您容許我將第一章先寄給您過目,聽聽您的意見。您看完之後,或許對我的用心 良苦有正面的評價,那麼我將會感到無比欣慰。 恭請 道安! 葛德.泰森 敬上
4 也屬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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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 審訊
牢房裡一片昏暗。剛剛還有一堆人在混亂中推擠著我,現在卻剩下我獨自一人。我的 頭沉重難耐、四肢隱隱作痛。那些士兵們看起來很和善,剛剛還跟著我們一起示威遊行、 一起嘶吼吶喊,誰會料到,他們竟然是派來臥底的人,直到他們掏出藏在懷裡的短棍,狠 狠打在我們身上那刻,大家才恍然大悟。絕大部分的人都逃走了,但有一些人在慌亂逃逸 中被踩死了,也有一些人在那些官兵無情的棍棒下亡命。 我根本沒有理由跟著逃跑,我只是剛好跟提蒙和馬可仕從那邊經過而已。對那個遊行我 根本不感興趣,我關心的是巴拉巴,我發現他在那群遊行的人當中。那時我正想朝他走去, 結果就爆發了那場混亂,接著一切就在一片嘶喊、毆打、哨音和踩踏當中落幕。當我回過 神的時候,我已經被拘捕了。提蒙也是。馬可仕不知是否逃過一劫? 現在我蹲在這片黑暗當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隱隱作痛。那種痛不只是因為被毆打和 手腳被綑綁住而已。讓我手腳痙攣的,還有更多原因:那是一種透過這些殘酷暴行所傳遞 的屈辱。令人害怕的,是那些接著要來、而我卻無力抵擋的屈辱。 有一個看守的人在外面來回踱步。我聽到聲音。有人打開門鎖。我被扣上鐐銬拖去審 問||在耶路撒冷某一處羅馬官員權下的官邸。有位軍官坐在我的對面。有個書記官在旁 邊記錄。
﹁你會講希臘話嗎?﹂傳來第一個問題。 ﹁我們那裡有教養的人都講希臘話﹂,我回答。審問我的這個男人,他臉部的線條很 柔和。他用那雙清醒的眼光懇切地看著我。如果在另一種情況下,我可能會覺得他很平易 近人。 ﹁你叫什麼名字?﹂ ﹁安德烈,約翰的兒子。﹂ ﹁你哪裡人?﹂ ﹁加利利的塞福里斯。﹂ ﹁職業?﹂ ﹁水果穀物商人。﹂ 那位軍官停頓了一下,等待書記官用他那隻唰唰作響的筆將一切記錄下來。 ﹁你來耶路撒冷做什麼?﹂他繼續審訊。 ﹁我是來參加聖靈降臨節的。﹂ 他眼光朝上直直地盯著我看:﹁你為何參加反對彼拉多的遊行?﹂ ﹁我沒有參加遊行,我只是不小心陷入遊行隊伍中。﹂ 難道我要說我在那群遊行的人當中看到一位老朋友?絕對不行!巴拉巴是敵視羅馬政 府的人。搞不好他也羅列在緝捕名單當中。我不可以跟他扯上任何關係。 ﹁你是說,你沒有跟著吶喊:不要給彼拉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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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就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我謊稱。 那位官員露出不屑的微笑。其實當時每個在耶路撒冷停留的人都知道那跟金錢有關, 因為彼拉多想要動用聖殿的財物,拿來為耶路撒冷蓋建一條新的水道。 ﹁你應該知道,最好讓自己遠離遊行中的人群才對。﹂ ﹁但是沒有人有武裝戒備啊!一切都和平地進行著,直到那些士兵突然發動攻擊﹂, 我急忙地回答。 ﹁但是那個遊行是反對我們羅馬政府的。這當然令人不得不懷疑你。難道你從來沒加 入過猶太人與非猶太人之間的辯論嗎?你以為我們不瞭解你嗎?﹂ ﹁什麼辯論?﹂ ﹁我是說在我們城裡的衝突,許多像你這種年紀的狂熱份子都陷入這種爭辯當中。每 次都是從愚蠢的爭論開始,然後以街頭鬥毆結束,就像是在該撒利亞那次一樣!﹂ ﹁ 我 的 家 鄉 塞 福 里 斯 很 平 靜, 大 部 分 的 居 民 都 是 猶 太 人, 但 是 他 們 受 的 都 是 希 臘 教 育。﹂ ﹁你是說塞福里斯?在塞福里斯難道沒有暴動嗎?那麼,希律死後那次叛亂又是怎麼 一回事?你們的城市才真的是恐部份子的巢穴呢!﹂他直接對我大吼。 ﹁才不是這樣。在三十三年前,在整個巴勒斯坦發生一次反對羅馬和希律政府的暴動。 ︶派遣軍隊加以制裁, Quintilius Varus
那些暴動之徒突襲了我們的城市,逼迫當地居民參加反對羅馬的戰爭。結果這個城市卻得 為此付出代價。當時的羅馬總督昆提流斯•法如斯︵
佔領了這個城市,燒殺擄掠,殺害當地的居民,或把他們販賣為奴。那對我們城市而言, 真是一個可怕的大災難!﹂ 我要怎麼讓他從這個話題轉移開來?當時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被殺了或淪為奴隸。有些 人成功逃離了,其中一個就是巴拉巴的父親,這是巴拉巴跟我說的。難道他們是因為巴拉 巴審訊我?但是他們怎麼知道我跟巴拉巴的交情呢?無論如此,我一定要轉移任何跟他扯 上關係的話題。我又再度強調: ﹁所有塞福里斯的人都要為那次暴動付上代價,但是法如斯自己也遭到報應:過了不 久,他和三個軍團也在日耳曼丟掉性命了!﹂ ﹁塞福里斯的人有什麼好高興的!﹂那位軍官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生氣。 ﹁這裡沒有人感到高興。所有人都被殺了,不然就是淪為奴隸。整個城市變成一座廢 墟。是希律的兒子,希律.安提帕重新建造了這座城市。他將支持羅馬政府的人移民到那 邊去。我的父親就是在那個時候到塞福里斯去的。我們是一個新的城市。加利利人常常問 我們:我們的城市是親近羅馬政府的。我就是來自這樣的塞福里斯。﹂ ﹁這些我們都會調查。還有一個問題:你的家在那個城市是支持什麼立場?﹂ ﹁我父親是羅馬騎兵長,也是議會的成員。﹂ ﹁我們的城市組織就像是希臘的城市。有市民會議、一個議會、選舉,以及市政機關。 我故意暗示他,因為我知道:羅馬人支持共和城市以及城市中的福利。 ﹁你的父親一定很有錢,因為他在塞福里斯的騎兵團裡。他的職業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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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物商,跟我一樣。﹂ ﹁你們跟誰做生意?﹂ ﹁加 利利提供 農作物 給地 中海沿岸的 城 市:該 撒 利亞、多 珥、托 勒密、 推羅、 西頓。 連在該撒利亞的羅馬步兵團我都供應過他們穀物。﹂ ﹁這些我們都要審查過。你們跟希律.安提帕有生意往來嗎?﹂ ﹁當然!他是加利利最有錢的人。以前他的官邸是設在塞福里斯。我跟他的總管常常 有接觸。﹂ 安提帕?﹂ •
我注意到,這位調查的軍官在講道﹁希律.安提帕﹂時都會注意聆聽。 ﹁塞福里斯的人怎麼看希律 ﹁我們城市裡的人他大可放心,但是鄉下仍有許多異議人士反對希律。﹂ 那位軍官手上拿著一份文件。他飛快地瞥了一眼,向我拋來一個質疑的眼神,繼續問: ﹁這裡有份你們的奴隸提蒙的審問紀錄。有些東西聽起來不太一樣喔。你真的要宣稱 你是希律.安提帕的忠誠擁護者?﹂ 我心頭一驚。他們已經審問過提蒙!對奴隸他們一定是動刑追問的。提蒙可能已經洩 了很多關於我及我們全家的底。我注意到,我的血液直衝腦門,感覺到全身的恐懼。 ﹁所以,說吧!你們到底反對希律.安提帕什麼?﹂ ﹁我們一向支持他的統治。所有在塞福里斯和提庇哩亞有名望的人都支持他的統治﹂, 我向他保證。
﹁為何你們家鄉的人要拿他來開玩笑?﹂ ﹁怎麼會這樣?﹂ ﹁你們的奴隸說:你們都形容他是﹃一個被貶黜的國王,一根搖擺不定的蘆葦 ︵譯註: 暗喻游移不定、沒有主見的人︶、一隻狐狸﹄。﹂
我鬆了一口氣,笑了一下: ﹁他理當是希律王的繼承人,但是希律卻一改再改他的遺囑。最後安提帕既沒繼承到 他的王位,也沒獲得領地,最廣大、最優渥的土地他一塊也沒有,只得到希律四分之一的 遺產:就是加利利和比利亞︵ Peräa ︶。﹂
﹁而他現在竟然夢想要一次拿回所有的領地?﹂突然間,房間裡一片寂靜。連那個書
記官都停下來不寫字,直盯著我瞧。 ﹁我是說可能啦。無論如何,他總是曾經這樣夢想過﹂,我回答。 ﹁那﹃一根搖擺不定的蘆葦﹄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慢慢感覺到,安提帕比我重要。難道那位官員是想要從我這裡探聽關於他的消息? 我更小心翼翼地繼續回答: ﹁﹃一根搖擺不定的蘆葦﹄只是一種俗稱。當安提帕十年前將他的首都從我們的城市遷 移到提庇哩亞的時候,有人議論紛紛。提庇哩亞是他為了尊崇凱撒所建立的城市。當然我 們塞福里斯的人對這次首都的遷移非常不悅。在首都比在省裡,生意相對好做得多。因此, 安提帕在塞福里斯就受到許多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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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一根搖擺不定的蘆葦﹄有什麼關係?﹂ ﹁這是因為安提帕在他新的首都派人鑄造硬幣。通常錢幣上都是鑄上分王的肖像,但 是根據猶太人的律法,他們不可以摹繪人或動物的圖像。於是安提帕選擇了一個無傷大雅 的主題,想要用來代表他在加利利海邊的新首都的特色:蘆葦,搖擺的蘆葦。所以,如今 在他的第一枚錢幣應該要鑄上他頭像的地方,變成是一根蘆葦。因此人們就開他玩笑,說 他是﹃一根搖擺不定的蘆葦﹄。事情的原委就是這樣。﹂ ﹁安提帕在什麼之間搖擺不定?﹂ ﹁他在塞福里斯和提庇哩亞之間搖擺不定啊。﹂ ﹁只有在城市與城市之間嗎?﹂ ﹁他也在女人之間搖擺不定!﹂ ﹁你是指他和希羅底之間的緋聞?!﹂ ﹁是的,他在他第一任妻子||那巴頓的公主||以及希羅底之間搖擺不定。﹂ ﹁難道他不也在那巴頓和羅馬之間搖擺不定嗎?畢竟他娶了那巴頓王的女兒!﹂ 原來如此!因此羅馬人才對這位游移不定的安提帕感到興趣!我心平氣和地說||而 且也符合實情: ﹁不!安提帕跟他父親希律一樣,絕對是擁護羅馬政府的人。﹂ ﹁但是他怎麼有辦法同時又是一個嚴守律法的猶太人?就像你說的,他拒絕偶像。﹂ ﹁所有猶太人都會這樣做啊。﹂
﹁真的嗎?但是你們的奴隸提蒙告訴我們,在你們一間側房裡有一尊偶像!﹂ ﹁喔,那是一座雕像,是與我們生意往來的一位異教徒朋友送的。我們不想因為退回 禮物而傷害了他﹂,我困窘地說。 ﹁這可有趣了,你們竟然在自己的家裡偷藏神像!﹂ ﹁連安提帕都在他的皇宮裡放有動物偶像!而且正如你們所知,他的兄弟腓力甚至在 他的硬幣上繪製凱撒的肖像!﹂ ﹁什麼,動物偶像?這是真的嗎?﹂ ﹁這是我親眼看見的。就放在提庇哩亞他新的宮殿中。這些有錢人在自己的家裡對猶 太律法比在公眾之下寬鬆得多。﹂ ﹁瞧,這又怎麼說呢?人們彼此之間相傳:安提帕在家裡偷偷崇拜偶像!結果在塞福 里斯的一些人也不見得更好!﹂ ﹁偶像又不是神明。偶像是手工藝工人製作出來的。它們跟其他東西一樣都是一種物 件。即使我們在家裡擺了這麼一個﹁物件﹂,也不代表我們就是在家裡崇拜偶像。﹂ ﹁這我就不明白了。全世界的人崇拜神明都是透過雕塑的偶像。﹂ ﹁我們從來就不敬拜人手所造之物。上帝是無法看見的。沒有人可以為他造像。﹂ 停頓了一下。那位軍官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是不是很愚蠢,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在 強調,我們猶太人與其他民族的差異||當然也與在我面前這位羅馬軍官有所不同?最後 他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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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位無形無像的上帝是如何來的,我聽過一些故事:好久以前,埃及曾爆發一 場瘟疫,當時的法老王求助於神明阿蒙︵ Ammon ︶的神諭,並且得到一個指示:他應該掃
蕩你們這些在他境內憎恨神明的猶太人,這樣瘟疫就會停止了。結果所有在埃及的猶太人 都被趕到沙漠裡去,任其隨命運擺佈。在沙漠中,大部分的人都失去了方向,道德日漸敗壞。 但是後來其中有一個人,名叫摩西,他呼籲大家,不要依賴其他的神,或期待其他人的幫助。 他們應該要離開那些神明,要相信自己,並且克服他們目前的困境。||當我聽到這些故 事時,我心裡不禁納悶:你們真的只相信一位上帝? 他用這段諷刺的聖經故事到底有何居心?是想要向我挑釁嗎?還是他對我們的宗教真 的感到興趣?令人費解!我該如何回答呢?講些含糊不清的話帶過去?就說上帝是不可見 的,沒有人能瞭解或完全明白祂;他不行,我也不行。沒人認識上帝?盡量講些避重就輕 的事?但是我心中突然靈機一轉:如果我把他纏進一個基本教義的辯論,那不就剛好可以 轉移巴拉巴的話題了嗎?於是,我聽到自己開始振振有詞地說: ﹁上帝別於其他民族的神明。上帝眷顧的不是那些有權勢的人,而是那些被驅趕到沙 漠裡的人。﹂ 我注意到那位軍官全身搐動了一下。 ﹁你是質疑眾神明站在羅馬政府這邊嗎?否則它怎麼可能擴展得如此遼闊?又怎麼能 從一個小城市變成一個世界帝國?﹂ ﹁所有民族都認為:上帝是站在勝利者那一方。但是我們知道:那位不可見的上帝是
站在失敗者這一方!﹂ 那位軍官十分錯愕地看著我。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 ﹁你們的信仰對世俗權勢的反對有些頑抗。但即使是這樣,你們還是可以像其他民族 一樣,在羅馬帝國找到一席之地。因為我們的責任就是:維持世界的和平和秩序,保護受 欺壓者,制服那些頑抗不泯的人 ||不管是在這個國家內,或是在世界各處。﹂
參閱約瑟夫︵
︶,用來蓋建一條水道; Korban
難中被自己的族人踩死,死狀之慘,令人驚恐,也使整個民族沉寂了下來。﹂
群眾對此感到非常憤怒,
好的暗號就行了。當棍棒突然間如雨落下的時候,許多猶太人在那次擊殺中命喪黃泉,也有許多人在慌亂逃
須動用刀劍,只要用棍棒來對付那群吶喊的人就好了。如此一來,他只要在審判席前一聲令下,發出事先講
他已經先埋伏了一些官兵,而且是武裝齊全,但卻喬裝成市民的樣子,混雜在群眾當中,而且他下命令,無
當彼拉多來到耶路撒冷的時候,群眾就嘶吼、斥責地湧到他的審判席前。彼拉多早就料到猶太人會群起騷動,
用了聖殿的財物,也就是俗稱的﹃聖殿祭獻﹄︵
Josephus bell 2,175-177 [II, 9, ︶ 4]:﹁不久之後,他︵彼拉多︶又引起一次不安的騷動,因為他動
什麼事情?他不會大嘴巴講出巴拉巴的事吧?他是沒有親眼看過他,但也有可能在談話中
望的家族,跟羅馬政府又有良好的關係。但還是有些不安全的因素:提蒙不知道還會抖出
到底還要等待多久,他們才會撤回對我的偵察?實際上,我相當有把握。我出身一個有名
到此,我的審訊告一段落。他們又把我帶回牢房去。現在的情況就是:等待!不知道
以查驗,然後再決定是否將你提告。﹂
在一陣短暫停頓後,他又補充說:﹁你的案子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會對你的陳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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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他。假如我跟巴拉巴的關係沒有洩漏風聲,應該就不會有事的||假如! 那時我隱約感覺到:我的命運似乎是一個不祥的預兆,涉及我們整個民族的命運。隨 著反對彼拉多的遊行抗議,猶太人和羅馬人之間的緊張關係勢必會愈來愈高漲||公開反 對羅馬的暴動勢在難免。 我們整個國家將會陷入無以名狀的悲慘中||戰爭和壓制的悲慘。 與那種悲慘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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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流斯•法如斯︵ Quintilius Varus ︶的奴役,亦請參閱約瑟夫︵
Jos. Bell 2, 68 [II, 5, ︶ 1]。
福音書在這方面所傳達的是一種片面的圖像。在它們被寫成的那個年代︵約公元後
能否把這當作是我可以寄給您更多文章的邀請呢?第二章才剛好完成呢! 恭請 道安! 葛德.泰森 敬上
從您的信中我得悉,在還沒讀到更多文章之前,您是不願對我的書有任何評價的。我
小說中,你還會看到許多引向耶穌的痕跡。
上嗅到他的蹤跡。這種經驗是歷史學家應該向讀者傳達的。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在我的
的出現其實只是在歷史的邊緣而已。當我要研究公元後第一世紀的巴勒斯坦時,並不會馬
福音書還透露出,耶穌在當時是站在巴勒斯坦歷史的中心。但就歷史的角度來看,他
的讀者根本不知道,耶穌與猶太教有多麼根深蒂固的淵源。
與他們原本的宗教互相競爭。它們的紀載通常只是對猶太教的一種抹黑。如此一來,聖經
年︶,這個在耶穌周遭形成的猶太教內的更新運動,變成是猶太教之外的一種宗教,且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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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塞福里斯的暴動請參閱約瑟夫︵ Jos. Bell 2, 56 [II, 4, ︶ 1];關於這個城市的毀壞與當時居民受到羅馬總督昆
宗教世界。
一個歷史現象的前後關係交代清楚。對耶穌來講,這個前後關係就是當時猶太教的社會與
您稍安勿躁!如果我首先要描述的是耶穌的時代,那我就要盡到每個歷史學家的責任:將
十分感謝您對第一章提出的意見。您說在這一章中看不出任何與耶穌有關的痕跡。請
敬愛的卡辛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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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等待的時間對我像是無止盡的漫長。對我而言,那真是一段不好熬的時間。
我的牢獄之災實在不算什麼。但是這樣想也沒帶來多少安慰。在彼拉多幽暗的牢房中,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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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章 勒索
糟糕的是,沒有人可以跟我談談我目前的狀況。有人知道我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的父母 猜得到我在哪裡嗎?馬可仕是否已突破重圍回到家鄉了呢?提蒙是否也在這個拱頂地窖的 某處呢?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許多慘澹的畫面:有多少猶太人被拘禁在這裡過?有多少人 被刑求過?有多少人死在這裡?又有多少人從此不見蹤跡?會有什麼事發生在我身上呢? 在這個洞穴中,陽光照射不進來,除了警衛的腳步聲外,聽不到任何聲響,時間在這 裡好像停住了。這間牢房好像一具棺材,而我卻活生生地被關在這裡。死亡的味道瀰漫在 令人窒息的空氣中。我內心充滿懷疑地禱告: ﹁上主啊,求你為我伸冤,因為我是無辜的;我信靠你。 求你鑒察我,考驗我; 你認識我比我自己更深。 在敵人的審判台前,求你為我辯護, 使我免於虛假的控訴與否定; 保護我遠離那些密謀偵察者的詭計。 我與那些當權者無份;
我不與那些藐視人生命的為伍, 也不與行污穢事的人同行。 他們把我們丟入監獄中,侮辱我們、並惡待我們。 求你不要讓我死在他們的手中,他們的手沾滿鮮血。 他們因收賄而富有,靠勒索來施展權力。 質疑他們的,消逝在他們的密室中; 反對他們的,會被殲滅掉。 上主啊,求你讓我再度看見你的居所, 那裡有你的榮耀同在。 求你讓我脫離這般匪徒的手中。 我且要在公眾的聚會中,歌頌並讚美你。﹂ 我從他們定時塞給我的微薄飯食中屬算日子。第一個星期過去了。沒有事情發生。第 二個星期又過去了。我有度日如年的感覺。到了第三個星期,他們終於把我帶出去了。 他們是要放我出去嗎?我心中充滿希望。首先我們穿過猶如迷宮般蜿蜒的走道。之後 我被丟在一個大房間裡。我站在那裡,陽光從窗戶流瀉進來,格外刺眼,我幾乎張不開眼睛。 慢慢地我才看清一切。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審判席,它立在一座加高的講台上。有一個矮小 的男人坐在上面。他身穿一件昂貴的白色寬袍,上面鑲有紫色條紋。在他的手上的金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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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拉多,猶大和撒馬利亞的總督。 •
環閃閃發光,那是羅馬騎士的象徵。帶我進去的那位士兵低聲跟我說:那是總督。原來這 位就是龐修 最高地方的審訊。我的案子一定是要在這裡判決。但願不要與巴拉巴牽扯上任何關係! 當我進入房間時,彼拉多正在閱讀一卷名冊。左右各站在一名貼身護衛。有位書記官 在做紀錄。頭都不抬一下,彼拉多就開始他的審問。 ﹁安德烈,約翰的兒子,我看過審訊的紀錄了。你宣稱自己只是不小心陷入反對我的 遊行中。在這段期間,我們又收集到關於你的一些消息。我們從中獲得很多資訊。這麼重 要的事情你為何沒告訴我們呢?﹂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我猶疑地說。 ﹁這個很重要。﹂ 他不經意地瞧了我一下,又繼續用單調的語氣說: ﹁在你過往的經歷中還缺了點東西。﹂ ﹁我不曉得,羅馬官方還對什麼有興趣。﹂ ﹁你在文法學校結業後到哪裡去了?﹂ 啊!原來是這回事。有人跟我說過:在這些國家警察前面要講實話,但是盡量不要講 太多。所以我說: ﹁我在沙漠中與一個苦修團體在一起,有一年之久吧。﹂ ﹁所以,你在那裡只是苦修,沒有做別的事?﹂
﹁我想要找到真正的生命之道,我有研讀我們的上帝的律法。﹂ ﹁你為何要隱瞞這件事不說?﹂ ﹁為何我要提到這年的事呢?那只是一樁純宗教事件。﹂ ﹁這所謂的﹃純宗教事件﹄也可能有別的意涵。第一:你一整年都跟那些異議份子窩 在一起。第二:你在一個反對羅馬總督的遊行中被拘捕。第三:這個遊行是由一些地下的 煽動份子主導的。﹂ ﹁難道我會是那個背後的煽動者或幕後主使者?這真是荒唐!﹂ ﹁但是這有可能啊。﹂ ﹁我在沙漠中,是為了在孤寂中思考人生。並不是每個在生命的某段時刻放棄正常生 活的人,都是暴動的策動者或是恐佈份子。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 ﹁你隱瞞你在沙漠生活的這一段,這很令人可疑。﹂ 我的汗冒了出來,頭髮貼在我的前額上。我的衣服發臭,三個星期來我都沒能換過。 他們不允許我去洗澡。我外表看起來一定是邋遢不堪。不僅如此,我的內心也亂七八糟。 雖然我真是的出於宗教的理由待在沙漠裡,就像許多人一樣,想要在那裡、在一處寂靜的 綠洲中,徹底思索生命的意義,並尋求上帝的旨意。但是,我也在那裡結識了巴拉巴。彼 拉多是不是知道這件事了?但是他只一再地重複: ﹁這一切都很可疑!﹂ ﹁當人們要用懷疑的眼光來看事情時,一切都是可疑的。我只是恰巧陷入遊行隊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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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心無愧,所以我才沒像其他人那樣逃走﹂,我理直氣壯地說。 彼拉多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我可以再提出啟動一次法律訴訟﹂,一陣短暫停頓後,他說。 ﹁人們一定會宣告我無罪!﹂ ﹁或許吧。但是我也可以把你送到羅馬去做進一步的調查。﹂ ﹁即使這樣,人們也一定會宣告我無罪!﹂ ﹁這要兩年吧。這樣你就要在監獄裡待兩年!﹂他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著。 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總不能把每個可疑的人都送到羅馬去吧!真是這樣的話,整 個巴勒斯坦的人都要被他送上船了。此外,可以確認的是,他仍然可以傷害我,不管我是 否被宣判有罪或沒有。彼拉多繼續說: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公平的交易。如果你準備好宣告,你願意提供我們國內某些宗 教運動的行蹤,你就馬上可以獲得自由。﹂ ﹁這根本就是勒索!﹂ 我怒火中燒,很想在彼拉多的臉上吐口水。這個人嘗試著用這麼無恥的方式勒索我, 竟然還滿口正義。 ﹁我們這麼說吧,這是一樁交易,可以滿足我們彼此的需要。﹂ ﹁我不想做間諜。﹂ ﹁﹃間諜﹄這個字我們不宜在這裡使用,應該說是﹃調查﹄比較好。你不需要舉發任
何人。﹂ 看彼拉多講的多麼虛情假意!誰不知道,當你要報告一個團體的人的動向,而他們的
﹂,彼拉多把頭稍微偏向一邊。接著他好像找到適當的措辭,
當作我們宗教問題的顧問好了。﹂
﹁我們會把你當作是
﹁恐怕我們那裡的人沒有一個會明白這種間諜與調查之間的差異。﹂
意見又與羅馬當局不同時,那跟舉發沒什麼兩樣。我努力控制住自己,試著盡量平靜地說:
﹁ 我保持沈默。
﹁好吧!那就如你所願。這樣我們會對你提出訴訟,把你在沙漠的那段歲月||不管 你是在哪兒||加以仔細審查。﹂ ﹁果然是勒索!﹂ 彼拉多是不是已經對我與巴拉巴的關係略知一二?他能做出什麼事呢?他惡名昭彰, 又有虐待和殘暴的臭名。難道他不能讓我在這個世間消失嗎?難道他不能隨時安排不利於 我的假證詞?難道他不能透過刑求向我逼供嗎?而一旦我讓步又會怎麼樣呢?我仍然使盡 全力,不讓自己繼續這樣想下去。 ﹁ 安德 烈, 你 很生 氣。 我 瞭解 你。 你 還年 輕。 但是我在這 麼長的歲月 中學到 一件事, 在自由的意志下,要讓人們採取必要的行動是很困難的。人都要被推一把才行。﹂ 他的聲音聽起來仍然是疏遠和冷淡,跟我們開始對話時一樣。我的感覺是,我個人的 命運對他無關緊要。基本上,我要不要接受他提出的條件,這對他好像也無所謂。而這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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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害怕。 ﹁你要叫它勒索,我也無所謂。但是請你試著站在我的立場來看:我是負責維護這塊 土地的和平和秩序的人。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你知道為什麼?因為我們羅馬人不斷傷害 到你們的宗教敏感地帶,雖然我們一點也不想如此。就拿引水道這件事來說吧。我的想法 是,終於可以在耶路撒冷建立一個乾淨的引水道。我會請來我最好的建築師和工人。只是, 經費上有點拮据。許多專家跟我說,聖殿的帳戶可以拿來給耶路撒冷的引水道使用。 聖殿 那邊的錢夠用。每個猶太人每年都會繳聖殿稅。所以我向聖殿提出這個非份的要求,藉助 聖殿來供應引水道的資金。這與你們的律法完全吻合。結果發生了什麼事?有些敬虔的狂 熱份子預告說這會帶來災禍。他們發出一個口號說:不要把聖潔的錢給不聖潔的彼拉多! 不要把聖殿財產的分文給羅馬人!結果弄得好像錢不是為了神的緣故而被充公了。好像錢 拿來不是為了資助引水道,使聖殿和整個耶路撒冷都能從中受益。結果我們羅馬人都變成 了專制殘暴的掌權者,一點都不尊重你們的宗教律法||甚至還想掠奪聖殿的財產。﹂ 原來他是為了這個而蓋引水道。他想要改善自己的名聲,但是卻徹底的失敗。難道我 現在應該幫助他,為他做點更成功的宣傳嗎?在他的聲調中有那麼片刻我有這種衝動,但 是當彼拉多繼續這樣說時,這個衝動就煙消雲散了: ﹁這整個就是一場挫敗。但即使發生這些挫折,我們還是要繼續盡全力,來維護這塊 土地的和平。這是有機會的。我會這麼確信是建立在兩個根據上: 其一是,羅馬在對待被屈服的民族所使用政策原則是經得起考驗的。我們可以把仇人
變成朋友,我們把這看作是我們成功的秘訣。因為有誰會像羅馬人這樣,把昔日最難纏的 敵人當作可信賴的盟友呢?如果不是因為有遠見地把戰敗者與勝利者共融在一起,又怎麼 會有今日的帝國呢?而且猶太人也不會一直是我們的敵人。相反地:作為我們的盟友,使 你們得以從敘利亞的政權得到釋放!因為我們的支持,那時你們才能成功地捍衛你們自己 的宗教與文化。一直到後來,你們的鄰國祈求我們的保護,因為你們常常以軍事行動攻擊 人家,我們才將你們制服下來||這剛好及時免了一場即將發生的市民戰爭,否則這場戰 爭可能使你們的國家陷入非常悲慘的地步。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還是讓你們的宗教不 受到任何觸犯。我們保持一貫政策:尊重你們的宗教、你們的上帝、你們的習俗,以及你 們的敏感性。我們也尊重我們陌生的一切事物。我們只希望,你們也尊重我們認為神聖的 事物,也能尊敬我們的士兵對凱撒的崇敬之情,以及允許每個人都可以在四處敬拜他們的 神明。尊重總要建立在雙方互惠的基礎上。 其二是,與你們祭司的領導階層談過後,我知道,基本上你們也是接受我們的統治。上 帝早就允許其他的民族來管理你們:你們已經忍受過巴比倫人、波斯人和希臘人,為何不 能也接受羅馬人呢?羅馬人比起以前所有的世界帝國對受屈服的民族更加友善!你們說: 所有發生的一切事,都是那位在耶路撒冷被敬拜的獨一真神所決定。﹂他稍做停留,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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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讓我有時間思考一下。﹁那麼,你們也必需承認:他希望我們羅馬人建立我們的世界帝
這個祈禱是根據詩篇二十六篇編寫而成。 1
國。他希望你們在我們的協助之下反抗敘利亞所獲得的獨立,也因為我們而失去。猶太民 族沒有理由不能接受我們是世界的統治者,尤其是我們理解你們與其他在東方的民族不同, 你們無法把凱撒當作神明來敬拜。 基本上這應該不成問題才對。但是實際上,我們卻遇到重重困難。特別是以下的困難: 你們那些領頭的祭司所告訴我們的事,並不能打動你們的民族。你們的宗教目前似乎也有 很多要改變之處。民間蠢蠢欲動。不時就有新的想法和運動出現。先知和祭司穿梭全國。 我們很難體會這種不斷產生新運動的感覺。你們那些領導階級的祭司感覺也沒有比我們好。 他們在一些地區已經失去精神領袖的地位。而這些地區正是穩定全國民心的地方。我們需 要這些地區的資訊。我們已經準備好,只要在可接受的範圍內,盡量尊重他們的宗教情感, 也避免不需要的激怒。但是要做到這樣,我們就必須知道,人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們 沒有很多官派的猶太專家。我們需要消息靈通的人士來幫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事 態嚴重之前,因為這些小道消息而緩和衝突。 ﹁但是為何這個人會剛好是我!﹂ ﹁你受過教育。你會講我們的語言和你們的語言。你熟悉猶太教和我們宗教內的宗教問 題。你出身於一個相對於羅馬人算是富裕的家庭。你不是宗教狂熱份子。你是愛好和平的 人。而你們在側房擺了一尊小神像,這讓你們馬上顯得和善多了。我好久前就一直下命令, 要尋找像你這樣的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但是我不想這麼做!﹂
我真的不想。這將是一個令人難以承受的雙重角色。我要怎麼使這中間的衝突化解到 最小:我與巴拉巴的友情以及我為羅馬人工作。我要怎麼面面俱到呢?這談何容易!但是 彼拉多卻冷靜地說: ﹁想看看:有些事會一直懸在那裡,即使你被宣告無罪也一樣。我只要在該撒利亞放 風聲說:你很可疑,與恐佈份子有關係。這對你的生意恐怕不是很有益處。這可能會毀了 你的事業,甚至是你父親的事業。﹂ 果然就是勒索!我感覺到,我內心深深升起一股鄙視之情。在這些有權勢的人身上,一 切都是權謀。一切都經過算計。他們真正的感覺和立場永遠隱藏起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他們想要得到權力!彼拉多是不是猜到我的想法?他又補充了一句: ﹁你可以找看看,若不經過勒索,在這塊土地上有哪個人會替我們做點事的!你現在 可能會把我看成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就像其他人認為我根本就不是人一樣。前不久我才 聽到,在亞歷山大的猶太人對我的治理是怎麼說的;那是一連串的賄賂、暴力、強奪、虐待、 污衊、未審而處決、持續且令人難以忍受的殘酷暴行。我承認:就和平的眼光來看,我是 還有待改善。但是,我絕不是這麼沒人性的人!﹂ 他假惺惺地笑著。彷彿注意到,自己講的話並不怎麼說服人。或許,這又是一種策略。 我試著贏得一些時間: ﹁我要怎麼與這些宗教運動團體開始接觸?﹂我絕對不能給他們引起這種印象,以為 我已經與那些人有所接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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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還要在牢房裡再蹲一陣子。你會被款待得好好的,不用煩惱任何事。其他 事交給我們,我們會到處放風聲說:羅馬人抓住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很特別,因為他 對猶太信仰保持堅定立場和忠貞。情勢對他很不利。但是他仍不諱言,羅馬人在這塊只屬 於上帝的土地上根本就是不對的。簡單地說:我們會替你製造出一道聖潔的光環。然後我 們再放了你。這樣所有的敬虔團體都會對你產生信任感。你只要在境內到處走動,寫信向 我們報告民間的宗教氣氛就好了。我們對所有可能影響國內政治穩定的消息,或是對我們 的統治質疑的事情,都很有興趣知道。我的手下馬提留,就是你已經認識的那一位,他會 向你說明你的任務。他會告訴你我們目前手上掌握的消息。這樣你同意嗎?﹂ ﹁我想再考慮一下。﹂ ﹁好吧!那你就好好想想,明天給我答案。並且記得:與那些傳言想反的,我並不是 沒有人性的人。﹂ 他臉上又再度浮現虛偽的假笑。談話就這麼結束了嗎?不,彼拉多又再度轉身向我說: ﹁我在報告書中看到關於安提帕在他皇宮裡掛的畫像的事,你自己看過那些畫像嗎?﹂ ﹁看過,還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證實這些畫像的存在。﹂ ﹁這個偽君子!自己在家裡擺放動物的圖像,但是當我想要在耶路撒冷的府邸掛個刻
有凱撒名字的盾牌時,卻被大肆反對。說這樣的事情違反你們的律法!
的人頭像
是聖殿稅卻只能用推羅︵ Tyrian ︶幣繳納!而那上面刻印的是什麼?是梅爾戛︵ Melkart ︶神 也是一個偶像! 在聖殿前院所有鑄有偶像肖像的錢幣都要被換過來。當我經 ——
這根本就是偽善的行為:我的錢幣鑄上那些無害的牲品象徵,大家就激動的要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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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大
︶, 而 不 是 一 個 巡 撫 Präfekt
︶。但在這兩個頭銜中都我們都可以常常看到他是騎士階級的代表。每個擁有四十萬個羅馬錢幣 Prokurator
︶,反抗敘利亞的暴動領導者,在公元前 161 年與羅馬簽訂了一個互助條約︵馬 Judas Makkabäus 年︶的領導 1 Makk; 8 約瑟夫 Jos. Ant 12, 414-19 = XII, 10,︶ 6,這個條約後來在西門︵約公元前 139 之下又被重申一次。
加比一書
馬加比︵ •
是公元後第一世紀的統計報告。
︵ Sesterze ︶的市民都可以成為騎士。在騎士上面的是元老院的元老,他們至少要擁有一百萬個羅馬錢幣。這
︵
在 一 份 撒 加 利 亞 出 土 的 銘 文 中 顯 示 出, 彼 拉 多 他 的 頭 銜 其 實 是﹁ 總 督 ﹂︵
我又被押走,再度回到我黑暗的牢房中。有人告訴我一條通往外面的道路,但是那是
個想到維持他國內秩序的羅馬總督而已。﹂
﹁好好想想你的決定!而且不要忘記:我不是人們眼中那種無血無淚的人。我只是一
顯得平淡、冷漠與呆滯。他的聲調令我感到害怕:
彼拉多氣憤地說著,幾乎像是忘了我就在旁邊。但是他旋即又轉向我,他的聲音再度
感!但是對我那些無害的銅幣,卻有一群人譁然大嚷!但我們對此還是加以寬容!﹂
過這個聖殿前院時,有時我會很想把那些兌換錢幣的人的桌子翻倒!沒有人對這件事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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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死巷。我感到手足無措。對自己的處境感到惱火,在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候,我又再度 來到上帝||我的天父面前: ﹁釋放我們,上帝啊,讓我們脫離這些惡混的手! 這世上再也沒有正直的人了, 他們的人性泯滅,蕩然無存。 有權者用誇大的言語迷惑我們, 他們在我們身上尋開心。 從他們的嘴唇發出好聽的話, 但他們的心意卻是思索壓迫。 他們說的是和平的話,手上卻拿著武器壓迫, 他們口中說寬容,想的卻是他們的權力。 讓他們因自己的言語窒息而死, 被他們粉飾的話語扼殺; 他們的話聽來正氣凜然, 實際上卻是要擊潰我們。 求你毀壞他們對權力的驕傲, 摧毀他們治權的犬儒性格。
主啊,你說: ﹃為了受壓者的緣故, 為了被囚者的緣故, 我要起來, 我要拯救, 那些對自由發出嘆息的人!﹄ 上帝啊,你要保護我們, 使我們免於罪行和專制的迫害! 在那些不潔的人中間, 你是我們所依靠的! 人們之間散播卑鄙的勾當, 但是你的話語是信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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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暗中的光芒。﹂ *
敬愛的卡辛格先生, 您很﹁訝異﹂我竟然有勇氣,如此自然地編造出這些彼拉多的故事。對身為歷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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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註釋家的您來說,這實在是有虧良心。 當然,彼拉多是從沒說過我針對他所寫的這些話。但是在這些對話中可以看出他行為 的框架原則,這與我在新約時代故事的課程中所分析的,別無他異。歷史學術的對象並非 只是個別的事件,也包含了典型的衝突和結構。它們建立了﹁遊戲規則﹂,而我所編造的 劇情正是按照這種規則進行的。 如 果 容 許 我 用 我 們 學 術 的 特 別 語 言 來 形 容 的 話, 那 麼 我 會 說 :﹁ 敘 事 釋 義︵ narrative
︶﹂的前提就是||像我寫的這類耶穌的書,現在的人會稱它為記敘文學||從事件 Exegese
到架構的故事這種步驟。 敘事釋義的深層結構是由各種歷史重建的行為模式、衝突、和緊張事件所組成,在這 些想像事件的表面結構之中,那些歷史性的原始資料會被用詩意的方式處理。這種對﹁敘 事釋義﹂的定義就我個人的習慣,聽起來實在是過於狂妄。但是您也知道:表述得不夠複 雜的東西,在學術界是不會被認真看待的。 此外,在﹁敘事釋義﹂中應用原始資料時,有時候可以忽略它的年代次序。即使是耶穌 年時,雖然他們是活躍在
年代的約旦
死後的事件,也可以描繪出耶穌那個時代發生的事件的結構條件。我覺得問心無愧,例如 當我將那個沙漠苦修團體﹁巴諾斯﹂大約回溯了
難道我們就不會義正辭嚴地批評它嗎?
我非常期待您對下一章的意見! 恭請 道安! 葛德
泰森 敬上 •
個關於施洗約翰的學術論文中,如果它沒有指出約翰是出自類似巴諾斯這種沙漠苦修團體,
沙漠。您會批判這根本是﹁年代錯亂﹂。但是在學術上,這類的年代錯誤比比皆是。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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