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34
www.artouch.com
2020 July
334
古美術 ART & COLLECTION
古美術
7
2020
攬勝
臺北故宮﹁攬勝﹂觀展全攻略
臺北故宮近現代實景山水畫展
美國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亞洲收藏
—
廣東省博遼代文物精品展
—
NT$180
「國寶」明沈周〈畫廬山高〉， 立軸，紙本淺設色， 193.8×98.1公分， 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圖為局部。
故宮南院「翰墨空間」特展報導
廣東省博「契丹印象—遼代文物精品展」
「取景」山水：民初山水畫的時代氣息
馬成名談明朝安國「十鼓齋」收藏宋拓《石鼓文》
美國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的亞洲文物收藏
臺靜農三碑與其衡方碑風隸書試析
馬自樹憶述〈被盜或非法出口文物公約〉外交大會
瀋陽故宮藏清宮三鑲如意
王正華《網絡與階層》談明清藝術史重要課題
河南出土唐宋陶瓷枕賞析
編輯手記
誰識臥遊心 「出不了國，8000億商機『島內逆襲』。國旅盛世來
是產業的轉機，但若觀念不對，將是場災難，關鍵點在
了？」《今周刊》
於：「這是素養問題，如果你沒有美學、文化素養，你看
「1.2兆國旅大爆發。」《商業周刊》
不到生活文化，那你只是一個住宿跟觀光旅遊的『提供
臺灣COVID-19疫情趨緩，在衛福部部長陳時中穿花襯 衫、踩木屐趴趴走，推廣國內防疫旅行之際，交通部觀光
者』而已……」這絕非澆冷水唱衰，而是直指觀光旅遊業 的沉疴積弊。
局順勢端出補助國旅的政策牛肉，財經類週刊雜誌嗅覺敏
在此，推薦一個觀光旅遊的好所在，最有美學、文化素
銳，推出封面故事主題報導，鎖定被疫情打到快趴的觀光
養、陶冶性情的龍頭指標─臺北故宮。故宮受全球疫
旅遊「慘」業，進行產業總體檢及未來轉型方向。
情嚴重衝擊，最低潮時參觀人數與門票收入相比去年同期
讓我們來看看7月1日起的補助政策。交通部觀光局「安心 旅遊」正式開啟，「戴上口罩、盡量玩！」觀光局指出， 本次安心旅遊補助預估投入經費新臺幣39億元，預期可帶 動約638萬人次出遊，創造直接及間接觀光效益約235億 元，推出五大方案，以推升國民旅遊內需消費，並促進旅 遊所需的「食、宿、遊、購、行」整體關聯產業發展，不 分平假日皆能適用，內容包含「團體旅遊優惠」、「自由 行住宿優惠」、「觀光遊樂業入園優惠」、「臺灣觀巴優 惠」及「補助地方政府辦理在地特色觀光活動」。此外， 經濟部「振興三倍券」開放登記或預購，7月15日就能使
慘跌逾九成九，近期漸微復甦，觀展品質絕佳。7月10日 「攬勝—近現代實景山水畫展」開展，不用出國，不用隔 離14天，「國寶」明代沈周〈畫廬山高〉睽違六年再登 場，30件好山好水好好看。本刊帶來全攻略，由故宮書畫 處助理研究員暨策展人劉宇珍領隊，來場時空旅行，看畫 家們如何以筆墨參造化或為新興景觀代言；佛光大學歷史 學系副教授王舒津以西潮、攝影、時局角度，為民初山水 畫的時代氣息解碼；最後聚焦中國黃山、臺灣橫貫公路這 二處熱門景點，可實景打卡、可夢遊造境，「得山靈情 性，不必指定其處，方為此山寫照」。
用，鼓勵全民消費，估計帶來上兆元商機。莫忘文化部，
每個畫家都有自己胸懷的山水，每個人都有自己旅行的意
7月22日加碼12億元發行一份600元、限量200萬份的「藝
義。國旅的爆發或盛世，產業的轉機或災難，其實與山水
FUN券」，預計除「藝FUN券」50億元產值，將再進一步
無關，素養又為何？千年前的宗炳已有言：「老疾將至，
刺激及引流三倍券消費者加入藝文消費，預估將增加250
名山恐難遍睹，唯當澄懷觀道，臥以游之。」
億到300億的資金注入藝文產業。 說得出一口好預估數字，不只是億來億去，振興既威且 鋼，已達上兆。就在這一片歡欣鼓舞，準備迎接錢潮時， 觀光旅宿產業發展的推手嚴長壽特別提醒，這場國旅補助
16
2020．7
藍玉琦
發行人．社長 簡秀枝 法律顧問 劉承慶 典藏．古美術 總 編 輯 簡秀枝 副總編輯 藍玉琦 企劃編輯 曾令愉
ART & COLLECTION
2020
CONTENTS
JULY
334
1992 年 10 月 1 日創刊 2020 年 7 月 1 日出刊
編 輯 朱佑霖 特約撰述 劉榕峻 李如珊 美術設計 憨憨泉設計 典藏 ARTouch.com 總編輯 全媒體數位總編 張玉音 今藝術 & 投資 執行主編 嚴瀟瀟 企劃主編 朱貽安 執行編輯 林雅綸 標題翻譯 廖蕙芬
編輯手記
Editorial
誰識臥遊心 藍玉琦｜ 16
美術設計 憨憨泉設計 典藏 ARTouch.com
藝文
Note
總 編 輯 張玉音
藝訊板塊 編輯部｜ 22
網路編輯 李孟學 童詠緯 鄧韻琴 社群編輯 許雲喬 特約主筆 吳牧青 國際專案企劃 & 編輯 謝盈盈
專題
Special Report
電話 02-25602220 傳真 02-25673297 gumeishu@gmail.com
古美術編輯部電子信箱 古美術總企劃 劉玉錦
資深企劃執行 林素珍 鄭敏惠 鄧祥彬 企劃執行助理 葉偉方 北京辦事處 中國北京市朝陽區百子灣 32 號蘋果社區 南區九號樓 B 座 1707 室 中國區業務顧問 宋安平 北京地區業務副理 田繼超 行動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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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地區發行專員 黃 茜 8610-58264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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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行專員 許銘文 徐福伊 蔡芷瑜 訂閱、讀者服務專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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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代理 大業公司 香港中環利源西街 7 號
攬天下之幽勝
852-5245963．5250496
電話
編輯部｜ 26
大陸代理 中國國際圖書貿易總公司上海分公司 地址 中國 200001 上海市福州路 355 號文化商廈 9 樓
到此一遊，名山大川盡在故宮─ 專訪「攬勝—近現代實景山水畫展」策展人劉宇珍 一覽眾山小─「攬勝」觀展攻略路線
編輯部｜ 38
「取景」山水─民初山水畫的時代氣息 「國寶」明沈周〈畫廬山高〉 ， 國立故宮博物院藏。圖為 局部。
王舒津｜ 42
8621-63747048
電話
藍玉琦｜ 28
8621-63201402
傳真
戶名 典藏藝術家庭股份有限公司 郵撥
19848605
社址 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段 85 號 6 樓 印刷 中原造像股份有限公司 電腦排版 高瑞電腦排版股份有限公司 行政院新聞局出版事業登記局版台誌字第 9657 號
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 黃山地景文化的形象塑造與傳承 朱佑霖｜ 50 行遍歐西南北美，看山須看故山青─ 近代名家筆下的橫貫公路 金浩鈞｜ 58 典藏 ARTouch.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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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 12 期
二年 2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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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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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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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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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郵政北台字第 4363 號執照登記為（雜誌）交寄 版權所有：本刊圖文非經本社同意不得刊載
鑑賞
Connoisseurship
關於明朝安國「十鼓齋」 收藏宋拓《石鼓文》之我見（下） 馬成名｜ 90
臺靜農三碑與其衡方碑風隸書試析─ 趨訪董作賓、英千里墓與沈剛伯紀念亭 羅啟倫｜ 100
吉祥美好話如意─ 瀋陽故宮藏清宮三鑲如意 劉曉晨｜ 106
枕寶而睡，祥瑞伴眠─ 河南出土的唐宋陶、瓷枕 郝紅星｜ 114
巡禮
Tour
關於參加通過〈被盜或非法出口文物公約〉 外交大會的簡況
特寫
Close-up
美國伊利湖南岸的東方藝術寶庫─ 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亞洲文物收藏報導 林逸欣｜ 122
馬自樹｜ 66 開卷
Reading
藝術史大補帖，46 件故宮書畫南院首登場─ 專訪故宮南院「翰墨空間─故宮書畫賞析」 策展團隊
展覽
Exhibition
藍玉琦｜ 72
多元相容、特色獨具─ 從「契丹印象—遼代文物精品展」 看遼代文物的特徵
明清視覺文化的多線交會─ 從《網絡與階層》一書略論 明清藝術史的重要課題 王正華｜ 130
拍賣
香港蘇富比｜ 134 中國嘉德｜ 136 西泠印社｜ 138 京騰龍｜ 140 新光國際藝術｜ 142 藝流拍賣｜ 143
展訊
本月展訊 編輯部｜ 144
Auction
Calendar
允臧齋｜ 139
蘭維｜ 82
為因應網路資訊時代來臨及增加本雜誌內容的廣泛傳播達到藝文推廣之宏效，本雜誌刻正進行藝術網路之建構，以期能結合現代科技，服務更多的讀者。 同時為兼顧在本刊投稿作者之權利，免生著作權之糾紛，本刊特此宣達：即刻起，凡受本刊邀稿，或於本刊投稿經採用者，本刊除將文稿刊登於本雜誌（含 電子雜誌），著作人並同意本刊將文稿內容透過網路廣為傳播，著作人如有不同意見者，應先聲明或保留。 ● 本刊為提供中國藝術文物資訊之交流平台。本刊刊載之拍賣、古玩城、博覽會、商家展覽等市場相關報導，以及商家和拍賣公司於本刊刊登之廣告內容， 均不負辨偽鑑真之責。 ●
藝文
藝訊 板塊 2 0 2 0
01
即時「藝情」新聞 疫情下全球博物館最新動態
以下更新全球博物館疫情動態。臺灣部分，中 研院歷史文物陳列館自2020年6月17日起恢復 正常開館，並展出館藏的珍貴圖書與期刊。國 立臺灣科學教育館於7月15日重新開館營運。 日本部分， 6 月 2 日東京國立博物館、京都國 立博物館和奈良國立博物館均以預約制逐步開 放：東博施行完全預約制，並於6月30日推出 重新開館後首個特別展「和服」；奈良國立博 物館僅開放部分佛像館、青銅器館和地下迴 廊，並縮短開放時間。歐美部分，美國克里夫 蘭藝術博物館將於6月30日重新開館。法國吉 美博物館博物館將於 7 月 8 日重新開放。呼籲 民眾入館時仍須配合各館防疫措施。以上訊息 更新至本刊截稿前，最新情形悉以各館公告為 準。（文 朱佑霖）
02
中研院歷史文物陳列館自6月17日起重新開放。 圖 歷史文物陳列館。
想看日本國寶等明年 「三菱至寶展」等多項大展延至2021年展出
受疫情影響，日本博物場館陸續解禁，但仍有多項重要大展延期至明年（2021），如東博「國寶鳥獸戲畫大展」、「國寶聖林 寺十一面觀音」，奈博開館125週年紀念特別展「佛教美術名寶」，以及三菱創業150週年紀念展「三菱至寶展」等。其中 「三菱至寶展」集結靜嘉堂與東洋文庫兩館收藏，包括南宋〈曜變天目碗〉、俵屋宗達筆〈源氏物語關屋澪標圖屏風〉、初唐 《毛詩》等12件國寶與31件重要文化財共百餘件文物，如今展覽延期，可望疫情退散、旅遊解禁後再前往一睹國寶風采。 三菱企業四代社長岩崎彌太郎、彌之助、久彌、小彌太都對文化藝術品抱持極高興趣，購藏不少珍貴的東洋美術品，大多典 藏於三菱集團創設的文化機構靜嘉堂與東洋文庫。隱於東京市區的靜嘉堂典藏第二代社長彌之助和第四代社長小彌太父子蒐 集國寶級文物；東洋文庫則藏有第三代社長岩崎久彌與友人 喬治．莫里森（George Morisson）的中日古籍收藏，至今 館藏已擴充至百萬冊，為日本最大的亞洲研究圖書館，世界 排名第五。（文．圖
李如珊）
日本國寶，江戶時代俵屋宗達筆〈源氏物語關屋澪標圖屏風〉， 靜嘉堂文庫美術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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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色不迷人人自迷，相遇江南美人 江南佳麗—蘇州博物館藏仕女畫精品展
蘇州博物館座落於蘇州園林薈萃之地，
品，以及一些難得一見的小名家作品。
博物館由世界級建築大師貝聿銘設計，
清代仕女畫在江南極受歡迎，畫中美人
以幾何形態和現代營建的建材，搭配當
以柳腰、細目與櫻唇造型出現，繪畫風
地傳統建築的白牆及黑瓦斜屋頂。此次
格崇尚淡雅飄逸。此次展品包含了立
館方籌辦「江南佳麗—蘇州博物館藏仕
軸、屏條、手捲、團扇、摺扇、冊頁，
女畫精品展」，彙集了館藏仕女畫精
帶領觀眾一同領略屬於江南美人的溫柔
品，時間跨度從清代中期至近現代，展
與風情！展期至8月16日止。（文．圖
出不少仕女畫名家如費丹旭（ 1802 －
朱佑霖）
1850 ）、改琦（ 1773 － 1828 ）等名
04
萬國博覽會〈花卉大瓶〉 首次在臺亮相 鶯歌陶博「亞熱帶花園─彩 繪陶瓷展」400件彩瓷大集合
清胡錫珪〈二喬觀書圖〉局部。
05
人人都是故宮數位策展人 邁向數位轉型，故宮打造亞洲最 大互動導覽牆
迎接鶯歌製陶史邁入215年，亦是鶯歌陶瓷博物館成立 20週年，館方舉辦「亞熱帶花園─彩繪陶瓷展」，展
出 400 多組件彩瓷作品，包括 36 組件高野美術典藏的 日本彩繪代表性文物、18件借展自國立歷史 博物館的中國經典彩繪陶瓷，以及 43 組 件私人收藏19、20世紀歐洲皇室御用 瓷窯珍品。其中最受矚目的是曾參展 1878年巴黎萬國博覽會的巴黎彩繪工房
故宮文物互動導覽牆。圖
國立故宮博物院。
〈花卉大瓶〉，首度在臺公開亮相。 館方並邀請國立故宮博物院共同 主辦，以新媒體方式展現文物之 美，例如以故宮典藏清〈磁胎洋 彩錦上添花玲瓏套瓶〉為發想的 「顏色之樹」數位裝置，可從觀 眾身上擷取服裝花樣，在螢幕上投 射大型彩繪拼貼瓶影像，是親子共
呼應2020年518國際博物館日，國立故宮博物院近期發表 北部院區正館一樓重新打造智能導覽大廳，結合數位典 藏與互動科技，建置一座長達 12 公尺的「文物互動導覽 牆」，為亞洲最大。其靈感來自故宮廣受歡迎的「多寶 格」，收納300多件故宮精選藏品，觀眾可點選互動牆的 桃形框，運用拖拉、滑動等手勢，飽覽故宮精彩文物。 除了館舍硬體設備更新，故宮創意軟實力也升級，擬將於
遊打卡好去處。展期至 10 月 11 日止。
7月舉辦「數位展覽競賽」，邀請全世界民眾運用故宮數
（文
位典藏影像「當故宮的策展人」。故宮院長吳密察表示，
曾令愉）
現階段努力目標為「用電腦、數位科技，引領老故宮成為 21世紀的新故宮。」並期望未來能設立新的數位部門，將
館藏文物做到百分之百數位典藏上線，以因應未來博物館 巴黎彩繪工房〈花卉大瓶〉。圖 鶯歌陶瓷博物館。
數位化轉型需求。（文
朱佑霖）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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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ial Report
到此一遊， 名山大川盡在故宮
F
專訪「攬勝—近現代實景山水畫展」 策展人劉宇珍
路、阿里山，江山勝景無盡藏。
UN暑假，漫遊SLOW，不能出國旅 遊名山大川，就來故宮。在此，遍訪
大江南北名勝景點，嘉興、廬山、黃山、 華山、嶗山、莫干山、西陵峽、西湖、重 慶、桂林山水、香港獅子山、臺灣蘇花公
7月10日起至9月23日國立故宮博物院「攬 勝—近現代實景山水畫展」，元代吳鎮
文∣藍玉琦 圖∣國立故宮博物院
〈嘉禾八景〉領銜全場、「國寶」明代沈 周〈廬山高〉仰之彌高，由古至今，以近 現代20世紀畫作為主軸，精選30件畫作， 其中20件首次公開亮相，將三展間化身六 大單元景區，「風格與景致」、「廬山真 面目」、「新時代的遊蹤」、「山川在 握」、「時局下的勝景」、「實景的啟 示」。策展人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處助理 研究員劉宇珍來當嚮導，探幽尋奇，一同 「攬勝」，安心旅遊，FUN遊故宮。
第一站：風格與景致 從「何謂寫實」始攬古今之勝 「攬勝」旅途的第一站「風格與景致」， 攬勝—近現代實景山水畫展 國立故宮博物院北部院區｜2020/7/10—09/23
由二張長卷出發，一古一近現代，元代吳 鎮〈嘉禾八景〉對比近代關山月〈貴陽花 谿圖〉。吳鎮〈嘉禾八景〉作於1344年， 筆墨簡略，氣韻古樸，繪其家鄉嘉興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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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吳鎮〈嘉禾八景〉卷，紙本水墨，國立故宮博物院藏。圖為局部。
翠風煙、龍潭暮雲、鴛湖春曉、春波煙
致。劉宇珍說道：「在面對實景時，畫家
雨、月波秋霽、三閘奔湍、胥山松濤、武
要如何去表現描繪？畫家理想化的胸中丘
州幽瀾等八個風景勝地，自「瀟湘八景」
壑與客觀化的真實景色，怎樣進行交互作
傳統脈絡，景與景間分離，一段文字搭配
用？如何去提煉、去取捨？另，在當時近
一段圖畫，並標註畫中城堞樓臺地點名
代中國的畫壇，對於中國畫風格上的視覺
稱，且對每一景的地理位置和概況加以說
『寫實』議題，面臨著極大的衝擊與焦
明，合稱為「嘉禾八景」，本卷亦是宋元
慮。用透視法繪畫是否就能代表著『寫
嘉興風光現存的唯一寫照。關山月〈貴陽 花谿圖〉則為畫家於1941年旅遊貴陽名勝 花溪的寫生作品，明顯地融入西法之重視 光影變化及「空氣遠近法」，整卷景色地 平線起前重後輕、前實後虛，以透視法使 畫面有著空曠深遠的景深。
實』？親身經歷的真實感受，若不以透視 法，就無法表達山水畫的神韻嗎？我希望 透過風格差異很大的二件作品，一古一近 代，去引發思考，去認識表現『實景』是 有著不同的風格。」時空彷彿回到了民 初，西潮正大量湧進中國，劉宇珍提出的 問題意識，再現了近代中國畫壇的辯證思
風格迥異的表現手法，描繪著真實的景
考，開啟了近代實景山水的視覺遊覽。
民國關山月〈貴陽花谿圖〉卷，紙本設色，國立故宮博物院藏。圖為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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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覽眾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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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勝」觀展攻略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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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館 展覽動線規劃： →
→ 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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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間
室
風格與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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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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❼ ❻ ❺ ❹
❸
208
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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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民國關山月貴陽花谿圖
2. 元吳鎮嘉禾八景
廬山真面目
3 清錢 3. 清 維城 維 畫廬 畫廬山高 山高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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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明丁 4. 明丁雲鵬 雲 廬 雲鵬 山高 高
5. 明沈周畫廬山高
6. 民國呂壽琨 7. 民國祁崑廬山憶舊 8. 民國林紓廬山觀瀑 烏來瀑布
展間
室
新時代的遊蹤
202 208 212 ❾ 11. 民國俞劍華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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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民國齊白石 小姑山
12. 民國張善孖松樹老人
13. 民國祁崑黃山雲海
10. 民國陳樹人 桂林山水
14. 民國夏敬觀觀瀑圖
15. 民國賀天健山水
16. 民國林建同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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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c ial Spe al R e po o rt
「取景」山水
景畫指的是描繪自然景色的繪畫類型，然而，當遇到水墨
風
畫或是中國畫時，我們則會改以山水畫稱之。《牛津藝術
辭書》（The Oxford Companion to Art）在註釋風景畫一詞時，
民初山水畫的時代氣息
也特別指出，由於描繪山光水色在中國與崇敬神秘的自然力量與 追求隱逸的禪宗心境不無關聯，因此別稱山水畫（mountain-and-
文・圖∣王舒津（佛光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water）。（註1）這樣的解釋指出山水畫不以客觀再現眼前所見 的真實自然為目標，而是追求「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的胸中丘 壑，反映出西方風景畫與中國山水畫涇渭分明的文化脈絡與美學 體系。 晚清民初，面對衰敗政局，不少知識分子痛陳不求形似的山水畫 正是國力衰頹的象徵，也使得山水畫獨特的美學體系成為守舊迂 腐與無法現代的代名詞，本文因此試圖從西潮、攝影與時局等角 度來解碼民初山水畫的時代氣息。
「風景畫」一詞與西學的傳入 「風景畫」一詞約略在1910年代開始出現在中國的視覺語境，且 多被用來指稱西畫、攝影以及銅版印刷。翻閱當時大量刊登美術 出版品廣告的《申報》，例如1910年12月26日刊登的〈上海風 景畫〉廣告：「本館派員，親向上海各名勝攝影，製成玻璃版， 精印成冊，首頁冠以三色版，尤為精彩，試與真景對照毫髮無 遺。」（註2）風景畫在這裡指的其實是攝影照片，而同版刊登 的〈中國名勝畫〉廣告，雖然沒有特別提 及是照片還是畫作，但特別強調銅版精 印。（註3）若翻開1912年版的《中國名 勝》，可以清楚看到書裡刊印的是各處名 勝拍攝而成的風景照片，但卻是仿擬傳統 水墨畫的構圖，如其中的〈黃山迎客松〉 （圖1），觀者很容易聯想到山水冊頁， 且畫面右側的山壁還刻意製造披麻皴的繪 畫效果。《申報》當時大量刊登這種以攝 影照片為賣點的各種名勝集廣告，顯示這 種結合攝影逼真的視覺效果與水墨詩意的 如畫構圖似乎頗受大眾喜愛。有趣的是， 1920年代《申報》的廣告欄目甚至把電影 圖１ 〈黃山迎客松〉攝影，收入1912年出版《中國名勝》。圖版取自巫鴻《聚焦：攝影在中國》， 北京：中國民族攝影藝術出版社，2018，頁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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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歸類為風景畫，可見在民初的視覺語境
圖2 祁崑1929年作〈山水〉，私人收藏。圖 供。
藏家提
圖3 金城1926年作〈草原夕陽圖〉，私人收藏。轉引自石允 文編《中國近代繪畫叢刊．金城》，臺北：雅墨文化事 業，2008，頁113。
中，幾乎所有自西方引進的洋技術以及其所
驗與時局等角度來探討民初山水畫，當風景
創造的視覺效果都可被歸類為風景「畫」；
畫一詞所代表的西學與新學大舉湧入中國的
當畫的定義往擬真與洋化大幅偏移時，山水
時候，山水畫作為中國以及東亞文化主要的
畫似乎就只能吸納傳統、筆墨、臨摹以及無
視覺與文化載體，如何吸納並反映時代氣
法客觀再現眼前的真實等特質了。這樣的二
息。
分法承續至今，且常有高下之分，如著名學 者W.J.T Mitchell在討論風景畫時，也特別將 中國分開，並認為中國此類描繪自然的繪畫 是「史前」的，因為不像西方風景畫是單純 描繪與再現自然本身。（註4）
從兩幅京津畫壇的山水畫談起 提及民初山水畫，很容易馬上聯想到京津畫 派。此畫派常被視為是民初守舊傳統的畫 壇代表，金城（1878－1926）與祁崑（1894－
然而，W.J.T Mitchell編著的《風景與權力》
19 4 0）皆 為 當 時 的 活 躍 人 物 ， 他 們 分 別 在
一書之所以重要即在於其打開了風景畫研究
1926年與1929年繪製了構圖近乎相同的山水
的新視角，認為風景其實是以「文化」為媒
畫（圖2、3）。兩幅畫中的前、後景皆各有一
介的自然景色，看似百分之百客觀真實的西
座孤峰挺立，兩座孤峰的大小差異甚鉅，藉
洋風景畫其實是一個以大自然為布幕的舞
此也拉出畫面中深遠的空間感。兩幅畫中的
台，是階級與帝國主義等各種意識形態的表
山峰無論構圖、皴擦以及設色都相當近似，
達場所。因此，本文也試圖從攝影、城市經
最大的差異之處在於中景的處理以及題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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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c ial Spe al R e po o rt
五嶽歸來不看山， 黃山歸來不看岳 黃山地景文化的形象塑造與傳承 文・圖∣朱佑霖
山古名「黔山」，位於中國安徽省南
唐代以前的黃山鮮少人跡，清沈德潛《慈光
部，屬於南嶺山脈，山體以花崗岩構
寺懷普門和尚》：「黃山亘古來，吟詠始太
成，因峰岩青黑，遙望蒼黛而名，有「天下第
白（李白）。」唐天寶十三年（754）李白來
一奇山」的美稱，以奇松、怪石、雲海、溫泉
到黃山，留下許多著名詩篇，如〈送溫處士
「四絕」著稱於世。唐天寶六年（747）唐玄
歸黃山白鵝峰舊居〉詩云：「黃山四千仞，
宗聽聞軒轅黃帝曾與容成子、浮丘公在此處煉
三十二蓮峰。丹崖夾石柱，菡萏金芙蓉。伊昔
丹成仙的傳說，遂下令改黔山為黃山。在唐代
升絕頂，下窺天目松。仙人煉玉處，羽化留餘
道教舊籍中，黃山是道家煉丹修道之地，至今
蹤。……」李白將黃山名勝美景和神話事蹟描
黃山諸峰的命名，如軒轅峰、容成峰、浮丘
繪成此詩，贈別好友。詩中有「黃山四千仞，
峰、朱砂峰以及煉丹峰等等，都與遠古時期的
三十二蓮峰」之句，但在多數古書記載中，皆
道教傳說有關。（圖1）
言黃山有三十六座名峰，此處僅提及「三十二
黃
蓮峰」，可見另外四峰在唐朝時尚未成名。
黃山旅遊指南 宋《黃山圖經》與明《海內奇觀》 北宋景佑年間（1034－1037）成書的《黃山 圖經》，原作者不詳，書中以黃山版畫圖文 並茂地記載了唐宋年間黃山的地理與傳說典故 等淵源，並揭示了黃山作為宋代道教修行聖地 的重要地位，如云「煉金丹必假於山水，山秀 水正，其藥乃靈」，黃山靈秀的山水被視為古 代煉丹成功的關鍵要素。「圖經」屬於地理志 的一種，其卷首配以各類山川與城鎮等地圖， 作用在於讓統治者和地方官員了解全國郡邑分 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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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劉光顯繪〈煉丹臺〉版畫。位於煉丹峰上，傳說浮丘公於此山頂上煉丹八甲子。 清魯銓等修，洪亮吉等纂《寧國府志》民國八年涇縣翟氏影印嘉慶二十年刻本，收 錄於《中國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歷史文獻叢書》第26冊，頁159。
布和山川形勢，同時也作為文人墨客遊覽名山 大川的遊覽指南。黃山多數景點在宋代圖經中
已成系列，《黃山圖經》：「山有三十六 峰 ， 三 十 六源，溪二十四，十二洞，八 巖。」今日現存的宋代《黃山圖經》為明 天順壬午年（1462）摹本，書中版畫配圖 以黃山三十六峰為描繪對象，搭配附近山 泉飛瀑等景觀，畫面上三十六峰並置一字 排開，每一峰旁刻寫山名，並以朱砂溪和 游人路徑為前景，雲海繚繞山間。 佛教與道教很早就傳入黃山，但明代之後 唐宋時期以道教神仙傳說聞名的黃山道 教卻逐漸式微，許多道觀被改建為佛寺。 萬曆三十八年（1606）普門和尚來到黃山 開闢道路，首先創建了「文殊院」，又四 年改建「朱砂庵」為「法海禪寺」，1610
「黃帝曾向此取水煉丹感白龍」而得名的
年萬曆皇帝敕額「護國慈光寺」，黃山因
典故，且加入了松谷祖師在潭外二里處結
此聲名大振，來訪遊客絡繹不絕，「慈光
庵立碑的事蹟，「松谷祖師結庵潭外二里
寺」也因而成為明代黃山最重要的寺廟。
許，基址猶存。」上述所言松谷祖師結庵
明代黃山道教活動的式微，也反映在明萬
一事，此庵原名「松谷草堂」，為松谷道
曆三十七年（1609）刊刻的版畫《新鐫海
人張尹甫（1244－1300）所建，年久失
內奇觀》（圖2）。晚明社會瀰漫著遊覽
修，直至明宣德年間（1426－1435）重建
探奇的風氣，《新鐫海內奇觀》作為一本
並改觀為寺，名「松谷庵」。「庵」字有
晚明旅遊書籍，其傳播與流通範圍遍及全
小草屋和小寺廟之意，楊爾曾編輯時，將
國，全書以圖領文，書中插圖130多幅，意
原本松谷道人所建的道場，以「結庵」一
圖囊盡天下奇觀「拓世人一朝耳目」以供
詞模糊帶過，也略過未提松谷庵曾改觀為
臥遊。此書文字為杭州書商楊爾曾編，插
寺一事，明顯著重對佛教事蹟的記載。
圖2 明萬曆三十七年（1609） 刊刻《新鐫海內奇觀》之 「黃山」，哈佛燕京圖書 館藏。圖版取自中國哲學 書電子化計劃線 上圖書 館。
圖為杭州陳一貫繪，安徽名工汪忠信刻， 包攬地理範圍北至京畿，南達雲南，東括
晚明旅遊也瘋打卡
山東，西及川峽。《海內奇觀》〈黃山圖
帶動「以圖紀游」之風
說〉一章以八頁圖版連續描繪黃山三十六 峰，其插圖與文字內容皆承襲自宋代圖經 傳統，略有增減，文字方面表現在對於道 教神話事蹟的刪減，與佛教事蹟的增補。
中國旅遊活動最早可以上溯至三皇五帝時 期，但是民間旅遊風氣直到明代方興，尤 其在晚明時期進入高峰。晚明社會無論是 上層的士大夫階層或是一般普羅大眾皆鍾
最明顯的一例是在描述黃山北部第十二峰
愛旅遊，關於旅遊的各類出版品如遊記、
疊嶂峰時，編者刪去此峰「白龍潭」因
旅遊詩等文集和旅遊書籍、山水畫冊大量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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䌕 氂
S c ial Spe al R e po o rt
行遍歐西南北美， 看山須看故山青 近代名家筆下的橫貫公路
徒步險境為寫生 作為省展熱門畫題的中橫風光 在全線通車前，中橫已成為畫家取景的重 要寫生景點，一般認為由太魯閣至天祥
文・圖∣金浩鈞
一段景觀最佳，其中有長春祠、燕子口、 九曲洞、慈母亭等名勝景點。1959年第14
甲子轉瞬。今年（2020）是中部東西橫貫公路開通60週
一
年，這條公路與臺灣的發展歷史緊密相繫。在開通前，
於日治時期為軍用道路（1896－1914）、理番道路（1915－ 1926）、攬勝道路（1927－1937）、產金與發電道路（1938－ 1945）。二戰終戰後，國民政府渡海來臺，於1949年秋，公路局 進行紙上定線作業，籌建中橫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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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省展，即有水墨畫家張穀年的〈橫貫公 路即景〉、吳長鵬〈深山險境〉，以及油 畫家袁樞真〈太魯閣〉、水彩畫家馬白水 〈豔陽〉等作。1966年第21屆省展有傅狷 夫〈橫貫公路一隅〉，同年傅狷夫門生蘇 峰男以〈橫貫公路攬勝〉獲省展國畫一部 第一獎，並作為《臺灣省全省美術展覽會
1960年5月9日，臺灣第一條橫貫東西部的公路全線開通，在主線
畫刊》封面。至1970年代，不論國畫部或
西端谷關舉行通車典禮，由省府主席周志柔、行政院國軍退除役
西畫部，具恢弘壯闊氣象的橫貫公路已然
官兵就業輔導委員會（簡稱「退輔會」）主任委員蔣經國共同主
成為省展的重要畫題。當時政府為宣揚交
持，副總統陳誠蒞臨致訓並為通車典禮剪綵，中外來賓數百人參
通建設成果，經常邀集藝文人士前往參
與。全線工程艱鉅，無法充分利用機械，以退輔會的中華民國國
觀，中部東西橫貫公路更躍身為重要創作
軍榮譽國民為開發主力，篳路藍縷，胼手胝足，期間因工程意外
題材與觀光熱點。加以，渡海來臺的畫家
及天災而傷亡者至少近千人，歷時3年9個月又18天，終於全線開
如張穀年、傅狷夫皆強調「行萬里路」與
放通車。中橫公路開通縮短了臺灣東、西部的距離，並促進沿線
「寫生」之功，門生學子亦深受此思想影
礦產、農林、畜牧、水力灌溉等各項經濟事業，沿途景觀雄偉奇
響，據蘇峰男憶述：某年暑假，幾位藝專
麗，氣勢磅礡，騷人墨客或詠之以歌詩，或繪之以圖畫，狀山水
的同學就徒步穿越橫貫公路寫生，前後達
大美。
一、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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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呂佛庭1969年作〈橫貫公路〉，60×2966公分，圖為局部。圖版取自《萬物靜觀．藝進於道：呂 佛庭書畫展及其傳承》，臺北：中華文化總會，2016，頁43－45。
壯可匹敵故國山色 渡海畫家對橫貫公路的關注 由於時代的契機與環境的轉變，渡海來臺 的畫家們一方面延續著民初「師造化寫 生且造境」之思想，但另一方面如何將傳 統筆墨表現轉化為描繪臺灣的實景山水， 成為一課題。橫貫公路沿途巉巖競秀，陡 峭千仞入白雲，萬頃碧濤連海平，畫家們 找到足以匹敵中國大陸家鄉的壯奇勝景， 促使了他們描繪臺灣山水。其中，呂佛庭 傲人的四大長卷，〈長城萬里圖〉、〈長 江萬里圖〉、〈黃河萬里圖〉皆作故國河 山，惟長達2966公分的〈橫貫公路〉（圖 1）為臺灣山水，有著其深切認同的北宋大 家山水氣象；傅狷夫觀察橫貫公路及阿里 山的山石紋理，山石巖壁嶙峋，遂由傳統 馬牙皴與斧劈皴變化創作出「裂罅皴」， 寫多幅橫貫公路景色作品（圖2、3）；張 穀年1970年完成16幅連屏高5尺寬3丈之橫
圖2 傅狷夫1957年作〈蘭亭〉，圖版取自傅狷 夫等著《心香境 遠：傅 狷夫的創作與傳 承》，臺北：中華文化總會，2015。
圖3 傅狷夫1958年作〈福磯小景〉，圖版取自 傅狷夫等著《心香境遠：傅狷夫的創作 與傳承》，臺北：中華文化總會，2015。
貫公路即景，參加「紐約世界博覽會」中 國館展覽，大放異彩，將臺灣風景及中國 水墨畫推向世界藝壇。
納入畫中的次數與作品份量，橫貫公路當為第一。藝術史學者傅 申評析大千：「挾中西畫的功底，筆法多變，又喜登山尋勝，足
國際化的張大千，攬世界勝景，化筆底煙
跡遍及中外名山勝水。渡臺之後，帶領寫生風尚，發揚了具有本
雲，亦深受寶島景色吸引，碧潭、北投、
土風格的山水。」溯源大千與橫貫公路的第一次見面，為1959年3
溪頭、阿里山、霧峰等都曾入畫，但若論
月中旬。時大千受退輔會之邀，由巴西返國，與好友郎靜山、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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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參加通過 ︿被盜或非法出口文物公約﹀ 外交大會的簡況
特寫
文︱馬自樹
今年（2020）是國際統一私法協會〈被盜或非法公開文物公約〉通過、 發布25週年。作為通過公約外交大會的參與者、見證者，回想當時的情 況，仍歷歷在目。將此情此境寫出來向關心此事的朋友作一簡報，以不 嘖有煩言為幸也。
會議緣起 國際統一私法協會（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the Unification of Private Laws）1995年6月24日在羅馬通過的〈關於被盜或非法出口文物公 約〉（UNIDROIT Convention on Stolen or Illegally Exported Cultural Objects），是繼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ited Nations Education Scientific and Cultural Organization，UNESCO）1970年制定通過的〈關於禁止和 非法進出口文化財產和非法轉讓其所有權的方法的公約〉（UNESCO Convention on the Means of Prohibiting and Preventing the Illicit Import, Export and Transfer of Ownership of Cultural Property）之後，國際文化遺 產領域與之相銜接的保護遺產的又一重要的國際法規。該公約的基本立 場是，「深切關注在文物的非法交易以及由此引起的經常發生的無可挽 回的損害，這些情況不僅對於這些物品本身及對於民族、部落、土著居
馬自樹在大會最後檔上簽字。 圖 馬自樹。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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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或者其他社會團體的文化遺產，並且對於人類遺產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損害；更關注由 於對考古遺址的掠奪和由此而產生的無法彌補的考古學、歷史學及科學資料的損失；決 定為了在有效打擊文物非法交易方面做出貢獻，應在締約國之間採取重要措施，即在文 物的返還和歸還方面建立共同的、最低限度的法律規範，以期促進為所有各方的利益而 保存和保護文物」。 法律有公法和私法之分。公法主要是指調整國家與人民、社會之間關係的法律，私法是 主要調整普通公民、法人之間關係的法律。從國際上看，文化遺產在很多方面涉及公民 或組織之間的財產關係和隸屬關係，特別是面臨文物被盜和非法出口方面日益嚴重的情 況，以私法的形式加以調整，尤其必要。因此，制訂和通過〈關於被盜和出口文物公 約〉就非常重要了！ 國際統一私法協會是一個專門從事私法統一的政府間國際組織，成立於1926年，總部設 在義大利羅馬，宗旨是統一和協調不同國家和國際區域之間的私法規則，並促進這些私 法規則的逐漸採用。中國於1985年7月23日正式接受該會章程，並從1986年1月1日正式成 為其會員。 早在1990年代初，國際統一私法協會為〈被盜和非法出口文物公約〉做了幾年的充分準備， 包括草案的起草、各方專家研討論證、理事會討論認可，最後交由協會成員國外交大會討論 通過。是次外交大會於1995年6月7日至24日在羅馬舉行。中國代表團出席了大會。此前，中國 外交部長錢其琛為代表團簽發了〈全權證書〉：「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委派馬自樹為中華人 民共和國出席羅馬統一私法協會關於通過〈國際返還被盜或非法出口文物公約〉外交會議的 代表團團長兼代表……並授權馬自樹簽署外交會議通過的最後檔。」（公約名稱與後來正式 通過的文字有些許差異）。代表團成員有張玉卿（對外經濟貿易部）、李曉東（國家文局）、 高雲鵬（文化部，時任中國駐義使館一秘）、石召玉（對外經濟貿易部）、陳佩潔（外交部）、何 戍中（國家文物局）分別擔任代表、副代表和顧問。 中國代表團（文物局3位同事，其他成員另行）於6月6日啟程前往。民航下午1點30分起 飛，經9個多小時飛行，到達德國法蘭克福機場，等候2小時轉乘義大利飛機，飛行2個半 小時抵羅馬，到達時已是當地時間9點半了。高雲鵬先生到機場將我們接到旅館下榻。第 二天（6月7日）上午代表團到義大利文化遺產部報到。11時，大會開幕。義大利政府外 交部副部長、文化部部長發表講話，對大會的召開表示歡迎和祝賀。而後大會由國際統 一私法協會主持，開始討論〈關於被盜和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約（草案）〉。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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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故宮南部院區S203室書畫藝術史，暑期輔導課開班了。
藝術史大補帖，
回應觀眾期待的書畫特展專室，故宮南院「翰墨空間─故 宮書畫賞析」於6月9日正式登場，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處 處長劉芳如掛保證：「一定會喜歡啦！」書畫處副研究員
46件故宮書畫 南 院 首 登 場
兼科長何炎泉驚喜感嘆：「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過宋 畫，那個效果啊，我想所有研究藝術史的人都會嚇到。」 書畫處助理研究員林宛儒：「希望給觀眾一個選擇的基 礎，先滿足通史和通類的概念，再挑自己喜歡的細看，然 後可以在書畫上自由組合小專題，互相參看。」 故宮南院自2015年底開幕以來，展出不少院藏書畫作品，
專訪故宮南院「翰墨空間─
如「名山鉅作─張大千廬山圖特展」、「清明上河圖特 展」，以及今年初「人氣國寶展」展出的宋代黃庭堅〈書 寒山子龐居士詩卷〉和現正展出的米芾〈尺牘〉卷，讓人
故宮書畫賞析」策展團隊
印象深刻，但並未有書畫專屬的展間。劉芳如說明：「南 院初始的定位為『亞洲藝術文化博物館』，營運至今，有 人持續肯定亞洲藝術文化中心的展覽主軸，但也有更多的
文｜藍玉琦 圖｜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院處
聲音是希望能看到故宮典藏的精品，那院長聽到了，我們 就和南院的同仁一起將S203室，量身打造為書畫特展專 室。不分南北院，展品的品質一樣精彩，北院有『國寶聚 焦』特展、南院有『人氣國寶』展，這次在南院推出『翰
翰墨空間—故宮書畫賞析 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部院區｜2020/6/9—09/13（第1檔）
墨空間—故宮書畫賞析』，不同於過去配合主題的展覽空 間，而是作為一個例行展的場域，每三個月會有一批新的 架構，具有美術史發展脈絡的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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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南院「翰墨空間─故宮書畫賞析」特展〉
展場空間採用石青（書法）、石綠（繪畫）色調，耳目一新。
第一檔由6月9日展至9月13日，第二檔為9月26日至明年
期待觀眾每三個月或甚至每個月都來，找一件您自己心儀
（2021）1月3日，每檔全面更新展件。第一檔展覽精選46
的作品，深入地去了解它。久而久之，如果您來一年，三
件展品，其中列級為「重要古物」的作品有12件，逾四分
個月一檔，那就至少認識了近200件作品。」誠如是，劉
之一強；一般古物則有27件，以通史系統性地介紹繪畫與
芳如說得準確實在。
書法的發展脈絡，作品年代自六朝起至民國，繪畫風格及 各類書體演變俱足，展現故宮院藏書畫的多元風采，提供
書法
觀眾多樣的觀賞視野。
各代典範，「第一」都來了
故宮典藏傳統書畫有6000多件，因紙絹材質脆弱，每次僅
走進展廳，氣氛格外的不同。石青、石綠的主色基調，區
能展出三個月，展覽結束後必須回庫房靜置18個月，每一
分出書法和繪畫展示空間，整體鮮活明亮了起來。書法展
次的展出都是難能可貴的相遇。「我們期待能夠養成觀眾
品從漢〈三老諱字忌日刻石墨拓本〉、宋拓《晉唐小楷．
一個習慣，到南院來看例行書畫展覽的觀念。不要想說這
王羲之孝女曹娥碑》、北魏〈楊大眼造像記墨拓本〉、墨
次來看了46件，就對整個故宮的書畫典藏完全掌握。我們
拓〈智永書真草千文〉、傳唐代褚遂良〈書倪寬傳贊〉 卷、宋陳摶〈行書五言聯〉、宋〈宋四家書卷．蘇軾致主 簿曹君尺牘及黃庭堅致齊君尺牘〉、元鮮于樞〈臨王獻之 鵝群帖〉、明祝允明〈行楷書岳陽樓記〉、明文徵明〈書 五言律詩〉、明倪元璐〈題畫詩〉、明董其昌〈臨顏真卿 告身帖〉、清傅山〈行書塞上逢盧仝〉、清劉墉〈行楷 書七言聯〉、清尹秉綬〈寒香千古〉、清呂世宜〈隸書五 言聯〉、清何紹基〈隸書以俟知奧〉，到民國吳昌碩〈篆 書五言聯〉、齊白石〈篆書五言聯〉、于右任〈行書五言 聯〉、王壯為〈行草書古人句〉、曹容〈京都雜詠錄〉 等，共22件。
展櫃角度經特殊設計，能輕鬆觀賞書畫。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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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多 元相容 特 色獨具
契丹族世代聚居在內蒙古東部地區西遼河上游地帶，屬於 東胡後裔，唐朝末年開始在北方草原崛起。公元907年，
從「契丹印象—遼代文物精
耶律阿保機於北方草原逐步統一契丹各部，916年稱帝建 國，號「契丹」，後改國號為「遼」，後世多稱其為遼代 或遼國。10至12世紀，在廣闊的時代背景中，遼朝契丹人
品展」看遼代文物的特徵
開放進取，相容並蓄，建立大遼王朝雄踞中國北方200餘 年，發展出光輝燦爛的古代文明，更創造數量可觀，既融 合中西文化元素，又具有鮮明民族特色的文物精品，在中
文．圖｜蘭維（廣東省博物館）
外文化交流、草原絲綢之路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從遼代文物感悟「契丹印象」 現代人對契丹的印象多來自小說或影視劇，真實的契丹人 契丹印象—遼代文物精品展 廣東省博物館｜2020/6/16－10/25
究竟如何？比如契丹的衣食住行用有何特別之處？他們的 宗教信仰？文化呈現什麼特點？廣東省博物館「契丹印 象—遼代文物精品展」於2020年6月16日開幕，選取128件 （組）文物，兼具歷史、文化和藝術價值，是歷年來規模 最大、文物最精的遼代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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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省博「契丹印象—遼代文物精品展」〉
圖2 〈氈帳形陶骨灰 罐〉，巴林左旗遼上 京博物館藏。
和遺址，展現遼代在政治制度、文化特色、中外交流等方 面的內涵。值得一提的是，展品中有〈隨從坐騎圖〉（圖 1）等七幅壁畫的摹本，尺寸與原壁畫一致，尺幅巨大， 具有很強的視覺衝擊力。 除了以文物為中心，展覽還採用了豐富的輔助手段。除了 各類表格、照片及文字說明等傳統方式，更加入捺缽動 畫、慶陵介紹視頻、陳國公主與駙馬合葬墓紀錄片、吐爾 基山遼墓彩棺和文物3D展示等新媒體互動形式，全面、 深入地詮釋展覽。概言之，展覽吸收目前遼代歷史、文物 圖1 〈隨從坐騎圖〉（摹本），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等研究成果，力圖向觀眾傳達一種更具體，更直觀，更深 刻，可能也更準確的「契丹印象」。
本展覽是廣東省和內蒙古自治區文化交流的專案之一，內
1 草原帝國
蒙古方面精心組織最能代表內蒙古自治區古代文化精華的
「草原帝國」作為展覽開篇，呈現契丹文化的草原特色，
遼代文物進行此次展覽交流。內蒙古作為遼朝統治的核心
也是最具獨特民族標識的文化元素。通過鎏金銀面具、雞
區域，擁有數量豐富、門類繁多的珍貴文物。自1950年以
冠壺、馬具、捺缽用具等，重點展示契丹族的體質特徵和
來，內蒙古自治區的文物考古事業蓬勃發展，陳國公主與
轉徙隨時、朔漠穹廬等馬背民族的游牧文化特色，以及遼
駙馬合葬墓、寶山遼墓、耶律羽之墓、吐爾基山遼墓、多
代特殊的四時捺缽和大遼五京的政治制度。
倫小王力溝遼代貴妃墓相繼被發現，出土了大量精美的遼
「車馬為家，轉徙隨時」的游牧文化
代文物，展覽即以這批墓葬出土珍貴文物為基礎，輔以遼 上京、遼中京等遺址出土文物。
游牧是北方草原民族的生計方式，而「穹廬」無疑是與這 種生計方式相適應的典型居住形式，契丹人也是如此。展
展品類別包括金銀器、銅鐵器、陶瓷器、漆木器、絲織
品中的〈氈帳形陶骨灰罐〉（圖2），展現了這種居住形
品以及瑪瑙、琥珀等多種質地。文物級別之高，種類
式，是難得的實物資料。骨灰罐為夾砂灰陶質，穹廬狀，
之豐富，為近年來同類展覽之少見，有珍貴文物116件
拱頂圓壁，壁上飾活動式門窗，頂部有蓋。外壁刻劃十餘
（套），包括一級文物76件（套），〈陳國公主面具〉、
隻形態各異的鹿，草原民族生活氣息濃厚，其外形源於契
〈駙馬琥珀瓔珞〉、〈雙鳳戲珠紋鎏金捍腰〉、〈鎏金高
丹人游牧時居住的穹廬氈帳。契丹人的骨灰罐以氈帳為造
士圖銀杯〉、〈彩繪貼金七佛木雕法舍利塔〉等重量級文
型，反映了穹廬文化不僅是一種居住的物質文化，而且在
物悉數到場。這批文物用途廣泛，來自於多個遼代墓葬
契丹人的精神觀念中也佔有重要地位。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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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關於明朝安國「十鼓齋」 收藏宋拓《石鼓文》之我見（下） 文．圖｜馬成名
《十鼓齋石鼓文》冊後 題跋的疑點 安國和華夏都是明朝嘉靖年間的大收 藏家，二人收藏的宋元書畫現在存世 收藏在博物館和私人的有很多，在這 些公、私收藏書畫中，有二人收藏印 的亦很多。但「十鼓齋石鼓文」拓本 中二人的收藏印，在二人存世公私收
秋跋」考〉，寫的正是「十鼓齋中權 本」後面的倪瓚跋。 筆者不認識侯勇先生，對未能徵得侯先 生同意，引用他的文章表示歉意。侯先 生據《清閟閣全集》，將倪瓚在癸丑中 秋前後數天的日期作了排次，確定癸丑 中秋當日倪瓚不在耕漁軒，而是在耕雲 軒。
藏的書畫中一方都沒有出現過。而二
「綜合《清閟閣全集》詩集所載，癸丑
人在存世公私收藏的書畫中，所用收
中秋，倪瓚八月十五日。倪瓚為王㽘作
藏印在「十鼓齋石鼓文」拓本中亦一
〈耕雲圖〉並詩〈畫贈耕雲〉，亦有
方都沒有出現過。這不能不使人懷疑
〈宿王耕雲山居〉詩，誇讚王耕雲的耕
「十鼓齋石鼓文」中二人收藏印的真
雲山居並有詩〈癸丑八月訪耕雲高士於
實性。再以「十鼓齋石鼓文」冊後的
西巗因寫耕雲軒圖又為之詩〉。八月
題跋看，前後題跋有矛盾，人物時間
十九日倪瓚有詩回顧中秋在耕雲軒的場
有謬誤。
景。中秋夜月明勝當年，良夫（筆者
疑點1：「中權本」倪瓚題跋中提及地點 有異
註：徐良夫字耕漁）與景和攜酒至畊雲 軒，酣飲及二更，乃就寢。」（註1） 圖
1374）觀款一則：「癸丑中秋觀於耕 漁軒倪瓚」。（圖1）其實這行款字是 從倪瓚的一卷〈詩草尺牘〉中臨摹出 來。該卷〈詩草尺牘〉香港佳士得拍 賣公司1995年4月曾經拍賣過，現藏香 港中文大學。（圖2）是〈詩草尺牘〉 卷中之一。
以上是證實「十鼓齋中權本」倪瓚跋的 地點「耕漁軒」不符合。另外在書法上 侯先生亦作了研究比對，所用的材料與 筆者前面所用的相同，現藏香港中文大 學之〈詩草尺牘〉卷中之一。而且侯勇 還把倪瓚跋的簽款出處找出來了，是從 現藏臺北故宮的〈倪瓚跋唐人臨右軍真
去年偶然在「中國書法在線官網」中
蹟〉中來。就可以知道「中權本」倪瓚
見到一篇文章，是侯勇先生在2019年5
跋的來源了。（圖3）
月22日發表的，題為〈倪瓚「癸丑中
90
疑點2：「中權本」的題跋另有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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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權本﹂後有元倪瓚觀款﹁癸丑中秋觀於耕漁軒倪瓚﹂。
在「中權本」後有元朝倪瓚（1301-
圖2 元倪瓚〈詩草尺牘〉卷局部，香港中文大學藏。
圖3 元倪瓚〈跋唐人臨右軍真蹟〉，31.8×20.5公分，國 立故宮博物院藏。圖 國立故宮博物院。
疑點3：「中權本」的安國跋內容
疑點4：「後勁本」的安國跋內容
在「中權本」後安國有篆書題跋，有
在「後勁本」後安國有篆文題跋：
這樣一段：「……此本為張涇橋、顧
「右周宣王石鼓文十，為往哲浦長源
翁翊周所藏，欽羨已久，未敢遽請。
先生遺物，後裔寶藏視同大訓天球，
冰壑盛翁與顧氏有通家之誼，知余十
非可貨取。搨墨之精存字之多均出余
鼓之集已得八九，且因其冊後有倪雲
舊藏各本之上，能否媲美韋韓所見本
浦源卒於明朝洪武十二年（1379），
林先生題字，與余所得浦長源先生
雖不可知，其為五百年前物則碻然可
而「後勁本」浦源跋是丙寅年。若
題本有師弟淵源，若得聯合亦藝壇佳
信。若非貢本焉得如此盡美盡善乎。
是前一個丙寅年是元朝泰定三年
話，故不惜千金之諾為余和會焉，成
余因愛之深不覺求之切，客秋挽舜臣
（1326），則浦源尚未生，若是下一
人之美可感也。」
會合以寒字號良田五十畝易歸，素願
個丙寅年是洪武十九年（1386），則
查臺灣中央圖書館編《明人傳記資料
獲償，割產奚惜。……」
是浦源已卒後七年。故浦源此跋必偽
索引》一書，盛顒，即安國跋中的 「冰壑盛翁」，其生卒年為1418至 1492年，而安國的生卒年是1481至 1534年，盛冰壑卒年時安國僅12歲。 安國在「中權本」中題跋時間是嘉靖
冊後亦有浦源楷書題跋，時間為「丙 寅新秋東海生源記」，該頁裱邊有國 安篆書註：「丙寅為洪武十九年正先 生授舍人時也。」
授晉府引禮舍人。工詩，與福建林鴻 為詩友，號「十才子」。浦源尤善畫 山水，為倪瓚弟子，明顧起綸《國雅 品》中論其詩「詞采秀潤」，有《浦 舍文集》。
無疑。 疑點5：「先鋒」、「中權」二本題跋 自相矛盾
在「先鋒本」後安國有篆書跋：
甲午（1534），盛冰壑已逝去42年，
據「百度網」簡介，浦源（1344－
「……余先得江陰徐氏本，嗣得燕人
如何再為安國和會此「中權本」？
1379），號東海生，江蘇無錫人，舉
朱氏手墨各本，及吾鄉顧氏浦氏本，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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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臺靜農三碑與其衡方碑風隸書試析 趨訪董作賓、英千里墓與沈剛伯紀念亭 文．圖．攝影｜羅啟倫（博理基金會研究員）
今年（2020）初新冠病毒肆虐全球之
宣紙」（行書）、古亭「文林堂畫
雜文》序中感嘆「死生契闊」皆在落
際，臺靜農（1902－1990）溫州街25
廊」（行書）、新店「悅寶齋」（行
戶與歇腳的暫居之所，何能不說是大
號故居險被臺大拆除的消息，震撼藝
書）、臺大校名「國立臺灣大學」
事？至於同渡赴臺名士的那些生死哀
文界。賴一時藝文界人士奔走串聯，
（集字行書）、臺大文學院「文學
樂，何嘗不也因為臺靜農的書藝而流
總算保留下來，於2020年5月登錄為紀
院」、「中國文學系」、「外國語
光後世？作為一名小小「臺迷」，臺
念建築。然而臺靜農真正的故居「歇
文學系」、「歷史學系」（集字隸
老師遺留下來的任何片楮零箋，都是
腳庵」（或名「龍坡丈室」，溫州街
書）、外雙溪張大千故居「摩耶精
那段大時代下的重要記憶而格外令人
18巷6號）早在90年代就已被拆除新建
舍」（行草）；以及書店尋常可見的
珍惜。
為五層樓公寓。也因此，臺靜農才抱
一些書籍雜誌封面題字，如《國文天
著89歲高齡，於1990年搬離居住長達
地》（隸書）、《常春》月刊（行
45年的「歇腳庵」，住進目前爭議的
書）等，都是臺老書澤。然而較少為
溫州街25號，不到一年，同年11月因
人所知曉的是，臺靜農書法遺存中的
食道癌病逝。「真正故居」歇腳庵既
墓碑銘刻之屬。
已不存，這住不到一年的「最晚年故 居」溫州街25號與他使用20餘年的臺 大中文系主任辦公室（文學院二樓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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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目前所掌握臺靜農留下的墓誌銘 有三例，分別是63歲所書〈董作賓墓 誌銘〉（1964）、68歲所書〈故英千 里教授墓碑銘〉（1969）、80歲所書 〈剛伯亭獻詞〉（1981）。三碑碑主 均於1949年前後渡海來臺並任職臺大
臺靜農在臺三碑
文學院，與時任中文系主任的臺靜農 皆為院內領導人物，且四人同寓大安
三研究室），竟是最後僅存可供憑弔
墓碑或墓誌銘，是保存書蹟的重要媒
的場所了。
材，賴其刊刻上石，得以抵擋歲月
接近，關係密切。故即使來臺文士中
臺靜農作為臺大中文系延續北大五四
洪流而流傳後世，且墓誌銘這類作
並不乏書家名手，倩請臺靜農為三人
精神的指標人物，並被公認為港臺首
品篇幅長、字數多，又是為逝者而
書寫墓誌銘，允為最佳人選。
屈一指的代表性書家，其相關遺跡與
書，更顯端謹，向為習書者臨摹拓本
書蹟不僅具有書法史上的文化意義，
的重要來源。漢代如〈曹全碑〉、
也具有1949年前後渡臺文人的大時代
〈孔宙碑〉，北魏隋唐如〈張黑女墓
歷史意涵。除了紀念故居與實際書法
誌銘〉、〈董美人墓誌銘〉、顏真卿
此三碑臺靜農皆以隸書書寫。作為莊嚴
作品，臺北街頭的招牌匾額如「國立
〈郭虛己墓誌銘〉等皆是。1949年前
肅穆的墓誌銘，其勁拔飄逸的「倪元璐
臺北大學」（隸書）、廈門街上當年
後渡臺的大陸名士過世後，家屬尚有
體」行草並非合適書體，楷書亦非臺氏
五小文學出版社「洪範書店」（隸
倩請當世名家撰文書丹的習俗，臺靜
所慣，故選用不失端肅且為臺氏精擅的
書）、師大附近書畫用品店「龍瑞
農因此數度書寫墓誌。他曾在《龍坡
隸書來書丹，實是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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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青田街附近的臺大日式宿舍，舉止
「倪體」之外推漢隸
左 東漢〈衡方碑〉，32×18.5公分，沈樹鏞藏本。 右 伊秉綬臨〈衡方碑〉，137×51.5公分。圖版取自2016 年北京匡時春拍資料。
關於臺靜農在隸書方面的學習，據記 載，其於北大學生階段即臨習〈華山 廟碑〉，並與後來成為故宮副院長 的莊嚴同受業師馬衡影響，蒐羅北 京故都諸家收藏東漢〈熹平石經〉 拓印成冊；抗戰時期也曾因重慶白沙 女子學院同僚的緣故而親睹明拓〈武 榮碑〉，可知臺靜農對漢隸的興趣起 自甚早。目前可掌握臺氏隸書作品， 最早約在1960年代，至1970、1980年 代而大盛。且隸書風格多元，能擅數 體，不過仍以〈石門頌〉與〈衡方
衡方碑風方整隸書的醞釀與應用
碑〉二種風格為大宗。
清代以來，以〈衡方碑〉聞名者，僅 伊秉綬（1754－1815）一人。伊氏
除了用以表現性情、寄托興懷的〈石
取鑑〈衡方碑〉，發展出方嚴整飭、
門頌〉風格，臺靜農因應正式應酬的
筆畫平直的獨特面貌，風從者不少。
需求，逐漸融會出〈衡方碑〉一類結
搖擺，筆勢恣縱不拘常法，如名聯
細究臺靜農〈衡方碑〉一路風格，外
構方整、不求長筆拖曳擺盪的正格書
〈守斯寧靜，與君大年〉等。晚清
貌看似不同，然不少起筆、轉折處皆
風。如1978年作〈大千居士八十壽
以來〈石門頌〉經何紹基（1799－
有伊氏筆法。臺靜農浸淫清代各家書
序〉、1982年作〈禮運大同章〉等亦
1873）等名家提倡，風行一時，百年
名家筆風，如清代隸書名家鄧石如
屬此類。此種書風取其廟堂氣象、端
來從習者眾，然格調多半不能出原碑
（1743－1805）、何紹基（1799－
正肅穆，而不求文人逸興。並且長篇
藩籬。臺靜農利用長鋒羊毫的軟毛特
1873）之書風，下筆每能貌襲似真，
文章，多暗用界格以顯整齊，因此筆
性，無論筆法結字，變化奇絕已超
尤其何紹基「逆入平出」之獨特筆
勢拘然，限於方塊格內，無法左伸右
〈石門頌〉之外，將摩崖石刻風蝕雨
法，也往往為臺氏潛用。因此，臺氏
張。然臺靜農面對此種應用書作，選
泐之感表現淋漓盡致，一般對於臺氏
化用伊氏筆法於自身〈衡方碑〉一
用筆勢方整的〈衡方碑〉風格，亦可
隸書的認識，也多半停留在此摩崖隸
路，亦可理解。
見其通變之舉。1964至1981年間為董
書「石門頌」風格。然而此三墓誌銘
作賓、英千里、沈剛伯所書三墓誌銘
臺氏曾自言：「余藏有明拓衡方碑，
書風端正嚴謹，有別於野逸肆恣的石
皆屬此風。
昔年曾喜臨之。」也留下不少臨習
寄意遣興之作，臺靜農多半以〈石門 頌〉的蒼勁筆意為之，用筆線條抖動
門摩崖，顯然書家別有所宗。
書作。若將臺氏〈衡方碑〉一路之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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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枕寶而睡，祥瑞伴眠 河南出土的唐宋陶、瓷枕 文．圖｜郝紅星（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孫角雲（鞏義市博物館）
枕作為人們的休憩用具，追求舒適 性、美觀性。舒適性體現在硬度和溫 度方面，美觀性體現在形狀、色澤、 圖案等方面，能同時滿足這兩方面 的，非瓷枕莫屬。然而，瓷枕的出現 必不能太早，必然在中國的瓷業迎來 發展之際才能出現。目前考古發現的 最早瓷枕是公元595年安陽隋張盛墓 （註1）出土的盈寸素面瓷枕。唐代以 後，由於三彩業的異軍突起，有許多 精美的三彩陶枕問世，瓷枕反而相對 較少。宋金元時期，瓷器裝飾手法增 多，瓷枕產品蔚為大觀，儼然成為一 個體系產品。這時，仍有數量不少的 三彩陶枕，足見這一特殊胎質受歡迎 程度。限於篇幅，本文僅介紹河南出
圖1 鞏博枕：3179。
圖2 鞏博枕：0602。
（圖1），陶枕，1987年收繳。整體橢
臀部施醬釉。座大部為淡黃釉，積釉
圓形，作臥虎承板狀。板為枕面，略
處為醬色。長13.7公分，寬7.6公分，
凹。虎，小耳，低眉，圓眼，塌鼻，
高7.5公分。
土的唐宋陶枕、瓷枕。
唐枕 唐代陶、瓷枕主要有動物枕、近方形 枕、長方形枕三種，胎質有陶與瓷兩 種。所謂陶枕，也是用製瓷的黏土製 成，燒成溫度較低而已，有些陶枕可 能已接近瓷質。由於沒做檢測，我們 將這一類枕統稱為陶枕。
1.動物枕 僅見虎枕一種。1件。標本鞏博3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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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嘴微張，四肢曲臥於低臺座上，甩 尾於左臀。臺座上邊飾麥穗紋，底
2.近方形枕
中部有一排氣孔。從虎身與臺座接縫 看，虎與臺座用兩個半模製成，再合
長與寬相差無幾，看上去像方形，均
在一起，最後安裝枕面。枕面間施淡
為三彩枕。3件。標本鞏博0602（圖
黃釉與醬釉。虎臀部之前施淡黃釉，
2），陶枕，舊藏。枕面略凹，底平，
圖5 黃冶枕：IIIT8H89：120。
圖3 洛博枕。
圖4 孟津李村M1：1。
側牆有一排氣孔，枕內有丸，搖之能
草，芯立枝頭。鴛鴦、蓮、水草以白
響。枕面、枕底以綠釉為地，各飾四
釉為主，黃釉次之。周牆黃釉為地，
橫六縱共24朵梔子花，花瓣白色、花
點施白釉，底大部露胎。長12公分，
蕊黃色。周牆綠、白、黃三釉間施。
寬10.1公分，高5.6公分。
圖6 黃冶枕：IIT10H2：8。
長11.6公分，寬9公分，高5.1公分。標 本洛博藏陶枕（圖3）。器形同前，唯 枕面凹陷較甚。枕面以綠釉為地，飾
3.長方形枕
抹角枕3件。標本黃冶IIT10H2：8（圖
長、寬相差較多，有直角和抹角之分。
6），半絞胎，即骨架用黏土製成，表
四橫五縱共20朵梅花，花瓣白色，花
面貼絞胎。枕面略凹，前低後高，前
芯黃色，相鄰一朵則相反。周牆黃釉
直角枕1件。標本黃冶IIIT8H89：120
為地，點施白釉。長12.5公分，寬10
（圖5），絞胎，由白、褐兩種黏土
公分，高5公分。標本孟津李村M1：1
絞成。枕面略凹，底面平，周牆略內
（圖4），陶枕。器形同前。枕面以綠
收。通體施較薄的淡黃、綠、醬三色
散發狀，其間密布團狀木理紋。周牆
釉為地，代表碧水，中部並蒂蓮上站
透明釉，枕面殘存三個支燒痕，底面
局部貼行雲流水木理紋。除底面外，
立一對鴛鴦，冠羽較長，長身，雙喙
殘存兩個支燒痕。長12.7公分，寬9.4
餘施青黃釉，底面有三個支燒泥餅。
共銜一株水草，四角水中亭立四株水
公分，高6.2公分。
長14公分，寬10公分，高7.4公分。
窄後寬，周牆略內收，平底，前牆有 一排氣孔。枕面以黑粗條紋構成太陽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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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禮
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外觀。攝影 Howard Agriesti，Courtesy of the Cleveland Museum of Art。
美國伊利湖南岸的東方藝術寶庫 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亞洲文物收藏報導 文︱林逸欣 圖∣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
（Cleveland Museum of Art）
以「永遠利益全民（For the Benefit of All the People Forever）」為宗旨的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Cleveland Museum of Art），座落於美國俄亥俄州克里夫蘭城東，屬 於全美名列前茅的文博機構。該館收藏品質與廣度聞名遐 邇，總數量超過4萬5000件，能夠完整呈現人類文明發展 的高度成就。若針對東方文物而言，其豐富館藏更是首屈 一指。近年來通過展覽陳列、書籍出版、講座會談與數位 開源等方式，引領各界觀眾重新關注屬於世界級的亞洲藏 品。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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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館歷史與亞洲部門 1916年6月6日，克里夫蘭藝術博物館正式對外開放。此 前於1913年間，籌組團隊已成立運作，後來在當地工 業鉅子辛門．赫伯特（Hinman B. Hurlbut）、約翰．亨 廷頓（John P. Huntington）與霍拉斯．凱利（Horace A. Kelley）等人捐募下備妥建館資金。同時，慈善家傑普 薩．韋德二世（Jeptha H. Wade II）也把部分地產貢獻出來 作為館場。以白色大理石建成的展館主體，是由當地設計 公司哈貝爾與貝內斯（Hubbell & Benes）著手進行，表現
左 李雪曼（Sherman Emery Lee，1918－2008）攝於1961年，時任館長。檔案標號negative 32654，Cleveland Museum of Art Archives。 右 中國佛教藝術展廳。攝影 David Brichford，Courtesy of the Cleveland Museum of Art。
出新古典主義建築的莊重感。由此可見，博物館從創建之
（Marcel Breuer）設計的側樓完工，增加展覽、視
初便與克里夫蘭的人民與社會緊密結合。但館方的藝術品
聽、會議與禮堂等多功能用途。公務之餘，李雪曼
典藏與宏偉企圖心，卻絕非止於本土文化。
也勤快筆耕著作等身，他專注於東方領域，特別是
首任館長弗雷德里克．艾倫．懷廷（Frederic Allen Whiting），在籌組階段時已是核心成員。他對亞洲深 感興趣，曾在1914年對董事會的報告中強調收藏印度藝
其《遠東藝術史》（A History of Far Eastern Art）， 從1964年出版至今，一直都是美國大專院校的指定 教材。
術的重要性。後來他持續與波士頓美術博物館（Boston
在往後日子裡，館方亞洲部門日漸茁壯，不僅人才
Museum of Fine Art）與大都會藝術博物館（Metropolitan
輩出，展覽亦輪番上檔。以中國藝術為例，1959年
Museum of Art）等同僚及東岸收藏家建立人脈關係，從中
何惠鑑（Wai－kam Ho）到館任職，曾與李雪曼籌
得到協助，進一步累積東方文物知識。期間他遇見收藏家
畫「蒙元藝術（Chinese Art Under the Mongols：The
伍斯特．里德．華納（Worcester Reed Warner）和哈佛大
Yuan Dynasty）」與「八代遺珍（Eight Dynasties of
學教授蘭登．華納（Langdon Warner）。前者提供購藏資
Chinese Painting）」等開創新局的重要特展。之後
金，後者給予鑑藏指南，三人的密切合作為博物館的亞洲
史蒂芬．利特爾（Stephen Little）、衛其志（J. Keith
收藏奠定基礎。在部門創始初期，亞瑟．邁可克萊恩（J.
Wilson）、周汝式（Ju－hsi Chou）、鍾妙芬（Anita
Arthur MacClean）和霍華德．庫恩利．霍利斯（Howard
M. F. Chung）及史明理（Clarissa von Spee）等研究
Coonley Hollis）等人亦展現他們對遠東藝術的深度涵養。
人員，也都盡其所能貢獻良多。近年來，博物館在
後來當李雪曼（Sherman Emery Lee）1952年到任並在1958
科技與文保方面屢創佳績。例如Gallery One藏品互
年晉升為館長後，館方的亞洲藏品方獲得全球注目。
動導覽牆（2013）、ArtLens數位計畫（2017）、 中國繪畫修復中心（2018）與Open Access開源方案
學術．專業．開放 在長達30餘年生涯中，李雪曼不僅讓博物館從地區單位升
（2019）等等，都可見識到館方極欲聯繫文物與民 眾的強烈使命感。
等至國際層級，也善用捐贈資金購藏名品佳作，尤其在亞 洲美術方面，無論品質或數量上皆卓越傑出。此外，李雪 曼亦大力推動館舍擴建，1971年由建築師馬塞爾．布魯爾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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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卷
明清視覺文化的多線交會 從《網絡與階層》一書略論明清藝術史的重要課題 文｜王正華 圖｜王正華、石頭出版社
明清藝術的重要歷史課題包括：一、 區域與跨區域畫風的勢力消長；二、 文人繪畫價值的深化如何透過創作、 論述甚至日常生活而實踐；三、繪畫 與版畫等視覺物品的城市化與商品化 現象；四、在外來風格的挪用中，新 的視覺效果之產生與其政治或社會文 化意義。這些重要的歷史課題並非截 然無關的社會文化現象，其間多線交 錯與互為因果的狀況構成明清繪畫史 與視覺文化的發展主體。以下將分項
王正華《網絡與階層》，臺北：石頭出版社，2020。
敘述。
從明代區域勢力到清代城市畫風
時期地域的文化競爭並非浙、吳與松
標榜、切割或滲透？
江派一起一落取而代之的直線發展
文人階層品味發展的複雜路徑
以區域角度來討論明清繪畫史，可見
觀，而具有更複雜的網絡，包括區域
地域之間的分合互動。學界普遍認知
繪畫互相交涉的勢力範圍與各區域之
「文人畫」在北宋已見，然其價值的
的明代區域繪畫，以浙、吳兩派為
間的起伏競爭。甚至從晚明福建版日
深化在15世紀的蘇州更形清楚。蘇州
主，再加上董其昌的「松江派」。來
用類書的研究，也可發現福建作為地
文人透過對於周邊湖山景色與城中園
自浙江與福建所謂的「浙派」，皆為
域有其特別流行的藝術知識，與江南
林雅集的描繪，突顯文士階層蓄意塑
職業畫家，因為在15世紀初期晉身宮
不同。
造的蘇州文雅生活，以及建立起蘇州
清代地域畫風不同於明代之處，在於
特有的文人階層文化。到了晚明，新
此地域多指城市。城市與藝術的關係
近崛起的董其昌一方面貶低文徵明後
自晚明後逐漸密切，在17世紀後的揚
的蘇州畫壇，藉以抬高松江的傳統，
州與上海等城市彰顯，至此可說地域
另一方面繼承對於文人繪畫的堅持，
畫風也成為藝術與城市化課題的一
在面對藝術商業化時，選擇更堅決的
環。
切割，更加強調唯有上層文士階層才
廷繪畫的主力，至遲在15世紀後期成 為跨區域並具有全國影響力的畫風。 雖然浙派在16世紀中期後，受到若干 文人的批評或詆毀，但實際上有許多 跡象顯示浙派在17世紀仍相當流行。 另一方面，以蘇州為中心的文人畫風 （所謂「吳派」）直到16世紀中期， 才在南京等地佔有一席之地。但晚明
130
．
能有的收藏與鑑賞經驗。在藝術言
論商品化與藝術收藏普及化的晚明時
立即性的消費，也就是開
期，董其昌為藝術價值建立一般人難
放型繪畫市場的興起。晚
以跨越的門檻，也讓文人畫場域更成
明之後，買賣繪畫的地
為創作、言說、收藏、鑑賞與社會網
點與商業體增加，繪畫
絡的綜合體。
商品的成品化（ready-to-
有清一代藝術商品化形勢已成，但並 不表示根植於明代江南文人階層的美 學與生活價值蕩然無存，晚明江南文 人文化在清代的發展與轉變尚待更多 的研究。以往從清代高壓統治的角 度，認為晚明文化在清代初中期受到 極大阻礙。然而，從近年來關於盛清
buy）現象成為重要的趨 勢，消費者及於較為中下 層的社經人士，買賣雙方 無需中介與社會關係的連 結。相對於學界對贊助的 研究，開放型藝術市場的 意義尚待進一步研究。
皇帝與江南文化的研究，可見文化象
關於繪畫作品城市化的討
徵與政治統理層面的複雜糾結。至於
論，既可與商品化合觀，
文人美學價值是否更深入多數清代文
也有其個別議題。與商品
人的日常生活中，甚至對於其他階層
化息息相關的是，城市何
的生活方式造成影響，尚待研究。
時與如何成為視覺文化發 展的動力，包括具體的城
「商品化現象」：
市如何成為藝術商品生產
開放型繪畫市場的興起
與消費的中心，以及整體 城市化現象如何促進藝術
繪畫與版畫的商品化現象包括以下幾
商品的蓬勃發展。
方面：其一，文人將繪畫、詩文、書
「畫譜範例」，出自《萬書淵海》之「畫譜門」。晚明福建版日用類書有其特 別流行的藝術知識，與江南不同，呈現出區域特色。
法與編輯等才藝轉成謀生工具，自明
藝術品城市化議題群還討
代中期後蔚為常態。其二，晚明商業
論視覺文化如何參與普遍
書坊與版畫書籍的蓬勃發展，產生大
性城市概念的形成，以及形塑特定城
社經資本，也形塑城市消費階層的藝
量的圖像類商業出版。其三，單張版
市的形象，主要集中於探究城市圖像
術品味與美學價值。更可能與他種社
畫在清代大量出現，成為低於繪畫的
如何再現與想像城市。能動者既為製
會文化範疇所形成的藝術風格與美學
藝術商品，也使得圖像類藝術品的階
造方也為消費方，他們藉由想像與再
品味互動競合，爭逐文化發聲權，挑
層化更為完整。其四，關於藝術知識
現的機制及模式，讓城市景觀與觀看
戰或進入主流論述，並形成當時整體
的商品化。其五，開放型藝術市場成
方式得以突顯，或成為普遍性的城市
藝術發展的特色。藝術與城市的問題
為買賣繪畫的主要管道，可滿足各階
文化，有其內容與氛圍，或成為特定
貫穿近代早期與近現代中國，目前研
層的消費需求。
城市的代表形象。
究所及仍屬淺層，尚待日後努力。
所謂的「商品化現象」不在於繪畫作
城市生產的藝術品可能具有特殊風
為商品，而在於其數量大、普遍性與
格，呈現消費者的心理欲望與文化、
ART&COLLECTION
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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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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ʪҎԼ༏ዳࢸؒظ2020/08/31ࢭʫޯબԼྻ༏ዳํҊʢબʣ □古美術 □今藝術&投資 雜誌一年12期或二年24期（任選） 訂閱方案（任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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