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刀劍
No.335
www.artouch.com
2020 AUGUST
335
美術 古美術 古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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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 & 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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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020
ࣃ 皇家刀劍鑑賞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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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藝術博物館東亞文物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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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二 ○ 春 ○拍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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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隆〈玉柄金桃皮鞘淬鵜腰 刀〉（全長95.2公分）、清乾隆 〈鯊魚皮鞘衝斗劍〉（全長98公 分），瀋陽故宮博物館藏。圖為 局部。
2020春拍快遞─ 紐約、倫敦、巴黎、香港
馬成名談目前所知存世《石鼓文》拓本最早本
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的東亞文物收藏
廣東省博「魏唐佛光─ 龍門石窟精品文物展」
香港藝術館至樂樓藏今釋《行草書詩文冊》 河南焦作出土東漢彩繪陶樓建築裝飾藝術 阮思德談宣德爐的身世之謎
瀋陽故宮「宮中邂逅─當青花瓷遇見剪紙專題展」 〈吉祥天母畫像〉軸唐卡的病害研究 唐懿德太子墓三彩器淺述
編輯手記
佩服可以禳妖凶 太陽一出來，鬼就消失了。 近來大紅的日本動漫《鬼滅之刃》，講述主角少年炭治 郎為了尋求讓被變成鬼的妹妹復原的方法，踏上斬鬼之 旅的和風刀劍奇幻故事。鬼擁有超長壽命和強悍的身體能 力，卻必須以人為食且畏懼陽光。斬殺鬼必須使用「日輪
代表了清朝鼎盛時期刀劍製作的最高工藝，也代表著乾隆 皇威。本期專題以皇家刀的鑑藏為核心，介紹日本正倉院 收藏唐刀、中國瀋陽故宮收藏的乾隆刀劍、世界各國刀劍 兵器的玉摽，乃至藝術市場上最昂貴的刀。
刀」，日輪即為太陽，日形如車輪而運行不息。鬼被劈砍
不知何時完結的疫情，經濟的明日叩門而來，春拍的日
下首級，身體即開始瓦解焚燒，灰飛煙滅，消失無跡。
子到了夏季，實體拍賣陸續登場。本期特輯帶來紐約、
「日輪刀的原料是採集自距離太陽最近的高山上的猩猩緋 砂鐵與猩猩緋礦石，因此鍛鍊出的鐵能吸收陽光。因為陽 光山是整日都有陽光照射的山，山上沒有雲，也不會下 雨……」而日輪刀又名「會變色的刀」，刀身會隨主人改 變顏色，是極為個人化的武備，永伴君側。日本的寶刀， 在今日動漫世界大放異彩，《神劍闖江湖》、《刀劍神 域》等皆以刀劍為名，發揮想像創作，傳承歷史活力。如 何從古代文化中去挖掘與今日世界的連結，應是在高唱多 年文化創意產業中需要的思考。 日本刀的原型可上追至中國唐代，日本皇家倉庫「正倉 院」典藏有唐代大刀，日本學者河井正博言：「唐代時的 日本人十分羨艷大陸製造的刀劍，而到了宋代，中國的人 們反而對日本刀及其優秀的鋒利度有了很大的興趣。」宋 代歐陽修〈日本刀歌〉即讚譽有加，「昆夷道遠不復通， 世傳切玉誰能窮。寶刀近出日本國，越賈得之滄海東。魚 皮裝貼香木鞘，黃白閑雜晉與銅。百金傳入好事手，佩服 可以禳妖凶。」歐陽修並非行銷商，當然不是純粹為了歌 詠日本刀，最後寫道「先王大典藏夷貊，蒼波浩蕩無通 津。令人感激坐流涕，銹澀短刀何足云。」讚揚日本寶刀 是個引子，最終嘆惋的是國學文化流失卻保藏於外夷。時 至一統天下的清代乾隆帝，為了告誡後人不忘祖制、居安 思危並且「宣威制勝之盛，昭垂法守，遠靖邇安，永永無 極」，下旨內務府造辦處製造腰刀90把和寶劍30把作為永
12
藏，每一道工序，無不遵照乾隆「諭旨」行事。這批刀劍
2020．8
倫敦、巴黎、香港國際拍賣快遞，聚焦市場。實體拍賣場 上，古董書畫文物眼見為憑的感受體驗、競舉爭奪時的腎 上腺素刺激、高低情緒的立即反饋等等，網路拍賣的宅經 濟畢竟無法完全取代。香港藝術拍賣週結束僅一週後，佳 士得香港一名員工傳出確診消息佳士得旋即發聲明：該員 工於拍賣週期間只於中環歷山大廈佳士得辦公室及藝廊工 作，並未前往畢打行及怡和大廈的兩處預展地點。此外， 於歷山大廈工作時，該員工從未進入拍賣場地，僅於辦公 室人流較少的區域工作。而員工在拍賣週期間亦未出現任 何病徵，且工作期間一直佩戴口罩。並宣布辦公室即時起 關閉兩週，聘請專業清潔公司進行清潔及消毒。 「疫，癘鬼也。」漢代大儒鄭玄如是說。截稿前夕，新冠 肺炎的全球化世界來到單日感染新高峰，近逼30萬人，全 球確診數破1500萬例。遠方的美國依舊穩居第一，新增病 例70481人；近處的日本東京四連假首日，新增病例366 人。疫情煞不住，今日較昨日更勝，每個數字都代表著一 條人命。臺灣控制疫情得當，大力三倍振興，已安穩地討 論「疫後臺灣藝術市場的機會與挑戰」，超超前部署。和 國際對望，這歲月靜好太平行，陡然有種隔世之感，且珍 惜身於這片土地，莫忘防疫仍在進行中，何時「疫後」？ 由人變成癘鬼的疫啊，願以心之刀斬殺，揮別陰霾，陽光 普照，世界早日除疫。 藍玉琦
發行人．社長 簡秀枝 法律顧問 劉承慶 典藏．古美術 總 編 輯 簡秀枝 副總編輯 藍玉琦 企劃編輯 曾令愉
ART & COLLECTION
2020
CONTENTS
AUG
335
1992 年 10 月 1 日創刊 2020 年 8 月 1 日出刊
編 輯 朱佑霖 特約撰述 劉榕峻 李如珊 美術設計 憨憨泉設計 典藏 ARTouch.com 總編輯 全媒體數位總編 張玉音 今藝術 & 投資 執行主編 嚴瀟瀟 企劃主編 朱貽安 執行編輯 林雅綸 標題翻譯 廖蕙芬
編輯手記
Editorial
佩服可以禳妖凶 藍玉琦｜ 12
美術設計 憨憨泉設計 典藏 ARTouch.com
藝文
Note
總 編 輯 張玉音
藝訊板塊 編輯部｜ 18
網路編輯 李孟學 童詠緯 鄧韻琴 社群編輯 許雲喬 特約主筆 吳牧青 國際專案企劃 & 編輯 謝盈盈
專題
Special Report
電話 02-25602220 傳真 02-25673297 gumeishu@gmail.com
古美術編輯部電子信箱 古美術總企劃 劉玉錦
資深企劃執行 林素珍 鄭敏惠 鄧祥彬 企劃執行助理 葉偉方 中國區業務顧問 宋安平 北京地區業務副理 田繼超 行動電話
13910223375
北京地區發行專員 黃 茜 8610-58264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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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行專員 許銘文 徐福伊 蔡芷瑜 訂閱、讀者服務專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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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21-63201402
傳真
戶名 典藏藝術家庭股份有限公司 郵撥
皇家刀劍鑑藏事典
編輯部｜ 22
印刷 中原造像股份有限公司
唐刀東傳日本國─淺談日本正倉院藏國寶唐刀
電腦排版 高瑞電腦排版股份有限公司
朱佑霖｜ 24
十全乾隆十寶刀─瀋陽故宮現藏乾隆御用刀劍介紹 圖解中國刀
行政院新聞局出版事業登記局版台誌字第 9657 號
劉曉晨｜ 32
編輯部｜ 40
「摽」新立異─各國刀劍兵器的「摽」裝飾 清乾隆〈玉柄金桃皮鞘淬 鵜腰刀〉 （全長 95.2 公分） 、 清乾隆〈鯊魚皮鞘衝斗劍〉 劍〉 故宮 （全長 98 公分） ，瀋陽故宮 博物館藏。圖為局部。
19848605
社址 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段 85 號 6 樓
劉祐竹｜ 42
一流刀一流，乾隆刀─藝術市場的乾隆刀前三甲
金浩鈞｜ 48
典藏 ARTouch.com
典藏藝術家庭 Art & Collection APP
࠵ऐᄱथڸ 訂閱期數 訂閱區域 國內定價新台幣
一年 12 期
二年 24 期
1940 元
3670 元
大陸 港澳
新台幣
3850 元
亞洲
新台幣
4750 元
9200 元
歐美
新台幣
5680 元
11000 元
7500 元
※ 以上國外訂價皆以航空計算，如需掛號者，每月需另加 10 美元 或新台幣 20 元郵資。 國內掛號 每本另加郵資新台幣 30 元 國外掛號 每本另加郵資美金 50 元
中華郵政北台字第 4363 號執照登記為（雜誌）交寄 版權所有：本刊圖文非經本社同意不得刊載
巡禮
Tour
再創下一場百年風華─ 芝加哥藝術博物館東亞文物收藏報導 林逸欣｜ 100
論壇
Forum
阮思德談宣德爐的身世之謎 張嘉倫｜ 110
開卷
Reading
西門慶的書房─ 揚之水《物色《金瓶梅》：活色生香的明代器物誌》 揚之水｜ 112
七夕
時令
Season
朱佑霖｜ 50
展覽
動態
Events
龍門石窟全面啟動─ 廣東省博「魏唐佛光─龍門石窟精品文物展」
Exhibition
藍玉琦｜ 116
浙博獲贈〈富春山居圖〉吳湖帆鑑藏印─ 西泠印社陸鏡清捐贈陳巨來「銘心絕品」田黃印
管晨｜ 52
皇宮裡，一場美豔邂逅─ 瀋陽故宮「宮中邂逅─當青花瓷遇見剪紙」專 題展 范喆、李理｜ 58
西泠印社｜ 121
特輯
2020 國際拍賣快遞─ 紐約、倫敦、巴黎、香港 編輯部｜ 122
目前所知存世《石鼓文》拓本最早本
鑑賞
Connoisseurship
星雨金石締善緣─ 東京中央沐春堂舉辦薛志揚「星雨樓書畫文物 珍藏專題」
不畏疫情，實體專場與線上拍賣靈活出擊─ 2020 年紐約、倫敦、巴黎春季拍賣成績單
馬成名｜ 66
矛盾與對立─ 香港藝術館至樂樓藏今釋《行草書詩文冊》
朱佑霖｜ 124
國寶級《永樂大典》現身巴黎春拍
劉湘瀅｜ 72
曾令愉｜ 127
在著手修復之前─ 〈吉祥天母畫像〉軸唐卡的病害研究
疫情中的信心市場，理性謹慎─ 2020 香港首拍，佳士得、蘇富比、邦瀚斯、 中國嘉德（香港）成績單
周倩｜ 78
古代逝者專用房產─ 河南焦作出土東漢彩繪陶樓建築裝飾藝術
藍玉琦、金浩鈞｜ 128
王蔚波｜ 86
大唐盛世皇家陶瓷─ 唐懿德太子墓三彩器淺述 何娟、郝紅星｜ 92
拍賣
2020 春拍預告
展訊
本月展訊 編輯部｜ 140
Auction
Calendar
中國嘉德｜ 136
藝珍｜ 138
為因應網路資訊時代來臨及增加本雜誌內容的廣泛傳播達到藝文推廣之宏效，本雜誌刻正進行藝術網路之建構，以期能結合現代科技，服務更多的讀者。 同時為兼顧在本刊投稿作者之權利，免生著作權之糾紛，本刊特此宣達：即刻起，凡受本刊邀稿，或於本刊投稿經採用者，本刊除將文稿刊登於本雜誌（含 電子雜誌），著作人並同意本刊將文稿內容透過網路廣為傳播，著作人如有不同意見者，應先聲明或保留。 ● 本刊為提供中國藝術文物資訊之交流平台。本刊刊載之拍賣、古玩城、博覽會、商家展覽等市場相關報導，以及商家和拍賣公司於本刊刊登之廣告內容， 均不負辨偽鑑真之責。 ●
藝文
01
藝訊 板塊
疫情下謹慎解封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8月底限流開放
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日前宣布將於8月29日重開曼哈頓第五大道主館，預計每週開放五
2 0 2 0
日，並限制25%人流。備受關注的「大都會150週年特展」（Making The Met，1870－ 2020）亦將開放。按照原訂展覽計畫，將展出博物館成立以來具里程碑意義的250件展 品，包括鎮館之寶─唐代韓幹僅存世兩件書畫之一〈照夜白圖〉，以及宋徽宗、屈鼎等 重要中國書畫。惟為避免室內群聚，相關講座等慶祝活動將延至明年舉行。 博物館自3月13日起關閉至今5個多月，是疫情下紐約第一家關閉的大型藝術機構，館方表 示「此前一個多世紀從未關閉超過三天」。閉館造成館方財務嚴重缺口，預估損失從1億 美元增加到1.5億美元，4月底宣布裁員81人，引發譁然。如今終於迎來8月底限流解封， 但仍較紐約市政府7月20日第四階段解封藝術與娛樂產業晚了一個多月，信為疫情下謹慎 保守舉措。（文
02
曾令愉）
03
象牙禁買賣 拍賣公司及藏家觸法
國家圖書館獲贈白先勇手稿
台北宇珍國際藝術公司去年（2019）受游姓男子委託拍賣 「碧玉鳳駝寶瓶一對及象牙底座」、及林姓女子「牙雕瑞 獸吊飾、人物圖名片盒、印（4件1組）」、「文房四寶組 （3件1組，含筆掭、長方印、印泥盒）」等一批象牙製文 物，遭檢舉涉買賣、陳列展示象牙製品。 依據「瀕臨絕種野生動植物國際貿易公約（CITES）」附錄 列管物種現生象（指亞洲象或非洲象），非經主管機關同 意，不得買賣或在公共場所陳列展示，且均非經臺北市古 物議會審議指定之一般古物，並不適用文化資產保存法。
白先勇捐贈《紐約客》手稿。
這批象牙製品經檢舉查扣後，臺北地檢署日前依違反野生
7月12日，作家白先勇於國家圖書館演講廳舉辦專
動物保育法起訴張姓女總經理、游男、林女等3人，並向法
題演講，同時捐贈一批手稿予國家圖書館典藏，由
院聲請宣告沒之。
館長曾淑賢代表接受。手稿計12篇，內容包括青春
林務局強調，自2020年1月1日起臺灣正式終結現行國內
版《牡丹亭》在歐洲巡迴演出的記憶、有關文化教
「庫存象牙或象牙加工品」買賣許可，全面禁止象牙製品
育的感想、以及《孽子》的日文版序言等，可從中
買賣。原屬「庫存象牙或象牙加工品」，陳列、展示活動
梳理白先勇的臺灣文學現代主義論述。其中包括一
須經縣市政府審查許可，違反者依
件《紐約客》知名篇章〈Tea for two〉初稿，國
同法第40條可處6月以上5年以下
家圖書館原已典藏一份手寫第二稿，比對兩稿可以
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30萬元以
看出不少差異，是作為研究白先勇文學創作歷程的
上150萬元以下罰金。（文
重要材料。曾淑賢表示，白先勇手稿入藏後將全文
部｜圖
林務局）
編輯
數位上網，並透過「當代名人手稿典藏系統」向全 球開放，提供讀者閱覽、欣賞及研究之用。（文
被查獲的保育類象牙製品。
18
2020．8
編輯部｜圖
國家圖書館）
04
攝製8K影像 徵集線上策展 故宮數位轉型打造全民共享博物館 疫情加速博物館數位轉型，國立故宮博物院近來發表多項 數位計畫。6月29日「故宮2020璀璨任務．線上數位人文圓 桌論壇」，宣布運用最新8K影像科技攝製〈翠玉白菜〉、 〈肉形石〉、〈早春圖〉、〈谿山行旅圖〉、〈萬壑松風 圖〉、〈龍藏經〉六件國寶，呈現極致高清細節，影片預計 於10月公開發表。此前，故宮曾於2018年拍攝清乾隆〈霽 青描金游魚轉心瓶〉8K影片，成為全世界第一座使用8K鏡 頭的博物館。 除了以科技保存文物之美，故宮亦積極推動文物資料開放。 近日推出「2020故宮線上策展人計畫」徵選活動，國內 之在校生及社會人士均可參加。參賽者需運用故宮Open
故宮數位人文圓桌論壇貴賓合影。
Data資料開放平臺精選文物提出策展構想，通過初賽的100 名參賽者將獲新臺幣1萬元獎金，決賽首獎更高達30萬元， 鼓勵全民發揮創意，打造人人共享的博物館。初賽徵件至8 月20日止。（文
05
曾令愉｜攝影
藍玉琦）
數位再現夢幻古圖 臺博館〈康熙臺灣輿圖〉三種版本首度聯展
國立臺灣博物館舉辦「夢幻古 圖－康熙臺灣輿圖總動員」特 展，發表〈康熙臺灣輿圖〉數 位重建版，併同鎮館之寶─ 「國寶」清〈康熙臺灣輿圖〉 原版、「重要古物」日治時期 〈康熙臺灣輿圖〉第一摹本及 第二摹本同步展出，為史上首 次聯合展出〈康熙臺灣輿圖〉 三種版本。展期至8月30日
國寶〈康熙臺灣輿圖〉原版，圖為局部，國立臺灣博物館藏。
止。 「國寶」清〈康熙臺灣輿圖〉原版繪製於清康熙三十八至
博館前身）臨摹的第一、第二摹本雖較清晰完整，但畫工
四十三年間（1699－1704），是現存最早的單幅彩繪卷
及內容與原版均有明顯差異。為補缺憾，臺博館聯合國立
軸臺灣全圖，描繪300年前臺灣西部的山川地形、行政兵
臺灣科技大學光電工程研究所共同打造〈康熙臺灣輿圖〉
備、城鄉生活等景觀，被譽為「臺灣古圖之最」。惜原版
數位重建版，忠於原版，再現夢幻古圖的文化記憶。（文
圖面缺損，流傳不廣；日治時期由臺灣總督府博物館（臺
編輯部｜圖
國立臺灣博物館）
ART&COLLECTION
19
專題
Special Report
清 郎世寧〈乾隆皇帝大閱圖〉，絹本設色， 332.5×232公分，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圖版取 自國立歷史博物館編《大清盛世：瀋陽故宮 文物展》，臺北：史博館，2011，頁76。
16世紀以降進入火藥時代，刀劍等冷兵器逐 漸退出戰場，卻從未告別江湖。當刀上不再 沾染血光戾氣，人們轉向專注其工藝細節， 昇華為顯赫武功的輝煌表徵與盛世想像。 英雄醉裡挑燈看劍，一寄沙場蒼涼；皇帝御 製寶刀，一握天下獨尊；藏家競逐拍場名 刀，一擁權力與成功的象徵。本期專題介紹 存藏於日本正倉院的國寶唐刀、十全武功乾 隆御製寶刀、歐洲將領寶愛的長劍，莫不是 制勝鴻寶、武功良具，正如清《皇朝禮器圖 式》言：「宣威制勝之盛，昭垂法守，遠靖 邇安，永永無極。」
清乾隆款〈玉把金桃皮鞘秋水腰刀〉，全長95公 分，刀長87公分，瀋陽故宮博物館藏。（圖為局部） 圖 劉曉晨。
專題
Special Report
唐刀東傳日本國 淺談日本正倉院藏國寶唐刀 文．圖∣朱佑霖 圖1 商後期〈銅大刀〉，通長45.7公分，河南 省安陽殷墟婦好墓出土。圖版取自于孟晨、劉 磊編著《中國古代兵器圖鑒》，西安：西安出 版社，2017，頁43。
中國刀的發展：
國到南北朝時 中國經歷了三國到南北朝時期的長期戰亂
從漢代環首刀到唐代橫刀
後，迎來隋唐統一全國逐漸安定的局面。 一全
中國刀作為兵器的歷史非常久遠，東漢郭 子橫《洞冥記》：「黃帝采首陽山之金， 始鑄為刀。」早在上古時期，黃帝便以青 銅鑄刀（圖1）用作兵器。到了漢代，冶鐵 和鍛鋼工藝的進步，使鐵刀和鋼刀逐漸取 代銅刀成為主要鑄材，東漢末年刀柄首呈 圓環形的「環首刀」（圖2）直刀因單面開 鋒較劍易製、刀脊加厚不易折斷等特點， 取代劍成為軍隊基本武備。環首刀的刀柄 與刀身渾然一體，柄首以布帛繫在柄環再 纏在手上，以防戰鬥時刀從手中脫落。刀 在功能方面，也出現了戰刀和佩刀的區 別，戰刀講究質地堅韌，經久耐用。三國 時期曹植曾作〈寶刀賦〉形容父親魏王所 贈的寶刀「其利陸斷犀革，水斷龍角。輕 擊浮截，刃不纖流」。佩刀則講究樣式別 緻，鑲飾美觀，且進一步演變成輿服制度 的一部分。
隋唐時期，過去刀柄與刀身渾然一體的環 首刀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刀柄與刀 身分開製作的「橫刀」，成 為唐代士兵主要武備。1929 年河南隋朝皇室墓地出土兩 把隋代大刀（圖3），保存 狀態完整，可以一窺此一變 化。圖3上方環首大刀，鞘上 無附耳，鞘身有十幾個銀質 箍環，外觀與隋史射勿墓壁 畫武士（圖4）所持儀刀相 似。但此刀全長不及1公尺， 未能達到杵地齊胸的效果， 應是作為陝西隋墓壁畫中的 儀仗人物（圖5）那般佩於腰 間使用。「橫刀」為刀刃與 刀柄分離的形態，在揮刀施 力時能達到減震效果，製作
圖2 漢〈環首刀〉，分別長97、98公分，徐州獅子山楚王墓出土，徐州博物館藏。圖版取自張譯丹 〈徐州漢代銅鐵器真品散記〉，《文物天地》，2019第5期，頁77。
24
2020．8
圖4 隋〈執刀武士壁畫〉，隋代 史射勿墓第一天井西壁，圖版取 自武瑛〈寧夏固原博物館藏北朝 隋唐墓葬壁畫賞析〉，《文物天 地》，2017.09，頁40。武士圖人物 面部神情嚴肅，執刀而立，給人莊 重肅穆，威風凜凜之感。
〈皇家刀劍鑑藏事典〉
圖3 1929年河南洛陽北邙 山隋朝皇室墓地出土兩把隋 代大刀，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藏。©Metroplitch Museum of Art
技術上也逐漸完善刀身鍛造和焠火工藝的
生、鑄生等工匠前去學藝。日人抵唐後，
進步。圖3下方的隋代環首大刀全長102.2
全面學習唐朝的思想、制度、文化、學藝
公分，環首為青銅鎏金，作雙龍戲珠造型
和服飾，將唐代佩服和鍛造橫刀的制度與
（圖6），龍身相纏構成圓環。刀柄與鞘
工藝，一併引進日本。由於唐代嚴禁民間
身以四段銀具箍套，柄身有懸繩環可緒穿
私造武器與武器陪葬，因此中國唐刀出土
腕繩，鞘裝雙附耳可繫繩佩帶。在刀柄上
實物鳳毛麟角，幾無完整之物；遠在東洋
除了懸繩環外，靠近護首處亦可見一金屬
的日本，尚保存了幾件高級唐刀傳世寶
座，又稱為「目釘孔」，是用來固定連結
物，尤其又以奈良正倉院所藏的唐代皇室
刀身與柄身的金屬釘，說明此刀外型雖保
寶刀最為精彩華美。《大唐六典》為唐代
留了環首刀的環首造型，但實為刀柄與刀
現存最早的行政制度法典，其中記載了唐
身分開打造的橫刀。
代用刀制度，〈衛尉宗正寺〉：「刀之制 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鄣刀，三曰橫刀，
日本全面學習唐朝禮制
四曰陌刀。」又言：「『儀刀』，裝以金
唐代以律令法制為國之根本，當時鄰國為 了在以唐為中心的天下秩序中取得地位， 爭相學習模仿唐朝禮法知識。日本從公元 630至894年間總共正式派遣13批遣唐使
圖6 北邙山隋墓出土隋代大刀 之環首，圖為局部。
團，團中除了學問僧、留學生，亦有鍛
圖5 隋〈儀仗隊列圖〉（局 部），陝西省潼關稅村隋代壁 畫墓出土，陝西省考古研究 院藏。圖版取自《中國出土壁 畫全集 陝西上》，北京：科學 出版社，2012，頁145。
ART&COLLECTION
25
Special Report
專題
十全乾隆十寶刀 瀋陽故宮現藏乾隆御用刀劍介紹 文．圖∣劉曉晨（瀋陽故宮博物館）
到刀劍這個詞，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刀光劍
聽
箭、馬鞍多達數千件，歷代古銅器達800件。
兵器，一般指不利用火藥、炸藥等熱能打擊系統、熱
為便東巡，乾隆御用刀分五批送往盛京恭貯
動力機械系統或現代技術殺傷手段，而是在戰鬥中直
清朝皇帝依例須至盛京東巡，謁祭祖陵、瞻仰舊蹟，
接殺傷敵人，保護自己的一種武器裝備，刀、劍、長
其中乾隆東巡次數多達四次，列諸皇帝之首，分別
矛等武器皆屬於此類。
為乾隆八年（1743）、十九年（1754）、四十三年
冷兵器在中國歷代戰爭史中一直扮演著重要角色，發
（1778）、四十八年（1783）。乾隆東巡並非遊山
展到清代，在繼承古代刀劍傳統式樣及做法的基礎之
玩水，而是出於對盛京的重視。他曾將大批文物送
上，工藝水準更高，製作工期更長，標準要求也更
往盛京恭貯，一方面是便於東巡使用，如舉行典禮所
高，整體更為精細、奢侈，但同時，實用性也減弱
用的鹵薄儀仗、樂器以及筵宴物品等；另一方面，則
了。特別是乾隆盛世，皇帝批量製作了御用腰刀、寶
是提高盛京宮殿的地位。運至盛京的文物，除了清太
劍，這種帶銘文的腰刀與寶劍造型莊重、裝飾奢華，
祖高皇帝至世宗憲皇帝的五朝玉寶玉冊、五朝實錄、
除了供皇帝自己收藏和賞玩之用，也經常出現在大閱
玉牒鑾駕，還有大量的瓷器、金銀器、武器、書畫、
慶典、秋獮隆禮、命將出征及款洽外藩等重要場合，
玉器、絲織品、祭器及大批典籍，數量龐大。據史料
是政治和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已不再是專為出征而造
記載，乾隆八年至五十八年（1743－1793），幾乎每
的戰鬥兵器。
年都有大批文物送往盛京，有時一年可達20次之多。
影、鮮血四濺的戰爭場面。刀劍在古代屬於冷
每次運送的文物數量不一，少則幾件，多則幾十、幾
瀋陽故宮藏乾隆御用刀源流考 瀋陽故宮，是滿族入關前清太祖努爾哈赤、清太宗皇 太極創建的皇宮，又稱盛京皇宮。1643年，清世祖福 臨在大政殿登基，次年入關，定都北京，從此瀋陽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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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甚至成千上萬件。眾多寶物放於瀋陽故宮與北京 故宮、避暑山莊等處，因此瀋陽故宮堪稱清宮藝術品 的「第三大寶庫」。這些文物當中，就有乾隆御用刀 劍。
宮變成了陪都行宮，僅存放一些無法繼續使用的遺
據《清內閣大庫檔》道光二十七年（1847）、光緒二十九
物，如清太祖、太宗時期的印牌、信牌等。直到康熙
年（19 03）、宣 統 元 年（19 0 9）盛 京飛 龍 閣、翔 鳳 閣
皇帝初次東巡，將世祖生前所用的部分武備移至盛京
恭貯器 物清 冊記載，乾隆 御用刀送往 盛 京恭貯 的共
飛龍閣「供奉」，這與滿族「遺念」的舊俗有關。此
五批27把：第一批為乾隆八年（1743）恭貯3把，其中
後相沿成制，乾隆、嘉慶、道光歷代皇帝東巡謁陵
鍍 金 鑲嵌花 皮 腰刀1把，嵌珊 瑚 鍍 金 黑 皮 腰刀1把，
時，相繼從北京運送前代皇帝所用武備至此，累計弓
描金花綠皮鞘銅鍍金腰刀1把。第二批為乾隆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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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刀劍鑑藏事典〉
（1754）恭貯1把，為鍍金鑲嵌金桃皮腰刀。第三批為 乾隆四十三年（1778）恭貯3把，其中嵌松石鍍金腰刀 2把，玉把金色桃皮腰刀1把。第四批無年代，為金桃 皮玉把腰刀10把。第五批無年代，為玉把腰刀10把， 刀各另名。（註1）
戰火流離，盛京恭貯寶物南北遷徙
瀋陽故宮原藏乾隆刀，可能為定制樣品刀 1955年，「瀋陽故宮博物館」作為清代歷史藝術性質 的博物館正式定名，現藏文物來源主要是撥交、舊 藏、捐贈、徵集等。目前瀋陽故宮藏有十件帶「乾隆 年製」款的刀劍，其主要來源一部分是1959年、1966 年、1972年從北京故宮撥來我館，一部分則屬於瀋陽 故宮原藏品。按照前述帳本的記載，瀋陽故宮原藏品
清代盛京陪都恭貯達十多萬件文物，然因戰火致使文
應有三把。然根據瀋陽故宮張漢潔的研究，瀋陽故宮
物大部分轉移、一部分受損，現存舊藏文物僅為極少
原藏乾隆御用腰刀，實僅餘兩把。（註2）
部分。 胡 健 鐘〈乾 隆 御用刀劍〉一文 中 提 到，乾 隆 帶 有 款 光緒二十六年（1900），沙俄以保護鐵路和教民為
識 的 御 用 刀 劍 大 致 做了 四 批。第 一 批 是 乾 隆 十三
由出兵，進入東北鎮壓義和團。10月1日佔領盛京瀋
年（17 4 8）至二十二 年（17 5 7），這 批 刀 劍 柄 為 木
陽，駐紮盛京皇宮長達二年半，期間造成缺失金銀製
質 纏 絲 帶；第 二 批 是 乾 隆 四 十 四 年（17 7 9）；第 三
品3000餘件，僅金器、金錠、金條合計萬兩以上，瓷
批 是 乾 隆 五十八年（17 9 3）；第 四 批 是 乾 隆 六 十 年
器6300百餘件。還有部分珍寶，以贈送的名義外流。
（1795）。第二至四批 刀劍柄全 部用白玉、青玉、墨
民國初期，盛京故宮大部分文物運入北京。1912年， 盛京皇宮查驗文物，抄錄20本文物清冊回京。1914 年，北洋政府成立古物陳列所。同年1月，盛京故宮
玉等 整塊 玉 石 琢 刻 而成，多 作 卷首 狀，少 數 浮 雕、 透 雕 花 卉，鞘 木 質 蒙 金 桃 皮，拼 成「人」字 圖 案。 （註3）
文物運入北京，共計11萬4600件。1915年，《四庫全
從盛京檔案上看，乾隆八年既已恭貯乾隆御用腰刀，
書》、《古今圖書集成》運至北京。1927年，《四庫
意味著乾隆八年以前就製作了御用刀。從時間上看，
全書》運回瀋陽，並於1966年撥給甘肅省圖書館。
乾隆十九年原藏的清乾隆款〈金桃皮鞘鍊精腰刀〉製
1931年，日本發動九一八事變，戰火在中國大地上熊 熊燃燒，為防止國寶在戰事中受到損傷，故宮博物院 （簡稱北平故宮）準備將數十萬文物南遷。1933年2 月至5月，五批文物先後運離北平，存儲於上海、南 京，成立「國立北平故宮南京分院」。1937年7月7 日，南京分院文物分三路疏散到西南川黔諸省。1945
作年代與第一批御用刀劍製作年代相符，但形制不 符。從形制上看，乾隆四十三年原藏的清乾隆款〈玉 柄金桃皮鞘淬鵜腰刀〉與第二至第四批乾隆御用刀劍 形制相符，但它卻在第二批刀劍製作之前已經恭貯盛 京了。顯然，瀋陽故宮原藏的兩把乾隆御用刀不在這 四批製作之列，而為單獨製作。（註4）
年日本簽投降書，三路故宮文物集中重慶，1947年返
鑑於清乾隆款〈金桃皮鞘鍊精腰刀〉刀銘、刀鞘、款
南京。1948至1949年，2972箱文物運往臺灣。1950、
識、尺寸、質料皆與《欽定大清會典圖》所述相同，
1953、1958年這批文物中的6254箱分三批運回北京紫
僅書體為行書之異來看，北京故宮研究員朱家溍認
禁城。至此，盛京原藏文物大部分轉移了，其中也包
為，這把腰刀應在定制之前製作，和乾隆時期其他文
括乾隆御用刀劍。根據帳本記載，瀋陽故宮御用刀劍
物一樣，初期款識有行書、楷書，中後期多用篆書。
原藏品，僅存三把。
所以，這把腰刀很有可能是《欽定大清會典圖》定制 所參照的樣品刀。（註5）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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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
Special Report
圖解中國刀 整理∣編輯部
鞘口 位於刀鞘進出口，又稱 「琫」。為防止其與護 手經常碰撞而崩裂，多 以金屬材質製成。
附耳 指鞘上的兩個穿孔鞘耳，佩帶時用 一根短皮帶連接鞘耳孔和腰帶將刀 橫斜在腰間，能讓刀具維持固定又 保有一定靈活度，對於馬上作戰尤 其便利。這種佩帶刀劍的方式於5 世紀左右由古波斯傳入中國，中國 「橫刀」即得名於此種佩帶形式， 而日本正倉院所藏唐刀亦屬典型的 雙附耳刀鞘。
佩帶 將刀掛於身上之絲帶， 亦有以金屬製成者。
目釘孔 為使刀柄更能緊密夾住 刀莖，在刀莖上開的 小孔。當刀莖插入刀柄 時，此孔與柄上的孔對 齊，再插入以竹、牛角 或象牙等材質製成的 「目釘」，柄即可與刀 相固定。
護手 裝置於刀身與刀柄之間的盤狀金屬 物，又稱「刀格」或「刀鐔」。以格 鬥時保護持刀之手為主要目的，同時 也是社會地位尊榮高貴的象徵。
刀首 刀柄底端突起的部分，又稱 「刀頭」，具有調節全刀重 心的作用。
柄環 刀柄與護手之間的環套式墊片，以增 加牢固。造刀者多在其上精雕圖紋， 使之與護手連成一體。
懸繩環 刀首懸紮刀穗處。因「環」、「還」 同音，古人常用以喻征人思歸，如唐 高適〈入昌松東界山行〉：「王程應 未盡，且莫顧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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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柄 供手把握處，常以木頭、金屬為胎外 上漆或包魚皮、纏繩等，用以增加握 柄摩擦力，柄內鑲嵌刀莖。
〈皇家刀劍鑑藏事典〉
刀鞘 用來保護刀身，防止磨損或水氣鏽蝕。大多為木質，如黑檀 木、柚木、花梨木、紅豆杉或梧桐等軟質木料；也有鋼質、 漆器、竹材、青銅、硬皮革等材質，外包鮫魚皮、馬皮、莽 皮等皮革或油漆製成。若為金屬刀鞘，多會以木料或布料再 做一內鞘或襯底，以有效保護刀刃。
鞘尾 刀鞘尾端收頭用之金屬套件，又稱「鞘端」、「摽 （鏢）」、「珌」。可以防止刀鞘常與地面碰撞而崩 裂。質材多與其他裝具相同以求齊一，造型變化極多， 有與鞘口呼應配套成形者，有與鞘口、護環三位一體 者，也有單獨成型者。
刀背 刀身上無刃鈍厚之一側，又稱「刀背」。一般而言，刀 與劍最大不同處即是劍為雙面有刃而刀僅單邊開刃。然 而，有些刀制之刀背亦有開刃，如清代和闐刀於近刀尖 處開雙刃，元代騎兵將官用滾珠腰刀，刀背開刃更達三 分之一，犀利非常。
刀尖 刀身之最稍端，可由刀尖優劣得知 刀匠技術之良陋。
血槽
刀刃
位於刀面，與刀背平行的一個或多個凹槽，又稱「樋」。具有減輕刀 具重量、增加刀刃結構強度、調整刀具重心與平衡等作用。早期唐刀 如正倉院所藏者並未見血槽，中國古代刀劍上的血槽大抵至明清時期 大量出現，且花樣繁多。
刀身銳利之一側，又稱「刀鋒」。
國刀形制多樣，與時俱進。從兵器史的角度看，
中
宋代以前以冷兵器為主，宋代以後火器出現，至
明代大盛，改變了戰爭軍事的主力，而刀劍等冷兵器 則轉向個人武備功能，發展出門派多樣的刀術，而此 類隨身刀具的裝飾性與象徵性也隨之提升，加上明代
藝術性超越實用性，工藝極盡雕琢之能。 乾隆晚期，皇帝曾傳旨內務府以「天、地、人」命名 製造大批御用刀劍，本文以其中「地字二十三號」御 製刀為例，解析刀具各部件名稱及特性。
製鐵技術進步，追求流暢鋒利的刀刃之餘，也講究精 緻華麗的刀裝。清代皇室以武守成，佩掛腰刀不但是 皇帝顯赫威儀的身分表徵，並成為重要的皇家收藏，
清乾隆款〈玉柄金桃皮鞘衝斗腰刀〉（地字二十三號），全長95公分，瀋陽故 宮博物館藏。圖版取自國立歷史博物館編《大清盛世：瀋陽故宮文物展》，臺 北：史博館，2011，頁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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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ial Report
專題
「摽」新立異 各國刀劍兵器的「摽」裝飾 文．圖∣劉祐竹（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院處助理研究員）
立故宮博物院常設展「敬天格物─
古之君子必佩玉
院藏玉器精華展」展出一把鐵劍
中國古代玉摽
國
（圖1），周身擺放數件所屬玉器，並呈 現出它們之間的對應位置關係。除了劍 身，劍鞘底端也有裝飾玉器，稱作「玉 摽」。在查閱印度蒙兀兒時期文獻時，筆 者屢屢發現印度刀劍鞘的底部也有相當精 巧的設計，不免思考能否在其他文化中找 到相同例證。在參訪過法國軍事博物館、 臺灣奇美博物館的刀劍館藏，發現不只是 中國兵器，其他文化的許多刀、劍鞘底部 都有與摽類似的設計（在英文文獻中，此 部位通常被稱為chape，印度語英文拼音為
部位皆有固定 形 制與 名稱，如：劍首、劍 格、劍
，鞘底部位稱作「摽」或「標」。
當 這 些 部 位 以 玉 製 作 而 成 時，統 稱 為 「玉 劍 飾」，整 把 劍 稱 之 為「玉具 劍」。 「摽」本來多用銅製作，若材質為玉石類 （包含黃蠟石、瑪瑙、水晶等等），則稱 作「玉摽」。為了讓玉摽附著在劍鞘上， 工匠會在劍鞘底端製作榫狀凸起物，並插 入摽上對應的孔洞中。
tehnal。為避免混淆，本文統一使用「摽」
中國人自古愛玉，春秋戰國至漢代期間
這個名稱）。其材質涵括金、銀、玉石、
出現大量玉具劍，應與「古之君子必佩
象牙等等，製作工藝、造型亦千變萬化，
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
樣貌可說是琳瑯滿目。
德焉」等觀念密切相關。這些文化傳統影
於是，本文擬從中國的玉摽出發，探索這 個豐富多樣的領域，並擴及法國、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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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中國 兵 器 研 究 領 域 中，劍 身與 劍 鞘 各
響了中國兵器上各種飾物的發展，造就許 多流傳後世的精彩文物，玉摽便是其一。
印度、尼泊爾、西藏等各不同文化的兵
兵器上許多部位通常以容易鏽蝕的金屬製
器，擷選幾件有趣的文物，以饗讀者。
作而成；鞘身則多以木、漆、皮革等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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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西漢〈玉具劍〉，國立故 宮博物院藏。圖 國立故宮 博物院。
〈皇家刀劍鑑藏事典〉
圖2 江西南昌西漢海昏侯劉賀墓 出土〈螭 紋石劍 珌〉，標 本 M1： 732－3－65，圖版引自南昌漢代海 昏侯國遺址管理局網站。
腐朽的材質製作。因此，許多墓葬出土文
緣的V形，V形底端接扁圓形開口；摽的
物中，經常只剩各種玉劍飾。中國各地區
底端為圓弧形。刀鞘頂端、中段兩處橫
考古發掘出土的玉摽相當多，年代主要橫
帶、側邊附耳、刀柄的如意圓盤形護手皆
跨春秋時期至漢代，東漢時逐漸減少。例
為鏤空金屬，表面為鐵鋄金花紋；護手內
如江西省西漢海昏侯劉賀墓的一件玉摽
另有四條活動式奔龍。整把刀的金屬工
（圖2）：該玉摽以乳白色的黃蠟石製作
藝、裝飾風格相當一致。
而成，質地細膩，帶蠟狀光澤。整體形狀 為梯形 斷面呈橄欖形 頂端中央有 直 為梯形，斷面呈橄欖形。頂端中央有一直
來自凡爾賽的精緻工藝 藝
穿孔，正面深浮雕兩隻相背的螭；背面淺
法國拿破崙時代猛將的軍刀
浮雕一隻螭。
接著要介紹的摽，來自一把法國軍刀（圖 接著要介紹的摽，來自一把法國
除了古代玉摽，近代的中國摽也相當精
3），原屬於拿破崙時代叱吒風雲的沙場 3），原屬於拿破崙時代叱吒風
采。北京故宮博物院典藏一件乾隆下旨製
猛將蒙特貝洛公爵讓．拉納（Jean Lannes, 猛將蒙特貝洛公爵讓．拉納（Je
作的〈玉柄金桃皮鞘寒鋒腰刀〉，其摽
Duke of Montobello，1769－1809）。鞘 Montobello，1769－1
約占鞘身十分之一長（8.5公分），
身款識顯示，這把刀是法國凡爾賽工坊 身款識顯示，這把刀是法國凡
整體鏤空，套在包覆金桃皮（註 1）的鞘身上，表面以鐵鋄金 工藝（註2）裝飾花紋。 從正面視之，摽的頂 從正 正 面視之， ， 摽的頂 頂 端為帶有波浪邊
Nicholas Boutet所製。 摽為金屬材質，長度約占鞘身四分之一 摽為金屬材質，長度約占鞘身 （22公分），金色表面與鞘身的黑色皮革 （22公分），金色 金 表面 表 與鞘身的 形成強烈對比。摽身紋飾風格對稱工整， 形成 成強烈對比 比。摽 摽身紋 身紋飾風 飾 格對 雙面都有相同的圖案；頂端是相互交錯的 雙 都有 雙面 都有相同 相 的圖 圖案； 案；頂端 頂端是相 是相 莨苕與幾何紋；中段為兩隻彼此背對的S 莨苕 苕 與幾 與 何紋 何紋；中段為 段 兩隻 兩隻彼此 彼 形異獸，兩獸之間有一株植物；底端為七 形異 異獸， 獸 兩獸 兩獸之間 之 有一株植 植物； 層花瓣。摽的底端另接一個銀色U形金屬 層花瓣。 層花 瓣。摽的 摽的底端 底端另接 另接一個 一個銀色 銀色 片，表面裝飾簡潔弦紋。 片，表面 片， 表面裝飾 裝飾簡潔 簡潔弦紋 弦紋。
圖3 法國軍刀（Sabre du maréchal Lannes） ©Paris - Musée de l'Armée, Dist. RMNGrand Palais / Emilie Camb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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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ial Report
專題
一流刀一流，乾隆刀 藝術市場的乾隆刀前三甲 文∣金浩鈞
圖∣本刊資料室
劍的鑑藏要點，可由刃身金屬質量、整體式
刀
造辦處製造腰刀90把和寶劍30把作為永藏，告誡後人
樣、裝飾配件、歷史文化背景等方面進行整體
不忘祖制，崇尚武備，絕大部分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
評估。古董刀劍藝術市場以傳世的清宮刀劍價值最
院。乾隆帝對於製作腰刀一事頗費心血，事無巨細皆
高，尤以乾隆刀為天下第一。
親自過問、安排，至乾隆六十年（1795）最終完成，
「宣威制勝之盛，昭垂法守，遠靖邇安，永永無 極」，乾隆十三年（1748），乾隆帝特命清宮內務府
歷時近半世紀，是大清帝國刀劍工藝之巔峰造極，亦 鑄造了國力威武之皇權象徵。
清乾隆〈御製金桃皮鞘「天字十七號」「寶騰」腰刀〉 拍賣紀錄： ǀ
2012年中國嘉德秋拍「天字十七號—乾隆御制寶 騰腰刀」，估價待詢，成交價人民幣4830萬元。
ǀ
2008年香港蘇富比秋拍「皇威萬代—私人珍藏清 宮瑰寶專拍」，估價待詢，成交價5890萬港元。
ǀ
2006年香港蘇富比春拍「寶騰隆盛—乾隆珍寶暨 德安堂白玉收藏專拍」，預估價800萬至1200萬港 元，成交價4604萬港元。
帶鞘通長95公分，刀長87.7公分，國家一級文物。白玉首 柄，柄底端以渦旋形作收，正中雕一朵六瓣花，橢圓形護 手，鋼刃，刃鋒至尖處略上翹，近銎處錯金、銀、紅銅絲相 間圖案，一面隸書銘文「天字十七號」和「寶騰」刀名，下 飾一昇龍飛騰於祥雲間，寓意國之強盛，駕馭自如，為刀名 之意，另一面隸書「乾隆年製」款識；刀的首尾飾件琫、珌 為鐵鋄金鏤空紋，鞘的兩箍為鐵鋄金蟠螭紋，上繫明黃絲 帶，便以配掛。此刀價位為古董刀劍市場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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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刀劍鑑藏事典〉
清乾隆〈御製羚羊角柄鎏金鋼刃儀仗刀〉 連犀角雕「趕珠雲龍」紋刀鞘 拍賣紀錄： ǀ
2009年香港蘇富比秋拍「水松石山房藏珍玩專場—乾 隆」，預估價80萬至120萬港元，成交價962萬港元。
長33公分。羚羊角製刀柄極為罕見，配犀角雕刀鞘， 長33公分。羚羊角製刀柄極為罕見，配 鞘上滿雕雲龍紋，兩箍為鐵鋄金雕花瓣紋鑲嵌綠松 鞘上滿雕雲龍紋，兩箍為鐵鋄金雕花 石。鋼刀，單刃，刀背錯金豎寫「乾隆年製」款識。 石。鋼刀，單刃，刀背錯金豎寫「乾隆 此刀工藝精湛，裝飾技巧高超，應為造辦處所製。
清乾隆〈鯊魚皮鞘銅鎏金飾件嵌寶石腰刀〉 拍賣紀錄： ǀ
2016年中國嘉德「案上雲煙—文房雅玩」，預估價人民 幣800萬至1200萬元，成交價人民幣920萬元。
帶鞘通長91公分，刀長86.5公分。鋼刀，單刃，背銜 金龍，刀背豎寫「乾隆年製」款，刀身血槽寬闊。護 手為鐵鋄金十字型，內為鏤雕變形雲紋，中有四瓣如 意花紋並嵌寶石，十字型護手兩頭分飾如意雲紋。吞 口為鐵鋄金雕雲龍紋。柄木質，蒙綠鯊魚皮「綠子兒 皮」，刀首為鐵鋄金半月形，內鏤雕雲龍紋，並嵌寶 石。刀鞘為木質，中蒙綠鯊魚皮，護手、刀首、琫、 珌皆為銀鎏金鏤雕雲龍紋，琫、珌均呈雲肩如意形， 橫束方形鐵鋄如意飾金箍兩道，於金箍近鞘背側各帶 有一鎏金鐵環，為繫掛之用。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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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龍門石窟全面啟動 廣 東 省 博 「 魏 唐 佛 光 ─ 龍 門 石 窟 精 品 文 物 展 」 資料提供｜廣東省博物館 整理｜管晨
魏唐佛光─龍門石窟精品文物展 廣東省博物館｜即日起至2020/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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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
〈廣東省博「龍門石窟精品文物展」〉
龍門石窟，位於「十三朝古都」洛陽南 郊，開鑿於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之際 （493），經東魏、北齊、隋、唐、五 代、北宋諸朝，營造過程長達400多年， 分布在伊河兩岸的崖壁上，兩岸窟龕依峭 壁而鑿，南北長達1000公尺，蔚為壯觀。 故唐詩云「精舍繞層阿，千龕鄰峭壁」、 「誰窮造化力，空向兩崖看」。現存窟龕 2345個、造像近11萬尊、碑刻題記2800多 品、佛塔70餘座，以其數量之多、規模之 大、題材之多樣、雕刻之精美、蘊含之豐 厚，蜚聲中外。 2000年11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龍門石 窟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世界遺產 委員會評價：「龍門地區的石窟和佛龕展 現了中國北魏晚期至唐代（493－907）期 間，最具規模和最為優秀的造型藝術。這 些詳實描述佛教宗教題材的藝術作品，代 表了中國石刻藝術的最高峰。」 廣東省博物館與龍門石窟研究院現正聯 合舉辦「魏唐佛光－龍門石窟精品文物 展」，在廣東省博物館三樓展廳一展出， 展期至8月28日。廣東省博物館策展人陳 曦表示，此次展覽分為「梵影歸來－流失 海外回歸文物」、「至善至美－北魏造像 及碑刻藝術」、「蓮華莊嚴－唐代造像藝 術」三個部分，彙集河南洛陽龍門石窟研 究院收藏的85件龍門石窟相關藏品，同時 結合龍門石窟、石刻圖片以及3D列印模 型，較為全面地描繪出龍門石窟佛教造像 藝術的基本面貌和風格特徵。展品中一 級文物11件、二級文物28件、三級文物27 件，珍貴文物占比非常之高，其中〈舒像 座菩薩像〉、〈力士像〉、〈優填王像〉 都可謂難得一見。龍門石窟研究院院長余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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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皇 宮 裡 ， 一 場 美 豔 邂 逅 瀋 陽 故 宮 「 宮 中 邂 逅 — 當青花瓷遇見剪紙」專題展
清瀋陽故宮，是著名的世界文化遺產地，其別具特色的宮 廷建築及皇家典藏，早已在世界上聞名遐邇。近年更成為 中外遊客的「網紅打卡地」。迄今，瀋陽故宮已成為中國
文．圖｜范喆（瀋陽故宮博物館圖書檔案館主任、館員）
李理（瀋陽故宮博物館副館長、研究館員）
特別是東北地區博物館的佼佼者，2019年，瀋陽故宮博物 館接待的中外遊客已遠超250萬人次。 2020年「518國際博物館日」，瀋陽故宮推出一個別具特 色的展覽「宮中邂逅—當青花瓷遇見剪紙」。此項展覽將 瀋陽故宮收藏的清宮青花瓷器，與遼寧省文化遺產保護中 心「非物質文物遺產」（以下簡稱「非遺」）傳承人所 製作的剪紙合二為一，使兩種截然不同的藝術品「宮中邂
宮中邂逅—當青花瓷遇見剪紙
逅」，合作展示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賞心悅目之美。通
瀋陽故宮博物館｜2020/5/18－
過展覽，瀋陽故宮將清宮瓷器和當代民間剪紙融為一體， 對本年度國際博物館協會宣導的「致力於平等的博物館： 多元、包容」這一主題，亦做出最好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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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
〈瀋陽故宮「青花瓷遇見剪紙」展〉
瀋陽故宮博物館「宮中邂逅」專題展展廳實景。
瀋陽故宮博物館「宮中邂逅」專題展，清宮青花瓷與當代「非遺」剪紙對比陳列。
清宮青花瓷器中遴選40件精品加以研討。2020年春夏，全
瓷器vs.剪紙 一場大膽而美麗的「邂逅」
球爆發百年未遇的「新冠肺炎疫情」。大難突降，社會巨
此次以清宮原藏青花瓷器為主題的專題展覽，規劃始於
變，瀋陽故宮與世界各地博物館一樣被迫按下了暫停鍵。
2019年下半年。考慮社會公眾求新求變的欣賞心理，我們
3月17日，隨著瀋陽當地疫情逐步好轉，博物館開始有限
不再採用傳統瓷器展覽的形式，而改用全新的策展方案。
度對外開放，終於能將醞釀已久的「宮中邂逅—當青花瓷
策展人將清宮青花瓷器與東北民間傳統的剪紙作品聯繫在 一起，發現兩者雖然在材質和製作工藝上有天壤之別，但 在平面圖案和紋飾表現上卻驚人相似，都有著純淨的背景 和較為單一的素色結構。鑑此，我們決定將清宮青花瓷與 民間傳統剪紙做一次重新組合，擇其共通之處，即相同、 相近的平面圖案和紋飾，形成兩者「邂逅」，在宮中舉辦 一個新穎的專題展。
遇見剪紙」展覽項目推到博物館的工作日程。經過一個多 月，瀋陽故宮博物館負責展覽內容設計與形式設計，完成 了40件清宮青花瓷器的遴選與保養、清理；遼寧省非物質 文化遺產中心負責組織省內各地「非遺」剪紙傳承人十餘 位，按照瀋陽故宮提供的清宮青花瓷器文物圖片，設計製 作30餘件剪紙作品。這兩項具有悠久歷史和文化傳承、但 看似並不相關的傳統藝術品，在策展團隊的創意與努力 下，通過傳統圖案和紋飾而融合一體，在瀋陽故宮展廳內
為使東北民間剪紙更好地與清宮瓷器相契合，我們按照展
完成美麗的「邂逅」，也可視為當代博物館於策展方面大
覽內容和適於製作剪紙的需要，從瀋陽故宮院藏近500件
膽創新的一個範例。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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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目前所知存世《石鼓文》拓本最早本 文．圖｜馬成名
筆者之前草就〈關於明朝安國「十鼓齋」收藏宋拓《石鼓
兩次展覽從全國各地博物館、圖書館和私人，商借展覽和
文》之我見〉一文（連載於《典藏．古美術》2020年6、
出版的《石鼓文》共有三十種之多，其中不乏明拓善本，
7月號），結論是：所謂「『十鼓齋』《石鼓文》」根本
第二鼓「汧㭡鼓」之「黃帛」二字不損本，則有五本。五
不是什麼宋拓本，而是近人上海藝苑真賞社的創辦人秦文
本之中又以上海博物館的「小天籟閣項源藏本」為最早，
錦、秦清曾父子二人所偽造的翻刻本。
第二鼓「汧 㭡 鼓」第二行首「 」字尚存左邊「魚」部
本文所要探討的是，目前所知存世《石鼓文》拓本，最早
（圖1），其他各本「 」字均泐。
的是哪一本？
「徐坊本」早於「小天籟閣項源本」 自從寧波范氏「天一閣」所藏北宋拓存461字本，在道光年 間經戰亂燬佚後，《石鼓文》再無宋拓本存世。近百年來 《石鼓文》拓本之最，已被所謂的安國「十鼓齋」《石鼓 文》之「先鋒本」、「中權本」、「後勁本」所誑。 2017年末中國中央電視台舉辦「國家寶藏」節目，介紹了 《石鼓文》的千年滄桑，引起人們對《石鼓文》的興趣。 2018年寧波「天一閣」舉辦了《石鼓文》展覽，全國各地 對《石鼓文》有研究的專家、學者相聚「天一閣」展開了 為期三天的研討會，上海書畫出版社還出版了《石鼓墨 影—明清以來《石鼓文》善拓及名家臨作捃存》一書。 2019年2月上海圖書館又舉辦了「墨彩斑斕．石鼓齊鳴— 《石鼓文》善本新春大展」，亦由上海書畫出版社出版了 《石鼓彙觀》一書。
圖1 「小天籟閣項源藏本」第二鼓「汧㭡鼓」第二行首「 」字尚存左邊「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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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出以見示，驚詫歡抃，不翅良友之重逢也。……坊 別有未剪卷子本《石鼓文》，先公以五十金得於廣西， 天籟閣（項元汴）故物也。第二鼓首行汧，次行
兩字
已泐，餘與此本纖悉共同……惜亦於庚子失去，聞今為 丹徒劉氏（劉鐵雲）所得，不可復見矣。……宣統辛亥 （1911）。」 從上跋中很清楚知道徐坊本在庚子之亂以後歸寶熙所得， 故有人亦稱該本為「寶熙本」。寶熙在嘉興博物館的張叔 未藏本中有這樣一段題跋：「……庚子拳亂後，余得一汧 字完好本（徐坊本），劉鐵雲得一卷字本，汧字尚存太半 為天籟閣故物，皆希見品。余本數年前以之易米，鐵雲所 藏亦不知歸誰氏……癸亥（1923）五月。」寶熙本換米， 鐵雲本不知下落，筆者有資料寶熙本是在日本大正十年 （1921）為日本三井高堅氏所得，而劉鐵雲之天籟閣本， 後歸日本中村不折氏之書道博物館收藏。近年國內搜集出 版之《石鼓文》明拓本，上海博物館收藏之「小天籟閣項 源藏本」為最早。 圖2 「徐坊本」第二鼓「汧㭡鼓」第一行第一字「汧」字，第二行第一字「 」字右「⥇ 」 部均完好。
可是《石鼓文》明拓本中歷來都以「徐坊本」為最早，存 世的《石鼓文》拓本中「徐坊本」很有名。張彥生、王壯 弘二位書中都提到這「徐坊本」，這裡作一介紹。在該本 冊後徐坊（1864－1916）有一題跋，將來龍去脈交代得十
以「徐坊本」與「小天籟閣項源本」相比較： 第二鼓「汧㭡鼓」第一行第一字「汧」字，第二行第一字 「 」字右「⥇」部，「徐坊本」均完好（圖2），「小天 籟閣項源本」則均已損泐（見圖1）。故「徐坊本」拓墨早 於「小天籟閣項源本」無疑。
分清楚，以下摘錄部分題跋： 「光緒丙申（1896）丁酉（1897）間，坊從黃縣王聖邨常
「安思遠本」又早於「徐坊本」
玒得此剪裱本宋拓《石鼓文》，福山王廉生（王懿榮）祭
1993年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了馬子雲、施安昌二位先
酒詫為希世之珍。戊戌（1898）夏坊奉母還山，鼎彝圖籍
生的《碑帖鑒定》一書，在《石鼓文》敘說中有這樣一
悉留都下。庚子（1900，八國聯軍入京）之變，太半佚
段：「最近見到香港寄居之上海某君藏八鼓存「『 』字
亡，此冊其一也。歲丙午（1906）重官京朝知此冊為吾友
者一本。」此本即是1992年12月筆者經手在紐約佳士得拍
沈盦侍郎（寶熙）所得，命工連綴成巨冊，復還十碣之
賣公司拍賣，香港群玉齋主人李啟嚴先生收藏之本。李先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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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矛盾與對立 香港藝術館至樂樓藏今釋《行草書詩文冊》 文．圖｜劉湘瀅（香港藝術館助理館長）
順治九年（1652）一月，清軍攻下瓊
永 昌 以 遠 千 餘 里）， 後 改 清 浪 衛（屬
逃過乾隆禁毀之災
州府，廣東正式被併入清朝的版圖。
貴州鎮遠縣）移居桂林。清順治七年
劫後餘生的《行草書詩文冊》遺珍
面對改朝換代，眼見明朝覆亡，不少
（1650），桂林城破，削髮為僧，成為
廣東官紳士人不甘受異族統治，寧願
海雲寺住持函䇵（1608－1685）的第
康熙十九年（1680）今釋圓寂，安葬
遁逃於禪以全其志節，使嶺南的僧舍
四法嗣，後在廣東韶州丹霞山辟別傳
在丹霞山海螺峰下，其所撰《徧行堂
成為當時的政治避難所。廣東遺民詩
寺。清初，海雲寺在函䇵的領導下盛
集 》被 藏 在 丹 霞 寺 附 近 山 洞。 乾 隆
人何鞏道（1642－1676）「十年王謝
極一時。函䇵雖然在明亡之前已經出
四十年（1775）藏在山洞的《徧行堂
半為僧」（註 1）之句，道出當時嶺南
家，但他仍然關心政局，崇尚氣節，
集》被官府發現，因著作中帶有反清
佛門湧現一浪遺民潮。香港藝術館至
以儒家的忠孝節義訓示門下。於是那
復明和觸犯時忌的言論，乾隆皇帝頒
樂樓藏品中，明末清初嶺南僧人的書
些不甘屈服於異族入侵統治的文人學
布上諭，呈繳銷毀今釋的著作《徧行
畫作品十分豐富，其中不少作品含有
士、縉紳遺老紛紛投奔其門下。南明
堂集》以及墨蹟墨刻。澳門普濟禪院
反清的內容，可說是在清政府禁毀之
時 期 廣 東 巡 撫 湯 來 賀（1607－1688）
下 倖 存 的 吉 光 片 羽， 當 中 包 括 今 釋
稱當時「緇素禮足，凡數千人，率皆
（1614－1680）的《行草書詩文冊》。
有叩則鳴，無挹不注。……師雖處方
作品除了道出作者對前朝的懷緬，亦
外，仍以忠孝廉節垂示及門，以故學
揭示了遺民僧人面對生活處境和政治
士大夫從之遊者，每於生死去就多受
「予少聞舵石翁軼事，即深敬慕，厥
立場之間的矛盾對立。
其益，甚深締信。抑且為法忘軀，競
後每閱其單詞片紙，流覽回環，力搜
相落髮。紹隆聖種，弘贊宗猷。師師
其集。昨歲始得觀，如膠入漆，手不
濟 濟， 一 時 獨 盛。」（註 2）單 是《 海
能釋。古今名僧眾矣，天下妙文更多
雲禪藻集》中收錄函 㗘 有詩文傳世的
矣，獨深契如是者，亦有因緣耶？茲
門人已有 80 多位。（註 3）他的弟子皆
從大佛上人，覩其手書日記，纖悉碎
今釋，字澹歸，原名金堡，浙江杭州
以「今」字命名，大都善書，後世稱
屑，如親如見，益不禁懷矣。東官後
人，崇禎十三年（1640）進士，官授
「海雲派」。（註 4）而其中以今釋的詩
臨清知州。順治二年（1645），與姚
文、書法造詣最為突出，著有《徧行
志卓於杭州組織起兵抗清。兵敗後，
堂集》、《嶺海焚餘》、《丹霞澹歸禪
投奔南明桂王永曆政權任兵料給事
師語錄》 ，在清初以書法家的身分活躍
由此可知，今釋的墨蹟雖然被禁毀，
中。 今 釋 敢 直 言 諫， 彈 劾 專 權 諸 大
於廣東，登門求書的文人雅士、達官
但是仍然受到文人及藏家的珍愛，仍
吏，遭禍，受酷刑，謫戍金齒（雲南
貴人紛至沓來。
在暗中收集。
方外示忠孝節義 明遺民遁跡空門的大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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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澹歸日記手蹟》後有東莞詩人張 璐（生卒待考）於 1808 年（乾隆禁毀 33 年之後）所寫題跋，云：
學張璐書，時嘉慶戊辰季夏中浣。」 （註 5）
2
1
圖 1、2 今 釋〈 壬 寅 春 三月廿有四日入丹霞志 喜 〉，《 行 草 書 詩 文 冊 》 第 1 至 2 開， 香 港 藝 術 館 至樂樓藏品。
香 港 藝 術 館 至 樂 樓 所 藏《 行 草 書 詩
邕（678－747）， 同 時 亦 有 宋 四 家 蘇
事。丹霞山，本稱長老寨，是明代遺
文 冊 》共 31 開 冊， 水 墨 紙 本， 尺 寸
軾（1037－1101）、 黃 庭 堅（1045－
臣李永茂（1601－1648）與弟弟李充茂
29.5×43 公分，載詩文 20 篇。除〈還
1105）、 米 芾（1051－1107） 和 蔡 襄
避走至韶州時買下作隱居之所的地方。
山 留 別 陸 孝 山 郡 守、 常 月 生 別 駕、
（1012－1067）書法中字型結構及硬朗
李永茂過世後，李充茂於順治十八年
劉永生節推、閔捷軒邑侯、張翼公副
（1661）將丹霞山施贈給今釋管理。
的特質。
戎〉及〈迴龍菴補殿瓦偈〉外，原文
翌 年， 康 熙 元 年（1662）， 今 釋 率 領
均出自《徧行堂集》，但有的詩名及
莫隨逝水動哀吟
徒弟入丹霞開山建別傳寺。〈壬寅春
詩文與印刷本有所出入。此冊中的詩
時局下的隱世憂情與悲嘆
三月廿有四日入丹霞志喜〉記錄了今
文可能因為寫於不同的時間，各首字
釋抵達丹霞山時的確實日子（1662 年
體大小相雜，行草交錯。小字行距疏
此冊在傳世今釋作品中有重要地位，
3 月 24 日）以及當時心情，而其中詩
朗，見欹側之姿，大字恣意放逸，用
是研究《徧行堂集》版本，以及今釋
句「古今多少沉酣夢，陵谷高深想未
筆豐腴，轉折處帶有圓轉之勢。今釋
社交網絡和活動重要的作品。其中〈壬
通」，寄託了今釋對明朝滅亡的悲傷
36 歲才出家，與其他海雲派僧人受函
寅春三月廿有四日入丹霞志喜〉（圖
之情。
䇵影響甚深的書法風格不同，其書風
1、2）及〈別傳寺大殿上樑文〉 （圖 3、
極具個人風格。其書法淵源於唐代李
4、5）記錄今釋入丹霞山創別傳寺之 5
4
3
圖 3、4、5 今釋〈別傳寺大殿上樑文〉，《行草書詩文冊》第 26 至 28 開，香港藝術館至樂樓藏品。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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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在著手修復之前 〈吉祥天母畫像〉軸唐卡的病害研究 文．圖∣周倩（北京故宮博物院文保科技部館員）
〈吉祥天母畫像〉軸唐卡（圖 1）系北京紫禁城養心殿西暖 閣仙樓佛堂掛供的 38 軸唐卡 之一，具有很高的藝術與歷 史價值。本文將詳細介紹〈吉 祥天母畫像〉軸唐卡的保存 現狀和病害情況，對病害的 成因進行詳細的梳理，對唐 卡所處的原狀陳列環境進行 系統的調查和資料的採集、 整理。分析這幅唐卡的病害 成因，研究和發現它的病害 機理，可為後期的修復和保 管提供依據。
文物基本介紹與保存現狀 ◆存放位置及畫面解讀 此軸〈吉祥天母畫像〉唐卡 （文物號故 202077）創作於清 乾隆十二年（1747），現掛供 於養心殿西暖閣仙樓佛堂二 樓東側（圖 2）。 吉祥天母是印度教女 神Shri Devi 在藏傳佛教中的忿怒化 身，是印度大多數人信仰主 圖 1 清乾隆十二年（1747）〈吉祥天母畫像〉軸唐卡，掛供於養心殿西暖閣仙樓佛堂。圖為修復前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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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濕婆神之妻 —至尊女神
圖 2 北京紫禁城養心殿西暖閣仙樓佛堂二樓唐卡掛供位置圖。
摩 訶 黛 維（Mahadevi， 大 女 神，ŊUĦ
認為這是為了加強女性護法神形象的
PDKă GHYĦ，又譯作室利摩訶提毗），
威嚴感。其頭戴五骷髏冠，三目圓睜， （藏 文Nad-kyi-rkyal）、 紅 咒 語 包（藏
藏文「班丹拉姆」，是藏傳佛教最重
張開的嘴裡露出白色的牙，一頭火紅
文Byad-dmar-gyi-khres-po）、 黑 白 骰
要的女相護法神。作為拉薩城和達賴
色頭髮向上揚起，呈忿怒相。眉毛似
子（藏文Sho-rdevu-dkar-nag）、魔線
喇嘛的守護神，吉祥天母極受崇奉，
火焰，周身以石青色刻畫皮膚，骨骼
球（藏 文mTshon-gyi-gru-gu）、 拘 鬼
影響深遠，在藏傳佛教中的地位是無
和肌肉質感刻畫準確深入，身姿剛硬
牌（藏 文bDud-kyi-khram-bam）。 這
法取代的。藏文文獻中最早記錄唐卡
有力。髮絲及周身綠色花紋飄帶舞動，
些武器也是伴隨天母身邊許多小精靈
起源的《大昭寺目錄》提到「法王松
彷若有風伴隨身邊，表現出頭髮的柔
的器物。前四種武器掛在吉祥天母裝
贊干布用自己的鼻血繪畫了一幅白
軟和飄帶的質感，與剛硬的身姿和表
飾在騾鞍上的毒蛇身上，第五種武器
情形成鮮明對比，又展現了天母女性
拘鬼牌則別在腰部的蛇皮帶上。天母
魅力的一面。強烈的動態和生動的神
上半身裸露，披著人皮，右手高舉金
情氣勢非凡，給人壓迫感，令觀者對
剛杵，左手持嘎巴拉碗，腹部有一小
這軸唐卡中的天母呈遊戲姿態，騎坐
天母畫像產生畏懼之心，可見畫師對
太陽，掛有人頭花環，圍著白色虎皮
在淡黃色奔跑的騾子身上，天母面部
人物身體構造的理解和畫工之高深，
裙，身下是人皮鞍，被金棕色的火焰
女性特徵減弱，雙乳的刻畫也用健美
是唐卡藝術中的精品，代表了皇家藝
圍繞，展現出的恐怖形象是為了壓制
的肌肉表現，減弱了女性特徵，筆者
術典範。
邪惡。
拉姆女神像」，白拉姆女神即吉祥天 母，她作為唐卡的題材內容貫穿著唐 卡的起源和發展。
吉 祥 天 母 有 五 種 武 器： 疾 病 種 子 袋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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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古代逝者專用房產 河南焦作出土東漢彩繪陶樓建築裝飾藝術 文．圖∣王蔚波（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
陶樓，顧名思義，即用陶土製作燒造
祖先最早掌握的一門手工技藝。後來，
漢代建築技術的高度發展，還從一個
而成的樓房。漢代陶樓造型逼真，結
隨著陶瓷業的逐漸發展，到了西漢時
側面展現了兩千多年前漢朝時期豪強
構合理，製作精巧，工藝複雜，對各
期，我國陶瓷藝術已經成熟，而且還
地主的莊園生活。
個部件的表現都十分考究，不僅是漢
與浮雕圖案相結合，其藝術性、實用
代建築的再現，更是精美絕倫的藝術
性等都達到了一定的高度。河南是中
品。就功能而言，陶樓是我國漢墓中
國古代陶器發源地之一。裴李崗文化
隨葬的一種明器，作為模仿漢代現實
和仰紹文化出土大批燦爛奪目的陶
民居建築的微縮陶製雕塑模型，是兩
器，更在全國處於領先地位。春秋戰
漢之際喪葬禮儀、社會信仰、文化體
國時期，鄭韓兩國在製陶技術方面，
制、手工藝技術發生轉變的典型器
在當時各國之中堪稱技藝最高的國
物。
家，而河南焦作當時就是初屬鄭國，
漢代是中國傳統建築史上空前發展的 時期，從先秦的高臺建築到漢代的樓 閣建築，木架結構體系的發展是關
製陶技術的發展，從西漢中晚期至東 漢晚期，各種類型的陶樓不斷豐富、 流行開來。兩漢之際，社會結構發生 重大變化，士大夫階層及豪強地主隊 伍急劇增大，新的喪葬制度及禮儀規 定隨之應運而生。因為喪葬制度發生 了由「周制」到「漢制」的變革，漢
後屬魏國。兩漢時期，河南的製陶業
代的隨葬器物也經歷了由神性到人
又得到進一步發展，是全國製陶業比
性、由巫術思維向實用理性過渡的轉
較發達的地區之一。
型時期，陶樓便是這一歷史轉型期中 隨葬器物的典型代表。陶樓的製作是
鍵。由於漢代建築的材料問題，如 今現實生活中木結構的漢代大型建
事死如生：漢代隨葬器物的人性
建立在「製器尚象」的觀念上，建構
築大多已經從地面上消失，僅留下一
化轉向
於死後禮儀空間的擬象之上，既是社 會風俗變遷的產物，又是社會身分、
些石質的建築倖存於世。自20世紀初 以來，中國田野調查和考古發掘取得
除了建築史料價值，陶樓更是漢代社
地位的表徵。漢代陶樓所呈現的模仿
了豐碩成果，漢代建築考古獲得了大
會文化的重要代表。作為一種象徵性
性、象徵性及禮儀性的造物特徵，體
量資料，其中發掘出土的陶樓，是我
的 隨 葬 模 型 明 器， 陶 樓 體 現 出 漢 人
現了民間造物藝術發展與其內在文化
們用來講述歷史、演繹文化的實物資
「事死如事生」的觀念和喪葬禮儀的
機制。
料，顯得格外重要。
物化結構；作為一種建築雕塑及裝飾 工藝，它反映了漢代民間造物藝術的
中國製陶的起源與發展 製陶起源於新石器時代，是我們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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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社會的變遷、信仰形式的變化及
2020．8
漢人墓葬出現「陶樓」的原因
思想意識與技術水準；同時，它還模 仿現實生活中的建築，是漢代建築形
在漢人的墓葬中，為何會出現陶樓這
制、技術的鏡像。其不僅反映了我國
種器物呢？主因有二：
一是實用。漢代初期，人們普遍認為
二是信仰。這與漢人追求長生不老、
存完整，設計合理，彩繪精美，是漢
「靈魂不滅」，常把死後的世界看成
會見神仙的思想以及崇尚高臺有關。
代後期模型明器中的佳品，體現了當
是生活的延續或者理想生活的實現，
漢 代 道 學 家 公 孫 卿 說 過「仙 人 好 樓
時流行的建築形式，從建築裝飾藝術
覺得人死後也會有個和現實社會一樣
居」，漢代人相信西北的高樓上居住
等方面反映了東漢時期豐富燦爛的歷
的 世 界， 對 待 死 者 應 該「事 死 如 事
著 不 死 的 神 仙， 人 死 後 可 以 升 入 仙
史文化和豪強地主的生活面貌，也與
生」，所以，厚葬之風及陶製明器在
界，幻想神仙總在雲霧縹緲的天上。
思想觀念和信仰想像符合，可謂東漢
漢代相當盛行。正是古人生怕死後沒
因此，建造並居住在高大的樓上，可
明器中的典型代表。它們是漢人期望
地方住的這種觀念，方才使得模擬微
以與神仙相溝通。由此看來，漢墓中
「財富」的展現，是對當時豪強富足
縮的亭臺樓榭出現隨葬。封建社會等
的陶樓，是漢人理想觀念的再造，是
生活的嚮往。而今人則認為，它們就
級森嚴，隨葬制度十分嚴格，生前用
漢人根據神仙信仰而想像創造出來的。
是兩千年前的古人供逝者享用的「房
什麼，死後也就葬什麼。那些考古發 掘的漢代墓葬，可以說是整個大漢王 朝的真實寫照，而陶樓則承載著大漢 曾經的輝煌與壯麗。由考古發現可知， 漢代（特別是東漢時期）一些較大的墓 葬中就有了隨葬用的陶製建築模型。 如陶製的樓閣、倉房、灶臺、獸圈、 車馬、井臺、奴僕等，用來營造虛幻 環境，專供逝者享用。為什麼漢人喜 歡在墓中隨葬「高樓」呢？從現實生 活來看，兩漢時期隨著莊園經濟的發 展，各地豪門大族為了加強防範，就
產」。 以陶樓為代表的建築明器，處於墓葬 空間的象徵體系之中，體現了喪葬禮 儀中天、地、人、神的溝通方式。故 漢代貴族豪強生前熱衷於修建高樓， 死後也要把生前享用的高樓製成模型 進行隨葬。為表達這一觀念，在製造 陶樓時，人們便在製作過程中加上了 理想中的內容。因此，如今發現的漢 代陶樓除了高度上的誇張，大部分還 在其構件上多了諸如瑞獸、朱雀、鳳 鳥等裝飾。
常自行興建大型塔樓，有的甚至高達
河南焦作出土的漢代陶樓，是一種較
九層。高樓的盛行，也是軍事防衛的
為典型的建築明器，也是當時樓宇建
需要，便於觀察敵情。隨葬的陶樓，
築的濃縮模型。本文介紹兩件馬作村
無非是模仿了現實存在中的樓房，但
出土的東漢彩繪陶樓，即為仿木結構
構造的卻是漢人死後世界的幻象。
建築的灰陶質地明器，均為五層，保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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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禮
芝加哥藝術博物館外觀與北側銅獅塑像。 攝影 Raed Mansour（Flickr/CC BY 2.0）。
再創下一場百年風華 芝加哥藝術博物館東亞文物收藏報導 文︱林逸欣 圖∣芝加哥藝術博物館（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創建於1879年的芝加哥藝術博物館（The Art Institute of
來各方慈善家、捐贈者和贊助人的合作成果，表明美國
Chicago），是美國歷史悠久、收藏豐富、規模甚大的文
社會菁英對於藝文事業的大力支持。館方最早收藏的東亞
化機構。總藏品數量現約30萬件，參觀人數每年超過千
藝術品，是一批量多質優的日本浮世繪。其來源出自商
萬。就亞洲藝術而言，藏品亦有三萬餘件，年代縱貫史前
界大亨克拉倫斯．白金漢（Clarence Buckingham，1854－
至當代，涵蓋各個重要文化區與藝術門類。當中較具優勢
1913）、知名建築師弗蘭克．勞埃德．賴特（Frank Lloyd
者為東亞文物，包括中國玉器、青銅和陶瓷、日本屏風與
Wright，1867－1959）與古董商弗雷德里克．威廉．高
浮世繪版畫以及韓國陶瓷等，皆因質量俱佳而為時人稱
金（Frederick William Gookin，1853－1936）等人舊藏。
道。
1908年博物館曾展出三人聯合出借的版畫藏品，數量高 達655件，成為歷史創舉影響深遠。1913年克拉倫斯逝世
100
慈善家、捐贈者與贊助人
後，他原本超過1400張的日本版畫，全數轉交博物館，並
芝加哥藝術博物館當前豐碩的收藏規模，體現了百餘年
由高金擔任研究員，全權負責藏品保存和陳列。
2019．8
員，並於1920年受聘成為芝加哥藝術博物館中國古 物收藏的榮譽策展人。學識豐厚的他，曾廣泛向收 藏贊助人士提供意見，深刻影響他們的鑑藏品評與 審美趣味，凱特．白金漢便是其中之一。她後來以 胞妹露西．莫德．白金漢（Lucy Maud Buckingham， 1870－1920）之名，建立一批青銅器收藏，數量超 過40餘件。學者陳夢家（1911－1966）曾對這些作品 進行研究並出版專著，成為該領域的重要參考書。 除了青銅器，玉器與陶瓷也是館藏強項所在。前 者得益愛德華．索南夏因（Edward Sonnenschein， 1881－1935）與妻子露易絲（Louise B. Sonnenschein，1884－1949）伉儷的貢獻，而後者則 歸功羅素．泰森（Russell Tyson，1867－1963）、波 特．帕爾默二世（Potter Palmer Ⅱ，1875－1943） 與亨利．施瓦布（Henry C. Schwab，1868－1941） 等人的無私。此外芙羅倫絲．艾斯卡夫（Florence Ayscough，1875－1942）與哈雷．法恩斯沃思．麥克 奈爾（Harley Farnsworth MacNair，1891－1947）夫 妻亦捐贈其近現代中國繪畫收藏，得以補充館藏之 不足。1925年泰森廣招各界人士成立藝文團體「東 圖1 高麗12世紀晚期〈青瓷鑲嵌雲鶴童玩紋梅瓶〉， 館藏編號1950.1626。©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方人（The Orientals）」，成員包括藏家與學者，旨 在促進與亞洲部門進行交流。透過講座和展覽等活 動舉辦，該團體與機構建立良好關係。許多會員後
受到兄長克拉倫斯的影響，白金漢家族中的長女凱特 （Kate Sturges Buckingham，1858－1937）也對遠東文化 產生興趣，她不但積極收藏東亞文物，更陸續捐贈作品給 博物館，後來還替館方設立專屬購藏基金。這筆豐厚的亞 洲藝術收藏經費，讓博物館能夠充裕地徵集收購市場上流 傳的名品佳作，此舉使她成為開館以來最重要的贊助人。 今日以白金漢家族為名的日本版畫收藏，數量早已超過上 萬幅，內容包括各類風格與派系。擁有這批質量俱佳的頂 級收藏，使得芝加哥藝術博物館成為全球研究浮世繪的中 心。
來都捐贈他們的個人收藏，為館藏增添豐富內容。
東亞藏品精華選粹 韓國 繼承新羅以來的工藝傳統，並吸收中國製瓷技術， 高麗青瓷的秘色美感，讓觀者無不一見傾心。12世 紀晚期製作的〈青瓷鑲嵌雲鶴童玩紋梅瓶〉（圖 1），高33.5公分，通體透露如翡翠般清澈透明的 光澤。誠如宋代徐競（1091－1153）在其《宣和奉 使高麗圖經》中所述：「陶器色之青者，麗人謂之
就中國藝術而言，館藏早期文物可謂精采絕倫。這股特
翡色。近年以來，製作工巧，色澤尤佳。」此處梅
殊的收藏趨勢，主要是受到貝特霍爾德．勞弗（Berthold
瓶造型豐滿圓潤，並裝飾祥雲飛鶴，象徵福祿長壽
Laufer，1874－1934）帶動所致。作為一名德裔漢學家，
之意。瓶身中央開光部份，則描繪孩童在竹林樹下
勞弗曾在20世紀初多次前往中國考察，對於商周秦漢藝術
撲蝶戲鴨遊玩之貌，代表闔家幸福與後代繁榮的願
尤感興趣。1908年時他擔任現今改名為菲爾德自然史博物
景。高麗青瓷展現出來的高雅含蓄，是韓國美術史
館（F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的亞洲民族學研究
中的奇珍瑰寶。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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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國際拍賣快遞
122
2020．8
2020年因疫情之故，春拍延至6月方陸續舉槌，各家拍賣公司靈活調整策略，加 速數位發展，增開網路線上專場，實體拍賣場次與拍品數量縮減，工作人員與 現場藏家戴上口罩，冷靜角逐心中寶愛，電話與網路委託競拍增加，網路競投 價位愈高已至千萬港元，打破空間限制，有愛無礙。 以地區而言，倫敦、紐約多改以線上拍賣方式開幕，巴黎、香港仍舉辦實體專 拍，蘇富比、佳士得國際雙雄於香港一週內交鋒。現當代藝術成交份額增大， 大放異彩，屢創佳績；書畫古董整體氛圍理性保守，買家出手謹慎， 競價節奏平緩，高價拍品逡巡止步，低價拍品殺出黑馬。國寶級《永 樂大典》現身巴黎小拍，以約新臺幣2.7億元成交，引發話題。 新冠肺炎疫情動盪春拍節奏，直至盛夏終於迎來。各家拍行沉著，雄 厚實力挺住考驗，展現靈活應變思惟。買家亦沉澱心緒，檢視真正所 愛，理性出手背後看見收藏意義的感性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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