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51
www.artouch.com
2021 DECEMBER
351
古美術 ART&COLLECTION
古美術
12 2021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幽居有伴﹂展
乾隆年製琺瑯彩瓷﹂ Ě
關西中國書畫研究會十週年
—
—
乾隆彩瓷
臺北故宮﹁風格故事
乾隆年製琺瑯彩瓷 —
倫敦秋拍 2021 NT$180
左起上至下： 清乾隆〈琺瑯彩錦地開光西洋人物 貫耳瓶〉、清乾隆〈琺瑯彩紅地剔 花花卉魚藻茶碗〉、清乾隆〈琺瑯 彩錦地開光紅山水花鳥碟〉、清乾 隆〈琺瑯彩綠地剔花番蓮碗〉。
宮廷版優雅家居生活指南：清〈畫院畫十二月月令圖〉
書品》章法：分布排列
桃園橫山書法藝術館「飛墨橫山」國際書藝展
文物醫院》〈紫檀木雕龍紋香几〉的修復研究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中國畫中的隱逸與交遊」特展
雲端關鍵字》甲午戰爭The Sino-Japanese War
奈良大和文華館「雪村與他的時代」特展
從〈佛三尊鎚鍱金片〉談泰國墮羅鉢底風格
關西中 西中國 國書畫研究會十 會十週 週 年 研討 會 紀 實
倫敦2 倫敦 2 021 21秋拍快 秋拍快遞 遞
編輯手記
Editorial
新樣呈進、伏祈睿鑑 近日幾場器物論壇講座都很有趣，很滋潤的大補帖。在獨
鎮御窯廠洋彩的身世，20 件市場高價精品看個夠。前述的
立研究者唐慧的投影片中，一張瓷器工坊攝影照片，引起
西洋人物圖缺頸瓶，名列琺瑯彩瓷第十高價。印象中這是
我的注意。身著圓領短袖的匠人們悠然如常，工作檯上擺
第一次有超級明顯殘缺的器物進入高價榜。
置諸件青花瓷及素坯，一件待燒的萬壽尊，一位匠師正依 樣於素坯上打格線。拉簾半掩，遮不住白晃晃的天光從窗 外射入，滿室靜謐美好。這是 2014 年景德鎮的工作即景。
破損的器物，被後人如獲至寶般地愛惜傳承。不經意地想 到查找資料時，年輕有為的乾隆力求全美，時以「燒造瓷 器粗糙」、「釉水不好」、「缺釉」、「足破」等責問年邁
千年窯燒歲月長，景德鎮裡代代傳。檯面上的萬壽尊，明
盡責的督陶官唐英（乾隆八年創作新樣大爆發時，乾隆 33
顯是仿製清康熙〈青花萬壽尊〉。查找比對時間，2013 年
歲，唐英 61 歲）。乾隆彩瓷的華麗誕生是登峰造極的工藝
佳士得香港 11 月底秋拍，一件清康熙〈青花萬壽尊〉賣爆
成果，必須有乾隆也要是唐英，正因如此，今日的我們方
了！估價 300 萬至 500 萬港元，最終成交價 6452 萬港元，
能在臺北故宮見識到無與倫比的美麗。對了！還有一則唐
遠超預期，成為當時火熱的市場話題。就像明〈成化雞缸
英的奏摺必須提：「今若將每年之次色腳貨於本地變價，
杯〉2014 年在香港蘇富比春拍賣出 2 億 8124 萬港元，買家
則有力之窯戶，皆得借端影造，無從查禁，恐一、二年
以天價寶物蓄裝茶水，一口暢意飲盡，直呼「無非是想吸
間，不但次色腳貨一項其影造之，全美者亦得托名御器以
一口仙氣」，旋即淘寶網上充斥當代版的成化雞缸杯，價
射利！」本地即指景德鎮，早在唐英之時，就知會有宮廷
位高低都盡有，任君挑選還包郵；相隔不久，臺北的市肆
山寨版，竭盡防堵。無怪乎，玩瓷器收藏的人有言，隔個
街頭也出現了，茶莊老闆熱情招呼介紹：「這可以拿來喝
二、三年就要去景德鎮兜轉兜轉，仿古工藝日新月異啊。
茶呦」。且回顧年度市場話題，紐約亞洲藝術週最高價瓷
但，還是先到故宮吧，看看宮廷真品。當然，如果想一手
器竟是一件缺頸瓶，估價 10 萬至 30 萬美元，成交價 245 萬
掌握宮廷真品及拍賣市場，本期雜誌是最好的選擇。
美元（約新臺幣 6720 萬元）。這件描繪西洋人物圖瓶的缺 頸瓶，以銅圈包斷處頸沿，沿邊有著明顯的衝線。在求全 美的瓷器藏界中應不是個好選擇，那為何如此高價？除了 遞藏紀錄有緒，也因其品類為「乾隆琺瑯彩瓷」。 本期專題就以臺北故宮「風格故事—乾隆年製琺瑯彩瓷」 為引，〈乾隆皇帝的新花樣〉專訪策展人臺北故宮副院長余 佩瑾導介乾隆彩瓷看點，一個官窯下的雙彩新樣；布朗大 學東亞研究學院助理教授陳愷俊〈肇新審源〉講述：帝國藝 術的實踐者督陶官唐英與乾隆畫琺瑯的精彩過招故事；〈探 祕琺瑯彩瓷絕魅工藝〉由曾受邀至臺北故宮開設工作坊、 臺灣大學藝術史研究所講座的釉上彩藝術家林俊佑，以實 作經驗示範，破解畫琺瑯之謎。最後，進入藝術市場，〈雙 彩登場必天價〉辨析乾隆朝的皇家宮廷作坊琺瑯彩和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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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
藍玉琦
發行人．社長 簡秀枝 法律顧問 劉承慶 典藏．古美術 總 編 輯 簡秀枝 副總編輯 藍玉琦 企劃編輯 曾令愉
1992 年 10 月 1 日創刊 2021 年 12 月 1 日出刊
ART & COLLECTION
編 輯 江采蘋 葉舜瑜
2021 DEC
特約撰述 劉榕峻 李如珊
351
美術設計 憨憨泉設計 總編輯
典藏
全媒體數位總編 張玉音 今藝術 & 投資 執行主編 嚴瀟瀟 企劃主編 朱貽安 執行編輯 林芷筠
編輯手記 Editorial
藝文
Note
新樣呈進、伏祈睿鑑 藝訊板塊
標題翻譯 廖蕙芬
藍玉琦｜14
美術設計 憨憨泉設計 典藏
編輯部｜20
總 編 輯 張玉音 網路編輯 李孟學 童詠瑋 鄧韻琴 社群編輯 許雲喬
專題
特約主筆 吳牧青
Special Report
國際專案企劃 & 編輯 謝盈盈 電話
02-25602220
傳真
02-25673297 gumeishu@gmail.com
古美術編輯部電子信箱 古美術總企劃 劉玉錦
資深企劃執行 林素珍 鄭敏惠 鄧祥彬 企劃執行助理 葉偉方 中國區業務顧問 宋安平 北京地區業務副理 田繼超 行動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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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10223375
北京地區發行專員 黃茜 8610-58264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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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地區業務副理 張華 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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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行專員 許銘文 徐福伊 蔡芷瑜 訂閱、讀者服務專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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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代理 大業公司 香港中環利源西街 7 號 電話 852-5245963．5250496
乾隆琺瑯瓷萬花筒
乾隆皇帝的新花樣─ 臺北故宮「風格故事─乾隆年製琺瑯彩瓷」專訪余佩瑾 肇新審源─ 唐英與畫琺瑯
大陸代理 中國國際圖書貿易總公司上海分公司
編輯部｜24
地址 中國 200001 上海市福州路 355 號文化商廈 9 樓 電話 8621-63747048
8621-63201402
傳真
戶名 典藏藝術家庭股份有限公司 郵撥
葉舜瑜 ｜26
19848605
社址 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段 85 號 6 樓 印刷 中原造像股份有限公司 電腦排版 高瑞電腦排版股份有限公司 行政院新聞局出版事業登記局版台誌字第 9657 號
陳愷俊｜36
探祕琺瑯彩瓷絕魅工藝─ 專訪釉上彩藝術家林俊佑 林俊佑｜44 雙彩登場必天價─ 乾隆朝琺瑯彩 & 洋彩瓷市場高價榜 藍玉琦｜52 典藏 ARTouch.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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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上至下：清乾隆〈琺瑯 彩 錦地開光西洋人物 貫耳 瓶〉、清乾隆〈琺瑯彩紅地剔 花花卉魚藻茶碗〉、清乾隆 〈琺瑯彩錦地開光紅山水花 鳥碟〉、清乾隆〈琺瑯彩綠地 剔花番蓮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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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 2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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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郵政北台字第 4363 號執照登記為（雜誌）交寄 版權所有：本刊圖文非經本社同意不得刊載
文物醫院
Hospital for Conservation
蟠龍雲起─ 北京故宮〈紫檀木雕龍紋香几〉的修復研究 謝揚帆｜98
雲端關鍵字
Keywords for Database
章法：分布排列 何炎泉｜112
巡禮
全臺首座官方書藝館─ 橫山書法藝術館盛大啟幕 江采蘋｜116
Tour
時令
冬至 江采蘋｜58
展覽
宮廷版優雅家居生活指南─ 清〈畫院畫十二月月令圖〉 邱士華｜60
Exhibition
幽居有伴─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中國畫中的隱逸與交遊」特展 林逸欣｜68
開卷
康熙朝宮廷繪畫三題：舉臺北故宮藏畫為例 ─王耀庭《書畫管見二集》 王耀庭｜122
論壇
中國書畫收藏的時空─ 關西中國書畫研究會十週年研討會
Reading
Forum
柏明茜、朱子毓｜128
畫僧雪村的三個謎─ 奈良大和文華館「雪村與他的時代」特展 泉万里｜76
動態
Events
虔誠祈願─ 從〈佛三尊鎚鍱金片〉談泰國墮羅鉢底風格
鑑賞
Connoisseurship
朱仕甄｜82
晶瑩絢彩，玻璃熠熠─ 瀋陽故宮院藏清宮玻璃器 李理｜90
朱子毓｜108
書品
Calligraphy
Season
誰的「在場證明」？─ 甲午戰爭 The Sino-Japanese War
石破天驚，迸發奇境─ 融古開今—施春茂八十書藝創作展
藍玉琦｜134
拍賣
乾隆御製壺摘桂冠，宜興筆擱翻倍大驚奇 ── 2021 倫敦亞洲藝術週成績單 江采蘋｜138
展訊
本月展訊 編輯部｜140
Auction
Calendar
●
為因應網路資訊時代來臨及增加本雜誌內容的廣泛傳播達到藝文推廣之宏效，本雜誌刻正進行藝術網路之建構，以期能結合現代科技，服務更多的讀者。同時為兼顧在本刊投稿作 者之權利，免生著作權之糾紛，本刊特此宣達：即刻起，凡受本刊邀稿，或於本刊投稿經採用者，本刊除將文稿刊登於本雜誌（含電子雜誌），著作人並同意本刊將文稿內容透過網 路廣為傳播，著作人如有不同意見者，應先聲明或保留。
●
本刊為提供中國藝術文物資訊之交流平台。本刊刊載之拍賣、古玩城、博覽會、商家展覽等市場相關報導，以及商家和拍賣公司於本刊刊登之廣告內容，均不負辨偽鑑真之責。
藝文
Note
藝訊 板塊 2 0 2 1
01
北溝歲月再現霧峰 立法院議政博物館展出故宮遷臺早期文物
立法院近日與國立故宮博物院合作， 於霧峰立法院議政博物館展出「北溝 傳奇─故宮文物遷臺後早期歲月」特 展，包含文物遷臺、典守維護、清查 點驗、編輯出版、展覽傳播、臺北復 院等六單元，展示相關歷史影像及檔 案文獻。展期至2022 年2 月13 日。 1948 年冬，國共戰事緊張，故宮博 物院與中央博物院籌備處受命擇存京 重要文物遷臺。1949 年2 月，兩院藏
「北溝傳奇特展」在立法院議政博物館登場，立法院秘書長林志嘉 （左）、國立故宮博物院院長吳密察（右）觀展。圖片取自立法院議政 博物館官網。
品 運 達， 暫 存 臺 中 糖廠倉庫。1950 年4 月，霧峰北溝庫房修築完工，文
黃國書表示，當初在故宮北院看到此展，就與故
物入貯長達15 年。故宮院長吳密察
宮積極地想將此展移回臺中，經多次會勘，選擇
於開幕致詞表示，故宮文物在霧峰北
在議政博物館展出。立法院秘書長林志嘉表示，
溝的15 年間，建立了故宮最初的帳
這次與故宮合作，將北溝的文獻史料「帶回來」，
冊， 奠 定 在 臺 基 礎。 本 展 原 於 去 年
也是將霧峰的歷史「找回來」。（整理
曾令愉）
（2020）10 月在故宮北院展出，立委
02
飄洋過海到美國 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華麗編織：亞洲織品的寶藏」展 位於美國堪薩斯城的納爾遜．阿特金斯藝術博物館現正舉辦 「華麗編織：亞洲織品的寶藏」展，展出24 件來自中國、印 度、日本、波斯和土耳其等地的珍罕服飾、掛毯、地毯等織品 傑作，追溯其從16 世紀至今，透過貿易、外交等方式由亞洲傳播 至世界各地的歷程，同時顯示亞洲在地及在亞洲織品貿易中贊助者和消費者的品 味，為十年來首度展出。 其中一件清代果親王墓葬出土的〈百鶴帝王吉服袍〉十分罕見，被視為是藏於美 國最重要的中國織品之一。此件長袍棕色錦鍛上滿織藍色蝙蝠和雲彩，正反兩 面與兩肩上分別繡幾個大圓圈，圈內繡有金龍，袍服下擺繡有海浪、松樹和 鶴等象徵長壽的紋樣。此外，1600 年製伊朗團花編織掛毯、19 世紀末至20 世紀初從日本外銷至歐美的高級訂製織品等，也是展覽重點。策展人之一金
清 代 果 親 王 墓 出 土〈百 鶴 帝 王 吉 服 袍〉， 納 爾 遜． 阿 特 金 斯 藝 術 博 物 館 藏。© 2018 The Nelson Gallery Foundation: Gabe Hopkins. 圖片取自官網新聞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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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
伯利．馬斯特勒（Kimberly Masteller）表示：「這些精美織品因其對光的敏感和 脆弱性，長時間都收藏在博物館的暗室，此次展覽千載難逢，亞洲織品藝術珍品一 飽眼福。」展期至2022 年3 月6 日。（整理
葉舜瑜）
03
04
兩岸交流不中斷 兩岸漢字藝術節於河南登場
紀念北京中國畫院首任院長 北京畫院「葉恭綽誕辰140 週年」 專題展
集結兩岸書法家的「兩岸漢 字藝術節」，即將在河南美
葉恭綽（1881－1968）是近
術館登場。「兩岸漢字藝術
代交通事業和交通教育事業
節」自2010 年首次在北京登
的先驅，亦為博古好雅的鑑
場，後由兩岸輪流辦理，以
藏家，一生致力於文物的收
藝會友，同場展出，今年已
藏與保護。1956 年，葉恭綽
進入第11 屆，由中華文化永
為籌備中的北京畫院購得一
續發展基金會與中國藝術研
批精刻善本，包括康熙年間
究院共同主辦。今年活動原
精 刻 本《佩 文 齋 書 畫 譜》、
訂9 月中旬於在河南省鄭州
《歷代題畫詩類》、《墨池編》、《梅花喜神譜》等。身為北
市河南美術館舉辦，然受疫 情 關 係 影 響， 延 至12 月17 日至27 日。
京畫院（原名北京中國畫院）的首任院長，他奠定了畫院成 臺灣參展作品：杜忠誥〈節 錄〈使 至 塞 上〉〉，181×92 公分。圖 中華文化永續發 展基金會。
今年以「漢字藝術與黃河文 明」作為主題，將延續舉辦兩岸名家書法與篆刻展、 青少年書法篆刻展，兩岸各提供展件，分書法、篆 刻及青少年作品各100 套作品聯合展出。此外，新 增雕塑、陶瓷展以及「漢字藝術與非遺傳承」展演活 動。雖有兩岸情勢與疫情影響，兩岸書家仍熱情共 襄盛舉，使交流不間斷。在河南美術館展出後，參 展作品預計在明年（2022）10 月13 日至26 日於國父 紀念館展出。（整理
05
明 傅山、傅眉《甲申冊》，35.3×43.7 公分，蘇州博物館藏。圖片取自北京 畫院微信公眾號。
江采蘋）
立初期的發展。 今年適逢葉恭綽誕辰140 週年，北京畫院推出「衣被天下誰 識恩—葉恭綽的書畫．交遊．鑑藏」專題展。匯集中央文 史研究館、北京故宮博物院、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美術 館、遼寧省博物館等13 家文博機構的收藏，展示葉恭綽書 畫信札，及其曾經鑑藏的文物近百組件。葉恭綽晚年將自己 收藏的文物捐獻、售予中國各地博物館，這些舊藏在展覽 中再次集結，如北京故宮藏楊維楨〈張南軒〈城南雜詠〉〉， 吉林省博物館藏張見陽〈楝亭夜話〉，蘇州博物館藏傅山、 傅眉《甲申冊》，廣州藝術博物院藏陳士忠〈竹圖〉等。展期 至1 月16 日。（整理
江采蘋）
歷觀史記英雄將，誰似雲長白馬功 山西博物院推出「天下雲長—關公文化展」
由山西博物院、關公文化研究院、運城市文物保護中心聯合舉辦的「天下雲 長—關公文化展」現鄭於山西博物院展出。展覽分「靈鍾鹺海，三分砥柱」、 「允文允武，乃聖乃神」、「萬世人極，四海共仰」三單元，從歷史事蹟、宗
元〈包巾關帝銅臥像〉。圖片取自山西博物院微信公眾號。
教信仰、文化傳播等角度，全面闡釋關公忠義仁勇精神所形塑的深遠影響。 展期至2022 年2 月27 日。 展覽負責人山西博物院副院長范文謙表示，本次展出130 餘件（組）文物，來自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運城市解州關帝廟文 物保護所等九家文博機構，類項包括書畫、古籍善本、碑帖、匾額、對聯、雕刻等，還有曹魏曹操墓、曹休墓、東吳朱然墓 等墓葬出土的重要考古發現。亮點展品如明代右玉寶寧寺水陸畫〈往古為國亡軀一切將士眾〉，為一級文物，左下方藍袍武 將即為關羽；另一件元代鑄造的〈包巾關帝銅臥像〉 ，相較於常見的明清時期關公坐像或立像，此件元代臥像可謂十分難得。 （整理
曾令愉）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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苭 臺 ᒻ 向匴卞ದ蔩ᛔ竃皐ᆦଙ樌ኧᥜො㯽硽ॊ獈竃䋠牧稲妿皐ᆦ牏ᵢྋ 獋դጱ咳疻牧ᛗԦᵇ๖牧ࣁ籞蕣絶ොᶎጱದ蔩૪܈獤ਠ珿牐 ଙ Ԧ ᵇ ֖ ܨ牧 犨 ࠈ 舣 傶 益 绽 皜 ጱ ᵄ ਥ牧 Ԧ ᵇ ԫ ଙҁ ҂Ӟ 肨 犤 ӥ物̿绽 Ӥ 舙 ݚ磪 膑 䰬牧 Ֆ 褰 碝 䰬 籞 蝨牐̀犋 䄪 碝 ᄤ ጳ ଂ ݢฎ ፡ 犋 Ӥ 縄 ጱ牧 ࠈ 舣 肯 ᤈ Ԫ牧 禅 哴 ಅ 胼 瑿 䋿 擅 ଙ 斕 ጳ ଂ 䌘 ਥ 绽 ጱ మ 猟牐 抁 ই̽㵾 褷̾ಅ 圸物̿苉 翺 禅 縶牧 羊 ૣ ԏ 膌牧 皃 ෝ 調 ූ ᐟ ૡ牐̀ ࣁԦᵇጳଂ膏ࠈ舣ጱԆ疩ӥ牧ጳ疑֢࣑膏ว盓椆益绽皜绗ᒌ虋ڊՋ讕碝 臺䰬牫襛碻樌牧አ舀詂ရ牏አ腙牏አ竃藲ᜋ牧犝讙牏獧翑牏羻夺牏 罭夺罭翑ᜋጱ練牏Ꮹ牏棗牏繕碸獈縄墤牧䄸䍅紋絟Ի窊絵牏旉ஞ絵 缛碝ୗ瑊ࣳጯڊ牐妐粋ग़虋ጱ苭臺ᒻ獉牧፡ᮎ皃֜䌘圸ጱ臺羱岒檔ෝ 瑿牧瑿Ӥጯ臺姥硯牧耆臺犲梁牐ٚ፡ᮎᏩ愊牧ᰂ湂猻ෝ葄樌牧 蚕ޱ秡ኞ牐螭磪螭磪牧Ո褷ॊ牏܈獌嬄笠牏Ӿᥜྮৼᥜ၇՛ 穇缛Ոᇔ蛚Ӥ膚岄牧Ԧᵇଙ蕣匴卞絶觓໒硲Ԫܨ疥ጭ䁰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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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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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清乾隆〈琺瑯彩 瑯彩綠 綠 地剔花四 地剔花 四季花卉 花卉碟 碟〉底 部藍料書「 書「乾 乾隆年製」 四字二行仿宋體楷款， 外加雙方框， 框，國 國立 故 宮 博物院 藏。 國立 國立故 故宮 博物院
ń
乾隆皇帝的新花樣
圖 國 │立故宮博物院 葉 │舜瑜
文
і䌕 觓我 ໒㾴 硲缏 Ԫ硲 䋠 Ԧ玡 ᵇᇔ ଙᴺ 蕣 匴 卞 絶 粬 疻 ї ᒽ 疻 Ո ֟ ֫ ቹ
風格故事 從實驗、傳承到 創 新 的 故 事 國立故宮博物院現正展出「風格故事─康熙御製琺瑯彩瓷」、「風 格故事─乾隆年製琺瑯彩瓷」，為什麼兩檔特展都叫風格故事？ 策展人國立故宮博物院副院長余佩瑾說明：「為了要讓觀眾能夠 理解康熙與乾隆朝琺瑯彩瓷的延續性」。展覽副標「康熙御製」 和「乾隆年製」，指的是康熙與乾隆朝琺瑯彩瓷的款識，這些款 識具有年代特徵，不僅是判斷年代的重要標誌，從中也可以看見 傳承。據檔案記載，乾隆二年（1737）曾下令：「窯上若另有舊 樣，仍隨新樣燒造，盤、碗、鍾、碟，俱用篆字款，要周正。」 是時景德鎮御窯廠生產的洋彩大多遵從皇帝旨意，燒製帶有篆 款的瓷器；然而由於琺瑯彩款識是在皇家作坊書寫，則維持了康 熙、雍正以來的體例，這種帶有雙方框的楷體「乾隆年製」款識 （圖 1）可以追溯至「康熙御製」（圖 2）、「雍正年製」（圖 3）的 傳統，這也就是乾隆與康熙朝琺瑯彩瓷關聯的最好證明。
圖 清康熙〈琺瑯彩黃地牡丹 牡丹淺 淺碗〉底部 底部藍 藍料書 「康熙 御製」四字二行 二行宋 宋 體 款，外加 外加雙 雙 方 框，國 立故宮博物院藏。 國立故宮博 宮博物 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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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清雍正〈琺 〈琺瑯 瑯彩梅竹碗〉底部藍料書「雍正 年製」四字二行仿宋 體 款， 款，外 外加雙方 框，國立 故 宮博物院藏。 國立故宮博 宮博物 物院
風格故事─乾隆年製琺瑯彩瓷特展 國立故宮博物院｜2020/12/1-2022/6/30
「『康熙御製』指的是在皇帝帶領之下，將燒造琺瑯的新 技術發展出來，到了乾隆朝雖然繼承了琺瑯彩的傳統， 但在不同的地方仍有不同的發展。」例如提到乾隆朝琺瑯 彩瓷上詩、書、畫、印的布局，令人容易直接聯想到是 繼承自雍正朝的特色，然而其中與康熙也有極大的關聯。 「雍正時期琺瑯彩上所題詩句皆摘錄自康熙降旨編錄的 《御定全唐詩》、《御定佩文齋詠物詩選》 ，乾隆朝除了延 續雍正朝的選詩，其新選古人詩句仍不出自康熙編纂的 詩集。因此不論雍正或乾隆的作為，都應納入回應康熙欲 圖 清乾隆〈洋彩藍地 彩藍地碧 碧桃詩 意 雙陸 雙陸瓶 瓶〉底部青花 青花書 書「大 清 乾 隆年 製」六 字三行篆 款， 款，國 國 立故宮博物院藏。 國立 國立故 故宮 博物院
推動的文化事業工程視野下來理解。」余佩瑾以「風格故 事」為題，串起了這兩檔展覽，述說著乾隆朝琺瑯彩瓷與 康熙、雍正兩代前朝的故事。 長久以來學界關注的琺瑯彩與洋彩，也是探討乾隆年製 釉上彩瓷必然會面對的課題。「琺瑯彩指的是宮廷畫師在 景德鎮燒製的白瓷素胎上，以琺瑯彩料繪製裝飾紋樣， 再經皇家作坊進行二次燒造完成的作品。而從胎體製作、 裝飾紋樣繪製至燒製成型等步驟皆在景德鎮御窯廠完成 者，則為洋彩。」雖然最後一道工序的製作地點不同，然 在承接前兩代琺瑯彩瓷發展基礎上，乾隆朝無論皇家作 坊或景德鎮御窯廠，燒製彩瓷技術皆已十分完善，且裝 飾主題也互為流通，琺瑯彩和洋彩相互輝映。在這次展 覽中，余佩瑾也發現到：「琺瑯彩與洋彩上同時可見粉料 的使用。」可見很難從肉眼上直觀地判斷兩者的差異。「若 由款識判別，通則上來說寫料款的大都是來自皇家作坊
圖 清 乾 隆〈 隆〈洋 洋彩 海 鶴 來 朝 膽 瓶 〉底 部 藍 料 書「乾 隆 年 製」四字二行 二行篆 篆 款，外加 外加雙 雙方 框，國立 國立故 故 宮博 物 院 藏。 國 立故宮博 宮博物 物院
的琺瑯彩；景德鎮御窯廠所製則多為青花款（圖 4），但 其中還是有使用料款的例外（圖 5）。」然而，「就乾隆而 言，無論景德鎮御窯廠或皇家作坊燒造出來的彩瓷皆一 樣重要；以唐英的角度來看，其所監製的洋彩瓷器也以追 求仿效琺瑯彩瓷為目標。」在這個脈絡下，展覽強調「一 個官窯」的概念，藉由皇家作坊燒造的琺瑯彩瓷，與景德 鎮御窯廠唐英監製的洋彩瓷器，共顯其在乾隆朝由傳承 到創新的魅力。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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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琺瑯彩的燒造，尤其是在乾隆年間的發展，集中體
清
現了帝制時代工藝美術的幾個特徵。在生產陶瓷的過
程中，督陶官融合了陶瓷技術和政治管控，自上而下推廣宮 廷品味，同時從地方攫取訊息和資源，服務中央。宮廷大量
國立故宮博物院 、陳愷俊 陳愷俊︵布朗大學東亞研究學院助理教授︶
肇新審源
圖
文 ｜ ｜
日用、儀式、賞賜之用的訂單給生產方形成了巨大挑戰，不 僅需要中央和地方的作坊密切溝通，還需要高效利用原料工
ࠈ 舣 膏 向 匴 卞
具，安排生產流程。 然而，帝國的管控似乎沒有妨礙藝術形式多樣化。當然，帝 國的設計系統和技術官僚的實驗，確實減少了生產過程中的 不可控因素和次品。大量瓷器藏品和相關的檔案揭示了政治 管控和技術發展如何形塑藝術形式，間接告訴我們技術官僚 如何調動陶工，按照皇帝的要求生產成千上萬的陶瓷。大多 數陶瓷都沒有督陶官的款識（圖 1），即使學者憑形制可推測 器物的成造或督陶官在任期間，我們仍面對一種複雜的作者 關係，即皇帝、督陶官和陶工都是部分作者。在眾多經手的 生產者中，督陶官起了領導作用。督陶官和多才多藝的藝術 家一樣，能夠從一種媒介攫取圖樣，應用到另一種媒介中， 例如將木刻版畫的畫題應用到如陶瓷製作上。就如陳洪綬或 蕭雲從等藝術家，他們寫詩作畫、為木刻版畫提供設計稿。 但晚明藝術家和盛清督陶官在藝術樣式中灌輸的意識形態訊 息是完全不同的。這種區別顯示了清帝國透過制度控制文化 和藝術的中央集權意圖和效果。督陶官唐英的工作最典 型地展示了這種帝國藝術的特點。
圖 清乾隆〈洋彩番蓮 紋 紅地茶壺〉，「乾 隆年製」款，高 ，高 公分，通 ，通蓋 蓋高 公分， 口徑 公 分，足徑 足徑 公分 公分， ，國立故宮 故宮博 博物 院藏。 國立故宮博 宮博物 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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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清 汪 南橋 年作 〈後 樂 圖〉刻石 刻 石，高 公 分，長 公 分，寬 公 分。香 港私 人收 藏。此 。此石 石刻 有唐英及 五位少年家眷，其 中至少兩位 是 他的兒子 的兒子。 。另 有多 處 詩 文 刻 字、印，其 ，其中 中 有唐英自題。
圖 清 年〈雙 年〈 雙龍硯硃 墨〉，「遂 初 堂 藏 墨」、「大 清 乾 隆 年 製」填 金楷 款， 款，長 長 公 分，國立 國立故 故 宮博 物院 藏。據 銘 文 所 示，此 ，此硯 硯台乃 仿劉源 製 樣。 國立 故 宮博 物院
帝國藝術的實踐者─ 唐英 唐英（1682－1756）（圖 2）生於瀋陽，16 歲入值內廷任宮廷侍 衛，康熙年間已進入旗人專管的衙門：內務府─一個負責皇 家吃穿用度的機構，相當於私庫、手工作坊、藥房等等的合體。 相比旗人筆帖式的職業進路，唐英走的是侍衛生涯，與飽讀詩 書卻常四體不勤的漢族文人士大夫比較，唐英更像具 有專門技能的「吏」。我們無法得知他是如何學到 專門的繪畫技能，而且還是畫精細繁複的樣稿。除 了文集裡零星提到他跟王原祁（1642－1715）的交 往，未見如他前任督陶官劉源的版畫和硯臺式樣的 實物證據（圖 3）。惟有內務府造辦處檔案記錄了唐 英早年為各作繪製畫樣的情形，據載雍正甚至對他 的〈美人圖〉款式大為讚賞。畫樣經歷無疑對唐英在 1728 年後於景德鎮御窯廠創製新樣大有裨益，而造 辦檔案和唐英的幾本奏摺可以幫助我們追溯他創燒 各種新樣瓷器的過程。 除記錄每次承作瓷器的流水檔，還有兩種總括性的 表單可資比對傳世陶瓷，以推測唐英督陶期間的創 燒樣式。其一為作於雍正末年（1735）的〈陶成紀事 碑記〉，記錄了 57 種雍正年間成功燒造的樣式，是 乾隆年繼燒的基礎。其二為乾隆十二年（1747）十月 進呈的〈圓琢瓷器燒造製價則例章程〉，此為唐英釐 定，分門別類列舉各種材料工藝人工的要價，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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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文獻海中，我們追溯釉上彩瓷誕生的始末，雖循
從
跡找到燒造與收藏的紀錄，然而關於釉上彩創稿、彩
繪乃至燒成的方式，卻未有詳實的記載 ─縝密的錦上添 花、對比鮮明的瓷繡花、熠熠生輝的金彩，是如何製作的？
魅工藝
書面採訪 編 │輯部 林 ，瓷器彩繪藝術家、獨立研究員︶ │俊佑 ︵ Vanzoï Lin
文．圖
探祕琺瑯彩瓷
穿越時空的藩籬，本刊專訪新生代釉上彩達人林俊佑，解畫 琺瑯之謎。
䌕 我 衊 Ӥ 萬 蔩 疑 狎 ֚
瓷器彩繪藝術家林俊佑，雖非美術科系出身，卻對手繪瓷器 無比熱忱，曾赴法國國立塞弗爾 Sèvres 瓷窯廠深造，經多年 磨練與創作，獲美國 IPAT（國際瓷器藝術家與教師協會）認 證藝術家暨認證教師，兼為 JPAC 日本瓷器藝術家俱樂部免 審會員、FPS 法國瓷器學會以及 ECC 英國瓷器研究會等會 員。林俊佑專攻於釉上彩技術，擅長細密的工筆彩繪，作品 屢次獲得國際競賽獎項。他致力推廣釉上彩藝術，開班傳授 技藝，更曾受邀至臺灣大學藝術史研究所、國立故宮博物院 開設工作坊。憑藉豐富的實作經驗，林俊佑為我們揭開畫琺 瑯神祕的面紗。
1
請問您對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畫琺瑯的紋樣 有何觀察？
康熙朝為畫琺瑯實驗創燒之始，紋樣多以大朵翻摺複瓣花卉 為主，設計多少承襲了巴洛克奔放大膽的誇顯式流動感與延 展性的張力。雍正朝則將詩書畫印和諧地結合於琺瑯彩瓷 上，各式花鳥或山水紋樣如嚴謹講究的宮廷工筆畫，雅 緻地彩繪著秀逸典麗的風格。到了畫琺瑯技術臻至成 熟的乾隆朝，紋飾母題變得多樣，從纏枝洋花、西洋 仕女到樓閣山水等，搭配上繁縟的錦上添花達到特有 的滿工效果，豐富的清宮紋飾語彙於此時期集大成。 綜觀三朝畫琺瑯紋飾，各朝的發展皆有其承先 啟後的延續、創新與演變。 值得留意的是，除了雍正朝外，康熙朝與乾隆 朝的畫琺瑯器物蠻多受到廣琺瑯的影響，像是 錦地開光、紅山水地出現以及點描式的色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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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註 1），而我想特別提出的是「點描式的色域」。在康熙琺瑯 彩瓷紅地花卉碗（圖 1），花瓣、蕊心以及葉脈上可見刻意以細筆 點描上大小不一且疏密聚散不同的綴點，即借鑑並採用了西洋式 圖 清 康 熙〈 熙〈琺 琺瑯彩瓷 紅 地花卉 碗〉，高 ，高 公 分，口 ，口徑 徑 公 分，足徑 足徑 公 分，國 ，國立 立 故宮博物院 物院藏 藏。圖 國立 國立故 故 宮博物院。
明暗陰影的立體感；而在乾隆朝，無論玻璃胎與銅胎畫琺瑯鼻煙 壺等器物上的主花或側邊隙處都可見到，尤其乾隆廣琺瑯鼻煙壺 開光色地上，更常見刻意再加飾且看似均勻描布黑點所綴成的錦 地，雖然點描略顯粗糙，不過相較於單色色地，仍造成視覺上更 耐人尋味的差異質感，遠觀或近看各有別緻的深度。我認為當時 粵琺瑯匠師把見過歐洲畫琺瑯珍玩（如懷錶、鼻煙盒等）上的西 洋技法（繪製時，以平截束狀的搨筆刷「自然」做出有明暗陰影 的透視），經咀嚼後「刻意」轉化並摹繪成廣東地區獨特的畫琺瑯 點描式畫法，又與清宮有緊密的連結（註 2）。另外，這也讓我趣 味地聯想起 18 世紀中葉義大利御窯卡波迪蒙特（Real Fabbrica di Capodimonte）軟瓷上柔魅誘人的點描式畫法 punteggiato（註 3）。
2
乾隆朝時期，出現了許多新技法與紋飾，例如「錦 上添花」與「瓷繡花」，請您分享這類技術的作法 及特色？
錦上添花紋於清代康熙朝畫琺瑯上已出現（圖 2），在乾隆以前多 圖 清康熙〈琺 〈琺瑯彩粉紅地 番 蓮 碗〉，高 ，高 公 分，口 ，口徑 徑 公 分，底 ，底徑 徑 公 分，國 立故宮博物院 物院藏 藏。圖 國立 故宮博物院。
為描畫式（或稱描繪式）的五彩錦花地，至乾隆朝以後才多見剔花 式（或稱剔劃式）的錦地開光或錦上添花紋飾（註 4）。描畫式的錦 上添花，以筆描繪出規整緻密的錦地紋，就釉上彩型態觀察，紋 飾略微凸起為陽紋，而剔花式的錦上添花，紋飾則為陰紋。 此次特展提到的「瓷繡花」其實與「剔花式的錦上添花」，在技 法上同源。在工藝史的文化脈絡中，「風格故事—乾隆年製琺瑯 彩瓷」展場說明點出了 17 世紀下半葉伊斯蘭陶瓷也出現以類似 技法完成的紋樣。據謝明良教授考據，歐洲馬約利卡的剔劃花 （VJUDIÀDWR）裝飾，學界目前咸認為，其剔劃花裝飾就是直接承襲 自拜占庭陶器的裝飾技藝。而拜占庭陶器的剔劃花裝飾有較大可 能是受到伊斯蘭陶器的影響才出現的。結論認為，作為馬約利卡 剔劃花裝飾遠祖的伊斯蘭陶此一技法有可能是受到中國陶瓷的影 響（註 5）。當中有相當複雜的中西交流與融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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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彩瓷向為市場寵兒。乾隆皇帝承襲康熙、雍正兩代穩固的基礎，
乾
注重工藝技術的再提昇，彩瓷富麗堂皇，華貴精美。「琺瑯彩」瓷
創燒於康熙，至乾隆時除了琺瑯彩，更創製「洋彩」新樣，現在臺北故宮 「風格故事—乾隆年製琺瑯彩瓷」皆有展出，第一單元「雙彩聯乘」開章
圖 本 │刊資料室 藍 │玉琦
文
雙彩登場必天價
說明。此二類乾隆彩瓷，在清宮均被視為皇帝的重要收藏，與一般宮廷陳 設和日用器不同，燒製數量不多，全球公私館博藏界，以臺北故宮質量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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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為第一；並受到市場喜愛，只要有好作品幾乎都是封面拍品，甚至特別 設立單一專場，極致榮寵。 定名是文物研究的基礎工作，但早在清宮檔案，琺瑯彩、洋彩之名已有著 混亂的情況。如：臺北故宮藏的乾隆九年（1744）〈洋彩黃錦地乾坤交泰 轉旋瓶〉，底款為「大清乾隆年製」青花篆款，《陳設檔》（1835）、《點查 報告》（1925）名為「磁胎畫琺瑯如意交泰瓶」，《活計檔》乾隆九年載為 「洋彩黃錦地乾坤交泰轉旋瓶」。又，乾隆十年（1745）〈磁胎洋彩人物膽 瓶一對〉，底款為「乾隆年製」藍料雙方框楷款，《陳設檔》、《點查報告》 名為「磁胎洋彩人物膽瓶一對」，然《活計檔》乾隆十年記為「磁胎琺瑯 十八羅漢膽瓶一對不齊全配匣入乾清宮」。學者廖寶秀整理出更多名稱混 淆的狀況，詳見其〈附錄：端凝殿、養心殿磁胎洋彩及製作年代〉（廖寶 秀《華麗彩瓷：乾隆洋彩》，臺北：故宮，2008 年）。 此回「風格故事—乾隆年製琺瑯彩瓷」展覽，如前述之同一對膽瓶，品名 作清乾隆〈洋彩開光十八羅漢膽瓶〉，圖錄上說明：「針對這個現象，若參 照前述花鳥瓷碟的分析，筆者以為可從雙彩共融的角度，將三組作品看成 是一個時代之下，同時並陳洋彩及琺瑯彩花紋之彩彩風格作例。」依文章 脈絡，再往前例於清乾隆〈琺瑯彩錦地開光紅山水花鳥碟〉一對，釋：「黃 地花紋的圖案，堪稱是乾隆三年（1738）左右御窯廠出品的招牌標誌，故 可將之看成是洋彩樣式。順此脈絡，兩件瓷盤因而同時擁有洋彩和琺瑯彩 的風格調性。」說明中延伸為同時擁有洋彩和琺瑯彩風格的「彩彩風格」。 膽瓶雖為「彩彩」，但品名仍是依前例訂為「洋彩」。 據雍正六年（1728）記載，除從西洋進口的琺瑯料，清宮圓明園皇家作坊 已可燒煉多種琺瑯料，而這些新造完成的本土釉料也同步分享給景德鎮的 御窯場。又，乾隆八年（1743）唐英為《陶冶圖冊》配置圖說，在「圓琢洋 采」的工序中提到：「圓琢白器，五采繪畫，摹仿西洋，故曰洋采。須選 素習繪事高手，將各種顏料研細調合，以白瓷片畫染燒試，必熟諳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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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候之性，始可由粗及細，熟中生巧，總以眼明心
德鎮生產的白瓷上，以琺瑯料彩繪裝飾紋樣，經皇
細手准為佳。所用顏料與法瑯色同，其調色之法有
家作坊二次燒成的作品。相對於此，作品的胎體和
三：一用芸香油，一用膠水，一用清水。蓋油色便
裝飾紋樣全部完成於景德鎮御窯廠者，是為洋彩
於渲染，膠水所調便於搨抹，而清水之色則便於堆
瓷器。」在目前市場上，底款是名稱判斷的重要依
填也。」洋彩與琺瑯彩所用彩料相同，原先僅能用
據，乾隆時期北京內廷造琺瑯器常見「乾隆年製」
油性介質調和的彩料，到此際已可用油、膠水、清
藍料雙方框楷款，景德鎮則常署「大清乾隆年製」
水調和，利於不同的效果表現。經由文獻，也暗示
青花篆款，偶以白地、甚或松石綠地釉上「乾隆
出日後依觀看彩料質地，琺瑯彩、洋彩難以辨識的
年製」藍料四字款替之（臺北故宮所藏雙耳瓶、酒
情況。
鍾、茶碗等較小件琺瑯彩瓷則見「乾隆年製」藍料
到了乾隆六年（1742），乾隆帝硃批唐英謹奏〈遵 旨敬謹辦理陶務摺〉，嚴厲責問：「不但去年，數 年以來所燒者，遠遜雍正年間所燒者，且汝從未奏 銷。」天威難測，督陶官唐英戰戰兢兢，戮力開發
楷款，無雙方框；亦有著《活計檔》、《陳設檔》、 《點查報告》皆名「磁胎洋彩」，底款卻為「乾隆年 製」藍料雙方框楷款，如：臺北故宮藏乾隆六年 （1728）〈磁胎錦上添花綠地三寸碟一對〉）。
創新。督陶官唐英監管的景德鎮御窯廠開始出現製
必須一提的是，琺瑯彩與洋彩的身分地位，在清宮
作較多的洋彩瓷，錦上添花、鏤空轉旋，諸多華美
時並不因琺瑯彩於皇家作坊就較為高級。如：乾隆
的視覺奇巧，精彩紛呈，鬼斧神工，工藝技巧登峰
七年（1729）八月指定〈洋彩三多三果膽瓶二件〉
造極，成為乾隆朝瓷器的代表。乾隆八年（1743）
等一批共 37 件的洋彩入「乾清宮頭等」，〈磁胎畫
唐英：「今自三月初二開工之後……奴才又新擬得
琺瑯紫地花卉四寸碟一對〉與其他五對磁胎畫琺瑯
夾層玲瓏交泰等瓶共九種，謹恭折送京呈進。其新
則被列為「乾清宮次等」。
擬各種，係奴才愚昧之見，自行創造，恐未合式， 且工料不無過費，故未敢多造。伏祈皇上教導改 正，以便欽遵，再行成對燒造。」這些新樣送到乾 隆的面前，皇帝回覆：「其新式玲瓏巧工瓷器，不 必照隨常瓷器一樣多燒，嗣後按節進十數件，俱要 成對，如不能成對，即將各樣燒造。」透過文獻紀 錄，可知夾層玲瓏交泰既為新樣式，展現出豐富的 視覺效果，且僅在年節才燒製，大大提升其特殊性 及稀缺性。而現在習稱的「轉心瓶」，為民初出現 之名，一樣出現在乾隆八年起的清宮檔案中，這類 旋轉機巧的瓷器被稱為「轉旋」，有著碗、冠架、 渣斗、筆筒、瓶、罇等器形，以瓶為大宗。 關於名稱問題，琺瑯彩、洋彩，學界已有諸多討 論。現階段共識為：「琺瑯彩瓷是指宮廷技師在景
至於市場上常見的「粉彩」之名，則最早或見於 清末民初陳瀏《匋雅》與許之衡《飲流齋說瓷》等 書，為北京琉璃商古董商以上手經驗定名，認為在 彩料中加入白色粉料，調出較為柔和、淺淡的色彩 是為「粉彩」；後在 1925 年清室善後委員會點查故 宮文物時，已有將零星文物名為粉彩；在 1936 年 故宮文物赴英國倫敦展覽時，清宮原稱為洋彩的器 皿全數改稱粉彩，此後洋彩多稱粉彩，早年拍賣圖 錄品名亦少見洋彩之說。然而清宮並未以「粉彩」 為器物定名，隨著學術理解與認識，近年來不論 於展覽或拍賣圖錄，均可見原訂名為「粉彩」後易 名為「洋彩」。以下依拍賣圖錄定名「琺瑯彩」及 「洋彩」之乾隆御製瓷器，成交價序列精品，未落 年款者則不收入。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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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Exhibition
圖 2 清〈畫院畫十二月月令圖〉，319×127.2 公分 ×12，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今年故宮南院的最後一檔「人氣國寶展」，時值冬季，特
宮廷版優雅家居
別挑選清〈畫院畫十二月月令圖〉十月、十一月與十二月 三件立軸展出，並以「秋冬家居指南」作為應時的小標 題。讓我們從「月令」與「月令圖」開始，介紹這套成組精
生活指南
彩的畫作。
什麼是「月令」 ？什麼是「月令圖」 ？ 「月令」是儒家經典《禮記》的一篇，內容記錄每個月的天
清〈畫 院 畫 十 二 月 月 令 圖〉
文氣象，並將各個月份天子、官員與人民應該進行的種種 活動與規定，內容龐雜。 以十二月「季冬之月」為例，該篇首先介紹此時天象運行 的狀況，如「昏婁中，旦氐中」也就是黃昏時婁星位於南 天正中，拂曉時則是氐星位於南天正中。然後提到季冬的 吉日、五行、敬奉的帝王與神祇、相配的動物、聲律、數
文｜邱士華（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文獻處副研究員） 圖｜國立故宮博物院、邱士華
字、氣味，甚至祭品。接著介紹自然界鳥類的遷徙與活動。 第二段則標識著天子季冬應居於明堂的右側室、騎乘黑色 的車馬、穿戴黑色服飾、食用黍米與豬肉，連使用器皿應 該是寬腹窄口的形狀都記錄了。 第三段要官員進行驅鬼儀式、製作土牛送走寒氣，並進行 各種祭祀。 第四段與百姓生活有關，例如「命漁師始漁」，讓漁夫開 始捕魚，敬獻宗廟；「命取冰」，存入冰窖；準備種子、
人氣國寶展（2021-IV） 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部院區｜2021/11/2－202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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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理農具等等。 第五段提到十二月「數將幾終，歲且更始」，天子與官員
〈故宮南院「人氣國寶展」〉
應該討論來年的計畫，並讓所有人民各自貢獻心力，完成
物院所藏吳彬《歲華紀勝》冊。該冊題名似無「月令」字
各種祭祀所需。最後提醒為政者要順時行事，以免讓國家
樣，但應即為明末清初姜紹書《無聲詩史》提到吳彬「月
遭遇災殃。
令圖十二幅」。《無聲詩史》對吳彬《月令圖》的描述為：
由《禮記》〈月令〉篇的內容看來，主要是提供為政者不 同月份的行政建議，不過「月令圖」又是什麼呢？在文獻 著錄中，可查到梁朝有佚名所作〈月令圖〉卷、唐代王涯 〈月令圖〉軸、宋代劉先之〈月令圖〉 ，不過早已失傳，畫 面內容也無法掌握。
「如上元、清 、端午、中秋、重九之類，每月各設一景， 結構精微，細入絲髮，若移造化風候、八節四時於楮素 間，可謂極其能事矣。」 以《歲華紀勝》第 11 開「賞雪」（圖 1）為例，吳彬在寬約 70 公分的畫幅中，描繪冬季覆著白雪的一片園林。畫中未 題寫月份或特定節慶，只在左上角標題「賞雪」，代表著
現存最早的「月令圖」—吳彬《歲華紀勝》
在仲冬十一月寒冷氣候的景象，以及可對應進行的賞雪活
現存可歸入「月令圖」的最早知名作品，應為國立故宮博
動。正如《無聲詩史》的描述「每月各設一景，結構精微，
圖 1 明 吳彬《歲華紀勝》第 11 開「賞雪」，29.4×69.8 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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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Exhibition
幽居有伴
紐 約 大 都 會 博 物 館（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現 正舉辦「幽居有伴─中國畫中的隱逸與交遊（Companions in Solitude: Reclusion and Communion in Chinese Art）」 特 展， 分 前 後 二 期（第 一 期 2021/7/31－2022/1/9； 第 二 期
紐 約 大 都 會 博 物 館「中 國 畫 中 的 隱 逸 與 交 遊」 特 展
2022/1/31－2022/8/14），展出 120 餘件館藏書畫器物，探 討中國藝術中的獨處和聚會主題。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避世隱居被認為是個人修心養性、超 越紅塵紛擾的理想境界，但同時，與契合友人的往來互動 也是為人稱道的生活經驗。在獨身與集會的抉擇間，古代 藝術家似乎有著更加複雜與意想不到的途徑來融合兩種處 世態度。在過去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的一年間，人們雖然 經歷了實體隔離，卻也發展出前所未有的方式以與外界保 持聯繫。這個以傳統文人之退隱和交流為題的展覽，將引
文｜林逸欣 圖｜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領大家深思現今的人際分合處境。
面對自然 展場中首先映入觀眾眼簾的亮點是明代文徵明（1470－ 1559）〈東林避暑圖〉（圖 1）。作為明代 16 世紀蘇州藝壇 祭酒的文徵明，在此卷上繪有一幅畫並附三首詩文，充分 表現傳統文人畫的風格和特徵。輕淡墨色和動感筆觸讓人 想起元代倪瓚（1301－1374），倪氏經歷元末社會的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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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居有伴─中國畫中的隱逸與交遊
不安，在船屋中度過了避難生活與寂寥日子。此處文徵明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2021/7/31－2022/8/14
畫裡船上的孤獨人物，概括了自然環境中文人隱士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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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幽居有伴」特展〉
圖 1 明 文徵明〈東林避暑圖〉，31.8×108 公分，紐約大都 會博物館藏。©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圖 3 南宋 李結約 1170 年作〈西塞漁社圖〉，40.6×136.5 公分，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圖為局部。©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形象，在那人煙稀少之境，文人透過與山水的交流，找到
中國藝術中呈現文人棲隱城郊的早期存世作品之一。西塞
片刻的平靜安詳。在書法部分（圖 2），第一首以宋代黃庭
漁社是李結對來日退休居住環境的想像，使用青綠設色和
堅（1045－1105）書風題寫〈寒食石湖舟中作〉，詩云：「澤
地景圖繪的方式，構築起一個理想生活的美好安樂景象。
國春深霧雨收，越城橋畔水爭流。斷烟西去浮蒼（靄字點
觀者可見到其優游泛舟於江河中，水面上荷葉綿延漂盪，
去）嶼，斜日中川起白鷗。邨店寂寥寒食節，行人迢遞木
對岸山嶺樹叢起伏錯落。1184 年李氏從顯赫官場退休後，
蘭舟。芳情滿目東風急，欲采汀花不自由。」利用圖文並
便遷居至吳興西塞山，其實他在 1170 年左右即完成這幅
茂的方式，訴說周遭風物與心底感受。
畫卷，早已表明其退隱山林之志。拖尾上的題跋者，包括 當時著名官員與文士，例如范成大（1126－1193）、洪邁
山川隱居 南 宋 李 結（1124－1197 前）的〈西 塞 漁 社 圖〉（圖 3）， 是
（1123－1202）與周必大（1126－1204）等，彼此互以詩書 畫唱和，留下了獨特的藝文紀錄。
圖 2 明 文徵明〈東林避暑圖〉詩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圖為局部。©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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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Connoisseurship
虔誠祈願 從〈佛三尊鎚鍱金片〉談泰國墮羅鉢底風格 文｜朱仕甄 （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院處助理研究員） 圖｜國立故宮博物院、朱仕甄
略向左傾。佛與二側菩薩之間的後方空中出現佛 塔，且與兩側菩薩手上有相連的線條，像是由菩 薩持舉。三尊的五官似帶有特定人種的樣貌，透過 尊像的五官及佛所持的特殊手印，令人聯想到泰 國墮羅鉢底的藝術風格。
墮羅鉢底文明與藝術風格 墮羅鉢底，是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中毗濕奴居住 的城市之名，其梵文 'YăUDYDWĦ 字義為「多門的」。 玄奘的《大唐西域記》（成書於公元 646 年）卷十提 到「墮羅鉢底國」，其所在位置介於現今下緬甸及 圖 1 泰國 8－10 世紀〈佛三尊鎚鍱金片〉，寬 11 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圖 國立故宮博物院。
柬埔寨之間。根據中國史料記載墮羅鉢底在 7 世紀 時曾有三次朝貢的紀錄，而在泰國中部地區出土十
旅日華僑彭楷棟捐給國立故宮博物院（以下簡稱故宮）近 400 件佛教文物中，有一部分印度及東南亞造像，充實了故宮原 有東亞之外的典藏脈絡。其中，一件〈佛三尊鎚鍱金片〉（圖 1）為故宮藏品中少見的泰國佛教初期階段「墮羅鉢底時期」 （6 至 11 世紀）藝術作品，在過去研究中較少受到關注，本文 希望藉由此件文物引介墮羅鉢底美術風格及其在泰國當時佛 ઙ⟓㗮₭৴
教信仰中的文化意涵。 此金片以鎚鍱（或稱敲花）技法打造佛三尊像。「鎚鍱」是一 種特殊的金屬工藝技法，將具有可延展性的金屬，以工具 自其背面鎚打推展使之往前凸出而成形（法文 Repouss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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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搭配從正面壓印或鎚擊的技法（Chasing），使作品從正面 形成浮凸的輪廓與形體，達到淺浮雕效果。此金片上有三尊 像，佛與脇侍菩薩立於連莖的蓮臺之上，佛像站姿挺直，雙 手持相同的手印，周身有火焰頭光及背光，右側的菩薩腰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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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2 墮羅鉢底疆域及重要遺址地圖。改繪自維基百科地圖。
數個銘刻梵文字樣「聖墮羅鉢底國王的
及其影響範圍，其藝術文化的遺存幾
功德」 （ŋUĦGYăUDYDWĦŋYDUDSXQ\D）的錢幣，
乎皆與宗教相關，學界常將此時期作
根據上述歷史文獻及考古發現，學者們
為泰國本土佛教藝術風格的第一個階
起初將墮羅鉢底視為一個獨立王權。隨
段， 也 就 是 墮 羅 鉢 底 時 期（約 6 至 11
著新出土的考古資料，研究不斷地更
世紀）。
新，發現所謂「墮羅鉢底」也許並非 一個具有統一政權的王國，更可能是 由多個城邦政體組成的文明。墮羅鉢 底常被用來形容為：一個時期、一個 政體、一個物質文明，或一個藝術風 格。考古學者們藉由同樣風格的文化 遺址及出土物，界定出墮羅鉢底疆域
墮羅鉢底的主要人種為孟人（Mon） ， 故學界又常稱「孟─墮羅鉢底風格」 。 孟 與 其 右 鄰 高 棉 同 為 南 亞 語 系， 人 種 也 相 近， 地 理 位 置 的 鄰 近 也 使 雙 方 政 權 在 歷 史 洪 流 中 互 有 消 長， 相 互影響，故有時也會以「孟─高棉風 格」來涵括。墮羅鉢底以昭彼耶河下 游為核心，主要活動在泰國中部平原 地區，並外擴到幾乎涵蓋現在的泰國
圖 3 印度笈多時期 5 世紀〈佛說法坐像〉 ，155×87×27 公分，鹿野苑考古博物館藏。圖版取自王鏞《印度美 術》，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頁 174。
領土（圖 2）。墮羅鉢底興起之前，紀 元 之 初 到 4 至 5 世 紀 左 右， 整 個 東 南 亞受到來自印度文化的全面洗禮，印
南亞地區的宗教藝術幾乎都是奠基於
度婆羅門與商人東來，帶來其思想與
印度笈多王朝的鹿野苑風格，再逐漸
文化，佛教及婆羅門教（即後來的印
演變出自己的樣貌。笈多時代是印度
度教）傳入，梵文碑銘大量出現，王
佛教藝術鼎盛時期，佛造像追求唯識
室更以印度制度運行，因此學界常以
冥想的內省精神，五官為印度人的面
「東南亞的印度化國家」來概稱受到印
容，眼神作冥想狀，螺髮整齊，身材
度化影響的東南亞地區。墮羅鉢底在
勻稱，更重要的是其衣薄貼體，身軀
此印度化影響範圍內，主要信奉上座
線條畢露，有如裸體一般。笈多時代
部佛教，而此上座部信仰延續至後來
的佛造像本身風格簡約，但其背光常
進駐泰國境內的泰人國家，一路傳承
有細緻華麗的卷草紋、花蔓紋、連弧
至今，幾乎沒有改變過。
紋及連珠紋等裝飾（圖 3）。
就藝術風格而言，墮羅鉢底興於 6 世
典型墮羅鉢底造像以砂岩石雕為主，
紀，正是印度笈多王朝（4 至 6 世紀）
另也有青銅、赤陶及灰泥的作品。典
鹿野苑風格風靡亞洲各地之際，當時
型墮羅鉢底石雕佛像年代約介於 7 至
佛教傳播所及之處無一能置外於此國
9 世 紀 間， 而 銅 像 則 於 8 世 紀 後 才 開
際 風 格， 墮 羅 鉢 底 及 當 時 的 整 個 東
始出現，如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青 銅鎏金佛立像〉（圖 4）。此像衣著承 襲鹿野苑傳統，薄如蟬翼彷若裸體，
圖 4 泰 國 8－9 世 紀〈青 銅 鎏 金 佛 立 像〉 ， 86×26×13.7 公分，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Public Domain
外衣呈現具有弧度的 U 字型，中衣的 下擺兩端近乎直角但略為外擴，衣角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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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Connoisseurship
晶瑩絢彩，玻璃熠熠 瀋陽故宮院藏清宮玻璃器 文｜李理（瀋陽故宮博物院副院長）
圖｜瀋陽故宮博物院
清〈黃玻璃刻花荷葉形高足盤〉， 高15. 9 公 分，口徑19 公 分，底徑 10.5公分。
清朝康熙、雍正時期，玻璃器開始在
外還有一些安裝於其他器物上的玻璃
中土盛行。究其原因，一方面與此時
配件，由此構成數量眾多、品種豐富
西方玻璃器較多由海路傳入中國有關；
的清宮玻璃製品。
另一方面，是掌握西洋玻璃製造技術 的傳教士開始進入宮廷，他們在皇帝 授意和支援下，參與創辦玻璃廠，帶 清〈玻璃描金花紋高足杯〉，高15.2公分，口徑6.3公分，底 徑6.9公分。
領工匠為宮廷燒造御用玻璃器。在清
玻璃是人類最早發明的人造材料之
宮檔案中，曾留下許多與「玻璃」相
一，在古代西亞、歐洲、北非和中國
關的內容。其後在北京、山東、廣東
都 有 悠 久 的 製 造 歷 史。 遠 在 春 秋 末
等地，逐漸形成一些玻璃生產作坊和
年，中原地區貴族已開始使用「蜻蜓
工廠，從此開啟了本土玻璃器的製造
眼」玻璃飾品，至漢唐時代，曾有一
與生產。
些 精 美 的 玻 璃 器 被 使 用 和 傳 世， 如
即開始使用和生產原始玻璃器。古時
瀋陽故宮是有清一朝重要的寶物收貯
江蘇盱眙大雲山漢墓出土的玻璃磬、
玻 璃 有「琉 璃」、「流 離」、「流 琳」
地，和北京故宮一樣，在藏品中有一
陝西扶風何家村出土的唐代玻璃杯、
等名稱，及至清朝中晚期，又被稱為
類即為清宮舊藏玻璃器。這些帝后御
陝西扶風法門寺塔基地宮出土的唐代
「料 器」。 古 代 玻 璃 器在中土雖有使
用的玻璃器五色熠熠、製作精美，既
玻璃盤等。這些玻璃器大多具有地中
用和製造，但並未普及，常見的是佛
有來自西方的「洋玻璃」，也有京師
海、 西 亞 文 化 特 徵， 或 來 自 薩 珊 王
教、道教的宗教法器和宮廷貴族的奢
等地生產的「土玻璃」；既有內廷園
朝，或來自伊斯蘭王朝，有鮮明的西
侈品器具。
苑陳設品，也有帝后生活實用器，另
亞文化風格。
玻璃器與現代社會緊密相連，城市建 築裝飾、人們生產生活器具都大量使 用玻璃製品。其實在中國古代，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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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玻璃製造與發展
2021．12
中原地區雖較早即能燒造原始玻璃
除，西洋玻璃開始流入中原。同時，
各項事務；康熙年間，清廷於紫禁城
器，但直到清朝以前，尚未形成大規
一批掌握玻璃燒造技術的傳教士進入
內設立造辦處，並於三十二年（1693）
模製造和生產，也未留下更多玻璃器
宮廷，也使清聖祖玄燁開始關注玻璃
設 立 各 作 房（《欽 定 大 清 會 典 事 例》
傳世文物。究其原因，一是中國本土
這一產品。在宮廷玻璃製造過程中，
卷 1173，「養 心 殿 造 辦 處」條）， 以
很早就有發達的陶瓷器、漆木器、玉
他甚至直接參與到器物設計活動中，
專門負責帝后御用器物的製造、修繕
器和青銅器、鐵器等製造傳統，各類
中國本土玻璃工藝在清朝皇帝、西洋
和存儲等事宜。按照清宮規定，內務
器具在宮廷和民間使用十分廣泛，抑
傳教士和工匠的參與下，進入到大發
府 和 造 辦 處 之 下， 設 立 有 名 稱 各 異
制了玻璃器的研製與發展；二是玻璃
展、大製作的全盛時代。
的「館、 處、 作、 廠」， 按 照 不 同 器
製造工藝較為複雜，燒造過程中需要 攝氏 1600 度以上的溫度方可燒成；三 是古代玻璃的生產原料並不像陶瓷、 漆木那樣可以輕易獲得，對於已經熟 練 掌 握 陶 瓷、 漆 木 技 藝 的 中 國 人 來 說，忽視甚至放棄玻璃製造即為自然 的選擇。 這一狀況至清初時期，發生了根本性 轉變。一是自康熙朝開始，玻璃製造 逐漸形成一個特殊的行業，在本土內 部生產出各類玻璃器；二是清代所產 玻璃器的原料，由古代傳統的鉛鋇礦 物，開始轉為鈉鈣礦物為主，使中土 琉璃脫離了原來較為混沌的質地，向 現代玻璃清澈晶瑩的方向發展。 清 代 康 熙 朝， 隨 著 東 南 沿 海 封 禁 解
清咸豐〈藍玻璃小杯〉，「咸豐年製」款，高4.2公分， 口徑6.2公分，底徑3公分。
物的材質和使用功能，以生產、修繕 在清代康熙至雍正朝，玻璃製造業的 中心最初在京師地區，紫禁城、京城
和保管不同的器物，如僅在養心殿造 辦處，即「設治器之十四作」，其下
和圓明園裡都設有專門的玻璃廠；其
轄「如意館、金玉作、鑄爐處、造鐘
後，在山東製瓷中心博山（顏神鎮），
處、 炮 槍 處、 鞍 甲 作、 弓 作、 琺 瑯
形成全國最大的玻璃燒造產地，其他
作、玻璃廠、銅鎪作、匣裱作、油木
還 有 廣 州、 蘇 州 等 地 的 玻 璃 生 產 作
作、鐙裁作、盔頭作」（《欽定大清會
坊，由此形成多地生產、宮廷與民間
典事例》卷 98）。
共同發展的局面。 康熙三十五年（1696），玄燁傳旨命 清朝玻璃器得以全面發展，與內務府
創建玻璃廠，「三十五年奉旨設立玻
的 設 立 與 管 理 有 直 接 關 係。 清 入 關
璃廠，隸屬於養心殿造辦處，設兼管
後，經順治一朝和康熙早期經營，已
司 一 人…… 四 十 九 年， 設 玻 璃 廠 監
完成對全國的統治，實現了統一、中
造二人。」（《欽定大清會典事例》卷
央集權體制構建。康熙中期以後，宮
1173，「養心殿造辦處」條）玻璃廠的
廷內部逐漸轉向文化發展與建設的軌
設立，與當時宮廷內對玻璃器的需求
道。康熙初年，玄燁命復建內務府機
有關，亦與宮中正好有幾位懂得玻璃
構，由其全權管理皇家、宮廷內外的
製造工藝的西洋傳教士有直接關係。
清〈淡黃玻璃刻菊花花籃〉，每件高10公分，長14.9公分，寬6.9公分。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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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spital for Conservation
文物醫院
蟠龍雲起 玖Ղ硲䋠̻羻๙褺谍羱詂̼پጱ狕盋Ꮈ绗 文．圖｜謝揚帆（北京故宮博物院文保科技部館員）
北京故宮藏〈紫檀木雕龍紋香几〉（圖 1）是一件清宮舊藏的紫檀木家具，具有 鮮明的乾隆時期「廣作」風格特點，其 用料扎實，顏色沉穩深邃，雕工精湛繁 複，是一件特點鮮明的佳作。此香几為 2019 年底「匠粵神工：廣作家具特展」 的重要展品，但多處配件鬆動、脫落、 缺失，如不及時修復，可能造成傷況繼 續惡化，以及審美價值的折損。經過專 家會論證，為了達到更好的展覽效果和 保證文物的安全，決定對其進行搶救性 修復。筆者在修復過程中，根據其特殊 的造形和雕刻手法，採取了針對性的修 復方法，希望就此類特殊家具的修復給 予修復同行一定的參考價值。 圖 1 清〈紫檀木雕龍紋香几〉修復前。
清代宮廷香几從陳設空間的性質，可分 為兩類：一種是放在廟堂或者宮殿明間，主要 行使禮儀功能，所置之物多為香爐、法器、神
追求的並非一般文人的纖巧之美，其風格靜穆
獸（甪端）或文房等象徵性的器物。第二種是放
大氣，通體紫檀木，牙板和四條腿採用了鏤雕
在生活空間，一般擺放裝飾性擺件或者焚香器
的工藝，四條腿的鏤雕盤龍將方腿包裹在心部。
具，除了迎合古代香文化，還有裝飾美化的功
縮腰處有一暗屜，縮腰四周為鏤雕工藝的龍紋
能，反映了主人的嗜好、才情和修養。
嵌板。從整體的形制到雕刻工藝都具有較典型的 乾隆時期的家具風格，反映宮廷禮儀空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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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中的雕龍香几─ 原境中的紫檀雕龍香几陳設
具特徵。根據老號（往三九）記載，此香几在清
此香几為二級文物，長 41.5 公分，寬 29 公分，
萬春亭東屋摛藻堂（圖 2），應為一對，但是經
高 92 公分，體量巨大，不易挪動，視角多面，
筆者核實，目前只有一把。
2021．12
宮善後委員會清點文物時期（1924－1930）存於
〈北京故宮文保科技專欄〉
圖 2 摛藻堂。
圖 4 清人繪〈多爾袞像〉中可見几案和劍架的組合陳設。
根據清代香几的陳設慣例，這種形制的香几通
年（1746）《內務府活計清檔》記：「二十日，司
常陳設於禮儀空間，成對擺放在明間的寶座與
庫白世秀、七品首領薩木哈、副催總達子將蘇
屏風兩側（圖 3），構成一個「山」字造形，或者
州織造圖拉做得雕漆地平香几、劍架一分（隨原
與寶劍（配劍架）一同陳設（圖 4）。如乾隆十一
交出劍一分），持進安在養心殿呈覽奉，旨，此
圖 3 成對香几與屏風、寶座的陳設。
屏風
甪端
香几
腳踏
寶座
仙鶴
薰爐
垂恩香爐
宮扇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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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品
Calligraphy
章法：分布排列 文｜何炎泉（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處副研究員） 圖｜國立故宮博物院
「章法」並不難理解，就是整幅書法作品的安排與布置。 書法的寫作過程中，章法屬於最終的整體表現，猶如一 個人的外表氣質，乃是綜合身上穿戴的衣服行頭及言行 舉止，給人的觀感與印象，因此顯得格外重要。即使有 了好的點畫與單字結構，卻不一定能譜出動人的作品， 如同一本辭典不會成為一篇偉大文章一樣，其中的關鍵 在於搭配的手法。 晚明大書家董其昌（1555－1636）認為章法的精進，是 平日即要多所留意。董其昌《畫禪室隨筆》：「古人論 書，以章法為一大事，蓋所謂行間茂密是也。余見米痴 小楷作〈西園雅集圖記〉，是紈扇，其直如弦。此必非有 他道，乃平日留意章法耳。右軍〈蘭亭敘〉章法，為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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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明 董其昌〈書五言絕句〉 76.1×35.5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小或大，隨手所如，皆入
董其昌此軸抄錄唐韋應物（737 － 792）〈秋夜寄邱二十二員
法則，所以為神品也。」書法名作的章法必然要時時關
外〉詩，雖為草書作品，然用筆嚴謹，結體亦講究安穩，線
注，觀賞或臨寫時更要經常去體會揣測書家如何搭配點
條圓轉蒼勁，墨色枯濃相互搭配，呈現出古典純雅的正統書
畫、單字與行氣，以形成通篇的章法。
風，與其他晚明書家追求顛狂態勢的寫法不同。
2021．12
圖2 清 王鐸〈草書中堂〉 173.3×49.3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王鐸此作行筆放縱，運轉自如，線條圓厚雄 健，點畫繚繞複雜，墨色呈現出自然的濃淡輕 重變化，單字結體欹正相摻，難以預測，整體 章法變化自然豐富，可謂淋漓痛快之作。
傳梁武帝蕭衍（464－549）〈草書狀〉中有一段描述章法：「若白 水之游群魚，叢林之掛騰猿；狀眾獸之逸原陸，飛鳥之戲晴天； 象烏雲之罩恆嶽，紫霧之出衡山。」很清楚地將書法章法跟自然 界的排列聯繫起來，這些自然現象也都不是單一景象，顯然草 書中的章法也有各種不同的種類與變化。利用大自然的章法來 描述書法這個抽象的視覺藝術，的確是相當高明的比擬手法。 除了勤加練習以外，書法家也需要經常去感受自然的規則，例 如山上樹群的生長方式、天空候鳥的飛行列隊、地上螞蟻的前 進隊伍等等，這些都隱含來自上天的最高審美原則，可以借鏡 到書法創作中。 蕭衍《古今書人優劣評》評鍾繇（151－230）書：「鍾繇書如雲 鵠游天、群鴻戲海，行間茂密，實亦難過耶。」「行間茂密」是 形容植物在具備充足的陽光、空氣、水分及養分的條件下，呈 現出健康的生命樣態。至於「游天」跟「戲海」，應該是形容書 寫時的悠遊與自在，呈現出書家的遊刃有餘，絲毫見不到捉襟 見肘的無力感。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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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禮
Tour
全臺首座官方書藝館 橫山書法藝術館盛大啟幕 文︱江采蘋 圖︱桃園市立美術館、江采蘋
自高鐵桃園站步行數十分鐘，穿越都市高樓，一片綠地豁
葦、老榕依舊，在地記憶遂與書法文化建立了新的連結。
然展開，寬闊水池與禪風院落映入眼簾，這裡是全臺首座 官方書法藝術館─橫山書法藝術館。橫山書法藝術館之 地景，將園區擬為硯臺，水塘如墨池，建築外型如印石，
藝術保存、研究、發展與推廣之使命。桃園美術館館長劉
書法意象油然而生。墨黑與淺灰的外牆營造素雅氛圍，行
俊蘭表示，桃園市立美術館成立於 2018 年，以「一大館
至入口處，一鑑方塘映著樹影與格柵，增添清靈之感。
多小館」的館群結構營運，大館即位於青埔、興建中的母
2021 年 10 月，橫山書法藝術館正式啟幕，秋日午後，老
館，小館則有橫山書法藝術館、桃園市兒童美術館，以及
少嬉遊於園區，攝影愛好者流連取景，還有新人拍起婚紗
研議中的中路美術館。桃美館以現當代藝術為主軸，每個
照，這座嶄新的博物館，早被注入了鮮活的生命力。
小館雖有各自的主題鋪陳、不同的發展方針，整體仍以母
「橫山」是書藝館所在地的古地名，清末到日治初期，此 地稱為「橫山庄」，書藝館以橫山命名，寓意著由在地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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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山書法藝術館隸屬桃園市立美術館，肩負推動臺灣書法
館定位為主軸發展，依書法藝術、兒童藝術、現當代人才 培育等面向，有機性地聯動。劉俊蘭舉例，在橫山書藝館
根起始。橫山書法藝術館外的水塘，可不是為了書藝館而
在開館前，兒童美術館即策劃了暖身的「寫寫畫畫」展，
開鑿的景觀，而是青埔原有的一口埤塘。桃園素有「千塘
以書畫同源概念，激發兒童觀察與創造力；書藝館開館同
之鄉」美名，埤塘的歷史可追溯至清代，原為引水灌溉的
時則舉辦與之呼應的「優墨」展，採活潑互動的形式，讓
水源，然而隨著都市開發，許多埤塘已被填平。橫山書藝
小朋友從遊戲認識墨的歷史。未來的活動，各館間亦會在
館選址於此，依傍埤塘，借景為硯池，沿岸的緩坡、蘆
現當代主軸下相互呼應。
2021．12
左 橫山書法藝術館空拍全景。圖 桃園市立美術館。 中 橫山書法藝術館入口處與池塘。攝影 江采蘋。 右 「飛墨橫山」展場一隅。攝影 江采蘋。
飛墨橫山─橫山書法藝術館開館國際書藝展 橫山書法藝術館│ 2021/10/22－2022/1/6
橫山書藝館的館藏，部分為文化局移撥桃美館的書法藝
主，含括臺灣、中國、香港、日韓、德國、芬蘭等地，
術藏品，包含于右任、傅狷夫、王壯為、張光賓等名
集 51 位藝術家共同展出，呈現書法從傳統到當代的各
家之作，也有黃羣英、陳公度、宋金印等在地書法家作
個面向，也期待橫山書藝館成為國際書藝匯流的熱點。
品。關於未來的典藏方向，劉俊蘭說明：「桃園市立美 術館的典藏，同樣以館群的整體典藏策略來做規劃，未 來典藏目標有三：『書藝研究』、『城市記藝』、『國際 對話』。因橫山書法藝術館成立，書藝典藏為典藏方向 之一，但我們還是會依照桃美館現當代美術館定位，依 循正規典藏及審議程序購藏。」立基於桃園，桃美館關 注與桃園文化、歷史脈絡有關的作品，而考量桃園作為 航空城的特性，對國際性的作品也會有所著墨。
飛墨橫山 書藝凌雲
展覽分為「溯源」、「尋新」、「對語」、「跨域」四個子 題，「溯源」呈現資深藝術家在傳統經典中磨練、長期 養成的深厚功底，同時型塑個人風格；「尋新」顯現書 家追尋新的時代風尚，如強化視覺感染力、增加書法表 演性，企圖創造不同於前朝、不可取代的價值；「對語」 擺脫傳統語言的慣性，呈現藝術家對生活、藝術的所思 所感，具有濃厚的閱讀特質，更有鮮明的時代性與地域 特色；身處當代環境，書家亦尋找新的溝通方式，「跨 域」即以裝置、影像、新媒體互動等多元方式帶書法轉 向。黃智陽表示，展覽可見到書法學術上的議題，或是
飛機劃過航空城的天際，醞釀已久的書法藝術也將從橫
觀看書法困境的時候產生的爭議問題，「但是一個開放
山起飛。橫山書法藝術館開幕大展「飛墨橫山」由華梵
性的美術館並不怕討論爭議話題─這些在可能在當代
大學人文與藝術學院院長黃智陽策劃，以東亞書法家為
產生爭議的問題，正是學術走向更健全的重要起點。」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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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態
Events
石破天驚，迸發奇境 融古開今─施春茂八十書藝創作展 文︱藍玉琦
圖︱施春茂
施春茂 2020 年作〈鄭板橋道情五首〉十屏，圖為第七、八、九屏，各 245×122 公分。
75 歲的「秋石」走到80 歲的「石破天驚」。 施春茂在五年前說：「春耕，秋收，這是對自己的一個期 許，耕耘了這麼幾年，到了75 歲後應該是有點小收穫了。 要有創作才敢說是有點小收穫。秋石即秋實，以石代實， 則好似水落石出，溪岸石頭浮現，月光一照，映成一片銀 白，像銀河一樣，多美啊！」往昔春茂之秋實，當前秋石 至天驚。 今年底12 月11 日跨越至明年（2022）1 月17 日於國父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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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
館舉辦「融古開今─施春茂八十書藝創作展」，最大尺幅 的〈鄭板橋道情五首〉為展品主角，一連十屏，占滿整個 偌大牆面，筆勢靈動，波瀾變化，恣肆瀟灑，恢宏磅礡， 尤以第七屏最後一句起至第九屏：「老書生，白屋中，說 黃虞，道古風；許多後輩高科中。門前僕從雄如虎，陌上 旌旗去似龍」，心胸豁然，盡興揮灑，最是精彩。墨書巨 構上的朱紅鈐印穿插其間，猶如點睛星子，要能與之相輔 相成，於是「石破天驚」運勢而生。此方大印為臺藝大書 畫藝術學系教授阮常耀所刻與書相合，不禁令人聯想到張
融古開今—施春茂八十書藝創作展 國立國父紀念館中山國家畫廊│2021/12/11－2022/1/17
施春茂 2021 年作〈蔡邕筆筆論句〉，68×68 公分。
長達半世紀，早年師事陳子和、王北岳、吳雪颿諸家， 且從李石樵、席德進習畫，曾應教育部聘寫《國字標準字 施春茂 2021 年作〈毛公 鼎銘集聯〉 ，248×60 公 分 ×2。
體表》、華視教育文化之楷書系列電視教學等一系列推動 全民書法之教學，多年來陸續出版《施春茂臨九成宮醴泉 銘》、《書法教材與練習》、《施春茂讀詩寫詩》、《行書連 筆解碼》、《施春茂楚簡千字文》、《黃庭堅行草三帖解析》
大千大潑墨潑彩畫上王壯為所刻之「闢渾沌手」。字句何
等，深入論析歷代名蹟，博採眾長，擅寫各體，自出機
來？阮向施春茂談起王壯為先生刻印之事。王壯為奏刀力
杼。他說：「歷史上有名的字帖都去認識學習，汲古以求
挾萬鈞，衝切兼用，說篆刻是「ㄅㄧㄤ ˋ」出來的。施春
新，是非常重要的習書途徑。」展中以千字文為作品，即
茂想此創作之境，感動非常，心有戚戚焉；且想唐代李賀
有〈歐楷千字文〉、〈篆書千字文〉、〈楚簡千字文〉、〈臨
〈李憑箜篌引〉：「女媧鍊石補天處，石破天驚逗秋雨。」
群玉堂帖懷素大草千字文〉四種，標示著其早年受稱譽的
書藝創作精魄，情感節奏亦如此激越起伏，迸發奇境。 展覽概分「楷法自然」、「篆婉而通」、「隸勢飛動」、「墨
歐陽詢書體，到近年來自由暢意的草書漢簡。由仿作到創 作，有融古且開今。
池飛出北溟魚」、「交疊古今 書畫相參」四單元，皆為近
「融古」中，除臨〈散氏盤〉、〈石門頌〉、〈張遷碑〉、孔
年之作，過往歷練盡在其中。施春茂致力書法創作與教學
家坡前漢簡、倪元璐、傅山、王鐸等諸體作品，兼擅各書
ART&COLLECTION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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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古齋 2021秋季大型藝術品拍賣會 預展：2021 年 12 月 9 日、10 日 09:30-18:00 拍賣：2021 年 12 月 11 日、12 日 09:30 起 地址：上海市黃浦區黃陂北路 200 號 上海大劇院八樓宴會廳
上海博古齋 2021 秋拍拍品 明 周應麐 編 袁中郎十集十六卷 明 袁宏道 撰
明 周應麐刻本
竹紙 線裝 六冊 尺寸：26×16cm 鑒藏印：白門鐘氏藏書印 提要：《綜錄》所收袁集最早合刊叢書為《袁中郎十集》分為“《廣莊》”、“《敝篋》”、“《破研齋集》”、“《廣 陵集》”、“《桃源泳》”、“《華嵩遊草》”、“《瓶史》”、“《觴政》”、“《狂言》”、“《狂言別集》”。 明人刻明集，誠不多見。 簡介：袁宏道（1568-1610），明荊州府公安人。字中郎，號石公。萬曆二十年進士。與兄袁宗道、弟袁中道稱王袁， 抨擊王世貞、李攀龍復古之風，主張詩文以抒寫性靈為主，時稱“公安體”，開創了晚明小品文的先河。 簡介：鐘泰（1888-1979）字齋，號鐘山。江蘇南京人。畢生致力於先儒哲理之學，尤精周秦諸子，下及宋明理學。 文革時期任職上海文史館。 著錄：《中國古籍善本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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