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ing with Jingming 春和景明

春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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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Content 零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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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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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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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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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秋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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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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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序 “各位乘客，我们的飞机已经降落在广州白云国际机场，您可以使用您的电子产品，并系好安全带在座 位上做好。” 随着轰隆一声的落地，还没等广播播出，凌景明就掏出针头换上了手机卡。片刻后“中国移动”的字样显 示在了屏幕的左上角，伴随着一个 5G 在左边。手机上的时间跳转回了北京时间，凌景明看着窗外刚刚升起 来的太阳炙烤着机场的跑道，连漫反射都使他有点眼花缭乱。他拉上了遮光板，觉得隔着厚厚的机舱都能 够感受到广州夏天烤箱般的炎热。 与世隔绝了十几个小时，手机在收到信号后立刻叮叮叮的响了起来，各种消息弹出在了屏幕上： “怎么样啊你到了没？” “你要飞多久啊” “我跟你说你看了微博上那个……” …… 凌景明随便回复了父母和几个关系比较铁的朋友说自己已经安全降落了，然后黑掉了屏幕靠在椅背上 闭上了眼睛。十几个小时一直没有合眼，电影就看了五部，饭吃了天知道多少顿，眼睛早就累到仿佛要掉 出来。不是他不想睡，是他实在是睡不着，飞机上过于嘈杂的环境，旁边看电影的人忽明忽暗的屏幕，即 便降噪耳机也没帮上什么太大的忙。 飞机终于停靠好，乘客们一个两个起身打开行李架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排着冗长的队一个一个轮流从 机舱门走进进入机场的狭窄通道。白云机场算是很好的了，基本上不需要怎么坐摆渡车，直接送你进机场， 出入境也飞快，凌景明心里面想着，就已经走到了入境大厅。 刷护照，过闸门，等行李，出机场，上地铁。 一切都一气呵成，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广州一般。 地铁上，一个老头子看着他拎着一个不算小的行李箱，挪到边上搭话：“细路仔，你系唔系第一次来广 州啊？读书咩？”凌景明感到莫名其妙，现在七月多，谁他妈这个点来上学读书啊。在广州生活了 20 多年， 虽然也没有学会讲广东话，但是听是七七八八都听得懂。每次遇到这种问题都挺尴尬的，说自己是广州嘛 也不对，不是广州人嘛也不对，解释多了也累了。 “没有没有，我是广州人，放暑假回家。” “唔会讲粤语？”老头子半普半广的别别扭扭的讲出来。 “我爸妈不是广州人，我只是从小在这长大，所以不会说啦。” “哩样哦。” 凌景明不是一个善于跟陌生人交流的人，讲到这里突然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答。算了吧，反正 也是人家先开口来搭讪的，也没啥可回的。 “下一站，体育西路。下一站，体育西路。The next station is TiyuXi Lu. 可换乘 1 号线，去往 3 号线天河 客运站方向的乘客请在此站下车。可换乘 1 号线，前往 3 号线天河客运站方向嘅乘客请喺呢站落车。The interchange with Line 1.Passengers can get off at the station and take Line 3 for Tianhe Coach Terminal.”一系 列中英粤交替的播报让凌宇阳回过神来，下个站就要转车了。当列车到站停车，大门打开的时候，凌景明 甚至没有一点防备，直接就给里面的乘客呼啦一下挤出了车厢，甩到了站台上。 “我里割草啊……”这体育西路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的人多到惨烈。 回家路途坎坷。 从地铁站出来的一刻，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从下飞机到地铁站一路都是全程空调无死角，地铁隧道里 更没有意识到现在是热到融化的夏天。突然的热浪让凌景明蒙蔽了一下，这也太热了吧。他掏出手机打开 天气软件，妥妥的一个“38°”，划到下面“feels like 43°”，绝望之情油然而生，没有空调真的没法生活在这个 4

地方。男生短袖短裤鸭舌帽，匆匆地找阴凉的地方去；女生顶着大太阳打着伞，手里防晒霜疯狂给自己的 手脚脸补得足足的。几个小屁孩从商场里蹦出来，背着一个包包，嘴里聊着似乎是关于学校考试的事情。 “我跟你说我考的可好了，年级第三呢！”小屁孩 A 在炫耀自己考得有多好。 “年级第三又啥用，这个期末考又不能给你上初中！”小屁孩 B 想压压他的志气。 “谁说不行，现在又不能考试，只能够看期末考的成绩啊！”小屁孩 A 狡辩着，眼看就要吵起来了。 “该背地里考的都在考啦，我妈跟我说的！”小屁孩 C 这个时候也出来插一脚，仿佛显得事情还不够混 乱。 …… 小学生小屁孩啊哈哈哈，凌景明看着这群小孩子，仿佛一个年级第三就拥有了全世界一般，觉得好笑 又有趣。谁曾经不是一个小屁孩啊，谁没因为自己拿过一个好成绩沾沾自喜啊。 “好啦别吵了，我们赶紧去吃东西！”一个小女孩开口镇住了所有人。这家伙霸气啊，所有人吓得一愣一 愣的哈哈哈，以后肯定有出息，凌景明看着这个小女孩想。 回家的车来了，他也就没有管太多，回家要紧，毕竟也一年没回来了。 他在车上睡着了，睡得还挺香的，毕竟十几个钟没睡觉。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窗外的景物竟然开 始有点恍惚。半个小时不长不短的睡眠使他脑子更加不清醒了，窗外阳光和行道树交错的光影投进车里， 混着头顶呼呼凉爽的空调，大巴车拐到了一个分岔路口。他觉得这种微妙的感觉有点熟悉，心里面有点淡 淡的酸，但这种酸又不令人难受，甚至有点舒服；然后又带着一点冲动劲和新鲜感，仿佛翘首以盼着一些 什么事情。但须臾间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只剩下头顶呜呜响的空调。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于是继续昏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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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夏末 2010 年的广州，小蛮腰刚刚拔地而起，还没有东塔的影子，整个城市被浸透在亚运会最后关头整修的 炎热中。暑假是一个翘首以盼的时期，学生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呆了天知道几个月的学校，悲催的父母还 在每天还奔波在家和办公室两点一线的生活里，却要开始照顾一个多出来在家里的小孩。周末更是忙得不 可开交。 老爸把车停在了快速路上的一个分岔路口，按交规来说应该是违反规定的：“你去不去，这是最后的决 定了。” “爸爸妈妈希望你去第八中学，爸爸妈妈也知道你想去的是二十二中，八中肯定比二十二中各个方面都 要好，学风啊环境啊，成绩也是。但是决定权在你。”老妈跟我很耐心的说。 小升初的事情已经在我们家闹翻天了，几天前两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下来，爸妈已经几个晚上没有睡 过觉了。我却屁颠屁颠仿佛全世界都事不关己的样子，直到最后决定的期限到来：八中面试的日子到了。 我才开始犹豫纠结紧张。 “那去吧。”我也没想多少，虽然心里有点点失望。因为心里面也清楚八中成绩肯定比二十二中要好得多， 而且既然能让爸爸妈妈开心一点为啥不这么选呢。我要是失望难过应该也就，一两天的事情吧。 爸爸的车开始启动，转向了前去八中的分岔路口。可是进入路口的刹那，那点点失望好像就已经不见 了，只剩下一点点期待的种子越长越大。 八中是一个小学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饭堂宿舍，教学楼，花园操场，该有的都有。而且地处广州 市最贵的岛上，离亚运会的广州塔天近地近，仔细一想能在这里这么便宜的住三年，好像也不亏是吧。面 试被安排在了图书馆里进行，说是图书馆，其实就是一个放满了书架和书的课室，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在 门口排着队等着面试，手上攥着录取通知书，小心脏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也没经历过面试，我又不是一 个胆大开朗的人，和陌生人说话总会有点点胆怯。但老爸跟我说，面试不是考试，人家就问你一些个人的 问题，你情商挺高的不用担心。谁知道呢，该紧张还是要紧张的啊。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手上拿着一沓单子，上面应该就是被录取学生的名字。 “凌景明。”我说完把手上的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 “好的我看看……”老师翻了几页之后停在了某行，然后用笔在单子上打了一个勾，“你家住的离这边远 吗？” “挺远的。” “那你是要申请住宿咯。” “嗯。”我也不敢说太多的话，生怕说错些啥。 老师没说啥，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从身后拿了几张纸：“这些是这个假期的作业，到时候开学的时 候要带过来交给老师哦。” “嗯。”我接过纸，傻乎乎的点了点头。随便瞄了一眼看到一行：阅读《繁星春水》并写读后感。本来以 为假期可以耍的很开心的我，犹如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天崩地裂五光十色，最后化作了一个笑容，回给了坐 在面前的老师。 “可以了景明，你到时候军训的时候来报道就好了。其他注意事项纸上面都有写，你和爸爸妈妈一起仔 细看看就好了。” 我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图书馆。 暑假有如电光石火，一眨眼就过去了。 猝不及防军训还有两天就来了。 对于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的我来说，军训这个事情真的毫无概念。除了要面对教官恐怖严 肃的惩罚，还有来自陌生同学的尴尬，一切的事情都显得那么的未知而令人忐忑。老爸老妈早就提前着准 6

备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毕竟第一次离家远去，在外生活。 军训当天，一辆车满满的载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来到了八中的校门口。整个八中附近都被前来报道的新 生们堵得水泄不通，志愿者帮着各种家长小孩子搬运着他们数不胜数的行李。我在车里看着这混乱而忙碌 的场景，想着或许这些人里面，某些人将陪我度过未来的三年生活，或者甚至一辈子也不一定？ “下车搬东西了！”老爸停好了车，按下了打开后尾箱的按钮。 我拉开车门，走到后尾箱。想随便找个箱子抬出来，最好重一点，这样别人看到我会觉得我很强壮， 长长面子。然而事情总是不如人所愿的，扛了还没进校门口，就感觉纤细的手臂开始颤动，心跳加速，不 得不说除了累，还有觉得自己装逼快不成要丢脸的尴尬。 “你还搬得动吗？”老爸扛着最重的那个箱子，略微尴尬的看着我，好像知道我有点顶不住。 “没事没事。”我还拼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早知道就不装逼了啊。 老妈在前头挎着她的小包包四处打听住宿情况，领着我们朝着宿舍楼走去。宿舍楼是一栋非常非常长 的楼，红黄相间的外墙和教学楼的颜色相比起来有那么一些的鲜艳和不协调。上楼发现每一层都是中间一 条走廊，两边是分布的宿舍房间。虽然还是白天，但是走廊里依然是黑乎乎的，只有两头的光能够勉强照 到楼尽头的一点点走廊。虽然走廊看着黑，但是却没有潮湿和阴森的感觉，干净主导了一切。大包小包扛 着上到了三楼，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写着 333 门牌的房间，多年来有说是宿舍的机房， 有说是校长的高级卧室，有说是曾经死过学生闹鬼，众说纷纭，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 那个传说的 333 确实从来没有打开过他的大门。而我的宿舍，正在他的隔壁。 331。 十个名字赫然贴在了门口上。 这九个人就是未来要和我住一个房间的人啊。我有点紧张，跟着爸妈打开了门。宿舍里确实乱糟糟的， 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在床边收拾着自己箱子，他掏出了洗发水沐浴露，朝着宿舍门口的厕所走去，看到了我 和老爸老妈，立刻开口：“你好，叔叔阿姨好，我叫辛逸臻。” “你好你好。”老妈赶紧回了人家一句。 “你好，我叫凌景明。”我礼貌的说着，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黑粗框眼镜，身高跟我差不多的男孩子。皮肤 黝黑黝黑，应该是以前经常运动打篮球什么的，看到脚上穿着一双安踏的运动鞋，让我更确信了自己的判 断。为了避免话题突然结束的尴尬，我尝试着和辛逸臻把天继续聊下去：“那个，待会是怎么安排来着？” “好像十点半回班级里面集合，班主任会开会然后带我们去领校服，量校鞋的码数。” “校鞋？”我有点惊讶。 “是啊，回力经典校鞋，你值得拥有。”辛逸臻仿佛在做广告一样，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进厕所放好 自己的沐浴露洗发水。小孩子都这么讲话的吗，我内心里觉得这个台词有点尴尬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宿舍的构造很普通，进门一个短短的走廊，左边浴室右边厕所，由于一个房住 10 个人所以两边都是可 以洗澡的。走过不出两米长的走廊就到了房间，满满当当五张上下床，一个大柜子分格给每个人装东西。 再往外就是一个大阳台，左边都被晾衣架占去，另一边是两个洗手盆和放牙刷牙膏的架子。331 运气很好， 阳台对着的是学校外面一片很大的公园，草木茂盛绿树成荫，是周末休闲的好去处，也是情侣们拍婚纱照 的天堂。而我的床位，却正好在整个房间的中间，可以把外面的公园一览无余。 “凌……景明……？那我先走了，我先去教室，你要我帮你占个座位吗？”看得出辛逸臻暂时还没记得我的 名字。 “好啊，谢了。”我头也不抬的铺着自己的床，爸妈在帮我打扫柜子的卫生。我听到门打开又被轻轻关上 的声音。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空调呜呜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头顶刺眼的白炽灯管，周围的一切都开始 变得陌生了起来。我铺好床躺了下来，盯着屋顶上没在转的风扇和亮着的白炽灯，听着老爸老妈忙里忙外 的声音，突然一下子觉得变化来得好快，仿佛上一秒我还在小学的校园里跟着死党们组着小团伙玩着小游 戏，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个没有朋友的陌生地方，而原来的朋友们，都直升了小学所属的初中，继续着他们 没有我的快乐。 突然就有点心酸有点难受，我坐了起来。爬下床把东西都慢慢收拾出来。 7

“那爸爸妈妈先走了，你有空就拿电话卡打电话给我们啊，要什么东西你提前说，爸爸给你送过来。”妈 妈提着空空箱子和爸爸准备离开宿舍。八中学生是不能用手机的，但是到处都有电话座机给学生们用电话 卡打电话给家长。 “嗯，”我点点头，“我待会也准备去课室了。”我看着老爸老妈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听到门被关上锁芯 卡在锁里的那一声我竟然有点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才第一天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凌景明。我把 快出来的眼泪憋回去，深吸了一口气，背上自己的书包也离开了 331。 按照分配我被分到了 3 班，按着指示一路找到了课室。教学楼不大，中间一条连廊分出来了两片大的 空地，一遍是一个有山有水有河流的小花园，另一边则只是一些稀疏的花草树木。楼梯间也在中间连廊的 尽头，靠近宿舍楼这边，顺着上一层，课室就在楼梯边上。大大的“初一三班”的标牌挂在门口，我透过窗户 看了看里面。课室里一半的座位上都坐着陌生的人，因为不像现在手机流行的年代，学校也禁止带手机， 所以不是在桌上写写画画就是趴着休息。我突然开始有点紧张，整了整头发假装从容的走进了课室，扫了 一眼课室想着能不能找到辛逸臻。 不出所料，我看他在倒数第二排跟我挥了挥手，给我指了指边上空着的座位。我径直走过去，也懒得 看周围的同学们，直接在他边上坐下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于是我只能坐在靠走道。课室里没有开空调， 头上嗡嗡作响的风扇开始让等待的同学们渐渐开始燥热了起来，有个女同学拿着纸巾拼命擦着脸上的汗， 一边用手上的笔记本给自己扇着风。 十点三十五分，一个年轻好看的女老师带着一阵风走进了课室，站在了讲台上：“初一三班的同学们好，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杨老师，也是你们未来的生物老师，这个是我的名字，”说毕，在黑板上刷刷写下了三个 大字“杨超越”，然后接着写下一串数字，“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们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我的办公室在一楼校医室对面。” 不出所料，看到许多同学刷刷的动笔抄写着陈老师的电话号码，辛逸臻也在一旁掏出本子匆忙的记着： “你不记吗？” “你不是记了吗，要用的时候找你要就行了。”其实也没啥，就是懒得动笔。 “也是哦……”辛逸臻记完了，放下了笔。 “你说军训会不会很恐怖啊，你以前军训过吗？”我问他。 “没啊，我不知道，我也没底。”辛逸臻嘴上这么说着，可我看着仿佛好像他并没啥所谓一样，这一下子 让我更加担心害怕了。 “同学们，我们现在来说一下这几天的军训安排。我们现在分发大家的饭卡，”说罢，杨老师拿着一沓厚 厚的卡递给了第一排的一个女生，示意她找几个同学帮忙发一下，“然后待会我们按班级顺序轮流去领取校 服和校鞋，找到合适的尺码之后回到班级集合，我们会介绍大家这个学期给大家上课的老师。介绍结束后 大家就自由解散去饭堂吃饭了。” “哦还有，你们现在坐的位置就决定了你们这段时间的同桌是谁了，待会我会根据身高给你们调前后位 置。中午午休时间是一点，记得，一点钟响铃，大家就必须回到宿舍的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不准讲话了， 听到没有！不要私下讲悄悄话啊。”杨老师走到了两个女生桌子边上轻轻拍了拍他们的桌子，“你说，几点钟 要回到宿舍里。” 那个女生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她的同桌戳了戳她，给她拼命做着“1”的口型：“一……一点。” “你叫什么？” “陶真真。” 陶真真，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可是背对着也看不到她脸，只看到散下来过肩的长发，声音听着挺成熟 挺有气质。 “陶真真，你上台做个自我介绍吧。你们谁以后要是话多想聊天就上讲台去聊。”杨老师给陶真真使了个 眼神。 陶真真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起身朝讲台走去。当看到她的正脸的时候，我感觉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 8

了，她长得真好看，很精致，而且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在那个年纪看到一个这样与众不同的人，总会 觉得心脏漏了一拍。一副棕色的粗框眼镜夹在高挺的鼻梁上，白净的脸上只有给人安全感的笑容。当我还 沉浸在其中的时候，她开口了：“大家好，我叫陶真真。所谓诗经里的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我的名字便是这 么来的。我小时候学习过几年的舞蹈，当过小记者，会弹一点点钢琴，希望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做朋友！ 谢谢！”说这话的时候她整个人挺得直直得，体态中充满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质，充满着无比的乐观和自信。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整个班的男生们仿佛眼神都直了，盯着讲台上那个女生不愿意离开。我从那时才 知道，在那一刻，在那些小朋友的心里面，心脏漏了一拍的也不止我一个。 陶真真给大家鞠了个躬，一蹦一跳的下了讲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跟同桌说起了悄悄话。 “中午午休时间结束是两点半，集合时间是两点四十分，到时候大家穿好校服校鞋，记得把衣服束起来， 女生扎起头发，不允许戴首饰等物品。知道了吗？” “知道了！”同学们激动地呐喊，只有我一个人深深地感受着尴尬。 “爸爸知道你想事情比别人想得多，情商也比别人高，这个是你的优点。但是景明你要知道，到时候去 了学校，不要看不起同学们，可能有时候你会觉得他们很幼稚，但是一定不能看不起人家，不然可能就会 不合群，就会不跟你做朋友。”爸爸耐心地跟我说。 “知道啦知道啦。”我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初中和小学很不一样了，学的东西多了，认识的人也不一样了，但是都说初中的同学是一辈子的同学。 在这个年纪，大家都没有什么分歧，也不会有什么争吵。你现在去的是广州最优秀的初中，认识的都是最 优秀的人，对你以后的学习生活一定很有帮助的。”爸爸讲他的道理也是一套又一套的。 “嗯。”我点点头，假装在认真听老爸说话，其实是在拼着地上的高达。 …… “知道了！”我也配合着同学们有气无力的喊了出来。 “好了，大家在门口外面排好队，我带你们去领校服。”杨老师带着我们下楼来到了一个小房间的门口， “这个地方就是以后你们买校服校鞋的地方，好了大家现在可以用这边的鞋试一下自己的鞋码，然后跟里面 的老师报自己的身高体重和鞋码，领自己的校服。领完之后就可以自行解散了，记得下午两点四十分到操 场集合，带好水壶，下午太阳很大，会非常热。” “一米七，五十五公斤，四十码。”试完鞋子之后我直接就去拿了我的校服，谁知道多年之后这个三个数 字可以算几乎没有变化过，也是有点惨兮兮。校服是白色为主，绿色的领子；而校裤就是纯粹的绿，绿油 油，绿的发亮。我只能想象穿上之后，仿佛是一颗白菜，或者一直青蛙。校鞋和辛逸臻说的是一样的，回 力，你值得拥有。我扛着我厚厚一沓春夏秋冬装的校服和一双校鞋，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你是……陶真真吧？”我快步赶上前面那个长发飘飘比我略矮一点的女生。 “嗯，你好……”她扭过头来，搬着也是一大堆的校服鞋子看着我。 “啊你好，我叫凌景明，我们都是三班的。那个，你要帮忙吗？” “没关系我拿的动。”她跟我笑了一下。确实，我也能看得出来她拿得动。 “你们女生是住在四楼是吗？” “没有，我们也是三楼，好像初一都住在三楼，你们那头是男生，我们这头是女生。” “这样子，我听谁说女生住四楼的。” “听说是初二初三的女生住四楼，男生住二楼，我们明年应该都要搬宿舍的。” “原来是这样。”我为我的傻乎乎而感到一丝的害羞，但同时我也很高兴我们能够继续聊下去。 “陶真真！”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也喊着陶真真，我们俩正好在宿舍楼门前回头看着后面追上来的陌生面 孔。 “我叫尚天光，你是凌景明吧，辛逸臻刚跟我说了你，我们以后都是舍友啦。”他跑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9

同时也跟陶真真打了个招呼。我心想这家伙不会也看上陶真真了吧？ “诶对，你们认识苏旭吗？”陶真真突然问。 “不认识诶，”我摇摇头，“这名字听着像个女生。” “他是我们隔壁宿舍的，男生啊。”尚天光一脸看傻逼的样子看着我。 “啊真的吗，这名字真的像个女生。”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你问他干嘛？”尚天光看着陶真真，想把我挤到一边去。 “没事，就问问。我们到三楼啦，该分开了，那就下午见咯？” “下午见。”我说。 “下午见！”尚天光说。 中午饭是和尚天光辛逸臻一起吃的。吃饭过程中尚天光发现他和辛逸臻家住的非常近，开始邀约着周 末一起学习玩耍。 “凌景明你呢？你住哪？”辛逸臻塞了一口饭到嘴里。 “番禺……挺远的。” “你刚嘴里一口饭叫他的时候像在说凌鸡鸣，”尚天光莫名其妙的开始给人起了外号，“以后叫你鸡鸣可 不可以？” “随……随便你们啊……”我从这幼稚的对话里感受到无尽的无语。 “鸡鸣啊，你觉得陶真真咋样啊？”尚天光问我，两眼放光，不知道期待我回答一个怎样的答案。 “我觉得挺好的啊，你想追啊？”我跟他开了个小玩笑。 “没有……我没想追，就问问。” “尚天光你可以啊，这才两分钟就泡起妞来了？”辛逸臻也嘲讽了他一句，继续吃着他的饭。 “快吃你的饭！我们俩等多久了！” 我们仨在一点前回到了宿舍，发现剩下七个人都已经在床上坐着了，在我隔壁上床的一个稍微高个子 一点的男生主导着整个宿舍的谈话。听他讲话气派的方式，感觉家里应该非常有钱。我默不做声爬上了我 的床，尚天光和辛逸臻已经迫不及待的加入了他们的无聊谈话中。 不知道为啥，我确实对他们谈话的内容不感兴趣，一方面是觉得大家好像都在显摆着些什么，另一方 面又觉得实在是话题太幼稚了，大家都是初中生了，能不能成熟一点？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发着呆， 白白的天花板上没有一丝脏的痕迹，仿佛整个房间都是新刷的一般。我扭过头，隔着玻璃窗看着窗外。热 烈而灿烂的太阳烤着整个绿油油的花园，偶尔看到风吹过去树叶勉强配合着动一动，然后又是完全的静止 和死寂。大花园的对面是一家医院，我看到远处马路来来往往的小汽车停在了门口，又开走，下一辆车来 了又走来了又走，好像也不带什么感情在里面。我也不知道为啥我稀里糊涂就想到了这些，他们聊天的内 容作为背景音好像被打上了马赛克，我只觉得越来越困。 突然间一阵音乐突然响起，把我从快要睡着的边缘一下子拉了回来，我昏沉沉的看了一眼手表，一点 钟，这是睡觉铃。我感受到一丝的绝望，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啊…… 虽然铃响了，但是他们的聊天声音却依然没有停止，依然在夸夸其谈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我自然 是插不上嘴的，于是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聊天和争辩，却感觉再也睡不着了。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杨老师 走进来说：“到时间了啊，你们还聊天，聊什么啊。” 大家的谈话立刻终止，整个宿舍死寂一般安静。 “每个宿舍都要选一个舍长，你们有没有谁自荐一下的？” 十个人面面相觑。 “那你们都不想当就猜拳吧。”杨老师突然来了一个童心未泯的办法，让大家都笑了出来。 于是宿舍里一场十个人的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就开始了。一分钟后，没有想到我竟然大获全胜。 “凌景明那你就负责管好你们的宿舍了啊。赶紧休息吧。”杨老师关上了门离开了房间。 10

“可以啊鸡鸣舍长，以后早上记得叫我们起床。”尚天光又开始在下面讲瞎话。 “消停下吧你个光光！”我也不太想鸟他，“那，我们赶紧睡觉吧，别讲话了。” “你是什么好学生啊，我们爱讲就讲啊。难道舍长还想去告状？”那个带话题的家伙开始唱反调。 “哎呀算了算了，如果要讲的话也小声一点吧。”尚天光也觉得气氛有点略微的尴尬，我也没理那个讲话 带炮的家伙，自己闭上眼睛吹着难得的空调。他们无聊的对话依然在进行中，可是我却无法像刚刚一样开 启自动屏蔽模式，只能听着嘈杂的声音闹哄哄的在我耳边嗡嗡的响，整个中午的一个半钟都没有睡着。 两点半，起床铃准时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听的人心烦。我随便打扫了一下卫生，赶着宿舍里的人赶 紧去操场排队集合。 操场是 200 米一圈的红色跑道，围着四个标准篮球场。操场的正中间对着的是一个舞台，平日用来作 为开展活动舞台或者老师校长讲话的地方，舞台边上高耸着飘着五星红旗的旗杆。我带着上午发的小黄帽 匆匆赶到杨老师站着的位置。穿着军服的教官们直直的站在舞台上，用一种严肃而恐怖的目光盯着我们。 等到两点四十分，一个稍微胖一点的教官走上前，拿着话筒大吼着：“现在两点四十分，集合完毕，给我拉 起操场的门，迟到的人全部给我抓出来站在旁边不准进来，我待会来处理你们！” “同学们！我们今天为期五天的军训就正式开始了！你看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上初中的小大人了，一个 两个站没有站样，都给我站直来了！ ！ ！”胖教官的惊天怒吼让大家都吓得挺直了一点腰板，但是该懒懒散散 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懒散散。我挺直了一点腰板，看着前面四处瞄来瞄去的后脑勺叹了口气，怎么就有 这种坏粥的老鼠屎啊。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正义感或许会成为我将来被孤立的原因。 “但是我希望经过这五天的历练，你们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小大人，对自己负责，更好的投入新的学习 和生活。八中是广州最好的初中，你们也都是最好的学生，教官希望你们这五天可以拿出你们最好的精神 来，你们说行不行！” “行！”同学们斗志高昂的喊着，而我就随便哼哼了一句。 “不够大声，行不行！” “行！”声音又大了一点。 “行不行！” “行！”我也勉强的大声喊了出来，这再不配合一下真的就没完没了了。 “好，现在各班的教官带着走一遍流程，我们四点半钟一起回宿舍，教官统一宿舍卫生标准，鞋子怎么 放，牙刷杯子怎么放，被子怎么叠，全部给我一一学会，按照规矩来，明天早上进行第一次内务检查，如 果卫生出现问题，我们不惩罚，” 不惩罚？这么好的吗？我满脑子感到疑惑，却也十分高兴。 “我们不惩罚，我们进行‘国家队训练’，你们如果想尝试一下的话，可以试一下把卫生弄差一点！好了， 教官带开！” 我瞄了瞄前头，发现尚天光鬼使神差的换到了陶真真的旁边，两个人还偷偷摸摸地讲着悄悄话。我扭 过头看了看站在我后面的辛逸臻，给了他一个“你看看前面在干啥”的表情。他意会到我的意思看了一眼，也 对我露出了“行了你就由他去吧”的表情。心里面的小鹿乱撞突然就变成了一点点的不爽，这尚天光个子也不 高，长得也没有多好看，咋就这么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呢？我感到一阵无奈，继续看着前面两个人各种情 愫在加速发酵，但我却啥也做不了。 “你们两个，讲什么闲话！”一个教官站到我们的队伍前狠狠地对着尚天光和陶真真骂了一句，“你们俩 给我出来。” 好啊骂得好！ “你们俩每人 50 个深蹲跳，开始给我做。”教官凶神恶煞的命令着他们俩，“给我蹲下去了，对，跳起来， 跳高一点！”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三班这五天的教官，你们可以叫我陈教官。现在我们来重新排一下方队！大家按 11

照自己的身高来排，女生前两排，男生后两排，左边高右边矮后面高前面矮，开始！”教官吹了一下哨子， 大家立刻散开来去找自己合适的位置。 我和辛逸臻差不多高，而且基本上在班里面也是比较高的了。我直接拖着他来到了最后一排靠左边的 地方，站在了几个高个子同学的右边，其中也包括宿舍里那个有钱带话题的舍友。我示意了辛逸臻一下， 跟他换了个位置，我不太想挨着那个高个子站。 “那个，你们俩，这样站。”教练把做完深蹲跳的尚天光和陶真真排在了前后位，我立刻瞠目结舌，这是 啥捡了便宜之后还有便宜捡，“我在看到你们俩说话，给我 200 个深蹲跳！” 大概尚天光现在心里乐开花了吧，学都没开第一天就泡上了喜欢的女生。我开始难过了起来，在这个 没人关心没有朋友的地方，过着真的好憋屈啊。我想起了小学的死党们，平日周末在小区里随便就可以玩 耍打闹，讲着一些没头没脑的笑话就可以开心一整天；我也想起了老爸老妈，还有他们上午离开的时候的 背影，我记得门咔嚓卡进锁里的一刹那，就觉得心里面空了起来，仿佛悬着一个什么东西，就在那荡阿荡， 荡的让人心慌。闷热的空气和偶尔嘈杂的走动声让人更加慌乱，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我自己一个人。 “那个，你，跟他换一下位置。”陈教官走到我后头拍了一下我，要我跟辛逸臻换一下。我从我的迷茫中 会过神来，被辛逸臻扯到了高个子的旁边。搞了半天我最终还是站到了高个子边上。 “兄弟，你叫鸡鸣？”高个子开始跟我小声搭讪。 “凌景明。不是鸡鸣，你别要我早上叫你起床。”我尽量保持着友善。 “鸡鸣比较好听，我叫齐修远。”这个叫齐修远的高个子用气悄悄的跟我说。齐修远真的挺高，感觉上差 不多有一米八，比我高出了大半个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梳着潇洒的油头，并没有一点名字里的儒雅气 息。倒是从头到脚的有钱气息让人觉得是个厉害的人物。不过也是啊，八中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不厉害的 人呢。 “待会回宿舍再说？我怕教官待会……”说到这教官就往我们这边看了一下，我立刻闭上嘴，站的直直的， 仿佛什么事情没发生过。 “今天我们先告诉你们军姿的标准姿势，学好了先给我站四十分钟！大家现在先放松一下。你，过来做 示范。”教官指了一下第二排左边的一个女生，在女生里面算是个子比较高的了，短发。我认出来好像是上 午坐在陶真真旁边有说有笑的那个女生，她站到了教官旁边，我第一次看到了她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看 着下面所有的同学，眼睛大就算了，脸还很小还白。这学校怎么这么多白白净净的女孩子呢？ “来，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好。”陈教官指示着女生，她立刻站的笔直笔直，我才发现原来她还瘦的可 怕。两条胳膊从空荡荡短袖里露出来，皮包骨一般的瘦弱，但是却从笔直的站姿中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卑不 亢。 “然后两只手的中指贴住裤子侧边的裤缝线，重心放在前脚掌，身体可以稍微前倾，这样子站久了不会 腿麻头晕。大家听好了啊，如果脚跟用力，站久了很容易低血糖眼花的，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不要太硬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了，大家都站一站，我来给你们纠正姿势，你回去吧。”那个女生走回 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笔直的站着，仿佛得到了教官的宠信十分开心。只可惜没有得到她的名字。 站军姿的时间过得如同蜗牛爬，太慢了。我感觉我的双腿麻到失去了知觉，又感觉好像重新获得了感 觉，然后又一次变得麻木，教官才说，“过了二十分钟，大家继续加油！”齐修远和辛逸臻都一动不动，前后 左右的同学们仿佛都跟死了一样毫无动静毫无生气。生理上的不适会开始引起心理上的不适，容易使人开 始胡思乱想。我想起刚放暑假第一次出国旅游，开心玩了一周之后突然在大洋彼岸想家，每天哭的稀里糊 涂，而那种感觉又开始渐渐覆盖了我整个人。我拼命淡定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要是情绪崩 溃了真的太丢脸了。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放着从前开心的事情，让自己分分心，不要专注在难受的边缘 和生理的不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重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我一下子无所适从，接踵而来的就是 满眼的雪花，什么都看不到了。 脑子空白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我重新回过神之后，我发现我已经坐在了地上。屁股上的疼一阵又一 阵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看到辛逸臻和齐修远着急的蹲下来把我扶起来，教官从队伍的前面飞奔到后面。 12

“都跟你们说重心不要放在后脚跟，血液循环会不畅的，你们扶他到边上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如果有 谁开始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报告，不要硬撑！” 我趔趄的靠着齐修远和辛逸臻走到了跑道上被树遮挡的阴影里。 我坐下的时候看到队伍里有几个陌生的面孔回过头来给我投来了一个同情又好笑的表情。不知道那一 瞬间触到哪根筋，眼泪情不自禁刷的就从眼睛里流出来，毫无防备。我扭过头以防万一被他们俩看到，然 后深呼吸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好这俩人没有注意到，马上回到队伍里重新站的直直的了。 我找到了我的水壶，灌了一口被空气暖热的水，想冷静一下不争气的自己。 “报告教官！我有点不是很舒服，头有点晕。”我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好，那你也去旁边休息一下。”陈教官说。 我看到第一排一个胖胖的女生绕过队伍朝着我的方向走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发现这个女生虽然 身形比较胖，但是却是丰腴的好看，五官立体的如同外国人，或者说是那种非常好看的新疆人。她没有陶 真真的调皮捣蛋又带着点高雅的气质，而是给人一种非常实在靠谱的感觉。她坐到了我的边上。 “你还好吧？” “没事，可能就有点低血糖，眼睛花了一下。应该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还没有恢复过情绪来，尽量不让 自己讲的话太奇怪。 “我叫江芷天，你可以叫我 yaya。” “我叫凌景明，我好像没啥外号，刚舍友给我起了一个鸡鸣，你要想叫也可以。”我发现她的友好让我放 松了一些下来。 “你怎么了，我感觉你不是很好，说话声音有点抖。” “没事……” “低血糖没有什么丢脸的，你看我都自告奋勇过来休息了。”她笑着说，感觉想让我开心一点，“你不觉 得这个军训真的很无聊吗，站那么久一点意思也没有。” “是啊……” “你是想家了吗？” 我心里震惊了一下，为什么她仿佛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想法什么感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脸上就写着大大的‘我想家了’，但是没关系的，我也想家啊，我也想哭的，不过你想点开心的事情就 不会那么难过了。” 我点点头：“我还觉得我到了这里没有什么朋友，我以前的朋友都去了别的学校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 这么诚实的跟她都一一说了出来。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还要一起度过未来的三年时间诶。这里大家不都是互相陌生的吗，每个人都和 你一样没有朋友啊，但是过一个月大家都认识之后就都会好的。” “谢谢你……”这些话确实十分安慰人，我也渐渐放下了那些紧张的防备。我却看到她说着说着，眼眶里 湿润着，亮亮的，仿佛眼泪在里面打转。但是她嘴上还是笑着，笑的很开心，非常令人舒服。我有点心疼， 我突然觉得比起我，她的 12 岁似乎要承受的东西，比我多得多，所以才会如此友好如此和善的对待每一个 人。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尽可能对别人好吧。 “没事的，都会好的。”我对着她笑了一下，小孩子傻傻的笑。 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身上的校服已经湿漉漉了，我没有手表，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我的脑袋位 于整个宿舍的正中间，朝右边睡可以看到外面走廊彻夜亮着的白炽灯，幽幽的光透过玻璃进到黑暗的房间 里。朝左边睡看到的是马路和公园对面医院的红色霓虹灯招牌，仿佛昭告着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看着对面 的医院，想着从前在这张床上躺着的人又是怎么想着这个医院的。医院里发生过什么样悲欢离合的事情， 新生命诞生，老生命死去，或者有时候各种各样的意外，隔着一个大大的公园，近在咫尺的发生在眼前。 我爬下床，摸黑到自己的柜子前面，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再慢慢地走到厕所里换上，顺便上了 个厕所。慢慢挪回床上的时候，我听到尚天光叫了我一声：“没睡着啊。” 13

“没有，睡着之后醒了，出了点汗去换了件衣服。你没睡着吗？” “没。睡不着，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明明这么累却还是睡不着。” “你天生精力旺盛啊。蹦蹦跳跳嘻嘻哈哈。” “鸡鸣，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深沉忧郁啊。”尚天光又开始瞎胡调侃我。 “睡你的觉吧明天还要早起搞卫生。明天周三应该是轮到你和齐修远搞卫生啊。”我提醒他，然后转头到 朝着走廊的一边，不再和他说话。 “晚安。” 难听的起床铃把我从睡梦中拖了起来，睡意完全没有消散的迹象。舍友们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阳 台，挤着两个小小的洗手池刷牙洗脸。军训的生活容不得人有一点的迟疑，慢了一点或许等着你的就是晴 天霹雳的惩罚。我也不敢怠慢，迷糊着眼睛来到了阳台。从眼睛的缝里看到了镜子里一个头发乱糟糟，眼 镜歪着也没戴好的男孩子。我抓起我自己的牙刷杯子，挤上了薄荷味的牙膏，开始疯狂在嘴里面搅动着。 刷完牙按照教官交的方法摆好自己的牙刷牙膏，再把杯子慢慢的放到架子上，生怕动一下就会破坏这个完 美的艺术品。 “尚天光齐修远，待会跑完操记得回来搞卫生，搞完卫生再去吃早餐集合。我待会陪你们弄。”一方面是 因为我是舍长，另一方面是我是在不放心这些粗大条的小屁孩说不准又搞出什么问题最后宿舍被罚。 “知道了知道了！”齐修远应和着从床上爬起来，果真有钱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大家都准备出门了才起 来。 我匆匆穿上我洁白如新的回力，用手抓了几把头发，让自己不要太邋遢，赶紧抓着小黄帽冲出了宿舍 大门。冲出宿舍楼的一刹那我发现六点半的广州有着想象不到的凉快，细细的风穿过学校的校道，混杂着 一点清晨泥土和桂花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操场上。不像八月底的中午一样顶着烈日的炎热，这个早晨的气 息给人的只是舒适和惬意。小孩子们睡意浓重的排好散乱的队伍，老师组织着纪律，教官们吼叫着，像一 幅画一样刻在了那年夏天的末尾。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子早起晨跑，第一次总是会有不一样的新鲜感。六年级的我校运会还是跑的几个第 一名，体育方面更是有着别样的自豪感，又想炫耀炫耀自己，于是拔腿健步如飞的跑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虽然自己觉着是健步如飞，但小小的身影其实只是在红色的跑道上慢慢挪动着一圈又一圈，直到哨子响起 同学们在第一缕阳光中分散开，朝着饭堂走去，吃着八中的第一顿早餐。 然而我却拖着尚天光和齐修远在这美丽惬意的早晨汗淋淋的回到了宿舍搞卫生。三个人在宿舍里迅速 的扫地拖地清理阳台。我一个一个仔细的检查着架子上牙刷牙膏在杯子里的角度，舍友们床上的被子叠的 像不像豆腐块，桶盆都摆得对齐了没有，床底下的鞋子是不是都收到了柜子里……我如同一个多事的大妈一 样把周围能检查能想到的全部都看了一遍，直到最后踮着脚尖蹦出了宿舍门口，借着外面的反光来回确认 地面上干净的没有一点灰尘，才郑重的关上了宿舍的门。这一切都发生在十分钟之内。 “好了我们去吃早餐吧。”我仿佛完成了一个什么神秘的邪教仪式一般，非常严肃地对他们俩说，然后头 也不回的走向了楼梯口。那两个人站在宿舍门口如同看傻逼一般，盯着我远去的背影，才匆匆跟在我后面 下了楼。 饭堂。 我们到的时候大家也都刚开始吃没多久，正巧搞卫生的十分钟也错开了买早餐人流的高峰期。我们仨 买好了自己的饼啊饺子糯米鸡看着辛逸臻从远处对我们做着他经典的挥手动作，而辛逸臻旁边却坐了两个 陌生的面孔。我和尚天光坐到辛逸臻对面，看清楚了这两个陌生男孩子的脸。一个男孩子充满着难以言表 的豪气，吃起东西来非常的粗犷大条。看着他一只脚踩在另外一个凳子上的姿势，不难猜到可能这是我们 学校里少有的体育生。 而另一个男生，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早餐，我们坐下来的一瞬间，他微微翘起他的嘴角，给出一个 痞帅痞帅的笑容：“你们好啊，鸡鸣社长是吗？光光跟我说了你了。”他的虎牙恰到好处的从说话的嘴唇间若 14

隐若现的露出来，这如此顺其自然的耍帅，却给人极其亲切友好的感觉。他眼神与我交汇了那么短短的一 瞬间，我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啊是啊，尚天光你这人怎么谁都介绍我啊。还光光是吧，让你给人起外号。” 我转过头瞪了一下嬉皮笑脸的尚天光。 “那当舍长了肯定是名人嘛。”对面的痞帅的男孩子帮光光接了词。 突如其来的高情商回答让我一下子接不上话。 光光可能注意到我的懵逼：“这个就是苏旭。昨天你说像女生名字的那个。” “啊就是陶真真问的那个家伙，苏旭啊你知道昨天有女生在问你吗？”我想起陶真真问起过另外的男生， 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光光是个什么反应。 “我这么低调都被人知道了？”苏旭又笑了一下，还是和刚刚的笑一模一样。 刚升起的太阳从我身后的落地玻璃从投进饭堂，撒在了对面所有稚嫩的面孔上。苏旭的笑在一个猝不 及防的须臾，混着初升的阳光，暖得融化了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我却不知道，所有青春里的腥风血雨酣畅淋漓的故事，是从太 阳升起的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的。 “哔——” 我看了看带在左手的手表，那是一块两年前在香港迪士尼买的米老鼠的电子表，皮质的表带因为汗液 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我擦了擦手腕上的汗，注意到了哨声准时地在 5 点钟响起。我从砖红色的跑道上 蹦了一起来，拍了拍屁股，免得崭新的绿油油校裤被染得红绿不分。 “半个钟的休息时间到了！大家继续训练，现在教官来我这里拿一下今天的值日检查结果，然后把卫生 不合格的宿舍叫出来，负责搞卫生的同学和舍长，都给我到升旗台这里来集合！”胖胖的总教官拿着话筒站 在台上对着我们所有人喊着，我不禁心头一紧，上午的检查没啥问题，下午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一如既往地，每一次的值日检查公布，都令人浑身上下一身冷汗。 “331。”陈教官大声喊出了我们宿舍的名字。我突然晴天霹雳，扭头看了看我左边的齐修远，一天的军 训已经让他放弃了发胶和头油。我深吸一口气，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突然覆盖了全身。 “331！都是聋了吗，今天做值日的出来，舍长也给我出来！” 我、齐修远和光光默默的走到了教官的面前，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今天所有人的值日都很好，你们三个是不是该跟班级道个歉。你看看，地上有积水，有没有按照我昨 天教你们的做啊。好了好了，你们快去升旗台那边集合吧。” 我想争辩那些积水大概也只是拖完的地还没有干，可是想到说不准还会招来另一阵怒骂，于是便非常 识相的闭上了嘴。我抬起头，拉着光光和齐修远朝着升旗台跑去。升旗台边上的几个同学也一脸害怕的排 着队，等待着灾难的降临。 一个身材高挑的教官，脸上挂着令人心寒的微笑，一句话不说的看着我们一群小屁孩。片刻之后，他 终于开口：“好了你们跟着我走，我们去操场没人的那块地方。” “你们都是祖国的栋梁，今天我们就来进行一下国家队训练。我们这个不是惩罚啊，是给你们多一些额 外的训练而已，不用担心。”高个教官脸上的微笑仿佛从来没有变过，加上带着嘲讽的玩笑话，让人瘆得慌， “现在所有人都给我趴下！手撑好了！” 我也顾不上其他人怎么样了，慢慢的俯下身，趴在了塑胶篮球场上，我看到身下的灰尘和泥土，更加 不敢让双臂放松一点点，就怕新校服给趴一下趴的脏兮兮，洗都洗不干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撑了多久， 只觉得两只手臂越来越没力气，紧接着身体随着无力的纤细手臂高频率的颤抖起来。不能抖啊，你怎么这 么不争气啊凌景明！想着想着手就不听使唤的自动松懈了下来，整个身体啪地拍到了地上。肺里突然增加 的气压使我一下子咳了出来，额头的汗顺着太阳穴流到了下巴，滴在了尘土飞扬的塑胶球场上。 “这就撑不住了，那你给我做五十个俯卧撑！”高个教官吹着哨子对我吼着。 我咬了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自己先撑起来。别说五十个了，我知道我自己可能连十个都做不到， 但是还是拼着命能做多少做多少个。到第五个不标准的俯卧撑做完后，周围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趴下去， 15

我不存在的第六感给我一种我不需要继续做下去的错觉，于是也跟着同学们一起趴在了地上，完全忘记了 几分钟前为衣服脏掉的担心。 “都做不动了？那每个人现在给我鸭子步围着操场走两圈！” “鸭子步是啥啊？”我听到人群中陌生的声音像教官提问。 “你出来，给大家做示范。”高个教官把那个女生叫了出来，“现在蹲下，然后双手扶住膝盖，不准站起 来，开始走！” 大家在意会到所谓的鸭子步是什么了之后，不禁心里都凉了一下。在被虐待了双臂双手之后，又开始 了对大腿小腿的折磨。我跟在齐修远和光光的背后慢慢一步一步像鸭子一样挪动着。还没有走过一个 50 米 长的弯道，我就开始感觉到双腿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小腿肌肉的酸胀开始朝着全身蔓延开。我 看到前方的齐修远带着光光在教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弯腰起身往前快速跑了好几米，然后再立刻蹲下来，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看着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边偷懒一边聊天，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又流了下来。 ”为什么连惩罚都能够这么开心快乐啊。” “这里的学生们都这么幼稚这么不严肃的吗。” “如果有一个熟悉的人可以讲话那该多好啊。” 我难过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酸胀的腿让我也开始学着齐修远趁着教官不注意的时候起身往前跑。 在看不起他们的同时却也在为自己的丢脸和不争气更加难受。十二岁的我，没有学会吃苦，学会了清高， 却也学会了怎么偷懒。 落后了他们俩大半圈的我，在走到了教官边上的时候终于控制好情绪开口对教官说：“报告教官，我已 经走不动了，腿也非常疼，可不可以去医务室休息一下喷点药。” “去吧去吧，要不要我扶你过去？”四下无人的时候，教官对我单独说出了这样的话。 本来以为教官会继续对我的软弱破口大骂，突然的关心让我有点感动。但我还是摇了摇头，奋力站起 来，踉踉跄跄的朝着医务室走去，把被西下太阳暴晒的操场，和每一个训练得热火朝天，每一个痛苦不堪， 或者每一个快乐欢脱的身影，狠狠的甩在了身后。我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下定决心这三年都不能跟这 群人同流合污。 我站在医务室的门口，看到不远处教学楼的大厅里，我们宿舍总管的老师在和 yaya 争吵着什么。我驻 足观望了一下，发现 yaya 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扭过头看向了医务室的方向。差一点的四目相对让我感 到一丝的尴尬和不适，赶紧做作的扭过头走进了医务室，期望着 yaya 不要看到我把这一幕给看得一清二楚。 我坐在给患者提供的座位上，跟校医说自己酸胀的腿疼的有多么难受，想来休息一下喷点药。校医指 了指桌上一大瓶云南白药喷雾，示意我自己喷一喷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拉起绿色校裤的裤腿，刷刷喷满了整个腿。等待药干的期间，我看到 yaya 站在校医室的门 口，准备要进来。刚才的单方面尴尬仿佛又充满了整个医务室，我朝着里面挪了几个座位，让 yaya 可以坐 下来。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坐在了我给她让开的座位上，她也没有跟校医说什么。我也不敢和她说话， 毕竟不是很熟，毕竟气氛微妙。 我侧着身子瞄着她，希望看到她的一些反应。但却不巧看到了她整个人都在安安静静的哭，从眼睛划 过脸颊的泪痕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显得异常明显。我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这突如其来的眼泪终于让我绷不 住自己的情绪，也开始稀里糊涂的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或许是因为这一两天的委屈：想家、 想朋友、孤单、受苦受累……各种复杂的感觉，被 yaya 的情绪一下子带得收都收不住。又或许什么都没有， 就是单纯的想哭。我知道我平时不常哭的，但可能这两天心里面止不住的情绪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在这 一刻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突然我的面前伸过了一只手，我扭头一看发现 yaya 给我递过来了一张纸巾。我接过纸巾后，她也没说 什么话，把手收了回去。我用纸巾擦着娟娟不止的眼泪，渐渐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都会好的。”yaya 突然跟我说，再递给我一张纸巾。我记得这是我跟她说过的话。 我点点头，紧紧攥住递过来的纸巾。忽然间意识到，十二岁什么都学不会但也也要学会坚强，学会无 16

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挺起胸抬起头，让别人觉得一切都很好。我吞了吞口水，还没有变硬的喉结来回微 弱的抖动着，对 yaya 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都会好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从远处传来的哨声一下子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条件反射的坐直了一下。滑稽的样子把 yaya 给逗 笑了，看着破涕为笑的她我一下子也放下了紧绷的神经，自然的笑了出来。哨声意味着一天的军训正式的 结束了，大家可以自由安排晚饭洗澡时间，晚上的训练就是和教官们一起唱唱歌做游戏，想到这，确实发 现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每天五点半到六点半的八中，充斥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特殊的味道，混着夕阳西下的灿烂阳光，在我的 眼中构成了一幅可以铭刻一生的景象。我也知道那味道，是清扬洗发水。同学们热火朝天的在一天的训练 后洗去自己满身的疲惫，屁颠屁颠的蹦到一楼的饭堂吃着好不容易来的晚餐。累了一天后，再难吃的饭也 能够被大家吃的津津有味。 “明天怕是走不动路了，这还怎么训下去啊！”光光用勺子舀了一勺不用钱的汤，往自己的嘴里塞进去。 “你们明天好好搞卫生啊，我这个舍长不能再给折腾了，在这样下去我过两天就死了你们就可以换舍长 了。”我表示对顺带罚舍长这个行为的无奈和无语。 “对你们舍长好一点，你看他都要死不活了。”苏旭端着盘子坐在了我的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拍，我真的要散架了……” “鸡鸣，去校医室多喷点药就可以了。”苏旭也不管我说啥，故意又给我拍了一下。光光在一旁偷笑。 三个小男孩在刚洗完的沐浴露的香味下，从光光的小学聊到了我暑假的美国之旅，又聊到了苏旭可以 聊一天一夜的篮球。饭盘里的饭早就被一扫而空，一天的不快也抛到了脑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苏旭痞痞 的笑容，光光神经兮兮的大龅牙，都刻在了我小小的脑袋里。和早晨第一缕阳光升起一般美丽，我也看到 了窗外最后一缕夕阳云彩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变得阴沉沉一片。 “我可以坐这里吗？”我们仨聊得正嗨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陶真真端着盘子站在光光的边上，想要坐到他的旁边。她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垂在 脖子处，八中的女生都要求剪短发，是为了方便住宿的时候打理，同时也是学校仪容仪表的要求。我笑着 点点头：“可以啊你坐呗。” 陶真真坐在了光光旁边，正对着苏旭坐着。光光高兴都来不及，开始想办法和陶真真套着话题。我突 然意识到这张桌子上的四个人已经开始了生死时速的泡妞泡仔行动。光光想拼命赢得陶真真的喜爱；陶真 真却想和苏旭聊上几句；而我却看着光光疯狂的献殷勤而感到无语和嫌弃，却也不敢跟陶真真说什么话； 苏旭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轻松回应着陶真真的攻势，同时自然的把我和光光带向都得能插得进嘴的话题。我 在心里偷乐，欣赏着这一出小朋友们勾心斗角的“大”戏，觉得光光仿佛打了鸡血般的可爱，陶真真好看的让 人无暇顾及其他人，而苏旭的高情商又让人十分敬佩。有时候觉得，好像天真烂漫也只需要这么简单。 “鸡鸣，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胖胖的女生啊。”光光说，“就那个昨天陪你一块休息的女生，你还聊了两 句的。人家虽然胖但是长得真的正啊！” 我翻了一个白眼：“我们就随便聊聊天，你就别再调侃我了。你这嘴一天到晚就没停过。” 光光给我嘿嘿嘿的在那里傻笑。 “我们差不多要去集合了吧，快七点了。”我看了看我的迪士尼手表，又看了看坐在隔壁的苏旭。 “怕啥，迟到还怕被惩罚吗。初中生了胆子要大！”苏旭很认真的跟我说。可我哪里敢不怕啊，想到下午 的国家队训练，我就两腿一软。赶紧起身去倒饭菜放盘子。 “我怂，我被那个国家队训练整怕了，腿真的疼。” “是不是好兄弟？”苏旭突然的问话把我吓住了。我突然停住了起身的动作，整个脑子一片空白的仿佛被 电流击穿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一屁股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我不知道为啥突然的问题把我震慑 的无法回答，我甚至条件反射的坐了下来。或许是在这样子寂寞孤独的环境下有人把你放在一个如此的位 置上总会使得人不知所措吧。 “好啦我开玩笑的，走吧！”苏旭又拍了拍我的背，一阵抽搐的疼痛一下子传遍了全身，整个人再一次不 17

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气，端起盘子起身。 饭堂外的月亮宛如一把纤细的镰刀，在夕阳的余晖下给天上的薄云上了一层银白的纱。夏夜的蝉叫也 宣示着夜色的降临。我站在校道上，朝着不到 50 米的操场走去。突然觉得，好像罗大佑的童年恰到好处的 唱出了这么一个夜晚的味道。 夜晚的风吹在尚天光的脸上，尚天光看着前面的女孩在土里土气的音乐中开心的拍着手自我陶醉的唱 着。他忍不住地开始跟着笑起来，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女孩笑中的一部分，可是女孩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 跟着自己身边的好朋友开心的聊着天。他知道她不会喜欢她，他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他也知道 他小小的卑微配不上她的优秀。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两天，三四句浑话中就喜欢上了这么一 个小小的女孩。 “发什么呆啊尚天光！”陶真真转过头，“唱个军歌都能够这么入迷？” “啊啥？”尚天光看着突然转过来的面庞，回过神来。 “待会结束了之后要不要和陆曼曼一起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吃啊。我总觉得晚饭没吃饱。”陶真真说，拉了 拉她旁边的陆曼曼。 “好啊好啊。”尚天光开心的答应了，看了看自己白色但因为老旧而发黄的手表，九点十三分，还有十七 分钟就解散。如果教官心情好可能就更早放人。突如其来的邀请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那个，要不要叫上 鸡鸣啊？” “叫他干嘛，你没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闷闷的不讲话，”陶真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因为仪容仪表要 求的缘故，女生的头发也只能够到肩膀，“要不叫上苏旭吧，他还挺会讲话的。” “没吧，鸡鸣不是挺好的……？” 但尚天光心里知道陶真真在想什么，还是点了点头。陶真真从来不是为了邀请他，而是想要他邀请苏 旭，陶真真两天就喜欢上的苏旭啊，人家这么猛的攻势，怎么能和自己偷偷摸摸的喜欢比呢。尚天光也没 有说很难过，抬起头看着操场上强烈的白炽灯，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毕竟下午的国家队训练也不 是什么简单轻松的事情。 不行，叫上鸡鸣还可以调侃一下他气氛不会那么尴尬，万一气氛尴尬了他还可以带着我跑路。尚天光 想到这，又拍了拍前边偷偷和陆曼曼聊天的陶真真：“那个，还是叫上鸡鸣吧，我觉得不叫他会不会不太好？” “不叫了，那么多人干嘛啊。”陶真真没回头，尚天光知道了她确实不想多一个人来搅她的局。 他也不多想了，又开始嘻嘻哈哈地跟着唱起了军歌，等待着晚唱的结束。 “诶我待会想约苏旭去吃夜宵啊，你说我怎么约？”陶真真偷偷问旁边的陆曼曼，继续跟着节拍拍着自己 的手，假装自己有在参与无聊的晚唱。 “你找那个谁，凌景明？听你说他不是跟苏旭关系还可以？”陆曼曼侧过头悄悄说。 “他这个人无精打采的，讲起话来有点装，你没发现他昨天晕倒之后跟那个不认识的女生哭？”陶真真 说。 “不是吧，看他跟所有人关系都还可以啊？他不还是舍长呢？” “不知道他，感觉这个人怪怪的。我们怎么聊起他来了，怎么约苏旭啊。” “那……尚天光？他不是喜欢你？” “这不太好吧，感觉好像在利用他，大家都才认识几天就这样？” “你就约他去，他肯定高兴不得了，也不会想那么多。然后你再让他帮你约苏旭。”陆曼曼给陶真真出着 馊主意。 “听上去还不错哦。诶教官来了，快唱！”陶真真说着立刻拍起手，假装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唱着 misolamiso， lasomidore，愉快的歌声漫天飞，等待着教官离去到别的阵队里检查。 陶真真等到教官离开后，看着时机不错，转过头准备开口，发现尚天光就看着他一脸花痴的傻笑。陶 真真感受到一丝尴尬，没想到尚天光竟然这样看她看的那么入迷：“发什么呆啊尚天光！唱个军歌都能够这 18

么入迷？” 陶真真看到他愣了一下，短暂后双眼突然有了反应：“啊啥？”仿佛两个小问号从脑瓜子里蹦了出来，还 有点可爱。陶真真偷偷在心里笑了一下尚天光的傻。 “待会结束了之后要不要和陆曼曼一起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吃啊。我总觉得晚饭没吃饱。”陶真真扯了扯旁 边的陆曼曼，告诉尚天光是自己的好闺蜜。 “好啊好啊。”陶真真看到尚天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应该是想看啥时候解散，“那个，要不要叫上鸡鸣 啊？” 怎么来来回回都能绕到他身上？我还没说话呢，怎么就这么自告奋勇了。陶真真心里想。 “叫他干嘛，你没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闷闷的不讲话，”陶真真拉了拉自己的头发，意识到从前的长 发已经不在了，想着怎么要他叫苏旭而不奇怪，“要不叫上苏旭吧，他还挺会讲话的。” “没吧，鸡鸣不是挺好的……？”尚天光讲完后点了点头，看到他答应后，陶真真高兴的扭回头，继续跟 陆曼曼聊着有的没的的八卦。 “他答应了？”陆曼曼悄悄说。 “嗯，待会结束赶紧撤。”陶真真小声哈哈哈地笑了几声，看到远处的教官突然回头，愣是吓得闭上了嘴。 突然身后一双手拍在了她的背上，陶真真一下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还是叫上鸡鸣吧，我觉得不叫他会不会不太好？” 陶真真意识到后面不是教官拍的她，松了一口气，也懒得回头：“不叫了，那么多人干嘛啊。” 尚天光没有回应，陶真真心里感受到一阵内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对不起尚天光的事，伤了他的心， 还对他不是很友好。但即刻就听到尚天光在后面小声哼哼着小曲儿，心情立刻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晴朗了 起来，也不再多想， 投入最后十几分钟的聊天之中。 哨声准时在九点半响起，我看着我的迪士尼表，确认了时间。瞎胡学了一晚上土的要死的军歌，漫长 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在解散掌拍响的一刻，我本打算叫上光光和辛逸臻一块回宿舍，还没等我开口，我就 看到光光飞速跑到了我的左前方，跟苏旭说着些什么，我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模糊的对话，但是却搞不清具 体的内容。 “走呗。”苏旭拍了拍光光的肩膀，勾肩搭背的朝着操场的出口走去。我看到陶真真和陆曼曼快步赶上苏 旭和光光的步伐，离开了操场。我一瞬间有如晴天霹雳般的明白了什么，仿佛今日所有的快乐和乐趣都是 假的，其实所谓的朋友也根本只是套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会如此在意，在意这些我以为要开 始熟悉的朋友们。我充满讽刺的对着自己冷笑了一下，跟站在右边的辛逸臻说：“走吧回宿舍呗。” “好啊。”辛逸臻点点头，没有发现我语气中的不满。于是我们也朝着离开操场的方向走去。 经过饭堂的时候，看到饭堂里四个人开心的站在窗口前排着队，等着不知道是薯条还是鸡块的夜宵出 炉，开心愉快的聊着天。我低下头，默默的和辛逸臻走过饭堂门口，直到辛逸臻突然开口：“诶要不要去买 个夜宵吃，我看他们都在排队，正好我有点饿了。” “我不去了，你要去就去呗，我先一个人回宿舍了。”我心里面更加的失落。 辛逸臻什么都没说，屁颠屁颠的扭头朝着饭堂的门口走去。 我慢慢的在白炽灯照亮的冷冰冰的走廊踱步到了三楼，站在黑漆漆的宿舍门口。走廊里还残留着一点 点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还混着一点洗衣液的味道。我打开门，走进宿舍，立刻被黑暗完全吞噬。我又 一次感受到了没人关心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开始后悔我为什么当初在那个路口选择了这个学校。黑暗仿 佛放大了无尽的无助感，我爬上上铺的床，盖上被子，将自己与因为空调而冰凉的室温隔绝开来，轻轻的 啜泣着，想着今日种种快乐与不快。 “都会好的，你要坚强起来。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自己走自己的路就好了。要坚强要坚强，不准哭。” 我在心里骂着自己的不争气。直到听到门开的响声，所有的眼泪一下子给吓了回去。 “啊鸡鸣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已经睡了。有吵到你吗？”是光光和辛逸臻一块回来了。 “没事，我也没睡着。”我尽量让我的声音保持冷静和慵懒，仿佛自己真的很累了，不让他们察觉我情绪 19

的变化。 “我给你买了薯饼，你要吃一点吗？”光光突如其来的好意让我猝不及防。 “好啊，谢了。”不知道为啥，听到这句话忽然心里悬着的感觉就放松了下来。 果真十二岁的年纪，开心与不开心，也就是那么一念之间。不开心总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像刀 子狠狠的划了一下般疼；可是一个薯饼就可以突然开心得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二天实在是过于漫长，以至于睡了一个香得不能再香的觉。本以为后来的日子会过得好一点，可是 时不时涌上喉咙的寂寞感还是逼得我留下难受的眼泪。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也如同煎熬一般，暗地里互 相争吵，互相嫌弃；但同时也互相磨合，希望不白费五天的辛苦，能给班集体留下一个好成绩。本以为好 不容易来到军训的尾巴，所有的苦都吃完可以开心收工回家的时候，没有人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第五天晚。 经过五天的艰难困苦，军训终于在五点半的哨音吹响那一刻结束了。晚上有军训结束前的晚会，而第 六天的早上是最后的汇演，是检验五天训练成果的时候。或许这个夜晚如果平平淡淡，未来三年的故事道 路会完全不一样。 天色已经几乎完全暗淡了下去，红色的夕阳已经消失，只剩下深蓝色的夜空，和将近半圆的月亮。操 场上几个身影在来回窜动着，一颗球在他们之前互相传来传去，像一只灵活的老鼠一般四处蹦跳。周围是 些许围观的女生们，她们看着带领了她们五天严肃的教官在昏暗的操场上打着刺激的篮球。而也有几个男 生跃跃欲试的想参与到教官们的比赛中。 高端的比赛固然精彩，即便没有明亮的灯光照耀，教官们的高低起伏的身影也带起了女生们一阵阵的 尖叫欢呼。陈教官站在篮筐下迎接着下一波的进攻，隔壁班的李教官拿着球从对面的篮筐底冲过来，连续 三个舒畅流利的过人动作引得一阵鼓掌。李教官看着对面朝着自己扑来的陈教官，一个起身跳跃，想要朝 着篮筐直接扣篮结束这精彩的一球。而陈教官也不甘示弱的蹦的比李教官还要高。 那么一刻，仿佛所有的时间都凝固了。 李教官手里的球还没来得及脱手，陈教官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球的上方。而陈教官原本胸有成竹的笑 容在看到球的一瞬间变得慌张了起来，他甚至没有一点时间反应。李教官的手来不及收回已经以高速冲出 去的篮球，只听到轰隆的一声，两个高大的身躯同时从空中倒下。篮球咕噜的滚到了一旁。陈教官捂着自 己的眼睛，一屁股坐在了篮球场上，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好像在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在场的女生都惊呆 了。 几个女生扭头就冲去校医室，身影被夜色掩埋。 晚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我赶紧赶到体育馆自己班级的位置，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面对着简易 的舞台，等待着各种表演的开始。 右边的辛逸臻突然凑上来：“刚刚杨老师说陈教官打球受伤伤到眼睛了，好像已经送到对面的医院了。 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啊？怎么这么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三更半夜从床上醒来看到红通通的医院霓虹灯的诡异场景，感觉 浑身发凉。经过了五天的相处，陈教官也确实对我们非常照顾，感情自然也是有的。突如其来的受伤，不 经让人心里产生了些许的担心。 “好像是和四班的教官打球撞到了眼睛，听说挺严重的，明天可能不能带我们汇演了。” 我心里突然一阵惆怅。也明白了刚坐下来的时候，整个班级低气压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算了也别担心了，应该不会很大事情的吧。” “刚刚医院来了消息，陈教官的眼睛伤的非常严重，可能会失明，现在正在做手术。做完手术之后要立 刻回家休息，不能再带我们了。”杨老师突然提高声音的再我们面前喊着，“明天的汇演会安排其他教官来带 大家，大家一定要好好努力，给一个好的结果给陈教官，好不好。” 20

“好！”虽然掩盖不住心里的难过和担心，但是大家还是异口同声的大声喊了出来。 表演说着就开始了，一个一个精彩的节目引得全年级的小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的鼓掌。好像大家也渐渐 的忘记了陈教官的受伤，开始享受着晚会的快乐。没想到八中的同学们各怀绝技，弹钢琴的唱歌的，跳街 舞跳芭蕾，一个不缺。每个班的节目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下面邀请初三五班的学长带来英文歌曲 baby 和 love the way you lie!”主持人日常报幕，但是这句话讲 完之后我感受到了人群中的女生开始议论纷纷。 “这么厉害？” “这个学长好帅啊！” “英文歌诶！” 纷纷杂杂的声音让我愈发的期待着。对于一个十二年没有听过英文歌的小屁孩来说，第一次近距离的 感受英文歌，确实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 突然响起的三声吉他扫弦，学长开口唱着哦哦喔哦哦哦哦，再紧着三声不一样的的吉他，又是同样的 喔噢，来回了几次之后，伴奏突然变得热烈了起来。几个听过的女生仿佛参加演唱会一般，跟着节奏鼓起 了掌，引得全场也跟着一起拍了起来。气氛瞬间被点燃，大家都开始嗨了起来。我问了边上不远处一个跟 唱到嗨得不行的女生：“这是什么歌啊，大家这么嗨？” “baby，贾斯汀比伯的。”那个女生迅速回答我，立刻回到了节奏中。 确实一瞬间感受到了这首歌的节奏真的可以被人一下抓住，我也跟着哼着 baby baby baby oh like baby baby baby no like baby baby baby oh……整个人跟着节奏自然的抖了起来，突然学长一个转身接上了一长串 快速的听不懂的英语。自认为英语很好的我瞬间蒙蔽不知道发生了啥。 “这个叫 rap，有没有很嗨！”看到我一脸蒙蔽的样子，刚刚的女生跟我补充了一下。我点了点头，表示 我知道了，继续跟着 baby baby baby oh，越来越嗨，嗨得如同一个傻子。 还没有爽够，baby 就结束了。但紧接着两个学姐走上了台，开始唱起了另外一首英文歌，身体跟着节 奏摇摆，跳起了妖娆的舞姿。 “啊啊啊啊来了这首来了！”隔壁班的女生更加花痴的看着舞台上的学长。 我这个欧美盲音乐盲对于这样的反应再一次陷入迷茫的状态。直到再一次的 rap 出现，学长在台上开 始酷酷的表现着自己的牛逼，我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实在是太帅太厉害了。两首英文歌，在这一刻立 刻加入了人生的歌单里，无论往后什么时候听到这两首歌，在心里面都占满了足足的重量。体育馆里热热 的空气，黄黄的灯光，被蹬得轰轰响的木地板，女生们的尖叫，男生们的拍手，一切都成为了一个热血的 画面刻在了脑子里。 “just gonna stand there and watch me burn But that’s all right because I like the way it hurts Just gonna stan there and hear me cry Well that’s all right because I love the way you lie Love the way you lie” JB 日日和姆爷，代表着青春时候那小小的叛逆，第一次进入了我的生命。 “最后一个节目是我们教官给我们带来手语表演——感恩的心！” 一阵热烈的鼓掌之后，教官们一排站到了台上，虽然大家都很失望，但是却在意料之中。大家都知道 陈教官是不可能站在台上给大家表演的。教官们认真的手语，加上感恩的心熟悉的旋律和人声，和胖总教 官偶尔的出错，惹得下面的同学们一阵一阵的笑声。但这是最后的夜晚，无论怎样的笑声，也不会再有更 多的惩罚：大家只是为了开心而开心着，没有害怕惩罚的包袱，也没有疲惫的难过。 一曲结束，所有的教官深深地向我们鞠了一躬，场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来庆祝今晚节目的顺利结束。 而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三班！” 21

没有反应过来的大家还沉浸在鼓掌中，听到一声熟悉的大吼，全场的掌声立刻寂静了。 “三班！” “到！”陶真真也大声吼了出来。她一个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体育馆。 “三班！” “到！”整个班都跟这大声喊了出了。突然一瞬间，我觉得一种感动和热血夹杂在一起冲上了心头。 “三！班！” “到！ ！！ ！”我跟着其他人一起怒吼了出来，声音震耳欲聋的在整个体育馆里回荡。 “这才是我的三班！” “教官今天受伤了，刚刚做完手术，待会马上就要回家养病。”这时候突然响起了感恩的心的背景音乐， “本来给你们准备了节目的，结果还是不能给你们表演。但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还是想回来再看看你们， 看你们稚嫩的脸庞，看你们最后一面。” 我微微啜泣了一下，感觉一股热泪想要从眼眶流出。但是不同于前几天的孤独和委屈，这是一种感动 和开心的泪水，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感受到过的强烈情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共鸣，我发现周围的大家也都 传来了啜泣声，默默的用手擦着眼角流出的眼泪。 “我很开心陪你们度过了这五天，很开心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坚强起来，很开心能看到你们最后一面。我 知道明天我不能带着你们上战场，但是明天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拿一个第一名，好不好！” “好！”四十多个人用带着哭腔扯着嗓子再一次大声嘶吼着，巴不得把体育馆的顶给掀翻。 “好不好！” “好！” 回音响彻在体育馆里，而其他班级的人仿佛被震慑了一般，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陈教官站的挺直挺 直，左眼蒙着一块白色的纱布，缓慢而坚定的举起了右手，放在自己的太阳穴，对着我们敬了一个军礼。 然后缓慢而坚定的放下右手，紧贴着裤缝，又深深的朝着我们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跑到其他教官的后面， 跟着教官们一起一二一一二一的跑出了体育馆，消失在了夜色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我们知道，无论如何，明天都要喊出最大声的口号，大声到陈教官在家也能听到，他的三班，很坚 强，一定会争一口气拿到第一名。 “这一刻，很坚强，我们一起上战场。” 不出所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周六，气温随着时间渐渐爬升。家长们都满怀着期待来到了学校，在舞 台的边上挤得满满的，期待着自己的孩子们进入新学校的第一次试炼的成果。但舞台上的期待，和操场上 队列里的严肃和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学们一个一个直绷绷的站着，双手紧贴着裤缝线，汗水随着头 发流过脸庞，但是也不敢移动哪怕那么一下，只能忍耐着太阳的暴晒和地表渐渐反射上来的余温。 随着时间的推移，舞台越来越拥挤，教官可能也觉得考验的差不多了，拿起了话筒。 “稍息！”胖教官大声的对着话筒吼着，“立正——！稍息——！” “同学们今天的表现非常好！跟第一天来的时候有了非常大的进步，希望同学们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也 能保持这样子的习惯，不断进步！下面我们将话筒交给校长。” 紧接着又是一段校长冗长而无聊的对话，一些官方客套的说辞，走走流程。 “升国旗！”胖教官接回了话筒，“立正！” 全部同学立刻从稍息立刻重新绷得直直的。 我咽了一口口水，从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慢。随着离检阅越来越近，紧张的感觉也开始逐渐蔓延逐渐 强烈。我吞了吞口水，让快要烧起来的喉咙降降温。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等待着音乐的响起， 等着国旗班扛着国旗走向升旗台。每多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我开始回想着昨晚的一幕幕来让无聊的时间变得更快一些。从早上起来到现在，班里的气氛都是紧绷 绷的，仿佛身上带着伟大的使命。或者说确实带着伟大的使命：头一天晚上陈教官的受伤和谢幕，体育馆 22

里热泪盈眶的大家感到前所未有的团结。以至于今天没有一个人迟到，没有一个人有一点的怠慢，希望一 切一切都能成为最好，好到让所有为此努力的人看到了都能感觉到无比的骄傲。 “我们一起上战场。”我想，“前方 50 米的跑道就是战场。” 音乐终于响起，国旗班的同学踢着标准的正步朝着升旗台走去。刚刚好在音乐结束的那一秒种顺利到 达升旗台。我从远方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熟练的将国旗绑好，拉紧，站好预备的姿势，一人端正的举着国旗， 一人紧紧的握住绳子。 “升国旗！奏国歌！”胖教官拿着话筒大喊，熟悉的前奏响起，在进入歌词的前一刻，胖教官再一次喊， “敬礼！ ！” 操场上齐刷刷的一片手立刻举了起来，仿佛波浪一般。瞬间的肃静被洪亮的声音所打破，国歌在整个 操场上回荡。我拼了命的尽量唱大声，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唱的最大声，好像希望老师教官们能感受到三班 所站的区域比周围要大声好几倍。而事实或许确实如此，因为我看到台上的杨老师朝我们投来了满意且愉 快的目光。而这目光如同鸡血一般打进了所有人的身体里，以至于唱的更加大声更加热烈了。 国歌很快结束了，整个校园又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之中，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检阅现在开始，请一班教官带领一班来到跑道前，准备入场！二班三班做好准备！” 紧张的感觉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无尽的酸楚感开始在肚子里膨胀，越来越难受。我知道所有等待的 终于就快要来到了。 “三班！” “到！ ！ ！”大家用尽所有的力气吼了出来。 “三班！” “到！ ！！ ！” “齐步——走！”隔壁班的教官开始下放口令。我们按照陈教官教的，起步前微微向前倾倒，通过身体的 惯性踏出齐步走的第一步，同时小声的喊着一二一，让周围的同学们都能隐约的听到，来使整个队伍的齐 步走变得格外的整齐。全场的同学家长瞪亮了双眼，听不到我们小声的暗号的他们不敢相信没有口号的带 领竟然也能够走的如此整齐，台上的家长老师立刻拍起手来。 这真他妈是一个好的开始！我激动万分。 大家听到热烈的掌声更加打了鸡血般的昂首挺胸，朝着主席台的前方走去。 “立正！” “一二……”大家再一次小声且同步的喊着，瞬间立定在了同一个节奏点上，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过。 “向右转！” “一二……”又是小声的口号。整齐的右转。台上的杨老师投来了充满自信的微笑和目光。 “向右看——齐！向前——看！” “第一个动作，稍息与立正！稍息！立正！”我紧张的跟着口号微微的伸出自己的脚尖，两只手紧紧贴着 裤缝线，很好很好保持下去，我告诉我自己。然后立刻迅速的收回自己的脚，一瞬间站的笔直。 “第二个动作，整理仪容仪表！”我闭上眼睛，听着周围小声的口号，一起心里默数着一——手扶着帽檐 整理头顶的帽子，二——迅速移动到领口的位置，三——双手摸到腰部裤子的松紧带处，扯了扯束在绿裤 子里面的白校服，四——立刻又回到裤缝线。仿佛有那么一种心电感应一般，在宁静中统一着每一个人的 动作。 “第三个动作，脱帽与带帽。脱帽！” “一二” “带帽！” “一二” “第四个动作，敬礼与礼毕！敬礼！礼毕！” 23

“第五个动作，停止间转法！向右——转！向右——转！” “向左——转！向左——转！” “向后——转！向后——转！” …… 比起昨晚的感动和难过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这一刻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无限的热血。虽然听起来有 点中二病，但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内心里总归会燃起一阵骄傲和快乐的火焰，高高的抬着头挺着胸，踏 在鲜红的跑道上，每一步都坚定不移，每一步都信心满满。五天的汗水和辛苦都集中在了最后这一刻。 “军训汇演第一名——初一三班！” “耶！ ！！ ！”陶真真开心的尖叫了出来，全场的严肃寂静突然变的轻松了起来。我在后面偷偷的笑着。而 陶真真一下子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起来，立刻站的直直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真的是第一名，我心里一阵感慨。起码没有辜负陈教官的期望。我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忽然浑身变得轻松和释然，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头顶，广州的夏末永远都不会有萧瑟 的感觉，而是依然炙热的烘烤。我不敢说短短的五天军训收获了多少友谊或者学到了多少东西，但我知道 这是一个开始，起码是一个挺不错的开始；也知道未来的生活一定不会一路平平淡淡，可是应该即便没有 底，也要硬着头皮顶上去。 五天对于十二岁的小孩子来说已经漫长煎熬的无法形容，而更加漫长的三年才刚刚从这样一个夏末的 周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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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秋初 周莎莉听到预备铃在脑袋上面叮铃铃的响起来的时候，忍不住觉得头后一阵疼。她也想不到怎么就一 下子被分配到了初一教书，办公室竟然也给她正好排在了铃的下面。她收拾了一下桌面，从桌上拿起了一 本崭新的七年级英语课本，随意的卷起来夹在了胳膊下面，然后又拿起了一个中等大小的保温杯，匆匆从 办公室赶往初一三班。今天是见小朋友们的第一面，身为教师的一员她知道她要给他们展现出自己最好的 一面。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超酷的微笑，甩了甩她的长发，从课室门口潇洒的走上了初一三班的 讲台。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周莎莉，你们以后可以叫我 Sally。”然后转过身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 随意的写下 SALLY 五个大大的大写字母。 从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基本上都没有看到过 Sally 碰过粉笔。 “谁入学考英语考了 98 以上的举手。”Sally 从台下搬了一张椅子，一屁股坐在了讲台前面。我不好意思 的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我的小手，我四周放眼望去，整个班里的同学都没有举手，突然一个女生也颤颤巍巍 的抬起了胳膊。她甚至都还没有甚至她的手臂，Sally 猝不及防的说：“好，你们俩就是我的科代表了。你们 来现在上来一下，我告诉你们科代表大概要做一些什么事。” 我？啥？ 我和那个女生面面相觑的望了望，尴尬的走上了讲台。Sally 移走了她的麦，用一种底下人听不到的声 音跟我们说：“你们叫什么名字，学号多少，我记一下。” “凌景明，16 号。”我在 Sally 带来的花名册上指了一下。 “宋悦诗，47 号。”这个时候我知道了那个女生叫宋悦诗。 “从现在起你们俩就是我的科代表了，我的科代表一般就是帮我收一下作业，每周二四带早读，每天的 作业抄在黑板上就可以了。哦对还有我们到时候会订一些英语周报什么的，记得统计好需要的人数，然后 收完钱交给我。具体信息到时候会告诉你们。” 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谁能想到第一节英语课就被插上了科代表这么一个职责，但是更没想到的 是这科代表一当就是三年。原本说好的轮流带早读也变成了我一个人每周二四站在讲台上带领着同学们一 遍一遍的读课文读单词，一读就是三年。 “好了你们下去吧，有什么事要通知我会叫你们到办公室的。”Sally 说，“好了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了。” 有时候像选科代表这样看似小事的事情，有时候却可能在未来造成千丝万缕的未知的影响。我后来知 道了宋悦诗是有着加拿大国籍的人，这才是她英语一直以来都这么好的原因。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全英 语的环境里，英语课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小 case，不像我这种只能纯靠智商和脑子觉悟来一点点学习英 语的菜鸡。 “那个，我叫凌景明。” “啊我知道。” “那那个早读，我们怎么安排啊，明天早上是不是就该我们读了？” “那你明天带呗，我周四带？” “行啊。你英语怎么这么好？” “我吃老本，小时候在加拿大呆过。其实也就一般般。你呢，你不是也考了个 98。” “我就纯学呗，小学不就语文数学英语，也没有多难，多花点功夫就行了。但其实也挺菜的，比起你这 种海外归来学子。” “喏，给你沓花名册，刚刚 Sally 给我的，可能啥时候需要用。”宋悦诗接过了花名册，点了点头，收到 了自己的柜筒里。 “那我先回座位了。”对话开始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嗯。” 25

我扭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迎面光光就撞了上来：“又开始泡妞了？” “我泡的又不是你的人。”然后扭过头看了看陶真真，再回过头给了光光一个友善的微笑，“我哪里敢泡 班长呢你说是吧。” 话说回来，军训领奖结束后，大家回到班里。一个星期的相处下来，大家都对彼此有了那么一些的了 解，因为陶真真的热情开朗和与同学们打闹，搞好了很多的关系，大家都非常喜欢这个活跃气氛从不尴尬 的小天使。于是顺其自然的投票成为了我们的班长，光光当然也不假思索的为她投出了宝贵的一票。 我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来，看着陶真真在苏旭同桌的座位上跟苏旭聊着天。看着这波凶猛的攻势，心 里不禁有一种复杂无法言说的失落，不知道是因为陶真真笑颜如花地再跟苏旭聊天还是因为苏旭在开心地 回应着陶真真的攻势。总之那些欢声笑语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看了看光光。光光好像倒也没有很有所 谓的样子，自己在座位上写着今天新布置的作业。光光也是很心宽啊，喜欢的人明目张胆的追别的男生， 自己也没啥所谓。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吧，我有点可惜的想。 陶真真回到宿舍，一脚把回力鞋踢到了床底，换上自己的拖鞋。虽然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军训，十个舍 友基本上都认识了，但是关系也不至于好到彼此非常了解无话不聊。陶真真爬上自己的上床，准备着睡午 觉。陆曼曼这个时候一下子开门进来，陶真真欣慰的意识到撇去全世界，她起码还有陆曼曼这个可以谈心 谈地，第一眼就认定是一辈子好朋友的人。 “你怎么了，感觉不太高兴？”陆曼曼爬上她的床，就在陶真真的隔壁。 “没事，就上午的课有点难，动脑多了有点累。” “你就说吧。咋了？” “我也不知道，感觉每天都嘻嘻哈哈的有点累。” “你真的没有必要对每个人都鸡血爆棚的嘻嘻哈哈，当然累啊。不高兴的时候就认真的跟别人讲出来啊， 大家都会理解的。人人都会不开心的嘛。” “嗯，还有苏旭真的好难追啊。怎么聊他都是一样无动于衷，我感觉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当我普通 朋友看，而且我越明显我们之间关系就越尴尬。” “太累了就当普通朋友呗，反正男生这么多，还怕找不到男朋友？而且苏旭本身做朋友就挺好的啊，长 得不错，情商又高，有啥不好的？到时候分手了闹翻，不是才更尴尬。” “也是，再说吧。”陶真真心里确实动摇了那么一下，放弃追苏旭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还是没 有敢再多想。没有人知道陶真真到底有多喜欢苏旭，就像没有人知道光光有多喜欢陶真真一样。好在陶真 真从来没有把光光当做棋子备胎一般利用着。 “真真，可以借一下你的洗衣液吗，我洗个 bra。”门开了，一个带着方框黑眼镜的女生走了进来。 “你用吧，在晾衣架下面我的桶里，蓝月亮的。”陶真真在床上喊着，生怕那个女生听不到。 “谢啦！”女生扶了一下眼镜，推门径直走到了阳台，在桶里面稀里哗啦翻找了一通之后拿出了一瓶浅蓝 色瓶子的洗衣液，放在了洗手台上。瓶子里面已经少了一大半了。 “你都自己洗衣服的啊？”女生隔着门对着陶真真大喊。 “对啊，我总觉得洗衣房洗的不干净，而且还花钱。”陶真真从模糊的声音中分辨出了大概在讲什么。 “你也真是勤奋，每天手洗衣服真的太麻烦了。” 陶真真从床上蹦下来，走到阳台上：“要帮忙吗？” 明明觉得累到想睡觉，陶真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讲出了这句如此助人为乐的话，可能大概当上了 班长心里总有些改变，想要多帮一下同学吧。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你陪我聊聊天就好。”女生说。 “行啊，聊啥。” “你觉得我们的老师怎么样？” “cy 看上去就很八卦啊，毕竟班主任嘛肯定喜欢管这管那。不过我倒是觉得她还挺好人的。然后那个高 思，瘦瘦小小，看人的感觉就有点猥猥琐琐的。” 26

“对对对，我也觉得！你也觉得对吧。” “嗯。然后李青朝，阿朝还可以，就是感觉有点凶。哦对说到凶，真的没有人能比 Sally 还凶了，每次听 她的课都觉得如果跟她四目相对分分钟都要被她叫起来回答问题然后叼一通。真不知道悦诗和凌景明怎么 受得住 Sally 的，当她的科代表真的很惨。” “我跟你说，悦诗说其实 Sally 私底下人真的超级好，经常会给他们科代表很多辛苦福利，请吃饭请吃糖 什么的。” “真的？” “悦诗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 “哇这么好，阿朝就从来没给我什么福利过。” “你就好啦，又是班长又是科代表的，老师们肯定很喜欢你。” “事情多还没有奖励，有什么好的。” “期末评优秀班干部肯定有你的份，说不准还能评个市三好学生什么的。” 陶真真听着这样的夸赞突然开心了起来，原本的疲惫也随着对话渐渐一扫而光。陶真真意识到，这个 女生或许也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谢谢你楚笙，我好多了。” 这个女生叫韩楚笙。 虽然已经入秋，但广州的热度还是丝毫不减。早晨六点半的闹铃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从凉快的空调 房拖入清晨还不算太热的空气中。十五分钟漫长的长跑和半个小时的早餐搞卫生时间，然后七点二十准时 坐在课室里等待着早读铃的响起。日复一日相同的生活渐渐变得枯燥乏味了起来，住宿的日子过得平淡如 水。每一个星期都无比漫长。 因为即将来临的国庆长假，周三的语文早读也改成了英语，可习惯周二四带读的我完全没有想起要上 讲台。直到宋悦诗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下，我才想起调整了的早读，我立刻条件反射的从抽屉里抽出英 语课本。虽然四天的时间只过去了短暂的两天，但和讲台下悸动的初中生们一样，我也对即将来临的假期 感到无比的期待以至于并没有什么心情带早读。青春期的叛逆就是这样有意思，我用力的用书在桌子上啪 啪拍了两下，全班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我，个人本人，为大家做了一个决定，今天，没有早读！” “耶！ ！”全班人传来一阵高低起伏的喧哗，我仿佛被捧成了一个英雄一般。当然，陶真真的声音依然是 最大声的，一眼看去光光和苏旭用一种满意且高兴的眼神看着我；但宋悦诗却严肃且冷漠的盯着我，仿佛 告诉我到时候出事了你自己负责。可自尊心被满足到爆棚的我哪里会有心思思考事情的后果呢，何况带了 这么多次早读，也从来没有人来检查过。 “大家不要太大声讲话，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我补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讲台前。二十分钟的 早读也是十分的漫长，我看着英语课本划着今天预习的内容，顺便背背后面的单词表。也没注意到整个越 来越哄闹大声的教室，可能学习才是我人生的全部吧。 “bong”，突然一声拍门的巨响，整个课室骤然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我给吓得猛地一抬头， 意识到可能事情闹得有点大了，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把头转到朝门的位置。不出所料，级长一脸微笑的扫 过了全班同学，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们在干嘛呢，这么闹哄哄的，早不早读了？”我知道级长也是 教英语的，不禁浑身冰凉，感觉自己除了完蛋就没有别的结局。刚刚站在讲台上自信哄哄的感觉一下子一 扫而光，害怕和恐惧占满了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在 12 岁的年纪，微不足道的小的错误都是天打雷劈的 灾难。 “你是科代表吧，你出来一下。” 我吞了口口水，笨呼呼的站起来走到了可是课室外面。 “这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没有带早读？” “那个……周老师要我们今天早上自习，背背单词然后预习一下今天的上课的内容。”我仿佛不嫌事大一 样不过脑袋一般说出了这样的话。 “先不要自习了，赶紧带一下早读。”级长完全不相信的看着我，用一如往常吓人的微笑看着我巴不得把 27

我撒的谎给戳穿，“我待会去问问周老师。你先回去吧。” 级长转头就朝着办公室走去。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站在门口，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完蛋了啊！！ 不仅不带早读还撒谎，一问周老师我不就绝对完蛋了吗！ ！我心惊胆战垂头丧气的走回课室：“大家拿出课 本翻到 23 页……” 一眼望去，宋悦诗同情的眼神把我的自以为是打回了老家，仿佛在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看吧。陶 真真也朝我投来同情的眼神。但是你们只知道我被叫出去问话了，不知道我撒了天大的谎，现在不死之后 死的更惨啊！我欲哭无泪的带起了早读，觉得自己在十分钟之内就会被 Sally 给骂的狗血淋头。 “你还跟级长说是 Sally 要我们自习？你这是找死啊？”宋悦诗一脸困惑的看着我，“你真的完了。” “我知道啊……”我拿着英语书摊到在课桌前。早读结束后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紧接着就是 Sally 的英语 课了，“我能怎么办，我估计会叫家长吧。”我差点没哭出来。 上课铃还没响，就如同我们第一次看到 Sally 一样，她风风火火的走进了课室，直接把课本潇洒的丢在 了桌上。抬头用目光来回扫了全班两眼，最后定格在我和站在我桌前的宋悦诗身上：“凌景明宋悦诗你们俩 出来一下。” 宋悦诗瞪了我一眼：“我他妈可被你害惨了。”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能有什么办法，最后死更惨的明明就是我好不好。我踱步跟上宋悦诗来到了 课室外面，Sally 站在门外插着手一脸好笑的看着我们俩。 “你们不想早读也不至于撒谎吧？”Sally 盯着我们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老师，今天是凌景明带读，他突然就说给大家自习了。”宋悦诗急着想撇清关系。 “他不读你怎么就默许他不读了？你不是也是科代表吗？” “我……”宋悦诗一下子说不出话，“对不起老师，是我们的错。” “你呢凌景明？” “老师对不起，我因为一时的懒惰没有尽到科代表的职责。”我低下头，等待着惩罚和处分。 “级长问我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给改自习了。一想就知道是你们俩搞的鬼，我跟级长说了是 我让你们改成自习的。级长没有怪你们什么，但是以后不允许不带早读还撒谎了知不知道？” 我楞了一下，没有想到 Sally 竟然还帮着我们说话：“谢谢老师，我们以后不会的。” 不得不说 Sally 讲出这番话的那一刻，我心里还蛮感动的。谁能够想到看上去那么凶的 Sally 竟然也会 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你们以后记住了，我现在可以帮你们抗责任，以后你们一个人了，只能靠自己，不能再犯这样自私自 利的错误了知道了没有？” 我和宋悦诗点点头。 “回去吧准备上课了。” “谢谢老师。”我和宋悦诗一溜烟的跑回了课室，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Sally 说了啥？你怎么样？”辛逸臻还没等我坐下来，就小小声的问我。 “没什么大事。” “不用罚？” “不用。”我一脸怪笑的看着辛逸臻，并不打算告诉他我逃过一劫的故事。Sally 的好和善良就我和宋悦诗 自己知道就好了，我想。 Sally 走进了课室，上课铃也震耳欲聋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她走上讲台，一如既往的搬了张椅子一屁股 坐下，翘起她经典的二郎腿：“Class begins！” “Stand up!”我大声的喊出来。 “Good morning Miss Zhou!” 周莎莉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后脚级长就走了上来。“完了，我就晚到了那么个两分钟也被级长发现了？” 28

“Sally 啊，你们班那个科代表是怎么回事啊。今天早上不带早读，说是你让他们改成自习的？” 周莎莉松了一口气，原来跟她迟到没有啥关系。但转念一想这凌景明宋悦诗想干啥，一股怒火中烧的 感觉即刻就上了头。 “我待会打算让他们听写，就昨天通知他们让他们早上复习一下单词，怕他们到时候听写又错一堆。” “Sally 啊，我知道教初一委屈你了，但是你也应该按照规定和安排走啊，每天早上就是早读，不要私自 改成什么自习，到时候领导看到了影响多不好，而且学生们可能也会受到责罚你说是不是。” “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周莎莉点着头笑着给级长陪不是，目送她离开。这两个臭小子，天天给我找 麻烦，一下来这套一下来那套，真是不得安宁，她想。 她收拾了桌上的杂物，一如既往抄起课本就朝着课室走去。还没到三班门口的时候，她从窗外隐隐约 约的看见宋悦诗站在我的课桌前对我数落了一番。 凌景明这家伙还知道委屈，她看到这滑稽的场景觉得有一点好笑：一个女生数落着一个男生，男生委 屈的抬着头脸上露出了后悔和难过的表情。周莎莉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的怒火被突如其来的可爱代替，转 念一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下意识的还帮了这两个小家伙说话，大概也是因为可能打心底里喜欢这两个小家 伙。 她走进课室把书本扔在了桌上，巡视了一周之后朝他们招了招手：“凌景明宋悦诗你们俩出来一下。”小 家伙，老师让你们感受一次宽宏大量是什么感觉，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你们不想早读也不至于撒谎吧？” …… 周莎莉真实的被两个小家伙的幼稚和可爱萌到了，为了不被责骂拼命的道歉认错。想到自己年轻的时 候，不也是一样，上学的时候以为一些小事小错误，就觉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硬顶着道歉和惩罚， 但谁不是这么样从一点点的错误中长大，明白世界和事情运行的道理呢。 “级长问我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给改自习了。一想就知道是你们俩搞的鬼，我跟级长说了是 我让你们改成自习的。级长没有怪你们什么，但是以后不允许不带早读还撒谎了知不知道？” “你们以后记住了，我现在可以帮你们抗责任，以后你们一个人了，只能靠自己，不能再犯这样自私自 利的错误了知道了没有？” 周莎莉突然觉得或许比起责骂他们，原谅真的能够更加有力的让他们学会承担责任和真诚待人。她心 里笑了笑，也觉得自己真的的成为了一个教育工作者了，而不是一味地因为错误就开始责骂。可能对我来 说也是一次教训和成长吧，她想。 “回去吧准备上课了。”她笑了笑，看着他们低着头内疚的走回课室里。她踱步跟着进去，坐在了讲台前， 潇洒的翘起她一如既往的二郎腿，她觉得这样子酷酷的感觉会让学生们对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让学生 打破对老师严肃的刻板印象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 “Class begins！” “Stand up！”她看到她的科代表抬着头，眼睛里闪着光，迎着从窗外穿透进来的阳光，她被打动了，突 然发现原来青春的年纪是这么的可爱、骄傲、令人动容。 苏旭刚打从窗口打完饭，把盘子放在就近的桌上等着任天方的时候，无意中瞥到饭堂角落他们常座边 上的陶真真正热烈的朝他挥着手。他想假装自己没看到，但骨子里的性情还是让他礼貌的朝着她回点了头。 他看到陶真真高兴地扭过身去，继续和陆曼曼跟韩楚笙聊着天。他知道陶真真喜欢她，可是他也头疼自己 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样子盛大且热烈的求偶仪式。 “坐哪？”任天方也打完了饭，端着饭盘走到苏旭的边上。 “还能坐哪？”苏旭无奈的朝着陶真真的座位翻了一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可以！”任天方傻里傻气的大笑了起来。 任天方是班里面唯一一个体特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标签就这么给贴在了他的身上。每一次奇葩的 脑回路和话语都让人感到尴尬和好笑。只是好不容易找到苏旭这样同样喜欢打篮球而且还十分心大宽容的 29

朋友，对他来说也实属难得。苏旭当然也为能够找到共同爱好和切磋球技的兄弟感到高兴。 两个傻里傻气的男孩子一路挤到了饭堂的角落，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任天方一如往常大大咧咧的把 他的脚踩在隔壁的座位上，展露出一副我是大佬的样子，开始了他潇洒的吃饭之旅。苏旭则非常绅士的拿 起勺子，一点点小心的舀起饭盘里面的菜，生怕弄脏自己的衣服。 “刚打完球啊？”陶真真又是非常急迫的开启了话题。 “是啊！”任天方说着就狠狠的啃了一口大鸡腿，含糊不清的说着球场上的战况，“我跟你说今天五班的 那个……” 陶真真很尴尬，听不懂的她使命跟闺蜜们使着颜色，想求求帮助，然而闺蜜们却也没有办法帮她应付 着突如其来的科普。苏旭觉得有点好笑，有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朋友在旁边，有时候好像也可以解决大部 分陶真真的攻势。或许我如果能学着傻逼一点，陶真真可能也会觉得我脑子有点毛病然后少缠着我一点了， 他好笑的想。 于是他也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开始和任天方聊起了他离开后场上的局势。他知道以后自己吃饭的时 候也要像任天方一样大汗淋漓，这样子陶真真就不会叫他一块吃饭聊天了。何况他们的话题还是女生们根 本就搞不懂的。 苏旭突然的豪放让陶真真一下子感到不适，她不知道苏旭这样的操作是想干啥。但她知道如果她想要 追到苏旭，那她要做的就是去了解男生们喜欢的篮球，甚至去学习怎么打篮球。 “苏旭啊，你教我打球呗。” 苏旭差点把饭喷出来，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啊。” 他更不知道自己为啥还要答应她这个无礼的请求。 “诶我也要学！不是听说之后也有什么女篮级赛吗，这样我们不是还能参加个比赛给班级争个光？”韩楚 笙冷不丁突然来一句，“你可以当我们的教练啊！” 苏旭被这个不是很熟的女生突如其来的请求吓得更是不轻。果真女生们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可以当你们教练啊！”任天方的自恋也把话题带向了一个更厉害的高潮。苏旭知道这个事自己是绝对 没法脱身了，多亏了任天方这个讲话不经大脑的猪队友。 “说定了，拉钩！”韩楚笙把自己的手伸向苏旭，一瞬间反应过来觉得有一点的不妥，于是立刻更改方向 朝着刚刚答应她的任天方。顺便给陶真真使了一个眼色。 陶真真这时朝苏旭伸出了手：“拉钩！” 女生真的是牛逼啊，苏旭心里苦笑。把手伸出来，和陶真真拉了钩。然后目光落在了搞事情的韩楚笙 身上，韩楚笙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个骄傲的酷酷的笑容，仿佛在跟苏旭宣示自己的能力。苏旭也给她 回了一个笑：“你们这群女生真的可以啊，一套一套的。” “那是必须的。”韩楚笙维持着她的笑，和苏旭四目相对着。突然韩楚笙的手就被任天方一把抓住，一阵 微弱的疼痛立刻传来。 “拉钩！”任天方刚刚擦完自己拿着鸡腿的手。 “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韩楚笙吓了一跳，一半因为疼一半因为毫无准备。整个人骄傲的笑容立刻垮 掉，浑身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滑稽的动作让苏旭和陶真真一下子同时笑出了声，一直没出声安静吃饭 的陆曼曼也捂住嘴开始偷偷笑了起来。 两个人一下子觉得气氛尴尬了起来，立刻抽回了手。苏旭看着狼狈的兄弟和完全不熟的女生发生这种 乌龙，实在是笑的合不拢嘴。他目光略过对面三个稚嫩的面庞，逐渐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后扭头拍拍任天 方的肩膀：“行了都六点二十了别吃了，你还得回去洗澡。” “最后一口……”满嘴还是饭的任天方含糊的回答了苏旭，再塞了最后一大口青菜，端着盘子离开座位。 笨拙强壮的身体撞到金属的座椅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快速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端着盘子一路小跑到倒饭 菜的地方。韩楚笙低着头，可能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感到尴尬，不想对任天方的离去做任何的反应。 “没关系，他就那样，你别太在意。你看他现在不也傻里傻气，哪里记得刚发生了啥。”苏旭跟韩楚笙说。 韩楚笙没有意识到苏旭是在跟她讲话，两秒钟过后，她突然刷的抬起头，仿佛反射弧已经绕了地球三 30

十圈：“啊，我知道了。”还没缓过来懵懵的韩楚笙看到苏旭露出了他那经典的微笑，那嘴角上扬到刚刚好， 痞气十足却又十分绅士的笑容。 “当然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介绍。”苏旭开玩笑的说完立刻起身，给三个坐着的女生留下一个潇 洒的背影。 “好帅啊，他刚刚还跟我拉了手啊啊啊啊。我可要好好谢谢你，晚上夜宵我请了！”陶真真一把挽过韩楚 笙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韩楚笙还处在苏旭的玩笑里呆呆的没反应过来，更是没听到陶真真对她话 痨的内容，她好像明白了一点为什么陶真真每天这么热血沸腾的追求苏旭了。十二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 不需要什么长时间的培养，喜欢就是在那么一瞬间，一个举手投足，有时候又是那么简单，那么的微不足 道。她知道她和陶真真一样，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又潇洒的男孩。 宋悦诗打开门，拖沓着脚步走到床边，一屁股瘫倒在床上：“啊……真是狗日的一天啊。” “咋了？”陶真真从阳台走宿舍，刚刚洗完衣服。 “今天早上凌景明脑子抽了不早读，还被级长抓包，要不是 Sally 人好帮我们蛮下来，不然我可被他给害 死。”宋悦诗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的床板，“而且今天数学小测出来了，又是刚及格。” “就一个小测嘛，而且 sally 那么照顾你们知足吧，你看阿朝每天逮着我帮她改作业还没啥好处。”陶真 真走到宋悦诗的床边，“我能坐吗？” “坐呗……”宋悦诗有气无力的说着。 “还有那个凌景明啊，我觉得这个人，非常清高，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觉得自己比别人成熟。我倒 是觉得有点以为是。”陶真真嘟嘟嘴，说出她一直心里面的感觉，“也不知道为啥尚天光苏旭他们这么喜欢跟 他混。” “可能是他喜欢跟他们混吧，谁愿意跟清高的人做朋友啊。” “你们在说凌景明那个傻逼啊？”区鹭刚开门就听到宿舍的八卦吐槽，也想赶紧来插一腿。 “他又怎么你了？”宋悦诗微微抬起头，逆着光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区鹭。 “今天早上 sally 真的突然听写，谁会料到这种事啊。听写就算了，下午你把听写本发回来的时候没我的 本子，结果发现是凌景明忘记给我交上去了，我真的给这人气死了，怎么会这么做事不力呢？做事不力就 算了，大晚上的还发什么火，真的是有毛病……”区鹭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法停下吐槽，但听得出她确实对今 天的事情十分的生气。 “脑子好的人可能情商都低。”陶真真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他脑子好？”区鹭反问。 “好了好了别骂人了，我也就随便吐槽一下，他还是蛮负责蛮上心的。”宋悦诗坐了起来，她觉得这种话 说出来实在不是很好听。 “等到他的自恋成为伤害你的原因的时候，你就不会再帮他说话了。”区鹭无语的笑了一下，充满着讽刺。 宋悦诗感到有一点奇怪，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以至于区鹭会这么气愤的说出这种话。 宿舍外的阳台上，虽然气温还是炎热的，但秋初的晚风带来的一丝凉意让陆曼曼觉得秋冬的味道也开 始越来越重了。她在洗手池前搓洗着自己的内衣内裤，她习惯在下晚自习之后手洗衣服。 韩楚笙站在她边上默默的看着阳台外面对的公园发呆，她也喜欢盯着公园另一头的红色霓虹灯闪耀的 医院浮想联翩。 “楚笙？”陆曼曼刚洗完衣服，准备去晾的时候看到了发呆的韩楚笙，“楚笙！” “啊？”韩楚笙忽然回过神来，表情还是呆呆的。 “想啥呀想的这么入迷？” “没事。”韩楚笙在想苏旭的事。她在想晚饭时候自己如果真的和苏旭拉上了钩碰到了手，自己又会是什 么感觉。陶真真大概会不开心吧，或者大大咧咧的她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但是韩楚笙知道的是自己开始 对苏旭的感觉是不能跟任何一个人说的，特别是跟陶真真关系这么好的陆曼曼，要是说出来陆曼曼一定会 告诉陶真真，陶真真就真的会跟她生气甚至绝交了。韩楚笙有点点难过，发现原来自己的喜欢比起别人的 31

喜欢，是那么的卑微和微不足道，甚至不能大声的说出来自己的感觉，只能闷在心里面。 “怎么了嘛，肯定有心事。”陆曼曼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陪她坐在了窗台上。 “真的没事，我们进去吧，外面有点凉了。” 韩楚笙准备起身，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赶紧回到宿舍里 面。 “你有不开心就跟我说，大家就是要敞开心扉互相帮助嘛。” “知道了。”韩楚笙心里很感激陆曼曼，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再想说出口，也是不能说的秘密。 陆曼曼看着她的身影从门口离去，消失在半透明的窗帘的另一头。估计又是因为什么喜欢的男生才会 这个样子的吧，明明很难过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很心疼，她想。 “啊嚏！”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天大的喷嚏。 “有人想你了。”光光一如往常。 “啊嚏！”我又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好了那绝对有人在骂你。” 我揉揉自己有点疼的鼻子，带着鼻音哼哼着：“就是有点冷了，是不是要开始降温了？”然后顺便丢了一 个白眼给光光。 “肯定是区鹭在骂你吧……”光光本想继续开玩笑下去，被苏旭凶恶的目光给怼了回去，“鸡鸣你要吃薯饼 吗，我请你！”光光立刻改口，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去窗口买夜宵，留下我和苏旭面对面坐着。 “你也别太在意今晚的事了，都是小事情，大家都太激动了。”苏旭尝试着安慰我。 “没事，我反应也有点大，我也有责任。算了不说这事了。我们换个话题吧……”我尴尬的有点不想提及。 一个半钟前。 晚自习课间休息的铃声好不容易响起，数学课代表立刻发下了昨天小测的批改结果。心惊胆战的我慢 慢翻开了练习册，还好只扣了一分……我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 “凌景明！”区鹭突然来到我的桌子边上，叫了我的名字。我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今天早上因为 你害我们突然听写的听写本，别人都发下来了我的怎么没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啊，是不是你自己根本没交啊？”我有点不耐烦，立刻低下头来收拾桌子准备去外面放松 一下。 “你可不可以帮忙找一下，我真的交了。” “你自己翻一下我的柜桶吧，我去上个厕所。” 区鹭挡着我不让我走，让我有点恼火了：“你干嘛啊……” “请你帮我找一下，你要负责这个事。你知道你今天上午撒的那个谎给多少人带来了不便吗？” “不是，我说不早读的时候你们不是也挺开心的吗？” “你能不能负责任一点？你是课代表啊，做事情可不可以动动脑子！”区鹭越说越激动，开始翻起了我的 桌子。但谁知道她真的突然在我桌上的众多练习本中翻出了自己的听写本，于是她更加的激动了：“你看明 明就是你自己没有交我的上去，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拿着别人的听写本不交！” 区鹭还没说完我立刻就火了，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在这里火大的骂来骂去啊，谁他妈有毛病啊怎么这么 说话的，但我还是用我最后的理智尽力保持着冷静：“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去跟 sally 说一下，这个是我的问 题。” “真是不负责任到了极点！”区鹭对着我说了一句，准备转身离开。而我最后的理智也被她的话语给击灭 了，我立刻站起身：“你到底在跟谁发火啊，谁有毛病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不负责任来不负责任去的 啊，你觉得我当科代表有问题你怎么他妈的不去当啊！我他妈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说完之后我的怒火不知道为什么给点燃到了极致，我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课桌踹了一脚，桌子飞到了前 面几排，甚至还带倒了好几个其他同学的书桌。桌面上柜桶里的书飞得到处都是。课室里的同学们突然回 头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场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区鹭明显被吓到了，我狼狈的抓了抓头，带着怒火冲 32

出了课室，留下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和惊魂未定的区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旭看到了这一幕，扭头给光光一个眼神，立刻狂奔出课室门口追去。 这家伙怎么能跑的这么快，我就慢了个几秒钟影都不见了，苏旭着急的想。赶紧冲到楼梯下楼，朝着 操场的方向跑去。几个零星的路灯苍白的微弱的照亮了黑漆漆的操场，但苏旭却找不到他想找的那个的身 影。这家伙这样乱跑要是出事了事情闹的更大就更麻烦了……汗水从苏旭的衣服上渐渐冒出来，他在饭堂宿 舍校道都来回搜刮了几遍了，也没找到。他不会是逃学了吧，这可怎么办啊到底是啥情况，好端端怎么突 然就发火了，他会去哪里啊…… 苏旭站在医务室门口用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他打篮球的时候都没有跑过这么猛过，一下子的岔气 让他的肚子开始有点不舒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医务室，里面除了明晃晃的白炽灯以外也没有任何的人。 上课铃响了，他赶紧起身继续寻找，却在医务室对着的小花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也不管上课铃怎么的来 回往复的响，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了身影面前，单膝蹲下来，面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苏旭对我说。 三分钟后，在老师的威逼下，我们回到了课室。进课室的一刻，我看到了班里少数几个人的目光落在 了我的身上。但我唯一四目相对的是陶真真疑惑的目光，一瞬间当初对她所有的怦然心动的小心思就在那 怀疑的眼神中全部崩塌死去。 光光现在我的座位上，基本已经收拾完了我的东西，我走到他面前：“谢了。” “没事没事，我不知道你之前怎么放的，就凭我的感觉随便放了一下。”光光把座位让给我，“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说完我也立刻坐下了，我看到苏旭拉着他离开了我的座位旁边。我低下头，看着光光给我 收拾的柜桶，虽然很随意但是起码还挺有秩序的。我不敢抬头，我感觉全班的目光都会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开始觉得十几分钟前我究竟为啥要干这种愚蠢又令人尴尬的事情。我完全不敢看区鹭，我不知道她是不 是自此以后对我的意见更加大了。我翻出我的数学课本，想预习一下明天的内容，以此清空自己混乱的脑 子，但是这十几分钟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细节的出现在了脑海里。我只好趴在课桌上，任由这些凌 乱的记忆肆虐我的神志，荒废了整个后半节的晚自习。 “喏你的薯饼。”光光给我递来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两大块刚刚出炉的薯饼。光光大概已经知道了只 用几块薯饼就可以填上我难过忧郁的心。 “我明天去找 sally 退掉科代算了，反正也当不好。”我接过薯饼，开始毫不在乎的啃了起来。 “你要做的更好然后给区鹭她们看啊，即便你不早读你想给大家放假，那你也要硬起你的翅膀到底，无 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负好一切的责任。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苏旭盯着我的眼睛，让我有点不舒服，“不准 退，继续当，何况如果你退了哪里还有人帮我们给 sally 打照面给我们内部的小道消息啊。”苏旭开玩笑的笑 了一下，想轻松一下气氛。 虽然苏旭在开玩笑，但我知道他是非常认真的想让我担起这个责任。我没讲话，脑海里想着晚上发生 的一切，掂量着以后的事情，心里还是摇摆不定。 “你就当是为了我吧。”苏旭又笑了一下，看着我。这一下倒是把我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所有的 犹豫全部都消失了。 “那好，那我继续当。” 陶真真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灯已经黑了很久了，她不知道自己翻来覆去了多久，因为没 有手机，也不知道究竟现在几点了。不过她也没有太大的所谓，毕竟明天就是周五了，也没有什么上课的 心情，更多的是想赶紧收拾东西回家，结束这跌宕起伏的一个星期。 但其实也算不上跌宕起伏，她知道自己只是在喜欢一个人的情绪里面上下起伏，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 事情使她感觉到心烦。但今晚不一样了，今晚区鹭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想到平时看 33

上去如此无公害的凌景明，竟然突然爆发的那么吓人。她知道凌景明在这个事情里面也是受害者，他也在 尽量承担着自己的责任。她今晚骂他情商低，一方面是觉得确实有点幼稚了，另一方面她也要顺着区鹭让 区鹭的心里舒服一点。她对她骂了凌景明而感到有一点无法描述的内疚。她抓了抓头发，翻了个身，把盖 在身上的被子又踢掉了，秋初还在开着空调的宿舍依然还是有些那么一丝燥热的气氛。 其实她知道让她睡不着的原因是什么，脑海里面挥之不去的只有苏旭冲出去找凌景明的那一刻，和苏 旭陪着他回到课室时，跟凌景明四目相对的那几秒。她一直觉得凌景明是一个欢脱的小男生，每天嬉皮笑 脸的从来没见过他耷拉着脸庞不高兴过。虽然她也知道军训的时候，他也因为教官受伤的事感动的哭了， 但这些都不足以推翻凌景明在她脑海中的形象。可是今天她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除了冷漠和嘲讽，其他的感情她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她一下子觉得有点害怕，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 才会得到这样子一个毛骨悚然的眼神。可是左思右想，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凌景明的愤怒也只 是施加在了区鹭身上，但那个眼神却仿佛想杀死所有人。 想到这里，她觉得凌景明不仅幼稚，还开始有那么一点令人厌恶，给人无缘无故强加上的压力，使人 一下子透不过气来。更令她疑惑的是，她不明白苏旭为什么把他看的那么重要，她不明白苏旭这么一个和 凌景明大相径庭格格不入的男生，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的关照和理解。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吃 凌景明的醋。如果苏旭对她的好能有对凌景明的一半，那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脑子里越来越多的想法开始堆积，她甚至渐渐开始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于是她更加焦躁的翻来 覆去，想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放松自己混乱的情绪。可是她又想到了苏旭，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对所有人都 很好很阳光的男孩子，打球时候帅气的身姿，身上洗衣液淡淡的香气，还有各种绅士的举动，无一不吸引 着陶真真的每一根心弦。她知道自己如果想追到苏旭，那就得和凌景明和尚天光搞好关系，但如果要跟他 们搞好关系，必然就会让区鹭觉得不开心。陶真真想到这里更加难受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 能够使事情变得不那么复杂。 韩楚笙一方面羡慕着陶真真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和追人家，但是却不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小小 的烦恼。陶真真依然没法把混乱的想法推出脑子外面，她最后平躺下来，拼命深呼吸着，盯着白花花的天 花板，开始一二三的数着羊。好不容易有点睡意的她，却被隔壁床韩楚笙的一个喷嚏给打醒了。 韩楚笙不像陶真真一样焦躁，她纯粹只是不想睡觉而已。空调的冷风让她扯了扯被子，秋天确实要来 了。她听着隔壁床的陶真真翻来覆去，知道她一定是在为苏旭的事情烦恼。哎谁不是在为苏旭的事情烦恼 呢，她苦笑。 其实说起来她也没有把苏旭非常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时的戳中心坎，也没有给生活带来多大的麻烦。 只是她突然太想了解这个人了，因为没有人知道苏旭哪里来的那么大吸引力，竟然让这么多人都为他烦恼。 韩楚笙也想知道，这个男孩子心里面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他也从来对每个人都是一样平淡如水的态 度，没有人知道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除了给人每天玩世不恭的样子，剩下的就是打篮球打篮球，好 像世界上的其他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说起来也就只有任天方尚天光和凌景明跟他的关系还不错了，加上 真真也每天能和他说上一些话。如果只是这样这个人感觉也有一点过于简单了。他的小学生活是怎么样的， 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男生。毕竟在这个年纪，玩世不恭的态度真的很少见，特别还是在这种好 学生云集的学校。或许这才是这个人吸引别人的原因吧，因为不是一个完全的好学生，他跟别人有那么一 点的不一样。 算了不想了，事情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嘛，何必强求别人也要喜欢自己，明天也有明天的好。韩楚 笙想着想着，就觉得好像也没有了多大的事，开心最重要嘛。 “啊嚏！”突然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她听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陶真真又开始了翻身，她感到一丝的 愧疚。天气真的开始冷了啊，她想。但很快睡意完全覆盖了她的意识，不到五分钟，她便什么都不知道的 睡了过去。 苏旭脑子里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让他也无法入眠。他本以为陶真真疯狂的攻势会在某一天真的把他攻 34

陷，他本来都已经做好被攻陷的准备了，却殊不知会有别的人闯进了他的生活里。 那个在陶真真身边天真可爱，小脑瓜子转的比谁都快的女孩子，一下子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甚至想， 今天如果能够拉上勾就好了。可是如果他去追她，陶真真和她的关系可能就会闹僵。虽然陶真真每天嬉皮 笑脸，遇到什么事情都各种热情和积极回应，但是他觉得，陶真真会是一个记仇的人。他当然不能让她受 到这样的委屈，怎么能让一个女生因为自己而难过呢。 苏旭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方面她是陶真真的好朋友，另一方面他跟她基本没有过交集，更别说追她甚 至跟她告白了。可是苏旭心里面那个坏小子还是想冲破那层牢笼和枷锁：我就是要追到这个女生，然后要 对她很好很好，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理智又告诉他，只要追她，她必定就会受到伤害。 好小子和坏小子一如往常的在脑海中打起了架。这是苏旭的日常：玩世不恭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自 己和那个礼礼貌貌想要把什么事情都做好的自己的对抗。他也不敢做什么决定，他怂了。一旦关系到女生 的事，他就怂了。如果女生能够像男生一样简单一根筋就好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想那么多，像凌景明该发 火就发火，发完火了一两句就忘记了丢在脑后，他想。 他突然又想到了凌景明。他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要冲出去找他，因为他觉得凌景明很像自己脑海里的 那个好小子，天真，只想做好一切事情，不想得罪任何人，所有的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什么也不说出来。 所以他心疼凌景明，他觉得他有义务要看好这个家伙。他觉得很神奇的事是，今天看到凌景明冲出去的时 候，平时那个喜欢作祟的坏小子不见了，他甚至是不假思索的就冲出去追他。而且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 感觉到了他在凌景明心中的重量，凌景明是真的打心底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他发现自己突然就从一个女生想到了一个男生，一下子觉得十分哭笑不得。最终的困意和坏小子一起 让他逐渐放弃了思考和感慨，闭上了沉重的眼皮，离漫长的一个星期的结束又近了那么一些。 今天一件件事情在我脑海如同流水账般的流过，睡觉前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所谓夜深人 静的时候总是容易多愁善感。 脑海里浮现出了陶真真和我四目相对时的疑惑和怀疑。我感觉她好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在质疑我觉 得我的行为和反应在令她感到难受和恶心。她的目光使我不舒服，所以我下意识的也回应了一个冷漠到足 以让她不舒服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眼神之后，我对她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好感，一切幻想和喜 爱，都消失了。一瞬间一个光彩照人，亲切欢脱的女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路边的普通人。反而是一想到 苏旭蹲在我身前跟我说“我都在这里了”的画面，我内心里竟然萌发出一阵一阵的开心。其实当苏旭的身影出 现在我的视线中的时候，我的愤怒和不愉快已经基本上被一扫而光了。但是同时心里面也有那么一点点的 害怕，因为不知道这开心的源头会不会是来自于什么不一般的情感。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从一种无法 言说的兴奋和激动里冷静下来。 苏旭仿佛一下子成为了我心里面的一个榜样。从小到大都是作为一个乖乖仔，认真读书学习，两耳不 闻窗外事，生活单纯的不能再单纯，仿佛一幅黑白色的油画一样。可是苏旭的出现，就像是突然泼上了彩 色的颜料，一下子带来了一种不一样的世界观。身体里好像有那么一个坏小子诞生了，而且想一股劲的冲 出来霸占我一切的思想。这或许是我早上冷不丁不早读叛逆心理的来由，就因为生活被上了彩色颜料，黑 白颜料也想变得色彩斑斓。苏旭真的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到他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我的一言一行。打心底 里我也想变成一个酷酷的男孩子，和他一样受到别人的喜爱，甚至也一样成为那个可以影响别人的人。 或许本来陶真真也是那样一个人，给我的人生带来新鲜血液的人，但是那一个在我看来充满讽刺的眼 神，使我对她只剩下了不安和无奈的感觉。但也或许陶真真本身就注定了不会是走到我心里面的那个人。 青春期的开始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人，一件事，可能就会一下子改变整个人生的轨迹道路。这才是生 活的开头，未来还好长好长，没有人知道还会有什么惊喜在转角处冷不丁的吓到你措手不及。 又是崭新的一天。但秋味渐浓，只是依然炎热干燥的天气，在等待着冬天和寒冷突然的降临。广州没 有秋天，每一年都是在某一个早晨刮起呼呼的寒风，一下就要从短袖蹦到几层厚的外套。而每一个十月份 的来临，都如同惊心动魄的买彩票，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中奖迎来真正的冬天。 35

国庆节假前的最后一天，大家也如火如荼的期待着七天假期的到来。而我早就等不及坐上晚上的飞机 飞往上海去世博会好好大开眼界一番。可依然没有带早读心情的我，只能逼迫着自己把身体挪上讲台，因 为昨天的偷懒和疏忽，再加上这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一定会严查早读情况。要是又给抓包了，我大概会 被 sally 和级长直接开除出学校。 “大家翻开 131 页……”我有气无力的说着，也看到下面有些同学在窃窃私语着什么。突然想起昨晚狼狈 的事情，一下子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在讨论着我昨晚的举动。一下子的尴尬和害羞让我无法适从，想找一个 地洞立刻钻进去。可是必须带早读的我只能硬着头皮上，我朝宋悦诗递去了一个绝望的眼神。宋悦诗回应 了我一个你加油的口型，然后开始翻开她的英语课本。 “我们今天预习一下新的单词，大家不要讲话了……”我尴尬的想让所有人结束或许与我有关的话题，但 是小部分的同学还是在讨论着。然而我发现区鹭却在我说完安静之后停下了讨论，乖乖翻开了英语书等着 早读的开始。我有点惊讶，我本以为她才会是那个对我意见最大的人。我没敢多想，开始按顺序读起了新 单元的单词，等着同学们跟着我一起读。 随着时间的推移，朗读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心大的我也渐渐把尴尬的情绪丢到了脑后。毕竟新的 一天，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但那个时候还不懂一个道理，你越期待假期，假期来的就会越慢；当反差过 于巨大，失落的感觉可能就会使人措手不及。 级长在意料之内的巡查了两次，当看到我们班认真的在早读的时候，也就没在惦记着昨天的事情，而 是站在门口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虽然第一节不是英语课，但 sally 也提前来课室转了一圈看了早读情况，好 在一切都顺顺利利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在铃声响起的一刻我放下课本，走下了讲台。同学们也不会因为五 分钟休息的短暂而放弃一丝一毫可以聊天闹腾的机会，一下子课室里面就乱成了一锅粥，讲话的声音此起 彼伏。我回到座位坐下。 “装水吗？装的话帮我一块装了？我懒得出去了。”辛逸臻问我。 “行呗。”我顺手从他的桌上拿了他的水壶，也提上了我的，准备起身。 “走啊一块去装水呗？”突然陶真真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我扭头一看，发现她正朝着我的座位走过来。我 正感到疑惑，这个人的座位离我十万八千里远，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我疑惑的眼神和辛逸臻的对上了， 还没来得及进行更多的交流，陶真真扯着我的袖子就开始往前拽。 “诶诶诶好，你别拉了衣服要烂了。” “拖拖拉拉的干嘛。”陶真真一下走到前面。我突然灵机一动，跨过半个教室叫了一声：“尚天光装水啊！” 光光猛的抬头看着我和前面的陶真真，一个机灵的拿起水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和我们同时朝着课室 门口走去。 课室就在饮水机的边上，这段几乎没有距离的路程里陶真真也没有停下的她的话痨本质。 “你这水壶哪里买的，还挺好看的。”陶真真指着光光手上的水壶问他。初一的时候还没有料到这个简单 的乐扣乐扣水壶会在两年后风靡全班，几乎人手一个，各种颜色在桌上，一眼看去十分五彩斑斓整齐划一。 “我妈给我弄的，感觉还不错，就是没次喝都要开盖子比较麻烦而已。”光光对于陶真真的搭讪感到十分 的高兴，“你要的话我可以让我妈也给你拿一个，我感觉她在家里囤了一大堆。” “好啊！”陶真真伸出手，示意光光给她看看他的水壶。光光当然一百个愿意伸出自己的手把水壶递上去。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留给他啊，我默默的拉慢速度跟在他们后面，一声不吭。 走到饮水机前的时候，我把辛逸臻的杯子和我的杯子立刻放下，装作一副想上厕所的样子：“那个，你 们帮我装一下我有点急，刚刚带读的时候就想上了，谢了啊！”然后匆匆忙忙的从楼梯跑下楼，躲在了厕所 里，希望光光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和陶真真聊上几句增进一下感情。 此时的楼上。 “那我帮他们装好了，你等我一下。”光光开始一个一个打开水壶的盖子，逐个在水龙头底下填满。 “你得给他们加点冷的吧？不然到时候喝的时候不给他们烫死？”陶真真好笑的看着他，指了指拼命冒 着水蒸气的杯口。光光这才反应过来，不仅给他们装了开水，自己的杯子也是满当当的 100 度。他开始笑 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傻逼非常好笑，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陶真真看到也笑了，帮他重新倒掉了大半杯， 36

留了个开水的底，在冷水的水龙头下接满了杯子。 “谢谢。”光光接过水杯，拿着三个杯子往课室走。 “你要不要帮忙啊？”陶真真问。 “没事这水壶都有带子，很好拿，走呗？”光光说着就开始往回走了，“就不等鸡鸣了，鬼知道他还要到 什么时候。” 两个人踱步回到了课室，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苏旭。苏旭给了光光一个惊讶的眼神，意思大概是 你这小子可以啊竟然勾搭上了。但同时他也在想，这大概是少有的陶真真休息的时候没有来找他，甚至没 有跟他说一句话。 苏旭回过头，看着他们俩走到后面几排，顺便借势瞄了一眼低着头看书的韩楚笙。韩楚笙和陶真真隔 着一个过道，同时坐下来的陶真真看到苏旭的回头，以为是在看自己，心里突然一阵的高兴。开始跟陆曼 曼分享着刚刚五分钟发生的事情和内心的喜悦。 “苏旭刚好像回头看我了。”陶真真跟陆曼曼说，陆曼曼看着陶真真十分惊讶。 “就因为你去跟尚天光装了个水？” 陶真真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着，靠在了座位的靠背上。 她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大，韩楚笙隔着过道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对话的内容，扭头看了看她们，心里有点 小难过，但也没有很在意，继续低下头看着她手里的小说。毕竟沉浸在狗血的剧情里，让人更容易忘记生 活中的事情。 第一节课是语文。李青朝顶着她的一头黑长直走上了讲台，戴着一副金边细框的她，捧着抄满自己备 课笔记的课本走进了课室。这也是她第一次带课教初一，刚毕业的她也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和紧张，当然她 也从来不会把这些情绪表露给自己的学生看，所以她总是给我们一种十分严格十分凶，看上去就不敢违反 一点规矩的感觉。 “今天我们学习紫藤萝瀑布，这是在整个初中阶段都十分重要的课文，你们看我的笔记都写了满满的， 你们也要好好听课，对这篇课文有着深刻的认识。”阿朝说着端起了自己的课本，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备注塞 满了课文边缘空白的位置，远看十分的整齐好看。就跟很后来阿朝同我们说的一样，字如其人，大家一定 一定要把字写的好看，这样才能在中考里面获得一定的优势。 可是我从来没想到，离开八中的多年以后，再一次踏进阿朝的办公室，聊起过往的种种，她甚至还把 每一个人的笔迹深深的刻在脑海里，仿佛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也从来没有变过，没有忘记 过我们任何一个人。 “首先，要给大家介绍一下这篇文章的背景。阅读和理解任何一篇文章，都要明白作者是在一个什么样 的情景下写作的，写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这样才能从字里行间体会出更多不一样的感受。这篇文章的作者 宗璞，他们一家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迫害，知识分子那时候的压力和悲痛都积压在心中无法释怀，加上后 来弟弟患上绝症病重，于是才有了这一篇优美的紫藤萝瀑布……” 其实介绍的内容还蛮有意思的，但是苏旭却没有心思听课，看着黑板上阿朝写下的一些关键词发呆。 他也知道这是一篇重要的文章，可是就是听不进去课，心里的坏小孩又开始捣乱。他扭了个头，看到陶真 真和光光都在认真的抄着笔记，韩楚笙低着头大概也是在偷偷看什么言情小说。 “苏旭，怎么走神了？”阿朝看到苏旭扭头扭了一阵，“看自己的课本就好，扭头看什么呢？” 苏旭不好意思的赶紧把头扭回来。陶真真这一下又更加开心了，她给陆曼曼示意了一个眼神，仿佛在 说你看，他又看了我一次。韩楚笙也赶紧丢下了手里的闲书，翻起笔盒里面的笔，赶紧在空白的课本上抄 写起了笔记。 “这篇文章就是在弟弟病重的时候，心里悲伤压抑，在外赏景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个紫藤萝瀑布。盛开 的美景蓬勃向上的给作者带来了很多力量和对生命的思考，为作者沉重的心带来了一丝丝的慰藉。”阿朝神 采飞扬的说着，也没有看着课本上的笔记和备课的稿子，仿佛一切都是有感而发，没有任何的准备，但是 却也讲的十分精彩，同学们一个两个都持续的瞪大着眼睛，想继续听故事的发展。阿朝的课有的时候，就 37

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阿朝后来跟我说，她教语文，带了我们三年，看过我们每个人的每一篇作文，每一个字迹，知道我们 每一个小孩子心里面都在想一些什么事。阿朝说那个时候的想法，也就会造就很大一部分未来的为人，你 是心思细腻还是开朗大条，都从一言一行，一字一句中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她说她能中记住每一个人，对 她来讲这三年除了是我们没法忘记的一段冗长的故事，也是她看到的四十几个慢慢成长的心。 “这篇文章答题框架按照赏花、忆花、悟花三个阶段来行文，也是先抑后扬的表达出来了对生死的思考 和对生命的向往。好啦我们现在开始一段一段的细讲，大家一定要开始认真听课啊！” 当然，除了出神的苏旭，大家应该都还蛮沉浸在阿朝的课堂中。苏旭实在忍不住，写了一张小纸条， 认真的从草稿本上撕下来，小心的折好，趁着阿朝没看到他，立刻传给了后桌的同学。纸条一句带着悄悄 话，最后停在了韩楚笙的桌子前面。 你是不是也没心情听课，看啥小说呢？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落款是苏旭。韩楚笙突然惊讶了一番，赶紧收了起来，怕给陶真真看到，但好在 陶真真在奋笔疾书的抄写着笔记，没有注意到这快速发生的一幕。 韩楚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纸条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感觉或多或少是开心的，但是冷静 下来了之后又觉得实在不可思议，这么多女生为什么苏旭就非得给她传了纸条，而且他们也不是很熟啊。 她也没多想，而且回一个纸条回去动作也太明显了，于是她把纸条偷偷塞进了柜桶边上的缝缝里，继续拿 起笔抄起后面的笔记。随着阿朝一点一点的剖析和探讨，韩楚笙一下子就把苏旭传纸条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苏旭在前头焦急的等待着一个回复，可是迟迟没有任何的纸条传回给他。他也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上的 手表，指针一点点的挪动，后面也没有一点的动静，他也不敢再回头看究竟后面是什么情况。韩楚笙大概 是懒得回我了吧，而且我这么突兀的传纸条，她怕是也只会觉得奇怪吧，苏旭想着有一点失望，觉得心里 好像什么东西落空了一样。他只好把心里面那一点点感情的萌芽放在一旁，开始翻开书抄着不知道讲到哪 里的笔记。 我合上语文书，塞到还算比较整齐的柜筒里面。经过昨晚的踢桌子事件，原本杂乱无章的柜筒重新恢 复到了整齐的状态。加上光光帮忙收拾，我也算是知道了其他人的柜筒的书是怎么分类的。我看了看瓶子 里面的水，还剩大半瓶，好像也没啥理由离开座位去做别的事情。 因为坐在第四组的倒数第二排，随便一瞄便能清楚的看到第一组第二组发生的所有事情。陶真真在和 陆曼曼聊着天，时不时朝坐在前面的苏旭看一两眼；光光坐在座位上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韩楚 笙在座位上继续看着她的言情小说，桌面上的书本和笔都还散乱的丢着；苏旭趴在桌子上，身体微微起伏 着又落下，一看就知道是昨晚夜聊或者偷偷拿手机打游戏很晚都不睡，现在在睡大觉。我看着班里面千姿 百态的同学们出神。 “在看啥啊？”辛逸臻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啊？没有啊我就发了会呆。”我回过神来，“怎么了？” “没有，我就看你天天盯着课室前面发呆。” “哦没有啊，你国庆节干啥？七天长假呢。” “没啥干的啊，就在家里随便玩玩呗。作业肯定一大堆啊，每年国庆节不都是作业节，写都写不完作业， 哪里还有时间去玩啊……”辛逸臻说着趴在了桌上，盯着前面看着，“你看黑板上写的副科作业已经那么多了， 主科都还没布置下来，你能不能要 Sally 少给点作业啊。” “哦对哦我还得去找 Sally 问作业！啊呀你就知足了吧，那么闲你干嘛不现在就开始写作业，反正也没事 干。” “你咧，你国庆要干嘛啊。” “我后天去上海世博会啊。”说起这个事情心里面就有一点激动，毕竟这么大了也还没有去过上海。这个 地方在小小的心灵里面也有着一种神奇的地位和力量，仿佛一个什么厉害的国际城市，去到了就像完成了 一个伟大的壮举。 38

“哎羡慕了，有的出去旅游。”辛逸臻翻出了生物练习册，“算啦，写作业吧。细胞膜细胞质我来了。” “楚笙，走啦去上厕所。”第二组突然传来陶真真响亮的声音，我扭头一看，陶真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拉着韩楚笙的衣服想拖她一块去厕所。 “诶诶诶你等一下我收一下书！”韩楚笙赶紧把课本和闲书丢进柜筒，起身整了整衣服。 “哎呀快点，马上就上课了！”两个女生一路小跑到课室门口，刮起一阵小风。两个人刚刚离开课室，我 就看到苏旭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课室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光光更不用说了， 目光从黑板移动到陶真真离去的方向继续发呆。苦情的男生也真是莫名的忧愁啊，我想。但是却读不懂苏 旭究竟在看什么，陶真真必然是不可能的，难不成还是韩楚笙？ 我不自觉的起身离开座位，还没反应过来步子就已经朝着苏旭的座位走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 经站在他的座位前面了：“韩楚笙？”苏旭一个激灵，浑身上下抖动了一下，立刻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 着惊讶。我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心里除了觉得一阵好笑之外还有一种失落和落空的感觉。苏旭站起 来：“出去说。” “哇苏旭你不是吧，喜欢上喜欢你的女生的好朋友？” “你可闭嘴吧！”苏旭的话语显得有点紧张，眼神也避着我，朝着走廊尽头的女厕看去，“怎么办啊，我 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她，但是总有一种情不自禁想找她看她的感觉。” “你怎么跟尚天光一个样？” “算了跟你讲不清楚，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要干嘛？” “能不能帮我，看着陶真真，别让她知道这个事，你不是跟她关系还可以？”苏旭说。 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我？我哪里跟她关系好了，她不是跟你关系才最好？你怎么不去找尚天光？” “老弟，你是不是喜欢她，还不敢告诉尚天光？”苏旭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你瞎说什么东西？！”我一下子急了。 “是兄弟就别那么多废话。走了上课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旭就一把推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回了课室。 我靠这个家伙还威胁我，想着心里就一阵的不爽。追就追嘛干嘛还搬出一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来。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虽然肚子饿的快扁了，但是十二点饭堂的长龙怕是受不起。本来初一新生 就不配在这个点和学长学姐们抢饭堂珍贵的位置，我也就收好书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着窗外一个 两个飞奔去饭堂的身影。可能到明年后年的时候，我也是一个被初一初二尊敬的学长学姐吧，我想。不知 道是不是小孩子的虚荣心比较重，仿佛一年的差距，就足以区分出一个大大的阶级：初一就要让着高年级。 辛逸臻一下课就回了宿舍，课室里渐渐的也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不知道是都去吃饭了还是干什么去 了。我翻开刚发的英语周报，这个星期的作业之一就是把这份超级多东西的周报给写完。 课间去找 sally 问作业的时候，sally 指着角落里厚厚的一沓报纸就跟我说了一句话：“就那几份周报，拖 了几个星期了，都发了做完吧，就当你们国庆作业了。”我当时听完心里千万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也太他妈 多了吧……作业多就算了，主要是我一个人怎么搬得动啊！ 我回过神来，盯着桌上的英语周报，愤慨的抄起一支笔就开始写了起来。实话实说小学的时候觉得自 己的英语水平还挺不错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初一一开始的英语就变得十分吃力了起来，各种语法和不 认识的单词层出不穷。我也不像宋悦诗一样有着加拿大的背景，靠着老本基本上英语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加上自己还是课代表，sally 的期望也高的要死，英语不赶紧补起来怎么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半页都还没写完就十二点半了，这个点饭堂的人应该少很多了，我观望了一下课室，发现正好光光和 陶真真都在，想大概就是光光想等着陶真真一块去吃饭但不知道怎么开口。陶真真正好坐在韩楚笙的座位 上，又想起早上苏旭跟我说看好陶真真别让她知道太多的事情，小脑袋瓜开始疯狂运转，诞生出了一系列 乱七八糟的怪点子。 “尚天光陶真真要不要去吃饭啊！”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他们的方向喊去。 “走呗！”光光也收拾着自己的桌子然后站起来，问着离得很近的陶真真，“你要一起去吗？” 39

“嗯。”陶真真点点头，“走呗，不早了再不吃就赶不上了。” 十二点，下课铃刚响。 “真真……”韩楚笙一脸难受的样子小声叫着过道另一边的陶真真。 “怎么了，你没事吧？”陶真真扭头看着她的样子，有点担心。 “我好像，来姨妈了，有点疼，你帮我收拾下东西好吗，我先回宿舍装点热水躺着。” “行行行，你快去吧，交给我，赶紧回去休息。”陶真真听了赶紧扭过头对着陆曼曼说，“你要不陪一下 楚笙吧，我待会帮她收拾一下自己去吃饭就好了。你扶她回去先。”说完站起来让位置给陆曼曼出来。 陆曼曼听罢赶紧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子，走到韩楚笙桌前把她慢慢扶起来：“你不舒服就直接跟老 师说嘛，干嘛硬撑。” 韩楚笙脸色有点苍白，不太想说话，于是便没有回答。 待陆曼曼和韩楚笙离开后，陶真真叹了口气：“这人，来姨妈就回去休息啊还上啥课，马上就放假了也 不给自己放松一下真是的。”然后整理起了书桌上的课本，开始往柜桶里面塞。 “不是，好好的一个女生柜桶怎么就这么乱呢……”陶真真的强迫症使她把一些不合适位置的课本抽了出 来，想着帮韩楚笙稍微整理的有序一点，却没想到一张纸条从柜桶的边上掉了出来到了地上。 “哇不是吧，这才开学多久就开始传纸条了？”陶真真觉得很好笑，所谓好奇心害死猫，本来想八卦看热 闹的陶真真在翻开的一瞬间，脑海硬是愣住了那么半秒钟。 苏旭。她看到了苏旭的名字。所以苏旭在偷偷跟韩楚笙传纸条聊天？陶真真心里面突然揪起来，她不 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好像有一点不解是不是这之中有什么不知情的事或者误会，又有一点不高兴自 己的好朋友怎么就和自己喜欢的男生聊天却不告诉自己。 到了这里，陶真真把韩楚笙的整个柜桶里的书都拿了出来，却找不到任何第二张的纸条。她怕韩楚笙 回复的纸条在苏旭的柜子里，但她又庆幸苏旭可能没有再给她递下一张纸条。但是，为什么楚笙不跟我说 呢？陶真真很疑惑，同时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难过。她低着头，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想什么。 “尚天光陶真真要不要去吃饭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陶真真扭过头，发现是凌景明再叫她。她看到尚天光已经收好了东西立刻站了起来： “走呗，你要一起去吗？” 她忽然觉得尚天光看她的目光给了她那么一点点的安慰和安全感，她点了点头：“嗯。走呗，不早了再 不吃就赶不上了。” “凌景明！ ！ ！” 正在吃饭的我突然听到越过大半个饭堂的叫声，忽然一个激灵就觉得好像大事不妙。我扭过头一看， 果然来势汹汹。光光和陶真真也都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愣愣的看去。 董升风风火火快马加鞭的穿过正在吃饭的人群，来到我的边上：“凌景明！！不是说了给你开了条四十 五回课室出板报吗，今天都最后一天了还不出！ ！别吃了别吃了。”说着董升也不管周围的人，硬是拖着我的 校服把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诶董升，我们国庆之后有舞蹈比赛，cy 要我组织个节目去参赛，我想要不女生组个队去跳一个集体舞， 你要不要来。”陶真真对扯着我的董升说，而对水深火热中的我不闻不问。 “啊好啊，加我一个。哦对了陶真真，能不能帮忙写个文，板报没东西写了。”董升笑笑，回复了陶真真， 然后继续投入到扯我离开的行动中。 “好好好我这就去……”我实在是无法抵抗董升的狂轰滥炸，赶紧给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给光光和陶真真， 起身把吃到一半的饭盘端起来：“走了走了。” 董升一蹦一蹦的就跑到了我的前面，我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又从饭盘里舀了几勺饭菜，想着没吃饱能多 吃点就多吃点，倒掉了多浪费。倒是董升回头看见了，又来了几句震耳欲聋的狂轰滥炸。我赶紧倒了饭跟 着董升回到了课室。 40

“要不画个五星红旗吧，可以占好大一版，再给个标题，一半的地方都没了。多剩位置。”我盯着空空的 黑板瞎说。 “哈哈哈哈好啊，那你慢慢拿红粉笔涂，我画个草稿看看其他地方要放一些啥。”董升完全不在意我瞎说 的东西，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来，在自己柜筒里翻出了一张白纸开始摆弄着画着。 我没管董升的排版，自己开始在黑板上拿着粉笔开始画起了国旗的草稿。那时候还是在用粉笔简单的 工具画着简单的黑板报，也不记得后来为什么就突然开始用起了五彩斑斓的颜料，以至于粉笔都变成了一 个几乎不会被拿起的东西。 “哇这也太丑了吧，你会不会画啊，歪了啊。”董升在座位上抬起头，嬉皮笑脸的嘲讽着我的草稿。 “不是，这哪里歪了？”我近距离地看着我自认为优秀的作品。 “你自己下来看，真不怕把别人丑死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画个国旗也能画歪。”董升幸灾乐祸。我满脸 头大的从桌子上小心爬下来，站到了讲台上。果真跟董升说的一样，真的歪了。我略显尴尬的抓抓头，粉 笔灰顺势染白了一点我的头发：“这……那我改改。” “我来吧，你就不能，飘扬一点……这样……”董升拿着粉笔开始在桌上对着我的作品一通狂改，我在下面 看着它却是越来越像模像样，心里不禁佩服这个每天疯疯癫癫的女生竟然认真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实力的。 “行了，你开始涂你的红粉笔吧，我去画别的了，顺便给字空出位置来，希望陶真真中午可以写出点东 西，不然真的来不及评比了。你说你这宣传委员怎么当的啊，每天拖拖拉拉。”董升从桌上跳下来，回到座 位拿起了自己的排版草稿。 “对不起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损我了？” 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我竟敢觉得气氛有点过于沉寂，以至于有一点无聊，本来画板报就是一个吃力 不讨好的工作，不趁着这个时间聊聊天，不是白费了一张免费的请假条。 “那个，你去过哪里玩啊？”我问董升。 “啊，你说国内还是国外？” “国，国外吧？”只出过一次国的我略显心虚。 “很多啊，美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瑞士荷兰都去过啊，有些还去了很多次。”董升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跟我说出了这些话，“我待会列个表吧，好像确实挺多的。” 我有点羡慕也很惊讶，小小的年纪就去过这么多地方而且还不止一次：“怎么这么多地方，你怎么去的？” 董升可能是没有听懂我无厘头又莫名其妙的问题，就没有回答。一个 12 岁的小孩子对外国一无所知， 也不懂整个欧洲那么多国家其实一个签证就够了。只觉得如果好多的地方，就好厉害好羡慕，如果自己也 能够去到那么多地方周游世界那该有多好。似乎就在这时，那颗周游世界的梦想的种子，就这么种在了心 底。 “你要不要帮忙涂啊，你这工程还挺大的，这么大一片都要涂红。”董升看了看我，应该是她快画完她该 画的部分了。 “倒没有什么关系，我是怕红粉笔不够用，你要不要去别的班借一点啊？” “那我去偷点过来，你要多少？” “十……十根？” “我靠你这我得去几个班偷啊……”说完她就跳了下来跑出了课室，还没等我回应。早知道我就说 20 根 了，坑一坑这个成天损人话还多得要死的家伙。 董升一走课室一下子就空了下来，没有了嘈杂的声音，甚至连粉笔在黑板上敲打声和摩擦的刷刷声也 没了。窗外午后的太阳十分的灿烂，晒得让人盯着外面睁不开眼，但却能够感受到炎热且干燥的气息。我 眯着眼看着窗外，突然一股困意袭满了全身，跑到黑板前写下“我好困让我睡一会”的字样，然后回到自己的 座位趴了下来。 眼前立刻被闭上的眼睛和厚实的交叉手臂给挡的死黑死黑的，而当眼前一黑，人就会开始浮想联翩， 毕竟想着想着，就会睡着了。我想到这两个月发生的各种事情，想到了军训那时候的想家，很多时候都偷 偷哭成个泪人；也想到了很多时候，其实所谓身边的人也都只是不了解自己的人生过客，想到了陶真真冷 41

漠的眼神，想到了区鹭的责骂，想到了宋悦诗嫌弃的表情，想到了董升叽叽喳喳不停的损人。突然就觉得 累了，觉得好像和小学那个小小的圈子不一样了，好像十分怀念从前那些快乐但是幼稚的傻逼时光了。这 两个月，过的其实不开心吧。 所以脑海里又开始后悔是不是选择来八中其实是一个错误，如果当时追随自己的心而不是听从爸妈的 意愿，会不会心里也会快乐许多呢。但是都不知道了，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我用手揉了揉眼睛，有点 湿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多愁善感的哭了，但也可能只是太困了流的眼泪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沉重的失去了意识，只觉得好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一个这么沉这么熟的觉了。 “尚天光，你跟苏旭挺熟的吧？”陶真真说出口后便开始疑惑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子尴尬的问题，她一下 子心虚的不敢抬起头，装作还在吃饭的样子细细的品味。毕竟她知道，光光知道她喜欢的是苏旭而不是他， 或多或少会让他心里感到难道过。 光光好像并没有很在意这样的问题，可能是他比较心宽，也可能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对话：“还行 吧，怎么了？” “算了没事。”陶真真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怎么了嘛？你想打听什么？我也很想听。”光光看着她，就像一个普通朋友期待着一些有意思的八卦一 样。 “他……有喜欢的人吗？”陶真真慢慢的问了出来，生怕伤了光光的心。 “我靠，他喜欢谁？他这个人感情表露的太少了，说实话感觉除了鸡鸣他从来没对其他人好过。”光光突 如其来的回答让陶真真愣了一下，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确实十分光光的风格。 “没有，我今天看到苏旭给楚笙传纸条了。”陶真真觉得他也就是个一根筋的傻狗，也不会在意什么事， 就放心的说了。 “哇这家伙，我中午回宿舍好好问问。”光光露出他的经典露齿坏笑，“但你怎么不去问韩楚笙啊……她不 应该知道的更多更详细？” 陶真真被问住了，她当然不好意思也不敢去问韩楚笙，但是她也不能就明着告诉他原因，只能搪塞过 去：“有道理哦。” 光光也没有继续追问，低着他的头吃着饭。然后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什么，立刻抬起头，眼神发光的问 陶真真：“舞蹈比赛你们跳街舞吗？” “是吧，我是这么打算的。” “我能加入吗？” “啊我想的是女生跳诶，要不下次有机会我想到了男生的编舞，再叫上你。” “好！说定了哦！”光光突然十分坚定的跟她说，认真的样子有点可爱。 “嗯。”陶真真随口答应了，她知道光光只是为了跟她有很多的相处时间，哪里是真的想要学跳舞呢。但 她也没有想到在往后的日子里，光光一直把这个承诺放在心上，但却没想到实现的那天，故事却朝着想象 不到的方向发展去了。 当我还在和董升挣扎着画国旗的时候，光光一手推开了 326 宿舍的门口。看了一圈陌生的隔壁班同学， 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不起眼的苏旭身上。 “诶陶真真跟我说你给韩楚笙传纸条啊，真的假的？”光光一屁股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苏旭的床上。 “我操是不是凌景明那个大嘴巴？”苏旭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光光。 “啥？鸡鸣他知道？”苏旭看着光光疑惑的表情，大概知道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你怎么知道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陶真真跟我说的，我看她吃饭前在翻韩楚笙的柜子，可能是她不小心翻到了吧？诶你 喜欢人家，还传纸条？” “你这家伙别管那么多屁事，快回宿舍睡觉去。”苏旭咣的给光光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42

“狡辩啊，有鬼。” 苏旭看着眼神闹腾不嫌事大的光光，实在是没办法：“我不喜欢她。” “那你传什么纸条？” “上课无聊啊，找人聊天。而且她都没理我，喜欢你个头啊……”说这苏旭又敲了他的脑袋。苏旭也知道 光光来问他肯定是因为他在意陶真真的心情和想法，但更多的是在意陶真真喜欢自己的事实。苏旭也不知 道光光心里面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他喜欢的女生喜欢的是他的好朋友，但是却还找他打听好朋友 喜欢的女生的事情。而身为他好朋友的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给到他一点的安慰，苏旭也知道，避开这个 话题，可能就是给他最好的安慰。 “真的？”光光问。 “对啊，我喜欢的是凌鸡鸣，走啦走啦回去睡觉打铃了。”苏旭开了个玩笑，想把气氛变得没那么尴尬， 并且轻松一点。 光光傻愣愣的也没多想，直接站起来离开了 326。苏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这个家伙也是天真的 可爱，好像生活中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己都不操心这些事，我还为他担心，苏旭想着觉 得有点好笑。 “算啦，有时间想这些不如早点睡觉。”他自言自语，躺在了床上，听着外面的铃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响。 “睡够了吗？”董升拍了拍我的后背，“他们马上就起床了，赶紧收个尾，我基本都帮你画的差不多了。” 我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才发觉整个手脚都失去了知觉，混沌的脑子瞬间就被疼痛的感觉 刺激的清醒万分。一个姿势趴着太久了，血液流通不畅浑身都麻了，麻了过久的后果就是只要一点点的挪 动，整个人都会痛到两眼昏花。 “你咋了，你看上去怎么这么僵硬。”董升看着我奇怪的表现，十分莫名其妙。 “我……麻了，你等我一下，真的很痛……”我大概都能想到我现在四肢僵硬不敢动的滑稽场景。过了好一 会，我才慢慢缓过来，重新获得知觉，痛感也渐渐退去。 “你知道你有多好笑吗哈哈哈哈哈。”董升看着我笑的合不拢嘴。 “我知道……好了我起来了。”我扭过头，看到身后的黑板报已经出得七七八八了，在巨大的国旗旁边又 多了许多天安门啊华表啊之类的国庆元素，不禁感叹道还是董升在艺术方面有着不一般的天分啊，能够想 到这么多东西。 “啊很好啊，我还要帮什么忙吗？”我问她。 “不用了吧，你下午问问陶真真文案的事，然后课间找个时间把它写上就好了，你的字还挺好看的。”难 得得到了董升的夸奖，心里竟然有一点高兴。 “黑板字和纸上差好多啊，我尽力吧，黑板字我是真的写的挺丑的。”我不仅在表达我的谦虚，同时也说 出了真理，“我待会就去问她要文案，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宿舍也刚打铃，离他们回课室吵闹也还有个十 几分钟。” “废话！”董升还不等我说完，已经咣的趴在了自己的课桌上，立刻没有了声音。 我看着课室窗外的宿舍，看到刚起床的同学们匆匆在阳台洗漱打扫卫生，一下子感受到了中午不需要 回宿舍的舒适感。都说小时候精力旺盛，午休这个事仿佛就跟累赘一般。得到一张不需要回宿舍午休的请 假条，仿佛天降至宝一样的开心。而且小小的心里，甚至觉得这样一张请假条，都是一个值得炫耀来满足 珍贵的虚荣心的好东西。尝到了不用午休的甜头后，我实在巴不得每天都有黑板报出，这样永远不需要回 宿舍，也永远不需要睡浪费时间的午觉了。 还沉浸在不用午休的快乐之中，同学们就已经纷纷回到了课室，对着突然满当当的黑板报表达出惊讶 之情。如果董升能看到大家的夸奖应该很开心吧，我想。 我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陶真真的座位边上，陶真真一看也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我立刻就知道这 文案绝对是没戏了：“你中午有写文案吗，没写的话待会帮忙写一下呗，怕出不完板报了。” 陶真真打了个哈欠：“我困死了当然没写，我下节课给你，你可以眼保健操的时候赶紧抄上去。” 43

我憨憨的点点头，从陶真真的身边离开，同时也经过了韩楚笙、光光和苏旭的边上。一种莫名的气场 就在课室的前右半边悬挂着，这种你猜我往的情愫和思绪笼罩着他们几个人。我迎着午后慵懒的阳光走回 座位，心里看热闹般的想知道这些故事在以后将会怎么发展，本以为想着可以在这有意思的关系中独善其 身，却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被卷进这个大涡流中无法抽身。 秋初九月份的最后一个午后，大家怀着对国庆期待的心情，心不在焉的翻开了生物书，看着讲台上滔 滔不绝的 cy，心却早就飞到了七天长假里的每一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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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秋盛 当我坐在飞往广州的飞机上时，我才意识到这短暂的几天上海之旅就这么结束了。本来在上海的时候 觉得每一天都无比漫长，等到马上离去的时候，却又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带着一点好像再也不会回来的不 舍。我系好安全带，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 刚到上海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多，飞机在浦东国际机场降落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回想起前一天晚上飞 机的延误，让人在机场等到了十二点多，登机以后二话没说直接倒头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是凌晨五 点的上海。 这次旅行是爸妈很早就安排好的，带上了外公外婆想让他们也一起看看难得的世博会。老爸跟我说两 个老人家难得出了一次远门，心里十分开心，要我多照顾一下他们的心情，尽量都顺着他们的意，毕竟以 后他们可能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道理我都懂。 从机场拿完行李出来的一刻，一个南方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北方秋天的味道。虽然上海算不上北方， 但是那冷冰冰的空气，完全是一个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陌生味道。原来秋天是这样子的感觉。冷空气伴随着 一点点晨光，整个天空渐渐的亮了起来，上海的面貌也慢慢浮现在了眼前。对上海的印象也就是东方明珠 电视塔、外滩还有红彤彤的中国馆。好像小小的脑袋也装不下那么多的东西。 两天的世博会，看到了丹麦馆里的小美人鱼，像蒲公英的英国馆种子库，还有瑞士馆的缆车，还有未 来馆里面有意思的互动游戏……但是人满为患的中国馆却成为了一大没有实现的遗憾。我记得我站在人山人 海的中国馆前的时候，心里面有一点向往却又有一点失落。我不知道外公外婆看着这宏伟的大红色建筑， 却没有办法拿到票进去参观，以后的他们可能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心里面是不会比我更加的失落和遗憾呢。 飞机提示乘客们系好安全带，我才从这几天的回忆里回过神来。一想到回到广州就要开始疯狂补写那 还没动过的成堆的作业，就觉得十万个不愿意。好不容易才放假脱开八中的生活，马上又要重新开学，还 带着一大堆欠下的作业。 十月末的广州依然没有完全的变凉，但也十分的干燥和热气，就等着那么一天突然的降温，冷到刺骨 的冰点。突然有点怀念起上海的秋天，不是那么的冷，但也没有广州的燥热。因为我们班的课室最近校长 办公室和它边上的一个花园，花园里还有一个钟楼，于是成为了我们晚自习课间的好去处。 我屁颠屁颠的跑到钟楼，想着肯定有好玩的人在这里聊着天。果真大老远的就看到陶真真和陆曼曼坐 在凳子上吃着夜宵，董升区鹭和宋悦诗靠在栏杆上聊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天。 “你怎么又来了？”陶真真问。 “怎么了，不能跟你们混？”我径直走到她们边上，经过又多一个月的相处，大家放的越来越开了。 “你真的像个女生诶。”董升冷不丁的从栏杆边冒出一句。 “小孩是谁啊？”我嬉皮笑脸的来到宋悦诗面前，想八卦一下不经意的发现。 宋悦诗的脸上突然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边上的董升和区鹭，她们也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眼神回应了 她：“你他妈逼的有毛病吧凌景明，跟你绝交了！”宋悦诗气冲冲的跟我吼了一句，然后闷闷的在我胸前锤了 一拳。我感到十分疑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宋悦诗离开钟楼的背影，董升和区鹭也跟 了上去。 我坐下来，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觉得宋悦诗大概只是一时生气跟我说的气话：“她怎么这么 生气？你们知道小孩是谁吗？”我问陶真真和陆曼曼。 她们没有回答，只是跟我摇摇头。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因为这个“小孩”宋悦诗会莫名其妙的跟我打起了长达两个多月的冷战，而想刨根问 底的我，心里对这个“小孩”，则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一个月前。 离开了同学们一个星期，总算是在周四的晚上重新和同学们相聚在了生活了一个月的校园，成堆的作 45

业和接踵而至的麻烦事让人实在是开心不起来。想着一个星期前的这个时候，还在为刚刚放假的心情感到 喜悦，还刚刚画好课室里面红了半边的黑板报。 晚自习是肃静的，大家都在为没有写完的作业奋笔疾书，只有极少数的人在做着和作业无关的其他学 习的事情。我猜那些人可能是七天都认认真真的窝在了家里面挑灯夜战的学习写作业吧。我也不敢多想， 赶紧继续写着最后几份的英语周报，想着即便差一些没写完，sally 大概也会看在课代表的份上给我网开一 面放我一命。 写作业的时间也是飞快无比，瞬间十点的下课铃就响了，可是也开始渐渐吵闹了起来。说实话七天没 有见面，总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刚认识的时候的陌生感，但是又因为彼此其实是认识的，所以心里又生 出了一丝的尴尬。再加上似乎大家都想跃跃欲试的趁着短暂的下课时光告诉彼此自己这七天的故事，心里 面又带着一点点紧张和期待的新鲜感。我扭头看向第一组，发现陶真真给陆曼曼在腾位置，好让她出到过 道上，然后陆曼曼也匆忙的赶着离开了课室，不知道去做些什么。接着陶真真又继续投入到了她的作业大 军之中去了。目光准备移回来的时候，看到苏旭起身开始朝着我第四组的方向走来。 “上海怎么样啊！”苏旭走到我面前，看上去心情很好。 “走啊吃夜宵，边吃边说。”我收好桌上的作业，准备和他一块离开课室，心情也不自觉的变好了。 “你心情不错啊，作业写完了？”走在去饭堂的路上，我问苏旭。 “我？大把没写。”苏旭嘟嘟嘴，并不在意自己没写完作业这个事，当然苏旭这种人的快乐想必也应该很 简单吧。 “那怎么看上去这么高兴？” “啊没有啊，我一直都这样啊。”苏旭解释着。也许是我多想了吧，这家伙每天不在意这不在意那的，好 像确实也挺高兴的。想到这，感觉这傻憨憨的感觉就像是跟任天方学的一样，一定是这俩人每天放学打球 打多了传染的。 “别一直问我啊，上海咋样？” “啊我跟你说，我去上海的时候在机场呆到凌晨困死了，然后一觉睡到上海，一点感觉都没有。哦对还 有你知道世博会可以有那种护照一样的东西，你可以在每个馆盖一个章，然后收集那些印章做纪念。我跑 了一大堆馆，但是馆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很多馆排队人排太久了我就没去了……哦对那个未来馆我去了三次， 因为是四大主题馆之一而且人还超级少！里面的东西都很好看，有一些很好玩的东西，那个灯光，超级酷！” 我一下子打开了我的话匣子，坐下来和苏旭吃着夜宵，一直没停的讲下去，“我爸还买了一整盒世博会的电 话卡，每一张是一个场馆，应该很有收藏价值。” 苏旭坐在对面很安静很认真的一丝不落的听着我的唠唠叨叨的陈述，时不时回问着我，让我知道他确 实在认真的听：“你去了中国馆吗？” “没……人太多了，有点可惜。”我无可奈何的说，心里面还是为这事十分的念叨。不知道苏旭是不是有 读心术，好像一下子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没关系，你以后一定会去的。”苏旭笑了，仿佛这话说起来是那么的轻松笃定，仿佛就一定会实现一样。 虽然这也只是他安慰的话语，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之后竟然觉得十分的舒心。 “哦对我还买了个世博会的手表，下周带过来给你看。” “嗯好啊。”苏旭低下了头，从绿色校短裤里掏出 iPhone4s，是那个时候最新的手机。从来没听过苹果这 个牌子的我第一次打开了眼界，知道手机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这么智能的阶段。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苏旭 家其实挺有钱的。因为学校不给带手机，所以对手机没有需求的我就只在周末用一用翻盖的充话费送的破 手机，平时在学校除了学习看书也没有什么娱乐的项目。苏旭就根本不在乎带手机被发现会被没收，因为 即便被没收了，他也可以再买一台继续用。那个时候，好像老师没收了什么东西，就永远都拿不回来了一 样，小小的心对很多事情都只有那个年龄所有的认知。 我也基本上说完了我啰里啰嗦毫无逻辑的上海之旅，苏旭的注意力也回到了手机上，时不时在屏幕上 敲打着，不知道是在玩什么游戏还是再跟谁聊天。 “嗯你讲完了？”苏旭突然抬头，问了已经沉默了一阵并且在香甜的吃着夜宵的我。我感受到了一阵迎面 46

扑来的心不在焉的感觉，和刚刚认真听我讲话的苏旭完全不一样。我有一点疑惑，不知道他究竟在手机里 做着一些什么事情。 “对啊，我都讲完好久了。” “那我们回宿舍呗，也快睡觉了。”苏旭没等我答应，把手机揣进了口袋，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确认有没有 老师来巡查，准备起身。可我却越来越感觉到苏旭好像有什么心事，想要急着回到宿舍去解决，因为我们 不是一个宿舍，好像想赶紧把我甩掉的感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但我也从来没有搞清楚过苏旭的脑子里 究竟在想着什么样的事情。 “那走吧。”我也没想那么多，捡起桌子上剩下的塑料袋，准备扔到垃圾桶里。回宿舍的路虽然很短，但 是却也一路无话，苏旭手塞在口袋里，感觉就像是想要随时拿出自己的手机来。他也确实时不时的从口袋 里掏出手机，认真的盯着屏幕打着一些什么字。为了使气氛不要那么冷清和尴尬，我脑子转了转：“你假期 都在干嘛，我说了这么都你也没讲你的。” “我就待在家玩啊，每天出去打打球，还能干啥。”苏旭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我刚想开口继续问，睡觉的铃声开始在走廊回响，苏旭拍了拍我的肩膀：“打铃了，回去睡觉吧，你在 走廊尽头小心别被宿管骂。”然后扭头看着他的手机朝着他的宿舍门走去。 我看着苏旭驮着背低着头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边上 326 的门口，心里有一点好像被冷落的失落感， 但是又有一种好像苏旭不再是苏旭的陌生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低着头气馁馁的朝着走廊尽头的 331 走去。 “自由活动吧！解散！”全班人随意的拍了一下手掌，似乎过了一个多月，大家也都没有军训当初的那种 紧绷的状态了。 “累死我了……终于他妈解散了……”刚刚跑完一个 400 米的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到了可以自由活动 的时候了。体育课一般都是老师带着大家练习一些项目，然后剩下半节课给大家自由活动，老师也会准备 一大堆什么篮球足球羽毛球排球乒乓球跳绳之类的东西给大家娱乐。然而刚刚冲完 400 米的我除了累死没 有任何心情继续任何自由活动的项目，赶紧一屁股坐到了主席台的边缘。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迪士尼手表， 十一点四十分，马上到正午的太阳依然热烘烘的晒着毫无遮挡的操场。突然两眼一阵昏花，脑袋空白了一 下，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军训第一天惨烈的场景，我在毫无视野的情况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临近中午 肚子饿血糖低然后太晒太热又有点中暑了，渐渐回过神来的我看到陶真真也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边上。 “干嘛？”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水。”她丢来一瓶刚开过的水，应该是刚刚去小卖部买的。 “谢了。”在这种时候突然给我递水怎么说都有一点意想不到的感动，“你今天不是都请假了没跑步，怎 么了。” “还能怎么，姨妈来了啊。” “你姨妈来了还喝冰水？”我拿着手上冰凉的水，咕噜咕噜的往喉咙里灌。 “没那么严重，不就是懒得跑步嘛。我看你脸色苍白的才比较严重吧。” “可能低血糖。太饿了。” “走啊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吃，然后就吃午饭呗。”陶真真从主席台蹦下来，站在了跑道上，眼神朝着篮球 场那边飘忽了一下，“水我请你了，你待会请我吃东西。” “诶水那么便宜……”还没等我讲完，陶真真就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样子立刻朝着饭堂跑去。我一阵无 奈，也从主席台上跳下来，顺着刚刚陶真真飘忽不定的眼神，看到了正在和辛逸臻任天方他们打篮球的苏 旭。哎脚指头都想得到陶真真心里面又在想什么事情了。 我正准备离开操场，却看到从另一边走来了一个陌生但又有一种熟悉感觉的身影。正当我还在犹豫那 是谁的时候，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突然敲在了脑袋顶上：“卧槽陈教官？！”这突如其来 的惊喜让人实在是措手不及，正好体育课已经是自由活动时间了，班上的同学也一窝蜂的拥去跟陈教官叙 旧去了。说回到军训的事情，到后来我们才知道带我们训练的是学校的体育老师，他们在我们军训前去军 47

区培训了一段时间，然后回来加倍奉还给了我们。现在带我们上课的体育老师也是当时那个对我残忍下手 的国际集训队的老师，虽然现在他上课都十分亲切和蔼，但是当时那诡异阴森的笑容还是让人想起来就一 阵颤栗。而陈教官，则是其他学校过来的体育老师，临时来带我们的军训，当时眼睛受伤之后恢复好了也 就回到他所在的学校上课了。今天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来我们学校，顺便来看看我们情况怎么样。我看着陶 真真在校道上慢慢远去的背影，可惜她没机会跟陈教官打个招呼，毕竟她当时还是给陈教官留下挺深的印 象的。 我跟陈教官打了个招呼，简单聊了几句，也怕陶真真在饭堂等我等太久，就赶紧跑去饭堂。 “你怎么这么慢啊，我以为你跟在我后面的。” “刚刚陈教官来了，聊了几句。” “陈教官？！”陶真真也十分意外。 “是啊，现在就在操场那边，好像还挺多人再跟他聊天的。你要去吗？” “去啊去啊！”陶真真又屁颠屁颠的从饭堂一路小跑回到了操场，加入到了聊天大军里面去。而我也再一 次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操场。整个操场上一片热闹的场景，男生们热火朝天的打着篮球，一部分人拿着 羽毛球在微风里负隅顽抗着，还有拿着跳绳花样跳笑开花的，最后就是一群堆在操场边上和教官聊得不亦 乐乎。这一切都突然被天上飘来的一大块云变得凉爽了起来，即将正午的时刻，好像每个人都在自己应该 在的位置，过得十分的开心。好像又只剩下了我，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一切，有那么一些的格格不入。 “你发什么呆呢？”我的肩膀被狠狠的拍了一下。 “诶呀你吓死我了……”我毫无防备的被惊吓得不行，扭过头看到 yaya 站在我的身后。还记得当时军训难 过孤独的时候也是她给了我很多安慰和帮助，虽然可能她都不一定知道我在难过一些什么。而现在却又正 巧在这样的心境下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你怎么回来了？” 说道这个，yaya 在军训了几天之后就从班级里消失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听说是一些身体 上的原因，整个九月份也是断断续续的在学校里每次都呆那么一两天然后失踪好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 到她，也没想到国庆后她突然又回来了。 “对啊，回来了，这次不回去了。”yaya 说，“都休息了一个多月了，再不上课脑子就要钝掉了。” 聊上之后我也一下子全然忘记了刚刚一瞬间的孤独感，仿佛好像一下子又找到了归宿一般。 “yaya 吃饭吗？”陶真真和陈教官聊完看到我们在聊天，也凑上来，“现在赶紧去排队就不用跟那些学长 学姐抢位置了，谁说初一的不能第一个打饭！” “走啊走啊。”yaya 说。于是我们三个朝着饭堂再一次走去，这一次终于能吃上饭了，我心里庆幸的想。 随着十二点零五分下课铃响起，不知道为啥少许高年级学长学姐的身影就能够以飞速冲到饭堂门口， 好在我们已经打好了饭，找到位置坐下，不需要跟那些学长学姐们斗智斗勇。都说学校里年级就是阶级， 阶级真的是一个恐怖的存在，初三的看不起初二的，初二的更是把我们初一的踩在了脚底，甚至在贴吧里 都时常有各种各样“希望戴红领巾的小朋友们不要和学长学姐们抢饭堂的位置哦”之类的阶级帖子。而且这 种初二对初一的打压，在初一升到了初二后，也会变成一种被打压之后情绪的宣泄，以此进入一个持续下 去的恶性循环。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小小年纪的初中生，面子可能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吧。 “今天这鸡块太好吃了吧！”yaya 说，“妈蛋刚出炉的又热又脆，饭堂也能做这么好吃吗！” 搞得我迫不及待的就赶紧舀了一块塞到嘴里。确实一下子被烫的不停哈气，和平时吃到的硬邦邦冷冰 冰的鸡块真的不同，松软的鸡肉配合着热腾腾的口感，酥脆的香味直接从嘴里冲进了食道。说实话可能这 辈子也不一定能再吃到这样子味道的鸡块了吧。 “诶呀至于吗，给我一块！”陶真真立刻从我饭盘里抢过了一块鸡块。 “你不要因为你自己没点就上别人的吃啊……”我赶紧拿着勺子想抢回来，但是却被陶真真一口塞进了嘴 里。 “问你啊……”陶真真嘴里含糊着说，大概也是因为一口烫鸡块进到嘴里，没法讲清楚话。 “别问我苏旭，我不会回答你的。”我十分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对她抢我的鸡块的行为还有一点生气。 “你怎么开口闭口就是苏旭？”陶真真不以为然。 48

“谁开口闭口才是苏旭啊？你除了问苏旭还想问我什么啊？”我感到莫名其妙，实话实说感觉我与陶真 真之间的关系纽带也就只剩下苏旭和光光了。 “想问你对合唱比赛有什么想法，你不是宣委吗？” “合唱节比赛啊，我挺有一些想法的！”yaya 还没来得及等我回陶真真，就直接插了进来。 “好啊你有啥想法，有什么歌推荐的吗？”陶真真问。 “我觉得我们可以唱一些正能量的合唱曲目，但是又不是那么的社会主义风，可以……怎么说呢……流行 一点，潮一点。”yaya 思索了一下，尽量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看看有什么不错的英文歌吧。” “这个主意挺不错的，凌景明你有啥想法？” “我？我这辈子听过的英语歌一只手都能数出来你问我？”我只记得当初六年级的时候想在年级表演合 唱英文歌都被英语老师吐槽说我们的能力根本唱不了英文歌，水平太烂了。何况基本不怎么听歌的我，脑 海里的库存曲目也就是那几首周杰伦的老歌和下一个天亮之类的当季新鲜歌曲。 “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文娱委员，我还挺感兴趣的！”yaya 向陶真真毛遂自荐，“你能帮我跟杨老师提 一下吗，我也想赶紧融入一下班级生活，你不是班长嘛？” “行啊我下次找她的时候帮你问问。”两个女生的谈话一如既往的友好，唯独到了我这里就变得无比呛 人。 “诶对你们舞蹈比赛要是中午午休排练我可以去看吗？回宿舍睡觉真的很无聊。”我用一种祈求的眼神 看着陶真真，“你可以帮我跟杨老师开个条嘛……” “我考虑一下咯。”陶真真不以为然的回答我。 “那你帮我搞到请假条我就告诉你苏旭的事。”我灵机一动。 “苏旭又有什么事了？”说到这个陶真真一下子兴趣就来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先帮我问请假条。” “好好好，你快点说。” “他昨天晚上，非常反常，盯着手机看了好久，跟我讲话都心不在焉的。”我说。 “切……这算啥事情啊……” “不是啊，他平时哪里会心不在焉啊。你就不怕他看上别的女生？” “哎呀你有病啊，他看上了也不关我的事啊。”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yaya 想办法平复莫名越来越紧张的对话。 “诶最近韩楚笙怎么样啊？”我突然想到国庆前苏旭和我在课室门外的对话，觉得说不准可以套出一些 什么消息来。 “你问她干嘛？”陶真真感到有点疑惑。 “我跟她一个小学过，关心一下同学怎么了？”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你不会想追人家吧？”yaya 突然插了一句嘴。 “我哪有别乱说！”要是帮苏旭打听些消息搞到最后还被误会成喜欢人家那也未免太尴尬了。然而这话说 出来却更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了。 “说到心不在焉……昨晚她好像确实都没怎么参与到我们宿舍里面的夜聊里诶。”陶真真似乎也想起了一 些什么事情。 “来来来听八卦。”yaya 也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昨晚我记得好像……”

晚自习准时打铃之后也没什么事情，我就坐在座位上继续补补语文的读书笔记。因为是语文课代表的 原因觉得即便没有写完差一些，阿朝也不至于会说的太厉害。曼曼说她要先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国庆她 妈给她拿了很多东西回学校，就先一步走了。我偷瞄了一眼苏旭的位置，看到他起身朝着凌景明走去，然 后三两句话之后两个人嬉皮笑脸的起身离开了课室，八成又是一块去吃夜宵吹水去了。男生的快乐也真是 简单啊，一顿夜宵就够了。像我惨兮兮作业没写完，大晚上吃东西还怕胖。 49

“楚笙，待会一块回宿舍？我快写完这篇了。”我回过头看楚笙也没有着急着走，问问她的意愿。 “可以啊，那我等你呗。”楚笙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东西，从口袋里掏出了她的小灵通开始玩起了贪吃蛇。 “你作业都写完了？”不得不说我感到有一点惊讶。 “没啊，多着呢，写的累死了，懒得写了。”楚笙说出了一句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不像她的话。这个女孩 子平时也挺认真的啊，虽然偶尔还是会偷偷懒，但不至于作业写不完也不管了啊。何况今天还把手机带来 了学校，平时她也不会这样做的啊。 “你怎么今天还带手机了？”我问她。 “每天在这学校里面除了学习啥都不能做，唯一和外界的交流也就只有每晚七点的新闻联播了，不会无 聊死啊。”楚笙说。听完之后倒是觉得她讲的还是挺有道理，不如下周我也偷偷带个手机来学校吧，说不好 确实还能聊聊天，只要小心点别给老师收了就行了。 “你快写呗，你待会还要去吃宵夜吗？”楚笙问我，“哎呀怎么死了。” “不吃了不吃了，会肥，而且这都几点了，写完也该回宿舍了。”我继续奋笔疾书的赶着差那么一个结尾 的读书笔记。草草写了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结尾，赶紧合上本子，我看了一眼讲台上的钟，十点十四，时 间刚刚好，“好啦走吧。” 从课室到宿舍的路上，楚笙一直盯着她的那台发着微暗的光的小灵通，按着上面的九键，不知道在发 一些什么东西。我一路还尝试着提醒她小心一点别被宿管老师看到，不然直接没收交给 cy 就麻烦了，但是 她似乎也一直心不在焉的哼哼的回应着我。 “你在跟谁聊天啊？”我试探性的问，十分好奇。 “没有啊，我在玩贪吃蛇啦。”楚笙立刻把手机揣进了口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对着我笑颜如 花的，“诶对了，真真你假期都干了啥？”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让人一下子无所是从，当然能够看得出她心里面肯定有一些不想告诉我的事情。 一时心里面那个八卦的自己又开始作祟，想把事情搞得一清二楚。想搞清楚是一方面，但是再继续问下去 也就有点尴尬了，只好作罢。 “你们要不要尝尝我爸从香港带回来的特产，他国庆去香港出了趟差。”区鹭从我们打开宿舍门的一瞬 间，就捧着一盒像是什么酥的东西冲到我们的面前。 “留一块给我明天吃！我晚上吃怕胖。”我看着区鹭，让她知道我不是不愿意吃，第二天当个早餐也是不 错的。 “我要我要！”楚笙立刻从塑料托盘里拿了一块，赶紧往嘴里塞进去，完全没有一路上的心不在焉，“我 跟你说真真她为了减肥都不吃夜宵，搞得我晚上饿死了。” “对不起诶我的姑奶奶！”我跟她开了个玩笑，“你下次饿了你跟我说啊，我陪你看你吃就可以了。” “没事没事，我就说说，鹭鹭谢啦，很好吃。” “不过你爸为啥国庆还要去出差啊，不是放假吗？” “不清楚，可能香港不放国庆节吧哈哈哈。我觉得可能他也就是去拜访一下，像旅游一样吧。”区鹭说。 “你这话讲出来很危险啊。”我说。 “开个玩笑嘛哈哈。” “你们慢慢聊，我去上个厕所，感觉好像肚子有点不舒服。”楚笙面露苦色，扭头朝厕所走去。 “没事吧，不是因为吃了我的东西吧？”区鹭突然有点紧张。 “不是不是，可能我来学校前在家吃的太辣了，你的那个酥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楚笙说罢就把头钻回了 厕所，关上了门。 “那就好，我还怕我爸买的东西有问题。”区鹭放了心，“诶对曼曼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没在宿舍吗？她刚跟我说她回宿舍收拾东西？”我才突然发现宿舍里面少了她的身影，感到一些疑 惑。 “反正我回来的时候她不在，我也不知道。” “奇怪了……”一种周围的人都在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然后都瞒着我不告诉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 50

脑海里又闪过了苏旭，大概是他也就是这单调的三点一线的生活里唯一一个让人觉得真实的人吧。从来没 有撒谎，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人疑惑和不舒服的事情，除了他可能不喜欢我。 睡觉的铃声很快的响起来了，这时候才看到宋悦诗和陆曼曼同时从门口进来，我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 有一点生气：“陆曼曼你不是说你回宿舍收东西？”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责怪的意味，虽然我确实 心里觉得很难受。 “我回来收了一下然后我妈又给我拿了一袋东西来，我就去校门口找了她，然后她一直拖着我聊天到我 跟她讲快打铃了她才放我走，回来路上碰到悦诗了。”陆曼曼耐心的跟我解释着，然后提了一下手上的袋子， 示意拿了东西。 “这样子。”我可能真的是太敏感想太多了，怎么能怀疑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还杵在门口干什么呢，没听到打铃了吗，快去睡觉！”宿管阿姨框框在门上敲了两下，凶神恶煞的盯着 我们一群堆在门口走廊的家伙。 “阿姨我们这就去睡觉了！”我赶紧道歉然后拖鞋爬上自己的床。 “上厕所的快点！”阿姨敲了敲厕所的门，然后顺手把房间的灯关上，关上了门。 一天一度的宿舍夜聊开始了。每当十点半的铃声响起，大家都窝在自己的床上，开始分享着一天的所 见所闻，或者一周发生的事情，有时候是吐槽，有时候还会笑的合不拢嘴。如果有感觉外面巡查的宿管老 师走到了门口附近，大家又会互相提醒，立刻安安静静的等着宿管老师探头看进漆黑的房间，确保里面的 人确实没有声响了，才会离开。然后大家又会小声的开始聊起来，越来越大声，最后宿管老师又会以此往 复的来。待到十一点半十二点，宿管老师就会来把门锁上，自由的时光才彻底开始，但大多时候到这个点 大家也说无可说，累的倒在了梦乡。夜聊大部分时候大家都能安静下来，有时候被宿管老师发现就会被登 名上报给班主任，然后等着一顿批一顿骂，然后继续每天晚上的夜聊生活。 今夜也是一如往常，直到大家都差不多安静下来了，才听到厕所的门突然打开的声音，一阵有气无力 的风从厕所里溜出来，关上了灯。 “楚笙你没事吧，有没有好点？怎么呆了这么久？”区鹭关心的问。 “没事，蹲得有点久，腿麻了。真真，你有热水吗？我记得你这几天刚来？”楚笙的声音确实有点虚弱。 “有有有，你等一下啊，我下来给你。”我赶紧把水壶拿着爬下床，到楚笙的床边上给她喝。 说时迟那时快，房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漆黑的房间一下子就被走廊的白炽灯照的惨白。脑子一瞬间 短路，心想这真的要完蛋了。 “你们在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两个女生在床上卿卿我我的做什么！”熟悉的怒吼声让我一下子心都凉 了，菊总，咱们宿管老师的老大，脾气炸的要死中年妇女，除了骂人什么都不会，如同电视广告上的包租 婆。 “老师，楚笙她好像拉肚子了，很不舒服，我刚刚下来给她热水喝。楚笙你要不要去找一下校医啊？”我 急忙解释现在的情况，希望菊总能有一点同情心。 “我来就好，你快回去睡觉，不然给你记名了！”菊总说完立刻坐在楚笙的床边，我留下了水壶灰溜溜的 爬回了床上。 “你有一点低烧啊，肚子还不舒服吗？”菊总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一点出乎意料的温柔。 “感觉还好，谢谢老师。” “要我叫校医吗？” “不用了，现在也不早了，也没很严重，让校医也休息吧。” “那你赶紧喝点水睡觉吧。不要再聊天了。我看到你的手机了，今天就算了，下次见到我就没收了啊， 以后不要拿出来玩。”菊总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宿舍。 不久后楚笙的床上就传来了渐渐平缓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我看着天花板，想着自己误会了曼曼， 心里已经挺内疚了，说不准楚笙也只是身体不舒服，在跟爸妈说什么吧，如果我再刨根问底，真的不是很 好。但总觉得有一些莫名不一下的感觉在其中，不知道是想太多了，还是女生确实有这种自然而然的第六 感。思绪也会被时间渐渐带向朦胧，世界被黑暗笼盖，我也昏沉沉的进去了无意识的梦境中。 51

“妈蛋！”yaya 突然喊出来。 “妈蛋！”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事情。 “我靠这两个人？！所以那个时候传纸条的事情是真的了？！”陶真真也叫了出来。 周围的学长学姐们如同看智障一般看着我们接连叫嚷的三个人，不知道我们在说些啥。而三个初一新 生在一群初二初三的饭点坐在饭堂，感觉更是奇怪。想都不用想肯定下周的贴吧又会出现什么“初一小朋友 不要在饭堂里面大吼大叫打扰学长学姐吃饭”之类的帖子。 “陶真真你别激动啊，这个事你要是去找苏旭或者韩楚笙对峙都没什么好结果的啊……我觉得我们最好 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我说。 “真的是刚回学校随便听听就能听到这些厉害的八卦，也是非常值得了。”yaya 还在继续调侃跟她没有 多大关系的八卦。 “我是傻逼才回去问他们啊……”陶真真刚刚激动的面庞上多了一些失落和难过，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读出 她此时此刻心里面更多的想法。 难怪苏旭他昨天晚上那么心不在焉，原来是在跟韩楚笙说话，这个家伙究竟假期做了些啥事情竟然可 以和她进展到这一步。虽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一起，但是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在一起也是迟早的事吧。没 有想到苏旭竟然这么有女生缘，一个两个女生都对着他投怀送抱的。 想曹操曹操就到，苏旭任天方辛逸臻刚打完球，把外套丢在我们的凳子边上。苏旭用他刚打完球脏兮 兮汗淋淋的手排在了我的肩上：“你怎么跑这么快，也不等我们。” “诶诶诶手脏手脏，别摸衣服……”我说着挣脱了苏旭的手，生怕他在我衣服上托出一道黑痕，“我又不会 打球，就没等你们了呗。” “我们去打饭先啊！”辛逸臻招呼道，然后三个人扭头就朝着打饭窗口走去。 “我不吃了，先回宿舍去了。”陶真真看到这一幕端起盘子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我跟你一块走！”yaya 当然知道这事情变得不对且尴尬了起来，于是赶紧起身健步跟上了陶 真真，生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们怎么走了？”打完饭的苏旭端着盘子坐到了我的左边，一脸疑惑的看着离开的陶真真，常理来说陶 真真应该会一如既往地笑靥如花的跟苏旭吹水聊天。今天的反常也让苏旭感觉到有一些些的奇怪。 “哦她们要去弄什么合唱节的事情。”我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感到可怕，什么时候我竟然变成了一个双面间 谍了？一边帮着苏旭看着陶真真一边又帮陶真真别把事情弄得更混乱。想到这我突然后悔多嘴说出了苏旭 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个事情一下子把我弄得有点乱，以至于陪他们仨吃饭的过程我也心不在焉，基本上听不进去他们聊 的东西，不过他们本身打篮球的术语我就听不懂。我盘子里的东西也正好吃完了，一下子无话可说的我又 变得不合群了起来，也怕我的心不在焉让他们发现什么蹊跷：“我吃完了，那我先回去了？” “拜拜！”苏旭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继续跟他们聊着天。我内心有点难受，好像经常觉得自己好不容易 成为了一份子，但其实某些时刻会发现自己其实还是那个孤孤单单什么都没有的人。我不敢多想，端起盘 子立刻离开了他们的座位，当心绪变得乱七八糟的时候逃离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了。 午休铃前十分钟的 326。 “苏旭，你跟韩楚笙怎么回事？”我一脸凝重的看着他，“你昨晚后面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再跟她聊天？” “你那么严肃干嘛？还吃醋了？”苏旭继续开着他的玩笑。 “吃你妈的醋啊……”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陶真真可能也知道了。” “不管她不管她，知道就知道呗。”苏旭嘟着他的嘴，依然是一副一如往常无所谓的样子。 “不是你上个星期还要我看着陶真真不要让她知道你对韩楚笙有感觉的事情，现在怎么又无所谓了？” “因为她说她也有点喜欢我啊。”苏旭十分的直白。 52

“你不是担心会影响她和陶真真的关系吗？” “她要我不要担心，她时候到了自然会和陶真真说的。她说她能处理，那我就不管了咯。” 我一时之间语塞到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点点不爽，大概是因为他那 无所谓的态度吧：“算了你无所谓我就更不用管了，所以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也不算吧，看看情况发展。” “那你自己看着来了啊，我回宿舍了。”我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准备离开他的宿舍。和我的宿舍可以看 到校外不一样，他的宿舍阳台朝着学校里面，甚至可以看到我们的课室。在离开阳台的时候回头看到他静 静的坐在台上靠着栏杆看着对面的教学楼出神，神情里似乎泛着一些淡淡的欣喜。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在 看课室里面的什么人，还是脑子里浮想联翩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但那个背光的侧脸轮廓，却不知不觉 的让我驻足多看了那么一两秒。反应过来之后的我，赶紧扭头离开了他的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脑子里开始重复的放映着那个侧脸，但除了那个侧脸，越来越多和苏旭相处的场景开 始渐渐一幕一幕的浮现在了眼前。从开始听到那个如同女生一般的名字，到真正见到真人时那痞帅痞帅的 笑容，一直到了那个晚上。妈蛋我为什么又要想那个该死的晚上。 我径直的冲下了楼，一时半会被气到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去，脑子里面完全被不清醒的怒火给掩盖。 我看着乌黑麻漆的小花园，想着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人找到我，不如躲在这个地方让自己平静一下，实在不 行还能跳到池子里给自己降降火。我找到就近的一个板凳坐了下来，隐藏在树林中间。初秋夜晚的凉风也 带来了小花园里树木和花的香味，一下子让人舒服了许多，但是心里面那被莫名其妙叼了一顿的疙瘩还是 没有解开。我知道问题确实出在我身上，确实是我的不负责任导致的这些事，但是区鹭莫名其妙的骂人和 发火，才是真正点燃我怒火的根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讲话呢，非得找个人出出气才能舒服吗？越想越愤 愤不平的我感受到心里面的那股怒火又越烧越旺了。我不敢继续想了，让自己放空自己，不要再继续想那 些有的没的，结果突然一阵内疚就涌上了心头。是不是我反应太激烈了，所以错的还是我，丢脸的还是我， 让全班人都看到这么尴尬的一幕，我以后还怎么在班里面露脸呢。一种后悔到死的感觉开始越来越扩大， 如同黑漆漆的夜色一般覆盖了我的全身。自卑自责委屈愤怒一时全部交织在了一起，让我情绪一下子不知 道如何抒发，咕噜噜珍珠大的眼泪就哗哗的开始不争气的流下来。然后又把自己拉回了军训那时候的想家 和孤独，像正反馈一样更加促进了我的眼泪。突然间上课铃响了，眼泪还没收起来，心里就又开始担心老 师巡查会把我揪出来，就更加尴尬了。我赶紧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抹干净脸上的眼泪，就看到远处一个黑 色的身影开始朝着我靠近。那个矮小的身影让我知道那不可能是老师，但当随着距离的缩短，微弱的灯光 打在他的脸上的时候，我发现走来的是苏旭。 一时间一种安全感在心里油然而生，好像那些难过和不堪都被一扫而光。他静静地走到我的面前，单 膝跪下，仿佛像是在举行什么郑重的仪式一般。我心里微微一惊，但是却有着不一般的高兴，感觉自己好 像也不是一个被完全忘记不管的人。他微微的喘息和一股热腾腾的湿气直接扑面而来，可是却没有汗淋淋 的脏感，我知道他可能为了找我跑了好大一圈，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看着他累嘘嘘的样子， 除了觉得有点好笑可爱之外，更多的是越来越重的感动，这个平时非常混蛋的家伙关键时刻总是那么的成 熟和善良。我很感谢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如同一个天大的救星一般，把我从水深火热的感觉中一下子 拉了出来。我感觉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动摇了一下。 “怎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几秒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了。但我却不知道为啥傲娇的一句话也不想 说，好像这样他就会多担心一点，多关心几句。看到我没说话，苏旭在某一个合适的时刻又开口了：“你看 我都在这里了，找你找了那么久怕你出事，光光也在上面帮你收东西，你就别生气了，好歹也让我安慰一 下你。” 我继续的沉默。 “是不是兄弟了？”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让我无所适从。我无奈的把事情的经过跟苏旭说了一遍。苏旭坐 到椅子上，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听我讲我完了故事的全部。 “好啦好啦，讲出来有没有好一点？”他拍拍我的背，出乎意料的没有发表任何的评论和说教，也没有说 53

谁对谁不对。但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觉得好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释然了许多，也没有那种生气和 愤怒的冲动了。 我扭头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就默不作声的坐在我边上，一动不动的陪着我。 “你们在做什么？上课铃响了这么久了还不回课室！”一个声音突然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老师不好意思，刚刚出了点事，我们这就回去！”苏旭连忙赔不是，拖着我赶紧起身朝着楼上走去，路 上一直在跟值班老师道歉。直到进门，和陶真真四目相对的一刻。 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啊。我非常虚的想，越来越害怕心里面开始渐渐扩张的那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我 知道这种情绪和感情需要赶紧扼杀在摇篮之中，也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你怎么在门口愣着啊？”光光一下子蹦到了我的背上，把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没啥，发了吓呆。哎你是不是踢球了啊，一大股汗味，赶紧给我下来！”我赶紧把他从背上抖下来，十 分嫌弃的打开了门，赶紧拖鞋爬上床，蒙在被子里。可是黑漆漆的环境里，所有的画面和镜头还是一幕一 幕的在眼前闪过。那些有关于陶真真韩楚笙的事情也不再是一个在心头上烦恼的事情了。很显然，又是一 个惊慌失措无法入眠的中午。 尚天光快速的鼓了掌，一溜烟的就从队伍里刷的离开，直直的冲向老师准备好的体育器材，打算好好 利用一下那么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像苏旭任天方那样喜欢打篮球，瘦小的他直接从大篮子里拎上了一个大 足球，想着课前和齐修远他们约好踢踢球。刚找到一个合适的空旷角落，远远看到逃课的齐修远偷偷摸摸 的从操场另一个小入口躲着老师跑进来，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来了来了，开始吧！”齐修远边跑边喊着，还朝着准备踢球的几个人挥挥手。 “你这当前锋跑的也太慢吞吞了吧。”尚天光嘲讽一路小跑的齐修远。 发球了，身为守门员的尚天光当然是站在假装存在的球门前，盯着不远处飞快传来传去的球，等待着 他们射门接球的时机，却顺着目光下去看到了远处拿着瓶矿泉水朝着主席台走去的陶真真，心绪一下子就 飘了。想着国庆前答应给陶真真的水壶也带到学校了，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送给她了。但紧接着没让他想 到的是，陶真真竟然毫不犹豫的把手里喝过的矿泉水递给了同样坐在主席台上的凌景明，他的心不自然的 咯噔了一下。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明晃晃的白色物体出现在了眼前，他赶紧反应过来刷的用手抓住了球， 差点没把他的眼睛给砸瞎。 “你怎么搞的，看你杵在那半天没反应，差点以为你要被砸死了，踢球也能发呆？”xxx 听着语气就带着 一点担心和不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吓死我了……”尚天光自己也嘟囔着，想着该踢球就好好专心踢嘛，想那么多 乱七八糟的干啥。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平复下了心情继续半蹲着做好守门的姿势，一心一意的 盯着飞来滚去的球，看着几个人胶着的对抗和可爱又拙劣的脚法：“齐修远！左边！左边啊！过人！好！” 大汗淋漓的他热血沸腾的站在一边大吼大叫，指挥着场上的形式，同时也时刻注意着可能会飞到身前 的球。十分钟的时间里，虽说也被对面进了几个球，但起码也完成了一两个漂亮的飞扑。 突然远处传来了越来越喧闹的声音，循声看去发现好像有很多同学围在一圈不知道在吵着叫着什么： “那边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齐修远扭头看过去，从众多攒动的人头认出了陈教官的身影：“好像是……陈教官？他回来了？” “真的？”尚天光有点惊讶，“那我也去看看。”说完手套也没脱，朝着远处跑去。 “诶你不踢了？”齐修远觉得自己好像被放了鸽子一般，“这人真是的……” “哎呀马上就打下课铃了，我不踢啦！”尚天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说起来他也还是对陈教官有那么一些 感情的，虽然军训的时候也没被少罚，但受伤和晚会时大家感动落泪的时候，他也是知道了有些人与人之 间的感情是有苦有乐的。 跑到陈教官面前的时候发现正巧陶真真和他聊的正欢。 “在说什么呢！”他想插一嘴进到话题里。 54

“我刚在问你们学习生活怎么样，一个月了有没有习惯一点初中的生活节奏。” “每天都三点一线除了学习吃饭睡觉，没什么可以做的了。”陶真真说。 “觉得学习的东西辛苦吗？” “还成，不难哈哈！”尚天光说，抹了额头上还在渗出的的汗。本来还想着陶真真会不会像给凌景明一样 给他瓶水喝，结果显然是没有的。 “在踢球啊？”陈教官看到他手上的手套关心的问。 “是啊哈哈哈，刚刚踢完手套都没脱，热死了。”说罢赶紧把闷热的手套摘了下来，手心手背接触到空气 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一阵无法言说的凉爽和舒适。 “教官你办完事了吗？什么时候回去？”陶真真问。 陈教官看了看手上的手表：“都弄完了，差不多时间了，我也还有车在等着送我回去呢。那以后有机会 再见咯，你们都要好好努力学习啊！” “嗯嗯嗯！”陶真真激动的点点头。 尚天光看着陈教官离开的身影，也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在未来的时间里，渐渐长 大的他们也和过去那些一面之缘的人渐行渐远，不再有交集。 尚天光看着陶真真瞥了他一眼，尴尬的四目相对让两个人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毕竟隔了一个假期没 有见面联系，或多或少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生疏。正当尚天光想开口问陶真真要不要一块吃午饭的时候，陶 真真刚刚扭头朝着离开操场的方向走去。刚到嘴边的话又一下子吞到了肚子里，没敢再说出来。他看着陶 真真走向 yaya 和凌景明，一下子有一些说不上的感觉。 其实他打心底很羡慕凌景明，他也想像凌景明一样能跟陶真真关系好，而且还能有苏旭这样关心他的 朋友。而自己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在身后喜欢的不起眼的人。但他又担心凌景明是不是喜欢陶真真，他有 时候能看出来凌景明和陶真真聊天时脸上洋溢出来的不同往常的笑容，但有时候又觉得凌景明也在拼命帮 他凑和他们俩。但陶真真给凌景明递水似乎确实成了他心里一点点过不去的小坎。 他也不敢上前加入他们队伍，也怕陶真真觉得他太黏人，也怕自己跟 yaya 没有很熟，聊不上什么东西， 于是就偷偷跟在后面，一直到饭堂里找到一个他们看不到他的座位坐了下来。他有一点紧张，很怕自己偷 偷摸摸的行径被他们一群人发现，甚至都开始在脑子里编起来如果被发现了应该说一些什么话。因为隔着 两排桌子，而且随着越来越吵闹的饭堂，三个人的对话在自己的耳朵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从一开始还能听 到关于合唱比赛和舞蹈比赛的对话，到后面只能听到陶真真偶尔眉飞色舞讲着什么韩楚笙的事情。他不知 道怎么突然聊起了一个不相关的女生，想穿越过人山人海听清楚具体的内容。我在干嘛啊，在这偷窥他们 做什么。尚天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痴心于陶真真以至于脑子都有一点不清醒了，他苦笑一下，赶紧专 心吃饭，不再想这些没用的事情。 即使真的没有再有意的去听他们的对话内容，但是轮番轰炸的我靠着实再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或者 说吸引了大半个饭堂的注意。他赶紧低下头，不想让四处乱瞄的凌景明看到他坐在附近，也好在凌景明并 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他抬头望去，发现三个人的眼神都十分惊讶，他的好奇心又开始来了。但是除了一脸 严肃和凝重之外，他什么都推断不出来。算啦，这能知道什么，还是别八卦了。他立刻站起身，端起盘子， 朝着倒饭的地方走去，却正好碰到苏旭任天方和辛逸臻从饭堂门口进来。 “吃这么快？我们才刚打完球，别走啊一块吃呗？”任天方用他的脏手抓住尚天光的手腕。 “诶你别拉，小心盘子翻了。”尚天光稳住自己的两只手，动也不敢动。虽然说他并不介意任天方的手 脏，主要还是怕剩菜剩饭打翻了不好收拾。任天方这才收了手。 “一起吃呗？”任天方想拉着他一块，多个人热闹一点。 “鸡鸣和陶真真在那边，你们去跟他们吃呗？”尚天光指了指。 “凌景明怎么每时每刻都在跟女生待在一块？”任天方调侃，“就像一群女生在聚会一样。” 苏旭拿着自己的外套捏了一下任天方，让他别继续说下去，然后立刻跟尚天光转移话题：“等我们一块 回回宿舍呗？” “你们去跟他们吃吧，我想回教室在补补作业，然后回宿舍擦个身换个衣服，整个人都黏糊糊的。”其实 55

明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尚天光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要这么着急的把苏旭推给陶真真，大 概是怕被发现了更不好圆场吧。 苏旭本来还想问他些什么，但脑筋转了一下之后还是识趣的没有问出口，就跟着另外两个男生朝着陶 真真坐的方向挤过去。尚天光也来到垃圾桶前，把剩饭剩菜都按照指示倒在了桶里。刚准备离开饭堂，回 头看了一眼，发现苏旭已经放好衣服去排队打饭了，而陶真真却一脸严肃和不情愿的赶紧起身端起盘子， yaya 跟凌景明说了两三句话之后也端起盘子赶上了陶真真。 尚天光赶紧离开饭堂门口，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快步走去，不想让倒饭的陶真真看到他。回课室的路上 他一直在回想着刚刚在饭堂发生的一幕幕，为什么陶真真看上去有些生气的离开，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接 二连三的喊出我靠。小脑袋瓜开始高速运转的想搞清楚这个中的缘由：陶真真这样的反应肯定是因为苏旭 的出现，而且他们本来还兴致勃勃突然变成这样，肯定那个我靠之前有问题。他们之前再聊……韩楚笙？这 事情有啥关系……我靠？！ 尚天光下意识的也在内心里喊出了这句话。国庆前陶真真问他苏旭给韩楚笙传纸条的事情还有他去苏 旭宿舍问韩楚笙的事情，一下子在脑子里清楚了起来，一切事情好像似乎都说得通了那么一点。但全部的 事情也都只是他的猜测，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事情就是他所想的这么简单。 他翻开国庆还没做完的作业，开始补了起来，也暂时把这些无用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不留神发现宿舍马上就要打铃了，一时怕赶不及的尚天光也没时间收拾 丢下笔就朝着宿舍直奔而去，恰好在想起午休铃的一刻踏进了那个一到时间就有老师守着的铁闸门。 “赶紧回宿舍了，不然待会记你的名字啊！”宿管老师凶神恶煞的盯着尚天光，赶着他赶紧回宿舍。 “好的好的马上就走！”于是赶紧逃离老师的视线，避免一顿不必要的冗长说教。拐到走廊上的时候却看 到了凌景明魂不守舍的从 326 走向 331，并且驻足在宿舍门口一动不动。 鸡鸣这是咋回事了，难不成刚刚又跟苏旭说到了些什么事情？可是陶真真不高兴就算了，鸡鸣为什么 也能魂不守舍的发呆发这么久？不管了去问问。尚天光想着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直接找凌景明问的一清 二楚来的容易些。于是一路小跑直接冲着跳到了他的背上。 “发什么呆呢！”尚天光刚想开口继续引出后面的话题，却被他一下子从背上抖了下来。 “……” 尚天光意识到到凌景明给的反应好像确实不太适合继续打探这个事情，加上凌景明二话不说爬上床蒙 进被子的情况，尚天光知道直接问他大概是不太可能的了。可是如果是苏旭和韩楚笙的事情，也不会轮到 鸡鸣有这样的反应啊……今天大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反常……尚天光想着，坐在了自己的床边。 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从床下的柜子里翻出一件干净的长袖，去阳台拿上毛巾脱下衣服开 始给自己擦身换衣服，生怕老师会立刻冲进来把他痛叼一通记个名。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然后下课前还有另一个事情，我们这次合唱比赛的曲目是 Michael Jackson 的 we are the world，然后 yaya 自告奋勇的要担任这一次的指挥和排练，我中午会给大家打印歌词和曲谱，下 午音乐课大家一起好好练习！”生物课后 cy 在讲台上跟大家宣布了这件事，“好啦大家下课休息吧！陶真真 你来一下。” 我把桌上的书立起来敲了几下弄整齐，小心的塞回了柜桶，掏出下节课要用的数学书。才抬头看到 cy 也在讲台上收拾着课本和笔记本电脑，陶真真跑上讲台不知道在跟她说什么。隐约看到陶真真从 cy 手里接 过了东西，说了个谢谢老师，cy 就端着东西离开了课室，陶真真也一蹦一蹦的回到座位。 “昨天体育课 400 米也太要命了吧，我今天腿痛得要死？”我把目光从陶真真的身上移回面前，顺便偷 瞄了一眼她附近的苏旭，然后趴在桌上跟辛逸臻吐槽着。 “你昨天跑的是有多认真，400 米那么累人当然随便应付一下啊……”辛逸臻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我哪知道，而且不应该认真一点上课吗？”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体育课就没必要那么认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跑呢哈哈哈。”辛逸臻也从柜桶里找到了他的数学 书，“今天好像要讲新内容了。” 56

“凌景明！”突然右边传来一阵大喊，我猛的直起身扭头过去，发现是陶真真在叫我的名字，光光站在她 的边上杵了两秒钟，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干嘛？”我回她。 “你过来一下，给你个东西。” 我绕过大半个课室来到陶真真的桌前：“什么东西啊？” “喏！”陶真真从柜桶里抽出一张灰色的小条，“刚刚 cy 给我的。” 我接过一看，是中午午休的请假条，大概就是刚刚 cy 下课的时候给陶真真的东西了。想着今天中午不 用睡觉可以去看他们舞蹈比赛的彩排了，心里一阵高兴，好像又多了一些让人期待的事情。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音乐课室啊！虽然你晚点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只是凑个热闹。”陶真真说。 “好好好知道了！”我屁颠屁颠的拿着我的请假条往回走。 “什么事蹦得这么高兴？”经过苏旭的位置的时候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我一下子觉得自己不应该搭理他， 但却又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我中午去看她们舞蹈比赛排练，凑个热闹。”我也不知道为啥，就一屁股坐在他的椅子上。突如其来的 攻势让他赶紧挪开了半边椅子。 “给你看请假条嘿嘿！”我傻愣愣的拿出请假条摆在桌上，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励一样，还写着自己 大大的名字。 “哎爽啊，下次我应该少做点作业，这样 cy 可能就会给我开条中午补作业了。”苏旭说。惊讶的是他对 我突然的攻势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甚至还想跟我挨的近一点。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 但好像这也是我和他最近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仿佛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我又不小心让自己在沦陷 的道路上多走了一步。 “那我先回去了。”感到有点不妥当的我赶紧起身假装无视发生，离开了他的座位，头也不敢回的回到了 自己的座位，趁着上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偷偷又瞄了那个不远处的少年几眼。 我清了清脑子，不敢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感觉中太久。 尚天光紧握着一个红色的半透明水壶，想着自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跟陶真真说一些什么。也不需要是 什么告白之类的话，毕竟他的喜欢在所有人看来都已经很明显了，他也不是很在意别人对他这种没有回报 的喜欢又什么尴尬的看法，他只是纯粹的想对这个自己倾心的女孩子好一点。 他紧紧的盯着讲台上的陶真真，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编着应该要讲的话，直到陶真真从讲台下来，经 过他的身边回到座位上，他才鼓起勇气渐渐站起来，整个手心都潮潮的。没事，就送一个杯子有什么好紧 张的，他想。 “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杯子，送你。”尚天光在递过去之前把杯子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确认不会有自 己的手汗，顺便也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哇谢谢，为什么是这个颜色？”陶真真问。 “我随便挑的……”尚天光没想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他确实是随便挑的，可能是觉得这个颜色比较适合 她吧。 “谢谢你啦，我下节课就去拿它装水，它能装开水吧？” “可以，那个……”尚天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觉得趁着陶真真跟苏旭应该不太可能有戏的时候，可以表 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可当陶真真突然扭过头没看他的时候，他心里面就怂了，想了那么多的话却一下子一 句也不敢说出口。一方面是明白了可能自己说了也无济于事，并不会使得陶真真给他什么回复，另一方面 是何必自己再为难自己，讲出来可能还尴尬丢脸。就在这短暂的一秒里，他退缩了。 “凌景明！”陶真真朝着另一个方向喊。可能是我怂到跟她讲话的声音她都没听清楚吧，不然她怎么会突 然扭头不听下去，他想。 “你过来一下，给你个东西。”陶真真果真没有在理他，他于是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有点懊恼自己 的怂，但又觉得有一点失落，毕竟自己还是和往常一样想说的都说不出口。他感觉到凌景明从他的身边经 57

过，停在了陶真真的桌前。 “喏！”他看到陶真真递了一张纸条给凌景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没想到她和鸡鸣的关系这么好， 还帮他开请假条，他想。他又开始有点羡慕他们之间这种开放友好的关系了，他觉得陶真真即便不喜欢自 己，如果能像凌景明一样跟她相处，也已经很满足了。 “光光鸡鸣，去吃饭吗？”随着老师前脚刚刚走出教室，同学的哄闹就填满了课室，苏旭站起来跟我们说。 “晚点去吧？现在不是学长学姐的吃饭时间？”我走到他的桌子前说。 “管他学长学姐呢，饭还不给吃了？”苏旭一个二郎腿翘到了桌子上。 光光没说话，起身也来到了桌前：“那现在去还是待会去？” “走走走胆子大一点别怂。”苏旭拖着我们两个就开始往楼下走。 “中午记得啊！”陶真真在我走之前提醒了我一句。 “知道了！”我回了她，然后从口袋里把我的请假条掏出来，“苏旭，你帮我给一下老师？我中午就不回 宿舍了。” “行，没问题。”苏旭很快的接过了我叠的整整齐齐的请假条，随意的一坨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一瞬间 强迫症犯发让我觉得有一点不适。很快就到了饭堂的门口，没想到人山人海的长队已经从打饭窗口一直排 到了座位区。我们仨好不容易才挤进了队伍的末尾，一路遭受到不少高年级学长学姐的鄙夷的目光。但苏 旭一直跟我们说没关系不要怂，我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仿佛大佬一般的样子，气势汹汹的开出一条血路。 “你们中午应该跟我一块去看看她们跳舞的，不用睡觉真的很爽！”我美滋滋的跟他们炫耀着我今天中午 的愉快，“诶对要不要我让陶真真给你们也一块开条，反正她肯定能跟 cy 说通的。” “不用了不用了，中午休息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们精力旺盛就去看看呗。”苏旭跟我说。 “光光，要不要去，有陶真真指导跳舞哦！”我跟光光说。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不过为什么你跟陶真真关系这么好啊？”光光还是问了他心里面最想知道的 问题。 “是因为……”我看了看苏旭，苏旭也眼神示意我不要说出来，“我也不知道啊，就普通朋友而已啊。你不 用担心，我不喜欢她的。” “难怪任天方说你每天都跟女生扎堆玩。”光光突然无厘头的说出了这句话。苏旭听到情急之下拉了他一 把让他别再说下去。 说实话从小学开始就不太喜欢动的我似乎就是挺难跟男生们一块活动，而且什么女生女人娘娘腔这种 话也听了很多年了。说习惯了也习惯了，但是或多或少还是在心里面成为了一个坎，平时也没什么太大的 事。但是从好朋友的嘴里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心里的难受就多了很多倍。或者只是我单方面的认为是好朋 友，其实在光光的心里我只是一个跟他喜欢的人天天闹在一起的电灯泡。再加上最近对苏旭产生的莫名其 妙的情愫，让我心里面对这样的评价更加的敏感和不快。 “没有啊我也跟你们玩嘛。”我心平气和的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心里的难过还在慢慢扩张。正巧就在这 个关键时刻，董升再一次把我从尴尬的场面中解救了出来。 “凌景明，你待会再吃，我们去商量一下校运会的事情，大本营啊还有班服什么的。”董升奋力挤到了我 的队伍边上。而想赶紧逃离光光身边的我，甚至没有多问几句：“那我先走？你们先自己吃。” 苏旭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和董升重新挤开了队伍。 “你看他就是喜欢跟女生一块玩，来了一个女生就跟着人家走了。”光光还在跟苏旭吐槽。 “行了吧你，今天吃什么炸药了，非要呛死鸡鸣，跟人家说这种事很不好的。你以后千万不要跟他说这 个了，鸡鸣他本来就是那种性情比较感性的人，而且愿意跟谁玩是人家的自由嘛。你如果心里有什么不爽 的你跟我说，别暗地里梗别人。”苏旭跟他讲了一大通。 “就陶真真跟他关系太好了，今天我送她东西的时候她为了给鸡鸣一个请假条甚至都没有多理我几句。” 光光有一点失落，“我就是想压压他的势头，你看他得意的。” “好啦你没看鸡鸣他一直在帮你和陶真真吗，你还好心没好报。他这个人做很多事情不怎么过大脑，但 58

是他都是为着别人考虑啊。你想，他和董升走了是因为他在帮我们负责校运会的事情，还有他为什么要帮 你拿请假条，不就是为了让你和陶真真多点时间相处。而且他去跟陶真真关系好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跟他 说要她帮我看着陶真真，因为……” “韩楚笙？”光光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你怎么又知道了？”苏旭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你们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八卦害人啊。” “没我瞎猜的。” “总之，你下午跟他道个歉，而且为啥不和他一块去看看女生排练，人家鸡鸣跟女生关系好，你就学着 点泡泡陶真真啊。” 光光没有说话，心里确实觉得自己讲的话有一点气话了，想着该讲些什么话题才能使现在的氛围变得 不那么尴尬和严肃：“你不如说说你跟韩楚笙吧，鸡鸣都知道这么多了，你还瞒着我？” 苏旭开玩笑的给了一个白眼，但想着起码这样气氛可以轻松一点。 苏旭一屁股摊在了自家的沙发上，一个二郎腿直接翘到了茶几上。身上绿油油的校服还没脱下来，就 赶紧从书包的夹层里掏出收的好好的手机，打开 qq 看着初一四班冷冷清清没什么人说话的班群，犹豫了一 阵还是点进了群成员的页面，找到了那个让自己纠结犹豫的名字。早些时候传的纸条没有一点回复，他不 知道自己再一次唐突的找人家会不会更加不合适，会不会让别人觉得有点过分的打扰。他知道黑白的头像 意味着她还处于下线的状态，不过也是，刚放学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那么快回到家上 q，如果整个国庆假 期都不上 qq 他即便找她，也会变成石沉大海的消息。 他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的屏幕黑掉了，摊在沙发上眯上了眼睛。 他关注着那个黑白的头像，希望什么时候可以突然变成彩色。果真随着两三天漫长的流逝，那个头像 从来都没有跳动过，苏旭决定还是放弃心里面那一点点小小的期待。也不能白白浪费了大好的七天假期， 鸡鸣都跑去上海玩了，我也该好好享受下假，他想。 “老逗，我去打波啊！” “去啦去啦，不要整日呆屋企啦。” “知啦！”说完就登上自己的詹姆斯球鞋，拿上自己的篮球，兜里揣上了自己的手机，离开了家门。在学 校只能穿校鞋，脚都要烂了，还是自己的球鞋比较舒服。 小区的球场这个时候还没什么人，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好好大汗淋漓的练练球技。他蹲着身子，假设面 前有那么几个人在防守，自然的用他的右手挡着前来抢球的假想敌，左手有规律的运着球。一个突然的转 身闪躲，便骗过了那个不存在的对手，又一个连续的转身，想在远处投一个三分，没想到却还是蹭在了篮 筐上。看来还是上篮比较容易一点，今天就多投投三分球吧，他双手撑着膝盖，没想到上午的太阳就已经 这么猛了，简单的一次练习就已经微微出汗了。 在多几个来回之后，随着太阳渐渐爬到头顶，他就已经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球休息着。 这就是苏旭为什么喜欢打球的原因，一方面是一套流畅的动作下来，心情舒坦的很爽，另一方面是，打球 的时候，可以忘掉身边周遭的所有事情，一心一意都只在那颗球上，分析着如何应对对面的进攻和防守。 虽然大汗淋漓，但这一切都比坐在课室里吹空调算数学题来的有意思的多。 他咕噜噜给自己灌了好大几口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却没有想到他久久等待的头像突然变成 了彩色，或许是因为还处在打球的兴奋中，脑子也懒得考虑那么多，立刻点开了那个头像的对话框，发了 一句“韩楚笙！”，但是却不知道该接着讲什么，一时紧张赶紧补发了一句“在干嘛呀？”。休息和期待之余， 每一秒都让他期待着即将会到来的回复。但是突然又变成黑白的头像让他又有些稍稍的失望，于是便有抄 起身边的球，一阵猛跑的冲到篮下上了一个完美的篮。要是现场真的有别的对手，可能也会一时间被这样 的速度和反应给吓到。 看着太阳马上就到头顶了，苏旭捡起地上的水壶，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不好意思，我妈只给我登一下 qq” 59

“我在写作业” “那你在干什么呀？” 黑白的头像突然变成了彩色，几个消息弹出在了手机屏幕上。但这彩色的头像只停留了那么五分钟， 又变成了黑白。 苏旭从厕所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只穿了一条短裤，上半身裸着，瘦瘦的身材也看得出有 经常锻炼的痕迹。刚打完球回家，洗个澡准备吃午饭。他一路从厕所走到房间，拿上桌上的手机，看到了 他期待已久的消息，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但又可惜自己在关键时刻竟然去洗澡了，按照这个上线的频率， 下一次能够聊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刚打完球” 苏旭想了想。 “最近听说有一个烧脑的电影，叫什么盗梦空间，你想去看吗？” 他知道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回复，于是便把手机放在了书桌上，踱步来到已经摆好香喷喷饭菜的桌前。 闹钟在九点的时候准时响起，苏旭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过来。赶紧刷牙洗脸，在自己的衣柜里捣鼓着 哪些衣服看上去会比较好看。但他发现满柜子的 Nike 运动背心和短袖之后，只好最后选了一个看上去稍微 休闲一点的 T 恤。苏旭本来也不是一个好打扮的人，自然衣服都是以舒服和运动为主。今天是和韩楚笙出 去看电影吃饭的日子，一点稍微的打扮当然是要的，精心在镜子前臭美了一番以后，背上自己的小包包， 穿上那双他觉得最好看的篮球鞋，认真的系上鞋带，八分满意的离开了家门。 到正佳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他掏出手机给韩楚笙发了一句我到了，然后等待着她的回信，却迟迟 没有回复。他倒也不着急，一层一层的坐着电梯来到了七楼的飞扬影院前。站在刚刚到他胸口的柜台前， 抬头看着对面墙上的屏幕播放着今日电影的时间安排。 “你好，请问要看什么电影呢？”柜台的大姐姐问他。 他眼神晃了一圈，大概在脑海里有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安排：“那我就要两点半的盗梦空间吧！两个人！” “好的稍等一下，一共是八十块。” 苏旭从口袋的钱包里拿出一张红彤彤的一百块，递给了大姐姐。稍作等待之后他也拿到了那两张期待 了几天的电影票。 他再一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韩楚笙依然没有回他，他开始有一点着急和担心了，生怕自己买的 电影票最后变成一个人在看。 “嘿吼！”突然一个背着斜挎包的身影跳到了他的面前，“找你找了半天！” “你怎么没回消息？”苏旭看到韩楚笙的出现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我妈不给我带手机出门，我想着你说看电影应该就会来电影院等吧？”韩楚笙说，甩了甩她的包，“你 买了什么时候的？” “两点半。” “那我们还要吃中午饭啊！” “你有什么推荐吗？”苏旭渐渐放松下来，韩楚笙可可爱爱的自来熟让他不再有那种紧张担心的感觉。 “来来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韩楚笙说着就朝着电影院外面走。 “去哪啊？” “一个好玩的地方啊！”说罢两个人已经到了电影院外面。韩楚笙带着苏旭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哇哇哇游 乐城。大大小小的游戏机吸引着不同的年龄的小朋友们，甚至还有一些大人在玩的不亦乐乎。 苏旭一拍脑袋，这可不就是他本来打算来的地方，怎么还正中他的下怀。一下子心里高兴了起来：“我 去买币，你要不要开车！” “开开开！”韩楚笙也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苏旭除了喜欢打篮球之外的爱好，可能也就只有在游戏厅里开开车，毕竟真车没法开，年纪太小驾照 肯定没得考。也或许是因为这对开车多年的熟练经验，让苏旭在 18 岁一过之后就急不可待的跑去考下了他 60

的驾照。 游戏币买好了，那自然而然就是到头文字 D 前比上一场赛了。苏旭从来没有和女生玩过开车，但说实 话也没想到韩楚笙竟然也是一个喜欢来游戏厅打游戏的人。平时在学校安安静静，在家里还被妈妈管着手 机，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内心有点小狂野的女孩子。 俩人郑重的投下了三个币，联机开车确确实实是一个耗币的事，每一局比赛当然要好好珍惜，毕竟钱 还是钱。韩楚笙选了雨天的场景，七扭八拐的地图确实是一个高难度的赛道。苏旭心里不禁一惊，她不会 开起来比我还猛吧，这么难的图她一上来就选？可看着韩楚笙憨憨的笑容，他又觉得好像她对这个赛道的 难度没什么概念。 随着屏幕上倒计时的结束，苏旭猛的一个油门就冲了出去。苏旭没有选速度快的车，他知道这个图选 快车除非是真的牛逼到了一定程度的人，快车在这个图里只能撞的稀巴烂。而韩楚笙却呼溜一下跑到了他 的前面。真猛啊，苏旭惊出一身冷汗。眼看前面马上就要来一个急转弯了，苏旭冷静的一把拉起手刹，狠 狠的把方向盘打死，来了一个擦边的漂移，勉强过了这个本身就很难的弯。而韩楚笙真实的在原地猛的撞 上了栏杆，只能慢慢的蹭过这个大弯。苏旭这才知道，韩楚笙可能也只是一个喜欢玩开车的女孩子，但至 于怎么开可能也还不是很懂。 一圈下来，苏旭勉勉强强到达了终点，而韩楚笙一路磕磕绊绊，最后还是输给了经验十足的苏旭。两 个人从游戏机上下来。 “你真的好厉害。我看你漂移漂的好厉害。”韩楚笙一脸羡慕和崇拜的看着苏旭。 苏旭一时间被这样的夸奖搞得有点飘：“没有没有，我可以慢慢教你，其实也挺容易的。” 韩楚笙又坐回了座位。苏旭帮她投了三个币，给她选了一个简单的地图，耐心的跟她解释：“这个图比 较简单，弯都比较大，路也宽，你想漂移可以漂，想慢慢转也可以，所以这个时候你可以选一个速度稍微 快一点的车……”苏旭滔滔不绝手把手的教着韩楚笙，韩楚笙也慢慢掌握到了一些些玩这个游戏的技巧。看到 韩楚笙在自己的教导下越来越有进步，心里面一丝愉快油然而生，情不自禁的扶在了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 可刚碰到的一瞬间他立刻意识到这样做好像不太好，于是立刻顺势把手挪到了她手的旁边，握住了方 向盘：“你要握在这个位置，会舒服一点，而且你能够打方向盘的距离也会多一点。”韩楚笙点点头。苏旭松 开手，让她把手放到自己刚刚放的位置。还好她没有发现自己冲动的举动，苏旭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也没多久一袋币就在教学之中消耗完了，时间也渐渐临近午饭。两个人背上自己的包，离开了游乐城。 “有没有超级好玩！”韩楚笙激动地把酱汁倒在铁板上，和生肉卷一起搅拌，整个铁板兹里擦拉的发出了 油花溅开的声音，“然后你就等两分钟，就可以吃了！” 苏旭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玩的很嗨的女孩子，他觉得有意思的不是亲手做饭这个事，而是面前这个女 孩子无穷无尽的精力和欢乐。 “您好，您的黑椒牛柳饭。”服务生把另一个铁板放在了苏旭的面前，“小心不要碰到，非常烫。” “你快试试你快试试！”韩楚笙赶紧给他递过他点的饭配的酱汁，想让他体验这之中的快乐。 苏旭自然照做了，确实看着那些生肉卷慢慢在酱汁蒸发蒸汽和铁板的热量之中变色熟透，是一个蛮有 意思的过程。毕竟也没有见过其他什么餐厅有推出这种给顾客自己手动操作的菜品。他还在等着他的饭好， 韩楚笙已经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你怎么那么会开车啊？” “小学不努力学习，偶尔出来玩，玩多了就会了。有时候也会在小区里面开我爸的车玩。”苏旭说。 “不努力学习哪还能考到八中啊……” “我成绩很烂的，从小就不喜欢学习。就觉得打球和玩比较有意思。”苏旭也也是动筷子吃了起来。 “我也想打篮球，我学过一点的，但打得不怎么样。听说学校好像也会组织女篮比赛，你要不要给我们 当教练啊。” “可以啊，班里那么多打篮球的男生，到时候都可以带你们打打球啊。”苏旭很开心，觉得韩楚笙一直在 找他帮忙，他也十分愿意帮这些事情。 “我们下次应该多叫点其他人来玩！搞个班级聚会什么的，你教所有人开头文字 D。就说我感同身受的 61

体会到和你出来玩可以学到很多很好玩的东西。” “你不介意我约你出来的事被别人知道？” “没什么事吧？你不想别人知道？” “就……你知道陶真真对我可能有点那什么……”苏旭说着说着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怕会影响你们的 关系，看你们平时好像关系挺好的。” “没事，下次叫上她一块不就行了？”虽然苏旭好像感觉到他提到陶真真的时候，韩楚笙眼神里透露出了 一丝的犹豫，但转瞬即逝后的回答，让苏旭充满了被信任的安全感，以至于也没有再多想一些什么。 一餐饭下来，东聊西聊聊了不少东西。苏旭知道了她喜欢看言情小说，喜欢吃巧克力，还是一个有一 点少女心的女生。最主要的是他还无意知道了她和凌景明曾经竟然还是一个小学的，凌景明有时候也真的 是一个牛逼的助攻。 全场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苏旭和韩楚笙戴上电影院发下来的 3D 眼镜，在那个年代 3D 电影确实是一 个新鲜的东西，再加上传说中的盗梦空间看 3D 更是效果好的不行。 电影开始了，两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片头，满脸都是期待。 小李子没有了当年泰坦尼克号那般撩人的风情，作为一个大叔也还是深深吸引了韩楚笙。看着小李子 和艾伦佩姬走在巴黎的比尔哈克姆桥下面，小小的年纪可能觉得那些所谓的设计感画面感都是虚的，当那 些楼房在造梦师的控制下开始扭曲变形的时候，韩楚笙的眼睛被惊到瞪的大大的，清澈的目光倒映着屏幕 上千变万化的城市。而苏旭正巧这时候从震撼的场景中瞟了一眼周围只被屏幕的光微微照亮的韩楚笙的脸， 惊讶可爱的面容让苏旭在心里偷笑了一下。然后扭回继续看着精彩不凡的电影。 “要进第一层梦了！”韩楚笙激动的抓了一下苏旭，本来还沉浸在剧情中的苏旭着实给下了一跳。看着苏 旭被莫名其妙的吓到，韩楚笙也忍着没有笑出声，然后拍了拍苏旭让他继续看电影。 ……这里等我看了盗梦空间再继续写吧，一点剧情都不记得…… “牛逼啊这约会！”光光竖起他的大拇指，吃完了最后一口饭，“之后发生了什么？” “之后就各回各家，然后她偶尔上线聊聊天呗。”苏旭说。 “还是我旭哥厉害。”光光听完如此有意思的八卦之后，也不禁感慨。 和董升弄完了事情之后，一块准时的来到宿舍楼二楼的音乐室里报道。基本上参加舞蹈比赛的大部分 女生都已经在音乐室里面等着了。看到董升和我一进门，宋悦诗变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我们面前：“你怎么 现在才来？” 直接被忽略掉的我默默地坐在了镜子前面，打算以一个全局的角度看他们排练，还可以给出一些使整 体更协调的建议。 “我刚去领了黑板报的成绩，路上碰到 cy 刚跟年级开完会，要我直接去拿，我就过去了。你们开始了？” “真真简单讲了一下流程和她的想法，还没开始排练。” “那行。”董升也跟着宋悦诗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了下来。 陶真真则站到了我的身边，却也当我空气一般不存在一样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人差不多到齐 了，我们准备开始学动作了，我先放一遍歌曲，然后跳一下给你们看，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我抬着头，看着陶真真走到电脑前面，点开了她弄好的背景音乐：“The sun goes down, the stars come out.....”Glad you came 的歌词一出来，大家的情绪也一下被热烈的节奏点燃了，看着陶真真在节奏和音乐中 恰到好处的用力，舞动，确实有一种酷酷的感觉。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晃动了起来。 曲子还没有完毕，另一首歌接进，突然热烈的节奏变得欢快且少女了起来：“给我你的手，疯狂的摇摆，左 边别害羞，大声叫出来！” 不得不说，未来的一个星期，在每个中午的 glad you came 和给我你的手的熏陶中，听到这两首歌都开 62

始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无法言表的抵触之情，并且不断在脑海里单曲循环播放，可以循环一整天。 一舞完毕，大家齐齐鼓掌，陶真真轻轻喘着气，用微弱的声音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如果觉得 有什么可以修改的更好的效果可以跟我说，我们可以看着加进去或者改一改动作。那我们就准备一段一段 学吧！”女生们都十分主动给面子的站了起来，唯独我依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个 vip 观众一般，看 着底下的人。 “凌景明，你坐边上去一点，别挡着我的位置。”陶真真严肃起来可确实不给人面子。但我也十分识相的 往旁边多挪了一段距离，把舞台留给我们的陶老师。 “我们先学前两个八拍，第一个动作你们踏出你们的左脚，同时右手伸直，从身体侧边慢慢从前面挥起 来……”陶真真对着镜子做些示范，大家纷纷跟着做起了动作。对于舞蹈动作一窍不通的我，看着有种仿佛在 学习广播体操新动作的感觉。 大家学习的进展越来越快，效果也渐渐出来，有了一些眉目。我坐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也不知道为什 么看着也不觉得无聊，大家努力的样子看上去还挺吸引人挺可爱的。 “楚笙，你的手老是摆不对位置啊，然后转的时候脚老是伸错。你再来一次给我看看。”陶真真装过身去， 背对着镜子，看着边上的韩楚笙，“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起！” 韩楚笙跟着陶真真喊的拍子卖力的动了起来，因为也是刚学的原因，有些动作记得也还不是很牢，自 然而然有一点跟不上。 “好好好停！你还是这个问题，”陶真真走到她面前，“来，你的手，这样……”陶真真仔细的帮她矫正着手 的姿势。 “对，你先这样……”陶真真握住她的左手，“然后你这个时候开始转过来，换脚，左边，不对不对，左边， 你弄成右边了，诶对，这样，好了。” 韩楚笙点点头，消化着陶真真跟她说的话。 “你是不是有点左右不分啊？”陶真真突然灵魂拷问韩楚笙。 韩楚笙懵懵的抬起头：“我不知道诶，可能有点……” “那你先自己练一练，熟练一下动作，其他人先休息下，我们休息十分钟再继续吧。”陶真真拍了拍手， 让大家可以坐地上休息一下聊聊天，却把韩楚笙晾在了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我个人感知器官不太一样，还是确实是这样的情况。我一下子觉得整个音乐室的气氛变 得有一丝丝的尴尬和凝重。陶真真坐在地上和女生们愉快的聊着天，而韩楚笙却站在原地琢磨着转身的动 作，非常认真思考着，想尽快熟练整个流程。本不该多管闲事的我，看到这个不平衡的场景，心里开始想 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那个，我看大家水喝的差不多了，不如我跟韩楚笙去帮大家装喝水，顺便她也休息一下，你们呆会再 继续排练？”我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让大家都能听得到。 陶真真也点了点头：“你们去呗。” 我站起身，走到大家成群结队的水壶面前，还真是不少的水壶啊。我一个一个从地上捡起来，韩楚笙 这个时候也走过来帮我抱起地上十几个水壶，一同离开了音乐室，来到一段距离外的饮水机旁。 “你干嘛突然拉我出来？”韩楚笙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打开水龙头准备接水。 “我看你一个人在那练怪怪的，大家都在休息，仿佛你被针对了。”我说。 “我本来就有点笨手笨脚的跟不上，多练练也没事啊。”韩楚笙说。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觉得可能也是我想得太多了。但是确实心里有点担心这个苏旭陶真真韩 楚笙的事情，毕竟好像现在只有韩楚笙一个人不清楚整个事情的完整情况，就怕陶真真有意针对她，到时 候大家都有点难堪。我忽然手里拿到了一个粉红色的熟悉的水壶，是今天光光送给陶真真的，又开始心疼 起了光光。 “好了，都装完了，我们回去吧？”韩楚笙提起几个水壶，我也帮着拿了起来。 “那个……”话到了嘴边突然又说不出口了，想着苏旭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说吧。但一时间想到他对我透 露出他心里对面前女生的喜爱，心里不由得有一些忧愁，想着帮一帮苏旭应该护着一下韩楚笙，但自己的 63

私心又让自己在犹豫，加上陶真真一方面的信任，又让我不敢在苏旭的事情插过多的手。 “怎么了？”韩楚笙突然回过头来，看我眼神涣散了一秒钟，有些疑惑。 “没事没事，”我回过神来，“我在想别的事情，我们回去吧。” 韩楚笙也没有想太多，扭过头提着一堆水壶回到了音乐室。我也在她身后跟着，想着她应该越早知道 实情越好，但肯定要苏旭亲口跟她说，她自己跟陶真真敞开心讲清楚。毕竟我觉得，如果是好朋友，大家 都能理解体谅的吧。 “你数学单元测怎么样啊？”区鹭问坐在她对面的董升和宋悦诗。 “凑合。”董升说，打开杯子喝了一口我们给她们装的水。 “我感觉我数学有些吃力，上课听的还挺明白的一考试就就觉得好像都不会做。”区鹭捧着脸，眼神涣散 的看着前方，“马上期中考了哎……” “那你打算怎么学啊？”宋悦诗问。 “不知道啊，我语文还挺好的，但是可以先放放，主攻数学吧。”区鹭说，“你英语肯定没问题啦？” “我英语没问题数学也不好说啊。”宋悦诗也挺无奈。 “你们不会可以问我啊。”听到这些对话，自认为数学天才的我一屁股坐到了他们的边上。区鹭用一种奇 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和宋悦诗董升使了一个眼神。 “去去去没你的事。”董升挥着手想把我赶走。我估摸着还是因为上次跟区鹭吵架的事情，想让我们俩稍 微少点交流免得尴尬。 你越是赶我走我越是偏不走了，青春期的开始，逆反心理倒是也渐渐开始出现，不仅是对着爸妈，对 着同学也差不多：“我帮你数学，你告诉我怎么写作文，阿朝天天拿你的作文当作范文全班读，怎么样？” 我说完这番话后，从区鹭的表情看出来她有那么一点的吃惊，旁边的董升和宋悦诗跟看戏一样等着她 的回复。 “你能帮我些什么？”区鹭一下子又恢复了那不耐烦的态度。 “数学那些东西算来算去都在干一样的事情，我到时候跟你总结那几个整式运算的方法，你一下就知道 之后这种题该怎么做了。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跟你说一些后面要学的一元一次方程，对做一些应用题会简单 很多。”我也有点底气不足的回应了回去，生怕她又继续刁难我。 “那……行吧”区鹭看了看两个女生，突然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也十分识相的离开了她们边上， 让她们继续聊她们的东西。 “哟吼还去找区鹭说话，真是不怕死啊？”等我一坐回原来的地方，陶真真也拿着她的粉红色潮流水壶坐 到了我的边上。 “挺好的。”我对她笑了一下，“这休息了有十五分钟了吧，你们还不继续啊？我感觉接下来还挺多要学 的？” “刚已经学了不少了，呆会再统一下这一部分就可以结束了，明天再往后学，今天就不学新的了，学多 了也记不住。”陶真真喝了一口水，可见她似乎确实挺喜欢光光送她的水壶，“好了好了，大家开始吧，我们 再来一遍。”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招呼大家继续排练。 所有人都听着掌声站了起来，晃了晃身体，年级轻轻的时候，一个中午不睡觉，也依然有着十足的精 神和精力。大家站好了位置，开始今天中午准备最后一轮的排练。音乐响起，随乐舞动。 “都挺不错的，大家可以解散了，想休息一下睡一下的可以躺一躺，难得音乐室开了空调，还挺舒服的。” 陶真真鼓励了大家一番，本以为今天就到此结束了，结果没想到陶真真又继续说了起来，“楚笙你过来一下。” 我看着韩楚笙朝着陶真真走去，两个人到了音乐室的另一边不知道说着一些什么。然后看到陶真真又 继续带着韩楚笙跳了起来，一遍遍纠正着韩楚笙的错误。韩楚笙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疲惫和委屈的表情，隐 隐约约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有一些变化。我回想着刚刚的学习和排练，确实觉得韩楚笙跳的很其他人好像 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不知道为什么陶真真就一直在挑她的毛病，她有的一些问题我怎么看怎么感觉其 他人也有，可陶真真也没说过别人怎么样。 64

“你再练练看。”陶真真说，然后离开了韩楚笙回到了课室这头，留她一个人在那边练习。 “你是不是有点针对她了？”我有点打抱不平的问陶真真。 “有吗？”陶真真看着我。 “不是你也不能因为苏旭可能跟她聊了几句就这样针对人家吧？”我小小声的说，生怕被别人听到。 “我没有针对她啊……你在说什么？”陶真真好像被我说的话弄的有一点不高兴了，“我就是想她跳的稍微 好一点啊。” “可是我感觉她跳的还可以啊，很其他人差不太多？” “你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严肃的话题中陶真真突然开了一个玩笑，让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陶老师，不敢不敢。”我赶紧赔不是，“但你说实话啊，苏旭和她的事情有没有影响你一 点什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觉得好像谈一点深刻的交心的话题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我……我不知道。”陶真真被我问的有点懵。 “你们是好朋友吧。” 陶真真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刚跟她去装水的时候，她都跟我说肯定是她没跳好，不然你也不会让她多练一下。而且她也说她多 练一下没什么关系，可是你没看到她刚刚好像练的有些累了，你也没让她休息多久。” “我倒是开始怀疑是你喜欢她还是苏旭喜欢她了。”陶真真看着我认真的表情，又在那里损我了。 “哎呀消停下吧你。”我实在没法跟这个人聊下去，干脆扭过去不说话了。 “楚笙你休息下吧，过来喝点水，明天再练。”陶真真喊着，招呼着韩楚笙坐到她边上。 初一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都在同一层，夜晚相同的白炽灯光下都各自发生着不一样但又相互关联推 进着的故事。 我一脚踩进 326，也不管周围陌生的面孔，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苏旭的床上。其实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 是来跟苏旭说今天的事情，还是为了来看看苏旭而找一个理由。本来理智告诉着自己不要对苏旭动什么歪 心思，但感性还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朝着苏旭靠近。 “大哥，小弟有何等荣幸得到您的光临啊？”苏旭看我不客气的坐下，一把把我搂住拖到了床上。一下搞 得我面红耳赤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韩楚笙陶真真都没有这等待遇。 “那个，今天中午她们女生排练，我感觉陶真真好像有点在针对韩楚笙。就我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针对还是没有，但我觉得韩楚笙还被蒙在鼓里，你要不还是找个时间跟她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讲， 免得她们有更大的误会，到时候韩楚笙委委屈屈都不知道一个所以然。你身为她的男朋友是不是应该……” “诶，停，别瞎说啊！”苏旭赶紧起身，“我会想办法告诉她的，你也别把这事情大肆宣扬到处乱讲。” “我真没有，我哪里敢乱说。这事情已经够狗血了我可不想搞得人尽皆知，多尴尬啊。”我说。 “苏老大，中午的故事继续说呀？”光光一下也拍门而入，没想到我也在，“诶鸡鸣也在啊，今天中午不 好意思，我有点意气用事，可能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 “没关系没关系。”想不到光光还有心的来道歉，心里莫名还挺感动的，“你们中午说了什么故事？” “他没跟你说？”光光一脸吃惊的躺着床上狼狈为奸的两个人。 “没啊，苏旭你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我赶紧起身挣脱他的怀抱，假装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看。 “哎呀行了走吧走吧，问题太多。你让光光跟你讲去，别跟别人乱说。”苏旭挥了挥手，想赶我们走。 “那你继续说后面没说完的，光光也没听过的。”我突然赖着不想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苏旭开玩笑的赶 人，突然也让我心里生出了一点的失落。什么时候我也成一个开不得玩笑的人了。 “后面没什么事了啊，就在手机上聊聊天，不是说过了吗。”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俩逼问的太紧了，让苏旭 感到了一点的冒犯，赶紧转移到别的话题：“你啊，别问太多了，也少掺和她们女生的事情，我们无所谓， 别人可能会有什么想法。” 然而这个话题却戳中了一些不合适的点，再一次让我陷入了一些不愉快的想法之中，心里面那些愉快 的心情被一扫而光。光光看着苏旭也有一丝丝的惊讶，没想到中午才告诫他这样说不好，结果晚上自己就 65

脱口而出了。苏旭刚说完也意识到了自己讲的话似乎有一些不妥当，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行啦知道了！以后多跟你混可以吧，苏总。”我笑嘻嘻的假装没什么事，但其实心里的失落却开始渐渐 展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这个时候起，和苏旭的关系开始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裂缝，这个渐渐撕开的裂缝， 只等待着某一天的彻底崩溃。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赶我们走，我们也就不必考虑的离开了！”我开玩笑的跟苏旭说，拖着光光准备离开 326，“你跟我说他今天中午讲的事啊，竟然都没跟我说过，就跟你说了……” 苏旭看着我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样子，也就放心的目送着我们俩离开了他的宿舍，一下子倒回了他柔软 又香喷喷的床上。 而女生宿舍里却是交心的谈话。 “曼曼啊，你说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对楚笙太苛刻了？”陶真真跟陆曼曼吐苦水。 “我觉得有一些，她其实跳的蛮正常的，其他人比如我也有一些毛病，我也挺奇怪你怎么一直挑她的刺。” 陆曼曼实事求是的说。 “前几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楚笙的。”陶真真把几天前冗长的故事一点点跟陆曼曼叙述着，花了不 少时间才讲完，“然后今天凌景明问我的时候，我确实被问住了，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有意在针对 楚笙。” “那你想针对她吗？” “我不想，她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针对她，但是我就怕我心眼小，可能吃那么一点醋，情不自禁想 要整整她，但我不愿意。”陶真真说着说着都有点想哭出来的感觉，着实的觉得委屈。她可能确实有点吃醋 了，但心里并不想让楚笙难过，她一下子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差劲的人，连好朋友都当不好。 “如果苏旭真的不喜欢你了，你要不要想着就不要那么努力了。世界这么大，男生这么多，何必盯死他 一个人。”陆曼曼说，“人家尚天光那么喜欢你，费尽心思送你一个水壶，你也没点回应。” “苏旭也没给我一点什么回应啊。”陶真真一下子说的让陆曼曼不知道怎么回。 “你得跟楚笙好好说说这个事情，关于苏旭和你们的关系，你们要捋清楚，要当朋友就不要互相瞒着掖 着，要做情敌那也光明正大的抢嘛。”陆曼曼的建议还是有点激进的，但也有些许的玩笑成分在里面。 “还好你不会喜欢苏旭，感觉全世界都在绕着这个男生转，要是你也喜欢他我就真的没人可以说话了。” 陶真真一把搂住了陆曼曼，依偎在她的怀里。 “我也不懂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被他迷的团团转，他有什么那么吸引你们的地方……”陆曼曼搂着 陶真真，看着天花板十分疑惑的说。 和谐却有带着一丝不安的宿舍里，不知道在这些时刻埋藏下了多少未知的种子，等待着时间使他们慢 慢生长纠缠，最后绽放出无法想象的花朵。 不知道是不是越来越接近期中考的缘故，似乎过去那些大家之间喜欢来喜欢去的故事都渐渐平息了下 来。距离上次在苏旭宿舍和光光八卦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上个星期的午休期间，女生们的舞都学的十分 快速有效果，在周五的时候已经有蛮好的群舞效果了。而后来的几天，陶真真再也没有为难过韩楚笙，每 天在音乐室两个人加上陆曼曼都聊的十分起劲。 这周正式进入了考试周，为期一个多星期的复习周老师会带着大家把过去一个多月学习的内容复习一 遍，然后迎来我们初中生涯的第一次大考。因为考试周的缘故，所有的活动都暂时停了下来，没有舞蹈比 赛，没有合唱比赛，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变得十分安静。加上秋意渐浓，确实是一个舒适惬意的日子， 不用想太多烦恼的事情。 “今天我们复习有理数，也会结合一些跟整式相关的练习一起讲，那大家都准备好期中考了吗？”高斯从 门口径直走上了讲台，但是大家却没有怎么理应他。 “同学们！ ！”他拿了他的书拍了拍讲台，大家这才立刻安静下来，“好了我们翻开课本第八页。” 说实话，小学的时候每周末都回去奥数班上课，初一数学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过于简单了一点。有 理数说白了就是分数，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是搞不懂。 66

“有理数的定义大家一定要记清楚，这样子后面的运算包括整式的加减都会比较从容。有理数的定义是 所有整数和分数的集合，整数和分数也包括正数负数和零。大家一定要注意这个 0，要时刻记住他的独特 性，他不属于正数也不属于负数……”高斯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并同时在黑板上写下整个框架结构，每 个部分之间的关系，“下面跟着我们总结的内容做一下课本上的练习 3，判断给出的这些数是不是属于有理 数的范围。三分钟。” 我瞄了一眼课本，随手把上面的有理数都勾了出来，潇洒的丢下笔，看着周围埋头思考的同学们，问 了问辛逸臻：“不难吧？” “快做完了，不难。”辛逸臻说。我知道他数学也蛮好的，这点小问题应该难不倒他。 “然后做完的同学做一下练习 4，待会我们重点讲一下，这个练习非常考大家对定义的熟练程度。” 大约五分钟后，我看着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抬起头来，等待着老师的答案和讲解。高斯看到大家都差不 多做完了，于是开始一个一个念答案。 “问一下大家，觉得 0.141141 循环不是有理数的举手。”高斯一问，就有几个同学自信的举起了手，但 看到大部分同学都冷静的放着手在桌上，一两个同学不好意思的把手又放了下去。 “这个错误大家经常犯，觉得循环小数就不是有理数。这里大家一定要注意，所有的无限循环小数都可 以写成分数的形式，只有无限不循环小数，比如派，才不属于有理数的范围。” 课堂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家都再练练被唤起刚开学时学到的内容。 “练习 4 还有什么问题吗？”高斯问。 “老师，那个第三题和第六题答案我有点不懂。”区鹭举手说。 “第三题有理数的绝对值不都是正数，第六题比负数大的不都是正数，那你填了什么呢？”高斯问。 “我都填了都是。”区鹭很认真的回答。 “有同学可以为区鹭解答一下的吗？”高斯看没人举手，于是便用目光扫视了一圈课室，最后不好彩的和 我四目相对了一下。立刻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凌景明你来回答一下吧。” 我站起来，抓了抓脑袋：“零吧。零不是正数，零也比负数大。”我还要假装一下自己其实还要思考一下， 不要显得智商过于碾压。 “明白了吗？” “嗯嗯。”区鹭点点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眼神里少了一些平时的敌意。 “大家一定要注意这个零的存在啊，碰到任何题目，脑子里一直要有零的概念。不要忘了，忘了就有可 能犯不改犯的错误。” “接下来我们复习有理数的加减法” “……” 或许对于很多同学们来说，数学课只要稍微专心认真一点，就过得飞快，毕竟知识点多，节奏也十分 紧凑。但数学课在我看来却经常是让人无聊到开始做别的事情的课。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心里也是欣喜 的不行。 “你上次跟我说的帮我解决数学问题，还算不算数？”区鹭主动来到我的座位旁边，上一次这个事发生的 时候还闹的天翻地覆的，没想到半个月后事情完全不一样了。 “算啊，那你教我写作文。”我作文是真的写的有待提高。 “好，我现在就有问题问你。”区鹭端着她的练习册，放在了我桌上。我仔细看了看，她基本上犯的错误 都蛮千篇一律的。 “今天教你第一个重点。零。你好好记得，就像高斯说的看到任何题都记着零。你错的都是忘了这个情 况。养成一个考虑到所有情况的好习惯嘛，分类讨论的思想很重要的，你现在就可以从‘零’开始。” “噢对哦……”区鹭恍然大悟，“我觉得我以后都不会忘了，要是还忘我就真的是傻逼了。” “你到时还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呗。”我说。 “嗯，谢谢！”她拿起她的练习册，愉快的离开了。我坐在座位上，心情不禁的好了起来，大家忘记那些 不愉快的事，是一个很好的开头。以后说不准还能是很好的朋友。 67

以学习为主旋律的两个星期即将以马上到来的期中考作为结束，整个十月也差不多到了尽头。大家也 对着期中考后即将来临的舞蹈比赛合唱比赛和校运会翘首以盼，一个两个都希望磨人的期中考赶紧过去。 小学从来都不会有这种正式大型的年级考试，全年级打乱座位，不认识的老师来监考，柜桶被翻到前 面，相邻的桌椅都会被强制分开。正式程度不禁让人心生些许的紧张，一种威严的压迫感立刻就传递到人 身上。 没想到期中考来临的这天，空气突然降温了，昨天还些许炎热的秋燥转眼就变成了呼呼的寒风。广州 的冬天从来就来的措手不及，刚有一些微弱的秋天味道，还带着不合拍的炎热，转念之间就变成不合拍的 寒战。天气也不是那么的冷，但确实要加衣服了。 我站在宿舍阳台刷着牙，还穿着单薄的短袖感受着寒冷。刷完牙洗完脸，赶紧回到相对暖和的宿舍里 面，从柜子里翻出带来的自己的白色外套，然后再套上绿油油的校服长袖外套。原本短袖校服还是白色， 配着绿色的校裤起码看上去还比较和谐，现在从上到下的绿远处看去大概就是一丛草。 今天是期中考第一天的日子，早锻是被取消的，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和准备期中考。我匆忙从宿 舍离开，来到宿舍楼下的饭堂，排着不算长的队买早餐。不出所料，大家也都换上了长袖外套，只有个别 不怕冷抗冻的同学还依旧穿着短袖。 “要一杯豆浆，一份蒸饺，一份糯米鸡，加一个鸡蛋，谢谢！”我跟打饭的阿姨指着，阿姨很快的用塑料 袋包好了我点的早餐，在机器上按下了四块五的数字。我从口袋翻找着我的饭卡，却一下子发现饭卡找不 着了，怎么要考试了发生这种乌龙。我仔细翻过了所有的口袋，确确实实没有饭卡的存在。心里顿时升起 一阵绝望，重办饭卡要二十块，加上今天早上可能没有早餐吃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后面的考试。我不好 意思的跟阿姨说饭卡不见了，刚点的东西先不要了。阿姨嫌弃的把好不容易包好的东西又重新放回去，准 备给下一个同学服务。我尴尬的从窗口前离去，闻着周围香喷喷暖和和的味道肚子咕噜噜的开始叫嚷，但 是也没有办法。 我快速的跑回宿舍，翻了一大圈都没找到饭卡，着实没辙了，只能灰头土脸灰心丧气的从宿舍离开来 到了课室。这时候课室还没什么人，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半个多钟。我被安排在了六班，不在本班的课室里 考，但还是觉得可以先回自己座位多看看语文书。 正当我沉浸在紫藤萝瀑布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顺势一个屁股就坐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一下被着灵活的身段给折服，目光从书上离开。 “干嘛？” “没啊，今天怎么这么早？”苏旭扭着身子找了一个坐起来舒服一点的姿势。 “饭卡丢了没早餐吃，就来复习一下了。” “拿我的，不吃早餐怎么考。”苏旭从他的口袋掏出来他的饭卡。 “你不是整天不吃早餐，还说我不吃早餐怎么考。”虽然口头上说着，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接过了饭卡， 顺手一把搂住了他。 “我懒得吃，而且我脑子本来就不好，吃了也考不过。” 我从来也没觉得苏旭的脑子不好过，倒是一直觉得这是一个机灵的不行的家伙。 “你赶紧去吃吧，时间也不多了。”说着苏旭便起了身，让开位置让我也能起来。说实话我还没从他坐大 腿的欣喜中反应过来，情不自禁抱上去的时候让我自己都惊了一下，意犹未尽的时候这家伙又起来了，一 时间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抱够。我合上书本，停留在了紫藤萝瀑布上，拿着苏旭的饭卡起身重新来到了饭堂。 刚进饭堂门口就正好碰到了也在排队的韩楚笙，于是顺便打了个招呼：“你这么晚才来？” “不用早锻那当然要多睡会。”韩楚笙说，“而且我也顺便帮真真买一下，她先回课室复习了。” “我刚从课室出来，没看到她啊。”我也没多想。 “她可能还没从宿舍出来吧，不知道她。”韩楚笙注意到了我手上的饭卡，“这不是苏旭的饭卡吗？” 我惊了一下，这张卡两面白色，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怎么就看出来是苏旭的卡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的饭卡都是学校一开始发的啊，照片丑的要死，苏旭他不是丢三落四的一下就找不到饭卡了，重 68

新办了一个新的就是全白的了。我估计除了他也没人会这么快丢卡吧。”韩楚笙说，“阿姨我要一份蒸饺，一 根油条。然后另一份要一个糯米鸡。分开刷。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拿着他的卡呢？” “我饭卡找不着了，他就借我了他的卡，他说他早上不吃早餐。” “可以想象到哈哈哈。”韩楚笙哔了自己的卡以后又哔了应该是陶真真的卡。我心想女生吃的东西也真是 少，我感觉我一个人都能吃他们两个人的总和。 “先走了！再去看看书！” “拜拜，加油啊！”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有那么一丝比不上她一般的了解苏旭。这两 周疯狂的沉浸在学习里，一方面是为了期中考，一方面也是想把对苏旭的感觉尽快忘记。但自我隔离了一 段时间后，好像什么都不熟悉了一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课室为什么要有抱他的举动。而韩楚笙， 确实越来越了解苏旭，越来越对他上心，压抑了两周的感觉重新被一阵心酸激起来，有一些无所适从。 “小朋友，你要吃什么？”阿姨的声音一下把我从胡思乱想拉回了现实。 “啊要一份糯米鸡，一杯豆浆，一个鸡蛋。”我回过神来，想着女生吃的那么少，也不好意思点太多，顺 便也别花苏旭太多钱吧。结过阿姨打好的早餐，刷上苏旭的卡，匆匆离开饭堂回到课室，距离开考只剩二 十分钟了，其他班的同学都已经陆续的来到我们班分配好的座位坐下。 我快速的吃完早餐，把卡还给了苏旭，来到了六班考试的地方，静静地坐下来，等待第一次大考的开 始。 经历了两个月的初中学习生活，同学们也应该熟悉了彼此，交到了不少朋友。有时候或许会有谈天说 地的时光，有时候或许会有小小误会的争吵，但总归会回到原点。请以“朋友，谢谢你！”为题，写一篇不少 于 400 字的作文，体裁不限，诗歌除外，不能出现真实人名。 随着语文考试走到尾声，一个作文题映入所有人的眼帘。在不同的人心里面，一下子油然升起了发生 在他们身上的故事。有些人觉得写作文是一个郑重的仪式，所有的情感与思绪都交织其中，有些人觉得写 作文只是走一个过程，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情感投入其中。 两周前周四晚上。 晚自习的下课铃刚响，大家紧着时间匆忙收好东西准备回宿舍。少数的走读生们可以在课室里多坐一 会，等到晚一点再离开学校。韩楚笙有一些紧张，苏旭晚自习前约了她下晚自习之后去钟楼有事情。她不 知道苏旭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一男一女单独在钟楼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为，如果被老师发现了可能更加的麻 烦。 韩楚笙满怀心事的走到苏旭的桌前，悄悄地说：“要去钟楼说什么啊，课室说不行吗？我怕被老师抓。” “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们去饭堂吧？我请你吃夜宵。”可能苏旭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要求有一些不太得体， 毕竟孤男寡女，确实不合适。 “行！”韩楚笙听了之后放心了下来，起码知道苏旭没有打什么奇怪的心思，而且还有人请吃夜宵，没有 什么是夜宵不能解决的，“那你要吃啥，我先去买吧，待会你来找我？” “煎蛋煎饺吧，如果有薯饼帮我买两块。”苏旭拿出饭卡说，“拿我的饭卡吧，我说我请的。” “煎蛋煎饺加两块薯饼？你是猪吗？晚上吃这么多睡觉不好吧？”韩楚笙接过饭卡，同时为苏旭的食量 感到惊讶。 “突然想到光光和鸡鸣他们喜欢吃，就干脆帮他们带一份呗。”苏旭说完韩楚笙竟感觉到了这个男生一点 点的温暖，还会记着别人喜欢吃什么。 “这样，那我先去了，你快点啊。”韩楚笙握着那张白色的饭卡出了课室。一路上她仔细端详了这张与众 不同的饭卡，崭新的白色饭卡的角落上有两个黑色的小点，不仔细看似乎还发现不了，不知道是不是苏旭 没事干拿笔戳上去的。 很快来到了饭堂的韩楚笙熟练的买好了自己吃的烧卖和苏旭要的一大堆东西，找了一个座位等着苏旭 的到来。吃夜宵的人并不多，但也有一些陌生同学去小卖部买了泡面出来当夜宵，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晚饭 69

还是真的学习了太久肚子太饿。 她刚吃完一粒烧卖苏旭就来到了饭堂，一眼看到她，一路小跑坐到了她面前。 “你的夜宵，然后那两块薯饼我分了两个袋子装的。”韩楚笙推了三个塑料袋到苏旭的前面，“你有什么 事快说吧我都等了一个晚上了。” “你难不成还整个晚自习心心念念啊？”苏旭笑了，觉得她有点可爱，但转瞬便变得严肃了起来，收起了 脸上的笑容，“是这样的，放假回来那天晚上你肚子痛记得吗？我给你发短信的事第二天被陶真真知道了。” “啊？”韩楚笙有一些惊讶，“可真真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事啊，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你前天中午排练的时候是不是被她针对了？”苏旭的问题让韩楚笙毛骨悚然，这个人怎么什么乱七八 糟的事情都知道啊，她想。 “我……我没觉得被针对啊，就感觉应该是自己没跳好，毕竟真真比较专业我也没多想。”韩楚笙说到这， 突然想到了那天凌景明奇怪的反应，于是大概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始末，“是不是凌景明跟你说的？” “是……”苏旭承认，“你知道陶真真喜欢我的事情，虽然我们也只是朋友，但我担心这个事会影响你们的 关系，感觉陶真真也不像是一个放得下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办……”韩楚笙有一些无助，如果说陶真真真的在针对她，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真 真这两天排练也都没有多让我练什么的，我们聊的也挺多的啊，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了，还装作没什么，心里还是会难受的吧？”苏旭很别扭的说出了这句话，这是凌景 明要求他在告诉韩楚笙的时候，在合适的时机说的话。苏旭觉得挺有道理的，但说出来还是挺难开口。 “那我看情况吧……”韩楚笙吃完了她的烧卖，但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走吧回宿舍吧，还有一分钟就打铃了。”苏旭提醒她，拿上两个装着薯饼的塑料袋。 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回到了宿舍三楼，在中间男女宿舍的分界线分道扬镳。各怀心思的回到了自己的宿 舍，苏旭知道这个事情自己没办法帮她解决，韩楚笙也知道可能需要和陶真真掏心窝的聊聊这个事情。 “朋友，谢谢你！” 韩楚笙想着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晚上的那些话语，写下了这个看上去毫无营养的标题。在那个 最容易非主流的年纪，一点点的感动和伤感好像都可以成为一个值得骄傲的资本，值得用很多很多的言语 写出来。 “那是一个特别的晚上：那天晚上空气很热，那天晚上只有一点点微微的风，那天晚上天空晴朗的还能 看到一些闪亮的星星，那天晚上一点也不像一个秋天的夜晚。但这样美好的夜晚我却只能盯着阳台外黑漆 漆的花园，因为我心里开始有了一些过不去的坎儿，因为我怕我们会越来越远，以至于那些美丽的景色都 不足以吸引我的眼球。可我还是爬到了你的床上，因为我知道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十分惊讶我的到来，你怕老师突然进来发现会扣我们两个人的分。但我说我想在你身边躺一下，这 样我会很开心，你就没说话了，给我偷偷盖上了你那有着淡淡香味的被子，让我藏在里面，藏在你的身边， 这样老师就不会发现了。 我在国庆假期的时候抢到了五月天的限量版海报，但是没有告诉你。你也喜欢五月天，后来你知道这 个事情了，但是你也没有告诉我。那个晚上，有人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了，我担心的怕你心里会开始讨厌我， 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拿到了五月天的海报。我默默的躺在你的身边，你却感觉到了我微微抖动的身体有一 丝的奇怪。 怎么了？你问我。我说你是不是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去抢五月天海报了，然后还不跟你说，你生我气了。 我感觉到你愣了一下，一时半会没说话，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生我的气了，起码曾经生过我的气。 你终于开口了，你小小声，静静地说着你对五月天的喜爱，因为他们的音乐，他们的正能量，他们满 满的故事和感动。我都听在了心里，因为那都是我所知道的。你还跟我道歉，说你不应该背地里让我难堪， 说你其实打心底里也不愿意，因为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说没有关系，我不介意那些过去的事，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我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把 那张限量版的海报送给你，这样我们心里面就不再有隔阂，不再有矛盾了。你说不用，只要我们能喜欢着 70

可以带来快乐和力量的乐队，喜欢着那些可爱的人们，就足够了。 那一刻，好像所有的困难都成了过眼云烟，好像所有的害怕和担心都化为乌有。我依偎在你的肩上， 开始聊着其他有趣的故事，把那些不重要的争吵统统收起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你。 朋友，谢谢你！或许未来我会忘掉这些误会和不快，但我一定会永远记得那淡淡清香的被窝，和你暖 暖的拥抱。” 韩楚笙觉得自己的比喻好像还挺贴切挺合适的，看着这个结尾，脑海里开始唱起了五月天的拥抱。 “昨天太近明天太远 默默聆听那黑夜 晚风吻尽荷花叶 任我醉倒在池边 …… 哪一个人 爱我 将我的手紧握 抱紧我 吻我 爱我别走 ……” “凌景明你太厉害了！”区鹭刷的把她的数学卷子拍到了我的桌上，“你的总结超级有用真的是什么题都 可以对付！” 听到这般突然的夸奖，我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到不知道该说啥。我只好挠挠头表示自己的害羞和接受 这点好意的称赞。 “我跟你说我作文写了你。” “什么？！”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下巴都差点吓到了地上，“我这受不起啊……你都写了啥啊？” “就先抑后扬啊，写写矛盾分歧和吵架，然后写写互相帮助，升华一下主题，用点文邹邹的句子。”区鹭 看上去十分高兴，“你数学多少？” “118，压轴题扣了我两分过程分，我是觉得没啥太大问题，不知道为啥扣我分。” “你真的好厉害……”区鹭又露出了一种羡慕的目光，这无尽的吹捧实在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没有没有，以后学的东西难了就不一定了。”我表达了一下谦虚，希望她不要再继续吹捧下去了。 “走啦去吃夜宵了，再过五分钟上课了！”董升站在课室门口叫着区鹭，应该是晚自习前约好了课间去买 东西吃，“我跟宋哥在钟楼等你啊！” “来了来了！”区鹭拿起她的卷子，“那我先走了啊！下次再继续给我补数学！” “诶好！”我答应着，突然想到今天下午 Sally 要宋悦诗发的英语成绩条还没拿到手，就一路来到了宋悦 诗的桌前。因为跟着董升和区鹭去吃东西了，桌上的东西也都还没收好。于是便开始在她的柜桶里找着期 中考英语的成绩条，却无意中滑出了一个小本子。 都说小孩子的好奇心比什么都重要，一种无形的吸引力使得我翻开了本子，直接到了最近写上的地方。 本以为是什么笔记本的我，在看到了第一行字之后就发现，好像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2010.10.26 星期二 昨天语文考试的作文题是朋友谢谢你 可当时我却坐在那里愣了许久 因为我整个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你 小孩 71

我亲爱的小孩 我多希望能和其他人一样做你的朋友 可以每天跟你混一块 而不是默默关注着你甚至不敢有一些的接近 我本想把你写进我的作文里 但是我却无法下笔 因为我们实在是太陌生了 记得上周我给你写的长长的信 偷偷的交给你 你的眼神充满着诧异 你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收好了我给你的信 之后便也没有了回复 我大概知道我们这不会相遇的平行线 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但我还是会在心里默默的喜欢你 我的小孩 看到这般文字里面的情感，竟然和我平时看到的那个甚至有一些 man 的宋悦诗有一点出入。心里面一 下子升起了更多的好奇，这里面的小孩，到底是谁。究竟什么人能够这么紧紧的抓住宋悦诗的眼球？ 我自以为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怀着一颗无法平复的好奇心，从课室离开来到了钟楼，却也没有 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无法弥补的错误。 原本以为期中考前的寒风会一直持续到春天的来临，谁知道没几天温暖又重新回到了空气之中。我离 开了空调的课室，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钟楼。大老远就看到陶真真和陆曼曼坐在凳子上吃着夜宵，董升区鹭 和宋悦诗靠在栏杆上聊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天。 “你怎么又来了？”陶真真问。 “怎么了，不能跟你们混？”之前每天中午都在音乐室里聊天看她们排练跳舞，早就没有什么隔阂和包袱 了。 “你真的像个女生诶。”董升冷不丁的从栏杆边冒出一句。 “小孩是谁啊？”我没搭理董升的嘲讽，直接来到宋悦诗面前，想八卦一下不经意的发现。 宋悦诗的脸上突然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边上的董升和区鹭，她们也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眼神回应了 她：“你他妈逼的有毛病吧凌景明，跟你绝交了！”宋悦诗气冲冲的跟我吼了一句，然后闷闷的在我胸前锤了 一拳。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以为只是宋悦诗一时的不高兴或者脾气。 “你完蛋了我跟你说。”董升急忙跟上宋悦诗，回头丢给了我一句话。我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看到区鹭 也给了我一个可怜的眼神，跟着她们离开了。 陶真真似乎也被宋悦诗突然的反应吓到了，看着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坐下来，也是满满的疑惑：“她怎么这么生气？你们知道小孩是谁吗？”我问陶真真和陆曼曼。 她们没有回答，只是跟我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怎么回事啊？她听到了脾气这么大？”陆曼曼问我。 “我就，刚想找英语成绩单，去她柜桶里翻了一下，不小心翻到了她的日记本，上面就写了小孩……”我 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们。 这两个女生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陶真真终于开口了：“那你真的是死定了，我 只能祝你自求多福了。” 她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陆曼曼也离开了钟楼，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个铜钟之下，预感 着好像即将有一场大风暴要来临。 72

昨晚发生的事情在一个好觉之后全然被我抛在了后头，我本来也没有当作一个多大的事情，就更以为 一切事情只是一时的脾气。今天是周五，早读是语文，不用我上去带读，想着觉得真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正好今晚又可以回家了。陶真真意气风发的走上讲台，大家也随即拿出了语文书。 早读过后，我站起来招呼着各个小组长收英语作业：“大家把作业都交给组长，组长登记一下没交的名 单，然后把练习给宋悦诗！”我扭过头去看了宋悦诗，想看她同不同意，却没想到她回给我了一个冷漠的白 眼，然后扭过头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大事不妙，昨晚的事情好像并没有那 么简单，宋悦诗真实的对我开始怀恨在心了。我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这突如其来的冷漠和不理会让我心 里泛起一丝丝的后悔和难过。 “组长还是交到我这里吧！”我生怕大家看出什么事情。讲完之后我立刻来到宋悦诗的桌前，想问问情况 跟她道歉，结果我甚至还没开口就被她怼回来了。 “滚。”宋悦诗头都不抬，十分冷静的说了这句话，坐在边上的董升甚至都有一点吃惊，“请你以后不要 跟我说多任何一句话。我们以后只办公事。” 我愣了两秒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十分害怕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可能 翻别人的日记确实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但可能我翻到的内容，戳到了宋悦诗心里面那块绝不可触碰的地 方。除了心里面的自责和难受，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救这段友谊。 自然而然我的心里面就一直想着这个事了，甚至老师讲课都有一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征兆。 “你今天怎么了？”辛逸臻问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没事……”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事没什么必要跟别人讲，讲了更不好，“就跟别人闹了一点矛盾，没 什么大事……” “过几天就好了，没事没事。”辛逸臻也想着安慰我一下，“跟人家道个歉就没事了。” 我也想道歉啊，可是宋悦诗连句话也不跟我说，看到我就是白眼连篇不搭不理，我能怎么道歉啊：“嗯。” 但我也不想跟辛逸臻解释这么多复杂的情况。 “不行你就写封信嘛，写信更容易看出真心。”他似乎看出什么，开始给我出主意。我突然想到宋悦诗给 小孩写的那封信，大概也是充满着真心吧，但也不知道那个小孩究竟有没有回应她的真心。看现在的情况 怕是她心里一个不允许戳到的痛，大概率这个小孩是没有回她吧。虽然写信道歉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毕 竟写信就会有杳无音讯的可能，到时候我大概也是会那个收不到回应的痛苦的人。 我知道我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影响到了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只能够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个事，碰到宋 悦诗躲着就好了，实在需要共事的时候公事公办硬着头皮少说点话就行了。我让自己的心情尽量跨过这个 坎，打起精神翻开自己的生物卷子，听着 cy 对着课本一题一题的讲解。 十月份就在这循环往复的争吵和好又争吵之中度过了。都说秋天最盛大的时候就是十月份，天气渐凉， 秋意最浓，伴随着的故事也越发的混乱和白热。冬季即将的到来似乎也有着些许不详的预感，大家摸着石 头，不知道在越来越湍急的水流中，将会被渐渐带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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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秋衰 时间一下子进入到了 11 月，寒风四起，也确实没有什么要回暖的迹象了，整个学校也彻底的收起了空 调遥控器，每天都把课室宿舍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毕竟没有暖气的南方，只能靠捂着的二氧化碳来给 空气增添一些的温度。南方的冷都是冷到骨头里，都说南方抗寒全靠抖。 冬天的早晨确实十分痛苦，早晨六点半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刷牙洗脸去操场迎着寒风跑圈，对于十 二岁的孩子来说是很艰难。 “你们英语课代表最近怎么回事啊？”光光跑到我边上，大概是看到这段时间我们俩都老死不相往来。 “闹了点矛盾，就不怎么来往了，除了课代表有时候有些事需要说话。”我十分无奈的说，跟着光光并排 跑着，不料讲两句话之后一股冷空气就灌到了肚子里。 “怎么回事啊……”光光十分惊讶看着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就我不小心翻了她的日记被她知道了，就在生我的气。”我觉得这些事情告诉光光也没什么关系， 但具体细节和内容还是不说了，毕竟光光也是一个到处啥都乱讲的大嘴巴。 “那你这也太惨了，而且怎么会不小心翻，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吧。”光光也总不会忘记说出大实话。 “滚啊！”我开玩笑的跟他说，快速的跑开他的身边，不想经受他继续的话唠攻击。 “你别跑那么快啊，早锻随便跑跑就行了……”光光看着我跑走也加速了起来。谁知道打打闹闹的我们俩 没看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看着那身影哗啦倒在了地上，我们俩也跟着摔了出去。 “我操你妈逼啊长不长眼睛！”不巧传来了宋悦诗的声音。这下完蛋了，我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没看路，你没事吧？”光光赶紧爬起来去扶倒在地上的宋悦诗。 “应该没啥事，跑步就别打打闹闹了，太危险了。你没事吧？”宋悦诗看到是光光来扶她，态度一下子柔 和了些许。但看到摔在更远处的我，却递来了一个无尽的白眼和若有若无嘲讽的冷笑，一下子让人打了一 个比冬天还冷的寒战。我还没反应过来，光光就过来拉了我一把：“你没事吧？” “没没没……”我从没想过和宋悦诗的关系会一下子闹到这么僵，好不容易和区鹭的关系好起来，又来这 么一出事情，真的十分堵心。但突然转念想到刚刚宋悦诗对待光光的温柔态度，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些奇怪 的想法，小孩……难不成是光光？有些时候当脑海里出现一些想法的时候，无论对不对，事实是否是这样， 你都会脑补起来周围生活里各种细枝末节的事情，来填补这个想法里面的空缺。 “你们熟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还行吧，大家都相处了一段时间了，都是普通朋友吧。”光光说，但眼神看着宋悦诗离去的方向。强调 彼此是普通朋友？还有莫名其妙的目光？我的脑海开始抓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开始进行起一盘全靠 好奇心支撑起的猜测，而自己也越来越确信一些事情似乎是确有其事了。 早锻很快就结束了，我和光光一块去饭堂排着早餐，心里却慢慢惦记着这个事。光光喜欢的是陶真真， 肯更不会答应宋悦诗的告白啊，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挺有道理的？ “最近有人追你吗？”我问。 “啥玩意？”光光瞪着他的大眼睛，一副惊讶得不行的样子，“你抽什么风了又？” “就随便八卦一下嘛。”没有正面回答，感觉好像有些问题哦。 “当然没有啊，谁会来追我啊？”光光满脸的疑惑。这么决绝的否认，感觉好像有一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意思。但我也知道再问下去确实有点不合适，就把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心里面好奇的种子开始发芽后， 它的生长便开始肆意妄为。 “今天我们学习 17 课，走一步，再走一步。”阿朝在黑板上用标准又好看的板书写下大大的标题。 “辛逸臻，你知道光光最近有什么感情故事吗？”无聊的不行的语文课上，我问了一看就在走神的辛逸 臻。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什么八卦吗？”辛逸臻也是一副等着听八卦的样子，一看这样我就知道从他嘴里大 概是问不出什么了。 74

“我也不知道，你觉得班里面最近有什么女生跟光光走的比较近的？”我偷偷问。 “我感觉都差不多啊，除了他明显的喜欢陶真真，整个班都知道这个事情，其他女生感觉来往都差不多 啊？”辛逸臻说，突然光光在课室的另一边打了一个喷嚏，引得班里面有几声弱弱的偷笑。 “尚天光，注意身体啊，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阿朝站在讲台上说，课还刚刚讲到一半，“那就你来说 说吧，我们这篇文章的六个要素是什么？” “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是记叙文的六大要素。”光光站起来，揉了揉鼻子，快速的回答了问题。 “不错，坐下吧。”阿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停留在了闲聊的我和辛逸臻身上，“那辛逸臻，你来说一下这 篇文章里的时间地点人物，凌景明说说起因经过结果吧。” 看着辛逸臻站起来准备说出比起我的问题要简单的多的答案的时候，我疯狂的翻着课本，想要找到课 文里面叙事的全部经过，可是对于一个初一的小朋友来说，短短的一分钟不到，根本不可能从课文里抽丝 剥茧，找到答案。加上昨天晚上我根本没有预习，更加不知道课文讲的是什么。 待到辛逸臻回答完坐下，我慢吞吞的站起来：“额起因是……额……小伙伴们带着作者出去玩……额然后…… 然后大家一起在……大家一起去爬悬崖……”我支支吾吾的说着，手机拿着课本来回翻着，本来还想继续，结 果阿朝开口了：“凌景明，你是不是没预习？” 我默默地点点头，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最近状态怎么是这个样子呢？期中考确实考的还不错，有很大的进步，但是有进步也不能飘起来， 该做的作业还是要做，今天老师要在这里批评你，你坐下吧。” 我默默的坐下。被老师批评是一回事，当众被老师批评又是另一回事了。浓浓的不好意思和尴尬充斥 着课室，仿佛大家都为我感到尴尬，或许有些人在暗地里嘲笑着我的分心而被老师批评，或许有些也在开 小差的人庆幸着被杀鸡儆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看到我这么糗，宋悦诗怕是心里一万个高兴都来不及。 “同学们，大家赶紧按照自己大概的身高排好队，我们准备排练一下合唱了！”yaya 站在音乐老师的身 边，指挥着一锅粥的同学们安静下来排队，但同学们还是依然在自顾自的聊着天。 “安静一下！ ！ ！”yaya 突然河东狮吼，“班里面那么多人为这个合唱节付出了心血，就是为了要一个好的 效果，大家能不能尊重一下这些同学的付出！”突然所有叽叽喳喳的聊天瞬间就静止了，甚至连一旁的老师 都有那么一些惊讶。 “我们按女生前两排男生后两排的方式排，大家快站好。”陶真真身为班长，也赶紧配合着 yaya 指挥同 学们行动起来，“就跟当时军训差不多，大家记得军训时候的站位吧？” 我默默的和辛逸臻齐修远现在了第四排的边上，等着周围的同学们慢慢排成型。待到大家基本都排好 了，yaya 继续安排着工作：“现在每个人轮流跟我唱，啊，呜，哦。一个一个来，然后我会告诉你们是低中 高哪个声部，最后大家重新按照声部简单调整队伍的站位，来女生先开始。男生在后面可以放松一下，但 不要太大声。” 前两排的女生开始在一个一个接受 yaya 和老师的测试，然后分配到不同的音域组别。 “你知道吗，听说她唱歌非常厉害，还跟老师提出要当文娱委员带我们练合唱。”齐修远小小声的凑过来 跟我和辛逸臻说。 “真的吗？”我看了看前面认真工作的 yaya，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厉害的女生。 “那她有参加卡拉 ok 大赛吗？”辛逸臻问。 “不清楚诶，因为之前一个月好像因为生病还是怎么回事都没来上学，听说的也不多。”齐修远回答。 “你哪里来知道这么多小道消息的？”辛逸臻盯着齐修远有点飘的小表情问。 “关系，关系，嘿嘿。”齐修远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怕自己的发型乱了一样。 “你就这么两个月哪里来的关系啊？”我觉得这家伙又开始他的日常吹牛了，不愧是家里有钱，说起话来 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得保密，我的关系你要是知道了那还是我的关系吗。”看着他得瑟的样子，我真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关系都是假的。 75

“那你知道光光最近有没有什么女生追啊？”既然他有关系那看看他知不知道更多的八卦。 “他这家伙有女生告白还不跟全宿舍都说了，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瞎猜？”好像齐修远说的也有那么一点 的道理，那这么说来小孩难道就不是光光了？我心里越来越疑惑了。 “那你知道小孩是谁吗？”我尽一切可能把这句话的声音压到了最低，生怕有谁听到。 “你还敢问这问题啊？你就不怕宋悦诗听到了上来把你杀了？”齐修远说。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话都还没说完。 “关系关系。”他又持续的嘚瑟。 我整个人五雷轰顶，这个事情连齐修远都知道了，他是真的哪里来的这些小道消息啊，包括我和宋悦 诗冷战的原因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难不成宋悦诗喜欢齐修远？这不会吧，这两人感觉八杆子打不着边啊。 越来越混乱的情况让我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什么了。 “所以你知道小孩是谁吗？”我继续压低声音问他，“你不是很有关系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了，知识盲区。” “不会是你吧？”我想试探出一些什么。 “那你怎么不问是不是辛逸臻啊哈哈哈哈哈。”看他一脸无所谓不在意不是我的模样，真的让人不想聊下 去。 可是到底是谁啊我的天哪！ ！ ！ 还沉浸在被好奇心吊到崩溃的情绪里，yaya 就搞定了女生，转到我们男生这边来开刀了：“别聊了你们 三个，你们先给我唱。” “唱……啥？”齐修远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 “有没有认真听啊你，啊呜哦，快点来！” “啊～～呜～～哦～～”齐修远按照要求唱了三个音。 “诶感觉你唱歌还不错啊，你试试男高吧，不行就调你回到男中。”yaya 说，“凌景明，来。” “啊～～呜～～哦～～”我也轮番唱了一次。 “高一个八度再来一次，感觉你调还挺高的。”yaya 说，我就全当是在夸奖我了，于是扯着嗓子硬是让自 己高了一个八度。 “好像有点虚，你还是先在男中音吧，怕你扯着嗓子唱坏了。” 我点点头，于是 yaya 继续测试着辛逸臻。一个接一个，十几分钟后终于把所有人都听了一遍，把声部 分配好了。yaya 和陶真真也继续指挥着大家按照声部的排布简单调整合唱的站位，准备开始正式的排练。 “下面给大家发一下乐谱和歌词，我们这次唱的是 Micheal Jackson 的 we are the world，是一首很暖心 很感人的歌曲，大家要好好用心唱知道吗？”yaya 跟大家说，“那我们先从男低音开始，其他声部放松一下。” “你怎么也中音啊，看你这五大三粗的我还以为你是低音呢。”我跟站我边上的苏旭说，天不巧地不巧， 怎么也没想到这队伍一下子却把苏旭排到了我的边上。 “去你的谁五大三粗了。”苏旭十分嫌弃，“少说话，赶紧排你的合唱去。”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反常的苏旭，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心起合唱了？平时那个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小流 氓怎么一下子变得好学生起来了。 “韩楚笙让你好好听话了？”我也没想着安静下来，调戏了一句苏旭。可没想到的是，没有反驳的他似乎 好像还蛮不好意思的默认了这个事情，让我一下子更加五雷轰顶。今天是怎么回事，大家一个两个都换了 个人似的。但心里面好像那种落寞的感觉又来了，好像也希望他也能因为我说的什么话为我做一些什么事 情。 “我要你做什么事你会听我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吃醋了？”苏旭笑着问我。 “吃你的大头鬼醋。”不得不说，我可能确确实实的吃醋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只能假装什么事情 都没有。两个人一下子就没有话题可以说了，就这么尴尬的站了几分钟。 “你知道小孩是谁吗？”我不想让气氛太尴尬，觉得问问苏旭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苏旭的脸上好像出 76

现了那么一丝丝知道一些什么内情的表情，让我一下竖起了耳朵。 “你跟宋悦诗吵架了？”有如晴天霹雳的问题。 “不是，你们为什么人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啊？有这么明显吗？你哪里来的关系啊？”我甚至不知道到底 多少人知道这个事情，是谁这么大嘴巴全班传传传这个事情啊。 “别急别急，光光跟我说的，而且楚笙也跟我说过这个事。你们吵架的时候陶真真不是在场吗，她跟楚 笙聊天的时候说了这个事情。”苏旭跟我解释着，让我别那么激动。 “这样……所以女生那边都已经人尽皆知了？”我感受到陶真真传播消息的可怕，没想到女生之间的八卦 传的这么快，“齐修远都知道这个事情，怕不是随便哪个女生跟他说的？” “这我不清楚，哎你就别想了，还不如想想怎么跟宋悦诗和好？”苏旭劝我。 “我真没办法了，宋悦诗现在看到我巴不得把我的皮都给扒了。”我十分无奈，其实我并不是很愿意想这 个事情，因为每次想到这个，心里面都会十分的难受和懊悔。我看到苏旭好像想要说什么，嘴皮子动了动， 但还是收住了没说出来，莫不是真的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完蛋了，我怎么现在看谁都可以怀疑天怀疑地的，我干脆全班每个人都仔仔细细观察一遍，然后大家 全部都是小孩最好。我绝望的想。 晚自习的课间休息。 “鸡鸣啊。”苏旭走在我的后头，在我踏入厕所的一刻，他突然叫住了我。我突然停住在厕所的门前，回 头看着他的脸。晚上的空气已经很凉了，风还一下子从走廊穿堂而过，厕所门前白色的灯管微弱的打在苏 旭的脸上。没有一如既往的笑容，而是稍稍有些低沉的低着头，仿佛有什么郑重的事情一般，整个场景都 仿佛在我的脑海里静止了。 “我是小孩。”苏旭用他那平静的不可思议的语调说出了这四个字。这些天来的猜测和不解忽然一下子醍 醐灌顶般清晰了起来，但同时紧接而来的惊讶和不敢相信又盖过了所有的感情，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当时是什么情况？”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对此做出什么回应，硬是随便说了一句话。 “就当时也是一个晚自习，我和葛林楚河在钟楼喝汤，宋悦诗突然过来递给了我一个叠好的纸条然后马 上就走开了，后来我看的时候才知道的。”苏旭说，依然跟我隔着一段距离。 “葛林楚河知道吗？”我问，苏旭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光光知道吗？”我的心情开始变得一言难尽，甚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一种别扭奇怪的感觉油然 而生。 “他不知道，我没跟他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问完我就后悔了，“为什么又现在告诉我？” “我不想影响你和宋悦诗的关系。你起码得知道为什么宋悦诗会这样。” “那……韩楚笙呢？她们的关系怎么样？” “楚笙她知道这个事，而且宋悦诗也只是为了跟我表达心意吧，因为她也知道我喜欢的是楚笙，没有要 我给任何回复。” 第一次从苏旭的口中听到了“我喜欢韩楚笙”的字眼，心里面不禁又多沉了一点，马勒戈壁的我也喜欢你 啊。可是我不是韩楚笙，我也不是陶真真，我更不是宋悦诗，我是那个又胆小又怂的凌景明，永远只隔着 那么一段距离，一点也不敢靠近。 “先进去上厕所吧，别站在厕所门口了。”苏旭朝着我走来，我赶紧回头快步走进厕所里。那一刻我意识 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无论怎么样，苏旭的世界里是不可能有我的位置的。 “苏旭，那天晚上是怎么样的啊？”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听故事了。 10 月 20 号，星期三。 “我妈给带了一桶汤，有点补，我喝不完，你要不要来点？”葛林楚河趁着晚自习还没开始，提着一个保 温桶，走到现在走廊边上看着小花园的苏旭边上。 77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没去打球，喝啊今天累死我了。”苏旭接过他手里的汤，“去钟楼呗，你不再喝一点？” “我都喝了一大堆了再喝要补死了。”葛林楚河连忙否决，这保温桶确实也是大的吓人，感觉也差不多有 个两升的容量，苏旭想着葛林楚河能喝一半都已经很厉害了。 两个人提着桶来到了钟楼，好在晚自习快开始了，天色早就已经昏暗了下来，更没有人愿意在这蚊子 出没的地方呆着了。但确实淡紫色的天空，操场上的照明灯，加上面前热腾腾的鸡汤，确实是十分舒服惬 意的场景。 “今天打球怎么样啊？我没去你是不是给虐的很惨？”葛林楚河开玩笑的问。 “滚哪，没你拖后腿当然更爽啊。”苏旭也不甘落后的互相伤害，“诶你妈的汤真的不错诶，不过你怎么 剩这么多，你要不要再叫点人来，我们俩喝不完吧？” “算了算了，喝不完就不要了。” “别浪费啊，你去班里看看有谁在，拉一个人来喝。”苏旭夹起了一块鸡开始啃了起来，还好他晚饭没吃 太多东西，有机会多尝尝葛林楚河妈妈做的美食。葛林楚河也没啥办法，听了苏旭的话离开了钟楼，去看 看有没有什么熟人可以来喝汤。 忽然又变成了一个人静悄悄的世界，苏旭心情一下子还蛮好的。他突然想到了韩楚笙，觉得这么好吃 的东西应该给她留一点，早知道就别让葛林楚河去叫人了，想着希望待会叫来的人千万别是个大胃王。正 享受着热汤进入肚子里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钟楼外的走廊，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的缘故，苏旭 看不清到底是谁，但他知道一定不是葛林楚河。这家伙叫了谁来啊，他自己人怎么就不见了？ “苏旭。”宋悦诗来到钟楼前，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葛林楚河叫你来喝汤的？”苏旭疑惑了一下，宋悦诗跟他们也不是很熟，为什么葛林楚河要叫她来？如 果不是葛林楚河叫的，那她突然来做什么？ “喝什么汤？”宋悦诗一下子也疑惑了，但看着面前一大个保温桶，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我 来给你个东西。” 苏旭一下从疑惑变成了惊讶，一个跟自己没什么交集的女生，怎么突然就来找自己要给自己东西。宋 悦诗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叠的好好的纸，递给了他。他接过的一瞬间，似乎觉得宋悦诗的手有点微微的颤抖， 好像又有一丝不情愿不想松开的感觉，但他还是实实在在的握住了那张不知道有什么内容的纸。苏旭感觉 到了一些微妙的气氛，也怕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和自己猜到的一样，他又笑了笑，用他那经典的笑容回给 了宋悦诗：“我会认真看的。” “没关系，只是想给你看而已，你不需要多说些什么。”宋悦诗赶紧离开了钟楼，身影一下被黑夜掩盖， 消失在了转角的走廊。苏旭看了看手上的纸，刚打开看了两行的时候，葛林楚河的身影出现了，但是却没 有其他人跟着。慌乱中，他没办法把这封重要的信叠好，想不让葛林楚河发现，一通乱塞后还是掉在了地 上。 “这什么东西啊？”葛林楚河帮苏旭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团，顺手把纸团展开，刚准备递过去的瞬间，他看 到了上面写着的第一行字，八卦的心不由得直接把手缩了回来。 “别啊……给点面子……”苏旭伸手去抢，虽然自己也就看了一点点，但大概也知道后面的内容会是什么了。 葛林楚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拿到了自然而然不会这么容易的还回去：“让我瞄一眼再给你！” 小小年纪可能还不明白隐私的重要性，觉得看看情书很有意思很开心。苏旭没有什么办法，抢也抢不 回来，只能让葛林楚河打开了揉成一团的情书： “亲爱的小孩：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军训开始的那一天。记得你来的时候留着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像一个小混混。 被 cy 说了一通之后中午出学校剪了头发，下午回来就变成了一个寸头小男生，不得不说你短发的样子真的 很阳光，很好看。 我没有跟你打招呼，大概那时候也没有喜欢你，也没想着要和你打招呼，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男孩 子真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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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葛林楚河手里的纸就被一把抓了回来，险些没被撕坏。苏旭按照原来的折痕好好按好，尽 可能压平它，让它不要在两个男生蹂躏后变得更加的皱巴巴。然后小心的塞回了口袋。 “你干嘛！我才刚看了个开头！” “开你个屁的大头啊，人家又不是写给你的，给你看就不错了，不要这么八卦。”苏旭收拾好了桌子，拿 起保温桶，“行了赶紧回去晚自习吧，剩下的当夜宵喝，不然就看还有谁愿意喝。” “行。”葛林楚河一下子就把刚刚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两个男孩子起身背对着最后的夕阳，穿过低矮的树丛，从钟楼一路离开，只剩下预备铃在操场和校道 之间回荡，还有淡淡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 “谢谢你告诉我。”我听完了这个故事，知道了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但还是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苏 旭好像因为我突如其来的礼貌一下子有点无所适从，张了张嘴但是又哽住了没说出来，“回去上课吧，差不 多打铃了。”我还没等他回答，直接朝着课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心里乱糟糟到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 的感觉了，周围的人和事像洪水一样涌过来，有点密不透风喘不过气。不想了不想了，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何必呢，他分明就把关系划定的很清楚了。 “光光，下课之后去吃夜宵吧？”我路过光光的位置，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问了他一句，直接把苏旭 冷落在了一边。突然好像从那一刻开始，有一些情绪就会放在心里面不说出来了。 “好啊好啊，你到时候叫我啊。”光光也是一如既往开心的扭过头回复着我。 “陶真真，去不去？”为了凑和某些人，我临时又拖上了陶真真。陶真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猛的一抬头 从书本里把目光挪到我身上，一脸懵逼的说：“啊，行啊，去呗。” 苏旭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也没多说什么，可能对他来说，他已经尽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该 告诉我的都告诉了，剩下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了。 苏旭站在走廊上，讲完了故事的前半段，也可以算是铺垫完了前面的事情，更重要的东西想等晚自习 以后时间长一点可以慢慢讲，但苏旭没想到凌景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谢谢你告诉我。” 苏旭愣了一下，想解释说自己还没有讲完，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凌景明满面阴云的样子，一下子 又说不出口了。 “回去上课吧，差不多打铃了。”凌景明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苏旭心里有点虚，点了点头，跟上朝着 课室快步走去的凌景明。想着待会有机会跟他解释一下，夜宵时间就可以把事情讲清楚了。虽然他也不知 道为什么凌景明一下子情绪变化这么大，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早点告诉他这个事吧。 “光光，下课之后去吃夜宵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旭大概知道了凌景明今晚怕是不想再听到有关于 宋悦诗更多的事情了，才会用这种方式冷落他。他没说什么，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时不时偷偷瞄一 眼凌景明和尚天光他们的聊天。 艺术节有条不紊的在学习之余推进着，合唱比赛上台前的最后一次开嗓排练也在进行着。 “大家束好衣服戴上红领巾！”cy 招呼着大家速速整理好着装，“现在 yaya 给我们来开开嗓！” “大家跟我一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yaya 带着全班同学开始了音阶的练习。每次一到合唱排练，站 在苏旭的边上就觉得有一丝丝的不自在，觉得越少跟这个人来往会越舒服。但时间长了却只觉得越不说话 心里面就越会想着这个人，然后就会越来越难受。 “你怎么了，唱的就心不在焉的。”苏旭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没事。”我尽可能简短的回复他，然后尽可能拼凑自己的精神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专注在即将到来的比 赛上。 “你最近和宋悦诗怎么样？” “就一样啊，没区别。”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话题永远都绕不开宋悦诗，我好不容易让自己的人生不再 多想宋悦诗的问题，却又被他重新提起，“能不说她了吗，先好好准备比赛吧。” 79

苏旭没再说话，开始好好的唱起了歌，眼神也不知道为什么时不时地朝着宋悦诗瞄几眼。我甚至开始 有点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又开始对宋悦诗动了什么念头。 “你看她干什么？”我充满好奇的问。 “啊看谁？”苏旭立刻扭回头。 “宋悦诗啊。” “我没有，我看她干什么。” “我都看到了，你不怕我告诉韩楚笙？” “你别乱开这种玩笑。” “那你干嘛看宋悦诗？”我继续开玩笑似的逼问着。 “我没看，你一直这么问就很没有意思了。”苏旭严肃了起来，好像生气了一样。我一下子怂的不敢说话 了，乖乖闭上嘴不再说着什么。苏旭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一点凶，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也就 作罢没有再说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从前那些单纯的关系好像变的不再那么简单，每个人之间的故 事和想法渐渐开始交集起来的时候，好像一堵墙就渐渐升了起来。熟悉起来的我们，好像变的可以用自以 为足够低的底线去消耗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感。 我用侧眼的目光瞟了一眼苏旭，一下子觉得这个人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陌生，但仔细一想，好像自己 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或者了解过任何人。一时间各种情绪再一次涌上了心头，马上上台了啊，我这个时 候想这些干嘛。但是要说这几个月学到了什么，似乎也就是能够把一开始没办法隐藏的那些情绪藏的好好 的。 “下面有请初一四班带来 Michael Jackson 的 we are the world, 指挥江芷亭！” “走啦！”苏旭扯了扯我的衣服，提醒我准备要上台了。我转过身，等待着上台。大家按照排练好的顺序， 一个接一个的站到合唱台上面。不出一分钟，yaya 面对着下面的评委和观众们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转过身 来面对着我们，给了一个准备开始的手势，背景音乐很快的就在体育馆里响了起来。 “There comes a time, when we hear a certain call When the world must come together as one ......

We can’t go on pretending day by day That someone somewhere will soon make a change We are all a part of God’s great big family And the truth you know love is all We are the world We are the children We are the ones who make a brighter day So let’s start giving There’s a choice we’re making We are saving our own life It’s true we’ll make a better day Just you and me” 唱着唱着好像突然明白了歌词里面讲的一些事情，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些的道理。或许 start giving 和 stand together as one 会真的 make a better day。突然一阵感动，脑海里浮现了几个月前的军训，断章取 义的歌词好像更加印证了这个想法。 倒带 一 两个多月前，军训报道当天。 80

宋悦诗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宿舍，按照指引来到课室里。课室里还没有几个人，仅有的几个人零零 散散的分散在课室的各个角落，大家也不说话，而是自己发着自己的呆，毕竟那个时候，手机还不流行， 大家也不喜欢拿着手机度日。 宋悦诗找到课室靠窗的前排角落坐下，因为有一些轻微近视，不是特别深，所以没有去没有配眼镜， 但要看清黑板还是得往前坐。也好在她不是特别高，所以也不担心会挡到后面的同学。她坐在窗边看着外 面发呆，心情好像也没有太大的起伏，毕竟小时候在加拿大生活过一段时间，见过的东西多了，也就不会 有太多的波澜。窗外红黄色的宿舍楼十分协调好看，仿佛像一大盘番茄炒鸡蛋。 忽然传来了一阵不一样的香气，是那种运动沐浴露特有的清新气味。她扭过头，看到从门口进来了一 个大摇大摆的男孩子，穿鞋一双耐克的球鞋，随便把自己软塌塌的书包一扔就扔到了进门后离他最近的第 二组第二排的座位上。虽说那个年纪小孩子都不会想着打扮自己，但这非比寻常的清爽和精致潜移默化的 给宋悦诗留下了一番不一样的印象。她开始有点出神的看着他，直到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课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当不得不发生的对话开始了后，课室里的声响也开始渐渐变大，但宋悦诗 边上的座位，却一直没有人前来坐下。她看着一个一个走进来的陌生面孔，有站在门口用目光四处搜寻着 什么人的男孩子，也有开开心心一块走进课室的女生，她一个一个人认真的看着，希望自己可以尽快记住 每一个人的脸。但只要她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刘总能够看到那个特别的男孩子的背影。 忽然门口出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短发到耳朵，带着一个超大框的眼镜，背着黄色的斜挎包，站在门 口看了教室很久，却迟迟没有进去。她看着那个女生，想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进来，可忽然那个女生扫视 的犹豫目光，和宋悦诗四目相对的时候，却变得异常的坚毅。宋悦诗本以为陌生的对视会尴尬，但是却没 有这样的感觉。黄包包的女生即刻就朝着她的座位走去，把包放在了椅子上：“我可以坐这吗？” “坐啊！”宋悦诗毫不犹豫的说。 “你作业做完了没？”那个女生一上来就非常自来熟，边说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笔袋和本子。 “做完了，也没有很多作业。”宋悦诗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董升，你呢？” “宋悦诗。我怎么没印象在宿舍里看到你的名字啊？” “我走读，不用过你们悲惨的住宿生活。”董升露出了一副十分骄傲的表情。 “住宿怎么就惨了？”宋悦诗反问，但她其实也知道住宿当然比不上走读的爽。 “五天都呆在一个地方，就跟蹲监狱一样，而且一个房间十个人啊，不会挤死吗？”董升眉飞色舞的说。 宋悦诗被逗笑了，她觉得很有意思：“其实也还好，你有空可以去宿舍看看。十个人也挺热闹的。” “现在军训，走读生也要住宿舍的。”董升说，“我是因为走读生被单独分到了临时宿舍里。” 宋悦诗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就加入了闹哄哄的班级大队里，也不再关注着门口还有谁进来，沉浸在 和新同桌愉快的对话之中。 二 宋悦诗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找到班级的位置，看到了上午那些有些印象的面庞，四处搜寻着董升的 脸。搜寻的目光却最后停留在了那个男孩子的身上，上午的他还有着一头像是一段时间没剪的头发，现在 却变成了一头的短发，细碎的发茬更凸显了他的清爽和干净，身上也还有一点点淡淡的运动沐浴露的味道。 “看啥呢？”董升拍了一下宋悦诗的右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没事，你怎么这么晚，差点就迟到了。”宋悦诗还在担心第一次集合就迟到，肯定要被教官罚，“赶紧 排队吧走走走。” “同学们！我们今天为期五天的军训就正式开始了！你看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上初中的小大人了，一个 两个 站没有站样，都给我站直来了！ ！”胖教官突然一声对着话筒的惊天怒吼吓得宋悦诗整个人一阵，挺直 了腰板。大概是看到了宋悦诗的糗样，她听到身后传来董升弱弱的偷笑的声音，要不是已经集合整队了， 她真的想转过去打她一下。 “但是我希望经过这五天的历练，你们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小大人，对自己负责，更好的投入新的学习 81

和生 活。八中是广州最好的初中，你们也都是最好的学生，教官希望你们这五天可以拿出你们最好的精神 来， 你们说行不行！” “行！” “不够大声，行不行！” “行！” “行不行！” “行！” 宋悦诗觉得有些无聊了，这种套路也就最多让大家喊三遍，其实也不见得会越来越大声。 “好，现在各班的教官带着走一遍流程，我们四点半钟一起回宿舍，教官统一宿舍卫生标准，鞋子怎么 放， 牙刷杯子怎么放，被子怎么叠，全部给我一一学会，按照规矩来，明天早上进行第一次内务检查，如 果卫 生出现问题，我们不惩罚，”看吧，果真就喊三遍就不喊了，宋悦诗想。想着这军训赶紧过去吧，“我 们不惩罚，我们进行‘国家队训练’，你们如果想尝试一下的话，可以试一下把卫生弄差一点！好了，教官带 开！” 陈教官带开后，分队伍的时候宋悦诗跟董升自觉的站在了一起，毕竟两个人身高差不多，教官也不会 多说什么。有意思的是，第三排的一个男生和第二排的陶真真因为偷偷聊天给教官抓出去做深蹲跳了。这 一下到让她真正记住了这两个人，只可惜没有人告诉男生的名字。 “你认识他们吗？”她偷偷问边上的董升。 “那个女生不是陶真真吗，上午被老师叫上去做了自我介绍的。男的我就不认识了。”董升说。 “他好像叫尚天光。我无意中看到的。”后排的高个子女生悄悄跟她们递来了一句话，“我叫区鹭。” “今天我们先告诉你们军姿的标准姿势，学好了先给我站四十分钟！大家现在先放松一下。”陈教官组织 大家放松五分钟，准备开始第一个动作的练习。 “四十分钟？这不是要人命吗？”董升又在边上吐槽起来。 “应该会热死吧……诶对你涂防晒了没？”宋悦诗问。 “涂了涂了，这么晒不涂马上就黑成碳了。” 站军姿的学习也在轻松的气氛中开始了，教官叫了陶真真的同桌给大家做示范。同样是自己的舍友， 宋悦诗模糊的记得她的名字和陶真真的很类似，但叫什么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大家听好了啊，如果脚跟用力，站久了很容易低血糖眼花的，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不 要 太硬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了，大家都站一站，我来给你们纠正姿势，你回去吧。”那个女生归队后，宋 悦诗跟着大家从地上站起来，按照教官说的站好。 时间过的如同蚂蚁爬，汗渐渐渗透了新校服，宋悦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但也正是这漫长的时 间可以给她回忆着这些新同学们的面孔，然后也可以想想自己接下来的学习生活。哦对！陆曼曼！宋悦诗 脑海闪过一个名字，那个给大家做示范的女生。她又想到了陶真真和那个男生，那个男生应该是对陶真真 有点点意思，陶真真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主动的人…… “咚。” 突然一声闷闷的巨响从后面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路，身体情不自禁想要转过去，脑子却立刻告诉她正 在站军姿，不能动。于是刚刚想要挪动的身体又给尴尬的定住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都跟你们说重心不要放在后脚跟，血液循环会不畅的，你们扶他到边上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如果有 谁开 始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报告，不要硬撑！” 看着大家的目光都随着教官急匆匆的步伐移动着，宋悦诗也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下来扭头看看是谁这么 不好彩。回头看到了一个好像没有什么印象的男孩子，整个人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上，脸上苍白的没有一 点血色。他边上的两个男生一起合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扶到了树荫里坐着休息。真是幸福啊，这还不用 站完就可以休息了，宋悦诗想。宋悦诗不是一个喜欢跟很多人说话的人，所以多看看，总能够记得和认识 一些人。军训中越是有这样“事故”，她就越能够把同学们的形象性格记得清楚。当然，或许生活就是一直有 这样的事故，才会让她记得这些可爱的人。 82

三 “凌景明，16 号。”宋悦诗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前几个星期在站军姿的时候低血糖摔倒的男孩子叫什么名 字，“宋悦诗，47 号。”宋悦诗也跟 sally 报上了自己的学号。 宋悦诗知道他和苏旭尚天光关系都不错，尚天光是那个跟着陶真真被罚深蹲跳的男孩子，苏旭是那个 喜欢打篮球的运动男生。经过几天的相处也终于知道了最后这个男孩子的名字。接下来的日子还要跟他一 块管理班里的英语学习，想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诶你知道 Justin Bieber 马上要出新专辑了吗，我订了他的个人写真，等新专辑出来就会一块寄给我！” 董升一等宋悦诗从讲台下来，就开始跟她激动地说了起来。 “到了给我看啊！”Justin Bieber 也是加拿大人，对她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感的。也多亏了军训的 时候学长学姐唱了一首 baby，一下子让这么多人认识了这个跟她们差不多大的男孩子。12 岁的女孩子也开 始渐渐开始有了追星的念头，喜欢一个跟自己天涯海角的人。 “你喜欢哪首歌，除了 baby。”董升问宋悦诗。 “Never say never。”宋悦诗回答。 “我也是诶！”董升十分激动。 “你安分点，上课呢，不怕被 sally 骂死啊。”宋悦诗拍了她一下，生怕 sally 一扭头就是一顿臭骂。粉笔 头是不可能扔过来的，sally 碰都不会碰那个玩意儿。 “你说男生会不会喜欢 Justin Bieber 啊？”董升问。 “没可能吧，男生一个两个都死脑筋的要死，怎么可能会追星。你想想苏旭或者凌景明在那里说，哇 Justin Bieber 好帅啊，是一个什么场面。”宋悦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到了这两个人。 “停停停，别说了。太吓人了。”董升赶紧让宋悦诗闭嘴，那个画面太美她不敢看，“哎怎么就不是你跟 我一起当课代表呢，我们这么有默契。那个凌景明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英语估计也是应试教育吃老本。” “人家考的比你高，你就别吃不到葡萄说酸了。” “你就说我的英语还能比他差？” “你的英语最好了！”宋悦诗立刻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宋悦诗打心底里也跟庆幸自己有机会能认识董升这 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四 “他是不是找死啊？”董升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宋悦诗，“虽然吧不早读是个好事，但是学校发展了不是要 怪全班纪律不好啊？” “我……我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宋悦诗已经头脑空白到死机了，一脸惊讶的盯着台上的凌景明。早 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带早读呢，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不负责任呢。这些男生一个两个傻二头 的起哄就算了，怎么陶真真也这么浪的不成样子？ “她想让苏旭注意到她。”董升说。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宋悦诗看着董升。 “你这眼神都快要把陶真真吃了，是个人都知道你脑子里在想啥。”董升笑嘻嘻的说。 宋悦诗把目光转向了苏旭，苏旭并没有对陶真真的叫唤有所反应，而是十分高兴的看着讲台上的凌景 明。一方面她觉得陶真真得不到期待的回报确实有点可怜；另一方面，她觉得本来好像有那么一些与众不 同的苏旭，变得跟这些傻乎乎的男生一样同流合污了。 五 区鹭气冲冲的跟大家讲述着晚上发生的事情。讲着讲着宋悦诗才知道自己课间在饮水机边上看到的那 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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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一响，宋悦诗从抽屉里抽出一条卫生巾拿着水壶冲到了厕所。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那个 来了，一直憋到了下课才去厕所处理，好在没有把裤子弄脏。好不容易弄了半天换上了干净的，从厕所出 来来到了饮水机前，想装点热水暖暖自己的肚子。刚走出厕所就看到苏旭的身影烟一般从楼梯转眼消失， 一脸疑惑的她来到了饮水机前打开了水龙头，看着热水慢慢灌进水壶里，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黑暗里 冲进了视线，那不是刚刚跑走的苏旭。 二楼的饮水机正好对着教学楼里的小花园，加上走廊上微弱的灯光，她能大概看到楼下发生的事情。 凌景明看上去十分崩溃的来回在花园里踱步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他好像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 两只手撑着自己的脸，所以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可是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旭的身影终于气喘吁吁的 进入了视野。只见苏旭稍作休息后，慢慢的走到凌景明的面前，轻轻的半蹲下来。不知在跟凌景明说一些 什么话，但在夏日的闷热中，她竟然从苏旭平常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中，看出了一点点的温柔。铃声响起， 她看着两个人还含情脉脉的在黑漆漆的小花园里对视着，觉得这种八卦还是少看的好，赶紧收好水壶回到 了课室里。 谁知道课室里凌景明的书桌周围一片混乱，尚天光在帮忙收拾着。宋悦诗不禁脑子里出现了一幅苏旭 欺负凌景明，一脚把凌景明的桌子踢翻，凌景明一脸委屈哭着跑出教室，最后苏旭追上道歉的狗血桥段。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竟然还有点甜？ 区鹭说完，宋悦诗才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她也没法知道苏旭和凌景明究竟在小花园里说了 一些什么，但是有一瞬间，她被苏旭那无厘头的热情打动了。她是唯一一个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到苏旭不顾 一切冲出去，然后又放低姿态安慰着情绪变化起伏那么大的凌景明。有些时候，当局者迷，身在局里的凌 景明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苏旭对他的热心和好，甚至苏旭可能也不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冲劲是那么的可爱，但 是宋悦诗看到了个中的微妙，以至于似乎有那么一根心弦就这么给轻轻的拨动了。 “好了好了别骂人了，我也就随便吐槽一下，他还是蛮负责蛮上心的。”宋悦诗坐了起来，觉得这个事情 其实也没有那么的糟。平时凌景明的负责她也是看在眼里，区鹭的事情可能也只是一时的疏忽。 六 可以叫你小孩吗？ 2010.9.30 本来也只是偶尔会想到你 直到楚笙今天跟我说了你们国庆出去玩 心里突然就有一种落空的感觉 真羡慕她可以和你一起去玩 她是个很好的女生 记得对她好一点 今天收作业的时候跟你说上了两句话 挺高兴可以跟你说上话 说不定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呢？ 希望你和楚笙可以好好的 喜欢她就早点跟她说 看她讲起你神采奕奕的样子 就知道她也喜欢你呢 2010.10.9 84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军训开始的那一天。记得你来的时候留着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像一个小混混。 被 cy 说了一通之后中午出学校剪了头发，下午回来就变成了一个寸头小男生，不得不说你短发的样子真的 很阳光，很好看。 我没有跟你打招呼，那时候也没有喜欢你，也没想着要和你打招呼，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男孩子真 好看。后来想起，觉得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觉得你不一样了。 不瞒你说，第一次发现真的喜欢上你，还多亏了凌景明。也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到底是什么心思，你 黏他他黏你的，看着就像对小情侣。那天他因为区鹭闹脾气发火，我看到你追了出去，看到你默默在他身 边陪着他，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间你有多好。 我不需要你的答案，我知道你心里有你喜欢的女生。我也希望你可以跟她好好的，我说这些也只是想 告诉你，我喜欢你，但你不要有任何压力。我不会像陶真真一样每天亲近你，我会和你永远保持那个最合 适的安全距离，话不多，也不少。 感觉告诉你这些，心里面的坎好像跨过去了一半，也没有那么憋了。以后的日子，我会放过我自己， 喜欢你让我明白，有些时候没有开始的结局，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 记得，一定要去跟你喜欢的人说，因为她也喜欢你。一定要幸福呀，我的小孩。 宋悦诗 2020.10.20” 七 “卧槽，你喜欢苏旭？”董升惊讶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你还给他写了情书？” “我不会再喜欢他了。”宋悦诗轻松的笑了笑，“写完的时候我就决定要放过自己了。” “你不要这么卑微嘛，不过覆水难收，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以后绝口不提这个事！”董升举起拳头发誓。 “对，我晚上请你吃夜宵！”区鹭也在旁边附和着，晃了晃自己的饭卡，想让气氛不要那么凝重。 “好！那我可要多吃点。”宋悦诗说。 “你都胖成那样了，还吃多点。”董升十分嫌弃，给了宋悦诗一个白眼。 “你再给我说，你再给我说。”宋悦诗狠狠的给董升的背来了两巴掌，沉闷的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疼，“你 信不信我挠你痒？” “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不要。”董升用哭腔求饶。三个女生好像一下子就把那些烦恼的事情丢在了头后， 忘的一干二净。 钟楼的晚风，晚灯，细细碎碎的闲聊，是一天中再美不过的时刻了。直到凌景明风风火火的走到了她 们的跟前。 “小孩是谁啊？”凌景明的当头一棒重重的打在宋悦诗原本愉快的心上。她看了看边上的区鹭和董升，两 个人蒙蔽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知道凌景明是怎么知道小孩的事情的。唯一能解释通 的那就是凌景明偷看了自己的日记，把自己心里面那些最私密的话都看的清清楚楚了。宋悦诗从来没有这 么生气过，一肚子的火气立刻就上到了头顶，二话不说狠狠的捶了凌景明一把，让他整个人都退后了好几 步。 “你他妈逼的有毛病吧凌景明，跟你绝交了！” 凌景明整个人都懵了，而她也不管不顾的冲出了钟楼，直接跑回了课室，趴在自己的桌上用别人不知 道的声音默默抽泣了起来。她的那些小心思小秘密，就在那么一瞬间，被知道的彻彻底底，没有一点遮拦。 她很生气，她也很难过，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很委屈为什么这么一个人可以毫不掩饰的闯进了 她的最私密的生活，虽然他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谁，可是她最脆弱的一面却被凌景明看的完完全全。如果凌 景明告诉了苏旭怎么办，苏旭会告诉他他就是小孩吗，如果尚天光也知道了，那又怎么办。宋悦诗觉得自 85

己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所有的事情都越来越糟糕了。 而事实也确实和她预料的一样糟，满城风雨都在传和猜小孩的事情。她不明白凌景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也知道凌景明那傻乎乎的性子也是无意和好奇，但她还是很生气，觉得自己很委屈，很难受。以至于凌 景明隔三差五来找她的时候，她都不知所措的只能尴尬的硬着头皮不理他。 “你发什么呆啊？”区鹭拍了一下她的桌子，董升今天晚上回家了，晚自习不在。 “没什么。”宋悦诗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想来问你这篇阅读啊， 这句话不应该是这个意思吗？那应该选 B 啊？”区鹭递上自己的期中考试卷。 “我看看啊……”她接过来仔细读着那篇不长的阅读，“我觉得 B 能说得通，但是 C 更加合适，它这里想表 达的应该是她在犹豫该不该搬家，虽然她确实不愿意搬，但重点是她犹豫，而不是她不愿意，这样讲懂吗？” 区鹭托着下巴点点头。 “啪”的一声，突然一只大手狠狠的拍在了她的桌上。宋悦诗立刻抬头，看到凌景明站在她的桌前：“你 有病吧……”可还没等她说完，凌景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留下了一张叠的好好的纸条。宋悦诗觉得有些尴 尬，抓起来就揉成了一团，塞到了挂在座位边上的垃圾袋里。 “你不看？”区鹭问。 “不看，他写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 “你也别太绝情，他可能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我生气还错了？你别因为他教了你两道数学题就觉得他是个多好的人了，你也不看你之前怎么骂他 的。”宋悦诗有些不爽区鹭在帮凌景明说话。 “不说了不说了，那我回去了啊。”区鹭挥挥手，拿回了自己的卷子，想赶紧逃离案发现场。 烦死了这个人为什么每天都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死缠烂打有什么用啊。宋悦诗愤愤的想， 还是把手伸进了垃圾袋里，掏出了那张被揉成团的纸。十分心虚的望望四周，生怕有人看到了她这个丢脸 的行为，但更怕被凌景明发现。慢慢揉开纸条后，发现写的东西还不算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凌景明 的字，竟然还有一些秀气和精致的感觉，谈不上好看，但也算整齐。 “辛逸臻跟我说写信是一件非常郑重有仪式感的事情。看你的日记之前，我确实傻乎乎的没有想过做这 个事情的后果。很抱歉看了你的日记，也很抱歉好奇心让你最不想给别人知道的秘密传开了。但起码你想， 我都不知道是谁，那其他人更不知道，起码也还是个秘密嘛对吧。 不开玩笑了，我其实想说，如果我做了这么错的决定，唯一能弥补的，除了跟你死皮赖脸的道歉道歉 再道歉之外，就只有做你的好朋友了啊。你想如果我和董升和区鹭一样，那这些秘密说出来也无妨，多一 个交心的朋友不是更好吗？ 算了，我也不抱着你会原谅我的期望，希望你可以遇到更好的人，交到更好的朋友，那我也可以从你 的生活里退出了，毕竟也没有呆过太久。 还是对不起了，送给你一首我最近在听的歌，叫橘色气球。” 这狗屁不通的道歉信写的是什么玩意啊。宋悦诗一脸无语，但竟然觉得这家伙傻里傻气的语调竟有点 可爱，甚至讲的也有那么一些道理。她小心的按照原来的折痕叠好，收进了自己的柜桶里。或许她自己都 不知道，在那一刻，她已经开始原谅凌景明了。 八 “宋悦诗。” 宋悦诗抬起头，放下手里的勺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旭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时间竟然不 知道该做何反应。 “我能坐这吗？”苏旭问。 宋悦诗点点头。我都说不要在想这个人，紧张什么啊，宋悦诗在脑子里给自己泼了几盆水，让自己反 应正常一点：“怎么突然找我吃饭？” 86

“不能找你吃吗？”苏旭坐下来反问。 “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宋悦诗知道苏旭一定是有着什么目的来的。 “你对凌景明有点苛刻啊？”苏旭一开口她就知道是为了凌景明来的，但她好像也没有因为苏旭并不是 因为想找她而来找她而感到一些难过，令她惊讶的是，她好像还能挺平静的接受苏旭的不情之请。 “我问你啊，你到底是喜欢楚笙还是喜欢凌景明啊？”宋悦诗也回了一个轻松的玩笑。 苏旭被这个死亡问题问到了，他当然不会喜欢凌景明，但如果说喜欢韩楚笙，那好像有些朦朦胧胧的 事情就给戳破了。 “我开玩笑的，你不就是要我别再跟凌景明冷战了吗？”宋悦诗说，“那我问你，你觉得我凭什么原谅他 做的事情。” “哇他那傻逼，做事情不经脑子的。你要跟他气，还气那么久，那你也跟着他傻啊？”苏旭说。 “你没告诉他吧？” “告诉他什么？” “小孩是谁。” “没没没，我谁都没说过。”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这么值得？” “你要听？这说开了能说好久。” “那你简单说。” “你如果去接近他，你能感觉到这个人对其他人都太认真了。你没发现他好像跟所有人都玩的很好，每 天嘻嘻哈哈都很开心。那是因为他很拼命，为别人拼命。” 宋悦诗没想到她竟然有些听入迷了。 “你看他能和陶真真混的那么熟，还能天天给光光制造机会。之前如果不是他上心着楚笙和陶真真的事 情然后告诉我，都不知道她们现在会不会真的闹的不可开交。然后同时你看跟你们这群人，包括之前跟区 鹭吵了一架现在还是朋友。你可能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但是你说做这些事情要多不要脸多大的勇气啊？你 不觉得他像一个把所有人串起来的家伙吗？” “他能这么做，因为他不太考虑自己，所以他傻的要死。他得有个人看着他，护着他。是个人都会委屈， 他委屈的时候也不能只靠自己一个人吧。话说回来，你见过他难过过几次？我还真没见过。” 宋悦诗被苏旭讲的这么多话触动到了，她忽然想起那个被不知道挤到柜桶哪里的皱巴巴的道歉信。她 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放着他的面揉掉它扔掉。她怔怔的看着苏旭，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吃完了？”苏旭看着愣神的宋悦诗。 “啊没有……”宋悦诗赶紧拿起勺子继续舀着盘子里的菜。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苏旭问。 宋悦诗点点头。 “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也别告诉他。我就是希望你们能赶紧和好，你也知道他不是有意的。” “我也没怪他，我知道他傻。我只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然后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总觉得尴尬。” “你跟他还能有跟我尴尬？你看你现在不也跟我聊的挺好的。再说了，你换位思考一下，他在那里傻里 傻气的找你不怕你冷落他，他就不尴尬了？你也给点面子嘛，他不知道多开心。” “你给我点时间，我过几天合唱节比赛的时候跟他说可以了吧。”宋悦诗听完苏旭说的这些，一下子觉得 好像很多事情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什么面子，什么尴尬，都是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We are the world We are the children We are the ones who make a brighter day 87

So let’s start giving There’s a choice we’re making We are saving our own life It’s true we’ll make a better day Just you and me” 大家完美的和声收尾，随着伴奏渐渐退去，练习了一个月的合唱终于结束了。大家一起朝着台下深深 的鞠躬，热烈的掌声也同时响起。按着顺序我跟着苏旭走下了合唱架，脑海里回荡着这首歌，还有那些在 心头萦绕的模糊想法。整个班散乱的从侧场退回座位，欣赏后面的合唱表演。混乱中突然一只手伸到了我 的手边上，塞进了一坨皱巴巴的纸条。 “别每天听 baby 了，去听一下 never say never！”宋悦诗说完后立刻从我身边一蹦一跳的跑走。惊讶之 余还有一点不可思议的高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宋悦诗没事跟我说话了？ 我打开了手上的纸条，发现是我写给她的道歉信，羞耻心一下子让我刷的把它重新揉成了一团塞到了 口袋，生怕被别人看到上面写的东西，也更怕别人误会以为宋悦诗在给我递情书。但是她干嘛把这东西还 给我啊，我不要面子的啊太羞耻了吧啊啊啊啊。 但心里面还是开心的无法言喻，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大半个月了，这个人突然蹦出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 有了一样。 重新回到台下的观众席，终于可以好好欣赏后面的表演了。主持人拿着话筒现在讲台上串词报幕：“刚 刚的表演是不是给了每个人一些思考自己和世界的时间呢，回到现实来后，下面有请大家欣赏初三一班带 来振奋人心的合唱曲目：you raise me up！” 几声简单的钢琴和弦突然敲响，每一个尾音都在不大的操场上回荡着，那种盛大空旷的感觉一下子冲 进了我的所有感官。一瞬间我觉得好像周围的人都渐渐消失了，而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接着一个学 姐跟着简单的和弦，开始了她一个人的独唱，几句歌词后，小提琴的伴奏声开始响起，伴随着一点点萨克 斯的声音，学姐退身参加到整个班级中。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 you rais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 我真的是被这首歌震撼了，从此加入了人生十大曲目的歌单中。 “你怎么这么沉浸？”光光在我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好听啊！”我不禁拍手叫好，“你干嘛盯着我看，毛骨悚然的。” “看你好陶醉的样子很好笑。” “滚啦！”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引来了周围四处的目光。我不好意思的躲避着 那些看热闹的目光，安静的端坐着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你看上去挺开心的，有什么高兴的事？”光光问我。 “宋悦诗跟我和好了，非常突然，我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我小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着。 “你是不是喜欢宋悦诗啊？”光光突然一个晴天霹雳的问题问得我哭笑不得。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旭爷跟我说的。” “他哪里来的这些瞎想法？”除了莫名其妙的苏旭觉得我喜欢宋悦诗之外，旭爷这个外号也是听的让人 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啊，他就跟我说觉得你们的关系很神奇。然后觉得你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自从吵架的事传 开之后你就整个人很失落。” 听到这段对话，我基本上都能知道苏旭的男子在想什么了：他大概是以为宋悦诗喜欢他，告诉我后看 我反应这么大以为我喜欢宋悦诗，心里一下子过不去吧。可是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一些故事的真相了，就 像苏旭也不可能告诉光光宋悦诗喜欢他。 “他就喜欢瞎想，你少听他乱讲这些有的没的。” 光光稀里糊涂的点点头，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信谁的。但他怎么想，都没有任何关系。 88

You raise me up 的尾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着，意味深长的余韵才慢慢的消散，融化在了脑海里。 “今年的田径运动会开始报名了！”苏旭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哦对忘说了这家伙是班里的体委，校 运会的报名自然要他来招呼，“想报名的来我这里看项目啊！” “我要报 60 米和 100 米。”宋悦诗直接走到苏旭的桌前，也全然不在乎大家知不知道小孩的事情了。 “这么猛啊，来我给你写上。”苏旭掏出笔，在报名表的女子 60 米和 100 米上写下了宋悦诗的名字，“哦 对大家注意一下，一个项目一个班最多只能有 3 个人报名，每个人也最多报 3 个项目，大家抓紧不然名额 就没了。” “你就不怕最后只有我报了？”宋悦诗问了一个死亡问题。 “额……不至于吧。”明显苏旭也不好说最后报名情况会是怎样的。 “我报跳远。”陶真真也凑了过来。 “你这身高跳远？”苏旭满脸质疑的看着她。 “我报跳远又不是跳高，而且重在参与嘛，你赶紧写吧！” 苏旭只好听命。 “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跑步？”宋悦诗提出了邀请。 “你跑哪个，我还不知道你报了什么。” “60 和 100。” “短跑啊，短跑我很垃圾的，还是算了。” “那我们一起报一个 800？”宋悦诗说完苏旭直接抬起头盯着她看，陶真真也一脸不可思议，“你不是短 跑不行？” “长跑更不行，别了别了。”陶真真连忙挥手推辞。 “那你要报 800 吗？”苏旭重新跟宋悦诗确认。 “没人陪我跑我才不去，累死人了。”宋悦诗说，“就 60 和 100 了，走吧。”她和陶真真一块离开了苏旭 的座位。 “还有啊，大家尽快报名，明天下午我就要把报名表上交了，大家给班级多争光啊！” “你不报个名？给我点面子嘛？”苏旭舀着盘子里的饭，塞到了嘴里，然后拿起了手边在小卖部买的阿萨 姆奶茶。 “我体育很烂欸，你就别让我去丢人现眼了。”韩楚笙说，“你不怕肥啊喝阿萨姆。” “没事我天天打球，消耗大，而且它好喝。你别岔开话题，那这么多你很烂的项目，哪一个你最不烂？” “我……跳远？” “你们女生怎么都报跳远跳高的，你就不报一个跑的？” “我说我要报了吗！你怎么诈我！” 苏旭做了一个鬼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给你报 100 和跳远了啊，好好练，我到时候去看你跳。”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 苏旭一脸我听不到我听不到的样子，吃着他的饭。 “苏旭！”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苏旭扭过头，发现是董升拍的他，旁边还站着端着一桶出前一丁的 宋悦诗。 “嗯？”还在跟韩楚笙斗智斗勇的苏旭看到外人来了一下子收敛了自己，做了一副严肃且我正在听的表 情。 “我跟宋悦诗区鹭报跳远啊，加我们仨名字上去呗。区鹭说她还想报一个女子跳高。” “好啊好啊。”苏旭连忙答应着，宋悦诗和董升听到答复后也离开了他们二人世界。 “你看，我就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报跳远跳高，搞得跳远都……”苏旭突然愣了一下神，“卧槽跳远超人数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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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给我去掉，我巴不得不跳。”韩楚笙催促着苏旭。 “不是……把你去了也超了啊。今天上午陶真真找我报了跳远，现在这里三个人组队，那得有一个人放弃 资格才行啊。”苏旭挠挠头，“真是尴尬啊答应都答应了，我待会还得跟她们商量商量。不过如果她们三个非 要组队，不然一个都不参加的话，那位置还够给你的哈哈哈哈。”苏旭好像非得韩楚笙去一个项目。 “你要是非要我去，那就跳远，别的没得商量。” “物以稀为贵，名额满了就想去了？” “你再嘚瑟我一个都不去了啊！” “100 米？”苏旭又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韩楚笙在桌子下给了苏旭一脚，苏旭差点一口饭喷在了韩楚笙的脸上。 “真真啊，你陪我去跑 100 米呗？”韩楚笙坐在自己的床上，问不知道在宿舍里忙些什么的陶真真。 “你干嘛跑 100？” “苏旭非要我报 100 和跳远……”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你要是不陪我就让他一个都别给我报了。” “你想不想去嘛，你真想去跑我就陪你呗，你不想跑就跟苏旭说你真的不想，就算了嘛。” “给班级挣点光也不错啊。” “你别倒贴就行了。”陶真真站在自己的柜子前哈哈大笑。 “你怎么也这么损啊！”韩楚笙直接冲上去盯着笑的合不拢嘴的陶真真。 “好好好我陪你跑，你下午跟苏旭说呗。” “好！” “苏旭……”韩楚笙一路蹦哒来到了苏旭的桌前，看的宋悦诗董升区鹭陶真真面面相觑着也对着苏旭，感 觉气氛有些诡异，“怎……怎么了？” “没事，怎么了？” “我就是来跟你说我和陶真真打算报 100 米的。”韩楚笙说完后看到陶真真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意识到 肯定是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哈……” “刚说到哪了？哦对，你们四个人，只能有三个人报跳远啊，你们要不要商量一下谁退出去？”苏旭说。 “我们三个有一个人退就都不跳了。”董升果真说出了苏旭中午猜到会发生的事。 “先来后到肯定也不是我退吧？”陶真真问。 “那我们就都不跳了，反正我们又没什么损失，苏旭你把我们名字删了吧。”董升想立马扭头就走。 “别急嘛好好商量，好不容易有一个项目能够报满，大家也别有分歧。”苏旭想赶紧打圆场，感觉现场氛 围马上就要爆炸了。 “反正我不会退的。”陶真真坚定自己的想法。 “你上午还说不跑短跑呢你怎么现在又屁颠屁颠的来报名了？”董升对着陶真真说。 “你别说了……”宋悦诗赶紧拉住她，觉得事情不妙。 陶真真一下子给问蒙了，她不知道董升突然吃了什么炸药说这种话：“我答应陪楚笙跑怎么了？” “那你怎么不……” “走了！”宋悦诗一把拉过董升，从苏旭的座位边上拖回了座位旁边。 “你把我名字偷偷去掉就行了，让她们三个去跳吧。我军训伤到了膝盖，根本没法跳，也不知道董升为 什么要拖我去，你不找我我还不知道这事。”区鹭赶紧解释，想让事情不要闹的太大，“真真，没关系你别放 心上，她就这种人。你去安心跳远就行了。” “那我就把你名字去掉了啊。”苏旭掏出报名表，在剩下两个名额上写上董升和宋悦诗的名字。苏旭本来 也没有报她们，想等着尘埃落定再写上，最后大不了最多是划掉陶真真的名字，起码不会让报名表变的太 90

乱。 看到人群都散去，陶真真也回到自己边上的座位来，韩楚笙起身朝着第一排走去，再次来的苏旭桌边： “刚刚怎么了，感觉你这一片火药味很重啊？” “她们再吵跳远的事情，你们女生的关系这么脆弱啊，这么点小事也能吵起来？” “这么尴尬……你别乱分门别类的，我不是那种小事也能吵起来的女生。” “哎。”苏旭叹了口气。 “怎么了？”韩楚笙心里轻轻一惊，自己的印象中好像苏旭从来没有叹过气忧愁过，处理事情总是挺正面 的，甚至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根本不在意结果。 “这好多项目都没人报啊，男子 1000 米没人报，女子 800 米也没人，男子 200 倒是报满了，400100 差 一个，60 没人，跳远跳高更没人。这真是奇了怪了，女生跳远跳高这么积极，男生没一个跳远跳高的。” “我不是跟陶真真报了 100 了吗？” “100 是满了，跳远跳高满了，但是女子 60200400 都只有一个人。” “你报了什么？”韩楚笙突然问苏旭，感觉来来回回说了这么多，好像苏旭还没说过他报什么项目。 “我……还没报。”苏旭看着报名表发愁。 “不是，你在这里逼着我报这个报那个，说什么没人报名，你在这里一个不报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不是打算最后交上去前哪个项目少我就补哪个嘛，你们女生我是没办法了，而且你看宋悦诗已经报 了 3 个了，她也不能再多报项目了，想报也没用啊。你要不多贡献一个？800？” “不会说话别说话。”韩楚笙一脸嫌弃的离开了座位，留着苏旭一个人在座位上惆怅着报名的事情。 “今年的田径运动会开始报名了！”刚从讲台下来带读完早读的我，屁股还没捂热就听到苏旭跑上讲台讲 话了，“想报名的来我这里看项目啊！”苏旭还没走下讲台，就看到宋悦诗风一般的冲到了他座位边上，加上 慢悠悠的陶真真，三个人一定开始讨论着报名的事了。 我猜大概率这两个人都是想在苏旭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吧，毕竟都是实打实喜欢这个家伙的人，不借着 这个大好的机会表示一下也是挺可惜的。说起运动会，倒是想起六年级的时候还是拿了那么几个短跑的第 一名，倒是可以报个名再续辉煌一下。但也不清楚年级里大家的水平，心突然又虚了起来。 “你有打算报什么项目吗？”辛逸臻突然问我。 “你呢？”我反问他。 “我可以报个 200，100400 考虑一下报哪个。”辛逸臻十分实诚的就说出来了。 “我还不知道，可能试一下 60 和 100？我也还没想好，怕浪费名额给班里人丢脸了。我最后看看情况再 报吧。” “哦对大家注意一下，一个项目一个班最多只能有 3 个人报名，每个人也最多报 3 个项目，大家抓紧不 然名额就没了。”苏旭扭过身朝班里又喊了一句。 “他就不怕最后没人报吗哈哈哈。”我开了个玩笑，谁知道最后真的这事把苏旭头都给疼大了。 “不会吧，班里这么多人，每个人报一个都不够位置报啊，别说每个人还能报 3 个了。” “你太天真了，多少人不愿意上场去跑一跑跳一跳的。” “那也不至于没人报吧。” 如果我能从未来穿回这个时候，我就会告诉他，孩子，真没人报。 “还有啊，大家尽快报名，明天下午我就要把报名表上交了，大家给班级多争光啊！”苏旭继续喊着，这 次头都懒得回了，所以还提高了声音。 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苏旭这么上心这么积极的做一件事，或许牵扯上体育他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又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负责任的人，这也不是一个只跟个人有关的小事，关系班级他可能也知道自己不能 用他那混日子的态度处理。 “我一会就去跟苏旭报名去。”辛逸臻整个人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平时斯斯文文的看不出是一个运动 型男生啊。 91

“我再看吧。”我低下头随意翻了翻我的英语书。 “报吗！”光光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积极？”我问。 “校运会多好玩啊。”光光跟辛逸臻交换了一个彼此相互认同的眼神。 “你要报啥？”我问。 “随便吧，反正都是去玩一玩。” “你怎么每天都是玩玩玩的。” “凌景明！”董升也从第一排瞬间传送到了最后一排。 我就纳闷了一个早读课间休息五分钟，怎么能有这么多人在我座位边上转来转去。大哥大姐们，要报 名去找苏大爷，找我有什么用。 “干啥？”我满脸不情愿的答应着。 “校运会我们要弄一下大本营啊。” “大本营是什么来的？”我满头都是疑惑的问号。 “就是班级驻扎的地方啊，我们这次分在宿舍楼下地理园那个位置，你有什么想法？”董升问。 “是……搭个帐篷还是直接坐那里？”我还是十分的疑惑。 “应该是有个棚吧，到时还得问问谁可以租到帐篷之类的东西，然后还要收班费买水啊能量饮料啊之类 的，不过那都是体委的事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还有班服什么的。” “我……搭个棚就行了吧，还要有什么想法吗，懒得弄了好麻烦啊……你不嫌整个事麻烦吗，时间还紧。” “是很麻烦。好啊太好了，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搞了，轻松搞定所有事情，待会问问帐篷的事就行了。”董 升高兴的回到了座位，看那样子就是自己也不想搞但是不好意思开口跟我说，才来我问意见，发现我也不 想搞之后本性暴露。但谁也不知道两个懒到家宣委最后丢脸还是丢在了自己班里头。 晚饭桌前。 “鸡鸣啊，你报名了吗？”光光问我。 “他报个鬼啊，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你干嘛不报名，你体育不挺好的吗？”苏旭也开始问我。 “我想看看大家都报了什么项目。”我问苏旭，“现在谁报了些什么项目？” “问这么细？那我好好跟你说说，我只说男子的了，女子跟你没什么关系：跳远有光光李佩斯，跳高齐 修远，100 辛逸臻葛林，200 辛逸臻葛林，400 任天方洪辉，1000 任天方。没了。” “这不是还可以吗，也没剩很多位置了吧。感觉不需要我了？” “大哥，求报一个吧！”苏旭感觉快给我跪下了。 “那，你给我报一个 60 吧，为什么 60 没人跑？”我问。 “因为太短了，难跑。”辛逸臻说，“年级里还有 60 米的大神，跑不过的，可能就没人报了。” “没事那我就随便跑跑，多个名额也行，不然空这个 60 多尴尬啊。”听他说完突然一阵心虚，但话都放 出来了，总不能收回去啊。 “不报别的了？”苏旭继续问我。 “不报了不报了，我给你们当后勤，端茶倒水按摩，可以吧。” “那行吧，勉强同意了。”苏旭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但说实话，我倒希望苏旭继续要我参加个什么项目， 然后我还可以顺势让他陪我参加。 “那你陪我跑一个我就多报一个。”短暂的犹豫后我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小心思。 苏旭抬起头看着我，严肃的盯着我好几面后突然放松的笑了起来：“那 1000 米吧，怎么样，常年没人 报的项目，你要是愿意跑，我就陪你报。” 妈的一千米，这家伙也真是会给我出难题。我内心纠结了两秒钟，咬了咬牙：“行！” “不错啊，一千米就报满了，你这招真厉害。”光光向苏旭投去了佩服的目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被 耍了。 92

“那你放学也要陪我跑。”我再一次提出了要求。 “我要打球，你自己跑，你经过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加油。”苏旭从来不会落下打球这么重要的事情。 “行吧。”心里面还是有很大的失落，好像打球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但是确实在他心里，打球肯定比 我重要的多。 “我可以陪你练短跑啊！”辛逸臻自告奋勇。 “不用了，短跑不好练，提高太难了。”我心不在焉地说。 “诶你是不是喜欢旭爷啊，怎么就要他陪，人家辛逸臻说陪你你还拒绝了？”光光嬉皮笑脸的说，但却吓 得我心顿时凉透了。 “滚。”我假装无事发生，光光本来也就是在开玩笑，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玩笑就是说出了实情。 “你帐篷问的怎么样？”苏旭突然问我。 “啊董升在负责这个事，我不太清楚，你待会晚自习问问她？”我回答，然后继续问着我的问题，“那买 水买饮料呢？你联系了吗？” “那个容易，我爸过两天直接车几箱水和宝矿力来学校。”苏旭看上去并不把这件事当做一件重要的事 情，头也不抬的继续吃着他的饭。 “这么有钱……宝矿力好贵啊！”光光插了一句进来。 “苏旭本来就有钱，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我帮光光说出了实情。 “你们过两天帮我去搬水吧，先放 cy 办公室里，免得班里什么人偷喝了，到时候真到校运会的时候就万 一不够。” “行啊，你到时叫上我们就行。”辛逸臻对所有的事情都十分的积极。 一个普普通通的傍晚，男生无聊的对话又把黄昏和夜晚的间隙填的满满的。 校运会总是每一年大家最期待的时候，更别说这是一班子陌生人在军训后又一次对团结和班级凝聚力 的考验，也是这几个月大家相处和了解的一个最终测试。与其说这一天是一次运动的狂欢，不如说是一个 以运动为引子上演的一出舞台剧，小小的 200 米操场，就是那个承载着所有故事的舞台。 上周的报名最后在苏旭的好说歹说下，总算是勉强报满了，而苏旭除了一开始说的 1000 米之外，跳高 和 400 米也要他本人亲自出场。而周三下午半天几个人多项目的初赛，也作为一个预热，让大家为周六的 正式校运会做好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周六早上第一枪响，第一个冲线的身影。 “不错啊过了预赛，说明你还是在前列的。”苏旭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习惯性的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 “报名的时候怎么那么谦虚？” “你没看我是进决赛的人里倒数第二吗，我决赛肯定没戏啊。你不知道我周三跑的时候老命都给跑没了， 那些人太快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像之前一样搂着他的腰，明知道这样不好，但却又十分高兴这么 做。总是这么的矛盾。 “那也已经很不错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有 1000 米呢，重头戏啊。”苏旭才坐下来一句话的时间，就 快速地起身离开了。我甚至还没纠结完该不该抱，一切就眨眼间结束了。或许他本身就不想我有什么反应 吧，所以才会快速的离开。 我目送着苏旭回到自己的座位，韩楚笙在他座位边上坐着。今天是周五，本来大家都该回家的，但是 因为明天的校运会，住宿生要多留一个晚上，上晚自习的走读生今天也不用上晚自习了，这就给了韩楚笙 十足的机会做到他的旁边。加上周五晚老师也不怎么管，当然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我看着两个说说笑笑的背影，一下子觉得自己十分的孤单和落寞，心里的难过又多了一分。不要再喜 欢这个人了，凌景明。 “明天加油啊，勇气可嘉 1000 米！”宋悦诗过来给我加油打气，我看着她，想着这个家伙怎么能够在这 么短的时间内决心自己再也不要喜欢苏旭的呢？为什么她看上去就处理的这么轻松呢？ “你没事吧？”她看我没有反应，用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没。我在想明天 1000 米别丢脸就行了，想着就觉得太累了这个项目。” 93

“没事，我看你不是练习了一个星期了吗，每天放学跑的那么努力，肯定没问题的。”宋悦诗给我加油打 气。 “你呢，60100 跳远，短跑很看天分的啊。” “60 也进决赛了，能跑多少就跑多少咯，100 米还不知道呢。跳远我就是跟着她们俩瞎报的，我就随便 参与一下，我这么矮跳个鬼远啊。” “区鹭不是不跳吗？”我疑惑的问她。 “她不跳吗？董升不是跟我说我们三个的名字都在上面吗？”宋悦诗一惊，脸上出现了担心的表情。 “不是你董升和陶真真吗？苏旭这么跟我说的啊，而且花名册好像也这么写的，你们没看花名册？” “完了完了，这要是给董升知道苏旭和陶真真要给她弄死了。我得去找苏旭说一下。”宋悦诗着急的离开 了，朝着苏旭的座位走去。看着两个开开心心的背影在一个焦急的背影加入后也变得揣揣不安，不知道三 个人在进行着什么样的心理变化和活动。我扭回头，看着桌上的练习册，决定还是好好爱我的学习，学习 才是最忠诚的伴侣。 各种风起云涌的剧情都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酝酿着，只等着第二天在舞台上一次性盛大上演。 从 331 出来的一瞬间，看到整个走廊五花八门的班服，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束着校服，手里拿着红领 巾随时准备戴在脖子上的我，感到了无尽的尴尬，硬是退回了宿舍里。 “怎么了？干嘛不出去？”和我一样准备好的辛逸臻看到我一下子堵在了门口，硬是想绕过我走出门口。 “外面的人都穿着自己班的班服……”我越说越虚。 “不是你们宣委说不搞班服的吗？”听到我这么说，辛逸臻也尴尬的不好意思出去了。 “我们以为班服少数班才会搞，而且时间太紧了我们就懒得弄了，谁知道是这个场面啊……” “只能硬出去了？”辛逸臻回头，“光光你快点，我们一起走，多几个人就不是丢脸尴尬了，走出不要脸 的气势来就没人说什么了。” 于是三个人一同踏进了热闹的走廊，成为了唯三穿着校服的人。虽说感到一丝的不好意思，但脸上硬 是装着毫无畏惧的样子，穿过众多穿着班服的人群，大摇大摆的走下了楼。等到出了宿舍，校道上更加琳 琅满目的班服让我意识到了没有做班服是多么错误的决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十足的社会性死亡。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你这辈子也才过了 12 年，不多……”光光说。 “你看他们好像也没觉得我们穿校服怎么样啊，要不我们自信一点，自信一点总没错。”辛逸臻想让我们 不要这么怂，虽然他自己也挺怂的。 董升的身影从教学楼里突然出现，又是一阵风风火火的步子飞到了我们的面前：“我进学校的一瞬间都 快要尴尬死了！早知道……” “早知道就做班服了对吗，卧槽出宿舍的时候都日狗了。你知道那个场面有多震撼吗，人人都穿着不一 样好看的班服，只有你一个人绿油油。”我尴尬到了极点。 “你还没去操场，去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更尴尬。”董升给我露出了一脸苦笑。 “怎么了？” “每个班的大本营都各种设计过，有一个还是哈利波特主题的，一个大大的黑帐篷，里面还挂了很多星 星装饰灯，巨好看。”董升跟我说。 “我们班的帐篷都还在教室，不是早上才搬过去吗？！” “他们都是昨晚晚自习的时候去布置的，你们昨晚在干嘛？”董升的脸已经从尴尬渐渐变成了绝望。 “就在课室里写作业的写作业玩的玩啊……根本没人注意操场发生了什么……” “明年提前一个月准备校运会，班服大本营，让大家一起来出谋划策，今年也太寒碜了。”董升已经放弃 挣扎，我也跟着她的情绪渐渐变得无所谓了起来，两个宣委的失职，最后还是自己来承担这些责任。 三个男生赶紧跑上二楼的课室，招呼着班里的男生们帮忙把两个大红帐篷给搬到楼下的操场，让女生 尽量多搬一些桌椅到楼下给运动员们休息坐。 94

“这也太重了吧？”我吃力地抬起收起来的帐篷的一边，辛逸臻赶紧扛起了另一头。 “没有很重啊，这不挺轻松的？”辛逸臻说着就来回端了几下，搞得我这头一会重一会轻，差点没让我松 手掉下去。光光就在中间帮忙多一个受力点扶着，三个人踉踉跄跄的拐到了楼梯口，再一点点的从二楼挪 到一楼，朝着不远处的目的地走去。 “是不是马上就入场式了？我们会不会来不及搭啊？”辛逸臻问我。 “我们撑开来就行了，又没什么装饰物，很快的，大不了开幕式完了回来再弄也行。”我刚说完，紧接着 第二个帐篷也来到了现场。 “走了走了，大家放好桌椅赶紧去操场集合，马上就要开始开幕式了！”董升从后面赶来，手里还抱着一 张桌子，督促着还在大本营的同学们去操场集合。 不出五分钟，整个操场上已经排好了躁动的同学们，仿佛重新回到了军训的时候一般，只是这个时候 操场上还有初二初三的学长学姐们，比军训时要拥挤得多。不同于军训的严肃，全场充斥着一种热烈且青 春的味道，甚至微凉的空气也在跟着情绪渐渐升温。 “立正！”体育老师向整个学校整队，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但也不是说每个人都站得像军训一样直直的， 毕竟懒散了这么几个月，大家都知道就是过一个形式，“请国旗班准备！” 国旗班在进行曲的节奏中，一步一步扛着国旗踢向旗杆。一顿厉害的操作，国旗就严严实实的绑在了 旗杆上，升旗手和护旗手做好预备姿势，向主席台上的老师点了点头。 “升国旗，奏国歌！” 熟悉的前奏响起，护旗手卡着前奏的最后一拍，狠狠的把国旗甩上了天空。同样的一秒内，体育老师 大喊了一声“敬礼！”，全场瞬间都把手举了起来。升旗手也紧张的拉起了绳子，要保证在国歌结束的时候把 旗刚好升到顶部。一切都行云流水的在眨眼间发生着。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 前进前进前进进！” “礼毕！”刚刚好国旗升到了顶端，和秋日的太阳呼应着，微风也只吹动了旗的一角。 “下面我们有请校长发言。”大家机械的鼓着掌，一个两个开始进入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式，根本不 关心校长究竟讲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什么运动使人健康，运动是青春活力的象征之类的官话套话，大家也 都等着这无聊的开幕式赶紧结束。 “下面我们进行入场式，请初一一班，初一二班做好准备！”紧接着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响起，边上的两 个班级迅速的跑道彩排安排的位置，等待着去入场式的开始。虽然入场式也没什么用处，但起码听听各班 的口号，也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激情澎湃，一班不败，斗志昂扬，一班最强！” “英明神武，永冠江山，史上最狂，初一二班！” “三班三班，猛虎如山，不拿第一，情何以堪！” “下面有请初一四班！” 全校唯一一个穿校服的班，站在入场式的起点站，厚着脸皮，不怕尴尬。 “齐步……”苏旭小小声的在人群里喊着，大家一同微微前倾，“走！”走字一出，所有人整齐的踏出第一步， 就如同军训一班，用气小声的说着一二一给边上的同学和自己听着，让节奏和步伐在静默中缓缓前进。 走到快到主席台前的位置，陶真真大声喊出：“预备……起！” “低调低调，四班驾到，不要掌声，只要尖叫！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所有人一起喊出这一同 精挑细选出来的押韵口号，尖叫是不可能有了，但是听到场下微微的笑声就知道，这个口号的效果还是挺 不错的。随着队伍渐渐离开主席台，我瞥了一眼台上的老师校长们，都似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看着其他班级有意思的入场式。二十几个班都依次走过了主席台后，终于校 长站起身，手上握着发令枪：“我宣布，广州市第八中学 2010 年秋季运动会，现在，正式开始！” “嘭！” 95

声音响彻在整个学校的上空，舞台前的幕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拉开。 “请初一女子 60 米决赛的参赛选手到检录处检录！请初一女子 60 米决赛的参赛选手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一遍遍的放着，整个操场四面八方零零散散的女生们都朝着主席台后方的检录处走去。周三已经比完 了预赛，淘汰了将近一半多的人，剩下的 10 个人分成两组进行最后的角逐。 我扭头看向检录处，宋悦诗已经坐在了红色塑料凳上，等待着老师的安排。我从操场中央跨过还没人 经过的跑道，从校道上来到了检录的地方，走到宋悦诗面前：“怎么样，准备好了没？” “大家都很厉害，我尽力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分。”宋悦诗紧了紧自己的钉鞋，开始做赛前的热身， 看上去非常的专业。 “一组 4 道宋悦诗！”李爱菊拿着扩音器大声的喊着，生怕就坐在旁边的她听不到。 宋悦诗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弄的皱了下眉头，手稍稍捂了捂耳朵，抬起头举起手：“这里！” “你坐到这边来！”爱菊指了指不远处贴着一张写着 4 的纸的红凳子，隔壁的 123 号也都已经坐好了。 宋悦诗连忙赶到 4 号凳子，安静的坐了下来。爱菊继续喊着接下来选手的名字，按顺序一个一个坐好。 “加油！”我给宋悦诗做了一个加油的口型，朝她挥了挥手。她也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她听到了。 “你去看比赛吧，男子 100 米准备开始了。” “二组 1 道谭四十！”爱菊喊了一声，发现没有人回应，“二组 1 道谭四十，初一四班！” 我扭头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谭四十的身影，这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有初一四班的同学在吗？”爱菊问了一句。 “这里！”我举起了手。 “你去找一下你们班谭四十，马上比赛就开始了，她如果弃权的话是要扣班级分的。” “我这就去找她。”我赶紧跑开，想看操场上能不能找到她的身影。不大的操场一眼就能看清楚人在哪里， 但扫了几圈，确实没看到谭四十，倒是葛林和辛逸臻已经在起跑线前蹦蹦跳跳跃跃欲试了。 我跑回教学楼，不在操场那应该在教学楼了，这人难不成还回课室了？回课室干嘛？刚准备上楼梯， 就看到谭四十和另一个女生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 “你去哪里了啊？60 米要检举了，喊你名字半天没见人，你赶紧过去检录！”我急忙催她。 “啊好……”谭四十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赶紧下楼梯，朝着主席台跑去。我看了看面前不认识的其 他班的女生，一脸疲惫的模样，谭四十什么时候还认识其他班的同学了？ 十分钟前。 谭四十急急忙忙跑进二楼的厕所，谁知道马上就要比赛了，却突然有点肚子不舒服。刚跑进厕所，忽 然一个身躯躺在厕所的地上，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赶紧蹲下来拍了拍躺在地上的女生，生怕出什么事情了：“同学，你没事吧？” 那个女生揉揉惺忪的睡眼，从地上坐起来，看着眼前的陌生的脸庞：“嗯……怎么了？” 谭四十看到她醒过来，忽然心头的石头落下来了一半，起码没有生命危险：“你在厕所里躺着，我以为 你出事了。”谭四十着急的扶起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 “罗文化，一班的。” “校运会都开始了，你没去参加开幕式吗，怎么睡在厕所里了？” “我昨晚布置完大本营太困了，来上厕所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现在。”罗文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厕所睡 了一晚上，尴尬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哎呀我们赶紧回班里吧，你们班同学可能要担心你了，走吧？要我扶你吗？”谭四十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罗四十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从地上站起来，在水龙头下洗了把脸。 “你先去吧，我还要上个厕所。肚子不舒服。”谭四十走进了厕所隔间，想着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从 惊心动魄最后变成了甚至有一点好笑，在厕所里偷偷的笑了起来。 “走吧。”谭四十洗了洗手，和罗文化一同厕所出来，走下了楼梯，还没下到一楼，突然就看到了大喘气 96

的凌景明，扶着楼梯栏杆盯着他们俩，她刚想问他发生什么事，他就已经先开口了：“你去哪里了啊？60 米 要检举了，喊你名字半天没见人，你赶紧过去检录！” 谭四十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检录，赶紧不顾一切的冲下楼梯，以 60 米比赛的速度跑到检录处，不带 喘气的来到爱菊面前：“老师不好意思，我是谭四十。” “你怎么才来啊，赶紧去起跑线那边做准备，等男子 100 米结束马上就到你们了。你是第二组的第一道， 快去！”谭四十二话不说又匆忙跑到了起跑线上，跟宋悦诗打上了招呼。 “你怎么现在才来，都没时间热身了。”宋悦诗扭头问她，准备好要开始短暂的全程冲刺了。 “说来话长，不过我刚刚已经跑过了，也算热身了吧。你加油啊。”谭四十赶紧抓紧最后的时间压压腿。 “初一女子组 60 米决赛第一轮的选手请上跑道！”体育老师站在起跑线边上的站台上，手拿着发令枪， 对着锈迹斑斑的挡板，拿着话筒说着，引来周围一片初一生们，为自己班级的同学们加油着。 “加油！” 我侧过头，看到董升激动的朝宋悦诗叫着，宋悦诗也蹲在起跑线前做好了预备姿势，回过头示意了她。 加油加油，我在心里默想了一下，没有喊出来，看着她那个坚定的背影。空气越发的紧张起来，毕竟 60 米 可是在眨眼就结束的比赛，整个比赛仿佛都像被放慢动作了一般一帧帧的在眼前闪过。 体育老师举起了发令枪，紧紧的贴着挡板。五个选手有的站着，有的蹲着做着预备姿势，宋悦诗则用 钉鞋搓了搓红色的塑胶跑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身躯微微的向上拱起了些许。 “预备——” 宋悦诗立刻从蹲下的姿势抬起上半身，时刻准备着发令枪打响的一刻。 “嘭！” 仿佛电光火石的瞬间，所有人不分时差的从起跑线蹦出，跨开大步子用力冲刺着。60 米比的就是一瞬 间的爆发力，以及全程全神贯注的输出和保持。“加油！”终于在枪响的一刻我朝着飞出去的宋悦诗喊了出来。 短暂的前 10 米，宋悦诗以极好的优势保持在了第一名的位置，但接下来还有 50 米。一个眨眼，五个人已 经又往前飞出了 20 米，但眼看二道的一个女生势头越来越猛，已经赶上了宋悦诗的步伐，虽然宋悦诗依然 保持在第一的位置，但眼看着差距被拉小，忽然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加油冲啊！ ！ ！冲！ ！ ！”董升也在努力喊着加油，虽然大家都知道宋悦诗在这个时候什么也听不到，但要 的就是这种背后的力量和支持。 只剩最后 10 米了，二道的女生超过了宋悦诗，在一呼一吸之间，冲过了终点线，宋悦诗紧接着以极短 时间差接着冲过了终点线，拿到了小组第二名的成绩。接下来的三个选手也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纷纷越过 了终点线，第一组的比赛就在短暂的几声加油中立刻告一段落。 终点处的光光立刻跑过去扶上结束的宋悦诗，带着她四处走动着，平复一下呼吸。区鹭也接着跑到终 点线，给她递上一瓶新来的矿泉水：“你休息下再喝，别马上喝。” “谢谢……”宋悦诗喘着粗气接过了水，“希望能有前三吧，太厉害了第一名那个体特。” “是啊，跟体特肯定比不过的，你拉后面人的挺多的，前三应该没问题了。”光光说。 “请初一女子组 60 米第二轮的选手做好准备！”宋悦诗还没在终点处缓过来，谭四十的比赛马上就要开 始了。和宋悦诗不一样，谭四十采用了更简单的站姿起跑的方式，紧紧握着拳头，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同 样等待着枪声的响起。 “加油！ ！”相隔着 60 米的宋悦诗朝她喊着，就像一个在时间尽头为她加油鼓劲的老人一样可爱，让她不 由得稍稍放松了一些，拳头也不再那么紧张。 “预备——” “嘭！” 又是一模一样的枪响，第二组的五个人如同飞箭一般冲到了前头。而谭四十，和上一组的宋悦诗一样 跑到了五个人的最前头。然而和上一组不一样的是，谭四十来回摆动的双臂和双腿，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 度，和第二名的差距拉开的越来越大。 97

“加油！ ！！ ！”宋悦诗和光光在尽头喊着，看着她用那从没见过的坚毅的眼神朝他们冲过去。 “Woooo！！ ！”光光看到谭四十毫无悬念的冲过了终点线，激动的叫了出来，跑到了终点线扶着她，“太 厉害了！” 这时候宋悦诗和区鹭也来到她的身边，轮番给她献上最好的称赞。谭四十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开心的 接受了四面八方的称赞。现在就看她和体特最终谁更快，可以夺得第一名的桂冠了。 “第二名也没事，即使第二名我们也包揽了二三名的位置，你们太厉害了！”光光激动的不行，仿佛刚刚 获得胜利的是他自己。 我和董升一路小跑，从起跑线绕过主席台后面来到了终点线处，参与到大家欢欣鼓舞的热烈欢快之中。 “请初一女子跳远的选手们到检录处检录！”广播不间断的催促着同学们一个个去检录。广播站直播的同 学们也开始朗读起各班同学给运动员们加油鼓劲的广播稿。 “为即将到来的初一女子跳远的选手们加油，希望你们都能一跳比一跳远，突破自己的极限，夺得优异 的成绩！” “这也太老套了吧哈哈哈哈”董升跟宋悦诗和区鹭吐槽着刚刚放出的广播稿，一同朝着检录处走去。 “初一四班的陶真真，宋悦诗，董升跳远加油，无论结果如何，我会在起跳线处给你们加油！”当广播里 传出这段稿子的时候，区鹭宋悦诗用难堪的眼神互看了一秒，该来的还是要来。但两个人的脑海里都不约 而同的响起了同样一句话：妈的这是谁写的我一定要把他掐死。 “陶真真？”董升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区鹭，还没等区鹭开口，董升立刻从刚刚两个人交换的眼神就明 白了事情的真相，“妈的我不跳了。” “别气别气，我就在边上陪你跳嘛，你也别弃权，弃权要扣分的。”区鹭赶忙安慰她，“你好好跳，我中 午请你吃饭！” “我真拿你没辙，你干嘛死到临头了才告诉我？你是要气死我啊？”董升十分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董姐姐别气别气，还有宋悦诗陪你跳嘛。” “对啊对啊，走啦去检录啦。” 三个人一路来到了检录处，远远的看到陶真真已经在检录处坐着了。边上还站着苏旭和尚天光。 “你们坐你们坐，我站着就好，你们好好休息好好准备啊！”区鹭连忙把座位让给宋悦诗和区鹭，自己尽 可能靠近苏旭站着，而尚天光和苏旭也以一个奇怪的站位在红色的凳子中间站着，和陶真真一句有的没的 的说这话。 董升越来越疑惑，想着这帮人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药？ 十四个小时前。 宋悦诗揣揣不安的走到苏旭和韩楚笙的桌前，也不介意两个人在她的面前卿卿我我，毕竟都已经决定 把喜欢苏旭当作过去式了。她一巴掌拍在了两个人的桌前，苏旭和韩楚笙在打闹嬉笑中突然猛的转过身， 收起笑脸严肃的看着宋悦诗。 “你们待会再搞，有个事情。” “怎么了？”苏旭问。 “区鹭不跳远？换成了陶真真？” “对啊，区鹭跟我说要我偷偷把她去掉，也要我别告诉你们，她说告诉你们你们肯定要炸了。” “我靠三个人迟早要一块比赛，你不告诉我们想等着当场炸啊？我还好说，明天要等董升来学校知道了， 不把我你区鹭陶真真给手撕了才怪啊？”宋悦诗快给苏旭的猪脑子给气死了。 “那怎么办？”韩楚笙也为他们这档子破事担心起来了，毕竟苏旭也有可能会被董升手撕。 “那就别让董升看到陶真真。”苏旭又出了奇怪的歪点子，看上去也没有很担心这事情。确实以他的性格， 这种事情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你要把董升戳瞎啊？”宋悦诗说。 98

“我可不敢，要不你去戳，可能她会原谅你但她肯定会杀了我。”苏旭说。 “这样，悦诗你等会给区鹭打个电话，让她明天检录前一定要在，你和她两个人围住董升，然后你。”韩 楚笙看着四处张望的苏旭说，“就是你啊，别四处看。你去陪真真检录，然后你们三个人，围起来变成一堵 墙，堵住这两个人的视线。”说完还在纸上画了起来，研究一个更合适的站位，可以挡住一切视线。 “不错！”宋悦诗突然十分激动，“楚笙你太聪明了！”转身离开桌前，打算马上去公用电话打给区鹭说这 个事情。 “你怎么有这脑子不好好学习？”苏旭推了一下韩楚笙的脑袋。 “你还说我，你自己能不能好好学习。”韩楚笙头也不抬的在纸上继续研究着，“还得要一个人，三个人 不够。”韩楚笙说完丢下笔，用一副我最牛逼的表情看着苏旭，眼神的意思是，赶紧再去找一个同伙一起执 行任务吧。 这法子也太烂了吧？ 董升一下子就看出了这几个人别扭的行为举止，猜到估计是不想让她看到陶真真免得又是一场女生间 的战争。想着想着董升反而还觉得有点好笑，一群傻呼呼的人还以为她不会看出来。而且再说了，我看不 到难不成我还聋了听不到声音啊？ 但她确实有一点不喜欢陶真真那趾高气昂的态度，每天一副清纯无公害的样子，好像也就只有她是最 厉害的一样。不看到也挺好的，就配合一下他们吧，看他们四个人演的也挺不容易的。 “诶说回来，你怎么来看我检录了？”陶真真的语气听起来就非常高兴。隔着人墙的董升心里给了一个白 眼，她怕不是以为苏旭单纯来陪她？这也太单纯了吧。 “跳远这么多人报名，身为体委那我肯定要来盯着你们啊。”苏旭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理由也太烂了吧？董升心里吐槽。 “你在干嘛？”区鹭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啊没有，怎么爱菊还没来叫我们？”董升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区鹭。 “可能男子组还在跳吧，待会应该会有志愿者带你们过去，爱菊好像在准备别的检录。” 董升点点头，看来除了等着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她从来没跳过远，也不知道自己跳的怎么样，只是觉 得这个项目听上去比较容易，而且和好朋友一起跳，也能算一个三个人一起做的为班级出力的有意义的事 情，这份感情才更有凝聚力。如果不是她把她们看的那么重要，她也不会坚持要三个人一起跳。虽然平时 董升给人的感觉就是大大咧咧我行我素，但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不一般的成熟。 一个不认识的老师负责女子跳远的裁判记录各个选手的成绩，另外两个志愿者穿着各自的班服，那些 长长的皮尺站在沙池边上，等着选手们跳完一个个冲上去测量长度。没有专业的测距器材，一切结果都决 定在两个测距的志愿者手里，但每个人都十分相信他们的真诚和负责。起跑线处站着另一个看上去十分专 业的男生，左手右手拿着红色白色的旗子，时刻盯着起跑线处的选手有没有在起跳的时候踩线越线。一切 都有条不紊的准备就绪着，只待选手们一个一个的创造自己的成绩。 “一号陶真真第一跳准备。” 陶真真站在助跑起点，有点紧张。毕竟助跑关系着能跳多远，同时也关系着会不会踩线，如果踩线了 成绩作废，如果起早了就白费一点距离。 “加油加油！”光光站在边上小声的给她加油鼓劲，不想因为太大声影响她的发挥。陶真真点点头，准备 好助跑的姿势，快步向前冲去，在接近起跑线的瞬间，整个人用力蹦起。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双脚踩在了 沙池中。围观的人一阵惊讶的惊呼，没想到个子矮矮的女生还能跳出这样的成绩。 两个志愿者冲到沙池中，拉直了皮尺，对齐了脚印的后半部分，认真的读起了数：“四米二八！” “下一个，二号陈二号第一跳，准备。” “刘三号第一跳准备。” “吴四号第一跳准备。” 99

“五号董升第一跳，准备！” 与其说董升整个放松的状态看着不太走心，倒不如说她本身就不是来认真比赛的，也就参与一下，更 多像是玩一个游戏，毕竟自己体育烂，认真也比不过其他人。 一番助跑后从起跳线飞出去，还没落在沙池里，鲜艳的红旗就从身后举了起来：过线，成绩无效。她 从沙子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成绩无效，也在自己的预想之内，笑嘻嘻的和 区鹭一块看比赛去了。 “董升你可以跑快点，然后提前一些跳，宁愿吃点亏也不要拼最后那一点距离。”陶真真看着董升一跳失 误，主动上前来。 董升一脸奇葩的看着她：“我知道了，谢谢你啊……”然后二话不说扭头就离开了，留下陶真真一个人尴 尬的站在原地。 苏旭站在场边渐渐感受到了逐渐蔓延爬遍全身的尴尬感，给马上要跳的宋悦诗一个眼神。宋悦诗也感 同身受的回复了他。只有光光还不明事理傻乎乎的在边上给她们喊着加油。 “你没发现她们两个气氛有点……那个？”我把光光赶紧叫到场地边上。 “哪个？” “尴尬啊。” “发现了啊。”光光一副没事情的表情看着我。 “发现了你还硬上？” “只要不要脸，尴尬的就是她们啊，你就管傻就好了，这不是你教我的？”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不要脸了？”我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通。 “你跟宋悦诗冷战的时候啊，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多不要脸脸皮厚的要死，现在怎么这么薄了？” “我……”一时间我竟然被光光不经意的回怼搞得语无伦次，觉得好像说的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不知道究 竟不要脸到底是一个褒奖还是一个损人的方式。 原本以为光光是傻，但没想到是为了傻而傻，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做任何事情， 原本以为这很卑微，但仔细想想比什么都要勇敢。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 “那条广播稿，是你写的吧？”我看着光光问他。 半个小时前。 “初一四班的陶真真，一会的跳远比赛不要担心，不要在意结果，我会一直在沙池的尽头等你。” 尚天光又揉掉了一张纸，这已经是写的第三稿了，还是觉得矫情肉麻，跳远比赛加个油，也没必要扯 到什么什么等你陪你这种话。要不加上董升和宋悦诗？那陶真真能够知道我的心意吗？尚天光熟练的转着 笔，坐在大本营的帐篷下想着。 昨晚苏旭来找他说陶真真和董升的事情，他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竟然有一些些分歧。而且本身也是为 了让她们俩不要面对面针锋相对着，才会找他来帮忙。如果这稿子播出去了，大概所有的安排都会白费。 换句话说，只要给陶真真加油鼓劲，就肯定会暴露。但他又想给她那么一些微不足道的鼓励，即便她可能 都不一定能听到。 “算了豁出去吧，大不了后果我来担。”尚天光咬咬牙，重新拿了一张纸，“初一四班的陶真真，宋悦诗， 董升跳远加油，无论结果如何，我会在起跳线处给你们加油！初一四班尚天光。” 他起身朝着投稿的广播站走去，路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不久前无意中看到的事情。 大约半个月以前。 尚天光刚洗完澡从宿舍出来，到一楼的饭堂打饭。看到苏旭也刚刚好打完饭朝着用餐区走去，想着待 会可以一块吃了。结果在他也打完饭后寻找苏旭的身影时，却发现苏旭破天荒的坐在了宋悦诗的面前。两 个人的表情好像都各怀着心事。尚天光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座位，尽可能听着他们之间模糊不清的对话。 “我问你啊，你到底是喜欢楚笙还是喜欢凌景明啊？”宋悦诗说。 100

废话他当然喜欢凌景明啊！尚天光听着这对话心里各种乐呵呵。 “……” “哇他那傻逼，做事情不经脑子的。你要跟他气，还气那么久，那你也跟着他傻啊？”苏旭说。 他确实是傻，尚天光心里应和着苏旭说的话。 “……” “你如果去接近他，你能感觉到这个人对其他人都太认真了。你没发现……为别人拼命。” “你看他能和陶真真……” 陶真真？和陶真真怎么了？ “还能天天给光光制造机会……” 这还行！ “……你说做这些事情要多不要脸多大的勇气啊？你不觉得他像一个把所有人串起来的家伙吗？” “他能这么做，因为他不太考虑自己，所以他傻的要死。” 旭爷你真是个人才，你这水平写作文不拿满分见鬼了，而且我就说你喜欢的是凌景明吧。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宋悦诗点点头。 “我也没怪他，我知道他傻。我只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总觉得尴尬。” “……他在那里傻里傻气的找你不怕你冷落他，他就不尴尬了？你也给点面子嘛，他不知道多开心。” “你给我点时间，我过几天合唱节比赛的时候跟他说可以了吧。” 尚天光似乎渐渐意识到了一些即将会发生的事情，但他也知道了有时候傻一些是好事，傻一些也能解 决问题，不就是厚着脸皮，也不是什么难事。 尚天光看了看手上的稿子，回到了大本营，重新写了一份，唯一不同的是，他去掉了他的名字，只留 下初一四班。再来到广播站的投稿处：“同学，请帮我在初一女子跳远检录的时候读这个稿子，谢谢！” “好啊！”突然传来董升的欢呼声，我和光光同时转过头看去，原来是宋悦诗跳出了 4 米 56 的好成绩。 光光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的一刻，我知道了那份稿子是他写的。光光朝着沙池跑去，恭喜着宋悦诗的好 成绩。 我也慢慢踱步回到沙池，看到董升跟陶真真说了一句：“我无效没所谓，宋悦诗可是跳了 4 米 56 啊， 我们班的体育新星！” 这话现在听起来就好像在含沙射影阴阳怪气，但在那个 2010 的年代，12 岁的年纪，这些话说出来就 是一种自己朋友很厉害的骄傲，也不明白什么所谓的阴阳怪气是什么。 “大家都很厉害嘛！”光光捧场，“是吧旭爷？” “啊对对对，重在参与重在参与！”苏旭尴尬的笑笑，挠挠头，看着场上的女生上演着一场尴尬的戏码。 苏旭或许还没有理解光光的用心，或许没有光光，这些人早就撕成一锅粥了。 “请初一女子 100 米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请初一女子 100 米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广播又开始一遍 遍的喊着。苏旭听到后突然看向了操场对面的主席台，又赶紧把头扭了回来。 “陶真真，第二跳准备。”裁判老师拿着喇叭大声的催促着，陶真真看了看苏旭，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到 了起跑线上准备助跑。还是一样的动作，助跑、起跳、落下，但落下的一刹那，陶真真重心一歪，整个人 失误的往后坐了下去，手也顺势撑在了沙池里。测量的同学依然十分敬业的上前来测着，但其实这样的成 绩跟无效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四米零二！”裁判老师甚至都懒得写上这个没太大意义的数字。 陶真真起身看到边上嬉皮笑脸的董升，心里开始有些愤愤不平的不爽，好像是在看她的笑话一样。董 升瞄到了陶真真脸上不快的表情，大概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董升也不想跟她计较，如果跟这种女生也 计较的话，那她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董升等着其他几个同学的起跳，心里满不在乎的等着轮到自己。 “五号董升第二跳准备。” 101

董升站到起跑线上，看着不远处的起跳线，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了陶真真在她上一次无效起跳 时讲的话。扭头看了看边上站着的区鹭和宋悦诗，她们的眼神里满是加油和期待，不觉中让董升有了一些 不再松懈的动力。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概着计算着步子朝前冲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眼看着起跳 线在脚下越来越近，倒数第二步后，计算着最后一点点的距离，精准的踩在起跳线后防，近乎贴着起跳线， 狠狠的蹦了出去，一个抛物线后，在沙池里狼狈的朝前翻滚了几圈，所幸没有再失误。白旗举起，志愿者 同学跑上前来测量着落地脚跟到起跳线的距离：“四米五九！” 董升欣慰的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她不是那种有好事情会激动地叫出声的女生，心里开心激动也不 会溢于言表。区鹭和宋悦诗跑上来，一个两个轮番恭喜董升跳出了这么好的成绩，不过本身董升长得就不 矮，自然跳远会有一点点的优势，加上认真起来的爆发力，确实是令人刮目相看。这个成绩虽然最后排名 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排到一个很好的名词，但对董升来说是一个自我的突破：“你们就别说我了，大宋你等会 好好跳，肯定比我这一跳要远得多。” “行了你就负责高兴就好了。”宋悦诗说，三个人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苏旭，我要不先走吧，再跳下去也没什么希望拿名次，而且也跳了两跳了，也不会算弃权扣分。女子 100 米那边也催了几次了。”陶真真跟苏旭说，想离开跳远的这个沙池。 “那行，我跟你过去吧。”苏旭点点头，觉得带着陶真真离开可能会让气氛不那么紧张和尴尬，“光光， 走了！” “来了来了！”光光也从沙池边离开，跟着苏旭和陶真真一同朝着主席台边上的检录处走去，留下三个满 心欢喜的女生在沙池边上轮番夸赞和等待着下一跳的到来。 五分钟前。 “请初一女子 100 米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请初一女子 100 米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听到广播的韩楚 笙抬起头，总算是到她的项目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脱掉脖子上的红领巾，从红彤彤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目光顺便滑向了操场对面的沙池，陶真真站在起跑线前准备助跑，旁边站着苏旭，两个人莫名的四目相对 了一秒钟，却被韩楚笙看到了眼里。没事，真真还没比完，我先去检录处等她吧。 大本营到检录处的路途并不远，横跨过一个校道就是主席台后方的检录处。韩楚笙随便找了一个凳子 坐了下来，眼神冲着操场发呆。她没想到校运会的安排如此的紧锣密鼓，昨晚苏旭还说好会来陪她一块检 录，没想到那边的跳远还没跳完，苏旭也没办法撤。按照常理来说她其实挺无所谓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 心里面却突然惆怅了起来，好像心里面的小女生又出来作怪。不对啊，我明明上周就来完了，也不至于会 有这种情绪变化吧？她想。 她看着沙池，想看明白究竟远处在发生一些什么事。但她目之所及只能够知道陶真真好像摔了一跤， 爬起来离开了沙池，在沙池附近来回踱步着，而苏旭的目光则一直没有从陶真真身上离开。韩楚笙越发的 惆怅了，她知道自己在吃醋，但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吃醋，苏旭明明就对陶真真没有一点感觉， 一直看着可能也是怕像昨晚说的那样跟董升她们吵起来。但她就是心里越来越过意不去。 “准备好没？”谭四十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立刻抬起头来，不再关注沙池那边发生的事情。 “还行吧，我就随便上去试试。不像你还 60 米冠军，这么厉害。”韩楚笙笑了，开始和谭四十聊了起来， 一下就把刚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在了脑后。 “跟你说，100 米是全程冲，但也不能拼了老命，你最后的 20 米再拼了全力冲线，前面尽可能留一点体 力跟在你能跟的人后面，贴着她，然后最后 20 米用劲冲刺超过去。”谭四十开始给她传授 100 米的技巧， 她也点头消化着这些重要的知识。 韩楚笙抬起头，陶真真苏旭尚天光朝着检录处的方向走来，看到渐渐清晰的脸庞才发现嬉皮笑脸蹦蹦 跳跳的尚天光在跟另外两个人说着笑话，一派祥和欢快的气氛。韩楚笙心里沉了一下，刚刚谭四十讲的话 又变成了耳边风。 “真真你跳完了？”韩楚笙故意没有理会苏旭，反而跟陶真真说了起来。 “跳了两跳，成绩都不怎么样，还不如留点体力跑 100 米，就过来了。”陶真真回答。 102

“爱菊已经来过了吧？你等了一阵了？”苏旭问。 “还没来。真真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韩楚笙问。 “不用，跳个远能有多累啊，我们也热热身？”陶真真问。 “行啊，四十我们走呗？”韩楚笙站起来，拉着两个女生到一边去拉伸热身，留着苏旭和尚天光站在原地 满脸懵逼。 “你……？韩楚笙吃炸药了？”光光看着离去的三个人，扭回头看着苏旭。 “我……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苏旭知道自己昨晚答应了韩楚笙要陪她来检录，但因为陶真真他没法挪 开腿。但他又觉得韩楚笙不像是那种会因为这种小事吃醋的人，何况她应该也知道他为什么抽不开身。苏 旭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留给她一些自己和朋友的空间，别再去打扰她的心情了，影响了比赛也不好：“光 光，我们去终点等她们吧，顺便给她们加油。而且那边还有高年级的跳高比赛可以看。” “走走走！”光光一听又有比赛可以看了，高兴的立马答应了下来，跟着苏旭来到了熟悉的终点处。 这人怎么就走了？韩楚笙边拉伸边看着尚天光和苏旭离去的背影，想着大概又去看别的女生比赛了吧， 真是个歇不下来的色胚。 “韩楚笙！一组三道。” “陶真真！二组二道。” “谭四十！三组五道。” “楚笙你第一组诶！”陶真真说，“加油好好跑，在终点等我！马上就来找你哈哈哈。” “好的呀！突然有点紧张！”韩楚笙回过神来说，“感觉同组的人好像都很厉害。” “没事，记得我跟你说的，最后再冲刺，就一定没问题。”谭四十跟韩楚笙说，捏了捏她的肩膀，让她放 松些不要那么紧张。 “大家准备跟我来，我们上起跑线了！”爱菊再一次喊着，拿着扩音器挥着手，示意二十几个人到她这边 来集合。三个女生也来到集合点，按照分好的组站好，来到了沙池附近起点线处。 “请还在跑道上的同学们离开跑到，初一女子组 100 米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重新回到沙池边的陶真真看到依然在热火朝天比赛跳远的董升三人组，还特地回避了一下。感觉宋悦 诗后面的几跳成绩遥遥领先，有望获得前三名的好成绩，班级的成绩能更好陶真真自然也是高兴的。 “请第一组的同学们上跑道。”发令的裁判老师拿着扩音器喊着。韩楚笙来到了自己的三道，由于操场只 有两百米，起跑只能从弯道开始，意味着大家的起跑点是不一样的。韩楚笙的三道算是在中间的位置，四 道五道的同学都站在远处很远的地方，无形之中又给她增加了一些压力。 “加油加油！”陶真真跑道旁边喊着。 “加油啊，不用紧张的！”这时候连董升都从一旁的沙池跑过来给韩楚笙加油。一方面韩楚笙很高兴大家 都在为她加油鼓劲，但另一方面韩楚笙更担心自己辜负了大家的期望，跑出一个不是特别理想的成绩。韩 楚笙抬起头，穿过整个操场看到终点处，苏旭和尚天光两个人就站在那里，看着即将起跑的她，用手捂成 喇叭状，喊着大概是加油的话语，毕竟因为距离，声音都消散在了空气中。先保留体力，跟在四道或者五 道后面，最后奋力冲过去。韩楚笙在按照场上的形式给自己下最后的判断。 “预备……”裁判举起了手中的发令枪。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韩楚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嘣！”一声枪响。 五个选手分别从自己的起跑线飞了出去，一二道因为靠内，很快速的追到了韩楚笙的后方。而韩楚笙 也不甘示弱的来到了四道和五道的身后。此时此刻，五个选手在前 20 米的半个弯道，已经快处于接近同一 水平的情况了。看到二道的选手突然的赶上，而四道选手已经被渐渐甩在了后方，韩楚笙即可改变策略， 决定追着二道不放，五道应该是超不过了，最后冲刺超过二道，拿一个小组第二也不错。 来到了最后 60 米的直道冲刺了，仿佛再现几个小时前女子 60 米的场景，只是因为开头 40 米的冲刺， 有些选手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速度也稍微慢了一点。韩楚笙紧盯着二道，保持着几乎没有的距 离，和二道平行在跑道上移动着。50 米，40 米，30 米，20 米，韩楚笙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听从谭四十 103

的建议，再这个时候加大马力，仿佛一个开了闸的没有感情的机器，突然超过了二道，径直朝着五道狠狠 的奔去。被突然超过的二道好像懵了短暂的时刻，想要加速赶上，但已经为时已晚。韩楚笙在五道冲过终 点线后也飞速的越过。 韩楚笙正为自己冷静的判断而感到喜悦时，忽然眼前一阵不明所以的眩晕，右腿不自觉地拖沓了一步， 在还没减下速度的时候，这个人往前踉跄了一大步，直直的摔在了跑道上。刚倒下去以为没有什么大碍的 时候，一阵猛烈的疼痛瞬间从脚踝的位置一路刺激到了大脑，一股生理泪水哗的就从眼里流了出来。她捂 住自己的脚，紧闭着眼睛，脸色些许苍白。而这时苏旭早就已经跑到了她的边上，扶住她喊着尚天光去叫 校医：“再忍忍，校医马上就过来了，我在我在。” 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一睁一闭的一秒钟内。 十秒钟前。 苏旭欣喜的现在终点线旁边，看着韩楚笙以第三的位置来到了直道冲刺位，而且还跟第二名的二道拉 的如此近。看她的表情，最后的冲刺大概率是可以超过二道，五道的速度不好说，可能超不过，毕竟大家 都还有那么一些体力做最后的冲刺。 就是现在了，该冲了。在离终点只剩三十多米的时候，苏旭心里默念着，却看到韩楚笙还跟在二道的 后方。心里不禁开始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韩楚笙就已经爆发着超过了二道， 朝着快到终点线的五道接近。 苏旭看到了她脸上自信的笑容，心里那刚有一丢丢的不祥预感立刻被一扫而光。既然她都这么高兴了， 有什么事情是不好的呢。说时迟那时快，这情感变化还没跟上实况转播，苏旭看到韩楚笙的右脚在地面上 擦出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姿势，担心和害怕还没来得及上头，整个人就直接冲到了跑道上，也没管其他正 在冲线的选手，一把扶住已经摔倒在地扶着脚踝的韩楚笙。 “光光快去叫校医！”苏旭头也不回的喊着，光光赶忙冲了出去，朝着校医室的方向跑去。 眼泪从韩楚笙的眼睛里流出来，苏旭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再忍忍，校医马上就过来了，我在 我在。” 苏旭心里这才开始缓过来，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多跟她嘱咐几句，没有在开始的时候多陪陪她。明知 道自己失约和迟到，她带着一点点的情绪，却在不禁意之间离开。如果当时他觉得该冲的时候对着韩楚笙 喊出来，会不会她就不会最后没刹住然后摔了一跤……种种想法和情绪在苏旭的脑子里疯狂蹦出，但他再怎 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陪着她等着校医看看情况。明明看到校医和光光从远处朝着他们冲 过来，但他们的每一步好像都十分的漫长，韩楚笙每多一秒的疼痛和泪水都让他心里难受多一分。 “来了来了。”光光连忙也蹲下来，“帮她把右腿伸直，慢一点，校医给她止痛看看情况。” 苏旭和光光两个人慢慢的把韩楚笙的腿伸直，校医把韩楚笙的裤腿推到了膝盖的位置，然后立刻喷上 了止疼喷雾，开始四处捏着韩楚笙肿起的脚踝：“这里疼吗？” 韩楚笙摇摇头，感觉似乎确实疼痛少了一些，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不是骨折，应该是扭到了或者韧带拉伤，你们两个男生把她扶到校医室来，我给她上点药，休息一下 看看情况。” “你陪陪我好不好？”韩楚笙看着准备扶起她的苏旭说。苏旭看到了她的眼睛，看到了眼神里面的少许委 屈，少许期盼。他又想到了他失约和陶真真去检录时她脸上的失落和假装无事，他凭什么拒绝呢？ “请初一男子组 1000 米的选手准备到检录处检录！请初一男子组 1000 米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广播 又开始四处响起，催促着一个个运动员们。 “好，我们走！”苏旭用力扶起了韩楚笙，和光光一起朝着医务室走去。 我坐在检录处的红凳子上，等着即将开始的 1000 米，眼神四处飘浮着，想在周围人来人往的人流中找 到苏旭的身影，却只等到任天方的到来。 “任天方，苏旭呢？”我上前去问了其实不是特别熟的任天方，毕竟他和苏旭每天打球，应该会知道苏旭 104

的动向。 “没看到他啊，你不是刚和他在一块看跳远的吗？” “那都多久前的事情了……”连任天方都不知道苏旭去哪了，那怕是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坐回了凳子上，除了等着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做的。我闭上眼睛，回想着过去一个星期放学在操场一 圈圈跑着，就是为了可以尽可能得到一个不错的名次。 一周前。 下课铃一响，我看着课室另一头的苏旭赶忙着跑到了最后一排的任天方的座位，拿上任天方的篮球， 催促着他赶紧去操场上抢场地，不然晚一点仅有的几个球场就都被其他人给占了。任天方也不是一个没有 玩心的人，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随时等着苏旭的到来。两个人一溜烟的从课室后门就消失在了走廊上。 我看着消失的身影，换上自己的跑鞋，也准备去操场上开始报名 1000 米后的第一次训练。对于一个 12 岁的小孩来说，六年级的 400 米已经是累到极限了的长度了。1000 米更是一个从来没想过的挑战。虽然说 不到三年后也将要进行 1000 米的体育中考，到初来乍到的小毛孩当然还是很多东西都不太熟悉。 我前脚跟着苏旭和任天方离开的后脚，一路小跑下了楼，通过校道来到了操场跑道的地方。刚下课的 操场还没有集合密密麻麻的同学，只有些许像苏旭那样抢占球场的人和稀疏着刚到操场散步的女生。我看 着已经开始打起球的苏旭，开始我跑前的准备运动和拉伸。 正值落日时分，金黄色的落日瞬间透过云层洒在整个操场上，秋日的落下也伴随着气温的微降和萧瑟 的秋风。苏旭和任天方来回运球的身影渐渐变成了夕阳西下的剪影，黑乎乎的，但却依然充满着青春的活 力。我看着看不清面庞的剪影，一瞬间好像又有那么一些入迷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准备好开始没有计划的慢跑，能跑多久是多久吧。 我逆时针跑过第一个弯道，苏旭在的那个场开始从我的左边接近，那原本模糊的黑色剪影渐渐变得清 晰了起来。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原本想叫他的名字，但却因为掠过的一瞬间他正好跳起来把篮球送进了篮 筐，怕影响他的发挥，刚张开的嘴也突然闭上了。第一圈也还在继续进行着，也还没开始感觉到累，但汗 珠已经在在夕阳的照射下开始渐渐渗透了校服。操场上的人也在短暂的时间里开始多了起来。 每一次的擦肩而过，因为觉得还是不要吵到苏旭打球吧，就都没有从嘴里叫出来，以至于到了四五圈 的时候，心里甚至已经没有再想着再去叫他，也更加专注在跑步的呼吸和步伐上。两个人也就你打你的球， 我跑我的步，互不干扰的活在各自的世界里。 不知道到了第几圈的时候，突然看到韩楚笙带着宋悦诗和董升，一蹦一跳的从校道上来到了操场，直 奔着苏旭的球场而来。而下一次经过的时候，原本没多想的我，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大声的喊着：“苏旭！” 我突然慢下来，扭过头，看到苏旭也停下来，只剩下一个面向着阳光的背影，举起他的手，跟正在走 来的三个女生挥了挥。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觉得应该也是挂满着他那露着虎牙的笑容。打完招呼后，他 也放下了手，重新回到和其他人的打球中。三个初来的女生，也不怕脏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球场上 的同学们叱咤风云。看到短暂一幕的我不知怎么突然慌了神，呼吸急促了起来，原本感觉还挺有状态的， 一下突然就变得累了起来。但时间还在继续，我和苏旭背对背在跑道上又开始越来越远了。 被打乱了呼吸后的这一圈是最累的一圈，或许是因为苏旭和女生们的招呼，或许只是因为刚好到了所 谓的极点，但无论如何，撑过最累的这一圈，渐渐原先的感觉和状态就会重新回来。 又重新来到了接近球场的半圈，我坚持支撑的身影也被坐在地上的韩楚笙看到了，突然听见一声大喊： “鸡鸣加油！” “鸡鸣加油！”董升也隔着一个篮球场对着跑道边的我跟着喊了起来。 “加油加油！”宋悦诗也说。 而正巧这个时候，听到她们声音的苏旭也停了下来，手中的球顺手传给了任天方，扭过头终于第一次 看到了朝他跑来的我，同时也丢下了身后的球场朝我跑了过来。 “陪你跑一圈！”苏旭喘着气说，“你跑多久了？都没看到你。” “我下课就来了，你打球打那么专注当然不会注意到我。要不是韩楚笙喊了一声，你怕是今天都不知道 105

我出现在操场过。”我开玩笑的说。 “哇这么不给我面子，说什么大实话。”苏旭说，跟在我旁边和我并排跑着，可以看出呼吸很均匀，大概 也是因为长期的打球让他对这种耐力性的运动比较轻松，“正式比赛就可以陪你跑一个完整的 1000 了，到 时候我可是会跟着你在你后面催你疯狂冲的啊。” “你是要我累死啊？” “那你肯定的好好练了，不然可能真的会被我催命催死。来，你步距跨大一点，呼吸紧凑一些，短吸两 下，长呼一下，跟着你的步调来。”说着苏旭的速度突然提了起来，逼着我也跨大了步伐，跟到了他的边上， 和他以稍微更快的速度平行前进着。 “你慢慢跑，每习惯一个节奏了，不那么累了，就往上调一个速度，要么加步频要么加步距，我撤了！” 说完刚刚好一圈回到球场边上，像鲶鱼一般熟练的溜进了球剧中，接过了任天方的球，直接来了一个顺畅 的三分。引得场边的女生们拍着手欢呼叫好。 我笑了笑，继续进入我下一圈的跑步中，冲进了夕阳中，仿佛就像冲进了圣光。 “凌景明！”爱菊的喇叭喊了起来，我一下子回过了神。 “在！”我举起手。 “苏旭！” 没有人回应。 “苏旭！” 还是没有人回应。 “你和苏旭一个班的吧？你知道他去哪了吗？”爱菊问我，我只好摇摇头。 “这里！”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辛逸臻应和着朝着检录处跑了过来，“老师不好意思，我是 苏旭。” 爱菊继续喊着其他人的名字。而我十分疑惑，心中也已经开始有一些难过开始渐渐生长：“苏旭去哪了？” “韩楚笙刚刚跑 100 米扭到脚了，苏旭在陪她。刚刚光光过来要我帮苏旭顶替 1000 米，不然会被扣期 权分。”辛逸臻气喘吁吁的坐下来，一看就是被光光告知后冲过来的。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先是又一些不敢相信的懵，但渐渐理智告诉自己苏旭不回来了的时候，刚刚说的 难过开始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以至于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啊行，那你来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 脑海里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好像无所谓无关紧要的话。 原来，丢下一个承诺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这可能是我今天学到的第一件事。但没想到的是，被丢 下原来会这么难过，这么孤独。紧接着，我似乎突然领悟到了第二件事，就是假装没有所谓的带过，其实 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我跟着大部队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起跑线处，甚至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就听到一声枪响，二十 几个人一窝蜂的冲了出去，任天方以他的体特之力直接冲到了所有人的前方，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差 距拉的越来越大。没有想到的是辛逸臻竟然也尽可能的跑在了剩下一堆人领跑的位置，而我却被挤在几乎 是队伍的最后几个位置。 枪响让人的脑子逐渐清醒，我尽可能组织着吸吸呼吸吸呼的节奏，但脑海里苏旭那句我会在后面逼着 你拼命跑的话却在一直回荡着。而事实上苏旭并不在我的后面，也没有人告诉我该要怎么超过前方已经分 好的几个梯队。这时候要做一个选择，提速慢慢从右边超过前面的人，但是却要浪费更多的路程；如果不 提速，那只会跟前面的梯队拉的越来越大。直道超车吧，我给自己做了决定，在过了弯道以后，尽可能提 速多超过几个人。 我深吸一口气，双腿迈开步伐，从长龙的右手边迅速超过前面几个慢慢跑着的同学，在即将进入弯道 的时候，找合适的机会重新插入队伍里。但万万没想到，或许是我一下子冲的太猛，从肺部到肚子开始一 路疼了起来。 完蛋了，岔气了。我忽然一下脸色变的难看了起来，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轻揉着，另一只手还在随 106

步伐摆动着。这才过去 100 米，还有 900 米我就开始岔气，我怕是真的没办法活着跑完这 1000 米了。 “正式比赛就可以陪你跑一个完整的 1000 了，到时候我可是会跟着你在你后面催你疯狂冲的啊。” 脑海里又出现了这句话。好啊，你不在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这是今天学到的第三 件事，就是不甘心和愤怒原来可以让人这么有力量。我顶着剧痛的肚子，咬着牙继续冲了出去，仿佛身后 有人逼着我疯狂往前冲。 “加油鸡鸣！”董升在跑道边上拍着手给我加油，想必刚刚也已经跟前头的任天方和辛逸臻说过类似的话 了。董升很快也被我甩在了后面，进入第二圈的开始。而我却不可能听到董升跟旁边的光光说的话：“你去 大本营拿瓶宝矿力，凌景明状态不太对，我怕他待会跑完会顶不住，你看着他一点。” 第二圈伊始，我大概来到了中间的位置，前面还有大概十个人，早就领先了半圈的任天方根本不用考 虑，那只能是 1000 米的冠军了，辛逸臻保持在大概第四的位置，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到辛逸臻的后面。 但是腹部的岔气已经开始让我没办法保持现有的速度了，我任何的揉摸都已经无济于事。疼痛使我又重新 后退了好几个位置。第一圈的努力又全部化为了乌有，留下的只有更加的疼痛。这时候我又明白了第四件 事，有时候努力可能也没有用，努力也可能会有更多的难受。 我去你妈逼的苏旭，老子以后还对你有感觉老子就是狗。我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而且无论我怎样努 力，疼痛都使我没有办法再冲刺超过前面的人。 第二圈马上就结束了，整个 1000 米已经快跑完了一半了。第三圈的开始，身体似乎因为负隅顽抗的坚 持，渐渐适应了疼痛，原来的痛不欲生现在咬咬牙好像也可以坚持了。我尝试着加一点速，冲过前面的两 个人，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想着应该趁着这个不那么疼的间隙多超过一些人。半个直道后，我重新回 到了中间的位置。 第四圈，顶着肚子，过了三个人，争取来到了第八的位置。800 米过后，胜负基本已定，最后第五圈的 冲刺圈，前面的人留下来的体力，都在这个时候疯狂爆发出来。排在最前的任天方，在后面的人进入冲刺 圈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到了最后 60 米的位置，更是毫无压力的匀速跑着，甚至没有要冲刺的意思。辛逸臻 开始用最后的体力加速，朝着第三名冲去，而第二第三名也不甘示弱的加起了速。 “拼了命的冲吧。”我告诉自己，深吸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肚子开始一路朝前狂奔。第七名，第六名，第 五名，我竟然冲到了第五名！眼看着终点线就在前方 20 米的位置了，又是一阵力不从心的疼痛，让我整个 人抽了一下。旁边一个模糊的身影擦了过去，接着我也冲过了终点线。 第六名，我想。原来连给班级争这么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岔气，结果会不会更好呢？ 过线之后，我捂着肚子两眼一白，躺在了跑道上，也不管汗湿的衣服会不会被跑到染红，也不管周围 的同学都喊叫着让我别躺着赶紧起来。 视线重新清晰起来，看着艳阳高照快到正午的天空，迎着肚子的隐隐作痛，我似乎明白了那些感情， 那些承诺，那些你拥我抱的亲密，其实也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事实就是，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一个可以被丢下来，可以不管不顾，可以不被信守承诺的人。我坐起身，光光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背后的 衣服被染的血红，虽然不是血，但也触目惊心的可怕。 “你别一跑完就躺，容易休克。”光光急忙扶着我，递上来了一瓶宝矿力。 “谢了，没事，就休息下。”我用我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笑笑，仿佛轻松得什么事都没有。 “喝点宝矿力补一下能量，我们去医务室冲点葡萄糖吧，你这脸太白了。”光光扶着我在终点处的跑道上 来回走着，想让我恢复一些气色。 “算了，别去医务室打扰他们小两口了。”我看了看四周，依然没看到苏旭存在的一点身影。大概他还在 医务室陪着他的韩楚笙吧，我想。 十分钟前，医务室。 “你如果还有其他项目肯定别参加了，这几天也让脚踝休息一下，不要动太大。”校医叮嘱躺在床上的韩 楚笙，离开了床边。 “还疼吗？”苏旭坐下来，看着床上的韩楚笙说。 107

“还有一点。”韩楚笙说，“对不起，是不是耽误你比赛了？” “没事，我让辛逸臻帮我去跑了，他长跑挺厉害的，说不定还能拿一个更好的成绩。” “但你不是要去陪鸡鸣吗，他一个人能行？”韩楚笙问。 “你先关心好自己吧，还担心他干嘛。”苏旭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韩楚笙接过热水，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快一分钟，苏旭终于开口了：“对不起， 我知道我今天让你失望了。” “没有的，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怎么了，不是你的错。”韩楚笙连忙解释，“我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坐在检 录的地方，周围的人吵吵闹闹的也跟我没关系，加上看到你们三个人过来的时候开开心心，我心里就更难 过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如果我不管陶真真那档子破事，我就可以来陪你，你就不会这么想，你可能也不会受伤了。”苏旭听完 韩楚笙的内心独白，更是心疼和觉得自己运费，满怀着后悔和难过，耷拉着脸。 我就是因为你有这样考虑每个人的心，才会喜欢你呀。韩楚笙想，但没有说出口。 “做我女朋友吧，这样我就没有任何理由不对你好了。你就是排在所有人的前面了。”苏旭突然说出口， 让还在想的韩楚笙怔住了。 仿佛一切都像连续剧里一般的慢了下来：秋风吹动着床边的窗帘，窗帘角来回着一抖一抖的。苏旭看 着韩楚笙的眼睛，清澈的没有别的东西，而韩楚笙也一时间无法挪开苏旭的目光，两个人就在这样沉默的 须臾之间看着对方眼里的最深处。 “好。”韩楚笙说。 苏旭从椅子上起来，坐到了床边，轻轻搂住了韩楚笙，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第一个吻。 “算了，别去医务室打扰他们小两口了。” 没有和光光去医务室冲葡萄糖，坐在大本营乘乘凉也没有那么虚了。错过去医务室看苏旭的机会后， 整个中午都没看到过他的一点影子。上午的项目也逐渐到了尾声，同学们零零散散的开始去饭堂吃着午饭， 回宿舍准备补充能量。 躺在床上的我，盖着依然是夏天的空调被，还有一些丝丝的寒意，盯着天花板上没有在转的风扇，仿 佛就像不久前 1000 米跑完躺在跑道上盯着天空一样。短暂上午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略过，只希望下午不要再 像上午那样漫长了。 “光光。睡了吗？”我轻轻叫了对面床上的光光，怕吵到其他舍友休息。 “没。”光光翻了个身，朝向我，“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然后有点累，你下午替我跑一下 60 行不行？下午我来当端水的，你上午忙了这么久 也可以休息一下。”我说。 “行啊，你没大事吧？如果头晕的话下午去一趟医务室看看吧。” “嗯，再看吧。”我盯着天花板。 “还有啊，我去替你跑 60 米，怎么就是休息了。”光光也不嫌累的调侃着。有时候我真的挺纳闷，这家 伙怎么就这么多耗不完的精力，活力四射的。我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想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 午睡过后，运动会重启，而再一次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下午了。我一个 人坐在大本营，乖乖的戴着红领巾束着校服，翻着花名册，看看有谁有比赛需要去终点站接人递水的。光 光已经帮我去检录处检录，马上要开始短暂的 60 米比赛了。 “干嘛呢？”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熟悉的力道拍在我的左肩。苏旭似乎还想和往常一样顺势坐我大 腿，但却被我的一个侧身和扭头自然的打断了。 “在翻花名册呢。”我头都没抬，并不想看他。他好像因为我有意无意的躲闪有一些神情恍惚，但很快脸 上又挂上了笑嘻嘻的表情。 “兄弟，跟你说个消息，我拍拖了。” “拍拖是啥？”没有文化的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拍拖的意思，反倒让本应该在此刻到来的怔住，往后延了 108

一句话的时间。 “就是有女朋友的意思。”苏旭很轻松的说，“你怎么这都不知道。” 那么半秒的时刻，该来的懵在这个时候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情绪能够一下子吞的那么快，我 立马抬起头，眼里闪着光，饶有兴趣的问：“跟韩楚笙？可以啊你！你追她她追你？” “我追的……”苏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还好我没去医务室，当时光光还要我去医务室冲葡萄糖，我还说怕打扰你们。我估计我们去了你的告 白大计划就泡汤了哈哈哈。”好像一紧张起来，整个人的话都会变得非常多，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 “那个，上午本来要和你跑……”苏旭话还没说完。 “没事！就是没你在边上督促我，只跑了个第六，差一点，不然还可以给班级赚一个 1 分。”我自己调侃 了一下自己，硬生生把没关系的嘴脸挂在了脸上。 “那我下周请你吃饭。” “你得请两顿，还有拍拖饭也一块请了啊。” “行！” “初一男子组跳远现在开始检录了！请参加初一男子跳远的选手到检录处检录！” “光光呢？他不是要参加跳远的吗？”苏旭看了看四周没看到光光，“诶等下，你不是要去跑 60 米吗，不 是都快开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我上午 1000 米岔气，肚子疼的要死，后面就开始头晕，我就让光光代我去跑 60 米了。”其实或多或 少我知道我更多的是不愿意跑而不是不舒服。 “他还要去跳远啊，一会影响跳远发挥，而且他短跑没你好……” “宋悦诗不也跑了 60 米去跳远，没什么关系吧。”你宁愿关心光光的成绩，也不问问我的身体；想着对 班级更好，却能失信不和我跑说好的 1000 米。 “你去跑 60 肯定比他去要好啊，你换也不跟我说一声？” “那你换 1000 米就跟我说了吗？”我突然把气氛弄到一个尴尬的冰点，两个人四目相对了一秒钟，苏旭 也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的，光光他活力四射，我帮他揽了志愿者的活，我去终点接光光了。然后一会可以去看光光跳 远比赛？” “嗯。”苏旭说，点了点头。 我起身站起来，忽然一阵晚秋的风刮过，我浑身上下来了一个情不自禁的寒颤。天气真的越来越冷了， 大概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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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冬 “按理来说，冬天不应该是离别的季节，因为冷，谁都不愿意在这个季节失去一个可以牵着的手，可以 拥着的怀。你想，在春天分手，你带着绿叶和微风转身走了；在夏天分手，你带着太阳和冰淇淋转身走； 在秋天分手，你踩着落叶和过去走了；在冬天分手，你一哭，鼻涕跟眼泪冻到脸上，变成一团高原红，那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但事实好像恰好相反，我见过所有的分离，都发生在冬季，这让难过在天气的映衬下 变得更加悲伤。更让人悲伤的是，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分享你的难过，没有任何人。你说，我好难过。 朋友说，没事，不哭。你说，我过不去。朋友说，没事，都会过去。你说，我忘不了他。朋友说，你下定决 心会忘的。你看，你说不出你有多难过，于是也没人知道，你到底有多难过。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语言不 能精准地表达思想，所以人生来孤独。你看到的情感心灵鸡汤跟你说，你现在所遭遇的这一切，过两三年 再看，你会觉得你喜欢的可能是一个傻逼，你会觉得现在这么难过的自己也是一个傻逼。但那又怎样，在 这两三年里，你想起他，依然会随时哭成一个傻逼。就像我们不能因为要死，就不用力活着。因为要分开， 就不用力去爱。我想，我们不再为了过去而难过的原因，不应该是因为你知道这一切都会过去，所以你觉 得自己没必要难过，而且你已经开始期待新的未来。未来应该是，你好，春天，很高兴认识你。” 董升 写于 2014 年 2 月 3 号 校运会随着亚运会的尾声也结束在了 11 月的尾巴。2010 年广州冬天的冷，如同多灾多难的 2008 年一 样，从外渗透到了骨头里。 “据广东省气象台上周五 17 日 9 时的消息，17 日早晨，广东省出现了 1975 年以来 12 月上中旬时期的 气温最低值，全省各市县最低温度全部降到 5 摄氏度以下……”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播报着日常的新闻，我抬 头看了看课室角落里挂着的电视，难怪我说这几天怎么这么冷。我拉紧了我全绿色如同青蛙一般的校服外 套，里面一件秋衣一件毛衣一件自己的外套都无法阻挡十足的寒意。透过新闻联播的声音，可以隐约听到 窗外呼呼的风砸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冬天是真的来了，还真他妈不一般的冷啊，我想。 今天是 12 月 20 号，星期一，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两年，低温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即将到来的恐怖灾难。 破纪录最冷的 17 号也只过去了三天，漫漫长夜也不知道会冷到哪一天。 “今年冬天也太冷了，谁能想到校运会一过这温度骤降的也太吓人了。”辛逸臻搓了搓自己的手，冻僵的 都快没法写字了。 “是啊，我现在整个人都四肢冰凉的。”已经穿上了秋裤和厚长袜的我，还是无法抵御冰冷的空气的侵袭。 即便在人头攒动的课室里，都已经这么冷了，更不知道室外加上呼呼的北风，会不会把人冻成冰棍。 “马上圣诞节了，打算怎么过？”辛逸臻问我。 “圣诞节周六，能怎么过，在家过呗。”小时候还会忙乎着和爸妈一块搭圣诞树，现在初一了已经没有那 种玩乐的心思了，毕竟还是学习要紧。 “其实我说的是平安夜，周五。” “哎呀行啦，这种节日，是给像苏旭那样有女朋友的人，送送礼物，送送巧克力。跟我们这种人，没什 么关系。”我说，扭头看向第一组的苏旭。没想到他依然穿着他薄薄的蓝色阿迪外套，身上盖着绿色的校服， 露着个脚踝好像也不怕冷一样，趴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着，全然不管会不会有老师来巡查。 校运会后，苏旭和韩楚笙基本上就告召天下他们拍拖的事情，两个人也毫不掩饰的当着大家的面每天 打情骂俏。我不知道此时此刻陶真真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好像也跟苏旭没有了太多的交集，倒是偶尔还会 在没有陆曼曼的时候和韩楚笙一块回宿舍。 这两个多星期来，我也没有再跟苏旭吃过夜宵，更多的是跟同样孤零零的光光和辛逸臻一块，时不时 在聊天的时候，偷偷瞄一眼饭堂角落里情意浓浓的苏旭和韩楚笙。原本的小团体好像都变了样，光光的生 活里好像也没有了更多的陶真真，陶真真得生活里也只剩下陆曼曼和韩楚笙，苏旭每天也就是跟任天方葛 110

林一块打球，晚上和韩楚笙打情骂俏，唯独可能只有董升宋悦诗区鹭还保持着她们小团体的友谊。而我， 好像又变成了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那样，独来独往做着自己的事情，把那些不该有的感情和想法都压在 心里，偶尔和这些人有一点交集，但又没有太多的情绪，有点点机械麻木的像这个冬天冷冰冰的空气。 “今天的新闻联播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的片尾，接下来的天气预报大概率也是低 于十度而不需要早锻，生活平淡的没有任何惊喜。好像大家都已经累了，也不想再期盼什么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辛逸臻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哈？”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他没说话，看着我用眼神示意我没听错，就是在问这个问题，“怎么莫 名其妙问这个？” “圣诞节要给喜欢的人送礼物，你偷偷表达了你的心意，但那个人又不知道。” “哇塞，你这么浪漫的吗？”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没啊。” “那你问我干嘛？” “八卦一下啊。” “你好无聊，快学你的习吧。”我转过头，不再理他，趴在桌上写起了今晚的数学作业。脑海里回荡着那 句“圣诞节就要给喜欢的人送礼物”，小孩子总在嘴上嫌弃一些老套矫情的话语，但其实听到了心里却会开始 浮想联翩，那么一丝丝富有生气的火焰，擦出了第一下的火花。 “但是，25 号周六怎么给礼物啊？还是说周五给？”我假装不经意的试探性问了问。 “也可以周日晚上补吧？我觉得大家好像，冷冷清清也没什么圣诞节的气氛。”辛逸臻扫了一眼课室里趴 着坐着懒懒散散的同学们。 “是啊，天气一冷，大家都不一样了。”我再一次朝着苏旭的方向看去。 “你干嘛用这么惆怅语调？” “因为我，就是，很惆怅！”我扭过头盯着辛逸臻用神经兮兮的语调开玩笑说。 “抽什么风……”辛逸臻十分嫌弃的扭过头，继续写起了他的作业。 我盯着桌上的纸笔，又开始想入非非。那我是不是可以给苏旭买一个礼物，然后周日晚上回学校晚自 习的时候给他？好像听着感觉也挺好的，那就这样决定了！我傻乎乎的笑着，拿起笔也继续写起了我的数 学作业。 “曼曼，我们周五晚上放学之后出去玩吧？”陶真真问了她身边的陆曼曼。 “周五晚上还出去啊，会不会不太安全？” “平安夜，多平安，哪里不安全了。” “我考虑一下，那我们去哪里玩啊？” “先去正佳吃个饭，正佳那边听说有很大的圣诞树，然后去珠江看看夜景，然后搭地铁各回各家。”陶真 真早就安排的妥妥当当，就差陆曼曼的一句答应。 “行呗，就我们俩？”陆曼曼问，“要不再叫几个人？叫几个男生保险一点？苏旭？尚天光？” “苏旭都那个了，算了吧，我早就死了那条心了。尚天光，不太好吧，总觉得怪怪的。” “人家又没对你怎么样，我是觉得有男生在安全一些，你找一两个男生我就跟你去玩。”陆曼曼说。 “曼曼，”陶真真盯着陆曼曼的眼睛，“你跟我讲，你是不是单身久了，想泡仔了。想要我们一人一个男 生，出去约会？不要不好意思，告诉姐姐。” “约你个头啊！”陆曼曼本以为陶真真的要真诚的跟她说些什么，还给她回以了真诚的四目相对，没想到 竟然说出这些毫无营养的话，“我就是怕不安全，你去找男生我就跟你去玩，而且本身人多也热闹嘛。我的 建议，苏旭，任天方，这样还可以带上楚笙，多完美的配置。” “任天方？”陶真真一脸疑惑，“冷不丁为什么蹦出这个人，你不会……看上他了？” “瞎说什么，我是觉得他，比较健壮，而且胆子比较大神经兮兮的，碰到奇怪的人，可以把他们搞定！ 而且他不是跟苏旭关系比较好？不然葛林也可以嘛？” 111

“你的脑袋里，男人真多。尚天光凌景明两个人跟他关系那么好，你都没想到？” “尚天光我不是问过你了吗，而且他们俩，一看碰到坏人就打不过啊。”陆曼曼说，脸上挂着坏笑的表情， “找点有安全感的。去啊，我等你的好消息。” 陶真真犹豫了，她原本确实只想过和陆曼曼的女生之夜，聊女生们的八卦，说自己心里面的情愫。但 确实两个女生在平安夜去大街上玩耍，是挺没有安全感的，再加上陆曼曼坚持要带男生，不然就不去，她 也没辙了。她环视了课室一周，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觉得好像确实除了刚刚那几个名字，也没 有什么别的更多的选项了。 “那就按你说的，苏旭楚笙，就他们俩个去一旁秀恩爱我们不管他们，”说到这，陶真真其实心里还是希 望苏旭是可以去的，“然后任天方葛林，可以吧？” “行，那你去问他们。” “你叫我干嘛？”陆曼曼身后的葛林楚河突然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前面两个女生。 “没有，我们在说周五晚上出去玩，觉得你有安全感，想让你陪我们一块，顺便带上苏旭和楚笙。”陶真 真解释。 “你自己想跟苏旭去玩吧哈哈哈哈，还叫上韩楚笙。” “闭上你的嘴，爱去不去。”陶真真十分生气的转了头回来。 “去去去，开个玩笑嘛。”葛林轻轻拍了拍陶真真，“别生气，陪你们去给你们安全感嘛。” 陆曼曼觉得有点好笑，不小心笑出了声，搞得陶真真又抬起头用一种你在干嘛的眼神看着她。紧接着 陶真真转过身去拍了拍过道另一边的韩楚笙，韩楚笙放下手上的笔，扭过头来：“怎么啦。” “周五晚，要不要叫上苏旭，和我跟曼曼一起出去过节？”陶真真压低了声音，毕竟还在上晚自习。 “啥？听不清……”韩楚笙也别过头来，把耳朵凑到陶真真的嘴边。 “我说，周五晚上要不要叫上苏旭，和我跟曼曼一块出去玩？”陶真真重复了一遍，“还可以叫上任天方 和葛林。” “我可以啊，我下课去问问苏旭。”韩楚笙说着抬起头，看到前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男朋友，露出了无 可奈何和嫌弃的表情。 “麻烦你啦。”陶真真把身体挪回了座位上，从本子上小心的撕下了一张纸，拿起笔写下：我，陆曼曼， 韩楚笙，苏旭，葛林周五晚上出去玩，你去不去？然后她在落款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叠好纸条，在封面 上写上了任天方三个字，递给了斜后方的齐修远。 “给任天方。”陶真真小声说。 齐修远接过了这个纸条，同时也接过了主视角的任务。他看都没看就伸手把纸条给任天方：“给你的。” “你帮我看吧。”任天方看着自己的语文作业，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不记得今天上课说了什么，更懒得 看什么纸条。 “真的？万一是情书我可不敢给你看。” “谁给的？”任天方看都不看一眼。 “不知道，陶真真给我的，但不一定是她写的。” “没事，谁会给我告白太好笑了。你看吧，告诉我说了啥。”任天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趴在了桌上，不会 做不如睡觉。 齐修远打开了纸条，看到了上面新鲜出炉的两行字，连墨水都还有一点稍微没干。原来是约着平安夜 出去玩，这么有意思竟然不叫我，他想。 “陶真真问你要不要去玩，周五放学以后。”齐修远说。 “去。”任天方说。齐修远甚至不知道任天方到底认真听他讲话没有。齐修远想了想，管他去不去呢。然 后餐桌上操起一支笔，在后面写上了：他去，我也去。齐修远。然后重新递回去给了陶真真。 “任天方，你怎么天天睡啊。陶真真是不是苏旭不得来找你了？” “你说什么狗屁话啊。”韩楚笙突然从前面转过身，在他的桌上拍了一下，“真真才不会看上你们这种……” “这种啥？”齐修远看着她，任天方也被闷闷的拍桌子的声音吵醒。 112

“这种……没有营养的男生！”韩楚笙突然找不到形容词，把头扭了回去。 “你的苏旭最有营养了哈哈哈哈哈。”齐修远笑了起来，引得旁边的任天方也憨憨的笑了起来。这种帮朋 友说话，还护着男朋友的女生，急起来通红的脸，感觉其实还挺可爱的。 “周五要去玩咯。”齐修远伸了一个懒腰，翘起椅子的前面两条腿，把身体贴在身后的墙上，只靠椅子的 后两条腿保持着平衡，发呆看向课室前方。 韩楚笙基本上每天晚上的夜宵时光都是和苏旭度过的，今天加上陶真真约了她出去，夜宵更是她问苏 旭最好的时候了。她提着两袋新鲜出炉还热乎着的宵夜，来到了苏旭对面坐下，晚上的饭堂只开一半的灯， 他们俩则被浸没在了若隐若现的黑暗中。 “今晚真真约我和你周五出去过圣诞。你去吗？”韩楚笙把苏旭的那一袋递给他。 “就我们三个？” “还有陆曼曼葛林跟任天方。” “她为什么想着找葛林和任天方了？他们也没有很熟吧？”苏旭吃着他的蒸饺，含含糊糊的说，一半觉得 疑惑，一半又三饶有兴趣的想知道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有男生还是安全点嘛。”韩楚笙说。 “她有说去哪里吗？”苏旭问。 “她没说……我待会回宿舍问问她吧。” “圣诞节……”苏旭意味深长的说着这三个字，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干嘛？”韩楚笙觉得有些奇怪。 “我在想给你什么礼物呀。”苏旭抬起头笑了，露出他的小虎牙，“你们女生这么喜欢过这种节的吗？” “你想想，冬天，冷空气，圣诞树，光，如果还有雪，虽然广州不下雪。但是你想想，多浪漫啊，虽然 天气很冷，但整个人都很暖很开心。”韩楚笙沉浸在了自己脑海的幻想中，笑的像朵花。 “好啦吃你的东西吧，到时候周五晚上，你们只顾开开心心玩，我到时候让那两个男的，好好看着你们。” 苏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 “哎呀你干什么！”韩楚笙赶紧伸手把头发整好，“我才洗的头拿走你的油手！” “诶！明明就不油！”苏旭又给她来了一下。 “苏旭！”韩楚笙十分嫌弃的叫了一声，但苏旭并不理会，反而是笑的更开心了。他看着韩楚笙狼狈可爱 的样子，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他看到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一下知道要给面前的女孩送一个什么的礼 物了。 “苏旭！”角落里传出来韩楚笙的叫声，我循声看去，发现两个人又在那里打情骂俏了。不想让光光看到 我过于在意和飘忽的眼神，立刻又把目光转回了他的身上。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辛逸臻回宿舍洗他的衣 服去了。 “你想看就看呗。”光光啃着他最喜欢的薯饼，注意到了我飘忽的眼神，“你这段时间有点安静啊。” “啊？有吗？”被发现后的我想掩饰我的慌张，越欲盖弥彰越是引人注目。 “是啊，原本话那么多，现在一声不吭。” “你的话才最多吧！”我给了光光一个白眼，“好好吃你的东西！今天辛逸臻跟我说，圣诞节就要给喜欢 的人送礼物，你要不要跟那谁表示一下，看你最近都不怎么找人家了？” “她根本看不上我，算了呗。”光光说，听得出来有点灰心丧气。 “你怎么就放弃了呢，白都没告，而且只要你坚持，说不定人家就回心转意了也不一定呢？”我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谁。”光光说，朝着角落里的两个人甩了甩脑袋示意了我。 “坚持就是胜利嘛。”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光光了，大家都情场失利，我还比他惨的多连个说好话安 慰的人都没有。 “辛逸臻怎么跟个小女生一样，他喜欢谁啊？”光光开始八卦了起来。 113

“我不知道啊，我问他他说他没有喜欢的人，没有喜欢的人干嘛跟我说这个。”我想到今晚的对话就莫名 其妙，我捧起了我刚冲好的紫菜蛋花汤，天实在是太冷了，只能靠这种低级手段来给自己取取暖。 “你不喝？” “喝了就暖不了手了，待会喝。” “你有喜欢的人吗？”光光抬起头问我，“你好像从来没表现过你喜欢谁诶，藏的这么深？” “因为我就没有喜欢的啊！”我假装什么事也没有，生怕被光光猜到一些什么。 “宋悦诗对不对，苏旭那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光光开始了一波自己的分析，“你看人家跟你和好的时 候，你那么高兴，然后天天嘴里哼着她跟你说的 never say never，你不喜欢人家才怪。” “不会讲话就不要讲话！”我端起开水冲的汤，做出一副要泼出去的样子。 “不喜欢你紧张什么？”光光满脸得瑟的样子真的十分找抽。 “懒得跟你说。”我突然有点累了，每天这样开玩笑打打闹闹，仔细想想也挺无聊没有营养的，端着汤开 始安安静静的喝了起来。 “喝汤呢？”齐修远也端着刚冲好的番茄鸡蛋汤坐在了光光的边上，不知道这个人今天怎么突然冷不丁 的来和我们一块夜宵了，平时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是啊，太冷了，睡觉前暖一暖。”我对突然加入的齐修远感到无所适从，但还是礼貌性的回答一下。 “尚天光，问你个事。”齐修远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的身高差也明显的体现了出来，“你说陶 真真是不是看上别的男生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不舒服，他又要来炫耀他的各种关系了吗，就不怕会让别人不高兴？ “什么意思啊？”光光疑惑的抬起头，看着齐修远。 “她给任天方传纸条，说要一块出去过平安夜。”齐修远说。 光光的目光一下就黯淡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心里只觉得齐修远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过分， 心里一股火开始渐渐上来。 “没关系，她可能就是想出去玩而已。而且她找谁是她的自由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光光笑了笑，但 我可以感觉到他语气和表情里的勉强。 “我喝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回宿舍吧？我还有衣服要洗。”我想赶紧带着光光离开这个尴尬的令人不 快的氛围中。 “就他们俩吗？”令我惊讶的是，我找了个台阶下，光光竟然锲而不舍的问了起来，真的不知道是他傻还 是我想太多，还是他就有自虐倾向。 “还有苏旭葛林，我应该也会去。女生还有韩楚笙跟陆曼曼。”齐修远说，喝了一口自己的汤。 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我的脑袋上。我不知道光光刚刚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 的反应，但这一句话的攻击力已经让我没有办法考虑光光刚刚的感受了。所以现在大家的关系都已经变得 这么以自我为中心了？原来被甩到边边上是这样的一种感受，原来我以为好不容易熟络起来的关系其实只 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打了一个寒颤，握紧了手上的纸杯，咕噜噜喝下了两口温度还没降下来的汤，瞬间从 舌头一路烫到胃里的痛觉让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没事，我们也可以去玩嘛光光。”我甚至不知道我讲这话 是在安慰光光还是在安慰自己。 “没关系，什么时候不能玩，不过你……不觉得烫？”光光看着我喝下两大口汤，眼睛都瞪大了。甚至包 括齐修远也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 “还行啊，放了一阵了已经凉了。”我笑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忍着大概率即将要没有知觉的舌头传 来的酥麻感，“回宿舍吧快要打铃了。” 周三的早晨，空气越发的冰凉。没有早锻六点五十的闹钟可以让大家多睡二十分钟，我迷迷糊糊的从 棉被里摸到自己的毛衣，套好后才掀开被子爬下床洗漱。前天晚上被烫的舌头今天终于没有那么疼了，但 昨天一天他们秘密会晤的圣诞聚会，也没有更多的动静来邀请我或者光光，甚至是苏旭，也都和冬天的这 段时间一样没跟我们说过一句话，更别说会提及到出去玩的事情了。 114

一口冰水进到嘴里，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冰水的刺痛加上前晚的烫伤，一种叠加的疼痛感立刻传到 了大脑，我条件反射的吐出了嘴里的水，开始刷我的牙。看样子陶真真韩楚笙苏旭，确实都没把我放在眼 里，不是多亏了我在那里低声下气的给你们打下手，做间谍，给信息，谁知道你们现在三个人是什么鬼情 况呢。结果到头来连出去玩也不叫上我，以后休想让我帮你们做任何事情，好了媳妇忘了娘。 “你这刷个牙怎么还一股怨气呢？”齐修远抓了他的牙刷睡眼惺忪的来到了我的边上。 “你还能感觉到一股怨气？”我含着牙刷和泡沫口齿不清的说。 “不知道，看你和平时刷牙的感觉不太一样。” “可能有点心情不好，你赶紧刷牙吧，今天周三你值日啊。”身为舍长要提醒大家搞卫生，加上我也不想 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洗漱完毕从阳台回到了稍微温暖一点的宿舍里。我穿好绿色的外套，把穿着厚袜子的 脚塞进了回力校鞋里。从床上拾起自己的钱包和饭卡，揣在口袋里。把手习惯性的缩在了外套的袖子了， 避免接触到各种冰凉的表面，离开了还算稍微比较温暖的宿舍。 离开宿舍大门的一瞬间，寒风一下子就灌进了外套里，一个情不自禁得寒战从头顶抖到了脚趾。我赶 紧裹紧了衣服，迎着风朝着不远的饭堂跑去。 门口迎面撞上了也同样准备进饭堂吃早餐的宋悦诗，我给她顺手拉开了门，一前一后一快进到了温暖 湿润的饭堂。 “早上好啊！”宋悦诗看上去心情不错。 “早上好！怎么今天还突然打招呼，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我问，走到了窗口的队伍后面。 “我也不知道，感觉很清爽，这个天气。” “你喜欢冬天啊？” “是啊，冬天多好，可以裹得暖暖的。还有马上圣诞节就来了。”宋悦诗排在我的后面，也等待着队伍慢 慢的前进。 说到圣诞节又好像给我心里来了重重的的一拳，我装作没什么事：“那你周五晚上或者周末要不要一块 出去玩？”你们不叫我，那我自己也可以找其他人啊！ “你？我？哈哈哈哈哈……”宋悦诗笑了，我却愣在原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我和你两个人出去，也太奇怪了吧哈哈哈哈哈。”宋悦诗笑的合不拢嘴，我尴尬的扭过了头，不 再想和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以为宋悦诗应该会很欣喜的答应，却被当成了玩笑，心里的难过又加 上了几分。好像自从冬天来了之后，所有的人和事都变得不太一样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跟我作对一般。 眼神呆滞的发着呆，两个人也不说什么，就一路排到了窗口前。我点好了我的早餐，也没什么心思吃下去， 打算带回课室晚点再吃。 “走啊，回课室吃！”宋悦诗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径直朝着饭堂门口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后，什么 也没说。 我和宋悦诗一路无话走到楼梯口，刚好碰到了从厕所出来的苏旭，宋悦诗愉快的和他打了声招呼，但 我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也不想有什么目光的交流，当做不存在就好了，我想。而此时董升也突然 风风火火的朝着宋悦诗奔来，四个人就这么在楼梯口相遇了。 “怎么这么巧大家都在这里啊！”董升也兴致勃勃的，挽上宋悦诗的胳膊准备一块上楼梯。说时迟那时快， 我想到这么一个场合，宋悦诗和董升两个人一起，总不会再奇怪了吧，而且也可以在苏旭的面前表现出自 己其实也可以和别人去玩，没必要非得和你们一块。 “董升，圣诞节要不要一块出去玩。刚我问宋悦诗她说我们俩比较奇怪，加你一个就可以了。”我说。 “你有病吧？宋悦诗都不去我去来干嘛哈哈哈哈哈哈。”董升看了我一眼，开心的嘲讽了一句，拉着也在 笑的宋悦诗上了楼。 我浑身一阵冰凉，凉到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看我的，一个可以丢在 一旁的累赘，偶尔开开玩笑。因为苏旭还在场，我甚至不敢有多一秒钟犹豫和难过，我赶紧跟着前面两个 女生的步伐，上了楼梯，留下苏旭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115

苏旭站在楼梯口，看着刚刚一切各种不对劲的话语发生在面前，随着凌景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他才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好久没有跟他讲过话了，也想起自己当初答应他的那顿饭其实一直都 没有请他吃。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内疚的，觉得自己应该补偿一下他，但好像也不知道如何迈开腿去追上他 的背影。当时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不假思索的追上去呢，可能鸡鸣这次看上去也没有很难受吧，苏旭想， 慢慢走上了楼。 “要不叫上尚天光和凌景明吧？”苏旭站到了陶真真的桌前，十分义正严辞。 “啊？”陶真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苏旭。 “我说周五平安夜叫上他们俩一块去玩吧？” “这个事啊。可以啊，那你去问他们呗？”陶真真也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苏旭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陶真真位置，去问光光，当然不出所料光光立刻答应了下来。苏旭抬头看 着第四组的最后，那个低着头认真看着书的男孩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不知道他究竟心里是 在意还是不在意这些事情。苏旭还是走了过去，发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主动来过第四组的最后一排了。 “你星期五放学之后要不要一块去玩啊？”苏旭问。 我没有料到苏旭会在我刚刚尴尬完这么快的时间就来邀请我，怕是觉得我被连续拒绝了两次有点可怜， 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来让我心情稍微好一点。其实心里面是真的想去的，毕竟有他在，毕竟是他来邀请的 我，毕竟应该会是非常开心的一个夜晚。 “没事，我就不去了，我周五晚上要出去上课呢。”我其实也有点纳闷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我明明周 五晚就没有课。或许是不想被他可怜，宁可自己一个人被冷落着，也不想做那个没有骨气的人。苏旭有些 蒙蒙的，可能没想到我会拒绝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 “你真不去了？有很多人诶，光光刚也答应我了。”苏旭又强调了一遍。 “算啦没事，你们好好玩，我真有事，我爸还要来接我呢。”我再一次拒绝了，给出一副不在乎没所谓的 样子，“我准备代读了，你先回座位吧？” “今天读语文，你想什么呢？”苏旭提醒了我，同时也注意到了我的心不在焉和搪塞。他离开了我的座位， 回到了第一组第一排的位置。苏旭知道我是在尽可能不和他有再多的言语交流和接触，但他不能明白的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如此急转直下。大概是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全 心全意都在韩楚笙身上，进而冷落了很多人吧，他想。 韩楚笙看到陶真真拿起语文书走上了讲台，准备开始今天的语文带读。顺着陶真真的步伐，她的目光 也来到了苏旭的座位前。不出所料一如往常得趴在桌子上，但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睡大觉，而是手里拿着一 支笔眼神涣散的玩弄着，也不管即将开始的早读。 “请大家翻到 132 页！”陶真真说。 韩楚笙赶紧把课本翻开来，立在桌上，而前方的苏旭却还在转着他手里的笔一无所动。照常理来说， 陶真真应该会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叫嚷着让苏旭赶紧读书，但韩楚笙发现好像这两周的早读，好像陶真 真也不怎么管一向不听话的苏旭了。可能是自己和苏旭在一起的事情已经传遍全班，陶真真也不好意思再 去骚扰苏旭了。想到这韩楚笙心里又有些别扭，她好像也有点在意陶真真天天追着苏旭，但当陶真真不追 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韩楚笙看着台上的陶真真，还是和往常一样挂着一副笑脸，认真的带 着全班人读课文，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苏旭你发什么呆？”突然阿朝出现在了门口，对着转笔的苏旭喊了一句，“你出来一下，大家继续读。” 韩楚笙看到苏旭满脸无所谓的样子站起身，从门口出到了课室外，低着头听着阿朝的训话，也没有打 算回嘴。说实话，她觉得今天整个早读的氛围就诡异的莫名其妙，所有人的行为举止，都透露出一种很奇 怪的感觉。她接着读着课文，一个自然段的时间，她看到自己的男朋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不情不愿 的从柜桶里掏出语文课本，大概也是在用听不到的声音哼哼着课本里的内容。但毕竟韩楚笙只能看到一个 背影，也不知道究竟苏旭在做一些什么事情。但她知道，苏旭心里一定有一些事情，在让他恍恍惚惚无精 116

打采。 “诶，你怎么回事？”韩楚笙一下早读立刻来到苏旭旁边拍了拍他。 苏旭扭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怎么回事？” “你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在想些啥。”韩楚笙示意苏旭挪一挪凳子，给她一个位置坐。但令她惊讶 的是，一般会让她坐下然后搂着她的苏旭，今天竟然无动于衷。 “我每天都这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出来一下。”韩楚笙想和苏旭去外面讲。 “你是阿朝吗还你出来一下，外面太冷了就在里面说吧。”不知道为什么韩楚笙感觉苏旭每一句话都在捅 刀子。 “你今天吃炸药了？”韩楚笙问，“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告诉我呗。” “小两口别急，有话好好说，苏旭你也别那么火药味重。”柯岩世拍了拍苏旭的肩膀，他是苏旭的同桌， “冷静点。” “哎也没什么大事，中午吃饭跟你说吧。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先准备上课？”苏旭也怕继续说下去搞得柯 岩世都看不下去就太尴尬了。 “行。”韩楚笙也算是得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回答，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等待即将开始的新的一天。 “是凌景明，早上他在那里问董升和宋悦诗要不要一起去过圣诞，然后被拒绝了。然后我早读前就他要 不要放学一块去玩，他说要去上课所以不去了。但看他那个样子就像是随口找了一个理由拒绝。”苏旭端着 饭盘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可能确实要上课吧，没什么关系的，他这人就这样。”韩楚笙本以为是什么大事。 “他要上课还问董升宋悦诗干嘛？他整个不高兴都写的明明白白在脸上了。” “那他拒绝了你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绑架去吧。但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被拒绝不是常有的事吗？” 韩楚笙也觉得奇怪，“你等一下，我去小卖部买个奶茶。” “你不是减肥吗？”苏旭问。 “没事中午可以喝，下午体育课动一动就没了。” “真是没点毅力。你吃吧我帮你去买，阿萨姆吗？”苏旭问。 韩楚笙瞪着她的大眼睛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苏旭起身走向小卖部。凌景明这个人，怎么这么多愁善 感，韩楚笙摸不着头脑的想着，想搞清楚凌景明的脑袋瓜子究竟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韩楚笙对着回来的苏旭说。 “你知道什么了？”苏旭问，把阿萨姆放到了她的面前。 “人家拒绝你就是不想和你去玩嘛，就是想和董升或者宋悦诗啊，你要不再去问问他就说董升和宋悦诗 也去，我一会午休回去也去问问宋悦诗。”韩楚笙说。 “你还挺聪明的嘛！”苏旭坐下来，刮目相看的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喝你的奶茶吧。” 韩楚笙挺高兴的，没想到自己再一次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帮男朋友解决了一个问题：“不过，你干嘛 这么上心啊，他不高兴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有点关心别人的情怀行不行。”苏旭说，“你总得安慰一下让人家高兴一点吧。” “你就瞎操心，你圣诞送我什么想好了吗？”韩楚笙问。 “没呢，送什么礼物啊真的是，出去玩就已经很开心了。”苏旭回答，“而且你就想好送我什么了吗？” “我送你大嘴巴子！”韩楚笙看着嘻嘻哈哈的苏旭，她早就对苏旭的直男癌已经实在无吐槽槽了。 “好啦好啦给你想好了，到时候就去给准备。”苏旭还保持着他的笑容，想让韩楚笙开心一些。毕竟是自 己那么喜欢的女孩子，怎么会不准备礼物呢。 两个男孩女孩就在各种打闹说笑之中，忘记了那些身后烦恼的事情。而且本身小小的年纪，哪里来那 么多的烦恼呢。 117

我确实没想到，两个星期没怎么说过话的苏旭，今天一个上午就找了我两次。我看到苏旭踏进了我宿 舍的门口，叫着我的名字。 “稀客啊，苏老板有何贵干？”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下面的苏旭。 “周五晚董升和宋悦诗都去玩，你真不去吗？”苏旭再一次问我。我满头雾水，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锲 而不舍的要我去玩啊，当初你们不叫我为什么现在要叫我，我到底是多可怜啊？ “对啊对啊，你干嘛不去，宋悦诗都去了，而且我也去啊！”光光也凑上来帮苏旭说话。 “我不说我周五有课吗，不去了。”我直接躺了下去，对着天花板，看都不想看他们。 “宋悦诗诶。”光光说，还在调戏着我。 “我求求你们，我不喜欢宋悦诗，这种玩笑开多了宋悦诗会高兴吗？”我已经开始有一些不耐烦了，“我 说了我不去，你们想去自己去玩，祝你们玩的开心！”我直接盖上了棉被捂住脑袋，不知道也不关心外面到 底发生了什么。 光光都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了，他没想到他开的一个玩笑让我会这么生气。苏旭也给他做了手 势，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苏旭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被窝，扭头离开了 331 的大门。 苏旭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直接躺在了自己的枕头上，用手垫着脑袋，看着上床的床板。他只知道事情 已经没有这么简单，但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好像他越想去试探凌景明的心意，得到的结果就越匪夷所 思，就越让他手足无措。如果不是宋悦诗，那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很明显不是上课这么简单一个问题， 肯定是击中他心里某个无法言说的点。 苏旭掏出了手机，给韩楚笙发了一个短信：我跟他说了宋悦诗和董升，他还是不去，而且好像还挺生 气的。 过了一阵他的手机亮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宋悦诗说周五会和我们一起去玩，她下午会问问董升。不 出意外董升也会去。凌景明你就别管他了吧，他都这样了，你就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苏旭看着光标在手机屏幕上闪了很久，最后还是打下了一个“嗯”，点了发送。 手机的另一头，韩楚笙放下手机，如果说不是因为宋悦诗，不是因为董升，那大概率就只剩下唯一的 苏旭了。她只能理解为凌景明过分在意的是没有人邀请他，包括他最好的朋友苏旭。但她还是不知道当苏 旭几次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为什么他却一次比一次坚决的回绝。她无法给自己交代，也没法给苏旭一个交 代。她把手机丢到一旁，决定要好好和凌景明谈一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天色渐晚，气温也逐渐降低，西伯利亚席卷过来的寒风又开始在室外呼呼的刮了起来。我拿着水 壶从课室出来，想装一壶热水暖暖手。进入室外的一瞬间我赶紧紧了紧衣服，把手塞进口袋里，尽量减少 接触寒风的面积。谁知刚到装水的地方迎面碰上了上楼梯的韩楚笙，我跟她打了个招呼，正准备朝着饮水 机走去，但却被她突然叫住了：“凌景明你等一下。” “怎么了？”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她快速的走到我面前，鼻孔里的呼吸在冷空气中结成了白色的 水雾，脸颊还红红的。 “听说周五你不去玩？是因为苏旭吗？”韩楚笙直接就把我问懵了。 “不是啊，我不是说了我要上课吗？”我赶紧掩饰我的慌张，但我感觉我的语气和表情已经出卖了我。 “说真的，为什么苏旭请你你不去啊，他今天一天都因为这个事觉得好像对不起你。” “哎呀你就别帮他说话了，你们小两口开开心心玩就行了，不用管我。”我虽然口上这么说，但心里想的 却是他就应该觉得对不起我。而且一天里三番五次的对这个事情来回说，早就已经一肚子火气憋着想发泄 了。 “我不明白，他对你这么好你干嘛这么冷漠啊？”韩楚笙问。 那一瞬间，我感觉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竟然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是谁说好了的一千米， 又是谁说的一起吃饭，那些随随便便说出口的承诺好像就和我这个人一样可以随便丢掉。到底是谁两个星 118

期不说话，到底是谁冷漠。我为了你们俩我退出我也错了吗，到底是谁在对谁好啊！空气虽然冰冰凉，但 脑袋里面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了。 “他哪里对我好啊！他怎么不去死！”我近乎是喊出了这句话，韩楚笙被吓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何反 应了。 “我周五不会去的，你们不要再来问我了。”我扭头朝着饮水机走去，打开水龙头，看着热气腾腾的开水 咕噜噜灌进瓶子里，雾气弥漫在整个饮水机前，看都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苏旭听到韩楚笙说“是因为苏旭吗”的时候，他停在了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平台上。夜色掩盖住了视 野，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韩楚笙的背影，但好在声音还是听的比较清楚的。 “哎呀你就别帮他说话了，你们小两口开开心心玩就行了，不用管我。”他听到凌景明的声音，突然放下 了心来，觉得凌景明的语气好像也不再有白天那么紧张焦虑的感觉了。 “我不明白，他对你这么好你干嘛这么冷漠啊？”当苏旭听到这的时候，他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从韩楚笙 的嘴里遛了出来。他知道韩楚笙想给他打抱不平，毕竟自己今天一天都为这个事比较烦恼，但也说不上是 一件需要这样揭心底的事。韩楚笙可能敏感的觉得身为女朋友有必要帮他一把。他正想冲上去帮韩楚笙打 圆场的时候，他听到了那句震动了他整个世界的话语。 “他哪里对我好啊！他怎么不去死！” 苏旭真的懵了，他从来没有如此脑袋一片空白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凌景明竟然会说出这样子的话。渐 渐回过神来的苏旭，脑海里浮现起了那些他和凌景明当初相处的一幕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凌景明就 这么过分的在意起了这些事情。他想起那天义无反顾冲出课室，然后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凌景明满脸泪痕 却又想尽一切办法掩饰那一份难过的表情；他也想起当时合唱结束后凌景明接过宋悦诗塞在他手里的纸条 时惊喜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朋友，已经尽职尽责的付出了很多，当了很久的保护伞。但那句他哪 里对我好了他怎么不去死，让他知道原来在凌景明的眼里，他原来是一个可以这么背地里恶言相向的人。 苏旭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委屈还是生气还是失望，他的脑袋已经乱七八糟到没有办法理解现在发生 的事情。仿佛现实混乱的就像是在做梦一般，苏旭也希望自己可以赶紧醒过来，他也不愿相信凌景明会说 出这样的话来。 苏旭站了一阵，也不敢上楼，怕碰到凌景明之后不知道该给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但他很想去安慰韩楚 笙，毕竟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她心里应该也很难受。想到这苏旭好像确实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渐渐从凌景明 身上转移到了韩楚笙，比起担心凌景明，他更担心的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他也没再多想，拖着步伐走上楼梯，想着赶紧找到韩楚笙再说。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来到二楼的一 瞬间，从饮水机装好水扭头回来的凌景明直接跟他撞了一个四目相对。可令他惊讶和更难过的是，凌景明 和平常一样给了他一个什么也没发生的眼神，虽说凌景明不知道他听到了那段对话，但他依然还是背脊发 凉。匆匆从后门走进课室，假装随意的来到韩楚笙身边。 “装水吗？”苏旭试探性的问韩楚笙，想找个别的地方说这个话题。 韩楚笙抬起头，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走呗，你不去拿你的壶？” 苏旭在那瞬间才明白，或许韩楚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告诉他刚发生的事情，他和凌景明之间的 嫌隙才不会越来越大。苏旭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硬是用意志力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捅破这层韩楚笙好不容 易糊起来的窗户纸。有些事情，都各自埋在心底里才是最好的。 “走吧！”苏旭对韩楚笙露出了一个笑脸。起码这也是给她的一点点安慰吧，他想。 我沉浸在水雾之中，回想着刚刚那些因为生气而脱口而出的话。我知道可能确实说的有点重了，但那 些没有守住的承诺和委屈，在心里也依然没有散去，而且可能短时间内也不会散去。不知道未来跟这些本 以为熟络起来但其实还是有着距离的陌生的朋友们该如何继续相处了。我拧紧水龙头，拿起水壶扭过头， 却刚刚好就撞上那个我刚刚才骂过的人的目光。心里依然是慌张的，但还是用我那早就练习到麻木的伪装， 回以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目光。而苏旭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朝着课室的后门走去。 119

我跟在后面的时候，就开始慌了，如果苏旭其实听到了该怎么办。应该不可能吧，我装水都装了几分 钟了，而且看他的眼神好像也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但如果韩楚笙告诉他了怎么办呢，我是不是该和韩楚 笙道个歉，然后让韩楚笙帮我保留着这个秘密？正当我急匆匆的走进课室的时候，看到苏旭正站在韩楚笙 的面前，我整个心都跌到了谷底。我和苏旭的关系怕是真的完蛋了，我自嘲的想。但说回来，或许真的和 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决裂，可能才能让我对他的那些喜欢的感觉和情愫彻底抹去。算了无所谓了，结果是怎 么样都接受吧。我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下，但看着两个人嬉笑着去装水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事情 发生。 但真正令人害怕的还是消失在视线中的短暂的几分钟，没有人知道外面黑暗的冬夜究竟会发生什么样 的对话。我和苏旭的关系或许就决定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了。心惊胆战提心吊胆，但同时又不断告诉自己 没关系没事的没所谓。盯着自己的桌子不停抖着腿，什么事情也做不进去。 “你没事吧？”辛逸臻拍了拍我。 “没事没事。”我赶紧回答。 “看你一直在抖，眼神也很涣散。你没有不舒服吧，头晕的话我陪你去医务室吧？”辛逸臻十分关心我。 “没事，可能太冷了。我没事。”我感谢他这个时候无意的几句交流，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扯了回来。这时 苏旭和韩楚笙也依然快乐的从门口拿着水进来。我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是因为或许韩楚笙 没有告诉苏旭而开心，还是因为他们俩一如既往那么快乐，而这样的快乐从来没有我一点的份而难过。 我不自觉的起身来到韩楚笙的桌边：“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因为今天一直都在被这个事情烦着， 但都不是理由，总之我道歉。今晚的事就你知我知可以吗？” “大家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没事，我不会说的。我更不会跟苏旭说，但我觉得你要道歉的应该是苏 旭，不是我。”韩楚笙说。 突然晚自习的铃声就打响了。或许是我的犹豫，觉得既然苏旭都不知道，我何必要跟他说呢，又或许 是因为这个不及时的上课铃，打乱了我的思路，让我突然就怂了。结果确是意想不到的把我和苏旭的故事 继续拖的冗长无比。 韩楚笙站在原地，她没有想到凌景明的反应会这么大。她愣了几秒钟，看着凌景明背过身去走到饮水 机前打开了水龙头，这才回过神来朝着课室走去。 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冰凉的座位上，脑海里来回争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苏旭。作为女朋友， 这么大个事，应该要告诉他的；但如果说要一个好结果，那闭口不谈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自己要背负心 里那些对不起苏旭的感觉。韩楚笙确实难受，这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是选择自己内心的舒畅，还是选择 留给苏旭和凌景明的一次机会。她翻了翻柜桶，找出了英语周报和自己的笔，想着这个事情等到该要抉择 的时候跟从自己那一刻的心吧。 “装水吗？”熟悉的声音从脑袋上方想起，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温柔有安全感。 她抬起头，看到那张稚嫩又好看的脸庞，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她抓起桌上的水壶，她知道自己的选择 是什么了，她舍不得看到他脸上再露出和今天一天一样因为凌景明而失望的表情：“走呗，你不去拿你的水 壶？” 苏旭点点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她跟着起身来到他身后，看着他拿起桌上的水壶，扭过头，咧着 嘴眯着眼，又笑了起来：“走吧！” 韩楚笙更加决心自己的决定，这样子的笑容，最好还是保持着他最美好的样子吧。过去的事情，就埋 在心里就好了，什么也都别说出来。 “啊！ ！”我大声的对着无人的操场喊出来，觉得自己心里的委屈和难受稍微减轻了一点。 丁珩璐是我的前桌，也不记得是怎么开始熟络起来，生活里经常发生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丁珩 璐都会成为我一个情绪的出口。晚自习铃响之后，我给她递了一个纸条说下晚自习之后去走操场。 “你怎么了？大冷天的还来操场吹风。”丁珩璐跟在我后面问我，“还喊这么大声。” 120

“我觉得我没有朋友，我想我小学同学了。”我说。冬天的操场实在是太冷了，寒风呼啸的吹着一下就带 走了所有别的声音，难怪再也没有人来操场上散步。 “你不是都跟大家关系挺好的吗？”她问。 “我觉得，上了初中，大家都带着面具假装彼此对彼此好，其实实际上心底里装不下什么人。”我说。 “你怎么知道别人心里有没有装着你呢？”丁珩璐问，“我的想法里，大家只要说得上话，不会尴尬，就 都是好朋友了啊。” 那时候我自以为我成熟，想的事情都比别人要多得多，然而其实也是某方面过度成熟的前提下非常幼 稚的表现。 “你知道我有一种感觉，”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就是我觉得我在路上走着， 但是我身边没有人，就像我走在这个跑道上，黑漆漆的，很孤独。” “那可能是因为你走的太快了，你要学会回头。当你回头的时候，你就会看到大家都站在你的身后等你， 或者尽量追赶你的脚步。”丁珩璐看着跑道，低着头，无意的说。 我突然怔住了，就像她说的一样，扭过头，看到她在身后昏暗的白灯下，在风中影子被拉的好长。她 说的太有道理以至于我一时间哽咽住了不知道说什么。瞬间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涌进了脑袋。是啊我确实 冲的太快了，我自私的让大家在后面给我的失误买单，却还埋怨他们没有在身边支持我陪我。 “与其我回头，我还不如慢下来。”我说。 “对啊。” “但慢下来没有那么容易吧。” “慢慢就好了。但你起码先回头，知道有很多人都在关心你就够了。而且本身，当你不要求别人一定要 对你好或者关心你，你也不会那么难受。说不好听，谁也没责任对谁好。”丁珩璐又说了一句真理。有时候 我真佩服她怎么能口吐这么多的金句，这大概也是我愿意很多情绪都跟她分享的原因吧，无形之中总会有 一种安全感和信任感。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我接着问。 “那就看他值不值得了。”她说。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我问。 “你猜呢？”她笑而不语，眼里深邃的看不透究竟这句话到底是暗示着有还是其实没有。 “不猜了，如果有我自然而然就能看出来！”我笑笑。 “但是回答你的问题，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你。除非你告白之后被明确拒绝了。如果你甚至说 都没有说过，那你怎么会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呢。” “也是。”我假装结束这个话题。我当然知道他不喜欢我，只是我也不能说罢了，“走吧吃夜宵吗，太冷 了。” “好啊！”她说。 我回过头，朝着饭堂走去，把冷冰冰的操场扔在身后。也适当放慢了一些脚步，不要让自己走在前面， 而是走在她的身边。 2010 年 12 月 24 号，星期五，平安夜。 我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玩着 4399 的小游戏。那时候 win7 刚出，和 xp 完全不一样的界面让人有了更多 玩电脑的欲望。正当整个人十分投入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滴滴滴的声音伴随着右下角的企鹅变成了闪动 的头像。 “在吗？”是光光发来的消息。 “在。”我不情不愿的停下了游戏，回复了他。 “你今天没来真是可惜，苏旭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我当头一棒，想到辛逸臻之前说的圣诞可以偷偷送礼物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下子好像觉得自己成功上 位了一般。但又很快的自己给自己泼了一桶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我对着电脑屏幕苦笑着，好在他 121

们都看不到我的表情。我正准备打字的时候，突然又弹来了一条消息。 “之前宋悦诗和你冷战的时候，是他帮你说话的。不然宋悦诗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原谅你。” “你怎么知道？”我回他。 “那天他们在饭堂聊天的时候我偷听到的，我记得宋悦诗说合唱比赛的时候跟你和好。”光光很快发来了 消息。 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一天合唱比赛前，难怪苏旭比赛前一直在看着宋悦诗。当时还以为这家伙花 心的除了韩楚笙，也对宋悦诗有点心动，原来只是为了我。忽然一阵猛烈的内疚之情把我的心全部揪在了 一起，我意识到其实我心里认为苏旭所谓的对我冷漠，其实也都只是我自己喜欢他却得不到他的妄想。但 是如果你对我这么好，你要我怎么可以不喜欢你啊！ “我也给他准备了礼物，你帮我告诉他。”我回复了光光，心里依然无比内疚，那些想要打游戏的心情也 都没有了。 “你们好好玩，我下了。”我又补上了一句，立刻把自己 qq 的状态改成了隐身。 “好！”光光最后回了我。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摊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我想到丁珩璐跟我说的，只要你回头，就会 看到他们都在身后。如果我此时此刻和他们在一起，会不会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呢。如果韩楚笙不会 告诉苏旭，那我到底该不该跟苏旭道歉呢。如果我跟苏旭道歉，他就会知道我曾经这么说过他，他一定会 很难过的吧。整个脑子里如果来如果去的如同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要做什么才能使事情变得 更好。 四个小时前。 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间，意味着一周学习就此告一段落，但大家心里那颗贪玩的心却开始一个劲地想要 往外窜。平安夜，一个听上去寒冷却又暖心，还有圣诞树和黄色的光的节日。齐修远看到陶真真从座位上 站起来，扭过头跟周围的几个人说：“放学啦！我们回宿舍换个衣服收拾一下东西就回来，你们等我们一下 呗！我们五点二十在课室集合！” 说完陶真真便拉起陆曼曼的手，背上自己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楚笙你跟我们一起回吗？” “没事我就不换衣服了，我也没带家服，我在课室等你们就好了。”韩楚笙回答。 “我跟你一起回！”宋悦诗说着就从第四组跑了过来，“我也去换个衣服！董升你也等等我！” “好嘞你给我快点！”董升坐在座位上答应着。 齐修远看着三个女生一起从后门离开了课室，消失在了门外。而与此同时，苏旭也来到了他们这个小 角落，坐在陶真真的座位上，看着韩楚笙。但齐修远远远的注意到了凌景明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推上自 己的板凳，快速的从前面直接溜走了，仿佛一秒都不想在课室里面呆着。 “鸡鸣这家伙怎么溜的这么快？”齐修远看着前门离去的身影问。 “对啊？他不是前几天还问我们放学去不去玩，怎么现在就跑了？”董升也走过来，一脸疑惑的问着。 “他说他今晚有课，所以去不了了。”苏旭赶紧解释，齐修远感觉到他有一丝的紧张，但很快那种感觉就 烟消云散了。 “有课还找我们去玩，不是存心放我们鸽子吗？”董升的口气听得出有点莫名其妙。然而事情的真相大概 也只有韩楚笙和苏旭两个人知道，而且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其实已经在互相隐瞒着一些事情了。 “哎鸡鸣不来也是可惜。”光光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加入大家的聊天。 “一会怎么安排啊？”葛林开口了。 “不知道啊，陶真真是发起者，我们就等她回来安排吧。或者大家有什么想法？一会也可以跟她说说。” 齐修远说。 “她跟我大概说的是放学比较早，所以先去玩一会，到七点多的时候去一块吃个饭，然后晚上散散步就 各回各家了，毕竟太晚也不安全。”韩楚笙说。 “那我们去天体打波吧！”任天方十分认真的开了个玩笑。 122

“打你个大头鬼！”苏旭直接怼了回去。 “那就去踢球！”光光也来凑热闹。 “诶踢球好！”齐修远终于听到了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旭爷，说真的，天体打波真的可以。”葛林拍了拍苏旭的后背，苏旭转过身去，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哎呀有女生在这里，就不要做这些只有男生做的事情啦。”苏旭说。 “女生可以看我们啊！你说是吧董升。”任天方抛了一个问题，他知道董升其实也还挺喜欢打球，打得也 还算是可以。 “其实硬要去天体也不是不行……”董升说，“感觉也就陶真真和陆曼曼她们两个不打球吧，我们三个女生 也都会打一些。”说要董升看了一眼韩楚笙，韩楚笙给她点了点头。 “不过还是听陶真真安排吧，毕竟还是她组织的。而且你们这群男生，也不要把女生一个两个当成男人 婆，虽然女生要求剪短头发，但也不是我们愿意的啊。”董升又开启了她的发牢骚模式。 大家已经笑嘻嘻的聊成了一片，直到陶真真陆曼曼和宋悦诗穿着家服重新归来。大家相处了几个月了， 每天都被宽大的绿色校服禁锢着，第一次看到女生穿上自己平时在外面的衣服，齐修远确实没有想到这些 女孩子竟然还真的挺好看。 陆曼曼穿上了一条紧身的高腰牛仔裤，更加凸显出了她细长的腿，加上本身就超过平均的身高，让她 从头到脚的瘦都让所有人意想不到。上身自然是毛衣外套裹得严严实实，来预防这严冬里的寒冷。齐修远 看的有点出神，他确实没想到陆曼曼褪去了校服竟然这么好看。 “走吧？”陶真真叫唤着大家，她也和陆曼曼一样穿了一条贴身牛仔裤，只不过可能不是很高的身高掩盖 了她的一些好看。但这种不一样的新鲜感还是再一次让光光忽然怦然心动了一下。 “我们先去哪？”宋悦诗问。比起陆曼曼和陶真真，她的衣服更加的朴素，一天宽松的黑色运动裤配上她 平时在校服外套里套着的外套，更多的还是延续了她一如既往酷酷的风格。 “动漫星城怎么样！可以去逛逛手办和海报！”陶真真看上去早就安排好了。 “好啊好啊！我们可以去看黑执事！”韩楚笙站起来拉着宋悦诗的手，十分期待。 “确实，我也想去看看海贼。”葛林也同意了这个想法。 确实动漫星城在那个时候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可以满足各种男孩女孩期望的地方：五彩斑斓的海报， 琳琅满目的手办和小东西，价格也不算贵。即使不怎么看动漫的苏旭和任天方，也觉得可以逛逛长长眼界， 而且毕竟还是在陪女生们过她们想要的节日。 齐修远点点头，目光跟随着手拉手的陶真真和陆曼曼，忽然想知道这些女生们怎么每天都能够蹦出这 些有意思的好主意呢。 “大家分头随便逛逛自己喜欢的？看到什么想要的可以买一买！”陶真真站在动漫星城的夹层处招呼着 大家。光光和齐修远自动跟上了陆曼曼和陶真真。董升宋悦诗和韩楚笙绑定成了另一个小组，并且还把苏 旭给暂时甩了，想要女生们自己的单独时光。葛林自己跑去了海贼的专区四处查看，留下苏旭和任天方两 个人在原地稀里糊涂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们随便逛逛？要不去看看灌篮高手？”苏旭也没看过灌篮高手，但他觉得可能这个是最能够贴近他 和任天方兴趣爱好的动漫了。 “我们为什么不跟着你女朋友？”任天方问。 “她摆明了不想我打扰她的逛街时光啊，走啦走啦……”苏旭推了任天方一把，让他别愣在原地走起来。 两个男生就这么不明所以在陌生的商场里走了起来，画面甚是违和，不出五分钟，就已经感觉到逛无可逛 了。 “你要不帮我去周围看看哪里有那种小烟花卖？”苏旭实在是坐不住了，问任天方。 “干嘛？广州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任天方十分奇怪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哎呀就是那种，小烟花，手上拿着玩，或者放地上会飞会跑那种，不危险的。”苏旭解释说。 “你要来干嘛？”任天方问。 123

“我打算给她当作礼物，让她可以玩一下。”苏旭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想给她个惊喜，我去了她到时候找不到我问东问西的不就暴露了？”苏旭渴求的看着他，“兄弟一场 帮个忙呗？” 任天方伸出手。 苏旭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塞了一张绿油油的 50 到任天方的手里：“你多买点，如果有剩下的就当给你 的跑腿费请你吃饭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低调点别被发现了啊。你尽量半个钟以内回来啊。” 任天方点点头，没有回话，拿上钱转头就离开了动漫星城。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地方，哪里 可以买得到烟花这种早就因为禁放而不太流行的东西了。 而苏旭这边，其实除了一方面想着给韩楚笙准备一个惊喜，他突然也灵机一动觉得自己其实也可以给 凌景明买一个礼物补偿一下他。但又想到自己那天傍晚再楼梯口听到的那句话，不禁心里又有一些难受了 起来。他一直在想，究竟是自己真的愧对了他，还是其实是凌景明在那里幼稚的无理取闹。但他总归没有 想明白。 “老板，哪里有卖那个叫什么家庭教师的周边吗？”苏旭也不是很懂这些东西的行情，只能随便挑一家店 问了问。 “那边转角过去有几家有一些，你可以去看看。”老板给他指了指方向。他点头谢谢示意了老板。 苏旭隐约知道凌景明好像挺喜欢家庭教师的，但是他也没看过，也不知道任何有关的内容，只能傻兮 兮的去问：“你好，这边有家庭教师的手办吗？” “这边这块都是，你想找什么类型的？” “我也不是很熟，有什么推荐吗？”苏旭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 “是送人吗？” “对。” “女朋友？”老板开始八卦起来。 “不是，一个同学。”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角色吗？” 苏旭用他的小脑袋瓜拼命回想着他听到凌景明讲的那些关于家庭教师的对话，想从中看能不能得到什 么信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男女主之类的？” “男主是这个，泽田纲吉。”老板找了一个挺可爱的爆炸头小人，放在台子上，“女主的话有这个世川京 子，有这个三浦春。”老板一下子又拿出了两个不一样但画风相同的女生手办。 苏旭一下子有点蒙，推荐了这么多个买哪个才好，总不能全买了吧：“你能介绍一下吗？” 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弄笑了，她发现面前的这个男孩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个短头发的女 生，是男主的暗恋对象，但是呢这个丸子头的女生，喜欢的是这个男主。然后男主是个废柴，大概就这样。” 三角恋啊，苏旭想。看着桌上三个精致的小小的人偶放在台上，互相对视着，不禁觉得有一些好笑， 但同时有好像有那么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要送一个什么样的人？”老板问他。 “就是一个，傻乎乎地想尽力对所有人都好？”苏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就是男主啊！”老板说，指了指那个爆炸头大眼睛的小人，“你就送男主吧，还可以加这个戒指，他 应该会喜欢的。”老板顺带又推销了一波，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个做工不算很精致的戒指。 “好。”苏旭也不懂这方面的东西，只希望凌景明可以喜欢。他更愿意去相信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一 场虚无的误会，但他同时心里又在等一个道歉。说心里话，这个礼物买的也是心里沉甸甸的，带着一些无 法理解的愤怒，也带着一些期待的欣喜。 苏旭递过去 50 块，确实不算很贵，而且以家里的经济条件，这点小礼物还是送得起的。苏旭递过包装 的很好看的袋子，赶紧把那些复杂的情绪抛在了脑后，想着完成了一个任务，该去看看其他人在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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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和尚天光两个人跟在俩闺蜜后面走着，聊着最近足球赛事的近况。而陶真真和陆曼曼手挽手， 一家一家店铺看着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翻翻这家的衣服，看看那家的海报，再去另一家挑几个卡 贴。齐修远想了想，决定自己也给尚天光来一个神助攻，毕竟他也知道，最近尚天光确实是因为思而不得 快要放弃了，但无论如何做个朋友两个人聊聊天也未尝不可。齐修远丢下身边的尚天光，快步走到两个女 生身后，拍了拍陆曼曼的肩膀。 “你过来一下，我有个东西想问问你。”齐修远跟陆曼曼说。 陆曼曼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大概是没有想到齐修远会突然蹦出来把她拖走。她松开了陶真真的手， 跟着齐修远来到了刚刚路过的一个店铺，留下陶真真和尚天光两个人在刚刚的店铺前。 “你要问什么？”陆曼曼问。 “没问题，就是想让那两个人，你懂的，嘿嘿。”齐修远抓着头发傻笑了一下。自从他不在用那油腻腻的 发胶之后，自然下垂的头发让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你怎么这么多鬼主意，那我们两个随便逛逛吧。反正我也没看过什么动漫，陪谁逛都是陪。”陆曼曼说， “你有什么想看的？”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看这些玩意，太幼稚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口中说着动画片幼稚，着实有一些 可爱。 “也没有幼稚吧，应该有挺多还是蛮好看的。”陆曼曼说，也觉得很多事情没有必要讲的那么绝对。 “我觉得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对吧。那应该为成年人做准备，比如多去培养培养品味。”齐修远说。 “怎么培养品味呢？”陆曼曼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得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觉得讲出来的话也傻傻 的有点可爱。 “你想不想吃西餐？就是昏暗的烛光，沙拉牛排，罗宋汤，再来一瓶红酒那种。”齐修远说，“还要穿的 比较正式的那种。” “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有钱人的生活啊。”陆曼曼笑了，倒不是说嘲笑他的异想天开，而是觉得这些话 确实不太切实际。 “要不要试一下，你有空我可以请你啊。”齐修远提出了邀请，眼神里满是认真。 这回轮到陆曼曼怔住了。她才知道面前的男生是对成熟和长大有那么多的期盼，说的那些关于成年人 和培养品味之类的话，都是认认真真在说的。她是一直没想过什么长大啊，变成熟之类的想法。她更多的 还是想着自己现在的情况，现在想要什么，以后的事情留给以后再说。而且说回来，齐修远这个像是约会 一般的问题，让气氛突然暧昧了起来。她还是有些许的警惕，毕竟是好似天真但又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别的 想法的请求。 陆曼曼想起了很久前他们俩第一次的相处，大概已经有两个月了。她印象中是国庆假期刚放完回学校 的那个晚上。 2010 年 10 月 7 日晚 10 点，下课铃刚响起。 “我要先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我妈国庆给我带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就不陪你回了。”陆曼曼跟陶真真 说。 “行，我一会也可以跟楚笙一块。”陶真真回答，赶紧继续写起了还没写完的国庆作业。 陆曼曼跨过陶真真的椅子，怕打扰到她写作业，一路慢慢走回自己的宿舍。看着满床大大小小的包， 叹了口气。接下来不知道要收拾多久，她想。打开包里面除了衣服剩下都是她妈给她装的各种零食和一些 必须的日用消耗品。突然一阵急忙的敲门声，宿舍的大门被打开了。 “陆曼曼在吗？”爱菊看着只有一人的宿舍，觉得这只有十分之一的几率才能是对的人啊。 “我就是我就是。”陆曼曼抬起头。 “你妈妈在学校门口等你，说有东西要给你。”爱菊也没想到这十分之一的几率竟然给中了。 “还有东西啊？！”陆曼曼突然一阵无语，就一个星期的假，真的没有必要带那么多吧，而且还专门跑一 趟来学校，多麻烦啊，她想，“好的好的我这就去，谢谢老师！” 125

陆曼曼还没来得及休息下来，又火急火燎的从宿舍朝着校门口跑去，看到妈妈正在黑漆漆寒风凛冽的 校门口前等着。 “这么晚了还专门来一趟，东西都够多啦。没有的学校小卖部也有得卖。”陆曼曼用潮汕话跟她妈妈说着， “这天还这么冷，你早点回去吧别着凉了。” “小卖部哪里有家里的好嘛！你记得多穿点衣服，你看你现在穿这么少，不冷啊。”妈妈说。 “不冷，我刚从宿舍跑过来，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都十点多了。”陆曼曼担心大晚上的出来不太好。 “那我走了啊！多穿衣服！” “拜拜！路上小心啊！”陆曼曼挥挥手，看着校门口白色的灯光打在渐渐远去的背影上。她提起地上两个 旅行袋，又不知道里面给她装了什么东西，“我靠，这他妈也太重了吧……” 陆曼曼吃力地提起两个看上去不大的袋子，一步步朝着宿舍楼重新挪去，瘦长的身形确实看上去提不 太动。这是给我装了哑铃来还是怎样啊，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要帮忙吗？”齐修远刚从楼梯上下来，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影子被大厅里的灯光拉的很长。 “谢谢你……”陆曼曼毫不客气直接把更重的那袋放在了地上，她实在是无能为力提不是很动。 “这没什么嘛。”齐修远看上去很轻松就提了起来，还意思一下晃了晃，大概男生力气是要大一些，“你 怎么这就提不动了？” “我菜我垃圾。”陆曼曼想着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换谁来帮忙提不好。 “开个玩笑嘛……别介意。”齐修远笑了笑，伸出了另一只手，“喏？” “干嘛？”陆曼曼扭过头看他。 “另一个啊，你不是提不动吗？都帮你提回去。”齐修远说。突如其来的绅士举动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傻乎乎就把袋子递了过去。自己跟在后面两手空空轻轻松松的走向宿舍楼。 “你怎么这么多东西？还大晚上的从校门口拿？”齐修远饶有兴趣的问。 “我妈不知道又给我送什么东西了，她就喜欢一个劲往学校送东西。”陆曼曼回答，“刚快八点来学校的 时候已经拿了一大堆了，现在还送一趟，我也搞不懂。” “你妈对你这么上心是好事嘛。”齐修远再一次露出他憨憨的微笑，“女孩子多宠宠也是应该的。好啦到 啦，三楼。我往左你往右了，女生宿舍我不方便进。” “嗯嗯，谢啦。”她接过袋子，看着齐修远的背影在楼廊里变得越来越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就 是一下子没想起要回宿舍。 “要帮你提吗？看上去很重的样子？”宋悦诗走上楼梯，拍了拍她。 “啊好啊谢谢，刚我妈又给我送了一堆东西。”陆曼曼回过神，笑了笑把袋子递给了宋悦诗。两个人一同 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齐修远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那就有空再说吧。”陆曼曼回过神，看着他那张和当初帮她拿东西时候一模一样的脸，想掩饰有神的尴 尬，“但你说是你请啊！” “我请我请。”齐修远笑嘻嘻的点点头，没有发现陆曼曼的心不在焉。他其实也没有想到，这随意的聊天 竟然聊成了一次蛮特别的约会。虽然没有定下来，但他感觉陆曼曼起码没有对他有不好的印象。 齐修远也不是说对她动了什么感情，毕竟也跟陆曼曼没有非常熟。要说真的要动情喜欢，也要等到真 正相处起来，才有机会更加了解对方。但今天一反常态穿着家服的陆曼曼确实和平常不一样，让他眼前一 亮移不开目光。说是给尚天光一个助攻，其实也有一点点再满足自己的私心，但也算不上一个坏人吧。 “齐修远把陆曼曼叫走了……”尚天光站在陶真真的边上，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尴尬。两个人其实也挺 长时间没有什么交流，突如其来的独处让两个人都不太习惯。 “是啊只剩我们两个了。那你有看上什么吗？”陶真真也在找话题，让两个人不要那么尴尬。 “我不怎么看动漫……看过一点海贼王，但也看得不多。你们女生应该不看吧？”尚天光问，整个人稍稍 126

放松了一些。 “我不看，但楚笙看。她很喜欢那个，佐罗？咬着剑的那个。”陶真真说。 “那个是叫索隆哈哈哈哈，佐罗是带面罩的。”尚天光觉得很好笑，完全放松大笑了起来。 “噢噢噢对，哈哈哈哈哈搞错了操。”陶真真也觉得自己傻不拉几的很好笑。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我可以给你买当作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尚天光突然转移了话题，看着她，“顺 便祝你圣诞快乐！” “你也圣诞快乐啊！”陶真真笑了，她明白尚天光的真心，她也不会拒绝或者让这样一份祝愿被冷落。 “那个，陶真真……”尚天光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想开口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还有 别人，所以我也不会去让你觉得麻烦或者困扰。但是我还是想你知道，无论怎么样，我这里永远都有你的 一个位置，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陶真真有点愣。四个月了，她当然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个事情四个月了，而且四个月在一个小朋友的心 里，已经是长的不能再长了。但是当尚天光晦涩地在她面前认认真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免感到惊 讶和害羞了起来。她当然不会喜欢尚天光，但是这个四个月来这个男孩子的可爱和给她那种合适距离的感 觉也让她对他十分欣赏和刮目相看。她不知道他四个月来心里憋不憋屈难不难过，但她在这一刻知道了无 论发生什么，不仅是他，还有很多别的人和事，就是会那么那么安全的永存。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啦。你如果也也看上什么，记得告诉我，我们也可以当作交换礼物。”陶真真笑了， 看着尚天光。尚天光也回看着她，也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目光从她的眼神里投出来到他的身上。 “嗯嗯。”他点了点头，笑的比以往都要开心了许多。 一顿丰盛快乐的平安夜大餐后，一群人重新回到了珠江边上，不少夜游的船只还在江上航行着，冷得 不行的江风也让大家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女生们开开心心的聊着八卦走在江边昏黄的路灯下，而男生们安安静静默默的跟在她们后头，看着她 们欢乐的背影，几乎每个人心里都若有所思。 苏旭看了看边上的任天方，悄咪咪问他：“你买什么去那么久？我们一群人在动漫星城等了半天，差点 就露馅了。” “我迷路了好吧……这地方乱七八糟的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而且现在禁烟花，哪里这么好买。”任天方 拍了拍自己的包，“但我还是给你买到了，不过是那种小的，大的真的没法放。” “没事没事，买了就行。”苏旭放下了心，看着前面女生中那个背影。 “在说什么悄悄话？”葛林凑上来，想听这两个家伙在讨论什么。 “哎呀你一会就知道了，别急。”苏旭扭回头看着他，给了他一个会心的微笑，看得葛林整个人都万分疑 惑。 “诶拿来看看嘛！”葛林说着就跑到任天方的后方，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硬生生拉开了他书包的 拉链。书包里满满当当十几盒那种像荧光棒一样的烟花，数量惊人把他给看愣了。 任天方反手就把葛林给甩开来，匆忙拉上了自己的拉链，惹得尚天光对着他们大笑了起来。前面的几 个女生听到了笑声后纷纷停下转过身来看着这群调皮捣蛋的男孩子都做了些啥。 “旭爷你可以啊。跟你们说，苏旭给大家准备了惊喜哦！”葛林挥着手，完全不在意会不会提前破坏苏旭 的惊喜。 “你这个家伙！”苏旭一个箭步冲过去，跳上了葛林的背，轻轻拍了两下，“要你多嘴给我提前告密。”虽 然口里气冲冲的，但脸上挂着轻松且欢乐的笑容。 “有啥好玩的！”尚天光也跑上来，想要看任天方的包里面究竟有什么宝物。 “给我吧。”苏旭从葛林身上跳下来，找任天方要包里面的烟花，“我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一盒烟花，比 较小的，一会可以玩一玩。而且我听说一会江边会有烟花表演，本来想到那个时候给你们的。” 韩楚笙看着苏旭，苏旭也在看着她。她一下子明白了虽然苏旭给每个人都买了，但是他的初衷就是想 买给她让她开心，但是其实最好的礼物不是这一盒烟花，而是这个每个人都能够肆无忌惮开开心心的夜晚。 127

“喔！”齐修远大喊一声，夺过了苏旭递来的烟花，明显也被惊喜到了。 “谢啦！我也帮董升拿一下。”宋悦诗也拿了她和董升的那盒烟花，脸上红红的，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 收到礼物的害羞，转头就和董升打打笑笑了起来。 “多给你盒玩吧！”尚天光把自己的礼物递给了陶真真，“如果你想要的话。” “我要大家一起玩，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陶真真站在被灯光装饰的漂漂亮亮的树下，看着他。 看到了这个行为的齐修远也主动走上前去：“陆曼曼，我们一起玩呗。” “好啊好啊，大家一会一块玩烟花看风景啊。”陆曼曼也招呼着大伙凑近一点。 虽然说江边刮着大风，行道树也只是挂上了最普通的小灯，也没有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出现。但所有 人在接到烟花的一刻，似乎整个诺大的世界都只剩下他们 10 个人，互相对着对方，拿着彼此给着彼此的礼 物，空气好像也不再那么冷冰冰。 一声江上的气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一同朝着江上望去。不远处的广州塔变换着颜色，他们 可以看到广州塔下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大概也是和他们一样出来过圣诞。虽然此岸比起彼岸要冷清的 多，但他们也丝毫不觉得不热闹。 “看！”陶真真指着天上，突然炸开一朵绚丽的花朵。 “哇！”韩楚笙抬起头，看着一朵朵绽放的烟花，眼睛里倒映着盛开的每一个瞬间。而苏旭看着那双眼睛， 深深入了迷。 “大家也来放烟花吧！”陆曼曼说，“苏旭，打火机呢？” “任天方，打火机。”苏旭回过神，朝任天方伸出手。任天方赶紧翻出两个打火机，分别塞在了苏旭和陆 曼曼的手里，拉上了书包。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各位还满意吗？”任天方傻乎乎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仿佛一个服务到位的管 家，功成名就的退休。 “满意！”董升大喊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谢我们的任天方大人！” “感谢！”宋悦诗也喊着。 “我敬你一支烟花！”陶真真抢过陆曼曼手里的火机，点上一支小烟花。星星点点的黄色火星从头冒了出 来，撒向了周围的空中。 任天方摸了摸脑袋，笑了，朝着陶真真点了个头。 “放烟花咯！”齐修远也拿过打火机，一次性点上了三支，火焰和火星向外喷涌着，附和着背景江上的大 烟花，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10 个孩子在温暖的火光中嬉戏着，全然不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即便江上的烟花结束，他们也还沉浸 在自己小烟花的欢乐世界里。对他们来说，无论是江上的大烟花，还是自己手中的小烟花，都不是什么重 要的东西。真正重要的是拿着烟花，放声大笑的彼此，在这样一个冬夜里，所有的寒冷都被扫去。 “光光，你跟凌景明说一声，说我给他买了个礼物，祝他圣诞快乐。”苏旭跟尚天光说。 “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尚天光觉得很奇怪。 “哎呀你别管了，你就跟他说就行了。”苏旭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他觉得他们俩已经不如从前那么好了， 说出这些话，感觉有点些莫名的奇怪。虽然不应该有任何的奇怪，但他确实不愿意说出口。 “在吗？”尚天光在他那小小的还是像素化的手机里，打下了这两个字，点出了发送。 两天后，也就是圣诞过后的那个周日的晚上。大家重新回到学校，准备开始度过新的一周，圣诞节的 余温也差不多要消散掉了。 我在苏旭的床上轻轻放下那一盒精装德芙巧克力。收紧了书包，回到课室，又从包里掏出两大盒金莎 的巧克力球，开始给班里的每个人派，跟大家说着圣诞快乐的祝福。最后也轻轻的在苏旭的桌子上，放下 给他的那颗普通的巧克力球，但等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才会看到那个真正给他的圣诞礼物。 周日回校在八点后，新闻联播早就结束了。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仿佛和一个星期前没什么两样。每 个人都像机器人一样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自己的事情，写作业的写作业，睡觉的睡觉。我不知道他们这群 128

人周五做了什么事情，开心还是不开心，但无论怎么样，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也像丁珩璐才跟我说的 一样，我走的太快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周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能总认为所有人都是要绕着我转啊。 “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苏旭来到了我的座位边上，刚刚这家伙不还是在睡觉吗？ “给你的礼物，虽然晚了一天，但还是节日快乐。”苏旭双手把一个好看的袋子放在了我的桌上。 “这什么？”我惊喜的看着那个袋子。 “你打开就知道啦。”苏旭笑着，十分期待的看着我，想让我赶紧开来看看。我打开袋子上面的魔术贴， 看到里面一个小人和一个小盒子，我认出来那个小人是我一直喜欢看的家教的男主。那瞬间我愣了一下， 整个心突然间就柔软了下来，我从来没有想到苏旭会送这样的礼物。想到曾经说的那些话，心里面的后悔， 难过，自责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但是我依然知道，这些情感，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诉他。 “哇谢谢！你坐嘛！”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决定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来。他毫不客气的直接跨开，面对我 坐在了我的大腿上。两个人的脸也从未靠的那么近过，我一时之间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一个 什么样的表情。 “我也给你买了礼物，刚刚放在你的宿舍了。”我跟他说。 “哇谢谢，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苏旭笑了，笑的那么开心。他说的时候我看着他那离我那么那么近的眼 睛，里面有着好多好多的东西，但我不知道我究竟看明白了多少。我顺手搭在了他的腰上，听着他说的话， 我一下子情绪有点上头，眼睛可能情不自禁的就湿润了。 对不起。那天的话说的太重了，我也知道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我，但还是谢谢你的那些付出。所 以这也是我下定决心的最后一次了，苏旭，对不起。 我把手搂得紧了一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我还是很近的看着他的眼睛：“圣诞快乐，谢谢你的 礼物，我很喜欢。”我终于松开了手，他的眼里闪现出了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的眼神。 他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过身，离开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背影，想着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啊，可我怎么还是这么这么难过呢。 苏旭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其实想等一个道歉，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没有得到那个道歉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也觉得要求一个道歉过于严苛了，毕竟凌景明可能都不知道他听到了那番那么重的话。但是他确实想要 一个对不起，也不用多解释什么，说个对不起就够了嘛。他趴在桌上，心里也乱糟糟的。 一直以来他都把凌景明当作那个成熟的、认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压在心里的人看待，他感觉自己隐隐 约约能够感受到这次凌景明真的在很用力的压抑着什么事情。那双眼睛里分明就有那么多那么多外露的感 情和想法，但他怎么样都读不懂。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了，而这样的事情他长这么大 都没有遇到过，他自己也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怎么办。 时间有如白驹过隙。上一秒还在想着圣诞过后那天下完晚自习，来到 326 的门口，看到苏旭惊喜的端 起那盒巧克力，招呼着他的舍友们一起分享这难得美食，我却却步在了门口，看着一切发生后扭头回到了 自己的宿舍。下一秒大家就在告别中给了彼此一个新年快乐的祝福。辛苦的 2010 年画上了一个其实不算非 常圆满的句号，而来临的 2011 年也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一月份是学习的主旋律，我尽可能撇开脑子里的那些杂念，一心扑在学习上，觉得只要不去想那些令 人难过的事情，那些事情就会慢慢忘记掉。而期末考一过，寒假匆匆来临，不敢有太多的想法，赶紧离开 了依然还在被冬天侵袭的冷冰冰的学校。 2011 年的春节来的很早很早，有时候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有时候又觉得这些节日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那些祝福和礼物或许在一瞬间可以感天动地，但可能最后也只会被时间的洪流给淹没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春节到了，不仅意味着新一年的开始，也意味着春天马上的来临。 希望以后的每一个春天，都能洗刷掉冬天的那些不快，每个人都可以有一个可以拥着的怀，我想。 新年快乐。 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