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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犬助警方
期
06 / 2021 總第一四二期
打破禁忌 談生論死
02 / 2021 總第一四
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
加強大眾維護國安意識
護一方平安 青少年愛國愛澳 教育基地揭幕
守護鬧市的 百年古樹 06 / 2021
總第142期
客觀、生動地展示澳門各方面的特色與優勢，追蹤澳門前進的 腳步，捕捉澳門「遠交近融」的風采，分享中華文化的精粹，使雜 誌既成為外界把脈澳門的一扇視窗，又是澳門與外界彼此溝通的一 座橋樑。 在刊物內容及形式方面力求高品位、高品質、豐富性、有趣有 益，注重真實體驗的故事。
清代帝后服飾大展 盡現盛世風儀 02 / 2021
總第140期
目錄 教育 04
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 加強大眾維護國安意識 —— 新聞局
10
打破禁忌 談生論死 —— 黃桂蘭
12
教青局 生命教育逐步行 —— 曾海英
16
正向思維直面生死 醫護人員入職前應修學 —— 曾海英
20
康泰悟人生 寧靜達永恆 —— 曾海英
24
兒童偶劇巡演 推生命教育 —— 陳錦城
28
伴你終老 甘苦路上不孤單 —— 曾海英
32
助長者笑對人生晚景 —— 陳錦城
專題
38
66
20
06 / 2021 總第 142 期
專題 36
那些年我玩過的⋯⋯ —— 梁華昌、曾海英
38
一張薄紙 放飛遠大夢想 —— 梁華昌
43
一根細繩 甩出眩目旋風 —— 梁華昌
48
一根纜繩 顯力拔山河氣勢 —— 梁華昌
53
炫目扯鈴 天馬行空任你扯 —— 曾海英
58
守護鬧市的百年古樹 —— 黃桂蘭
66
樹木醫生 給古樹體檢療傷 —— 黃桂蘭
71
古樹名木與澳門的故事 —— 黃桂蘭
環保
專欄 76 鄭觀應紀念館 一座寄語中華民族復興的當代建築 —— 呂澤強 80 民間藝人串街巷賣唱 龍舟鯉魚作道具討賞 —— 陳思國
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
加強大眾維護國安意識 國
家安全，全民有責。由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與中央人民政府駐澳門特別行政區 聯絡辦公室合辦的「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已於 4 月 15 日至 5 月 16 日，假
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台綜合體展覽廳舉行，展覽累計吸引逾 42,000 人次入 場，專題網站錄得超過 330,000 瀏覽次數。
行政長官賀一誠等嘉賓參觀「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
文：新聞局
圖：新聞局、宋楚珊
5
展示國安新進展
簡稱展覽），社會反響熱烈，市民積 極參與。今年的展覽共分為四個部份，
2015 年 7 月 1 日，全國人大常委
包括：「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的國家
會通過的《國家安全法》規定，國家
安全」、「堅持總體國家安全觀 構建
安全是指國家政權、主權、統一和領
大安全格局」、「維護國家安全 確保
土完整、人民福祉、經濟社會可持續
『一國兩制』行穩致遠」和「國家安
發展和國家其他重大利益相對處於沒
全 全民有責」。展覽透過精練的文字、
有危險和不受內外威脅的狀態，以及
逾 400 幅圖片和近 20 段影片，重點展
保障持續安全狀態的能力。同時規定，
示過去一年來，國家和澳門的不平凡
每年 4 月 15 日為全民國家安全教育日。
歷程、全國人民上下一心奮力抗疫，
自 2018 年起，澳門特區已成功舉
以及國家和澳門在完善國家安全體系
辦了三屆「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下
6
建設方面的最新進展。
澳門特區政府行政長官賀一誠在
國家總體安全，是確保國家主權、安
展覽開幕儀式上致辭表示，澳門必須
全和發展利益，以及確保澳門特區保
持續完善維護國家安全的法律制度和
持長期繁榮穩定的根本原則和基本要
執行機制，加強維護國家安全體系和
求，澳門居民在這大是大非的問題面
能力建設，全面落實「愛國者治澳」
前，一直以來絕不含糊，這不僅深刻
根本原則，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
反映在澳門社會代代相傳的愛國愛澳
展利益，堅決反對一切外部勢力干預
傳統上，也生動體現在去年至今新冠
澳門事務，確保國家和澳門在新時代
肺炎疫情防控行動中。
能夠依托安全的總體環境可持續發展。
中聯辦主任傅自應在致辭時說，
他續說，廣大澳門居民素有愛國
特區政府必須增強國家意識、大局意
愛澳傳統，胸懷強烈的國家認同感、
識，全面落實總體國家安全觀，共同
歸屬感和民族自豪感，世代傳承愛國
維護國家安全，對此，提出三點看法：
情懷。澳門回歸祖國後，基本形成了
一是堅決捍衛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
「愛國者治澳」的良好局面。而維護
二是全力維護澳門經濟社會繁榮穩定；
行 政長官賀一誠等嘉賓主 持「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 開幕儀式
行政長官賀一誠表示，澳 門必須加強維護國家安全 體系和能力建設。
7
三是不斷鞏固愛國愛澳社會政治基
獲獎者名單，展現澳門青少年強烈的
礎。他相信，在特區政府和澳門社會
國家安全意識，以及愛國愛澳情懷。
各界及廣大居民的共同努力下，澳門
此外，為吸引更多青少年關注國家安
維護國家安全的制度體系將更加健
全，展場內設置了以學生及青年團體
全，決心將更加堅定，力量將更加壯
為主要對象的有獎問答遊戲，反應熱
大，澳門「一國兩制」事業的前景將
烈。不少社會團體、青年組織、學校、
更加光明。
政府部門及公私營機構紛紛組織人員
本次展覽同時展出了「國家安全 與我」中文徵文比賽部份得獎作品和
前往參觀，另外，多元化的展覽方
專題網站
式，也吸引了大批市民進場觀看。
https://eesn.gov.mo
中央人民政府駐澳門特別行政區聯絡辦公室副主任羅永綱與保安司司長黃少澤在展覽結束前到展場慰問工作人員 8
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
學生聚精會神參觀展覽
「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展」吸引了多間學校及團體前往參觀 9
10
文：黃桂蘭 圖：宋楚珊
打破禁忌 生論死 談生論死 談 死
亡雖可怕，但因忌諱此話題，而引致死者遺憾，生者誤解， 其壞處必然多於好處。隨着時代變遷，不少教育團體及社
服機構都意識到，生命教育、生死教育對市民大眾的重要。學校 及教育團體通過生命教育，助學生認識生命本質；社服機構舉辦 講座及活動，讓長者瞭解死亡，珍惜生活的每分每秒 ⋯⋯ 以上種 種，過程及內容或許不同，但助人認識生死的本意卻是一致的。 今期《澳門》雜誌分別採訪了教育及青年發展局、鏡湖護理 學院、鏡湖醫院康寧中心、社服機構及臨終照顧者等，通過他們 分享的「生死」故事，引領讀者把死亡與戀愛、結婚、生子、工 作等人生大事並列，學習提升面對生離死別的勇氣，活在當下， 珍惜眼前人。
p12.......... 教青局 生命教育逐步行 p16.......... 正向思維直面生死
醫護人員入職前應修學
p20.......... 康泰悟人生 寧靜達永恆 p24.......... 兒童偶劇巡演 推生命教育 p28.......... 伴你終老 甘苦路上不孤單 p32.......... 助長者笑對人生晚景 11
教師介紹及演繹《再見小白》繪本
教青局
生命教育逐步行 珍
惜生命，認識生命。死亡意味着生命的終結，對擁有自 我意識的人類而言，是存在的相反狀態，但同時也是定
義生命的重要指標和註腳。隨着社會日趨開放，大眾對生命教 育的認知已有所提升，「死亡」不再是避而不談的話題，思考 死亡，成了探求生命意義的重要環節。 澳門特區政府教育及青年發展局（下稱「教青局」）德育 中心主任陳藝康稱，早在上世紀 80 年代初，教青局已着力推 廣生命教育，引導學生以正確的價值觀面向死亡，「將生命議 題融入教育課程中，是我們長久持續的工作之一。去年 12 月 2007 年，教青局與香港 小童群益會合作出版尊 重生命系列教材。 12
推出的電子繪本《再見小白》，便是希望通過淺易的圖文故事， 助家長陪同子女一同探索生命。」
自學，令推廣更加多元化。」
文：曾海英 圖：宋楚珊
共讀兒童繪本 引導獨立思考
時，要多作互動，並及時接受他們的
《再見小白》是一本親子繪本，
信息反饋。共讀後，可讓子女再次重
家長應如何與子女分享繪本內容？陳
溫繪本，培養獨立自學的習慣，引導
教青局一直按照「預防為先、教
藝康認為，小朋友一般都能夠快速代
他們思考繪本帶出的信息。「《再見
育為重」的原則，加強學生的生命教
入情節，進入繪本世界，因此家長需
小白》最後特意留白一頁，是希望讓
育。《再見小白》講述一班小朋友一
要比小朋友更快地投入到繪本中，這
小朋友分享自己的想法。他們對於生
起養的小白兔死了，大家都很傷心，
樣才能有效引導他們進入特定的情感
命的理解，往往和父母有很多不同，
於是老師就用記載了萬物自然發展的
氛圍中。「家長可以先預讀繪本，理
或會提出讓人驚喜的答案。」
「魔法書」和小朋友講解生命。
解書中的重要信息：生命的成長、生
小孩也該認識死亡
陳 藝 康 說， 今 次 生 命 教 育 課 題
命的意義、面對死亡的正確情感處理
的目標為 3 至 12 歲的學童，所以選
⋯⋯」另外，由於小朋友未必能一次
擇以圖文並茂的繪本形式進行。「在
接收大量信息，所以家長須根據子女
日 內 瓦 哲 學 家 捷 克 斯． 盧 梭
設計繪本時，首要考慮到小朋友可易
的實際情況、成長環境等作出判斷，
（Jean-Jacques Rousseau，1712 -1778）
於掌握故事內容。其次，由於大多數
多次閱讀，助子女理解書中的內容。
認為，兒童有自己思考的方式和能
小朋友都有重複閱讀圖書的習慣，於
陳藝康強調，每個人對書中信息
力，並非一張白紙，需要尊重和聆聽
是特別在電子繪本中加入語音輔助功
的理解程度會有所不同，共讀前，可
他們的意見。陳藝康稱，社會要有一
能，增加可讀性之餘，亦有助小朋友
以利用聲音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共讀
個正確的理念：小朋友能夠理解死
教育及青年發展局德育中心主任陳藝康表示，得益於近年來社會對生命議題的包容性，教青局會持續推動生命教育的 各類活動，讓學生瞭解生命教育的意義。
13
亡，只是瞭解的程度未如成人般完
能回答『消失』，這時便可進一步追
前，儘管學校都有推行生命教育，但
整。事實上，觀念是隨着年歲、閱歷
問，消失意味着甚麼？和普通的消失
切入話題的角度、方式過於零碎化。
的增加而不斷完善，不同年齡層對於
有甚麼不一樣？家長通過一步步引導
隨着課程的制訂和發展，現時已把生
死亡的理解都不一樣。
他們，樹立對死亡的正確觀念。」他
命起源、生命教育、身心教育、生死
他指出，很多成人低估了小朋友
續指，兒童教育須順其自然，讓小朋
教育等內容納入本地學制正規教育課
的可能性，最常見的一個誤區是，家
友逐步適應、學習世界。「家長可通
程的「品德與公民」、「常識」等學
長認為小朋友年齡太細，沒有必要知
過日常生活的所見所聞（如在公園看
科之中。
道死亡是甚麼。但事實是，死亡的來
到花開花落），解釋生命週期，讓孩
有 關 死 亡 議 題， 回 歸 本 質， 是
臨永遠無法被預測，若沒有在事發前
子理解死亡是萬物生靈都必經的一個
讓學生認識死亡，進而理解、珍惜生
加以教育、引導，可能埋下隱患，使
階段。」
命。陳藝康說，上述的課程已覆蓋到
其不懂應對死亡帶來的衝擊，甚至產 生心理問題。
幼稚園、小學、初高中的學生。因應
教育緊隨時代步伐
在資訊發達的今天，兒童可輕易
不同的教育對象，課程的內容及表達 方式會有所不同，例如小學生會多用
獲得各類信息，對死亡已有模糊的概
2006 年， 特 區 政 府 頒 佈《 非 高
互動劇場的模式，讓其代入場景切身
念。陳藝康說，小朋友會通過聆聽、
等教育制度綱要法》（下簡稱「綱要
理解。中學生則會以講座、體驗坊的
講述等方式，構建對世間萬物的理
法」），開始有序展開課程框架的研
模式，加深青年對死亡的思考。
解。「如果問及死亡是甚麼，他們可
制工作。陳藝康稱，在綱要法頒佈
教育工作關聯到學生的過去、現
延伸閱讀
《再見小白》生命教育繪本 《再見小白》電子版繪本設有聲音導讀，方便較低年級的學生閱讀。 14
在和未來，陳藝康指出，教育並非 一成不變，須與時並進，才能讓學 生產生共鳴。「在推行生命教育時， 除常用的書籍教材外，我們亦會加 入短片、圖文包等宣傳方式。此外， 教青局亦會因應情況，與不同政府 部門進行跨部門合作，讓資源得到 有效整合和利用，加強推廣成效。」 陳藝康總結說，教青局會持續 推廣生命教育，並從四方面入手： 第一，鞏固優化入校活動、教材資 源、社區活動等工作。第二，持續 深化教師團隊的培訓工作。第三， 提供更多教育資源給家長參考。第 四，通過深化與社區、媒體的合作， 期望生命教育議題能引起更多市民 關注。 澳門的小學、初中、高中課程， 均有生命教育元素的教材。
《品德與公民》教材中，常常會出現一些融入生命教育元素的科學議題，引導學生以科學的角度討論死亡。
15
正向思維直面生死 醫護人員入職前應修學 走
在救護最前線的醫護人員，每日都會接觸到不同的生死 個案，如何以正向思維調節心情，坦然面對身邊發生的
事，是每位醫護都須邁過的心理關卡。2013 年，澳門鏡湖護理 學院（下稱「護理學院」）開辦「生死教育」課程，期望學生 在踏入醫護行業前，從認識死亡出發，正視生命的珍貴。
護士學生藉人臉繪畫表達對生死的感受
16
文：曾海英 圖：宋楚珊
護 士 學 生 藉「 死 亡 體 驗 」 模 擬 生 命 終 結， 反思生命的意義。
鏡 湖護理學院譚瑰賢博士指 出，紓緩醫療中對病人身心 社靈的關注，是包括身體機 能、心理、社會關係、靈性 和自我價值的衡量。
本質是愛的教育
死亡教育強調對死亡的認知、接納、
帶來的衝擊 。「不少人對死亡議題避
應對，及身後事的處理，已經普及到
而不談，我們希望藉着推廣生死教育，
「我對生命說：『我要聽死亡說
很多西方國家的公民教育中。而護理
讓更多人接觸、討論及正視這個話題，
話。』生命把她的聲音提高一點：『現
學院開辦的，是普遍獲華人社會接受
甚至主動為死亡做好準備。」
在你聽到他說話了。』」――《沙與
的生死教育，課程展現了向死而生的
朱明霞補充，生死教育本質是愛
沫》，紀伯倫（1883-1931）。
態度，強調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同時
的教育：愛自己、愛家庭、愛社會，
也為直面死亡做準備。
這三種愛的最佳表現為善待自己、孝
從紀伯倫的哲學智慧中可感悟，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份。現代學者對死
澳門鏡湖護理學院譚瑰賢博士稱，
敬父母、尊重他人。她把生死教育比
亡探索的教育，亦未曾止步，生命教
由於醫護團隊每天接觸生老病死，所
喻成一片土壤，而接受了生死教育的
育、生死教育與死亡教育涵蓋了生命
以護理學院特別為學生開辦生死教育，
人，是滋養土壤的養份，最終長出的
的每一階段。
希望透過系統性的課程，助學生從自
花朵便是紓緩服務（參見另文 p20〈康
澳門鏡湖護理學院朱明霞教授解
身角度出發，思考生命和死亡的意義，
泰悟人生 寧靜達永恆〉）。只有生死
釋，生命教育是一門探討生命的課程，
建立正向的生死觀和態度，幫助他們
教育得到普及，生命之花才能絢爛而
通過生老病死思考人生，瞭解生命。
在臨床中，學懂面對和處理死亡事件
放。
17
鏡 湖護理學院朱明霞教授認為，生死 教育是探索生命價值和意義的教育， 是全方位、積極的教育。
課堂與體驗教學結合
保證課堂教學質素，每年僅提供 30 個 選修名額。課堂教學在哲學、倫理、
在正式開辦生死教育課程前，護
社會等層面分享死亡概念和相關議題，
理學院已把生死教育融入不同的理論
如認識瀕死症狀、宗教的殯儀服務、
課程中。然而，在探索課程設置的過
學習關懷家屬……同時，設置如自殺、
程中，朱明霞發現，這項議題仍有很
安樂死、預設醫療指示等社會關注的
大的深化學習空間。她認為，隨着社
討論議題。在體驗教學部份則設置小
會的進步、教學反饋的完善、教育師
組討論、活動分享及死亡體驗。
資的提高，生死教育應增設為一門獨
朱明霞介紹，死亡體驗是透過場
立的選修課程。「每個人的生活節奏
地設置、聲響、燈光，營造出葬禮的
不一，對死亡的接受度也不一樣。教
感覺，讓學生想像和思考自己在生命
育重在讓學生主動吸收，把課程納入
終結時的情景，分享過程中的感受。
選修課中，可讓學生在身心充份準備
「此活動能深入學生的內心，加深其
下接受教育，效果更好。」
對死亡的理解，並引導他們做好生前
生死教育課程結合了課堂與體驗 教學模式，總共 30 學時、2 學分。為
18
規劃，從而明白活好當下，珍惜眼前 人。」
學院與婦聯合作向中學生推廣生命教育，該活動以死亡為主題，用兩張照片拼砌出關於生命意義的故事。
冀不再談「死」色變
無論在東方或西方，在家庭中開啟死 亡話題，都有一定難度。若以自己為
「 生命之歌沒有彩排，每一段 樂章都是現場直播。」由朱明
為了推動生死教育全民化，護理
例代入假設場景，再引導家人談論想
霞撰寫的《生命如歌》分為四
學院生死教育團隊（下稱「團隊」）
法，巧妙自然地開啟死亡話題，相信
大 樂 章， 教 大 家 如 何 正 視 死
努力向社會推廣生死教育工作，除了
會較容易被接受。
亡，珍惜生命。
開辦專業的培訓課程，亦會與不同單
生死教育是一個大範疇，普及生
位或機構合作。例如與教青局合作舉
死教育的工作任重而道遠，團隊會繼
辦「生命四季」生命教育講座；與社
續教學、科研、社會三方並行，期望
工局合辦「生命領航者」、「與生命
未來大眾不再談「死」色變。
同行」系列課程；與街總合辦「樂在
譚瑰賢稱，據科研調查得知，澳
晚霞」生命教育活動，以及與明愛凱
門人對於紓緩治療、死亡自主決策的
暉生命教育資源中心合辦「談生論死」
諮詢度不足，在專業教育者的角度看，
生命大使系列培訓等……
若大眾缺乏基礎諮詢，對於醫療的選
相較於專業人士的培訓，非專業
擇是迷茫的。每個人都終有一死，如
人士對生死教育的關注度並不高，推
何在死亡前獲得適切服務，是生死教
廣過程也遇到頗多挑戰。譚瑰賢認為，
育想傳遞的信息之一。
19
康泰悟人生 寧靜達永恆 人
面對死亡，難免有所顧慮，讓患 者在生命最後階段得到善終，是
每位醫護的心願。 鏡湖醫院康寧中心的宣傳小冊子 上 寫 着「Hospice & Palliative Care Center」，解作臨終關懷及姑息治療（亦 稱紓緩治療）中心，顧名思義，該中心 是為了臨終患者而設的紓緩照顧及善終 服務中心。
康寧中心病房設有可摺疊的沙發床，供病人家屬使用。 20
文：曾海英 圖：宋楚珊
康寧中心主要接收晚期癌症病人，持有主診醫生的轉介信或確診報告，經醫護人員評估後， 合適入住者才可安排入住。
認識紓緩治療
人得到妥善的照顧，團隊還會持續跟 進家訪，如發現病人情況轉差，便會
世界衛生組織（WHO）對姑息治
立即安排回康寧中心休養。
療（延伸閱讀）的定義是：改善癌症 患者生活質素，提供心理與精神支持，
去者善終 留者善別
讓其能積極生活，順利過渡至死亡。 WHO 亦指出，世界上大部份地區的癌
隨着澳門進入老齡化社會，如何
症患者，存在初次就醫已確診為癌症
完善、提升紓緩服務的質素及水準是
晚期的經歷，對他們而言，緩解疼痛
康寧中心須應對的挑戰。中心的醫護
及姑息治療是唯一現實的治療方案。
團 隊 包 括 2 名 醫 生、20 名 護 士、6 位
鏡湖醫院康寧中心專科醫生容慧
輔助人員、18 名義工以及 1 位院牧，
丹介紹，紓緩治療是指用藥物為病者
並配有心理治療師、營養師、物理治
紓緩各種不適症狀：疼痛、浮腫、嘔吐、
療師作為支援。
氣促、腹脹等。紓緩治療並非僅適用 於臨終病人，在癌症早期，若病人因 接受化療、電療引起身體不適，這時 就可介入紓緩服務減輕其症狀。 康寧中心現有 35 張床位，中心配 有專業儀器輔助、醫護人員全天候監 測患者病情，但也有患者不適應陌生 的醫療環境和氛圍，要求回家進行紓 緩治療。容慧丹說：「每個人在生命 最後一刻都渴望回到熟悉的家中，醫 護人員照顧得再好，也無法代替家人 的角色，醫院環境再好也無法代替家 的溫暖。」不過，在家中接受紓緩治 療並非易事。首先，團隊須確認病人 身體症狀已得到有效紓緩，其次要確 認家中有足夠的照護人手。為了讓病
康寧中心容慧丹醫生說，最欣慰是見到 病人接受治療後，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得 到紓緩。
21
康寧中心的一個小角落，病人及家屬給醫護的溫馨留言，為中心增添了溫暖的氣氛。
鏡湖醫院康寧中心護士長黃明花
會根據自己的主觀意志擅自改變服藥
稱：「對病人四全（註）的照顧離不
次數，甚至暫停藥物。容慧丹說：「作
開整個團隊的配合，康寧中心團隊逢
為醫生，出發點是以患者為本，希望
周三舉行例會討論病人個案，確保患
見到他們不適症狀得到緩解，能更加
者的生理、心理、精神狀態都得到全
安然、舒適、無痛苦地渡過生命最後
方位關注。」
一段時間。每當發現患者有暫停服藥
2020 年是艱難的一年，在新冠肺
的情況，須反覆進行引導勸喻，並持
炎疫情的影響下，社會各界都須應對
續跟進患者服藥效果，必要時進行藥
嚴峻的挑戰，尤其是醫護行業。黃明
物調整。」
花稱，疫情期間，康寧中心的運作嚴
黃明花說，在她的職業生涯中，
格遵守政府頒行的防疫措施，除特殊
曾遇到形形色色的病人，由小至 3 歲
情況外，探訪的家人減少至固定 1 名，
的幼兒到 103 歲的長者。中心的醫護
且每天進行體溫監測。「在符合防疫
人員要關注不同病人的身心社靈，並
條件的情況下，我們盡量保證病人的
因應患者及其親屬的實際情況，提供
註： 四全照顧即全人、全家、
互動，避免病人產生孤獨的情緒。」
適切的照顧和支援。醫者仁心，去者
全程、全隊照顧，其目標
善終，留者善別，是康寧中心每一位
是讓病人能夠得到多方
醫護的服務宗旨。
位的照顧。
除了疫情的影響，另一棘手問題 是遇到不遵從醫囑的患者，他們有時
22
醫護經歷分享 10 封利是、1 本相冊、1 張光碟
延伸閱讀
世界衛生組織對姑息 治療的定義
黃明花於康寧中心工作多年，
相冊、1 張光碟。利是從 9 歲開始
她說，醫護在滿足患者醫療需要外，
直到成年，算為女兒留下祝福。相
亦會盡心盡力實現他們生前的願
冊中有 200 多張照片，每張照片都
望，以下便是一例：
寫下留言，記錄着女兒的成長腳步，
「我曾照顧過一位與我同齡的
以及無法陪伴在側的遺憾、抱歉與
患者，同樣有個 8 歲的女兒。我發
無奈。光碟則記錄了媽媽想對女兒
現她們的關係較疏離，詢問下得知，
說的話。以後的每一個日夜，女兒
她在女兒 1 歲多的時候罹患癌症，
想媽媽的聲音時，可以有個念想。
因長期住院而缺席了女兒很多重要
她對我說，這些年因病而沒有
時刻。入住康寧中心後，她知道日
擔當好母親的角色，完成這件事後，
子不多了，想給女兒留下一些東西，
她才感到自己在女兒的生命中真正
表達對女兒的愛。
出現過。我相信，她女兒定能感受
我建議她留下 10 封利是、1 本
到媽媽的愛意和身影。」
康 寧中心護士長黃明花指出，若發現病人或者 家屬有情緒問題時，會轉介心理治療師為他們 提供心理治療的服務。
23
兒童偶劇巡演
疫 情期間，《當鴨子遇見 死神》已先後到了 18 間小 學，共演出了 35 場。
推生命教育 自
人類對「自我」有意識以來，死亡便是嚴肅的命題，經過 幾千年的思考、探索，不論是形而上或形而下，至今皆未
有一個確實的答案，人們也因此往往避免與孩子談論死亡，然 而，死亡是生命必然的終點，兒童在成長過程中，亦難免要面 對親人死去的現實，在「某某去了很遠的地方」之外，有沒有 其他的方式建立小朋友對死亡的認知？由大老鼠兒童戲劇團改 編自繪本《當鴨子遇見死神》（Duck, Death and the Tulip） 的同名生命教育劇場，就利用簡潔易明的繪本故事和可愛親切 的手偶，把生死化作「童話」，讓學生投入舞台互動的同時， 思考死亡的意義，繼而對生命保持熱愛和敬畏。
生 命教育劇場會向學生派發問卷，幫助他們瞭解自己的生死 24
觀和生活態度，亦有助家長、老師展開跟進性的教育工作。
作家、兒童繪本插畫家 Wolf Erlbrunch
的原因。」 徐靈芝續說，作者花了十年完成
去年受疫情影響，澳門的各類演
神的存在。牠最初感到驚惶失措，當
此書，雖然故事出現的元素不多，但
出多告停擺，生命教育劇場《當鴨子
發現死神原來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後，
都代表着作者對生死的思考和看法。
遇見死神》原定於舊法院大樓黑盒劇
便開始習慣死神陪伴在側，兩者甚至
例如死神一直拿着的深色鬱金香，在
場演出，為響應政府防疫呼籲，改以
產生不可思議的情誼。直到鴨子生命
外國文學中有黑暗、消逝的意味；鴨
錄像形式走進校園，繼續為學生上演
消逝，死神把牠放在河中，然後再次
子留戀的池塘，代表每個人生前珍視
生命教育課。
尋找生命相伴……
的事物。
兼任導演和演員的徐靈芝，擁
《當鴨子遇見死神》雖然是兒童
為了突出當中的隱喻，徐靈芝
有豐富的兒童教育劇場創作和演出經
讀物，但徐靈芝認為，這是一本適合
在故事中加入了三個寄宿於森林中的
驗，這次以死亡為故事題材，源於她
所有年齡人士閱讀的生命教育作品。
神――生命神、吃喝玩樂神和奮鬥強
對日常生活的感悟：「我以往經常教
「作者以詩一般的文字，描述了生命
壯神。這三個神分別代表生命、歡愉
導小孩要為未來做好準備，但如何迎
和死亡的關係。面對鴨子有關死亡的
的欲望和自我提升的欲望，經常會為
接死亡，卻沒有任何頭緒。」隨着近
疑問和想像，死神從不正面回答，而
鴨子應該勤奮還是懶惰而吵鬧。由於
來身邊有親友突然遭遇意外，讓她明
是含糊地表示一切皆有可能發生。不
他們是生命的神靈，因此對死神一直
白生命無常，並開始認真思考死亡的
同人閱讀這個故事，會產生不同的聯
抱持敵意。「透過這三個神與死神的
意義，繼而產生透過戲劇方式與學生
想和感觸。繪本中的圖畫十分簡約，
互動，突出生命和死亡的對立和共存
探討生命的想法，希望藉此啟發他們
有大量留白的部份，除了使讀者專注
關係，讓觀眾產生共鳴，並帶出生活
以正確觀念面對死亡，珍惜生命。
字裡行間表達的意義，亦有助進行戲
需要勞逸結合，不能顧此失彼的道
劇改編和創作，這也是我選擇這繪本
理。」
《當鴨子遇見死神》由德國兒童
為了使影片兼具舞台風格，需要鏡頭、場景、道具、燈光等的共同配合。
25
圖：宋楚珊、受訪者
所著，內容講述一隻鴨子偶爾發現死
文：陳錦城
繪本改編偶劇談論生死
改變形式不減觀賞體驗
錄像形式呈現。他們除了表演，還要
為了保證演出效果，徐靈芝邀請
兼任拍攝等工作，增加了不少挑戰。
在大部份影視和文學作品中，死
了演員朋友梁智聰出演「死神」一角，
梁智聰指出，舞台劇有觀眾在不同角
神總是以神秘、恐怖的形象出現，《當
儘管梁智聰在香港有多年舞台經驗，
度觀看演出，影片則是分享同一個畫
鴨子遇見死神》則塑造了一個和人類
但這次演出是一次全新的體驗，「這
面，因而需要藉鏡頭運動，讓觀眾對
一樣有表情、會微笑，以正面方式闡
是我首次嘗試偶劇演出，要把手偶的
故事產生共鳴。徐靈芝說，這次轉換
述死亡的死神。為了配合繪本的氛圍，
動作表現得栩栩如生，同時向觀眾傳
了呈現方式，但希望保留舞台演出的
徐靈芝選擇以偶劇來演繹故事。「偶
達角色性格和故事內核，需要相當熟
氛圍，因此影片中加入了多個舞台的
劇是一種『以小見大』的表演方式，
練的技巧。演出前，我們進行了長時
遠景畫面，事前須與劇組作多方協調
透過靈活多變的手偶和生動佈景，可
間的訓練。較為特別的是，死神在劇
和反覆演練，增加了製作難度。
使觀眾如身臨其境，傳遞故事的中心
中還有一個『真人化』的版本，要完
思想。體型細小的手偶，亦容易引起
成兩個版本之間的情感過渡，亦須多
學生的同理心，使他們放下恐懼，敢
加琢磨。」
拓展生命教育空間
於傾聽和談論生死議題。另外，劇中
由於《當鴨子遇見死神》原是現
《當鴨子遇見死神》歷經幾個月
的親子互動環節，亦有助父母瞭解子
場表演的創作，當戲劇演出因疫情被
的修改，終於在去年底，以錄像形式
女內心所想，從而建立緊密的溝通橋
迫暫停時，徐靈芝和梁智聰決定先以
到澳門多間小學巡演。徐靈芝和梁智
徐 靈芝表示，親友突然遭 遇變故，使自己受到很大 觸動，因此希望透過生命 教育劇場，助學生正向面 對死亡，以積極的態度過 好每一天。
26
樑。」
聰原本擔心講述生死的話題較為深奧，
出舒適圈，多去結交朋友。」
演出後的改變，亦使我重新審視自己
難以吸引學生，但在學校實際播映後，
現代社會紛繁複雜，中小學生在
的生活，希望有機會再次參與這類型
卻令人喜出望外。梁智聰說，大部份
成長過程中容易受到不良影響，甚至
的演出，鼓勵更多人積極面對死亡，
學生得知影片的主題後，都表現出少
做出極端行為，因此近年以「認識生
珍惜生命的每一刻。」
許不解，但當播放時，他們都聚精會
命、珍惜生命」為主題的生命教育逐
隨着澳門的疫情得到控制，偶劇
神地觀看，更有學生看到結尾時傷感
漸受到重視。而偶劇等形式的兒童戲
版《當鴨子遇見死神》已於 5 月起以
地哭。「學生在回答問題時，都有自
劇，便成為一種有效推廣生命教育的
現場表演形式於學校巡演。徐靈芝稱，
己的想法，說明他們十分認真地思考
方式。徐靈芝稱：「《當鴨子遇見死神》
這次演出除了增加更多生命探討的部
故事情節和蘊含的道理。」徐靈芝認
除了以哲理性故事培養學生對生命的
份，亦希望吸引更多不同年齡的人觀
為，學生的直率反應，就是對表演者
認知，亦十分注重互動性，會就關鍵
看。「生命教育目前大多針對小孩，
的最大回饋，「有一個學生，由於家
性的情節進行討論，還會派發延伸小
但青少年和成人在日常生活中，亦會
庭原因，個性較為孤僻，在看完影片
冊子，希望瞭解學生對生命的看法和
受各種負面情緒影響，因此，推行生
後，他走過來問我：『芝姐姐，每個
未來規劃，有助家長、老師展開跟進
命教育全人化是非常有必要的。」此
人死後都會有人為他難過嗎？』我知
性的教育工作，得到很多師生的正面
外，她亦計劃展開更多不同主題的生
道他其實渴望得到關心，於是就以鴨
反饋。」梁智聰亦十分認同生命教育
命教育活動，在推廣生命教育的道路
子和死神的友誼為例，鼓勵他勇敢踏
劇場帶來的正面影響，「看到觀眾在
上繼續前進。
梁 智聰表示，這次演出除了是演員 生涯的新體驗，亦令他反思生命的 意義。
27
伴你終老 甘苦路上不孤單 至
愛親朋離世，有人會把傷痛藏於心底，而身兼演員、司儀、插畫家 多種職業的李悅程，選擇把悲傷化作圖片和文字，把她陪伴嫲嫲走
完最後時光的經歷和感受，寫進《共老》一書。悅程表示，希望透過生 死教育議題，幫助有相似景況的人走出精神壓力的困境。
28
悅程形容嫲嫲是全家人的「米 飯班主」，不僅掌勺家中一 日三餐，也掌管大小事務的 抉擇權，是一家大小的照顧 者。 自 從 她 生 病 後， 卻 變 回 一個需要餵食的小寶寶。
文：曾海英 圖：宋楚珊
祖孫共走抗癌路 回憶起醫生宣佈嫲嫲患上末期直腸癌的瞬 間，悅程現在仍感到不可置信。「好像掉進電 視劇集裡面的巨變，不是說那僅是痔瘡嗎？怎 麼會突然變成直腸癌？」對於長者而言，末期 癌症、手術都是巨大的生命威脅，生性樂觀的 悅程一下子心慌意亂。「嫲嫲的精神狀態還這 麼好，我總以為她會活到很老很老⋯⋯」 當醫生建議盡快為嫲嫲安排手術時，考慮 到手術成功率、手術併發症、術後恢復，以及 嫲嫲的年齡和身體機能對手術的承受能力等方 面，個性倔強的嫲嫲，寧願忍受身體的疼痛， 也不同意做手術，最終選擇回家靜養，等待排 期到醫院接受電療。 嫲嫲從醫院回家後，為了全心陪伴嫲嫲抗 癌，悅程停下所有工作與娛樂、社交活動，24 小時照顧嫲嫲的飲食起居。起初，她嘗試用食 療方法去降低嫲嫲的爆腸（註 1）的風險，嫲 嫲也乖乖地配合戒口，但單一的蔬果流質飲 食無法支撐病人的營養需求，非但沒有幫助 病情，還讓長期戒口的嫲嫲心情變得越發焦 躁。等到電療的當天，嫲嫲的病情再次亮起紅 燈，醫生再度建議手術，嫲嫲仍然拒絕，醫生 只好建議她入住鏡湖醫院康寧中心（下稱「康 寧」）。 嫲嫲入住康寧後，悅程反思自己「為嫲嫲 好」的做法是否適得其反？一心讓其活下去的 想法和方式，反而降低了嫲嫲的生活質量，最 終悅程和家人決定讓嫲嫲不再戒口。當再次吃 上喜歡的食物時，嫲嫲開心得像個小朋友，精 神體力也好轉起來。
用愛語代替說再見 在康寧中心，有專業的醫療設施及醫護人
原名李嘉美的李悅程，在嫲嫲離世後，決定更改 名字。一是為了紀念嫲嫲程金鳳，二是提醒自己， 要度過一段愉悅的人生旅程。
員照料，相對地緩解了患者的痛苦，義工經常 和嫲嫲聊天，病房充滿了她開懷的笑聲，好像 恢復了以往的正常日子。悅程說，嫲嫲每次檢 查前，嘴裡都念念有詞，仔細一聽，原來是請 佛祖保佑她健健康康，度過難關。在能走動的
29
日子，嫲嫲經常問悅程：是不是多走
間讓悅程去悲傷，一連串的死亡登記
除了生死，任何事都只是小事，可以
兩步、多吃蔬果就會很快痊癒？言行
手續、安排暫厝雪房、殯殮、火化等
處理、可以解決、可以商量、可以逆
中透露出強烈的求生意志。
流程需要忙碌。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
轉。「我慢慢醒悟，生活中的不如意
儘管嫲嫲有很強的求生意志，但
鋪天蓋地的悲傷情緒一瞬間洶湧而來。
都不是大事，工作得不到上司的賞識，
悅程偶然從嫲嫲的細微舉動，察覺到
「突然間不用早起餵嫲嫲吃早餐、不
可以用實力去證明，也可以換一個環
她正在為面對死亡做準備。「嫲嫲對
用幫她換尿片，我好像失去了生活重
境工作；與伴侶感到不合，可選擇讓
死亡話題是比較避諱的，不會刻意交
心和支柱一樣，心頭被硬生生挖出一
彼此更舒心的方式生活，即使分手和
代自己的身後事，但和我聊天時，開
個大洞。」
離婚也不一定是壞事，或許，這並非
始清晰地說出身上每件飾物的來源， 並讓我日後要物歸原主⋯⋯」
最終結果。」
每一天都是最後一天
悅程很珍惜和嫲嫲相處的一分一
「當你有一天預知即將離開，你 會如何安排生命的最後時光？」這是
秒，經常在病床上擁抱着嫲嫲入眠，
要從親人離世的悲傷情緒抽離並
一個反思生命重心的問題，悅程認為，
希望用這個方式給她安全感，讓她時
不容易，悅程便花了一年時間。以前
當你每一天都選擇讓自己無悔的決定，
刻感受到來自家人的愛意和溫暖。「不
是工作狂的她，現在會把家人、朋友
每一天都用 last day 的心態去生活，無
要等到人離開的最後一天才去送行，
放在首位，悅程哽咽着說：「自從嫲
論死亡多麼迫近，都不會留下遺憾。
我希望大家都能珍惜對方仍然能對答
嫲離世後，家人好像失去了聚在一起
所以，趁現在還有時間，為何不停止
如流的時光。人去世後，不會再回來
的理由。我便主動攬下做飯的任務，
抱怨生活，反問自己一句，今天過得
這個世界，臨別的一聲再見，遠遠不
當侄兒和姨甥爭着吃我烹調的菜餚時，
快樂嗎？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嗎？如果
及生前的陪伴、表達愛意來得重要。」
我瞬間覺得自己接替了嫲嫲的角色，
答案否定，那就剝繭抽絲，找到問題
這就是『家』的感覺。」
的根源去解決，就有可能找出讓自己
一段時間後，信仰佛教的嫲嫲往 生西方極樂世界了。接下來，沒有時
經歷這次離別後，她感悟到世上
不枉此生的答案。
悅程表示，當初是抱着分享的心態建立「共老」Facebook 專頁，沒想到會 收到其他人的窩心鼓勵留言。
悅程將《共老》定義為工具書，書腰（腰封）上寫着一句話：「願更多同路 人不再孤單」，期望照顧臨終病患的家屬，能夠因此書而少走彎路。
悅 程希望借《共老》一 書，分享自身照顧病人 的經歷。
自身異常。在照顧嫲嫲期間，悅程因
註 1： 由於患者的直腸腫瘤過大，阻礙排
長期睡眠不足、心理壓力、體力不足
便，使大腸內的糞便一直累積，大
像悅程這樣能夠全天 24 小時照顧
而出現情緒問題，這不但影響了她和
腸不斷脹粗，若直徑超過九公分就
在病人身邊的家屬其實不多，停下所
嫲嫲的情緒，甚至讓悅程出現輕生的
有破裂的可能。治療方法是切除部
有工作意味着無任何經濟來源，還須
念頭。悅程說，萬幸在自己情緒失控
份大腸及直腸腫瘤，並施作人工肛
肩負照顧病人的重擔，不是所有人都
時，剛好被家人發現，於是試着向家
門。
承受得起。悅程說，《共老》分享的
人講出壓力及情緒問題。及後得到家
日常事，有溫情的時候，亦有她掙扎
人主動分擔照顧工作，例如，晚上頂
註 2： 2019醫療報表，
彷徨的心境。
替她貼身照顧嫲嫲，讓悅程能離開壓
資 料 來 源： 澳
抑的環境好好休息，她的情緒問題才
門特別行政區
得以緩解。
政府統計暨普
關注病患照顧者的情緒
「沒有及時發現嫲嫲身體出現異 常情況，是我們第一個碰釘時刻。儘
查 局， 澳 門 健
管痔瘡和直腸癌有很多類似症狀，但
「由於我曾出現情緒問題，所以
如果有留意案例，嫲嫲或許有救。」
在書中用了較大篇幅分享照顧者的心
根據澳門 2019 醫療報表（註 2）指出，
路歷程，書中提到一些建議與方法，
澳門 65 歲以上長者患有長期疾病人士
給照顧者及其家人一個參考。」悅程
註 3： 衛生中心於 2018 年 4 月底推出「長
佔人口 17%，長期疾病類型中，腫瘤
表示，長期病患的家屬若能共同承擔
者健康評估服務」，服務對象為 65
又佔 5.5%。澳門衛生中心在 2018 年
照顧的日常工作，照顧者壓力會大大
歲以上長者，通過為長者進行有系
推出「長者健康評估服務」（註 3），
減輕，最好有兩人或以上的照顧者進
統及全面的（身、心、社、靈）健
通過系統全面的健康評估，能夠早期
行交替照顧。其次，照顧者也須量力
康評估，使長者瞭解自身的健康狀
發現影響長者健康的潛在風險。
而為，保持有充足的休息時間。如發
況， 及 早 發 現 影 響 健 康 的 潛 在 風
現情緒及精神體力出現異常，應及時
險，早診斷，早治療，強化對長者
向家人、朋友或社工求助。
健康管理，提高長者的生活品質。
社會上，很少人關注到照顧者的 情緒問題，而照顧者本人也難以察覺
康知多少？
31
助長者 笑對人生晚景 在
華人社會，死亡是一個避諱的話題，不少人對處理身後事 等問題存有疑問，卻難以啟齒。為了助長者安然度過人生
最後階段，有社服機構推出善終服務計劃，讓長者透過不同類型 的生命教育和體驗，認識死亡。
「樂在晚霞」計劃透過簡潔易明的小冊子， 32
向民眾宣揚善終服務的重要性。
參加者可在遊戲中學習善終知識，無形中，加深了對自己身後事的關注。
文：陳錦城
邀請律師和殯儀從業員向長者分享殯
把長者一生中最珍貴的經歷製成「我
葬、平安紙和遺產處理等知識，亦展
的故事」印刷品，幫助他們留住美好
2014 年，街總長者關懷服務網絡
開「後顧無憂」自遊行，帶領參加者
回憶，找到人生意義。此外，計劃還
推出「樂在晚霞」獨居長者關懷計劃
實地考察殯儀館、公共墓地等殯葬單
鼓勵長者留下倩影，透過「美麗黃昏」
之獨居長者善終服務計劃（下簡稱「計
位，還會介紹樹葬等新興殯葬方式。
活動，為長者拍攝紀念照或錄下想對
劃」），重點為長者提供完善的善終
對於舉棋不定的長者，計劃更提供輔
親友說的話，讓長者表達內心感受。
服務，讓長者能按自己意願及早規劃
導及規劃服務，協助他們規劃自己的
除了「樂在晚霞」計劃，因應獨
身後事，更好地享受晚年時光，減輕
身後事。計劃亦着重對喪親家庭的情
居長者長期缺乏社交，遇到問題時會
家屬的擔憂和壓力，至今累計逾九萬
感輔導，透過陪同喪親家屬處理殯葬
徬徨無助，街總亦不斷擴展原有的獨
人次接受服務和參與活動。
事宜，以減輕家屬的無助感和憂傷情
居長者服務，為獨居長者提供日常生
緒。
活協助的同時，定期進行家居探訪和
負責計劃的社工劉美兒說，計劃 推出初期，沒有受到太大關注，「澳 門是一個傳統社會，忌諱談及殯葬事
圖：宋楚珊、受訪者
預早規劃無憂善終
電話慰問，節日時送上節慶禮品和祝
回顧此生圓願無憾
福。劉美兒說：「獨居長者往往渴求
宜，不少長者甚至認為自己的身後事
關愛和交流，我們藉送禮的形式上門
由子女安排即可，反映了澳門的生死
計劃亦十分關注長者的日常生活。
拜訪，讓他們感到被人關心，亦能及
教育仍在起步階段。」為喚起更多人
劉美兒稱，不少長者會對年輕時的未
時關顧長者的身心狀況，提供支援。」
關注善終服務，在策劃活動時，除參
竟之事感到遺憾，其中「耆夢成真」
對於貧困無助的獨居長者，「獨居長
考香港、台灣、新加坡等地的服務模
長者追夢活動，透過與不同機構、商
者廿四小時緊急呼援服務資助計劃」
式，亦根據澳門的實際情況作出調整，
戶合作，幫助長者完成心願，例如拍
透過資助「平安通」的服務費用和固
逐漸發展出具有本地特色的善終服務。
攝婚紗照、辦個人展覽等，讓長者不
網電話季度費，讓有需要人士得到適
劉美兒介紹，現時除了定期舉辦
留遺憾，以積極的態度面對往後人生。
切支援。
「積極人生」殯儀及法律資訊講座，
計劃還展開了「生命回憶錄」活動，
一般人認為長者諱談死亡議題，
面對各式棺材和殯葬用品，大部份長者不但不會忌諱，反而認真地
穿戴婚妙是不少女性的夢想，如今透過「耆夢成真」活動，
詢問價錢和分別，希望能為自己的身後事做好準備。
使過往沒有經濟能力的長者亦能一圓已夢。 33
但劉美兒在服務期間，發現有些長者
面對生離死別，令她對生命有了不一
的心態反而比年輕一輩更開放，「很
樣的看法。「我以前對死亡話題一直
多長者在參觀或聽講座時，會主動詢
採取逃避的態度，接觸這份工作後，
問 牌 位、 骨 灰 箱、 法 事 的 價 錢， 甚
看到很多受助者即使直面死亡，仍保
至要求親身體驗整個過程，他們還會
持樂觀開朗，便明白生命雖然無常，
和旁人交換意見，希望選出適合自己
但死亡只是一場未知的旅程，只要提
的殯葬方式，每場活動都充滿歡聲笑
前做好準備，就能坦然地面對當下
語，死亡話題在這裡毫無禁忌。」
的生活，並為社會作出貢獻。在服務
劉美兒指出，有些長者嘴上說
期間，我亦看到很多人把感情埋藏心
着不害怕死亡，或者對善終服務沒有
底，即使臨近人生的終點，仍很難對
興趣，其實是不想身邊的親友擔心。
親友表達愛意。我現在會更加珍惜與
人在面對生命終結時感到恐懼是正常
家人和朋友相處的時間，及時表達自
事，計劃不但讓長者明確自己身後安
己的情感，以免將來後悔。」
排，更重要是學會向親友表達感受及
計劃亦不局限於社服機構，近
意願，使親友接納自己的決定，並在
年亦積極推廣到學校，惟成效一般。
過程中給予支持。
「學校對此類活動表示興趣不大， 部份院校對講述死亡的活動亦有牴
多方推廣善終概念
觸。」為了喚醒大眾對善終服務的關 注，計劃經常推出各種同樂活動，例
計劃發展至今，除了長者，還吸
如「凝視生命」攝影比賽活動、「生
引了中青年的人士參加，劉美兒曾詢
命在你手」標語創作比賽等。今年更
問他們參加活動的原因，得到的回答
推出一款以善終服務為主題的桌遊。
大多是想為親人和自己的身後事做好
劉美兒介紹，這款桌遊的玩法與「大
準備，以免事情發生時有所遺憾，亦
富翁」相似，較為特別的是設有臨終
有小部份人是對善終服務感到好奇，
「四道」（註），給予參加者向親友
想瞭解更多。參加活動的年輕人每年
抒發感受的機會，她期望透過這款桌
都有上升，更有不少人加入善終義
遊吸引更多青少年關注，以玩樂形式
工行列，協助推廣及發展善終服務。
推動生死教育和善終服務的發展。
「參與計劃的義工共有 32 人，他們
劉 美 兒 透 露， 未 來 會 繼 續 加
會安撫臨終及喪親家庭的悲傷情緒，
強 推 廣， 例 如 擴 大 服 務 範 圍、 在
並參與善終和殯葬過程，讓受助者有
YouTube、Instagram 等社交平台投放
尊嚴地離開。」
宣傳，期望把「善終」的概念融入更
劉美兒擔任計劃工作兩年，經常
多人的生活。
社工劉美兒表示，擔任這個工作崗位後， 明白到死亡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反而 使人珍惜現有的人生，因此期望能把善 終服務推廣到澳門的不同群體。
34
註： 「 四道」指的是「道謝」、「道愛」、「道歉」、「道別」。藉由完成 這四個動作，引導當事人回顧自己的人生，並放下恩怨和遺憾。
義工分享
冀服務擴及非長者 盧棨邦參與善終義工兩年，年紀輕輕的他，已能處變不驚地處 理葬禮大小事務。他說，這是經過多次實踐累積所得。「雖然曾接 受善終義工培訓，但見到相熟長者的遺體，仍會恐懼、悲傷。隨着 接觸多了，明白到生死定理，只要把他們美好一面記在心中即可。」 雖然工作繁忙，但盧棨邦一直把握公餘時間參與義工服務，有 時候突然收到請求，亦會盡量抽空幫忙。「善終義工不是程序性的 工作，經常會遇到突發情況，如果受助者的親友不能即時趕到，能 依靠的只有我們了。」 雖然善終義工旨在幫助人生善終，但人生不是只有美好結局， 盧棨邦就曾遇到一個印象深刻的個案：「我曾遇過一名癌症病人， 他的家人不幸在他患病期間相繼去世，他只得一面忍受病痛的折 磨，一面料理家人的身後事，唏噓感嘆之餘，我們只能盡自己能力 去幫助他。」 計劃展開多年，服務對象主要是長者，鮮少看到年輕人的身 影，盧棨邦認為善終服務應該普及到各年齡層，他期望計劃能吸引
盧 棨邦認為年輕人瞭解善終服務對個體
到年輕人注意，擴大宣傳和服務範圍，守護每個人「老有所依，末
和其所屬家庭都有很大意義，因此期望
有所安」的願望。
計劃能推出更多吸引年輕人的活動。
對死亡有新領悟
甄媚笑是計劃的善終義工之一，她參加過不少親友的 葬禮，過程中總會看到逝者家屬一面強忍悲痛，一面處理複 雜的殯葬事務，對他們的身心是很大的挑戰。當知道此項善 終服務計劃時，就抱着嘗試的心態參與，過程中學到很多相 關知識，亦看到很多孤苦無依的人能夠有尊嚴地離開，讓她 深受感動，於是開始成為善終義工的一份子。 已經退休的甄媚笑，空餘時間都會投身義工活動，職 責是照顧獨居長者。「獨居長者普遍渴望探訪和關懷，他們 少有機會跟別人交談，每次看到我上門，就會開心地拉着我 聊天，所以我越做越滿足，完全不覺得疲累。」 處理過不少長者個案，甄媚笑對死亡有新的看法：「以 前希望自己的葬禮能辦得體面隆重，現在認為死亡只是一件 平常的事，因此更傾向簡易的樹葬，不但實惠，還有大自然 相伴。人生只有數十年時間，最後一程不用做太多事，只要 把我放在心中想念就可。」
甄 媚笑幾乎每天都會探望獨居長者，經過一 段時間的細心照顧，已經和對方成為很好的 朋友，幾日不見就互相牽掛。
35
那些年
我玩過的 現
代社會生活節奏急促，網上資訊既多又快，各式各樣潮流玩物讓 人眼花瞭亂，大部份習慣和朋輩一起追逐潮流，流行甚麼便玩甚
麼。不過，也有些人只專注於當中一項，樂在其中，他們願意花上大量 時間鑽研技術及反覆訓練，熟習當中的技巧，表現令人讚嘆。今期《澳 門》雜誌分別訪問了對紙飛機、搖搖、拔河、扯鈴着迷的愛好者，跟大 家分享他們的故事，瞭解這些古老玩意和傳統運動的吸引力。
p48
纜繩 顯 顯 力拔山河 氣勢 氣勢 一根 一根
p43
細繩 甩出 甩出 眩目旋風 一根 一根
36
文：梁華昌、曾海英 圖：宋楚珊、陳思禮
p38
薄紙 放飛遠大 夢想 一張
p53
扯鈴 天馬行空 任你扯 炫目
37
一張薄紙 放飛遠大夢想
李顯俊
徐子聰
38
來歡樂時光。小時候鬧着玩，隨意摺來的紙飛機，一般沒有認真
研究，不過「世事洞明皆學問」，如何才能讓紙飛機飛得更遠更持久？ 當中涉及科學知識及經驗累積，就吸引到一班青年用心究明，即使這雙 薄翼終有墜落的一刻，但於過程中所得，已令他們從夢想的跑道起飛， 邁向廣闊的天空。
右邊的機型機翼較闊善於滯空，左邊款式則能飛得較遠。
飛往世界的紙飛機
局航空無線電運動管理中心和全國紙 飛機嘉年華推廣中心主辦「中國．寧
紙飛機緣起已不可考，但其承載
波紙飛機挑戰賽暨寧波市紙摺飛機大
着人類對翱翔的追求，即使歷經千百
獎賽」；周邊國家則有日本摺紙飛機
年，依然吸引不少具豐富想像力與探
協會主辦「亞洲紙飛機大賽」等。此
索飛行樂趣的年輕人，李顯俊（Joe）
外，三年一度「世界紙飛機大賽（Red
和徐子聰（Dennis）就是其中一份子。
Bull Paper Wings）」最為知名。
現時，世界各地都舉辦不同的紙
在 投 身 紙 飛 機 運 動 前，Joe 和
飛機大賽，除地區性賽事，也有洲際
Dennis 都是以傳統方式摺紙飛機，隨
賽及世界賽等高規格比賽，包括澳門
意一擲過把手癮，並未有認真研究。
創新發明協會主辦「衝上雲霄．慶回
剛於澳門大學科技學院畢業的 Joe，中
歸」――海峽兩岸及粵港澳大灣區暨
學時曾參加過紙飛機比賽，成績一般，
全澳學界紙飛機競技大賽（下稱「衝
沒有繼續深造。直至進了大學，獲一
上雲霄」大賽）；內地國家體育總局
位學長邀請加入團隊，才重新認識紙
航管中心和中國航空運動協會主辦「全
飛機競技運動。他說：「稍加探究，
國紙飛機嘉年華暨『放飛夢想』全國
才知箇中大有學問。如機身結構的微
青少年紙飛機通訊賽」，國家體育總
小差異、投擲力度等細微因素，都會
一雙薄翼終有墜落一刻，但於過程中所得到的，卻 令李顯俊和徐子聰飛得更高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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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華昌 圖：宋楚珊
摺
紙藝術歷史悠久。一張紙簡單摺疊而成的紙飛機，為無數孩童帶
澳門大學科技學院高級導師劉承堅稱，澳門紙飛機運動水平已達世界前列。
影響飛行結果。」 當 越 深 入 瞭 解，Joe 發 現 紙 飛 機 看似兒戲，實則是一項變化萬千的奧
於飛行距離最遠個人賽中擲飛出 46.562 米的好成績，這一紀錄，放諸世界的 飛行距離賽中，亦毫不遜色。
妙玩意。在不懈研究嘗試下，他取得 不俗佳績：於 2018 年「衝上雲霄」大
對於學生能「擲出彩虹」，甚至 打破澳門紀錄，帶領紙飛機團隊長達 8 年的澳門大學科技學院高級導師劉承
飛出不同趣味
賽中的公開及大專院校組別奪得飛行
40
以言喻。」
堅博士感到欣慰。劉博士回想 2012 年 收到比賽邀請，認為這項活動起步門
時間最長團體賽冠軍，於 2017 及 2019
比賽中受到肯定，固然是積極參
檻低，一隻紙飛機隱含不同科學元素，
年同賽事組別中獲亞軍。個人成績方
與的動力之一，但比起名銜，紙飛機
可結合 STEM 課程（註），有助發展
面，於 2019 年飛行時間最長個人賽得
的魅力，似乎更吸引兩位年輕人。Joe
學生求知及思考的能力，激發創新思
季軍，2018 年獲亞軍，而 2017 年更以
指出，這項運動完全體現出「蝴蝶效
維，於是在班上物色對科普有興趣的
破澳門紀錄的 16.27 秒成績掄元。值得
應」的影響力，機體稍有微調，也會
學生參加相關活動。
一提的是，世界紙飛機大賽現屆飛行
令飛行結果差之千里。他舉例：「有
儘管紙飛機人人懂摺，但想要其
時間最長冠軍 Cameron Clark 亦只飛出
一次試飛，按預測軌道，紙飛機應該
飛得更遠更持久，就需掌握流體動力
13.33 秒，可見澳門紙飛機運動達世界
可以筆直地飛得很遠，但實際一擲後，
學、工程力學等高階科學知識。要學
水平。
紙飛機中途卻拐了一圈，不偏不倚飛
生從書本自學這些高階專業知識，有
現就讀於培正中學高中二年級的
回我的腳邊。又有一次試飛，紙飛機
一定難度，因此劉博士將相關知識滲
Dennis，也被紙飛機迷住了。Dennis 於
一投出去，機體上下反轉，但仍能飛
透到練習中，並藉流體動力學計算軟
初中校內比賽獲得佳績後，便大膽挑
行。這些難以預料的狀況，正正是該
件作輔助，透過模擬分析把抽象概念
戰 2018 年「衝上雲霄」大賽，於中學
運動的趣味所在。」
具體化，讓學生瞭解紙飛機的形狀變
組別的飛行距離最遠團體賽及花式飛
Dennis 則 說：「 過 去 玩 紙 飛 機，
化如何影響周圍流體的流動，從而獲
行個人賽中摘銅，次年更進一步，於
擲飛出後往往難以預測飛行軌道，現
得直觀的概念，再將所學知識實踐到
同賽事中學組別問鼎飛行距離最遠個
在當自己精確製作出機體，以合適的
機體製作及改良技術上。
人賽及花式飛行個人賽冠軍，亦在飛
方式和力度投飛，紙飛機取得預期的
現時，劉博士會到訪不同學校，
行時間最長團體賽中拿下亞軍。Dennis
飛行效果時，那種成功感，實在是難
與學生分享和推廣這項運動，在澳大
澳 門創新發明協會會長黎柏強表示，希望通過紙飛機比 賽，推廣和鼓勵澳門的創新發明活動，培育人才。
開放日主持紙飛機工作坊，與公眾交
連續舉辦了九屆，特別是在學校成功
流。新手如果想入門，他推薦可於網
推廣，令不少學生及家長接觸到紙飛
上 學 摺 各 款 紙 飛 機 機 型， 再 嘗 試 擲
機競賽，讓大家瞭解到比賽的多樣性
李顯俊表示，在參與紙飛機運動的過
飛，親身體會。雖然多數有名機型如
及專業性，打破過往的刻板印象：由
程中，得到不少啟發。
Suzanne、Sky King 等都已於網上公開
普遍認知的簡單兒時玩意，提升到各
了製作方法，但要得到較好飛行效果，
年齡層皆宜、具科學趣味的競技運動。
還須按現場環境條件進行各種微調，
紙飛機運動成為一顆科普的種子，
加上平日要進行訓練，練習投擲動作，
令學生們在參與的過程中，認識飛行
角度、高度、力度和姿勢缺一不可，
原理和流體動力學等知識，擴闊視野。
投擲時更要配合助跑，借助腰力擲出
黎柏強希望以紙飛機比賽作為切入點，
飛機。此外，紙飛機容易受到氣流影
提升澳門創新發明的能力，培育優秀
響，宜於室內練習，澳門缺乏室內運
的科技人才。
動場地，可說是不利推廣的因素之一。
小小的紙飛機點燃了年輕人心中 的火，Dennis 就是其中一位，眼下他
助推科普的紙飛機
正積極學習外語，計劃將來到海外學 習航空飛行知識。Joe 亦於參與過程中
雖然如此，紙飛機運動於澳門的
得到不少啟發，為日後發展奠下基礎。
推廣，仍比許多地區有利，因本地持
白紙，正正因其白，所以有無限
續舉辦「衝上雲霄」紙飛機賽事，促
可能，可寫上文采辭賦、繪出動人畫
進選手交流，啟發思考。賽事主辦單
作、解開數理算式，當然，亦可化為
位澳門創新發明協會會長黎柏強稱，
一雙輕翼，載上年輕人的遠大夢想，
除了去年因新冠疫情取消外，大賽已
飛往遠方。
註： STEM 是科學（Science）、科技（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及數學 （Mathematics）4 個範疇的縮寫。 徐子聰正積極學習外語，計劃日後到海 外留學，學習航空飛行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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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出趣味 紙飛機
準備一張 A4 紙，沿中線對摺。
掀起兩個角，向中線的位置摺去。
把紙翻過來，三角形的頂點摺向中線， 三角形頂點與紙限底部離約 5-6 厘米。
兩條邊摺向中線，小角壓住。
將兩側的三角沿中線對摺
一般的紙飛機到此
大功告成
加強版 螺旋 紙飛機
順時針方向，如扭毛巾般扭紙飛機。 完成後的紙 飛 機， 能 螺 旋飛行。 42
文：梁華昌 圖：宋楚珊
一根細繩 甩出 炫目旋風 動
畫《超速搖搖》可說是 90 後的童年回憶， 當年更掀起短暫的搖搖熱潮，不少中、小學
生都手執搖搖，玩出不同的花式。隨着這套動畫結 束，熱潮冷卻，不少三分鐘熱度的人把搖搖丟在一 旁，但劉錦釗、黃俊森和梁先博堅持傳承這項人人 皆知、但又不算普及的傳統運動，他們的花式炫技 吸引了觀眾的眼球。
黃俊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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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劉錦釗的指套嗎？因 2A 要常做 出迴轉技，所以會戴指套作保護。
幾度流行的古老玩具 搖搖早於公元前五百多年已經 出現，希臘雅典國家考古博物館，收
論在家裡戶外、上學下課途中搖搖不
技術大為進步，頗有「好巧技，鑽研
離手，井噴式湧現不少搖搖新手。然
求解，每有會得，便欣然忘食」之境
而，隨着動畫結束，熱潮逐漸消退，
地。然而，即使花式再炫目，所用的
搖搖界又重回沉寂。
始終是同一道具――搖搖。
藏了繪有男孩玩搖搖圖案的花瓶及赤 陶製的搖搖；在不同時期的歷史畫作
Tim 指出，搖搖演變至今，造型、
眼中都是搖搖
中，亦可見到搖搖的身影。至於搖搖
仍是由軸心（Axis）連接兩片球體。當
（Yoyo）這個詞的來源，有專家指出，
在澳門，儘管搖搖現時難言普及，
然，競技用的搖搖，除了軸心外，還
來自於菲律賓部落土話「Togalog」（意
仍有玩家堅持推廣、傳承搖搖文化。
有幫助搖搖空轉的軸承（Bearings）和
指「回來」），因此又有說法指其起源，
如果你曾逛過美食節、光影節、康公
回收系統膠貼或膠環（如果是蛋形搖
是某些部落用石頭和繩子製成的原始
夜市，又或者參加過「澳門情懷」系
搖，則有星紋回收系統）。早期開發
武器。
列活動中的「童玩童樂傳統遊戲」，
出來的搖搖型體，以蛋形搖搖較為人
澳門曾數度流行搖搖熱潮。早在
當看到劉錦釗（Tim）、黃俊森（Jack）
熟知；蝶翼型搖搖，則是為搭配日漸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起，汽水公司為求
和 梁 先 博（Eric） 這 三 位 澳 門 搖 搖 協
演化的複雜線上技巧而發展出的。
促銷，每隔幾年便以搖搖巡迴表演的
會――YoNerds 搖搖表演團隊成員時，
方式宣傳，並舉辦抽獎活動，當中獎
可能覺得有些面善，因為他們曾在上
品少不了搖搖，在坊間掀起搖搖熱潮。
述活動中獻藝，將搖搖玩得出神入化，
可惜潮流來得快去得也快，當熱度一
極速穿梭舞動的花式，令人眼花繚亂，
過，這種要花時間耗精神來練習的運
給觀眾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
五種玩法任君選 相比起搖搖本身的種類，搖搖花 式競技的專業組別劃分更顯多樣，可
事實上，三位好手童年時只是隨
分為 1 A 至 5A，各自設有專門的賽事，
上一回搖搖再度在澳門流行，則
意玩過搖搖，說到認真鑽研搖搖技術，
依照選手表演花式的難度、數量、流
歸功於 2002 年電視播放動畫《超速搖
則始於中學。當時得到身為搖搖玩家
暢度、舞台效果和動作等評分。具有 9
搖》。當時不少學生為練習花式，不
的老師指導，加上與前輩交流學習，
年玩搖搖資歷的 Jack 介紹各組別的不
動，便乏人問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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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質都有變化，但根本的基礎構造，
擅 長 1A 的梁先博，要將搖搖化 為彩蝶飛舞身邊，可謂沒難度。
頂指（Finger Spin）講求玩家專注度。黃俊森表示，為提升技巧， 每日都會練習一至兩個小時。
同玩法： 1A： 單 手 線 上 花 式（Single Hand
指，而是繫上重物，憑搖搖和重物間
們現在玩得一手好搖搖，但被問到如
的平衡來做出花式，講究極高的技巧。
何才能提升技巧？怎樣令技術迅速提
String Play），利用搖搖的軸心與繩子 磨擦，做出各種纏繞動作，玩家最多，
升？一日會練習一至兩個小時的 Jack
成就不外乎勤練習
因較易上手，花式變化大。
笑言就是要有耐性，他說：「學習新 花式的過程中，不時會被搖搖打到身
2A： 雙 手 迴 轉 花 式（Double Hand
Tim 建議新手可從 1A 開始，因為
體，受傷是家常便飯。要學成一招花
Looping Play），雙手各操控一個搖搖，
較易上手，亦是最多人玩的。此外，
式，必須反覆練習，切忌躁進，最好
做出「Looping（迴轉技巧）」的玩法，
他認為選擇塑膠材質的搖搖較好，一
有『老手』指導，如此一來可避免沾
觀賞性強，難度系數較高，近年在眾
則轉速相對較低比較易操作，二則價
上不良習慣、走錯方向。」
多玩家開發新花式下，玩法豐富了不
錢相宜，即使失手跌壞，錢包損傷也
Eric 以自身經驗為例，認為新手
少。
不大，三則練習時若不慎砸到，相對
免不了困於原地踏步的挫折感中，唯
3A：雙手線上花式（Triple A String
被金屬搖搖砸傷來得輕。至於型號方
天道酬勤，只要多加練習，水平自然
Play），雙手各操控一個搖搖，即 1A
面，Tim 指出，蝶翼型搖搖因寬度較
提升。「新手要掌握好『丟』和『收』
花式的雙手版，雙手要有紮實的基本
大，適合需要長時間空轉的 1A、3A、
的 基 本 功， 對 學 習 其 他 花 式 大 有 幫
功，並結合 1A 和 2A 的技巧，難度大。
4A 及 5A 玩法，蛋形搖搖由於中間寬
助。」雖然三人的答案略有不同，但
4A：離繩花式（Off String Play），
度較小，適合需要使出雙手迴旋技和
一致強調：「練習，練習再練習。」
短時間空轉的 2A 玩法。
從他們練習時的快樂表情看來，當享
與一般搖搖不同，用於 4A 的搖搖除了 體積比較大，最大特徵是繩與搖搖可
選好了搖搖，下一步就是練習，
分離，搖搖被拋離後再收回繩上，乍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是顛撲
看與扯鈴相似，實際技巧完全不同，
不 破 的 真 理。 現 時 Tim、Jack 和 Eric
有更多花式。
三 位 搖 搖 玩 家 各 擅 勝 場，Jack 和 Eric
受運動樂趣，便能令人堅持下去。
拓闊本地搖搖圈子
5A： 離 手 花 式（Counter Weight
是 1A 單手搖搖線上花式高手，Tim 則
由於學業繁重，過往三人難以遠
String Play），繩的一端並非環繞着手
是 2A 雙手搖搖迴轉花式高手，儘管他
赴外地參與世界性比賽，只可參加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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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表示，會齊心推廣搖搖文 化，要打破「只是玩具」的刻 板觀念。
那些年我玩過的搖搖
膠 搖 搖 出 現 前 的 木 製 搖搖（網絡圖片）
上 世 紀 80 年 代， 飲 品 公 司 推 出 了 各 式 搖 搖， 盛 極 一 時。（網絡圖片）
各 種 不 同 蛋 形 搖 搖 及 蝶 翼型搖搖，上方黑色較大 的蝶翼型搖搖用於 4A 花 式， 此 外 還 有 保 養 搖 搖 的各種配件。
近的地區性賽事一試身手，在新冠疫情下，
會。他們計劃透過 YoNerds 搖搖表演團隊，
意外為他們帶來了踏上國際舞台的機會：
與不同的學校、教育中心等機構合作，舉
為了避免病毒傳播，世界搖搖大賽（World
辦興趣班，讓更多小朋友接觸搖搖。同時
Yoyo Contest， 簡 稱 WYYC）（ 註 1） 暫 停
透過表演，讓搖搖進入觀眾的視線，打破
一年，眾多地區賽亦告停辦，取而代之的
大眾對搖搖只是孩童玩具的刻板觀念，讓
是舉辦線上比賽。Jack 和 Eric 參加了 Scales
更多人瞭解到搖搖是一項具高觀賞性及技
International Online Yoyo Championship（ 註
術性的運動，認識其獨特的文化。
2），在業餘組別勇奪第三名及第四名。
他們不約而同表示，未來會繼續學習
是次獲獎，固然是澳門搖搖界的喜訊，
新花式，努力鍛煉，提升技巧。始終炫目
Eric 沒有自滿，卻有一番感受：「過去全澳
的技術，是引起他人興趣的最好方法。當
門搖搖活躍玩家約廿多位，甚至有冠軍級
初三子就是被耀目的花式吸引，踏入搖搖
選手，惜在各種原因下，不少玩家放下了
世界。對他們而言，隊名「YoNerds」――
搖搖，現在說本地搖搖運動重回起步階段
搖搖書呆子，正好表達了他們對搖搖的熱
亦不為過。個人認為，最重要是拓闊圈子、
愛，那是一種自我肯定的生活態度，亦流
增加玩家數量，重新建立切磋交流的氛圍，
露出對自己的要求。剛開始玩搖搖時，三
如此方能促使發展，提升整體水平。」
人都沒料到會達到今日的技藝水平，未來
為了推廣搖搖運動，加上在多位前輩 的支持和鼓勵下，三人成立了澳門搖搖協
是否能勾勒出更精彩的前景？他們凝神與 搖搖共舞，笑而不語。
註 1： WYYC 歷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 1932 年。現代 WYYC 由 Dale Oliver 於 1992 年創辦。從 2014 年開始， WYYC 的組織和管理權移交給了國際搖搖聯盟（International Yo-Yo Federation，簡稱 IYYF），為 了讓更多國家地區人士能認識搖搖，WYYC 亦從美國移師至歐洲和亞洲，每 3 年巡迴舉辦 1 次。 WYYC 資訊：http://iyyf.org/world-yo-yo-contest/
註 2： 由於疫情影響，導致搖搖賽事相繼取消或延期，美國知名 1A 搖搖隊伍 Scales Collective 為了讓更 多玩家持續發揮創意及精進技術，組織了一個專業線上搖搖 1A 組別比賽 Scales International Online Yoyo Championship，藉此延續各大搖搖賽事的精神，讓玩家們有互相交流的機會。 Scales International Online Yoyo Championship 資訊：https://scalescollective.com/rules 47
一根纜繩 顯力拔山河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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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華昌 圖：伍雨塵
2019 年，考古學家於印尼蘇拉威西島發現一幅岩畫，畫中人物手持繩 索和長矛圍捕獵物。科研人員對岩畫進行年代測定，發現岩畫上的沉積物形 成於約 4.4 萬年前，由此可見，人類早於 4.4 萬年前就已發明繩索這種工具。 作為與人類文明密不可分的工具，繩子與日常生活工作息息相關，於運 動場上亦經常可見，當中有一項運動，更直接以繩纜作競技，那就是拔河。
練 習拔河，手難免會 練出厚繭，這亦是艱 苦訓練的明證。
拔河運動歷史悠久
雖然如此，另一項四年一度國際 性的世界運動會中，至今仍然有拔河
拔河運動由雛型乃至成為一種競
項 目， 而 國 際 拔 河 運 動 總 會（Tug of
賽，中外皆有，早見於各國史籍與藝
War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亦 會 舉 辦
術作品中，這項運動雖然歷史悠久，
世界錦標賽，並以回歸奧運為目標。
但今天在大多數人心目中，拔河只屬
除了世界性賽事，亞洲地區都有舉辦
學校運動會中的「童戲」，然而，這
錦標賽，大大小小的地區性賽事不計
種散發着原始激情的力量碰撞，在澳
其數。經過長年的發展，拔河的規則
門吸引了一群人，樂於揮灑汗水、齊
已相當明確，是一項具高公平性及競
心合力，務求讓拔河重新走入人們視
技性的運動。
野中。 如果放下「拔河＝遊戲」的刻板
拔河重新走入視界
印象，會發現拔河絕不兒戲。中國澳
門拔河總會（下簡稱「拔河總會」）
拔河運動在澳門屬小眾活動，雖
理事長李偉聲指出，到了現代，拔河
然拔河總會 2001 年成立後舉辦過學界
運動曾屬奧運比賽項目，於 1900 年巴
拔河賽，但由於多數學校對其認識不
黎奧運會初次出現。然而，由於當年
深，瞭解程度仍止於康樂遊戲層面，
注 意到嗎？最後一位選手將繩
競技規則未臻完善，令比賽出現不少
認真參與的學校不多。另一方面，運
纏在身上，這不是犯規，而是
爭議，舉辦了數屆便退出奧運舞台。
動員流失較嚴重亦阻礙拔河運動的發
被稱為「後位」選手可以如此。 49
中 國澳門拔河總會理事長李偉聲 表示，澳門拔河運動無論在競技 與普及層面上都大有可為。
中 國澳門拔河總會教練劉志強指，臨 場默契須與隊友長期磨合方能得到。
何 振邦認為，拔河最大的魅力在於與隊 友並肩作戰的一體感。
展。事實上，不少人對拔河有興趣，
見成績。拔河總會曾在澳門主辦亞洲
雙方技術、合作性、默契、步伐等多
願參與嘗試，然而面對枯燥的訓練，
室內拔河錦標賽，去年更別開生面舉
項因素，若隊員步伐不一、發力時機
卻難以堅持。李偉聲說：「拔河不像
辦了一場沙灘拔河嘉年華暨公開賽，
有差距，力量便會分散，效果大打折
跑步那樣，可沿途看風景，也不像球
設有四人及親子組別，反應熱烈，吸
扣。」他強調，拔河亦講求戰術：可
類運動般刺激。拔河訓練，就只是與
引近 30 支隊伍參加。
通過繩纜感受對手狀態，找出缺口發
繩索大眼瞪小眼，要麼就是較枯燥的 力量訓練。加上長期練習會令手腳線
力搶攻；若然勢均力敵，就要轉為防
纜繩串連隊員心
條變粗變壯，雙手亦會練出厚繭，女 性更是抗拒。」
守，以守為攻，相當講求臨場發揮。 這些盡在不言中的臨場默契，須隊友
拔河是一項團隊運動，即使個體
長期磨合方能得到。
雖然推廣步履艱難，拔河總會卻
再突出，也不可能靠一人之力拉贏對
於採訪過程中，能感受到隊員間
不氣餒，一直從多方面致力於拔河運
方 8 位選手，隊員間的默契，往往是
的親密無間，年齡差較大的如父子叔
動在澳門的發展，在推廣、培訓及參
成敗關鍵。中國澳門拔河總會教練劉
姪，同儕間則如兄弟。這一點，兩位
加和主辦比賽等不同領域，近年已稍
志強稱：「拔河除了比力氣，也考驗
受訪的隊員深有同感。
作 為後位選手，即使要拉動 坐了兩個人的輪胎，亦是綽 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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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技術員的何振邦，於初中三年級首 度接觸拔河，其後在大學方投入正式練習，當
侯子健稱，後位選手乃隊中關鍵人物，不但要 有相當體重，還必須隨時掌握對方動靜，發動 攻勢，是需智勇兼備的重要角色。
初只是為改善體質而參加，至今已有近五年， 是團隊中資歷較淺一位。談到拔河比賽，何振 邦即眉飛色舞說：「通過一根纜繩雙方角力， 除可感受到對手的力量，亦感受到隊友們並肩 作戰的一體感。這種毅力比拚，當中的激昂興 奮，充滿魅力！」 任職旅行社文員的侯子健，為了鍛煉耐 力，從高中二年級開始拔河，至今已有十多 年，可謂資深選手。能堅持如此長久，他自覺 無論肉體上，還是精神上的耐力都得到了磨 礪，而他最感到滿足的，是體會到與團隊共同 進步的精神。 被問到除了體能及意志的提升外，拔河 還為他們帶來了甚麼，兩人同一語調回答：「拓 闊了人際圈子。」何振邦說，平日常與隊友「飯 聚」，增進感情，受一眾前輩言傳身教人生經 驗，得益不少。侯子健則稱，常會被年輕隊員 的熱誠鼓舞。隊員之間，「就像家人的關係！」 兩位拔河運動員有點腼腆笑說，這亦是兩人難 捨拔河的原因。
傳承發揚 為澳爭光 對於未來，兩人均說冀於亞洲錦標賽掄 元，而這亦同樣是中國澳門拔河總會的一大目 標。李偉聲指出，在世界範圍內，澳門的拔河 水平未算「標青」，但如果在亞洲諸國及地區 當中排序，亦屬實力份子，可與群雄爭一日之 長短。拔河總會曾派隊參加各地賽事，取得不 俗成績，如在 2012 年韓國亞洲錦標賽奪得季 軍，2019 年泰國亞洲拔錦標賽摘取殿軍。 去年，在全球疫情陰霾下，一切本地拔河 賽事皆暫停，運動員失去於賽場發揮的機會， 要維持狀態殊不容易。儘管暫處逆境，但李偉 聲樂觀地認為，澳門拔河運動無論在競技與普 及層面上都大有可為。前者，拔河總會將於學 校、社團等盡力發掘年輕人才，重點建設青少 年梯隊，堅持培訓集訓隊、代表隊，提升水平； 後者則透過安全有序地推廣大眾拔河，讓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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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纜繩，串連起眾人的心，他們都希望於亞洲錦標賽獲得好成績。
一同認識並享受這項運動的樂趣，在
河，規則嚴謹，有分室內室外賽事（澳
多詳細資料可參考國際拔河運動總會
大眾參與的同時，導入競技拔河的概
門由於受場地限制，只好主攻室內拔
的規則手冊）。
念，從而改變多數人對拔河僅是集體
河）。李偉聲指出，比賽須於經國際
每場比賽不限時，一般採取三局
康樂遊戲的印象，達至推廣拔河與培
拔河運動總會審定之材質、長 30 米並
兩勝制。雖然李偉聲曾見過互相角力
養新血的雙贏效果。
設有中心線的拔河道上進行。選手須
十多分鐘亦未分高下的情況，但那屬
穿專業拔河鞋或平底運動鞋。至於比
於極少數例子，絕大多數對局可於數
賽所用的纜繩，亦有嚴格標準：比賽
分鐘內定勝負。勝負之分：其中一方
繩的圓周必須介於 10 厘米至 12.5 厘米
將繩子拉動 4 米至決勝點，主裁判便
有人會問：「甚麼大眾拔河、競
之間，不可有結節或握把，繩的兩端
會判定輸贏。除了主裁判外，亦有兩
技拔河，還不都是拔河？有差別嗎？」
須縛紮結尾，長度不得短於 33.5 米，
位副裁判負責觀察選手有無犯規。
李偉聲解釋，大眾拔河屬康樂性質，
繩上須有標誌以利裁判作出判斷。
競技拔河樂趣多
基本上是大眾印象中的「扯大纜」，
拔河握繩時應該掌心向上繃緊繩
障公平性，競技拔河亦以體重分級別，
在現場氣氛炒熱下，甚麼事情也可能
子，蹲低身子，並將雙腳置於膝前，
一隊 8 人，重量級組別隊員體重合計
會發生，例如見一方不敵，埸外觀眾
再往後踏步拉動；繩子必須由軀幹與
不超過 720kg，次一個級別的輕重量級
會請纓落場，協助弱勢一方，玩家的
手臂之間通過，不得纏繞，不然則屬
就少 40kg 為 680kg，再次一個級別的
姿勢也多不正規，且整體未有規則可
「鎖繩犯規（指任何妨礙繩子自由移
中量級 640kg，如此類推地遞減，最輕
言，難言公平性。
動之握繩法）」。此外，亦有如「坐
的組別為超輕量級 480 kg，輕磅組別可
地犯規」、「夾持犯規」等規則（更
越級挑戰重磅組別，反之則不可。
至於經過數十年發展的競技拔
52
另外，如拳擊、柔道一樣，為保
中 國澳門扯鈴協會教練林
文：曾海英 圖：伍雨塵、陳思禮
嘉 俊 表 示， 扯 鈴 有 5 大 技 巧：繞、拋、甩、纏、跳。 當熟練基本動作後，便可 練習更高難度的動作。
炫目扯鈴 天馬行空 任你扯 筆
者對扯鈴（註 1）的印象，是兒時在電視節目中看到的，老爺爺用 鞭繩不停地抽動地上陀螺形的小玩意，再把高速旋轉的扯鈴拋向空
中，發出嗡嗡的悅耳響聲。今天，扯鈴經過多番改革，已換了全新形象登 上世界舞台。 澳門代表――中國澳門扯鈴協會，近年積極把此項運動帶進校園， 早年播下的種子已茁壯成長，一班年輕有為的扯鈴愛好者，正以其手中鈴 繩，把澳門扯鈴運動拋向無邊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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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鈴運動有益身心，適合小童學習。
中 國澳門扯鈴協會會長胡松輝指 出，現今的扯鈴表演會加入舞蹈、 音樂、燈光等元素。
線上精靈 從「鈴」開始
交流活動。「小朋友們都非常踴躍參
扯鈴教練的師資仍然欠缺。胡松輝解
加扯鈴運動，雖然現在仍處於基礎的
釋：「要發展扯鈴活動，需要有專業
2006 年，扯鈴被納入中國非物質
水平，但當基本功扎實後，便可向更
水準的教練提供穩定指導。扯鈴協會
文化遺產，由於其宛如線上跳躍舞動
高的層次發展，為保育傳統運動項目
有計劃邀請國際扯鈴高手、團隊來澳
的精靈，靈動又富美感，吸引了很多
貢獻一些力量。」
交流，讓學員汲取經驗，增長眼界。」
國家和地區的人參與和推廣。2013 年， 中 國 澳 門 扯 鈴 協 會（ 下 稱「 扯 鈴 協
為了讓學員持續增進技藝，豐富
「從點到面」追夢路
會」）成立，開始於澳門有系統地發
會組織學員參加各種比賽。儘管受疫
展。扯鈴協會會長胡松輝稱，在眾多
澳門人口不多，但體育項目百家
情影響，暫時無法參與其他地區的交
傳統運動項目中，扯鈴在澳門沒有歷
爭鳴，每一間學校都有重點訓練的體
流賽，但全澳公開聯賽及扯鈴校際比
史源流，一切從零開始。「在澳門傳
育項目，例如籃球、田徑、羽毛球等
賽亦得以順利舉辦。此外，協會也受
承扯鈴具有深遠意義，我期望把扯鈴
等。扯鈴的特點是運動強度低、場地
邀參加很多機構的舞台表演、為博企
發展至舞龍舞獅那樣，成為逢年過節
規限少，因而逐漸吸引到學校支持引
的外籍員工培訓，這些難得的經驗有
的固定團體表演項目，為中華傳統節
入推廣。「得到學界的支持，參加扯
助鍛煉學員的技藝和膽量。
日增添氣氛。」
鈴的人數日漸遞增，現時會員已壯大
為了長遠發展，扯鈴協會成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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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水平和見識，扯鈴協會每年都
至 300 人。」
因材施教助成長
除加入亞洲區扯鈴聯盟，還與北京相
儘管扯鈴的發展前景樂觀，但也
關扯鈴推廣部門保持緊密聯絡，邀請
遇到一些障礙未能有效解決，一是未
由扯鈴的用具可見，這項運動的
導師來澳指導工作、積極參與內地的
能為扯鈴提供固定的訓練場所、二是
組成元素只有三樣：扯鈴、鈴棍、鈴繩。
扯鈴協會教練林嘉俊介紹，「材料方
程度「度身訂做」一套表演方案，對
面，扯鈴可分為木製、塑鋼製、塑膠
於其弱項也要求多加練習，直到動作
製，考慮經濟及安全因素，現時初學
熟練。
者一般使用塑膠扯鈴。」 根據鈴種的不同，使用的鈴線亦
基礎扎實金標準
不盡相同，能組成許多變化的配搭。 例如，培鈴易上手、加速快、轉速穩
雖然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但
定持久，適合初學者，配合黏性強的
意外之事難免，天氣、燈光、場地高
棉線，可以玩雙棍、直立鈴等招式。
度⋯⋯都會影響學員的發揮。「如果
定軸鈴適合基礎扎實的高階玩家，配
發現場地高度受限，只能臨時更改動
合順滑的尼龍線，可以耍出抽馬鞭、
作，這不但考驗學員的記憶、應變能
纏身及高空技巧等招式。
力，也反映出運動員的基礎是否足夠
在訓練時，學員通常會被分成初
扎實。」
級組和高級組，初級組學員練習單鈴、
參加團體賽，隊員的默契是成敗
雙鈴及直立鈴的基本動作，而高級組
關鍵。林嘉俊指出，學員的磨合時間
則在此基礎上練習延伸動作。林嘉俊
比較長，通常要花上 10 至 12 個小時，
稱，因每個人的基礎程度、訓練時間、
才能熟悉對方的節奏。用數拍子、眼
擅長的技藝不一樣，從基礎動作到熟
神交流等輔助辦法能幫助他們建立信
習高階動作所需的時間也不一樣。
任、培養默契度。「以雙人舞台為例，
針對不同年齡的學員，教練會採
對拋、移位、雙人一鈴繩等動作，十
取因材施教的方式，對初小的學員，
分考驗舞台節奏的把握，亦能展現合
需要以朋友的身份多做互動，調動其
作無間的精神。」
興趣與積極性；對初中的學員，則用
林嘉俊用易學難精來形容扯鈴，
前輩的身份引導他們，幫助他們進行
「對初學者來說，扯鈴是一項非常容
動作分解。林嘉俊補充，花式扯鈴的
易上手的運動，很多基本動作只要花
動作非常多，須因應每位學員的專長、
一兩個星期就能掌握，但要鑽研更高
學 員劉宇軒表示，扯鈴 除可鍛煉手眼協調，還 鍛煉了他的膽量。
學 員容睿希表示，雖曾經歷過挫折和失敗，但 在總結經驗後，已恢復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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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技術，要具備足夠的耐心和充足的 訓練，沒有捷徑可言。」
基礎。」
軍。雖然單項賽的技術性不可與舞台
容睿希則興奮表示：「趙志翰、
賽相比，但沒有扎實的基本功不可能
趙昱淞（註 2）是我的網絡啟蒙老師，
連續取勝。「我希望像容睿希師姐一
兩者的強項各有千秋。趙志翰會結合
樣，有天能拿下表演組的全場冠軍。
電音、街舞等元素，把扯鈴打造成舞
為此，我已開始練習不同的項目，均
從世界各地的扯鈴表演可見，扯
台感十足的表演，有強烈的個人風格。
衡發展。」
鈴已趨多元發展，由配合古典音樂、
趙昱淞則能把經典動作融會貫通，創
優雅舞蹈、雜技，發展到融合電子音
出新招式。」
冠軍是如何煉成？
側重在舞台賽的容睿希，十分注 重原創招式，她會善用上學放學途中
樂、街頭舞蹈、武術等元素。這股在
扯鈴賽事一般分為舞台賽和單項
的時間構想動作，並進行強化練習，
全球刮起的扯鈴新風，正激勵着新一
賽，在去年 12 月舉行的「2020 扯鈴運
把腦中的想法實現出來。她說，平常
代的扯鈴愛好者加入其中。劉宇軒、
動校際比賽」中，劉宇軒、容睿希分
構思新招式約需一個月時間，但徹底
容睿希便是其中兩位。
別獲得單項賽拋鈴跳繩中學組男子冠
熟練則要花三個多月。「對我而言，
軍、表演賽中學組女子全場冠軍。
無論將扯鈴的基礎練得再熟，水平再
劉宇軒會參考網絡影片學習，以 增長知識和技巧，「當我發現到自己
有 6 年資歷的劉宇軒，在單項賽
的不足後，便會加以學習強化，築牢
拋鈴跳繩的競速項目上已奪得多個冠
高，若未有自創招式，還不可稱為強 項。」
註 1： 扯 鈴又稱為空竹、空鐘，在中國有悠久的歷史，明代《帝京景 物略》一書中就有空竹玩法和製作方法記述，明定陵亦有出土 的文物為證，可見抖空竹在民間流行的歷史至少在 600 年以上。 註 2： 趙 志翰、趙昱淞是台灣地區扯鈴界的兩位重要人物，也是全球 頂尖的扯鈴選手，因熱愛扯鈴而結緣成為朋友，他們前後在 Red Bull PAO 一對一花式扯鈴大賽中摘下桂冠、並在世界三大馬戲 比賽舞台獲得過法國明日節金獎。
扯 鈴協會校際比賽共 設有 7 個競速賽項目： 蜻蜓點水、平沙落雁、 拋鈴轉身、大鵬展翅、 拋鈴跳繩、繞腳及對 拋，圖片演示為繞腳。
資 深學員正在練習高難度的花式 扯鈴，此動作來源於趙志翰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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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李小龍」。
每逢周末，扯鈴協會會員都會聚集一起練習。
延伸閱讀 單頭鈴與雙頭鈴 扯鈴根據構造上的不同，可分成單頭鈴與雙頭鈴兩 種。早期扯鈴形狀和陀螺非常相似，稱為單頭鈴，是靠鞭
雙頭鈴
繩抽動陀螺的下緣使其不停轉動。單頭鈴只有一個重心在 軸的下側，所以鈴比較難受控，技術難度高，受眾面窄。 雙頭鈴具有兩個鈴頭，平衡度較好，較適合初學者使用。
扯鈴項目駐足國際馬戲節
單頭鈴
在國外，扯鈴被歸納在馬戲類的表演項目，最為出名 的是美國國際馬戲協會 IJA（International Juggler's
短片
Association） 以 及 歐 洲 馬 戲 大 會 EJC（European Juggler's Convention），以及世界三大馬戲節比賽――
炫目扯鈴
法國明日節、摩納哥蒙特卡洛國際馬戲節以及中國吳橋國
天馬行空任你扯
際雜技節。此外，台灣地區 Red Bull PAO 一對一花式扯 鈴也是國際知名的扯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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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鬧市的
百年古樹 58
文：黃桂蘭 圖：宋楚珊、陳思禮、市政署
荷 蘭園大馬路的 4 株樟樹，樹齡由 170 年 至 230 年，默默守護澳門市民近兩世紀。
穿
梭於澳門的街頭巷尾，停下細看，會發現身邊有不少百年古樹名木默默守護着我們。多 年來，它們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頑強生長，像歷經風雨又甘於奉獻的長者，用自己的一片
綠蔭滋養和庇佑這座小城。 為了保育這些具歷史、文化、重要紀念意義的古樹名木，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於 2016 年公 佈《古樹名木保護名錄》，市政署作為護理及保育樹木的部門，密切監察、管護及保育古樹名木， 還於 2020 年增設「澳門古樹名木」網頁，讓市民認識古樹名木，參與古樹保育，傳承本地珍貴 樹木的歷史文化與生態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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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是一座歷史名城，有多株年滿百歲的古樹，市政署自然保護研究處技術員李燕珍呼籲，市民經過時可盡一分力多留意觀察，同 心保護古樹。
以多元方式保育古樹
除 名。2020 年 6 月， 新 增 4 株 首 次 納 入名錄的私人地方古樹。2020 年 8 月，
60
在澳門，古樹名木是指樹齡逾 100
有 2 株古樹因颱風吹襲死亡而除名。
年、樹種珍貴、樹形奇特、稀有或具
最近一次更新為 2020 年 11 月，當時新
特殊的歷史或文化意義，而被列入《古
增了由政府管理的 12 株古樹、1 株名
樹名木保護名錄》（下簡稱《名錄》）
木及私人管理的 53 株古樹，令《名錄》
的樹木。
內的古樹名木增至 584 株。
澳門特別行政區市政署自然保護
市政署除了制訂《名錄》，亦肩
研究處技術員李燕珍表示，《名錄》
負起傳承保育的使命。為讓更多市民
由具職權維護樹木的公共部門評估、
認識澳門的古樹名木，市政署於去年
擬訂和更新，每年如有古樹死亡須除
底推出了「澳門古樹名木」網頁，希
名，或新發現經評估符合古樹名木定
望藉此加強市民對古樹名木的保護意
義的樹木，便會進行更新《名錄》的
識，愛護澳門的每一株樹木。「透過
程序。
網上平台，市民可以清晰知道古樹名
2016 年《名錄》公佈時，澳門共
木的分佈位置、生長情況等資訊，例
有 558 株古樹名木，其後有 42 株古樹
如樹木編號、樹種、樹木年齡、相片、
因天災、褐根病等不同原因死亡而被
簡介、位置及健康情況等。」
她強調，市政署會持續加強古樹
園；民國大馬路、竹灣馬路等街區亦
她指，假菩提樹是澳門舊城區主
宣傳教育，不斷豐富「澳門古樹名木」
有分佈。李燕珍建議市民有時間不妨
要的行道樹樹種，但在華南地區卻極
網頁中的內容，亦會更新「一樹一 QR
利用「澳門古樹名木」網頁按圖索驥，
為少見，《中國植物誌》也未有記載
Code」古樹名木樹牌，為擁有古樹的
找尋鬧市之中的古樹名木，瞭解它們
澳門假菩提樹的分佈，估計此樹種是
單位舉辦古樹保育講座等。希望通過
的故事。
由澳門率先從東南亞一帶引入。
多元方式進行推廣教育和宣傳，加深
查看《名錄》，古樹名木的品種
市民對澳門古樹的認識和感情，建立
繁多，如龍眼、假菩提樹、榕樹、樟樹、
全社會共同保育古樹的氛圍。
海南蒲桃、大葉合歡、菠羅蜜、華潤 楠、石斑木等樹種。當中最多的是假
澳門的古樹不少屹立於有歷史的
菩提樹，主要分佈在澳門半島和離島
公園內，其中以加思欄花園和白鴿巢
舊城區的公園及街道旁。查閱澳門歷
公園為多，公園內的古樹相當於「活
澳門現存的 584 株古樹名木分佈
史資料，會發現早在 1882 年，離島市
文物」，無聲訴說着城市的變遷，是
於：花地瑪堂區（43 株）、花王堂區（80
區多處已有假菩提樹種植，澳門大部
澳門一道獨特的文化風景線。
株）、望德堂區（76 株）、大堂區（26
份的假菩提樹樹齡都在 100 年至 140 年
株）、風順堂區（109 株）、嘉模堂區
之間。
假菩提見證中西交流
歷經風雨的「活文物」
加思欄花園是澳門的首座花園， 原址是卡斯蒂利亞（西班牙）方濟各
（67 株）、路氹填海區（4 株）及聖
假菩提樹並不是終年常綠，初夏，
會 會 士 於 1580 年 2 月 2 日 建 立 的 聖
方濟各堂區（179 株）。古樹名木數量
許多樹木綠意正濃時，它卻迅速掉光
方濟各修道院，中文意思為「卡斯蒂
以路環最多，亦有部份分佈在澳門半
老葉，冒出新芽，新葉的顏色由淡淡
利亞人的花園」。西班牙方濟各會會
島，如松山、白鴿巢、二龍喉、盧廉若、
的紫紅變成黃綠，再長成翠綠，色彩
士後來由葡萄牙方濟各會會士取代，
螺絲山、大炮台、加思欄等地點的公
極富變化。
1834 年，由於葡萄牙宗教團體被取締，
白 鴿巢有多株樹齡過百的假菩提樹，圖中
象徵「復活」的雞蛋花，相傳是明清兩代從外傳入中國。
樹齡已逾 130 年。
61
加思欄花園歷史悠久，內有多株古樹，當中包括闊葉合歡、細葉榕、人面子、龍眼、楊桃、芒果、海南蒲桃、假蘋婆等。
因此當時的澳葡政府接管了他們的土
由於白鴿巢公園曾作為東印度公司收
外，澳門不少古樹的品種常用作風水
地和財產。1861 年，修道院原址拆遷，
集植物用的苗圃，集中留存着多種古
樹，如羅漢松、樟樹等，反映澳門的
建成了現今的加思欄兵營，而原來的
樹，是古樹種類較多的綠地。古樹樹
民間信仰與風水習俗。
綠化區則成為對外開放的花園。
種有假菩提樹、假柿木薑子、海南蒲
花園由蘇雅士（Matias Soares）設
62
桃、鳳凰木、羅漢松、榕樹等。
冀全民齊心護古樹
計及監工，由現今的南灣大馬路向上
白鴿巢公園所在的小山自清朝開
至東望洋新街。加思欄花園是鬧市中
始就種有鳳凰木，因而曾被稱為「鳳
一直以來，市政署積極關注私人
不可多得的綠色休憩區，其面積雖小，
凰山」。公園內還種有被稱為佛教中
地方的古樹狀況，並聯同文化局跨部
卻有很多古樹，其中「樹王」就有兩
「五樹六花」之一的雞蛋花，在歐洲
門合作，與宗教場所的古樹擁有人或
棵，其一是位於公園廁所前面的楊桃
的文化中，據說雞蛋花象徵「復活」，
權利人溝通，宣導推廣古樹保育的重
樹，其二是由廁所往上第一層石級旁
故在澳門的廟宇、教會與墳場都不難
要性。按照《文化遺產保護法》相關
邊的芒果樹，其他還有人面子 ( 仁稔 )、
看見雞蛋花的蹤影。相傳這些樹種是
規定，私人地方的古樹屬持有人管護，
闊葉合歡、海南蒲桃等。
明清時期從緬甸、印度等地傳入，又
持有人或業權人代表應定期檢查及跟
如果說加思欄花園的古樹反映了
或由東南亞和澳門的葡萄牙人、台灣
進古樹的情況，亦應將可能導致該等
澳門悠久的歷史，白鴿巢公園的古樹
的荷蘭人等傳入中國，印證了澳門在
樹木破損、毀壞或滅失的情況，立即
則反映了澳門歷史上的多元與開放。
歷史上曾是東西方重要的貿易港。此
通知文化局或具職權維護樹木的公共
古樹名木保護名錄數目 公佈年份
古樹名木保護名錄（總數）
特區政府管理（總數）
私人擁有（總數）
2016 年
558 株
558 株
-
2020 年 6 月
520 株
516 株
4株
2020 年 11 月
584 株
527 株
57 株
古樹名木分級 樹齡
分級
古樹樹齡 > 500 年（含 500 年）
一級
古樹樹齡介於 300 - 499 年之間
二級
古樹樹齡介於 100 - 299 年之間
三級
因名木不受年齡限制
不分級
短片
澳門古樹名木養護指引
部門，法律亦禁止拔除、砍伐、移植、 移除或以任何方式毀損古樹名木，否 則可被科處 2 千至 20 萬澳門元。 市政署亦制訂了《澳門古樹名木 養護指引》供私人地方的古樹持有人 或業權人代表參考，並提供技術支援 及託管養護工作。 李燕珍表示，澳門是一個非常願 意保育歷史文化的城市，古樹能夠存 活下來有賴於前人的努力，市政署未 來亦會繼續堅持這份信念，在城市規 劃發展當中減少對古樹的影響，推動 全民齊心愛護古樹名木，共同維護澳 門的綠色資源。
位於東望洋街上的假菩提樹， 樹齡已逾 120 年。
63
花王堂區 80 株
澳門各區古樹 分佈數目 澳門
大炮台公園 細葉榕
風順堂區 109 株
亞婆井前地 假菩提樹
加思欄花園 楊桃、人面子、芒果、無患子、假蘋婆
氹仔
大堂區 26 株
路氹填海區 4 株 海濱圓形地 木棉
花地瑪堂區 43 株 馬交石炮台馬路 假菩提樹
婆仔屋 樟樹
澳門古樹名木網頁
望德堂區 76 株
嘉模堂區 67 株 龍環葡韻 假菩提樹
路環
聖方濟各堂區 179 株
65 龍眼 九澳
樹木醫生 給古樹體檢療傷 66
文：黃桂蘭 圖：宋楚珊、陳思禮、市政署
作
家三毛曾在一首詩中寫過：「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樹木生長緩慢， 生命周期長，往往予人不朽、永恆的印象。事實是，樹木與人類的生命周期一樣，
會經歷生老病死，甚至會受天災意外影響而死亡。樹齡過百的古樹，面對的挑戰更甚，因 此更須特別留意照顧。為此，市政署一直關注澳門古樹名木的保護工作，公佈並持續更新 《古樹名木保護名錄》，通過定期的巡查觀察，掌握樹木的生長情況，若古樹不幸生病， 會立即制訂治療方案，助樹木回春。
67
市政署工作人員會利用微鑽孔阻力儀來檢 測樹幹的硬度，確認樹木是否因真菌出現
市政署會因應古樹的健康狀況而採取不同的巡查頻率，以確保早發現早治療。
巡查體檢護航古樹健康
她說，樹木的生命周期分為四個
造成木材腐朽，嚴重者會形成樹幹中
階段，第一階段是種子在苗圃裡繁殖
空，樹基長有真菌子實體、樹基穿孔
澳門是一座歷史名城，植有多株
成為樹苗，第二階段是幼樹至半成年
或傷口腐朽成空洞等，引起結構安全
年滿百歲的古樹和具特殊意義的名木，
階段，此時樹苗會被移植至最終的種
隱患。
為了保育照料《古樹名木保護名錄》
植地點。第三階段是成年階段，成年
為了避免古樹因結構問題而造成
內的樹木，市政署會因應古樹的健康
樹木已完全定植，並達到其最高高度
意外，市政署的工作人員會認真進行
狀況而採取不同的巡查頻率。對健康
和最大樹冠，它們在改善環境和豐富
巡查及評估工作。除了目測評估樹冠、
的古樹每年最少巡查 2 次，健康狀況
生態方面發揮着重要的作用。一般而
枝條、樹幹、樹基和樹根的狀況有否
一般的古樹每季最少巡查 1 次，而屬
言，與幼樹至半成年樹相比，已成年
外部缺陷或危險特徵，亦會結合不同
於瀕危的古樹，除每月一次的基本巡
的樹木承受壓力的能力較低。老年階
樹種的物候特性、枝葉量、開花結果
查外，會視乎情况增加檢查的密度。
段的樹木已處於生命周期的最後階段，
時間、季節轉變過程中新葉萌發的數
生長活力開始下降，最容易受到環境
量和能力、病蟲危害程度、是否受真
和致病原的影響。
菌感染、立地環境、營養等基本因素，
澳門特別行政區市政署自然保護 研究處技術員李燕珍介紹，古樹受到
68
軟化腐朽等情況。
的威脅可分為 3 類：自然因素、人為
樹木作為一個生命個體，會經歷
因素和有害生物危害。「市政署會對
生、老、病和死的必經階段，不同樹
古樹進行多項巡查，包括：整體長勢、
種壽命各有長短，尤其大樹、老樹和
水份情況、樹冠形態、樹體損壞、有
古樹，由於生長時間較長，所積累的
害生物、白蟻為害、寄附生植物、營
問題亦會較多，經常受到各種病蟲害
養情況、立地環境、周邊環境安全、
的危害。她指出，當樹身有傷口或衰
人類生病了會主動找醫生，樹木
保護設施等。」
弱時，便容易受到病原和蟲害的侵擾，
無言，我們該如何判斷它們的健康狀
評估樹木的長勢和健康情況，再安排 後續養護、修剪、施肥等相關工作。
螞蟻蘑菇是樹木健康紅燈
況呢？李燕珍稱，澳門的古樹多分佈
生菌類，會從樹體吸取養份，令樹木
甚麼方法、甚麼技術讓樹木存活，到
於市內公園或街道上，市民經過時可
逐漸衰弱。她建議，如果市民發現樹
後期再逐漸進行復壯工作。」李燕珍
盡一分力多留意觀察，同心保護古樹。
木上長有靈芝類的真菌，可通過「市
說，一些隱匿的樹木病害，就跟人患
「大家可觀察古樹的根部、樹幹、枝
政在線」通報，待專家作進一步調查。
病一樣，講究早發現早治療。
條，看有否異常乾枯或葉片黃化等症
在處理古樹被其他有害植物寄
目前，樹木根腐病是園林界的一
狀，特別要注意枝幹和樹根是否長有
生或附生時，市政署的工作人員會將
大難治疾病。市政署有記錄的 44 株死
腐生菌、蛀幹害蟲等，從而判斷古樹
其徹底清理。如樹木受靈芝類等真菌
亡古樹中，因天災致死的有 18 株，因
是否健康。」
感染時，因真菌會使木材軟化腐朽，
根腐病致死的有 15 株。根腐病由真菌
白蟻對於古樹的危害嚴重且隱蔽，
工作人員會利用微鑽孔阻力儀（IML-
引起，樹根和樹基出現腐朽，嚴重會
樹木內部開始腐爛就會吸引白蟻、螞
resistograph）測量鑽孔的阻抗力來檢測
導致倒塌、死亡；屬土傳病害，至今
蟻來啃食。白蟻巢穴存在於樹幹、樹
木材的硬度，確認樹木材質的改變。
未有有效的防治藥物和方法。
身、樹根和地下等，地上部份能觀察
如果枝幹存在空洞、裂痕等損害情況，
她稱，根腐病初期難以發現，後
到小量蟻路和排泄物跡象。發現疑似
又無法直觀判斷古樹是否存在空洞現
期樹葉稀疏變少，頂端枯枝增多；亦
白蟻危害時，須邀請專業人員進行白
象，則會借助專業的樹木斷層檢測儀
有病樹可依靠幼根維持枝葉生長，無
蟻種類鑑定和防治。
和樹木雷達分析儀等儀器。
特別徵狀，直到倒塌才被發現。一般
除了白蟻，蘑菇也是樹木出現健 康問題的信號之一。若發現樹上長出
救治措施如修剪、支撐加固或移除病
醫樹如醫人須早發現早治療
蘑菇，意味着樹木可能已腐朽，菌菇
份病徵、健康狀況、樹種、立地環境、
開始分解木頭。樹幹長出的磨菇是真
「當發現古樹存在問題，我們會
菌子實體，是真菌的生殖結構，而大
盡最大的努力將它們救回。搶救一棵
多數真菌是腐生的，但亦有部份屬寄
樹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首先要考慮用
樹，但因檢測困難，故須結合地上部
風向、人車流量等綜合評估，制訂處 理方案。 為提升保護古樹的專業技術，市
市政署自然保護研究處技術員李燕珍表示，希望通過多元方式進行推廣教育和宣傳， 加深市民對澳門古樹的認識和感情。
69
健康株 病株
病株與健康株對比 政署會邀請內地科研單位合作，共同進 行古樹復壯及病害蟲防治等工作，對不
短片
同樹種古樹採取復壯措施。她舉例說， 位於加思欄花園的九里香，部份分枝被 真菌感染，腐爛和枯萎，生長勢弱，當 時工作人員便用工具將枯枝、腐爛組織 市政在線個案通報
和腐生的擔子菌清理乾淨，之後噴施殺 菌劑和殺蟲劑進行滅菌消毒、防蟲處理， 施放各種營養基質、緩釋肥、微生物肥、 促根劑等改良土壤，加促根部生長，古 樹現時生長良好，未見異常。又如位於 石排灣郊野公園的假菩提樹，受颱風「海 高斯」吹襲致傾斜，經扶正、疏枝整形、 擴大樹穴、施肥、施藥及加設支撐架等， 現時亦生長良好。 澳門的古樹名木與我們一同渡過漫 長的歲月，見證城市的歷史進程。市政 署希望市民理解保護古樹的重要性，共 同愛護澳門每一株樹木。
石 排灣郊野公園內這棵假菩提樹去年受颱風 「海高斯」吹襲致傾斜及根部外露，經市政 署積極救治，現時生長良好。 70
石渄灣郊野公園假菩提古樹救治
圖：陳思禮
限，以下文章內容經
編輯節錄修改，原文
請 登 入「 澳 門 古 樹
名 木 」 網 頁「 一 樹
還 承 載 着 社 會 大 眾 的 集 體 回 憶。 由 澳 門 特 區 政 府 市 政 署 建
介紹澳門名木古樹的故事。
古樹名木與澳門的故事
文：黃桂蘭
編 註： 由 於 篇 幅 所
澳門而言，綠意盈盈的古樹名木，不僅是珍貴的自然資源，
「一樹一故事」網址
立的「澳門古樹名木」網頁，通過「一樹一故事」專欄，向市民
對
延伸閱讀
一故事」專欄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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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古樹名木」，不少市民往往都
個案一
何賢公園白蘭 名木
樹齡 28
輯錄自《樹如紳士》廖潤賢
會想到一些年代久遠的參天古樹。誠然， 在人們的普遍認知和印象之中，樹木向來 是以古為稀，特別是樹齡逾 100 年的樹木， 更是素來為人們所珍重。然而，位於何賢 公園內的一株白蘭樹，年雖尚未滿 30，卻 被列入《古樹名木保護名錄》之中，不禁 令人好奇，這株未達「而立之年」的樹木， 究竟何以「榮登」名錄之上，與其他百年 古樹並列呢？ 該株白蘭樹為澳門特別行政區首任行 政長官何厚鏵於 2000 年 3 月 18 日，在何 賢公園內澳門回歸紀念亭旁親手所植，意 義非凡。何賢紳士作為澳門著名的華人領 袖，生前熱心公益慈善，活躍於政商文教 等多個領域，多次調停社會糾紛，緩和各 方矛盾，為澳門近現代的經濟發展及社會 穩定作出了重大貢獻；作為一名愛國愛澳 的企業家，澳門回歸祖國亦是其生前的願 景，因此，澳門回歸紀念亭選址於紀念何 賢紳士的公園之內，別具深意。 於回歸紀念亭落成之日，由何賢紳士 之子嗣何厚鏵手植白蘭樹，更是寓意深遠， 正如樹旁碑石所刻――「植樹慶千禧，留 芳駐萬年」。白蘭寄託了慶祝千禧之年的 美好寓意，同時代表純潔真摰、堅貞感恩 的品質，正如何賢紳士樂善好施、報效國 家社會的高潔情操。白蘭花芳香幽雅，亦 蘊含着紳士流芳百世之美意。由此可見， 何賢公園、回歸紀念亭、白蘭樹都為緬懷 何賢紳士，具有獨特的歷史文化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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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案二
竹室正街休憩區人心果 古樹
樹齡 110
輯錄自《人心果：日久見人心》盧嘉諾
人心果的一大特色，是其蘊含乳狀膠質，這是其商業價值所 在。這種膠質幾乎分佈在樹木的「每一吋肌膚」，每當受到割傷， 乳白色的汁液就會流出，這種汁液曾被用來製作香口膠等糖果。 人心果原產地為美洲，引入中國的時間並不算長。在人類歷史 中，數千年來不同地域的人們都有咀嚼「膠」清潔牙齒的習慣。人 心果流出的樹膠，中美洲的瑪雅人尤為喜歡。今天我們隨處可購買 的香口膠，在發明之初就是用人心果的樹膠作為原料。 19 世紀中葉，美國人發現了包括人心果在內的多種樹木，可 提煉出生產香口膠的樹膠。與此同時，由於第二次工業革命後迅速 上升的橡膠需求，包括人心果在內的樹木，被作為天然橡膠的替代 品，人心果一下子成為了「香餑餑」。雖然它的性能並不如橡膠， 但是混合了蔗糖的樹膠，則成為了香口膠的原型。20 世紀初開始， 隨着各種人工合成的橡膠類物質替代品出現，人心果膠也逐漸淡出 了人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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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案三
二龍喉公園紅雞蛋花 古樹
樹齡 110
輯錄自《貝多羅：芬芳的誤會》盧嘉諾
徑入二龍喉公園，稍走幾步，有一棵百年雞蛋花，仔細一看， 竟是紅色的。要知道，一般常見的雞蛋花都是白色花瓣、淺黃色 心，似雞蛋而得名「雞蛋花」，而根據考證，雞蛋花樹以紅色花 瓣、淺黃色心為「正種」。由於紅色雞蛋花存世較少，故二龍喉 這棵百年紅色雞蛋花古樹實屬難得。 雞蛋花喜高溫，喜歡在濕潤和陽光充足的地方生長，耐寒能 力較差，故通常在我國南方較常見。每年 5 至 10 月為花期，樹 冠如蓋、滿樹繁花的雞蛋花樹，蒼勁挺拔而婆娑勻稱。除了有較 高的觀賞價值，其花瓣也有藥用價值，涼茶「五花茶」的原料就 包含了雞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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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案四
路環九澳村菠蘿蜜 古樹
樹齡 210
輯錄自《心有甜美需細看》陳智榮
菠蘿蜜，又稱大樹菠蘿，是一種常見於印度、中國兩廣地區及東 南亞的水果，體形龐大、味道香甜可口，因此被稱為水果皇后。 菠蘿蜜原產於印度，後傳入中國廣東地區開始栽種，再擴展至澳 門、海南及台灣一帶。著名戲曲家湯顯祖在流放廣東徐聞時，曾有一 首詩專門描述菠蘿蜜如何傳入中國；明末著名詩人屈大均亦在《廣東 新語》中記載菠蘿蜜是在南北朝時期的蕭梁時代，由西來僧人達奚司 空種在廣州南海神廟內，因此，廣州南海神廟又別稱為波羅廟。 由於菠蘿蜜樹一身都是寶，在古代已極受歡迎。樹木本身美觀有 香氣，適合種在庭園、村落中作觀賞納涼，其樹幹堅固可作傢俱，木 材中心可研磨成粉，古代東南亞僧侶會用作染衣。果肉「甜美弘蜜， 香氣滿室」且具藥用價值，本草綱目記載菠蘿蜜果肉主治「止渴解煩， 醒脾益氣」，如此美味又多用途，讓人如何不喜歡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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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觀應紀念館
一座寄語 中華民族復興 的當代建築 在
世遺建築鄭家大屋面向下環街的方向，可見 到一座採用灰色混凝土牆及玻璃幕牆建造的
現代大樓，這是自 2019 年 3 月底正式開放的鄭觀 應紀念館。 作為該項目的設計者、國際古蹟遺址理事會 會員，筆者想藉今期文章，介紹該設計的構思和寓 意，讓大眾瞭解在歷史環境中建築設計所面對及須 考慮的各種因素。
新舊建築融為一體 鄭家大屋坐落在龍頭左巷，建造 年份可追溯至 1859 年，由鄭觀應父親 鄭文瑞始建，後來，鄭觀應兄弟在原 建築周邊陸續興建家宅而形成鄭家建 築群。1894 年，鄭觀應在此宅邸完成 《盛世危言》，提出「富強救國」的 思想。據一些研究指出，鄭家建築群 高峰時規模很大，曾伸延至下環新村 尾。 鄭家大屋於 2001 年由特區政府文 化局接收，2005 年作為澳門歷史城區 的組成部份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經過多年的修復，鄭家大屋於 2010 年 2 月正式對外開放。
76
文：呂澤強
圖：呂澤強、賓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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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館主樓外形仿如一艘準備啟航的輪船
2007 年，鄭家大屋仍在進行修復
從餘慶堂觀看紀念館主樓
船形外觀聯繫歷史
工程，筆者接到紀念館的設計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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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船公司經營不善以及員工中飽私囊， 身心俱疲而退居澳門，於鄭家大屋潛
當時要求利用鄭家大屋主建築前方、
鄭觀應紀念館是一項紀念性建築，
位於下環街的地塊建造鄭觀應紀念館
其外形設計是經過對鄭家大屋歷史與
及社工局設施，並在文昌廳花園旁的
環境深入研究後的結果。
心修訂《易言》，即後來的名著《盛 世危言》。 筆者認為，輪船的形象既能反映
地段建造一幢特色酒店。後來，因管
在 19 世紀大規模填海之前，現今
鄭氏的生平，可隱喻影響鄭氏的西方
理及安全考慮，特色酒店的計劃擱置，
的下環街仍是內港的一個海灣，鄭家
進步思想，亦能聯繫下環內港的社區
改在該地段興建紀念館的副樓，以完
大屋餘慶堂門上對聯「前迎鏡海，後
記憶。因此，對紀念館的外形設計，
善紀念館的展示與研習功能。
枕蓮峰」，說明了建築群原本背山面
運用抽象幾何化的藝術形式，表現一
由於上述兩地段緊貼世遺建築鄭
海的環境。隨着時代變遷，滄海桑田，
艘停靠在昔日海灣準備啟航的巨輪，
家大屋，屬世遺緩衝區，除了受到一
現今從鄭家大屋已無法看到海景，怎
配合地塊的朝向，巨輪船首朝西，船
些條件限制，建築物的高度與造型亦
樣將下環海灣與內港千帆的記憶重現，
尾向東方回望。登上大樓懸挑的陽台，
須謹慎處理。從設計初期，筆者就選
成為紀念館大樓外形設計的一個考慮。
可飽覽鄭家大屋主建築群全景，激發
擇採用現代的設計語言，避免仿古並
另外，作為鄭觀應的紀念館，大樓的
對歷史滄桑的懷緬之情。紀念館的設
強化新建築在歷史環境中的「可識別
設計亦不能與鄭氏毫無關係。
計寓意着近代中國的復興，既學習西
性」，然而，在選用的材料與造型上，
鄭觀應 16 歲從香山到上海學習經
仍力求與歷史建築產生對話，使其新
商，在上海外商洋行工作時入讀英華
以船的形象作為建築構思在古今
舊融合為一個整體。
書館夜課班學習英文，1860 年成為英
中外都有先例，中國傳統園林的石舫，
其中，紀念館大樓由於建在鄭家
國寶順洋行的買辦並勤修英語，對西
就是仿照船舶外形的建築物，加上紀
大屋主建築的前方，新建築並沒有緊
方的政治和經濟等有更深之認識。1868
念館造型藴含的寓意，該構想很快被
貼地界建造，而是空出一個院子，避
年，他與人合夥經營茶棧及輪船公司，
委托方接納。
免對世遺建築產生視覺壓抑感。院子
1873 年受聘為英商太古輪船公司總理。
至於文昌廳花園旁邊的紀念館副
的設計，一方面延續鄭家大屋院落式
1880 年，他編訂《易言》一書，提出
樓，由於地塊當時仍留存一些夯土及
的佈局特色，另一方面可留給紀念館
在商業上學習西方的「商戰」思想。
青磚牆體，經研究，該些遺存物可能
一個入口小廣場。
1884 年，因受累於輪船招商局與太古
是鄭氏建築群的一部份。在設計副樓
方先進技術，亦無忘中華文化傳統。
時，除了完整地保留了牆體，新大樓的 空間設計佈置亦與遺址產生內在聯繫， 使新舊空間形成連續性。副樓由於緊鄰 文昌廳花園，立面採用了現代的磨砂玻 璃與木百葉組成的幕牆，簡約的造型呼 應着大屋傳統的蠔殼與木百葉窗。
空間分佈兼顧多方 對於空間功能分佈，紀念館主樓下 部三層屬社工局設施，設有社區中心， 上部三層則為紀念館展廳，入口層直接 與鄭家大屋庭院連接。設置在大樓外部 的鋼結構樓梯，既滿足消防安全要求， 也在區內開闢一條從下環街連接鄭家大 屋的通道，讓居民與旅客更容易到達。 至於副樓，其功能的設定延續了昔 副樓地下原址保留了原有的建築遺址
日文昌廳的學術研習職能，副樓地下的 遺址被原址保存並改建為小型會議廳， 其上是新建的鄭觀應文獻中心，上層分 別是倉庫與紀念館人員的辦公區。 紀念館自設計至建成耗時七個寒 暑，是筆者從法國取得遺產建築師專業 資格回澳後負責的首項紀念性建築項 目。筆者自小在澳門受愛國教育，希望 學成歸來能對國家及澳門有所貢獻。鄭 觀應紀念館的設計，除了實踐筆者對建 築的研究及歷史環境設計的一些想法， 亦藉紀念館「復興．啟航」的寓意，寄 語祖國邁向繁榮富強、中華民族早日實 現偉大復興。
作者介紹
呂澤強 生於澳門，畢業於葡萄牙里斯本建築學 院，其後於法國巴黎夏約高等設計研究 中心進修，為首位取得法國文化遺產建 文昌廳花園及紀念館副樓
築師資格的華人建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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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思國
題頭畫：陸曦
圖：賓尼
着琴盒之類的載具，讓過路人放下賞錢。這乃當今所謂「窮遊者」流浪旅行籌措旅費
年，在水坑尾行人天橋上，多次見到一兩名外國青年，彈奏樂器或演唱歌曲，地面放
民間藝人串街巷賣唱 龍舟鯉魚作道具討賞 近
的一種方式，也算是賣唱討賞。想當年，賣唱是為了活下去，哪有為遊歷世界而乞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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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 30 年代「花國三街」的歌姬 （網絡照片）
饑寒交迫只得把歌唱
輕輕喚：「有嘢唱，有嘢聽。」兩人 慢慢地走，在我家門前經過，漸行漸
年幼的時候，在電台廣播中聽過 周璇於電影《天涯歌女》唱的插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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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惜未聞他們停下來唱歌，當是無 人關照。
頭月》：「街頭月，月如霜，冷冷地
沿街賣唱謀生，自古已有，且有
照在屋簷上。母女淪落走街坊，饑寒
兩種模式。一是如上述那樣，沿街慢
交迫只得把歌唱……街頭月，月如鉤，
走，有客人招呼就停下來，讓客人點
彎彎地掛在柳梢頭。母女相依沿街走，
曲，按歌曲的長短收取相對固定的酬
低彈緩唱唱到淚雙流，流呀流，流呀
勞；二是邊走邊唱，在打開門的商舖
流，流到了心摧腸斷不憂愁，流到了
與民宅前停留片刻，唱幾句，獲得賞
天昏地暗有時休。」
錢就轉到下一戶，其唱奏只為引人注
電影背景是 1930 年代初的上海，
意，很少為某戶人家唱完一曲，帶行
在 1950 年代初，類似的情景在筆者眼
乞性質。兩者性質不完全一樣，演出
前出現：記得那也是個月明初夜，一
時間亦有顯著差異。賣唱者能保有更
名十二三歲少女引領着一位年長的男
多的自尊心，多活躍於夜後，乞賞者
性瞽者在我家所在的街頭出現，女的
則在白天活動。
夜茶歌市風景不再 另一種賣唱形式是在茶樓的夜茶 歌市獻唱，演出檔次當然大不相同了， 不但是固定在「有瓦遮頭」的消費場 所，以有組織的歌藝團之類名堂賣藝， 並非單打獨鬥，且樂師行當齊全，有 的還穿上戲服化妝演出，派頭十足。 夜茶歌市據說在清代已有，源於 廣州，後傳到港澳。最初是茶樓為把 夜茶生意做大做旺，出資聘請進不了 戲班的唱家樂師來表演助興，後來反 而是茶樓向歌班收費才讓其駐場，表 演者則靠茶客的賞錢維持生計。 不論是在省港澳，夜茶歌市的經 營時興時滅，到了今天，娛樂方式多， 很少人喝夜茶聽曲了，這行業已式微。 但在一些喜慶、飲宴場合，仍常有歌 者應聘獻歌助興，唱的都是流行曲而 非傳統曲藝了。
盲公背着古箏上街彈唱（若瑟．利維士．嘉德禮《永不回來的風景》） 盲 婦 抱 着 月 琴 上 街 彈 唱， 以 求 解 決 兩 餐。 （若瑟．利維士．嘉德禮《永不回來的風景》）
歌姬瞽師駐唱煙花地 舊日的澳門，在風月場中有一種 鬻歌形式――響局。昔日公子哥兒、 商賈權貴交往，或飲宴於酒樓，或狎 遊於青樓，常會請歌姬來奏樂演唱助 興，古語所謂徵歌逐色是也。必須分 清楚的是，歌姬雖在風月場所討生計， 卻是賣藝不賣身的。至於技高貌美之 歌姬，自有追求者，會否委身相許， 則是另一回事了。 抗戰勝利前，澳門風月場所集中 在福隆新街附近，歌姬都在此帶謀生， 常有固定駐地，也會應客人之「飛箋」 邀請，到其他場所演唱。由於客人慣 於揮霍，歌姬的收入自然遠勝於沿街 賣唱乃至茶樓歌市獻唱，但身處紙醉 金迷的環境中，要有好的奏唱技藝外， 還得有應付客人調笑的手腕，又須有
83
抗拒酒賭毒的誘惑，潔身自愛的定力，
纏綿悱惻，故早已廣為流傳。
方能出淤泥而不染，否則，沉淪於斯， 有好收入卻未必有好生活。
地水南音列國家級非遺
歌姬之外，另有一群稱作瞽師（男 性）與師娘（女性）的盲人，也在風月
抗戰勝利後，澳門先後禁毒禁娼，
場所賣唱維生，那些恐怕身份暴露外洩
福隆新街鉛華洗盡，也不再有歌姬吟風
的客人，尤其喜歡請瞽師來助興。瞽師
詠月，瞽師師娘則多數流落街頭，少數
本來多善唱南音（稱為「地水南音」，
轉到設有夜茶的茶樓駐唱。
「地水」是占卜卦名，借用作對瞽師的
1950 年代初，澳門政商界名流羅保
尊稱），內容多為古典名著、民間傳奇
（葡人）創辦綠村（後稱「綠邨」）電
改編，傳入煙花地，為投客人之好與環
台，設有南音演唱節目，邀請瞽師劉就、
境氣氛，所唱歌詞不少涉及男歡女愛，
黃德森等每天下午現場彈唱，讓南音以
甚至有淫詞褻語，俗稱為「老舉（粵俗
新的形式傳播，重新喚起大眾的興趣。
指妓女）南音」。瞽師自知檢點，絕不
但由此獲得穩定收入者畢竟只有一二人，
在其他場合及良家婦女前唱「老舉南音」
且為時短暫。到 60 年代中後期，香港無
的。不過，「老舉南音」也有雅俗高低
線電視廣播的出現與普及，加促南音演
之分，其中最為經典的《客途秋恨》與
唱這行業徹底消亡，而在社會經濟向好
《男燒衣》，內容都寫恩客思念所愛的
的環境下，連沿街討賞的也告絕跡。
妓女，因其無半點淫邪，卻是寫情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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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音快成為絕唱之 80 年代，一班
描寫瞽師沿街賣唱的澳門郵票（陳志威設計）
健視熱心人奔走為南音救亡，訪談名
榮譽博士學位，給予表彰。惜吳博士
家，整理詞譜，出版書籍與錄音，尋
已於 2014 年逝世（享年 90 歲），師娘
且將瞽師師娘引領上藝術舞台表演，
腔南音已成絕唱。
讓其在更高的藝術層面上傳揚。 2011 年 5 月 23 日，澳門南音說唱
唱龍舟即興評說時聞
獲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區均祥瞽師為傳承人（請參閱《澳門》
回到 1960 年代前的澳門街頭。唱
雜誌總第 81 期〈區均祥瞽師傳揚地水
奏討賞者中，多數是唱南音或粵曲，
南音〉）。他雖經常獲邀在港澳兩地
極少而富有特色的是「唱龍舟」。所
演唱，卻不足以此維生，多年來，都
謂「唱龍舟」，正名應為唱「龍舟歌」。
以白事樂師為業，兼收徒傳藝。
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區均祥（圖中）
龍舟歌屬廣東說唱曲藝，與南音、
另一位澳門南音說唱（師娘腔）
粵謳同源於木魚歌。龍舟歌的起源，
傳承人吳詠梅，為土生土長澳門人，
有多種說法，但始自順德是一致的，
年輕時追隨諸位瞽師師娘學習，盡得
且歷來的龍舟歌藝人，籍貫大都是順
精 髓 而 聞 名 曲 藝 界， 可 惜 她 17 歲 結
德，可證兩者淵源。龍舟歌唱詞多屬
婚後就赴香港定居，絕跡菊壇，直到
口語化，以順德音唱來更具韻味。
1970 年代，其子女皆已長大成人，她
至 於 龍 舟 歌 名 稱 的 來 源， 則 有
才重出江湖，穿梭於港澳兩地，致力
兩種說法：一是藝人多在年節――尤
於南音曲藝的研究與傳播。吳詠梅在
其是端午節前後唱龍舟歌討賞；二是
傳統音樂文化上的成就與貢獻，不僅
唱時有龍舟模型為道具。更有一說，
獲行家激賞，更獲得澳門特區政府頒
指龍舟歌由廣東天地會等反清團體始
授功績獎章，以及香港嶺南大學授予
創。清代康熙年間，一批反清志士以
透過表演，展現澳門非物質文化遺 產南音說唱的歷史內涵及藝術價 值。（文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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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世紀上半葉，省港澳名人、典 當業鉅子高可寧，幼年喪父，少年時曾 以唱龍舟歌討賞過活。一代南音宗師杜 煥（下圖）也曾以此謀生。（網絡照片）
唱龍舟（陳渭泉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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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 俗 的 歌 謠 作 為 團 結 群 眾「 反 清 復
唱，唱本有他人編好的，也有藝人自
杖頭龍舟模型之龍頭不向店面而要向
明」的媒介。天地會活動初期，就編
己創作的，內容有短篇的勸世文章，
街上，當其活動時，象徵扒龍健兒扒
了六七百首歌謠，在珠江水網地區往
由古典名著、民間傳說改編的長篇故
水進店內，寓意財源滾滾。然後輕敲
來演唱，並以龍舟模型作為標記，故
事。其最大特色是配合時勢，以及即
鑼鼓，先是唱起「龍舟鼓，響叮噹，
稱為「龍舟歌」。甚至有人說，會眾
興創作。前述順德天地會編寫了幾百
今逢吉日，來到 XX 寶號門前」開場
胸前掛着的小鑼代表 「日」，鼓代表
首宣傳反清復明的唱詞，而在鴉片戰
白，繼而歌云「生意興隆人康健，日
「月」，合起來就是一個「明」字。
爭、甲午戰爭、辛亥革命、五四運動、
進斗金勝從前」之類祝頌套話，再下
這種說法為龍舟歌加添了不少傳奇色
抗日戰爭等等歷史時期，許多藝人則
來多是即興時聞唱詞。藝人耐心唱到
彩。
自編自唱反映時勢的龍舟歌；昔日粵
店中人賞以幾兩白米或一毫幾分，才
藝人獻唱龍舟歌時，必持龍舟杖，
港澳報紙也有用龍舟歌形式月旦新聞
唱幾句感謝的話，後轉到下一家。
杖頭置有設計精巧的木製龍舟模型，
的。藝人也會應邀在各種堂會獻唱，
類似唱龍舟歌討賞的還有鯉魚
模型配有活動的龍頭、龍尾、划舟健
他們因應主人家的背景、從事的行業
歌，藝人持鯉魚杖，木製鯉魚頭尾可
兒、鑼鼓手與羅傘，藝人胸前掛着小
等等即興創作，當然都是討主人開心、
以擺動，唱的不外乎：「鯉魚嘴郁郁，
鑼鼓，一邊敲鑼鼓演唱，一邊拉動聯
客人歡愉之詞。
朝魚又晚肉。鯉魚化成龍，生意四季
繫龍舟模型的繩線，模型上龍頭俯仰、
為了討賞的唱龍舟藝人遊走於大
羅傘搖擺，健兒划槳，像正在競渡，
街小巷，不斷「轉場」，故其唱本短
活靈活現，頗具觀賞性。
小，以吉祥頌禱為主，附以即興之時
1950 年代，筆者在澳門街頭見過
作 為 說 唱 藝 術， 龍 舟 歌 本 在 村
聞評說。他們以商舖為主要目標，因
藝人沿街唱龍舟歌與唱鯉魚歌，1960
頭樹下、墟市前後等開闊之地坐定演
其較易捨財也。藝人在商舖門外站定，
年代後不復見了。
興隆。鯉魚擺擺尾，年頭賺到年尾。」 最後是一句「盛惠事頭大利是。」
王心帆龍舟歌 1992 年，澳門同善堂成立一百周年時，97 歲香港著名 撰曲家王心帆為之撰寫了一曲「龍舟歌」，由 74 歲香港著 名曲藝家李銳祖說唱： 「鑼鼓響，座上各位善長仁翁，今日係同善堂一百周
延伸閱讀
年紀念，喜相逢。堂內歷代同仁，都係博施濟衆，為懷慈 善，有俠義之風。造福人群，齊走動。出錢出力，得社會 尊崇。所以各界行行，都熱誠嚟捐送，令到善堂辦事，順 利成功。醫藥有中西，重有名醫聘用。新式醫療器具，種 種唔同。跌打眼耳牙科，人稱頌。贈醫施藥，都係多得你 哋啲善長仁翁。寒冷隆冬，又有棉衣棉被送。年中派米， 擺晒長龍。遇着水火災殃，理事親臨去走動，送上燃眉物 品，派與哀鴻。近日義學再辦初中，使清貧子弟更有書誦。
《澳門》雜誌總第 81 期
託兒所前後，已辦到好多宗，貧婦臨盆，更有薑醋送，有
〈區均祥瞽師傳揚地水南音〉
啲無錢殮葬，可領壽木包工。善堂各種嘅事情，係為福利 大衆。期望各位仁翁善長，不斷積陰功。積善之家多福種， 人稱頌，福有攸歸，善與人同。」 （見《同善堂一百週年特刊》）
作者介紹
陳思國 資深傳媒工作者。50 多年筆耕 不斷，作品體裁多樣，題材廣 泛，風格多變，散見港澳報紙 雜誌。
插圖畫家介紹
陸曦 澳門出生美術家。中國美術家 協會理事、現屆澳門美術協會 會長、中國西藏文化保護與發 展協會理事。參加歷年澳門美 術作品聯展，曾在澳門、香港 舉辦《陸曦、吳衛堅美術作品 展》，在葡萄牙舉辦《陸昌、 陸曦、吳衛堅美術作品展》， 是大型系列電視紀錄片《鏡海 歸帆圖》中百米畫卷的作者及 總監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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