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TAHR PAS夏 by Taiwan Human Rights

台灣人權促進會季刊

TAHRpas

2016 夏季號

流亡。藏人 TAHRpas 2016 夏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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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主編的話──流亡、難民、無國籍？【邱伊翎】

流亡藏人的公民身份【潘美玲】

台藏婚配團聚權，只差一哩路？！【白刷刷黑戶人權行動聯盟】

「難民製造」Made by Tibetan Refugees 【林汝羽】

誰才是真正的西藏人？【林汝羽】

圖博（西藏）自由運動的過去與未來【李芃萱】

雪域迫遷哀歌－中國藏區住房改造計畫【洪姿宇】

西藏：無所不在的監控【何明諠】

在闇夜中點燈：培力藏人對抗網路間諜【Citizen Lab& Tibet Action Institute】

書評 : 西藏火鳳凰【邱怡寧】

難民相關名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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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抗暴大事記【邱怡寧】

台權會 3-5 月大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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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難民、無國籍？

主編的話

邱伊翎台灣人權促進會秘書長一個故事。「我是在鄧麗君死的那一年來的。」 1995 年，歌星鄧麗君過世。藏人朋措來到台灣。他在 1989 年 12 月 25 日離開四川甘孜白玉縣抵達西藏的阿里地區（喜瑪拉雅山腳下）。朋措在那裡待了七天，因為靠近邊境，所以管制森嚴，睡在山洞裡遇到大約 50-60 個西藏人，跟他一樣都是要離開西藏去印度的，結果就遇到武警過來問話，朋措感覺武警差點就要開槍打他們了，還好武警隊長也是四川人，朋措跟隊長用四川話聊 4 TAHRpas 2016 夏季號

天，之後隊長便要朋措擔保會將他們所有人帶回四川，武警才離開。接著，他們開始出發，每天都趁武警休息後的夜晚才開始走山路峭壁，走了八天才走到尼泊爾，到難民中心登記身份。之後，從尼泊爾往印度的路上，需要經過十幾個關卡，每個關卡都會有印度警察勒索，沒錢可能就會被胡亂毆打一頓。朋措說，一路上天氣又熱，只能

圖片來源 httpswww.flickr.comphotosgswj23107894852

吃綠豆湯拌飯，很不習慣。到了印度達蘭撒拉，見到了達賴喇嘛，朋措說：「感覺不是真的，竟然可以這樣面對面見到尊者，尊者親切的跟我們握手說大家辛苦了。見到面的那一刻，大家都忍不住哭了。」在達蘭撒拉的藏人學校待了一陣子後，朋措又回到了尼泊爾。遇到一個藏人政治犯，過去在文革時期，因為丟石頭丟到「毛語錄」，結果為此去坐了七年牢。透過這個朋友，朋措買到了護照、觀光簽證，來到台灣。在台灣，他作過工地、布廠、染整各種工作，他說在某個工廠工作時，裡

面都是沒有證件的藏人，警察一來大家就往外跑。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過了五、六年，最後因為 2001 年達賴喇嘛來台，當時的總統陳水扁特赦了一百多位滯台藏人，他才取得居留權，後來並申請「歸化」，取得身份證。問他當初為什麼想要離開西藏？他說：「為了想見達賴喇嘛一面。」就這樣，也沒告訴家人一聲，就離開了。「家裡都以為我死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時候，才有人通知我家人說，有看到我在印度出現。」他說，我們第一批的藏人比較幸運，沒有人被蒙藏委員會駁回藏人身份的認定。但是第二批的藏人多了很多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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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程序。問他對於蒙藏委員會的審查方式，有何想法？他說，其實不同地區的藏語，都很不一樣。康巴地區的藏語跟蒙藏委員會裡面的藏人使用的藏語（印度那邊的藏語），就完全不一樣，安多

地區的藏語跟康巴地區的藏語，差異更大。蒙藏委員會是否真的具有能力，審查「誰是真正的西藏人」，其實也是個問號。

一個邀請。作為一個在國際上也常常面臨「不被承認」的窘境，我們很難理解西藏人所遇到的問題嗎？由於西藏人並非印度或尼泊爾公民，自然不會有該國的護照，但是由於拿著印度或尼泊爾的「旅行文件」又經常遇到某些政府的刁難，導致「買護照」變成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工作權等等。不論未來新政府究竟要以「無國籍人」或「難民」或者「？」來處理這些滯台藏人的問題，請試著先讀一讀這一期的專刊，讓我們嘗試去理解這些人是為何來到台灣？為何滯留而無法出境？

很多問題不見得一定都會有答案，也不一定立刻都可以找到解決之道。但如果，今天我國的外交部對於持「嘗試理解他們」，是可以做的第一步。「非護照」的難民「旅行文件」可以多不要還沒有理解，就要直接就把他們都一點友善的態度，會製造出這麼多「待「當作是騙子」，就要直接開始想「台解決」的問題嗎？灣很小，我們無法收這麼多難民」，所以一切只能「個案處理」，只能「到此 5/20 新政府上台，立法院內政委員為止」。過去政府一直是用這樣的方式會也安排了「難民法」的審查，不論未在處理難民、尋求庇護者及流亡藏人的來審查程序將如何進行，這些流亡者都問題，是該想想如何建立「制度性的處是「活生生」存在的一個人。只要是人，理機制」的時候了吧？就會需要所有「活著」所需要的相關基本權利，包括自由移動遷徙、健康權、攝影：韓宜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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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藏人的「公民」身份潘美玲教授國立交通大學人文社會學系自從 1959 年中共佔據西藏，達賴喇嘛流亡印度之後，藏人被迫流離，成為難民或無國藉的人，所謂的「公民」身分，這裡指的是流亡者在被安置國所給予的身分與相關的權利。根據「藏人行政中央」（Central Tibet Administration）2009 年所進行的流亡藏人人口調查，流亡藏人約有 12 萬 8 千多人，其中約 94,000 人在印度，13,500 多人在尼泊爾，不丹接近 1,300 人，約有 19,000 人被允許到瑞士、美國、加拿大、德、英、法、挪威、澳洲與日本等國家定居１（ O f f i c e o f t h e P l a n n i n g Commission 2010）。難民如何被安置，牽涉到各國的法律與人道考量，本文主要敘述流亡藏人的人口最集中分布的印度、尼泊爾的難民身分現況，以及當前台灣的中華民國對於流亡藏人身分的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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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藏的「公民」身份：綠皮書達賴喇嘛流亡到印度之後，即著手成立流亡政府。流亡藏人與流亡政府之間的關連，是由流亡政府所發給「藏人自由捐獻手冊」，俗稱 “the green book”，也就是「綠皮書」。但這不是流亡政府由上而下所推動的國民身分證，而是流亡社區民間發起，由下而上，從自願到制度化的公民身份證件。一群居住在印度的僧侶和平民的流亡藏人，在 1972 年提出應向西藏流亡政府納稅，善盡流亡藏人納稅義務的主張。經過流亡社區廣泛的討論，最後決定每位流亡藏人每月向西藏流亡政府繳納「藏人志願為國基金稅」(chatrel)，西藏流亡政府頒發證件作為納稅紀錄，這個證件就是流亡藏人俗稱「綠皮書」，而這種原來是自願捐贈的形式，到了 1991 年已經被視為是流亡藏人的準身分證書。流亡政府也將綠皮書視為西藏

子民的義務，並依照流亡藏人所在不同的地方，訂出不同的繳納標準，在西方世界的流亡藏人，因為這些地區的生活水準較高，就得比印度、尼泊爾和不丹的流亡藏人繳納的稅金更多，而擁有綠皮書的人，可以得到流亡政府所給予的社會福利，如教育和醫療等資源，甚至投票權 ( Fa l c o n e a n d Wa n g c h u k 2008: 173-175)。綠皮書成為流亡藏人宣稱並效忠流亡政府的象徵，流亡政府也透過將納稅義務的強制化，達成其作為一個實質政府的體制，流亡藏人則透過綠皮書，證明了他們的西藏公民的身份 (McConnell 2013: 303)。對流亡藏人而言，西藏是他們的國家，只是家園被中共佔領，但他們還有在印度達蘭薩拉的流亡政府，還有一張藏人行政中央 ( C TA ) 所發給的「身分證」。

（二）印度根據聯合國難民署《一九五一年關於難民地位的公約》第一條的定義，「凡有正當理由畏懼由於其種族、宗教、國籍，政治見解或於某一特殊團體遭到迫害，因而逃離了他或她的本國，並且由於此畏懼而不能或不願回國的人」２，因為印度政府並沒有參與簽署聯合國難民總署 1951 年的公約和 1967 年的議定書，對於難民身份的承認和保護的程度則由印度政府自行決定，雖然流亡藏人在印度建立了流亡政府，但決定了藏人在印度安置的基本條件則端賴印度政府選擇如何看待與對待流亡藏人的態度，。根據「西藏正義中心」（Tibet Justice Center）在 2011 年出版的報告指出，儘管印度政府口頭上把居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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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藏人當成「難民」，即使是達賴喇嘛和他的 20 多名隨扈，也只是在非正式和非法律的層面上，被印度政府承認為難民。所有的流亡難民都無法享有國際條約法律所規定的難民權利，更不用說正式的難民地位和合法的庇護。直到現在，印度方面一直刻意地避免把達賴喇嘛稱為「難民」，而是稱他為「尊貴的客人」(Tibet Justice Center 2011: 32)。相較於其他在印度的難民團體，從 1959 年到 1970 年代的流亡藏人，得到印度政府給予相當妥善的照顧，例如，即使印度政府沒有給予正式承認，但還是允許達賴喇嘛設立流亡政府；雖然印度的法律規定外國人是不能在印度擁有財產，但也提供了藏人土地和房舍以租用的方式建立定居點；此外，直到 1970 年代進入的藏人包括其在印

流亡藏人的「公民」身分

度出生的子女，印度政府給予居留證 (Indian Residential Cer tificates, RC ) ，據此可以工作和國內旅行的權利，此外也給予印度的身份證，其效力等同於護照，可以自由地出入印度國境，同時也享有基本的醫療照顧。藏人持印度政府核發之「黃皮書」（又稱 IC 卡）等同於護照的「旅行證」。IC 上明文規定“‘NO OBJECTION’ to return to India during the validity of Identity Certificate，任何持有 IC 卡的西藏人都有權返回印度。除了人道的理由之外，藏人也一直希望能夠返回西藏，所以印度政府視這些藏人的流亡為短暫的現象，而給予

收容和庇護。然而隨著中國對西藏的控制日深，以及每年持續數百名藏人翻越喜馬拉雅山進入印度，在印度的流亡藏人社群日漸擴大，印度政府決定對於從 1980 以後到達印度的藏人不再提供任何協助，拒絕給予居留證和身分證，同時也不再提供新的土地配給。雖然在法律上被認定為「外籍人士」，印度政府也沒有簽訂國際上有關難民的公約，但基本上遵守國際法慣行的「不予遣返」原則，保護難民不會回到任何足以危害其生命或失去自由的地方。但因為來到印度的時間點不同，流亡藏人獲得不同的身份待遇。

（三）尼泊爾在 1959 年之後，流亡到印度的藏人難民因為人數較多，又有達賴喇嘛就近協助，優先得到印度政府的安置，而來到尼泊爾的藏人，因為距離遙遠通訊困難，幾乎完全得不到任何資源，住在簡陋帳棚只能變賣身上的財物或行乞維生，直到 1960 年四月之前，沒有任何紅十字會或團體幫助他們 (Forbes 1989: 25)。之後才有住在當地的外國傳教士成立組織救助這些貧病交加的難民，將他們分別置在加德滿都（Kathmandu）的 Jawalakhel 和 Boudhanath，尼泊爾西部的博克拉 ( Po k h a r a ) ，以及蘇魯孔布 ( S o l u Khumbu) 地區的 Chialsa 等地。直到今日，還是有許多藏人冒著生命危險翻越喜馬拉雅山尋求自由，尼泊爾是必經之地，如果成功抵達則有聯合國難民總署專門的辦公室 (UNHCR) 協助，申請獲准離開尼泊爾的旅行証明，也要申請印度簽證，取得護照、難民證，然後直接到印度的達蘭薩拉等候安置。至於那些已經留在在尼泊爾的藏人身份

一直很曖昧，尼泊爾政府和印度一樣並沒有簽訂有關難民的國際協定，也沒有制訂國內的難民法，凡沒有公民身份者，就是外國人。雖然藏人流亡尼泊爾得到國際團體的協助而能安置，但尼泊爾官方從未正式認定藏人的難民身份。早期尼泊爾還是王權統治時，流亡藏人可以取得尼泊爾的居留證（ R e s i d e n t i a l Cer tificates, RC）。但由於當前毛派掌權，與中國關係密切，因此對於藏人在尼泊爾的居留採取更嚴峻的態度，例如規定必居留證必須每年更新，且一定要本人到政府機構辦理，一旦一次因故無法更新，就會喪失居留證。另外，即使父母親擁有居留證，他們的子女則不發給居留證，沒有任何身分文件，不能在銀行開戶，不能考駕照，以及出入國境的權利等。歐美國家即使希望安置這些尼泊爾的流亡藏人，因為沒有任何身分的證明文件，而無法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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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台灣的「中華民國」在中華民國政府的架構下，「西藏仍是中國的一部份」，1959 年因為爆發拉薩事件，而後達賴喇嘛與數萬藏人流亡印度、尼泊爾等國家，已經退居台灣的國民政府領導人蔣介石隨即發表文告，說明支持藏人「反共抗暴」的立場，並聲明：「我中華民國政府，一向尊重西藏固有的政治社會組織，保障西藏人民宗教信仰，和傳統生活的自由。我現在更鄭重聲明：西藏未來的政治制度與政治地位，一俟摧毀匪偽政權之後，西藏人民能自由表示其意志之時，我政府當本民族自決的原則，達成你們的願３望。」，但中華民國政府並沒有給予達賴喇嘛實質的幫助，也沒有調整既有的西藏政策，而是將流亡印度的藏人視為「藏族僑胞」，納入在印度華僑的類別。中華民國政府即使對西藏沒有實質管轄權，原先設置的「蒙藏委員會」依舊在台灣繼續運作。從冷戰時期到 1990 年代，蒙藏委員會透過專案，接收在印度的流亡藏人兒童就學以及藏人青年進行職業訓練，而後因故出現了滯臺藏人自首陳情，取得身分證的事件（潘美玲 2012、Pan 2015）。中華民國政府並沒有承認流亡藏人為難民，也沒有按照〈世界人權宣言〉第 13、14 條，給予各項人權的保障。台灣的《難民法》還在草案規劃階段，而已經修訂的〈兩岸人民關係條例〉第十七條規定，針對中國大陸民運人士來台之後，就能在台灣取得居留權，進入難民機制，爭取工作權，但這些規定不適用於西藏難民，理由是：「如果他們是從印度出來，已經取得國際難民的身份，不再依照兩岸關係條例來處理。」４，因此持印度 IC 的流亡藏人，在台灣被視為是無國籍人士，甚至是「具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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滯留風險之特定國家人士」５，外交部通函各級機關學校：「必事前就外國推薦單位之公信力及受邀者之真實身分詳予過濾；對於申獲來臺簽證卻未報到或報到後行蹤不明者，應即通報外交部領事事務局及警政、移民機關，以利後續追查作業並通報我相關駐外館處注意防範。」政府以國境安全為名的管控，對於持有印度 IC 的藏人來台採取緊縮的規定，在他們的來臺文件上註記「不得改辦居留」，即使是臺灣人配偶的身分的流亡藏人，都在「國家安全」的考量下，成了潛在的難民人球嫌疑犯（Pan 2015）。

流亡藏人的「公民」身分

註釋

參考文獻

１ http://tibet.net/about-cta/tibet-in-exile/ 下載

潘美玲，2012，〈閾界的家園與國家：流亡藏人在台

日期 2016/5/21

灣的困局〉，發表於「亞洲之南 - 華人移民、族群研究與文化遇合之區域比較」101 年度特色計畫研究工作

２ http://www.unhcr.org.cn/qkjs.htm

坊，國立交通大學客家文化學院，2012 年 12 月 5 日。

３此文告發表於 1959 年 3 月 26 日，全文請見《總

F a l c o n e , J e s s i c a , Ts e r i n g W a n g c h u k , 2 0 0 8 ,

統蔣公思想言論總集》卷 33，第 222-223 頁。

“‘We're Not Home’: Tibetan Refugees in India

( 電子檔案 http://www.chungcheng.org.tw/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 y.” India Review 7(3):

thought/default.htm)

164-199.

４ 2009/12/31 陸委會副主委劉德勳在行政院的年

F o r b e s , A rm b re c h t A n n . 1 9 8 9 . S e t t l e m e n t s of

終記者會的發言。

Hope: An Account of Tibetan Refugees in Nepal. Cambridge, MA: Cultural Survival.

５外交部 100 年 7 月 29 日部授領二字第 1006800616 號函，其他特定國家名單為阿富汗、

F re c he t te , A nn. 2005. T ib e t a ns in Ne pa l: T he

阿爾及利亞、孟加拉、不丹、緬甸、柬埔寨、喀

Dynamics of International Assistance among a

麥隆、古巴、迦納、伊朗、伊拉克、寮國、尼泊

Community in Exile. Oxford: Berghahn Books.

爾、奈及利亞、巴基斯坦、塞內加爾、索馬利亞、斯里蘭卡、敘利亞。

McConnell, Fiona, 2013, “Citizens and Refugees: Constructing and Negotiating Tibetan Identities in Exile.” Annals of the Association of American Geographers 103(4): 967-983.

Office of the Planning Commission, 2010, Demographic Sur vey of Tibetan in Exile-2009. Dharamsala: Central Tibetan Administration, GanchenKyishong.

Pan, Mei-Lin, 2015, “Neither Compatriots nor Refugees: Status Discrimination of Exiled Tibetans and the Contradictor y Face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Taiwa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sia Pacific Studies 11(2): 41-59.

T i b e t J u s t i c e C e n t e r, 2 0 1 1 , T i b e t ’s St a t e l e s s Nationals II: Tibetan Refugees in India. Oakland, CA.: Tibet Justice Center. (http://www.tibetjustice. org/repor ts/stateless-nationals-ii/statelessnationals-ii.pd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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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藏婚配團聚權，只差一哩路？！圖片來源 h t t p w w w. p h i l b o r g e s . c o m b l o g w p - c o n t e n t u p l o a d s 2 0 0 9 0 8 T i b e t 0 9 _ 0 1 0 9 - b . j p g

白刷刷黑戶人權行動聯盟「我現在想起來，都會無法控制情緒的流淚不止」台灣太太小瑀語帶驚慌身體緊繃地說，「因為我們被分開面談，我在外頭聽到外館的秘書對著我老公大吼大叫 …，外館不斷提出新的要求，同時也問我說，為什麼西藏先生要給台灣太太那麼多負擔 ……。這後面似乎是暗示我這段婚姻很麻煩、是錯誤的。我從沒想過，台灣的公僕會恐嚇良民！可是我又害怕，這個威脅我的人握有審核依親簽證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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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藏婚配團聚權，只差一哩路？！

國家阻擋我成家今年三月初，當自由圖博遊行的隊伍正在走在台北忠孝東路街頭的同時，小瑀夫妻正為了結婚後能來台灣安居，在繁複的外交婚姻認證程序中搏鬥。夫妻倆費時又花錢地奔波各地，才一一取得了外交部駐外辦公室要求的文件。事後證明許多文件和程序並不需要，甚至有辦事處人員提供錯誤訊息，讓他們多耽擱許多時間和金錢。小瑀回台後找到了白刷刷，問我們為什麼明明有通則，但他們面對的，卻跟過去飽受外館刁難、必須往返台印兩地的台藏婚配，如出一轍。難道行政院通過的通則是假的？回看這些年台灣政府對待台藏婚配的態度，真的有心給他們一條安居的路嗎？從今年小瑀夫妻的例子，台藏婚配的成家之路，還是被國家層層的阻礙。時間回溯到 2010 年夏，白刷刷認識了一些台藏婚配的夫妻，他們已經依規定完成結婚登記，但藏人先生卻無法申請居留。剝奪這些台藏家庭團聚權的外交部，認為藏人所持的印度 IC ( 黃皮書 ) 並非護照，並假設這些藏人會逾期

留在台灣，而用「避免逾期，無法遣返原居留國」作為拒絕居留的理由。流亡藏人的處境為何？國際皆知曉。藏人離開中國，流亡到印度時，他們會由西藏流亡政府核對身分並發給身分證明，黃皮書就是等同於護照的身分證明旅行文件。放眼其他歐美國家、日本、澳洲等，皆認定黃皮書具有護照效力，並且提供居留與相關協助。台灣政府卻用冠冕堂皇的說詞：「我國有我國的國情，他國有他國的國情」，拒絕跟進。無法取得居留證的藏人先生們，每 6 個月必須出境，依法不能工作，也沒有健保。家庭經濟的重擔，全都落在台灣太太的肩上。為了不讓藏人先生的簽證逾期而淪為黑戶，每六個月，就陷入買機票、申辦文件、籌措交通費、打理食宿的循環中，有的家庭甚至必須跑去借錢，才能度過每半年一次的關卡。因為無法居留，藏人先生必須依法「當個廢人」，眼睜睜看太太辛苦養家，滿腔無法分擔家計的苦悶、愧疚；而台灣太太在負擔家計的同時，還得顧及心情苦悶的先生，面對家族親人的關切或不理解。

家不成家起身爭取團聚權台藏婚配明明有婚姻事實，還取得外館核發的依親簽證，竟不能在台居留。無法家庭團聚，家還是家嗎？ 2011 年冬天，白刷刷刷和台藏家庭召開了第一場記者會，要求官方出面處理，也向社會凸顯「國人可和藏人結婚，無法團聚」的荒謬。一連串陳情、找立委關切、開協調會之後，官方始終沒有進一步的回應。2012 年母親節，又再度到行政院外拉布條抗議 ─「哭泣的母親節惡法刁難藏夫沒居留家庭難團聚」，多個台藏家庭現身控訴，「全家只靠太太

微薄的收入，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存款，都要花在機票、回印度辦文件上面。我們不敢想生小孩。我在台灣不能工作，養小孩的花費，還是會落到太太身上。」在在指出不合理的政策，對台藏家庭所造成的壓力及經濟負擔。當家庭經濟垮掉，無疑是將藏人配偶推向逾期，成為下一個黑戶。經台藏家庭與白刷刷多次陳情抗議後，行政院在 2012 年八月，提出「持 IC 藏人配偶在台居留通則」，確認持有 TAHRpas 2016 夏季號

印度政府發給 IC 的藏人配偶可申請居留，但有歧視性的附加條件 ─ 無婚生子女者，居留前觀察期為 3 年；有婚生子女者 2 年，而觀察期每年必需在台待滿 1 8 3 天，再通過蒙藏委員會的身分審核，移民署才能發給居留證。2014 年，再

下修規定 ─ 有婚生子女者可取得居留；無婚生子女者觀察期為 2 年。當時的蒙藏委員會羅瑩雪主委允諾，在官網公告全部的程序及應備文件，承辦單位應按其公告辦理。

廢除通則一體適用行政院公布又修訂通則，看似大發慈悲，給了台藏家庭一條「至少」能居留的出路。然而，相較一般外籍配偶，仍歧視性對待藏人配偶，把他們隔除在一般外配規定之外。是否因為政府的帶頭隔除，無怪相關承辦人比照著辦理？即便，通則已執行兩年多，小瑀夫妻仍遭遇如當年台藏婚配處處被刁難的情事？只是，藏人配偶明明也是外籍配偶，為何要另設通則，差別待遇？婚姻選擇、家庭團聚，不是基本人權嗎？國家政策為何如此干涉？國人與藏人結

婚，是兩個成人的婚姻，國家為何要特別介入與觀察呢？對台藏家庭與白刷刷而言，當時的通則，只是階段性成果，「藏配就是外配，適用外配相關規定」，仍是我們繼續爭取的目標。５２０蔡英文總統即將上任，民進黨立委也為國會多數，我們不僅期盼，全面執政的民進黨政府，能真真實實地與人民站一起，「主動」廢除通則－『藏配就是外配，一視同仁』；同時，我們還會持續督促執政黨及諸位立委們具體行動，以良善政策點亮台藏家庭的團聚權。關心人權的朋友，歡迎加入我們的督促行列！

攝影：陳逸婷 / 出處：苦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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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betan Hadicraft Center 剛成立時的戶外工作場。本文圖片皆為作者提供。

「難民製造」

Made by Tibetan Refugees

林汝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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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世達賴喇嘛的哥哥嘉樂頓珠先生去年出版了自述代筆傳記《噶倫堡的麵條商》（ K a l i n g p o n g ’s N o o d l e Maker），揭露了這個半世紀以來為當地所熟知的製麵商，曾經擔任特使會見中國、臺灣與美國的政治領導人為西藏問題斡旋的秘辛。博巴難民除了務農和在冬季前往城市賣毛衣，亦有少數人攢聚或借貸資本開設小型工廠製造食品與手工藝品。由於投入製麵的成本不高，產品銷售市場穩定，製麵正是一項受歡迎的營生。 ▲不同家鄉口味的博巴手製麵條。

一碗麵條的鄉愁在廣大的圖博，麵條（Thupak）與麵片（Thentuk）並非四處普及的食品，它主要盛行於藏東與中國接壤的地區。在藏語中，食用麵食的動詞是「喝」，因此可以得知一開始這些麵食是以湯麵的形式傳入藏地，其烹調和製造的方式隨著博巴的飲食喜好產生變化，而成為博巴飲食的一部分。我記得拉薩小茶館裡便宜的（人民幣）兩塊錢藏麵是煮熟的麵條加上紅燒口味的羊肉湯或牛肉湯，上面再放一些碎肉和蔥末。同樣的麵食可以在從西藏來的廚師手中重現。我在中國四川做過一陣子田野調查研究，也在青海、蘭州待過一段時間，每當我驚喜地發現博巴餐館菜單上有哨子麵、拉麵或抄手麵（有時還有

▲來自大吉嶺的產品：奶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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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稀飯），總是不合時宜地勾起我許多鄉愁與喜悅。一般餐館供應的麵條和麵片已經換成印度一般習慣的分類：素食或葷食。前者加入白菜、紅蘿蔔、青蔥，後者加入羊肉末或肉片。你幾乎可以從一家餐館的菜單去分辨煮食的博巴是來自圖博或出生於流亡：我曾在南印度一家小餐館裡吃到和拉薩周圍農村製作的冷藏酸奶一模一樣的口味，感動驚呼之餘一問之下發現餐館廚師夫婦 2006 年流亡印度。炒麵也是印度人最熟知的幾種「中國菜」之一，因此新鮮或乾燥麵條的供應不僅可以滿足居住在印度的博巴需求，也可以進入印度餐廳小吃店的廚房。幾乎在每個博巴定居營區或學校附近的社區都可以發現一家到四、五家製麵廠，這些製麵廠多半是家庭經營，員工不超過三人。康巴人喜歡的麵條口味跟拉薩人喜歡的麵條口味與粗細大不相同，主要在於蛋的比例。不同定居營區使用的小麥口感和生產期間的氣候狀況也會使得麵條和麵片口味略有差異，雜貨店、餐廳和家戶會指認包裝上的製麵廠標籤，直接向麵廠訂購。

「難民製造」Made by Tibetan Refugees

涼粉、辣椒、糌粑和牛肉除了麵，博巴還需要「粉（ P i n ）」，透明的粉絲可以和蔬菜或蘑菇一起烹煮，或者加入高壓鍋烹製的牛肉或羊肉湯中。麵粉、豌豆麵（粉末）做的黃色涼粉拌上食鹽、醬油和辣椒，就像夏天西寧街上受歡迎的小吃。達蘭薩拉的 McLeod Ganj 街頭和德里的 MajnukaTila 街邊一年四季擺著從中國運到尼泊爾再到印度的各種粉絲、麻辣火鍋湯底、四川郫縣豆瓣醬、午餐肉罐頭、牛肉醬 ……。流亡後，大吉嶺的藏人定居營區開始種植生產綠豆粉、花椒、木耳，這些產品透過博巴自己的網絡銷往各個定居營區。錫金和尼泊爾的藏人製作的辣椒醬或辣椒麵這些年來也有了自己的品牌。在博巴開設的雜貨店，你可以發現各種叫做 Te n z i n 或者 Ts e r i n g ，用 3 0 0 m l 半透明塑膠罐裝的各種家傳配方辣椒醬，上面用透明膠帶貼著自製的名片標籤。但我認為最美味的還是尼泊爾博卡拉博巴家裡自己種、自己曬，再用石磨磨成麵的辣椒粉。圖博最普遍也最傳統的飲食糌粑（ Ts a m p a ）和肉（ S h y a ）也改換了面貌。青稞，也就是高原大麥，在印度並不常見。在印度山區，人們種植大麥的目的通常是用來作為雨季時給牛羊的存糧。流亡後的博巴改用小麥或玉米等等定居營區容易取得的作物，曬乾、磨粉、炒熟製成糌粑粉。糌粑受歡迎的吃法也從揉合馬茶、鹽和酥油（犛牛奶油）的口袋乾糧，變成奶茶加上奶油後再放入糌粑的稠粥（ Ts a m t u k ）。糌粑在文化行銷上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由於它具有代表圖博傳統飲食的象徵地位，許多提供遊客消費的烘焙坊會使用糌粑來製作西點蛋糕，吸引人嘗鮮，也讓顧客認為這是一種表達支持的方式。

子的動物。過去在牧區用水煮簡單烹調的肉塊，人們用隨身的小刀削來食用。現在印度家家戶戶必備的，用來做 masala chicken 或者 mutton biryani 的高壓鍋，博巴用來做 Shya。藏語中香料這個字包含各種調料，在拉薩，咖哩一直是一種街頭流行的速食。如此一來，流亡的博巴喜歡上印度的各種肉食烹調混和香料粉（meat masala, chicken masala）也就不令人感到意外。在印度許多邦頒布禁屠牛肉令下，大多數博巴社群還是有管道可以取得牛肉。羊肉是檯面上合法的葷食，牛肉則是家中烹調的主角。特別是在南印度的農業定居營區，博巴消費印度農村衰老淘汰的耕牛與乳牛，黑市牛肉價格比公開市場上的雞肉價格低廉。

▲地毯外銷銳減後，主要的買家便是藏人本身。

大多數博巴不吃魚，也不吃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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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民製造，難民消費除了飲食，博巴自己的宗教信仰需求、來訪的香客和觀光客也催生了手工藝製造業。製香、唐卡繪畫、木工、風馬旗的製作等等滿足寺院與民生的需求，其中唐卡與藏香也成為受歡迎的外銷品。特別是近年來，由於中國的藏傳佛教徒大量增加，印度流亡藏人繪製、有達賴喇嘛或者大寶法王簽名的唐卡在中國市場上可以賣到相當高的價格。Tibet Handicraft Center 開始於 1 9 6 3 年，原名 T i b e t a n W o m e n' s Handicraft Center，生產合作社於 1969 年正式向印度政府註冊，去掉了名稱中的 W o m e n' s 。從 6 0 到 9 0 年代初期，幾乎每個博巴定居營區都有 Handicraft Center 的分支工廠，地毯是主要的商品，後來亦囊括了製香、佛像鍛造與唐卡繪畫、唐卡裱裝與裁縫，以及售價較為低廉的圖博風格家飾品。一條地毯從打樣、手織、剪毛到完工，至少需要一個月，織工以結數計算工資，不需固定上下班。在 7 0 到 8 0 年代，家中的母親在 Handicraft Center 織地毯，父親在軍隊當兵，是許多定居營區家庭的收入圖像。Handicraft Center 強調自己的產品優秀耐用，呼籲消費者以購買代替援助。在地毯廠營運的高峰期，Himachal Pradesh 邦政府甚至聘請博巴難民技師進行技術指導。90 年代後期國外的訂單急遽減少，同時博巴出國打工者眾，多數定居營區內的地毯製造廠現已關閉，或者縮小編制並加入印度織工。在 McleodGanj 鎮上 Dolma Chok 附近的 Handicraft Center 工廠，你仍然可以見到這些婦女的身影── 工廠仍然是從圖博剛到印度，缺乏語言能力與學歷的女性庇護工作場所。

▲ McLeod Ganj 地毯廠的午後。

18 TAHRpas 2016 夏季號

「難民製造」Made by Tibetan Refugees

雖然理解那些貼著「Made in Tibet」標籤的印度製圍巾，我佩服那些有著企業家精神的獨立創業博巴難民，不管他們做的是麵條、線香、馬克杯、筆記本、印有圖博國旗或者標語的設計服飾、冥想座墊、手提包、油炸點心或者銀飾。在南印度的 Honsur 和 Mungod 博巴定居營區有一些製造點心的小型工廠，我覺得很好奇，為什麼這些爆米花、油炸圈、香豆（imli）甜食打不進印度市場。7 個博巴大姐坐在樹下，圍著兩鍋甜豆忙著打包，一邊阻止一隻叫做 Dawa 的母牛發饞靠得太近。大姐們從週一到週六每天工作 6 小時，每人每天工資 150 盧比。由於負擔不起貨物進入跨邦市場的商品稅，也因為在藏人定居營區當中有安全的我群消費者支持，一個小企業的規模只能到達這樣。

都有一個人生故事。（本文經作者同意，轉載自獨立評論＠天下）

博巴過去是農人、牧人，精明的商人，現在他們在印度或者歐美受教育後進入各行各業，但在核心難民社群當中，你很難看到一個菁英願意放棄移民西方作為一個難民為社群持續貢獻。身為難民的難處是你不知道何時要離開你現在親手建立的一切，當你在一個地方紮根營生，你害怕去想有一天你將不得不離開。房屋、牛羊、家人和寺院，博巴一路拋棄珍貴之物抵達生存。手工藝產業的沒落象徵保存傳統文化的政治考量與募款策略必須回到人生存的現實處境──博巴作為政治難民在這個「長久的暫時」當中該如何考量社群整體發展的前景？博巴難民幸運地在印度擁有工作權與自由移動的權利，想像若難民群體僅能依靠收容國的政府補助維生，生活在限制圈地當中，他們的物質條件與精神文化又將落入怎麼樣的境地？每個製麵商、每條地毯、每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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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才是真正的西藏人？林汝羽

我最近的困擾之一，是總被誤認為是博巴（Bodpa，藏人）。在達蘭薩拉有不少臺灣人在此學習佛法、語言或者唐卡繪畫，當他們一眼見到我的時候，總是以為我是韓國人或博巴。人在異鄉，被自己人認不出來，這種「寶寶心裡苦」的情緒（人在國外有時也會很想跟一下無聊的流行），我安慰自己說，可能是因為我在印度生活多年已經習慣說一口混和了美式和印式的英語，用硬梆梆的英語單字取代擁有美麗意境的中文語詞，才讓同伴覺得距離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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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才是真正的西藏人？

關於多重身份認同，藏裔美國人、藏裔澳洲人 … 也有類似的困擾。父母親都從印度移居美國的年輕博巴男孩Ｍ，學的是工程，在藏人行政中央做半年的志願者。剛到印度時藏語都說不輪轉，學周遭男性穿著窄腰襯衫和窄管褲上班（在藏人行政中央，為何女性都穿藏裝上班但男性都著西裝，實在是個謎）。我們在午餐時間偶然初次碰面，他的同事，來自南方藏人難民定居營區出生成長的Ｔ開著玩笑說：「他雖然看起來像

日本人，但是個藏人。」Ｍ的臉一下子唰白。我趕忙打圓場說：長得像誰沒有關係，只要長得好看。

當你的民族讓你受傷 ...... 人人都有玻璃心，特別是那些懷抱著熾熱的心和對民族認同的憧憬，不辭千里，追尋理想（或也有可能是幻想）的人們。生在他鄉總想何處是兒家，聽別人談西藏議題的時候總覺得疏離又熟悉，來自西方的藏裔公民拿了一年 gap year 以為回到「流亡圖博（Tibet）人所勉力保存的圖博傳統文化」中，卻發現自己格格不入、或不幸被流亡社會的當代亂象擊中。年輕的心糾結於被接受與不被接受，或者該接受或者不接受，最後往往保持沉默，把日子過完，然後打包複雜的心情返回父母身邊。俗話說，幻滅是成長的開始。從歐洲來的年輕女孩Ｓ，父親是博巴，母親是白人，認為「能夠說流利的

藏語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圖博人」，大學畢業後決定花一年在流亡社會建立的高等藏語學院學習藏語，卻不堪藏人同胞的長期性騷擾而倉皇逃離。當我遇見她的時候，她驚惶未定，描述自己過去在成長經驗中從未有過如此不尋常數量的男性整日追著她跑。我心疼她捨不得說，也覺得自己沒資格說，真愛可能是妳，也可能是妳的瑞士護照。我只是問她有沒有舉報猥褻她的一幫狂徒？Ｓ睜著美麗的大眼睛、縮著肩膀，震驚地望著我：「圖博人不能揭發圖博人。」但是親愛的，是非對錯怎能顛倒？奇怪的是，對待女性輕浮的態度、習慣了難民得到一切都應該是免費的、利用同情取得金錢與性的例子數量也遠超過我們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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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流亡社會的寄生蟲從事流亡圖博研究，我非常不喜歡當別人提起達蘭薩拉時，總是用不屑的表情描述諸多令人瞠目結舌的亂象。流亡社會就像任何一個社會，會有各式各樣的人，而達蘭薩拉只是其中的一個據點，讓一顆老鼠屎壞掉一鍋粥，是智性的損失。但套句博巴朋友的話：達蘭薩拉這個地方，怎麼老鼠屎就比其他地方要多更多。每個星期我從菜市場走回家的路上總會經過一棟百年歷史的英式小屋與花園，花園主人是從喀什米爾基地退役的上校，他對流亡藏人的評語總令我得十分忍耐著，才不會被他家獨門的現煮花草茶嗆到。「那些寄生蟲！」我認識許多令人尊敬的流亡博巴，他們或者胼手胝足替社群發展奠定基礎，或者戰戰兢兢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利人利己，或者獻身自由西藏運動忍受著極低的薪水燃燒生命。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被這位資深印度本地公民看作是寄生蟲？「我尊敬那些真正為了圖博，為了返回故鄉而勉力獻身的圖博人。身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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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印度人，我認為當時機成熟的時候，只要我有能力，我就會幫助他們。身為難民而不為自己的國家戰鬥，那還有誰會為你奮鬥？」上校認真的表情和激昂的語調，讓我一時語塞。「我在這裡已經看了 20 年，這些男人不好好認真工作賺錢，總是想著要找一個外國老女人，跟她們結婚去國外了之後再把她們甩掉。妳有沒有看到我那個鄰居，一個 70 多歲的美國女人，好像有點瘋瘋癲癲，她的男朋友可能都不到 18 歲，從沒見過他做什麼工作！」我在心裡暗叫：誰說這不可能是真愛？若真的與愛無關，或是一種我們無從體會的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有什麼好說。但我比較膽小，只敢說：「他們可能囿於缺乏語言能力，或者缺乏適合本地就業市場的工作技能，所以傾向於使用其他資本進行套利行為以求生存。」上校看了我一眼，「難道連洗碗都不會？」上校的白鬍子被這句話的真實面掀翹起來，在晚風中微微顫抖，我內心的政治正確壓力壓倒一切，低眉默默喝茶。

誰才是真正的西藏人？

難以承受的千年傳統在 NGO 工作的朋友Ｔ負責帶領西方來的志願者為新抵印度不久的博巴難民提供免費英語課，課程也有不少來自東北亞和中亞，英語不流利的留學生參與。每天穿藏裝上班的她，用服裝表達她對族群身份的驕傲，並以她的方式展示藏文化的美麗。某天她忽然沮喪地對我說：「今天我的一個志願者告訴我，她看到了一個真正的圖博人。我猜想她是看到了那些用紅絲帶纏繞在髮辮上，穿著藏式長掛和馬靴，戴著珠寶首飾的博巴。但是我不禁想，她說那才是真正的博巴，那我算什麼？」自我認同的多重鏡像總在他人如何看待自身與自身如何看待自身徘徊。由於慕達賴喇嘛之名來達蘭薩拉朝聖者眾多，也有流亡者將自己當成是難民活看板，意識到自己必須在公眾保持良好行為以繼續累積觀眾對難民群體的良好觀感。然而來到達蘭薩拉的各種遊客當中，卻未必每個都是準備捐款積善的佛教徒，有種大麻也抽大麻的嬉皮，也有旁遮普省的年輕人，準備在山城放縱享樂做盡一切在家鄉不被允許做的事情。大家生活在一起，日子久了難免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近日拜訪四年前田野調查過程中的貴人，我敬重的師長，當中幾乎無人不搖頭提到年輕世代道德標準下降的問題。在我印象當中總是如同一隻強壯的母雞帶著小雞抵擋老鷹攻勢的退休教師Ｄ說：「都是那些外來的影響帶壞了他們。抽菸、喝酒、打架，不為整個社群著想而總是盼著要移民西方。」我本著作為一個外國人的立足點，只能接著話說：「世事無常，我們還能怎樣？」年輕的一代是稚嫩的小雞還是自由的老鷹？Ｔ說她比較偏好年紀較長的退休者來到 NGO 學校擔任教師。「年輕女孩來到這裡，比起年長者來說非常不穩定。她們當中許多人會跟博巴男學生談戀愛了之後就同居不再繼續教課，或是生活上遇到了一些困難之後就突然人間蒸發，回國也不告知。」老人抱怨年輕人，一代不如一代，這種論述模式似乎在世界各地都吃得開。然而在流亡社會當中，由於難民處境的不確定性與不安全感，年輕的一代似乎比起其他社會的年輕人更被期待要擔負為社群建構未來的職責。矛盾的是，從未體驗過公民生活、從未見過西藏（或想見也見不著）的他們要如何想像與實踐「復國」或「回家」的渴望？失落使人喪志，無知令人原地打轉。花花世界、無常萬般，與其等千帆過盡，不如先喝了再上。更不用提，那些沈重如珊瑚蜜蠟頭飾的道德標準：年輕人該要恭順服從長輩、懂得使用各種藏語妥切敬語辭令，緊縛著這個 iPhone 世代，督促他們不能忘掉擁抱千年傳統，還要努力讀書考好成績，才跟上這個時代的全新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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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博血脈、圖博文化、圖博責任偶爾，我有滿足於被認作是博巴的時候，比方說，當我的藏語發音可以以假亂真，但通常只發生在跟吃飯相關的各種場合，因為主要活動是吃，不需要太多生詞與對話。如果中國有群外交術語上的「老朋友」，那麼流亡的博巴大概有個術語叫做「外國朋友」。這些外國朋友或者是佛門同道中人，或者為難民群體帶來金援與國際曝光，甚至能夠藉婚姻讓難民擁有西方國家公民身份。和我同行從事研究的博巴朋友們，經常私下跟我抱怨流亡圖博社群對外國人總是比對自己人親暱，不管是在研究許可的開放權限上，或者是在進行訪談時怎麼就比較容易對外國人開口。於是當我被誤認為是博巴而免於那些熱情的「外國人專屬」優惠待遇，這讓我衷心安於在博巴大眾、我的朋友們中，做一個平凡人。藏語裡有種說法，用大和小這種表達尺寸的詞語來形容人的氣度。在中文裡，我們用小心眼來當作負面的形容詞，藏語裡沒有小心眼，倒是有「體腔廣大」，意思是指這個人有氣度，大器。從小心眼的角度來欣賞大體腔的博巴，所有那些造成我們種種困擾的特質都成為讚美的來源，不管是樂天或任真，因為我們真正看見的不是他者在他的處境中，而是從他者處境中所映照出的自身。博巴的心的確很大，那曾經容下雪山、草原、冰河的心現在在別人的屋簷下，吃幾合米、賺多少錢都得斤斤計較。四年前在我的青少年問卷當中，難民學生回答我，「只要身上流著藏人的血，就是個真正的西藏人。」（我以反對殖民的立場在我的文章中總是使用圖博和博巴，代表西藏與藏人，但這句話是學生自己的措辭，所以我照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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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的博巴長輩對我說，「妳替難民社群盡心盡力貢獻所長，那顆心不像臺灣人，比一個真正的博巴還要像博巴。我希望我們的年輕人像妳。」這讓我挺不舒服的一句話，解開了我的疑惑，原來在他們眼中，道德標準是圖博傳統文化特質當中的核心，而希望新世代以整個社群發展為重而不僅僅只顧自己，是他們的期待。然而當新世代對道德標準有了自己的態度，如何能夠去否定不斷更新的文化？當年輕博巴甚至連藏語都說得不太流利時，那幫助西藏議題行銷國際的「藏民族文化的保存者」又該如何再次重新論述自己存續與寄居在他人慈善捐款基礎上的正當性？在自我認同與被認同的情境中，人心無比脆弱。寶寶心裡苦，寶寶該用英文說，還是用藏文說？博巴們，還能說什麼？（本文經作者同意，轉載自獨立評論＠天下）

攝影：何宇軒

李芃萱

圖博 ( 西藏 ) 自由運動的過去與未來

每年的三月上旬，圖博國旗上的雪獅與紅藍的斑斕色彩，再度在台北街頭飄揚，藏人與支持者的口號，又一次響徹東區的天空；此情此景，似乎再再地提醒了我們，這又是圖博自由運動令人挫折的一年。藏人流亡超過半甲子，整個運動的走向也與這五十多年來的世界變化息息相關；而台灣也因為與中國特殊的政治、經濟、與歷史連帶，而與流亡西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TAHRpas 2016 夏季號

一九五九：那年，世時翻轉圖博自古以來是獨立的國家，擁有不同於中國王朝的語言、文化、宗教與政治脈絡；在 1913 年，第十三世達賴喇嘛更是以《獨立宣言》１再次宣告其獨立地位。然而，因為中國的佔領，當時的政教領袖第十四世達賴喇嘛被迫在 1959 年流亡印度；至今，已經度過 57 個年頭。在流亡前後，雖然政府不斷向國際社會求援，在聯合國、以及二戰後的強國之中，甚至是長期以來保持良好關係的印度，都沒有對危殆之中的他們表示堅定的支持立場。

不過，在公民社會當中，對於圖博議題的關注卻一直持續。無論是對境內人權的聲援，或是對流亡藏人社群的經濟與各種社會援助，都不遺餘力地支持。尤其在 1960 年代之後，達賴喇嘛尊者長年在世界各地奔走，以藏傳佛教高僧的身分推廣佛教價值、世俗道德，更是以圖博政治領袖的身分向世界各地宣傳圖博議題。因此，由於尊者的努力，圖博議題也可說是在國際化上最為完善、獲得最多支持的難民議題。

因合作而強大：重要組織的成立自 1980 年代開始，除了關注議題較為普遍性的人權組織，世界上逐漸成立了以關注圖博人權與自由為主的團體。前身為 Tibet Suppor t Group U K 的 F r e e T i b e t ２在 1 9 8 7 年成立，致力於分享關於圖博的正確資訊、對英國以及其他政府進行遊說、倡議、在國際社會上挑戰中國霸權、並促進世界對圖博的支持。

另一個目前在圖博自由運動中佔有重要地位的組織是 International C a m p a i g n f o r T i b e t ３。 I C T 於 1 9 8 8 年成立於美國；除了關注並揭露圖博境內的人權境況，他們亦致力於改善流亡藏人的處境，並影響、甚至督促美國政府在圖博議題上維持堅定的立場。他們促成了美國國會在 2002 年通過了《圖博政策法》（ T i b e t a n P o l i c y A c t ）４；自此，美國對藏人的人道救援、針對圖博的人權侵害向中國施壓、要求對話等等，都有了堅實的法律基礎。而 St u d e n t s f o r a F re e T i b e t ５則是在 1994 年成立於美國紐約；特別的是，SFT 在成立之初，便不只是一個單純由支持者所組成的組織，而是包含了藏人與非藏人的學生。這樣的組織形式，也讓 SFT 擁有很大的彈性，能夠包容不同背景的參與者。他們主要以學生組織的形式活動，透過教育、草根動員、以及非暴力直接行動，讓中國佔領圖博的成本高過佔領所獲得的利益，進而促進境內藏人的自由以及圖博的獨立。

攝影：韓宜臻

26 TAHRpas 2016 夏季號

圖博（西藏）自由運動的過去與未來

無處為家：流亡藏人社群的擴大當流亡藏人社群在境外逐漸站穩腳步，其現代教育建設也有了一定基礎之後，人們開始因為婚姻、留學、工作等因素而移居印度尼泊爾之外的國家。當這些西方社會中有越來越多流亡藏人現身，圖博議題便從隱性的、遙遠的運動，變成一個近身且重要的課題：當藏人不僅僅只是穿著傳統服飾、臉上帶著高原紅等等，在電視上看到的形象，而是身邊的鄰居、朋友、同學同事，和自己一樣為了自己與下一代的未來努力，卻因為是「沒有國家的人」而必須受到差別待遇，人們便更貼近地理解了「難民」身分對藏人帶來的影響，也更能夠同理、進一步支持圖博自由運動。除了自行移民之外，部分國家也設有對難民的人道庇護方案。舉例而言，澳洲政府便在其特殊人道專案（ S p e c i a l

Humanitarian Program, SHP）之下，每年針對自境內流亡到印度與尼泊爾的前政治犯與其家屬，提供澳洲的簽６證與移民。這些專案讓流亡藏人，特別是在經濟及社會上相較弱勢的前政治犯以及其家屬，能夠到其他國家展開新的生活，而其子女亦能夠獲得更為充足的教育資源。這些移居國外、接受西方教育的第二代藏人，在西方價值的洗禮之下，對圖博自由運動又能夠有另一個層次的貢獻。他們同時熟諳藏語與其他外語，能夠在外國人熟悉的語境之下與人溝通，對圖博問題也能夠有不同視角的思索與反省；另外，他們也相繼進入圖博議題的倡議組織工作，成為圖博自由運動中重要的領導者。

與愛和智同行：達賴喇嘛獲得諾貝爾獎 1989 年，達賴喇嘛尊者因為「為西藏自由和對非暴力和平解決西藏問題作出的努力和鬥爭」而獲頒諾貝爾和平獎，他帶領圖博自由運動、提倡非暴力抗爭、推動世界和平與世俗道德等重大貢獻獲得了世界的肯定。當他從和平獎的評委會主席 Egil Aar vik 手中接過獎牌時，似乎是圖博運動最輝煌的一段時刻。在

那之前一年，尊者也在歐洲議會中提出《斯特拉斯堡建議》，正式提出「中間道路」（ M i d d l e Wa y A p p roa c h / ７ Umaylam），放棄近 30 年的圖博獨立主張，以期在改變現狀幅度最小的狀態之下，尋求各國政府更多的支持，以及與中國政府更大的談判空間。

翻天覆地：2008 年土鼠年和平革命與連環自焚事件在 1990 年代，圖博自由運動看似獲得了許多成功：舉例來說， St u d e n t s for a Free Tibet 在 2000 年，成功地以充滿創意的抗爭形式，阻止了世界銀行對中國政府意圖將漢人移民遷移至圖博的計劃提供貸款。其他組織也在倡議上獲得了或大或小的勝利。然而，2008 年 3 月在整個高原上發生的大規模抗

爭事件，無疑是圖博自由運動的一記警鐘，讓世界看見了圖博人民所遭受赤裸裸的暴力與壓迫；而作為繼 1959 年抗暴後最大規模的抗爭，我們也看見了在共產黨的陰影下成長的一代，就算被黨的奶水所餵養，骨子裡仍然是實實在在的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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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2008 年抗暴事件的隔年 2 月 27 日，安多阿壩（現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僧人扎白（བཀྲ་བྷེ།）因為為前一年抗暴中遭當局殺害的亡靈所舉辦的祈福法會被迫取消，因而以自焚方式抗議當局的壓迫。這不是第一起藏人自焚事件，但卻是第一起在圖博境內發生的自焚抗議事件。自此開始，境內開始了一連串的自焚抗議事件，並在 2011-2012 年達到高峰，一度有「一日一自焚」的可怕趨勢。這些事件讓境外的圖博支持者開始反思運動至今的走向，也讓運動的目標再次匯聚。

SFT 成員在世界銀行總部大樓垂掛抗議標語 ► Photo credit: http://studentsforafreetibet.org:8081/Plone/about-us/history

這一站台灣、下一站西藏（圖博）：台灣的圖博自由運動台灣作為一個自由國家，除了跟我們的土地切身相關的議題，人們在圖博自由運動中也一直沒有缺席。縱然，因為中華民國體制的大中國史觀與憲法，在政府當中仍然有蒙藏委員會的存在，國會與民間在圖博自由運動中的能量仍然強大。

▲ 2016 年台北圖博抗暴遊行 photo credit: 310 西藏抗暴日 - 台灣 @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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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2007 年 3 月開始，台灣的圖博支持者開始在台北舉辦 1959 年圖博抗暴日的紀念活動；從一開始的 7 人，到 2 0 0 9 年的 3 0 0 0 人盛況，其中除了有許多圖博支持者的加入，更有許多人權工作者基於對普世價值的信念而加入，包括台灣人權促進會、司法改革基金會、廢死聯盟、兩公約監督施行聯盟等等。近年來，紀念活動不僅更多樣化：遊行、紀念晚會、演講、單車行動都號召了許多支持者加入；而活動的範圍也逐漸離開台北，在台中、高雄都有相關活動。

圖博（西藏）自由運動的過去與未來

在立法院中，自 2012 年開始就設立有圖博（西藏）人權小組，並與達蘭薩拉藏人行政中央的官員與流亡議會議

員保持良好交流。在第 9 屆立法委員上任之後，在國會中對圖博的支持持續而穩定的上升。

▲國會圖博（西藏）人權小組與流亡政府官員 photo credit: http://www.flickr.com/photos/42860814@N08/8539299324/

面對中國這樣強大的威脅，圖博的未來仍然未知。然而，同樣身為中國政府壓迫與剝削的受害者，圖博自由運動逐漸開始接觸一般的中國公民；他們在威權統治下喘不過氣，但卻囿於中國的資訊封鎖而對圖博自由運動抱持著負面的刻板印象。越來越多出版品以中文出版，在香港自由越來越緊縮的現在，台灣成為最好的平台。而現今來台旅遊的中國遊客越來越多，在對中國人進行民主示範的同時，這裡也成為圖博、維吾爾、法輪功等等，各個在中國國內被封鎖的議題最好的發聲管道。可以想見的是，台灣或將成為圖博自由運動未來十年的前哨站，希望透過我們的努力，為圖博的未來推上關鍵的一把。

註釋１ His Holiness of 13th Dalai Lama, 1913, “Tibetan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https://www. studentsforafreetibet.org/news/tibetandeclaration-in-philadelphia.

２ Free Tibet, About Us, http://www.freetibet.org/ about-us ３ International Campaign for Tibet, About ICT, https://www.savetibet.org/about-ict/.

４ Tibetan Policy Act, https://www.savetibet.org/ policy-center/tibetan-policy-act/ ５ Students for a Free Tibet, About Us, https://www. studentsforafreetibet.org/about-us. 6 Wise & Sait, 2008, “Getting to Know the Locals: Researching of the Impact of the Mentor Program for Tibetan Refugees”, Centre of Research on Social Inclusion.

TAHRpas 2016 夏季號

雪域迫遷哀歌－－中國藏區住房改造計畫洪姿宇「所有人民得為他們自己的目的自由處置他們的天然財富和資源，而不損害根據基於互利原則的國際經濟合作和國際法而產生的任何義務。在任何情況下不得剥奪一個人民自己的生存手段。」《經濟社會與文化權利國際公約》第一條 46 歲的藏人洛桑有張敦厚的臉和開朗的笑容，即使談著自己不幸的遭遇，這位前游牧民仍不時發出深具感染力的笑聲。在搬到青海省麥秀鎮前，洛桑以綿羊和犛牛游牧維生，但當中國政府承諾若他放棄牲口，住進游牧民安置住宅後，就可以買車開業、拿到政府補助時，他離開帳篷，住進有兩間三乘四米房的屋子。不過新生活並不如預期中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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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很快發現自己和兒子能得到的工作機會少之又少，只能靠最多一天 70 人民幣的零工維生，「沒有好工作可做，都只是挖挖洞而已。」他說，「我們是牧民，沒辦法適應這樣的生活。」但洛桑也發現，要賺到夠多的錢買下能自給自足的牲口，已經不大可能了。他也大大低估新生活的開銷；「以前我每天吃肉、喝犛牛奶，現在甚麼東西都要用買的，而且竟然要吃蔬菜！」

來源 httpi.vimeocdn.comvideo466886735_1280x720.jpg

事實上，洛桑只是 2 百萬受中國安居工程影響的藏人之一，中國的「住房改造計畫」正慢慢改變千千萬萬藏人的生活。

農牧並行的生產模式 2 0 1 0 年調查顯示，中國境內有 6 2 0 萬藏民，其中 270 萬人住在位於青藏高原西部的西藏自治區，也就是中國政府所稱的「西藏」；至於其他 350 萬藏人則居住高原東部各藏族自治州、縣，散布在青海、四川、甘肅和雲南四省。

世紀以來在廣袤的青藏高原游牧犛牛、綿羊等牲畜，逐水草而居。

約 80% 的藏人從事農牧業，40% 藏人（兩百萬人左右）以游牧維生，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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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住房改造計畫？據官方說法，西藏農牧民居住條件簡陋、農業生產與收入水平低、基礎建設薄弱、社會事業（教育、公衛）發展停滯，為改善這種情況，擺脫過去的生產模式、推廣現代養殖技術、便於普及教育、醫療，以藏人生活品質和促進經濟發展為目標，中國政府開始實施農牧民定居、安居工程。 2005 年，中共十六屆五中全會通過「十一五規劃建議」，將「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列為「重大歷史任務」，並在 2006 年「中央一號文件」中闡明相關政策方針，並在「十一五規劃綱要」中強調「力爭用五年時間，使全區 80% 的農牧民人住上安全、適用的住房」，各藏區地方政府隨即為貫徹中央決策而推出「農牧民安居工程」，以將圖博農牧民遷入「安全、適用」的新居為目標。中央政府陸續制定《西藏自治區 “ 十一五 ”規劃項目方案》（ 2 0 0 7 . 1 . 3 1 通過）、《全國游牧民定居工程建設

“ 十二五 ” 規劃》（ 2 0 1 2 . 5 . 3 0 通過），為藏人住房改造計畫打下政策基礎。《全國游牧民定居工程建設 “十二五”規劃》指出，政府規劃的安居類型有三種：就地分散定居、併入現有鄉鎮村落、整體搬遷集中定居。該政策以極快速度改造西藏農村人口，據中國官方媒體報導，從 2006 年到 2013 年底，西藏自治區已有 46 萬戶、約 230 萬農牧民遷入新建住房，超過全區人口三分之二。青海省遊牧民定居工程，從 2009 到 2014 的五年之間，共建成逾 1 1 萬戶住房，遷入牧民 5 3 萬人，佔或該省總人口的 9.2％。雖然官方媒體宣稱各定居點均有完善的社會服務，並輔導牧民轉業使其收入大增，但官方研究承認藏區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存在基礎建設不足、農牧業產業化困難和農牧民轉業增收渠道有限等問題。（註 4 ）

什麼是住房改造計畫？「官員總說人民擁有土地的權利，但是人民必須遵守政府的命令，尊重法律，不這麼做就等於是分裂主義，破壞國家的統一，所以沒人敢直接反對政府的政策。」－－ DP，西藏自治區八宿縣的藏人，2006 年 7 月基本上，安居計畫要求牧民放棄原本的居所、帳篷與生活方式，主要遷居至都市地區或小城鎮，有時要求牧民變賣田產與牲畜。雖然調查後發現牧民遷入的住宅品質不一，但幾乎所有遷居的牧民都有個共通點—牧民被強制要求接受遷居計畫，通常沒有拒絕餘地或得到有效的反對機會，而且很少甚至沒有賠償金。

前，並未徵詢過藏族社區的意見，計劃的決策過程也不曾對外公開，大多數藏人直到計畫即將執行前，才從村長口中通聞這項計畫；但官方說法卻大不相同，報紙與報導皆強調計畫經過縝密的公聽會、村民公開委員會的討論，並經藏人同意，不過卻沒有進一步的證據顯示這些會議確實達到諮詢討論的目的，反而多半被高層官員當作宣布政策的場所。

事實上，安居計畫在執行、訂定之

由於西藏敏感的政治狀況，許多人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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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迫遷哀歌－中國藏區住房改造計畫

雖不明白安居計畫的意義和執行內容，或者後來不願搬入計畫住宅，但卻因怕被當作異議或反政府分子而噤聲，而不

敢質疑或反對這項政策。

首當其衝——藏民的經濟負擔雖然大部分政府公布的報告大力強調補助安居的經費和銀行優惠的借貸方案，卻忽略家戶事實上需肩負的大筆遷移花費；事實上，個體家戶才是遷居計畫資金的主要出資者（見下表），藏人自籌的資金高達總花費的四分之三，這種情況也被中國媒體報導：

事實上，遷入新居不一定代表更高收入或更多工作機會，進入城鎮也意味需要和漢人或會漢語的藏人競爭；以玉樹自治州為例，六成游牧民離開原生土地後，無法找到工作，換言之，大概還有 2 萬 5 千名牧民處於「待業中」的狀態，沒有穩定收入來源。

每戶農牧民新建或改建住房平均投資 6.76 萬元，扣除戶均財政補助 1.24 萬元，農牧民戶均自籌資金達 5.52 萬元，是財政補助的 4.5 倍。也就是說，在農牧民安居工程中，政府補助 1 元錢，就能撬動農牧民投資 4.5 元。

居民負擔住房興建與改建成本（單位：億人民幣）自治區居民自縣市總成本百分比政府補百分比籌助拉薩

5.38

2.91

54%

0.70

13%

日喀則 5.38

3.04

57%

1.12

21%

----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安居：惠及西藏百萬農牧民的民生工程〉，中國經濟時報，2009 年 12 月 9 日

山南

6.96

5.03

72%

0.91

13%

林芝

5.93

4.64

78%

0.42

昌都

5.28

3.26

62%

1.27

24%

許多藏民都表示由於安居計畫，家裡增加沉重的經濟負擔，建造新居的費用通常達數萬人民幣，對年平均收入 4000 人民幣的藏民來說，是筆可觀的數目，許多人也因開銷增加和債務因素，不得不賣掉部分或全部的牲口和田地，嚴重威脅藏人經濟來源。

那曲

3.84

1.41

37%

0.99

26%

阿里

1.10

0.59

54%

0.39

35%

合計

33.85 20.28 60%

5.78

17%

游牧文化安在？游牧文化向來是西藏重要的文化資產，為適應高原生活，早在數千年前，藏人便發展出與環境共生共存的游牧生產模式，但住房改造計畫讓游牧民進入定居生活，某些地區甚至限制每戶人家飼養的牲口數量，對普遍每家擁有上百

頭能循環利用的犛牛、綿羊、山羊的藏人來說，更是極大損失。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西藏研究專家 Rober t Barnett 表示，政府認為讓人民生活進步的方法只有定居在近大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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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房子和成為消費者一途，是非常不切實際的，「讓游牧文化現代化，就是在摧毀它。」不過許多人憂心的不只是定居生活緩慢摧毀游牧民文化，還有定居生活下，中央政府對牧民的政治監控。過去游牧民散居青藏高原各地，不易管理，相對具較自由的思想、宗教活動，但定居之後，集中管理的模式讓政府更易監控藏人。青藏高原、新疆等少數民族地區，是反分裂、反滲透、反破壞重點地區，藏獨、疆獨等分裂勢力和西方反華勢

力一直伺機製造分裂破壞活動。通過實施遊牧民定居工程，有利於提高遊牧民生產生活水準，促進民族地區經濟增長與社會發展，從而有效抵禦境內外敵對勢力的滲透，消除社會不安定因素，維護民族團結和邊疆穩定。 -----《全國游牧民定居工程建設 “十二五”規劃》P10-11 2011 年，中國在西藏自治區 5400 多個村派駐黨政幹部工作隊。這些工作隊將與村民「同吃、同住、同勞動」，建立政治監控系統，形同公開侵犯藏人的基本人權，藏區的人權問題更是雪上加霜。

鄉關何處？住房改造計劃對藏人的影響是全面而長久的，涵蓋社會、文化、經濟、政治等諸多層面，弔詭的是在計劃執行的過程，雖然政策與自己切身相關，藏人卻不曾有置喙的餘地，更沒有正常申訴的管道，二百多萬藏人如同籠罩一片巨大的沉默黑幕下，強迫或半強迫的完成如此大規模、長時間的住房改造計劃，受影響的藏人多得難以想像。如 Rober t Barnett 教授所言，政府對於所謂的「現代化」是否能有另一種想像？現代化必然代表與土地和傳統文化割裂嗎？數千年來，藏人已在氣候、生活條件嚴苛的青藏高原地區發展出與環境和諧共處的特殊生活模式，西藏確實需要這樣的現代化嗎？在中國官方的資料中，不難發現行政機關對藏人傳統生活的偏見，包括「髒亂」、「人畜共處」、「沒水沒電」 …… 等，基本上以高高在上的偏見和傲慢的態度觀察藏人生活型態，以施惠、施恩的角度制定政策，但是如此未深刻了解藏民文化，何以能為藏人設計 34 TAHRpas 2016 夏季號

出切合藏人需求的社會規劃？住房改造計畫漏洞與問題相繼浮現，人權觀察組織先後在 2007 年和 2012 提出兩次調查報告並提供建言，包括暫停執行遷移和住房改造、提供適當補償方案、重新訂定物權法、維護集遊和言論自由等，引起國際社會關切， 2012 年，聯合國特別報告員 Olivier de Schutter 在人權會議中更公開呼籲中國政府「立即停止游牧民非自願性的遷移和其他鄉村居民非自願性的遷移、住房改造」。

雪域迫遷哀歌－中國藏區住房改造計畫

青藏高原雪域廣袤無涯，人們說是世界的淨土，但在這片美麗背後，被撤村的、拆房的藏人似乎是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定居的游牧民心裡還繫著那一片不知何時能再見的青青草原，鄉關，究竟在何處呢？

註釋１多慶，〈西藏新世紀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特點〉，西藏社科院網站，2010 年 2 月 4 日，http://www.xzass. org/html/news1103.html（2016 年 5 月 10 日瀏覽）。

２〈習近平在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談會上“點贊”農牧民安居工程〉，中國西藏網，2015 年 9 月 1 日，http:// www.tibet.cn/news/focus/1441069807311.shtml （2016 年 5 月 10 日瀏覽）。

３〈青海：遊牧民定居工程 5 年惠及 53 萬人〉，新華網，2014 年 11 月 12 日，http://news.xinhuanet. com/2014-11/12/c_1113217817.htm（2016 年 5 月 10 日瀏覽）。

４西藏自治區人大常委會，〈西藏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面臨的主要困難和問題〉，四川人大網，2009 年 4 月 16 日，http://www.scspc.gov.cn/html/ gdll_24/2009/0416/47191.html（2016 年 5 月 10 日瀏覽）；農業部農村社會事業發展中心調研組，〈西藏農牧區社會事業發展研究報告〉，湖南省城鄉統籌發展中心網站，2016 年 1 月 18 日，http://www.hncxtc.org/ plus/view.php?aid=33（2016 年 5 月 10 日瀏覽）

５資料來源：周煒、孫勇（編），《中國西藏新農村建設安居工程报告 2006》（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 2008），頁 375。轉引自人權觀察，2014，《他們說我們應該感恩：中國藏族地區的大規模遷移和住房改造方案》，https://www.hrw.org/report/2013/06/27/ they-say-we-should-be-grateful/mass-rehousingand-relocation-programs-tibetan（2016 年 5 月 13 日瀏覽）。

來源 upload.wikimedia.orgwikipediacommonsaa4A_monaster y_in_tibet.jpg

TAHRpas 2016 夏季號

西藏：無所不在的監控何明諠台灣人權促進會｜網路自由與隱私計畫專員 1959 年至 2016 年，57 年過去了，現在的西藏究竟長成了什麼模樣？武警站街，任意定罪、隨意逮人，這可能是近幾年來最為台灣人所知的西藏面貌。但我們可能不曉得，為了穩固西藏的治理，中共近來其實發展了許多更細緻的監控方式。近幾年來中共在西藏進行的監控，就空間而言，約可分做法律、日常、數位三個空間層面的介入。這三個場域雖各自不同，卻又能連成一氣，交織成一片無所不在的西藏監控網。

36 TAHRpas 2016 夏季號

攝影：何宇軒

法律空間的介入：國安法與反恐法首先是法律空間的介入。這恐怕是近來最重要，卻也最易被忽略的領域。今年二月，西藏人權和民主促進中心（後稱 TC H R D ）甫出版的 2 0 1 5 年西藏人權年度報告中，大篇幅敘述了這部分可能釀成的新危機。 2015 年 7 月，中共在第 12 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 15 次會議上，通過了新版的國家安全法。不意外地，新版國安法除繼續堅持共產黨是唯一的領導政黨外，對「國家安全」一詞的定義也寫得相當含糊。根據新版國安法第 2 條，所謂「國家安全」，是指「國家政權、主權、統一和領土完整、人民福祉、經濟社會可

持續發展和國家其他重大利益相對處於沒有危險和不受內外威脅的狀態，以及保障持續安全狀態的能力。」這樣的規定，除了幾乎將國家中的一切事務都納入國家安全的一環外，也未給予「危險」或「威脅」清楚說明，使得新版國安法賦予共產黨不加節制的權限，增添了重大人權侵害的可能。此外，新版國安法的第 15 條，也關注了境外勢力的活動，其第 27 條，更直接表明「反對境外勢力干涉境內宗教事務，維護正常宗教活動秩序」。而流亡海的達賴喇嘛，一直以來都被中共視為是境內分離主義的禍首，連帶以達賴喇嘛為精神領袖，要求中共落實西藏自治，尊重藏傳佛教文化的印度達然薩拉

TAHRpas 2016 夏季號

流亡政府，自然也有極大可能，被視為國安法底下的「境外勢力」。最後，國安法則又在 77 條，將「即時報告危害國家安全活動的線索」視為公民的積極義務，這不僅大幅降低境內與境外藏人聯繫的可能，更嚴重的後果，恐怕是會讓這些藏人成為一個自我監控的群體。新版國安法，毋寧是一部位處共產黨視角，以團結國家為名，行分化藏人群體之實的法律。除國安法外，中共更在去年的人民大會的閉幕會上，通過了反恐怖主義法。反恐法在第 4 條，提到了反對「極端主義」，認為極端主義乃是恐怖主義的思想基礎。而「歪曲宗教教義」一項，則被特別指名為極端主義的一環。自 2011 年下半年起至今，中共已先後在西藏舉辦了八次「和諧模範寺廟及愛國守法先進僧尼」的表彰大會。在中共眼裡，所謂「正統的」藏傳佛教，是以（對中國）和諧、愛（中）國、守（中國）法為前提，換言之，一個不明確表現出這些特質的教派或僧人，自然存在「歪曲宗教教義」的可能。

具體又會面臨何種處境呢？反恐法在第 18 條要求電信業者及 ISP 業者，要配合公安或國安機關提供「技術接口和解密」的服務；第 19 條則要上述業者主動防止含有極端主義內容的訊息傳播，並要向公安機關報告相關事件。倘使業者不願配合，則根據第 84 條，除有高額罰款的風險外，負責人更可能遭公安機關拘留。然而這都還不是最嚴重的，反恐法在第 74 條，更指示各地方政府可指導在地居民一起進行反恐工作。這些限制言論自由與侵犯隱私的做法，無非就是要逼迫在地藏人噤聲，以削弱西藏追求自治的力量。近年來，以國安或反恐之名，遂行大規模侵國家監控的情形，已成為世界各國人民最關注、同時也最頭疼的議題之一。聯合國在 2014 年底通過了名為「數位時代的隱私權」的決議（69/166），其中多次提到大規模監控可能造成的人權侵害；言論自由的特別報告員 David Kaye 於 2015 年 5 月 22 日提出的報告，也強調隱私權乃是言論自由的基石。國安法與反恐法的訂立，不僅無視國際輿論的方向，更直接合法化了中共恣意侵犯人權的行為。

至於那些「歪曲宗教教義」的人，

日常空間的介入：駐村工作隊與網格化管理除了透過立法行動，以求能在任何時機合法介入藏人生活外，中共在西藏自治區的日常監控也已在近年來落實到非常細微的層面。在這之中，「駐村工作隊」與「網格化管理」（Grid Management）可說是近年來爭議最大的措施。人權觀察（Human Right Wa tc h ）在今年 1 月 1 8 日發表了一篇文章，名為「中國：監控西藏計畫尚未終止」。文章中指出，中共將無限延長派 38 TAHRpas 2016 夏季號

駐西藏的駐村工作隊任期。所謂駐村工作隊，是由中共官方編制，以 4-5 名黨幹部為一組，派駐各地，以負責當地脫貧、改善生活環境的小組。2011 年起，中共每年編列龐大的預算，並發動規模上史無前例的 21,000 多人，打算以為期三年的時間，進駐西藏 5,000 多個村落。然而據自治區黨書記陳全國的說法，駐村工作隊在西藏的工作重點，與

西藏：無所不在的監控

其說是脫貧，倒不如說是維穩與監控。它們的首要目的是建立反分裂的戰鬥堡壘，其次是維護社會穩定、打擊藏獨，第三才是協助當地脫貧致富。人權觀察的文章也指出，在西藏的駐村工作隊，其實是會探問藏人的政治傾向、收集藏民訊息、建立各僧侶的個人檔案、招募新黨員等。簡言之，駐村工作隊在西藏的主要任務，就是在日常空間活動，落實各種監控措施，以維持當地政治上的穩定。而為達成任務目標，駐村工作隊在當地最首要的工作，就是建立起網格化的管理。中共在 2012 年啟動了網格化管理的計畫。根據 TC H R D 2 0 1 4 西藏人權現況年度報告說明，所謂網格化管理是指將「社區分割為小單位，由共產黨員管理，每個單位由 5 至 10 戶構成。 …… 其中黨員家戶將負責單位中的維穩任務 ……。各戶也要互相監督以維持社會安定；甚至，在各種發展計畫執行時，各單位也要防止各種示威和請願的發生。」透過網格化管理，中共宣稱將建

立起一個「無縫隙、無漏洞、無空白」的監控系統，以防範可能產生的動亂。根據部分外媒在 2015 年底的報導，實行至今的網格化管理，除使西藏境內遭受嚴密監控外，也因其具備的岡哨功能，連帶阻止了有意深入的外媒，加深境內消息外傳的困難。儘管如此，卻也並非沒有支持駐村工作隊的聲音。目前流亡美國的中國愛知行研究員萬延海，即在今年 2 月中撰文表示，駐村工作隊的工作對當地的疾病防治與脫貧確有幫助，而駐村工作隊之所以從事「做好民族團結及反對民族分裂」的工作，只是為防止暴動所「免不了」要執行。在文章中，他甚至以「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救火隊」來形容駐村工作隊的角色。看到萬的文章，必須遺憾地說，在其他地區，駐村工作隊或許有起到類似作用，但將這樣的論述放在西藏，毋寧只是去脈絡地將社會富裕與政治自主對立，忽略中共實質人權壓迫的產物罷了。

圖片來源 u p l oa d . w i k i m e d i a . o rg w i k i p e d i a c o m m o n s f f 7 Po l i c e _ n o t i c e , _ T i b e t , _ 1 9 9 3 . j p g

TAHRpas 2016 夏季號

數位空間的介入：WeChat 與惡意軟體最後則是數位戰。除自治區日常生活空間的監控外，數位空間跨國界的特性，也使中共的監控不再局限於境內藏人。早在幾年前，英國知名媒體《衛報》就曾有報導指出，通訊軟體 WeChat（微信）存在著嚴重的國家監控風險。近幾年來，中共透過掌握人民在 WeChat 上的祕密通訊，以將人入罪，逮捕到案的新聞，也比比皆是。下表是截至目前為止，網路上可搜尋到與 WeChat 直接相關的監控案例。時間 2013.10

2014.01

2014.02

2014.03

遭捕或涉及人數

事由

藏人女子 Kalsang 在 WeChat 傳送含達賴喇嘛的照片，在 Driru 被捕

一名印度藏人 Testen （化名）在 WeChat 收到未經對方授權而發送的訊息，並隨後遭到不明方式刪除

六名藏人在 WeChat 散佈與張貼文件，且有留下「西藏是獨立國家」的字眼。

五位藏人（含兩位僧侶）因透過 WeChat 分享訊息遭捕

2015.03

2015.06

Lobsang Dawa 沒有任何原因遭捕，一般相信是因為在 WeChat 分享訊息，以及手機中存有遭禁止的訊息，如達賴喇嘛圖像或是西藏國旗。 25 歲藏人在 WeChat 傳送含達賴喇嘛圖像遭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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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對 WeChat 的密切監控，也迫使藏人們必須開始留意訊息傳輸的方式。已陸續有組織開始教導各地藏人，溝通應盡量採用會面的方式，說話時要遠離通訊器材，而非得使用 WeChat 傳遞敏感訊息時，也應盡可能使用暗語等。而在 WeChat 之外，另一種進行數位監控的方式，就是惡意軟體（malware）的使用。一台遭惡意軟體入侵的電腦，瀏覽器可能會遭廣告癱瘓、連線速度降低、成為上傳不法檔案的伺服器、或最可怕的，使儲存在電腦中的機敏個人資料外傳。隸屬加拿大多倫多大學蒙克全球事務中心的公民實驗室（Citizen Lab），長期以來持續關注藏人遭受惡意軟體攻擊的情形，是此領域系統性研究的重鎮之一。根據 Citizen Lab 的研究，至少自 2002 年起，藏人或與西藏有關的非政府組織，就開始受到來自中國的惡意軟體攻擊。這些攻擊涵蓋 Mac、 Windows、及 Android 系統，功能則從裝設後門程式到偷取數位憑證不等。攻擊多半是在一些重大節日前後發動，好比達賴喇嘛生日、310 抗暴日等。這些惡意軟體多是使用電子郵件的附加網址或附件寄出，它可能是簡報檔或文件檔，寄件者同時也會仿造收件人所熟識的信箱帳號，並在信件內容摻入半私密的消息，以提高收件人點擊或下載附件的機率。儘管中共官方至今始終否認曾發動任何形式的駭客攻擊，但血淚斑斑，這樣的說法難以取信於人。

西藏：無所不在的監控

結論最後，如果這篇文章真能成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提醒，那它要做的，就只是希望打開另一些想像。儘管在 57 年前，中共是以極其殘酷的手段，取得了西藏的治理權；但統治者的面貌畢竟會隨治理的程度變化，它有其自身情緒的起落，並不始終張牙舞爪、猙獰著臉，甚至在必要時，它也會擺出一副溫和以待的面孔。但無論如何，要瞭解統治者的本質，最準確的方式，或許仍是檢視其擴張或捍衛威權時的手段。無論是法律、日常、數位的監控，在多數時刻，可能都是以某種「善意」或「必要」進行包裝，我們必須對此有所戒心，方能讓情況往好的方向前進。（底線部分為超連結，如要參考連結內容，可見本文網路版：http:// w w w. t a h r. o r g . t w / n o d e / t i b e tsur veillance）

攝影：韓宜臻

TAHRpas 2016 夏季號

攝影：何宇軒

在闇夜中點燈：培力藏人對抗網路間諜文／公民實驗室（Citizen Lab）＆西藏行動中心（Tibet Action Institute）譯／何明瑄

Te n z i n 是一名致力更新某圖博人權組織網站的設計師。某天，她從其它共事的團體那裏，收到了一封夾帶附件的 email。乍看之下，這封信就和其它信別無二樣，但事實上，卻有一個陰險的計畫正在背後運作。這封 email 其實只是被偽裝成由她的同事寄出，並非真的是她的同事所寄。如果 Te n z i n 點開附件，文件會如實呈現，且表面上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暗地裡，這個被開啟的文件將會啟動惡意軟體，賦予寄出此信的人遠端操控電腦、竊取檔案、記錄鍵盤敲擊位置、甚至開啟攝影機和麥克風的權限。這無疑是相當不對勁的情形，它意味著， Te n z i n 已 1 經被當做網路間諜的情蒐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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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真實發生的案例，且它並不罕見。世界上有許多被網路間諜鎖定的公民組織，這類的情節已是常態。在類似的情節裡，網路間諜會透過惡意軟體，從電腦或網路上搜集敏感資料，並且只要不被偵測到，惡意軟體還會長久保持在啟用的狀態。這些被搜集的資訊，不僅限制了當事人的社交生活，更可能使其遭致逮捕或拘禁。然而，要追溯網路或電腦被駭與肉身遭受傷害間的關聯是有其困難的，因為「駭客行為」與「行動者利用駭客所得資訊」之間的關係，時常不是直接連結的。而除了這些困難外，針對性惡意軟體造成的傷害，目前更已陸續在亞洲、中東、北非 2 及拉丁美洲等地被證實。網路間諜的能力已足以進入國家及非國家的帳戶，他

們可以僅透過一封精心打造的 email，並吸引幾下點擊，就滲入社會運動。藏人社群遭網路間諜鎖定已達十年以上。了解藏人這些年遭受的資安威脅，才能為茫茫前途點起明燈。為了抵抗這些威脅，藏人持續研發策略，並致力於自身的資安教育策略擬定，以維持群體內部安定。在這篇文章中，我們提供了我們近來的研究概觀。這些研究所探討的對象，除了有那些針對藏人社群的網路間諜活動外，藏人在這之中，是如何自我培力及保護自我，也是被關注的重點。這些經驗對於其他的流亡群體、亞洲的公民社會運動、或者其他面臨類似挑戰的人來說，都深具啟發性。

達蘭薩拉街景。世界最大的藏人難民聚集地，藏人在印度的家。 ( 攝影：Nick de Pencier)

惡意軟體的活動與中國最早公開指出惡意軟體活動是來自中國、或與中國有關的報告，是出現在 2000 年初。而過去五年，隨著世界各地的政府與大企業（如：Google、 RSA 保安和波音公司）機密資料遭駭的事件曝光，有關此類活動的報告也在日

益增加。3 美國政府更是持續對此大聲疾呼，認為網路間諜的攻擊，已威脅到國家安全及商業發展。美國智慧財產竊取委員會（IP Commission）就宣稱，智慧財產的竊取事件主要都是由中國主導，且單是一年下來，就造成美國超過 TAHRpas 2016 夏季號

3 , 0 0 0 億美元的損失。4 前美國國安局長暨網路司令部指揮官 Keith Alexander 將軍也將這類，透過網路間諜以竊取美國智慧財產的行為，稱為「歷史上最大宗的財富轉移活動」。5 儘管政府與企業最常被標示為網路間諜活動的受害者，但網路間諜針對中國境內的少數民族（如：藏人、維吾爾人）及宗教團體（如：法輪功）的情形，也至少可回溯至 2002 年，甚至更早。6 2009 年，Citizen Lab 發佈了一份報告，這份報告揭露了一個名為「GhostNet」的網路間諜網，它同時也是此領域最早的研究報告之一。7 這份調查，是透過負責區域工作的 Greg Wa l to n 開始進行。 G re g 的工作須與北印度的藏人組織合作，這些藏人組織包含達賴喇嘛私人辦公室、藏人行政中央、及數個藏人的 NGO。這些組織長期關注自身的資訊安全，而在他們的同意下，我們從他們的網路搜集資料，著手進行調查，而所得的結果相當令人震驚。在 Nart Villeneuve 領導的技術分析下，我們最終挖出了一個網路間諜網，這個網絡廣佈 103 個國家，共成功駭入超過 1295 台受感染的電腦。這些受感染的電腦，則來自許多相當引人注目的單位，例如達賴喇嘛私人辦

公室、其他藏人社群組成的重要組織、以及幾個不同國家的大使館、外交部。 GhostNet 的操作者們寄送包含惡意程式附件的 email 到這些地方，並說服收件人點開那些惡意檔案，藉此獲得存取這些電腦及網路的權限。我們的調查也發現，那些用以控制或對受感染電腦下指令的伺服器，位處中國的海南島。然而我們無法完全肯定是誰在背後資助或運作 GhostNet。儘管我們不知道誰是 GhostNet 的幕後主使者，但 GhostNet 的受害者已被證實有藏人社群、主要的政府組織等，網路間諜疑似是出於政治動機，系統性地針對這些群體。有關這些大量攻擊的歸因，有些研究者直接將其關聯至中國政府及軍方，有些則認為是與中國的地下或科技大學 8 的駭客有關。當然，要徹底證明某個網路間諜的活動是否為國家資助的行動者所為，時常是難以企及。但無論中國政府是否做了這些事，經年累月的資料都顯示，有一群來自中國，資源充沛，且具長期威脅的行動者，會針對藏人與其他公民社會社群從事網路間諜的活動。

身陷危機的社群有關 GhostNet 的報告發佈後， Citizen Lab 繼續與 Tibet Action Institute 合作，完成了另一份報告。這份報告名為「身陷危機的社群：針對公民社會的數位攻擊」，內容上涵蓋了過去四年，共十個公民團體遭受惡意軟體攻擊的情形。9 這十個公民團體包含了五個藏人組織與三個人權團體，他們都關注著中國的法治與民主議題。而長時間追蹤這些被數位攻擊針對的團體，則 44 TAHRpas 2016 夏季號

提供了一份獨特的洞見。以下我們將扼要地報告我們的發現。

被當作整體針對的藏人們藏人社群及其它流亡群體不僅在其內部以網絡的方式運作，在外部進行攻擊的人，也是將其當作整體來針對。惡意軟體活動中所使用的 email，都是來自受藏人信任，同時也是藏人關心的社

在闇夜中點燈：培力藏人對抗網路間諜

群或議題的群體。而那些隱身於後，寄出大量 email 給藏人記者、政治人物、及社運人士的幕後主使者，時常是選在重大事件或節慶進行。只要某個組織有一個人被駭了，幕後主使者就能藉此搜集資訊，以發現下一個可能目標，或對另一個團體發動攻擊。整個網路或社會運動時常就是這樣被滲透的。公民社會必須集結成一個團體以自我抵禦。僅僅保護某個個人或組織都是不夠的，必須策略性地結盟，以抵抗這些攻擊。

公民社會遭受與私部門和政府同等的威脅，但保護自身的資源卻遠少得多。用以針對政府、私部門的伎倆、工具或程序，也同樣被拿來針對藏人及其他公民團體。但不像政府或私人企業，公民社會的資源、技術相當有限，這導致應對上相對困難許多。此外，有限的資源也意味著，政府或私部門時在對付網路間諜時，所仰賴的昂貴技術解法或諮詢服務，都不是公民社會可選用的方式。對公民社會而言，要有效地對抗這些威脅，最終可倚賴的，還是相互通知、教育、及改變通訊習慣等。

幕後主使者會例行改變他們的伎倆，來反制目標的抵抗網路間諜活動的幕後主使者都很有耐心與毅力，且會隨目標社群行為上的變化，而採取不同的策略。根據我們的研究，針對藏人組織最常見的手法是夾帶惡意附件。事實上，這些被針對的團體中，其中兩個團體甚至只需避免點開 email 的附件，就能免除超過 95% 的威脅。藏人社群也確認了這樣的模式，他們發起了一個源自佛教智慧的活動：附件斷捨離（Detach from 10 Attachment）。這個活動要傳達的訊息很簡單：不寄附件、不開附件、並採用如 Google Drive 或 Dropbox 等雲端平台分享檔案。當社群改變他們的行為模式後，幕後主使者的伎倆也會隨之改變。像最近，藏人們已開始收到伴隨 Google Drive 連結的 email，這些連結會連往惡意軟體或用來竊取 Google 憑證的釣魚網頁。這個改變顯然就是因應「附件斷捨離」的反制。資訊安全是一個細瑣反覆的工作。公民社會的通訊因而必須隨時保持警戒、靈活、與彈性。

西藏行動中心倡議「附件斷捨離」活動的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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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群的培力藏人運動的目標，是透過非暴力的行動來改變社會。而確保通訊與資訊的安全，是達成此目標的必要手段。以有限的資源，面臨頑強的敵人，要確保社群間系統與資訊的安全將是一項艱鉅挑戰。而通往更安全道路的基本步驟，就是需對威脅更有意識，而透過研究團體與倡議團體的合作，以及被針對社群的策略性結合，這些知識將能發展而出。

研究與倡議的相互培力要先診斷問題，才能提出問題。被針對的社群需要瞭解他們所面對的威脅，而暸解後所得的知識，則可用於對抗威脅的進階教育與訓練。然而，身陷危機的社群通常少有資源與時間進行研究，且在一些亟需發揮的時刻，例如敏感的政治時刻或重要的倡議場合，他們卻時常發現自身已被各種惡意軟體與其它攻擊包圍。而研究者與倡議團體的合作，正好可以填補這個縫隙，並在社群內創造更好的動能。問題是，打造這個夥伴關係並不容易，彼此的信任才是合作成功的關鍵。研究與倡議團體需要相互理解、讚賞彼此的能力、敏感度、與極限。營造信任是互相且需要時間的。健全的夥伴關係建立後，研究與倡議團體才能彼此培力。為了條理出藏人社群面臨的資安威脅，Citizen Lab 和 Tibet Action Institute 已經密切合作了許多年。這個夥伴關係，使 Citizen Lab 得以完成更多有關網路間諜的精確研究。同時，這些研究也反過來，知會了 Tibet Action Institute，提醒他們，要在倡議工作中，針對藏人的資安，發展相關課程及訓練。Citizen Lab 和 Tibet Action Institute 的合作關係就是研究與倡議彼此互補的一個案例。藉由和研究者成為 46 TAHRpas 2016 夏季號

夥伴，Tibet Action Institute 發展出更棒的訓練課程；而藉由和倡議者成為夥伴，Citizen Lab 則產出了更厚實、更有影響力的研究。然而，研究和倡議團體的合作雖重要，但對一個社群來說，保存自身的能力仍必須在其之內自行發展起來。藏人運動的一個主要挑戰，就是技術資源的問題。多數藏人團體（特別是活躍於多數藏人難民所在的印度的團體）只有低階的技術，且其工作人員中也罕有系統管理員。因應這種缺乏專業的狀態，實證教育及訓練課程就顯得十分必要。研究和倡議的合作，可以在資安上鼓勵及訓練藏人，讓他們把網路與社群當作一個整體來防禦。而全面提升這樣的能力，才能確保社群能持續、有效、迅速地跟上資安的威脅，並發展出相應的抵抗手段，以減低傷害。

遭鎖定社群的彼此培力出於自身需求，藏人社群已經把資訊安全的考量排在首位。畢竟世界上少有社群會如藏人一般，長期被網路間諜所針對。然而，藏人也非是唯一面臨這些挑戰的社群。在台灣、香港倡議人權與民主的團體，以及橫跨亞太、東南亞的其他社群，受網路間諜針對性攻擊的次數也日益增加。 11 而在亞洲之外，巴林、衣索比亞、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摩洛哥、敘利亞、阿根廷、厄瓜多以及其他更多地方，也同樣正遭受威脅。 12 研究也顯示，這些間諜活動的資助者或主使者，也時常彼此分享其手法、技巧或步驟。為了對抗他們，就公民社會來說，也已是時候去展現類似的協調或策略，以彼此交換對抗威脅的知識與資料，發展出最佳的實踐方式。基於公民團體在資安挑戰上都有著類似經驗，一種集體

在闇夜中點燈：培力藏人對抗網路間諜

註釋１據 Citizen Lab 的研究 (https://

式的進路會比嘗試單點突破來得更有效益。我們希望藏人社群在此的經驗，可以用來知會那些才意識到網路間諜風險不久的團體，告訴他們該努力了。研究者們、倡議者們、以及身陷危機中的社群，需要一起合作，才能在網路間諜環伺的幽暗世界中，點起一盞明燈，並進而相互培力，以創造一個更安全、自由、開放的網路，使社會運動可以帶來正面的社會改變。 ( 原文： h t t p : / / w w w. t a h r. o r g . t w / node/shining-tibet)

targetedthreats.net)，這個故事涉及的帳戶是真實的。但為了保護個人身份，我們改變了部分的資料。２ Citizen Lab，身陷危機的社群：針對公民社會的數位攻擊，2014 年 11 月，https:// t a r g e t e d t h r e a t s . n e t ; J o h n S c o t t- R a i l t o n , Morgan Marquis-Boire, Claudio Guarnieri, and Marion Mar schalek，Packrat：一個南美駭客的七年生活，2015 年 12 月 8 日， h t t p s : / / c i t i z e n l a b . o r g / 2 0 1 5 / 1 2 / p a c k r a tr e p o r t ; W i l l i a m R . M a r c z a k , J o h n S c o t tR a i l t o n , M o r g a n M a r q u i s - B o i r e a n d Ve r n P a x s o n ，當政府駭入反對者：行動者與科技概觀， USENIX Security Symposium 2014, https:// w w w. u s e n i x . o r g / s y s t e m / f i l e s / c o n f e r e n c e / u s e n i x s e c u r i t y 1 4 / s e c 1 4 - p a p e r- m a r c z a k . p d f ３ G o o g l e ，理解中國的新進路，2 0 1 0 年 1 月 1 2 日， https://googleblog.blogspot.ca/2010/01/ new-approach-to-china.html；RSA，駭客攻擊的解剖學，2011 年 4 月 11 日，https:// b l o g s . r s a . c o m / a n a t o m y - o f- a n - a t t a c k / ； N e w Yo r k T i m e s ，密謀竊取美國軍事資料而被起訴的中國商人，2011 年 7 月 11 日，http:// w w w. n y t i m e s . c o m / 2 0 1 4 / 0 7 / 1 2 / b u s i n e s s / c h i n e s e - b u s i n e s s m a n - i s - c h a r g e d - i n - p l o tto-steal-us-militar y-data.html?_r=1 4 The IP Commission，美國智慧財產竊取委員會， 2 0 1 3 年 5 月 2 2 日， h t t p : / / w w w. ipcommission.org/ 5 F o r e i g n P o l i c y ，N S A 頭子：網路犯罪締造了「史上最大的財富轉移」，2012 年 7 月 9 日，http:// f o r e i g n p o l i c y. c o m / 2 0 1 2 / 0 7 / 0 9 / n s a - c h i e fc y b e r c r i m e - c o n s t i t u t e s - t h e - g r e a t e s tt r a n s f e r- o f- w e a l t h - i n - h i s t o r y / 6 M a a r t e n Va n H o r e n b e e c k ，針對藏人社群的網路攻擊， S A N s I n te rn e t Sto rm C e nt re ， 2 0 0 8 年 3 月 21 日，https://isc.sans.edu/diary/Cy ber+attacks+against+Tibetan+communiti es/4176 7 I n f o r m a t i o n Wa r f a re M o n i to r ，追蹤 GhostNet：網路間諜網的調查，2009 年， h t t p : / / w w w. n a r t v. o r g / m i r r o r / g h o s t n e t . p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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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andiant，APT 1: 揭露中國網路間諜單位， 2013 年，http://intelrepor t.mandiant. c o m ；暗黑訪客， h t t p : / / w w w. t h e d a r k v i s i t o r. c o m ； N e w Yo r k T i m e s ，中國長時間駭客行為的案例， 2 0 1 2 年 3 月 2 9 日， h t t p : / / w w w. nytimes.com/2012/03/30/technology/ hacking-in-asia-is-linked-to-chinese-exgraduate-student.html 9 Citizen Lab，身陷危機的社群：針對公民社會的數位攻擊，November 2014, https:// targetedthreats.net 10 T i b e t A c t i o n I n s t i t u t e ，附件斷捨離， https://vimeo.com/32992617 11 C u r t W i l s o n ， T h e F o u r E l e m e n t S w o r d Engagement，Arbor ASERT，2016 年 4 月 1 8 日， h t t p s : / / w w w. a r b o r n e t w o r k s . c o m / b l o g / a s e r t / f o u r- e l e m e n t- s w o r d engagement/；Matthew Brooks, Jakub Dalek , and Masashi Crete-Nishihata，在香港與緬甸之間：追蹤 UP007 與 SLSer ver 網路間諜活動，Citizen Lab，2016 年 4 月 18 日，https://citizenlab.org/2016/04/ between-hong-kong-and-burma/ 12 William R. Marczak, John Scott-Railton，保持冷靜且（不）啟動巨集：針對 UAE 異議者的新威脅行動者，Citizen Lab，2016 年 5 月 29 日，https:// citizenlab.org/2016/05/stealth-falcon；John

多倫多大學蒙克全球事務學院的跨學科研究團體，我們研究並整理會影響網路開放及安全、威脅人權的資訊控制手段。

Scott-Railton, Morgan Marquis-Boire, Claudio Guarnieri, and Marion Marschalek，Packrat：一個南美駭客的七年生活，2015 年 12 月 8 日。https:// citizenlab.org/2015/12/packrat-report；William R. Marczak, John Scott-Railton, Morgan MarquisBoire and Vern Paxson，當政府駭入反對者：行動者與科技概觀，USENIX Security Symposium 2014， https://www.usenix.org/system/files/conference/ usenixsecurity14/sec14-paper-marczak.pdf； Morgan Marquis-Boire, William R. Marczak , Claudio Guarnieri& John Scott-Railton，他們只看到這個：數位間諜活動的商業化，The Citizen Lab，https:// citizenlab.org/2013/04/for-their-eyes-only-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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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結合了有力的數位通訊工具與策略性的非暴力行動，去建立強而有效的藏人運動。在藏人運動的前線，我們結合了思想領袖、運動者、技術專家，以發展並執行理想中的策略。透過創新的訓練、教育以及科技發展的課程，我們以新工具武裝藏人，以幫助他們在西藏自由與人權的奮戰上取得勝利。

願你們的黑夜能變得光明 ——《西藏火鳳凰》邱怡寧台灣人權促進會實習生「你可以吹滅蠟燭，但你吹不滅大火；火焰一旦燃起，風將吹它更高。」－《Biko》從二〇〇九年二月二十七日至二〇一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在境內藏地有一百三十五位藏人自焚，在境外有五位流亡藏人自焚，共一百四十位。生命被炙熱火焰燃燒得快速，但肉體所承受的痛苦卻是一點一滴深刻侵蝕。是什麼緣故，使得藏人用如此悲壯的方式闡述自身民族所遭受的迫害？自焚並非自殺，而是一種抗議，一種不以個人利益而點燃赤焰的抗議。自焚者以渺小的一己之軀，與龐大的暴

政機器抗爭，點燃自己但不攻擊他人，自己慘死卻不與兇手同歸於盡，燃燒自己，照亮被闃暗吞噬的現實。然而，如此壯烈的犧牲自己，作為非暴力行動的訴諸，卻被中國政府當局視為具有分裂國家動機。自焚會對國家社稷的公共安全、社會秩序造成危害，明確規定自焚行為屬於違法犯罪活動。在「反自焚專項鬥爭實施方案」中，中國當局明確要求所有藏人不准參與自焚事件的圍觀、抬屍送葬、慰問捐助等活動；不准聚眾擾亂社會秩序、公共場所 TAHRpas 2016 夏季號

秩序、交通秩序。當中多少人因莫名的罪名身陷囹圄，被關、被失蹤都有。不僅如此，熨貼的中國當局甚至拍影片，追蹤報導為何藏人要自焚，當中理由不乏有「精神方面問題」、「嫖妓」、「性格內向」等。雖然看來荒謬，但是只要中國政府有意將事件壓下來，再不合邏輯都能成為自焚的理由放送世界各地。由於中國對言論自由的箝制，「自焚」已成為敏感字眼，不僅行為不允許、拍照不允許、連文字使用也得小心翼翼，儼然成為西藏地區特有的文字獄。年輕藏人們用「供燈」或「點燈」，蘊含宗教氣息的文字來暗喻一次又一次的自焚。應是文明的二十一世紀，世界上仍發生這樣的不幸，很難想像，但它確實存在。回家是我們每天都要做的事，但卻是藏人心中一輩子的冀望。中國愈是打壓，藏人愈是反抗，如同那首 Pe te r Gabriel 為反對種族主義所做的歌「你可以吹滅蠟燭，但你吹不滅大火；火焰一旦燃起，風將吹它更高」。

攝影：何宇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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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民 / 無國籍人相關民詞解釋 [ 難民 Refugee] 因種族、政治、宗教、性別、性傾向等因素，受到母國迫害，而被迫離開自己國家的人。國內長期處於戰爭衝突者，也逐漸納入難民保護的範疇。近年來，天災海嘯地震頻繁，逐漸有所謂 [ 氣候難民 ] 的稱呼出現，某些國家會進行人道救援。

[ 尋求庇護者 Asylum Seeker] 尚未取得合法難民身分的人，正提出申請或還在等待審查程序的人。

[ 境內流離失所者 I n te r n a l D i s p l a c e d Pe r s o n ] 跟難民的定義相同，但尚未離開自己國家的人。

[ 無國籍人 Stateless people] 因長期流亡在外或其他原因，不被任何一個國家承認為國民，未受任何國家保護其權利者。

[ 回歸者 Returnee] 當難民的母國情況改變，戰爭衝突情況結束或不再有被迫害的危險時，回到母國的人。

[ 難民地位公約 Convention Relating to the Status of Refugees ] 1951 年 7 月 18 日通過，並於 1954 年 4 月 22 日正式生效。《難民地位公約》和《難民地位議定書》是國際難民保護的兩項核心規範。該公約定義了難民、難民的資格及權利、以及提供難民庇護的國家所應負的責任。截至 2011 年 6 月已有 148 個國家簽署了 1 9 5 1 年公約或 1 9 6 7 年議定書。中華民國在 1 9 7 1 年退出聯合國之前，曾於 1951 年簽署《難民地位公約》，於 1967 年簽署《難民地位議定書》。

[ 關於無國籍人地位公約 Convention relating to the Status of Stateless Persons] 一九五四年九月二十八日通過，於一九六０年六月六日生效。國際上定義何謂無國籍人及其相關權利，及締約國所應負之責任。 TAHRpas 2016 夏季號

1951-2016 圖博抗暴大事紀 5/23

中國武力入侵西藏。西藏代表團被迫與中國政府簽訂《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關於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

5/20

文化大革命期間軍幾乎摧毀了所道院，超過六千間

6/7

六・七大昭寺事

5/20

在拉薩成立反抗中共的政治組織。

3/17

1959 1951

1960~1970

4/29

52 TAHRpas 2016 夏季號

6/13

解放軍開始砲擊藏人，進行鎮壓。當天深夜，達賴喇嘛離開拉薩，飛往印度達旺地區，與八萬藏人一起流亡。

1957

3/10

邊壩事件一連襲擊關等，炸搶、燒、久。

在印度達蘭薩拉宣佈成立西藏流亡政府，要求西藏獨立。

1968

西藏抗暴運動。中國官員邀請達賴喇嘛一同賞戲，藏人擔心達賴喇嘛遭綁架，包圍並阻止附約，在街上張貼海報、呼口號，要求中共離開西藏，最後演變為武裝衝突。

1969

，中國人民解放有的僧院和尼修間寺院被夷平。

事件。

件。反革命份子擊邊壩縣、區機炸毀住房、打、、殺達 17 天之

Mar 拉薩發生了暴動，中國於 3 月 7

日在拉薩宣布戒嚴、出動武裝警察和解放軍部隊。

9/30

囊帕拉槍殺事件。

Mar

尼木事件。反動尼姑－赤列曲珍利用宗教迷信，煽動群眾圍攻，軍宣隊 22 人全部被害。 21 日在尼姑廟殺害十三人。

西藏人民起義運動。自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達蘭薩拉出發，以徒步方式回到故鄉拉薩。發生多起僧侶自焚事件，引起國際關注。總計共 151 人自焚。

1998 1989

2009 2006

2008

2011

2016

發生第一起境內藏人自焚。

1/19

設立西藏百萬農奴解放紀念日，紀念西藏民主改革 50 週年。。

發生第一起境外藏人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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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民 / 無國籍人相關民詞解釋 [ 减少無國籍狀態公約 Convention on the Reduction of Statelessness ] 1961 年通過，1975 年生效。要求締約國應採取各項措施減少無國籍狀態之產生，並協助無國籍人取得國籍。我國因國籍法要求申請歸化者需先放棄母國國籍，也導致不少外籍配偶若最終未取得我國國籍，又無法恢復原國籍，便處於無國籍狀態。同時，我國也有一些女性移工的非婚生子女，因宗教或其他原因無法帶回母國扶養，在台灣亦無法做領養或國籍登記，也處於無國籍狀態。

[ 不遣返原則 non-refoulement principle] 任何國家，不得將在領土內的難民強行遣返回母國，或驅逐出境。這項原則被國際社會廣泛接受，已屬於國際習慣法。即使非《難民地位公約》的締約國，皆有義務遵守。

[ 難民法 Refugee Act] 難民公約締約國依其國內法制，所通過的審查及處理難民事務的國內法。但也有不少接納大量難民的國家，其國內未有難民法，如印度、尼泊爾。而我國目前尚未通過難民法，此法曾於 2005 年提出，卻遲遲無法於立法院通過，主要是因為中國籍尋求庇護者觸及兩岸關係問題，導致此法歷經十年，仍無法通過。2016 年 6 月 1 日，立法院內政委員會重新開始進行難民法案審查，目前有行政院版、尤美女顧立雄版 ( 台權會版 ) 等版本。本會版本將難民定義加上性別難民，並拿掉入境 60 天內須提出申請的期限，及取消途經第三國即不得申請之限制，同時將專家委員會審查作為第二階段，賦予申請者至少有一次要求重審的救濟管道。

[ 聯合國難民署 UNHCR] 聯合國底下處理難民事務的國際組織，在許多國家或區域設有辦公室，協助難民相關事務。

[ 亞太難民權利網絡 APRRN ] 亞洲太平洋地區由民間難民組織及專家學者所組成的網絡平台，做資訊分享及共同協助亞太難民工作。 54 TAHRpas 2016 夏季號

TAHRpas 2016 夏季號

．集遊惡法修法聯盟拜會時代力量黨團．健保資料庫行政訴訟義務律師團會議．國際迫遷法庭第二次籌備委員會會議．抗爭手冊校園講座 @ 政大野火２

．單車倡議 : 為西藏自由而騎．集遊惡法修法聯盟拜會鄭麗君辦公室

．政大搖搖哥事件記者會．經民連會議．舊金山 RightsCon 會議報告 [ 台灣網路透明報告 ] ．曼谷參加 [ 東亞公民社會空間發展 ] 會議、反迫遷連線例會６

３．Hydis 台灣聲援者義務律師團會議

．CRPD 無障礙工作坊．演講 :310 ．流亡藏人及難民 @ 北社

．課綱盟會議６．航空城正式

聽證策略會議

４．聲援經濟民主連合 [ 兩岸協

議監督條例 ] 記者會．310 圖博抗暴記者會．聲援長髮男警葉繼元記者會

７．健保資料庫與健康資料加值應用論壇

．志工團例會８．抗議菲律賓政府槍殺農民記者會

．【妨害公務被濫用只修集遊沒屁用】聲援華光五人案記者會

．航空城正式聽證會２．演講 [ 媒體沒播的太陽花

運動 ]@ 佛光大學３．「民間團體參與兩公約第二次國家報

告國際審查會議入場及發言資格討論會」．鄭性澤再審羈押庭聲援記者會．兩公約責任編輯會議、志工團例會

56 TAHRpas 2016 夏季號

５．圖博抗暴紀念遊行

．CRPD 教案會議．經民連會議９

．航空城居民大會．航空城聽證籌備會

．台權會會員大會

４．內政委員會審查社維法

．促進轉型正義條例草案公聽會．全民司改運動記者會．鄭性澤平反大隊會議５．從母姓記者會

．反迫遷連線議題交流會

６．台灣國際紀

錄片影展開幕片 : 野百合學運

台權會 3 ─ 5 月大事紀

８．難民法推動策略會議

．[324 行政院國家暴力究責 ] 記者會．監所關注小組會議．310 圖博抗暴紀念晚會．反迫遷連線例會．影子報告原住民小組會議

．國家人權委員會民間版草案會議．志工例會 : 抗爭手冊電子書分工會議９

．CRC 國家報告審查會．鄭性澤重審前開庭聲援記者會．兩公約影子報告責任編輯會議．志工團例會．經民連會議 13

７８９

．單車倡議 : 為西藏自由而騎．CRPD 律師團會議

．內政委員會審集遊法．民間監督大法官人選記者會．反迫遷手冊會議

．大直高中簡介台權會．迫遷個案塭仔圳開會．志工團例會 13

．臥龍街迫遷個案：拜訪居民 14 15

． g0v 零時政府年會：提案 access my info

．分享兩公約與 CEDAW @ 台北部落大學

．大法官監督聯盟會議．航空城聽證籌備會 19

．兩岸協議監督條例記者會．網際網路之子 Aaron Swartz 紀錄片放映及座談會

．航空城聽證發言協調會．反核遊行 13

．漢生病患人權小組會議．CRC 首次國家報告第一輪審查會

．滯台藏人個案討論會．土地議題會議．東亞迫遷法庭第四次籌委會

．華光案開庭聲援記者會．守護法扶聯盟會議．反迫遷手冊會議

．燒毀網羅 ‧ 解放街頭─集會遊行管制相關法制研討會．首爾參加 Archive Rights to Housing and Sunshine Asia 會議報告東亞迫遷法庭９

．Hydis 第二批被告開庭．志工團例會．經民連會議

．警察工作權益推動協會成立大會．反迫遷連線成立大會 16

．佛光大學演講遊民與居住權．抗爭手冊演講＠中山醫學大學

TAHRpas 2016 夏季號

．航空城聽證籌備會 15

．集遊惡法修法聯盟會議．CRC 影子報告會議．國際迫遷法庭第三次籌備委員會會議

．司法人權影子報告會議 17

．「CEDAW 總結意見期中檢視暨民間人權報告撰寫」策略會議．三一八兩周年論壇 TPP ．網路透明報告 : 台韓港會議．Hydis 連線會議

．反迫遷手冊會議．抗爭手冊講座 @ 哲五．公辦都更實施辦法會議 19

．拜訪迫遷個案 : 三峽劉家 20

．航空城居民會議

．反迫遷手冊會議 30

．課綱案開庭．全民司改運動會議．抗爭手冊講座 @ 東吳跳馬社 31

．CRPD 教育權工作坊

．抗爭手冊推廣講座＠成大法律系．CRC 監督聯盟會議．Hydis 行政訴訟開庭．東亞迫遷法庭籌委會．六四晚會籌備會．志工團例會 `18

．健保資料庫行政訴訟言詞辯論庭．反迫遷手冊會議

．華光案二審開庭．滯台藏人蒙藏委員會抗議及拜會立委

58 TAHRpas 2016 夏季號

．健保訴訟宣判．Hydis 台灣聲援者個案開庭記者會籌備會 21

．TPP 工作坊．抗爭手冊分享＠南鐵＆成大零二社．塭仔圳開會

．指定精神醫療機構強制住院及強制社區治療說明會 23

．集遊權判決書小組會議 24

．影子報告責任編輯會議．志工團例會

台權會 3 ─ 5 月大事紀

．CRC 首次國家報告審查會．航空城聽證策略會議 22

．呼籲北市府暫緩公辦都更實施辦法記者會．Hydis 入境管制庭前記者會．志工團例會．居住權影子報告會議

．人權公約施行監督聯盟會議 25

．公辦都更論壇．反迫遷連線會議 25

．北市府使用 ETAG 收停車費管制車流量之措施座談會．集遊惡法修法聯盟會議．原住民二二八個案會議

．監督條例巡迴座談記者會 28

．航空城聽證程序研討會

．抗爭手冊宣傳推廣演講 @ 東吳人權學程．反迫遷連線例會

．集遊法修法記者會、 Hydis 第二批被告開庭前記者會．航空城聽證籌備會．原住民影子報告會議

．航空城正式聽證會．愛滋學生被國防大學退學案記者會 30

．航空城正式聽證會

．精神衛生法會議．土地議題會議．志工團例會．東亞迫遷法庭第五次籌委會

．東亞迫遷法庭籌委會

．監所關注小組會議

．立法院內政委員會審集遊法．航空城聽證籌備會．集遊權判書書整理小組會議 26

．CRPD 人權教育培訓課程．訪問第一批滯台藏人情況．Hydis 聲援者被告開庭作證．集遊惡法修法聯盟會議

．境外聘僱漁工權益保障記者會．台塑與越南河靜省的死魚事件會議．經民連會議．反迫遷手冊會議

TAHRpas 2016 夏季號

60 TAHRpas 2016 夏季號

社團法人台灣人權促進會捐款授權書電話：（02）2596-9525 傳真：（02）2596-8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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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HR PAS 2016 夏季號流亡。藏人/2016年6月出刊/社團法人台灣人權促進會/中華郵政台北雜字第1500號執照登記為雜誌寄交

TAHR報的名稱來自TAHR pas，在法文是「步伐」、「腳步」之意。會刊就像台權會的腳步一樣，希望讓讀者更加了解台權會所關注的人權議題，並期許讀者在關心之餘，更能賣出步伐，參與我們的行動。 64 TAHRpas 2016 夏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