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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美術
景泰藍
琺瑯顏色做法甚好！
www.artouch.com
2022 JUN
NT$180
清乾隆〈掐絲琺瑯犧尊〉， 「乾隆年款」單行楷款， 最長26.4公分，寬13.6公分， 高27.7公分，國立故宮博物 院藏。
清大文物館「駭浪中的橋梁」
書品》援毫掣電，隨手萬變：懷素〈自敘帖〉
大和文華館「朝鮮美術精華」
文物醫院》清宮藏玻璃彩繪宮燈修復與研究
「記憶」湖林博物館開館40週年特別展
雲端關鍵字》潘趣碗 Punch bowl
中國紙和伊斯蘭世界
織繡書畫上的女子名款
姚文瀚〈畫賣漿圖〉考證
保利香港預告暨香港蘇富比春拍成績單
編輯手記
Editorial
Hearsay！景泰藍？
全球都在追劇，不是國際疫情，是好萊塢巨星強尼戴普
證、物證，「除了金屬器本身重組、添款等情形使年代難
（Johnny Depp）與前妻安珀赫德（Amber Heard）互控誹謗
辨，且掐絲琺瑯仰賴瓷器比對，然正統（1436－1449）至
的世紀官司，在五月底進入最後決戰週。律師攻防戰中，
天順（1457－1464）時期恰為陶瓷史的空白期，也造成景
「objection（異議）」和「hearsay（傳聞）」詞語頻繁出現，
泰掐絲琺瑯缺乏可資對照的標準器……」胡櫨文於〈「景
表示律師對於證人所提供的證詞表示不認同，無法做為法
泰藍」斷代──回顧掐絲琺瑯研究史〉抽絲剝繭，帶來完
庭證據。
整的研究現況與取徑。
法庭上有法官裁決，藝術史上則沒有，但一樣可以傳喚證
她同時接受本刊專訪，〈景泰藍，令乾隆也瘋狂的絕美
人交叉詰問，大家都是陪審團。這次開庭審美的堪稱是
神 話 文 物〉解 析 展 覽 兩 大 單 元「景 泰 神 話」與「乾 隆 新
傳世名品中，對學術研究而言最大的謎團之一──「景泰 藍」。自臺北故宮 1999 年展覽後，睽違超過二十年，再次 以掐絲琺瑯為主角的盛大特展，且名為「謎樣景泰藍」。 為什麼會這麼「謎」？掐絲琺瑯在元代傳入中國，到明景 泰時品質極佳，景泰七年成書的《增補格古要論》說：「內
樣」……是的，又是乾隆，他堪稱景泰藍狂粉，不僅收藏 還親力指導燒製，創造掐絲琺瑯的全盛最高峰。但，其中 竟有「景泰年製」也有「乾隆年製」？又是個謎，到展場一 探究竟吧。
府作者，細潤可愛」；明末清初孫承澤《春明夢餘錄》稱：
故宮院藏近百件掐絲琺瑯首度曝光，展前修復維護不可
「……若奇珍異寶進入尚方者，咸於內市萃之，至內造如
少，才能重現金光，不但讓文物亮麗登臺，更揭開不少新
宣德之銅器、成化之窯器、永樂果園廠之髹器、景泰御前
發現，〈再現文物風華的幕後功臣──專訪故宮南院「謎
作坊之琺瑯，精巧遠邁前古，四方好事者亦於內市重價購
樣景泰藍」展覽文物修復師林永欽〉步步解析修復流程，
之。」自此景泰款掐絲琺瑯成為「品牌」。
一窺掐絲琺瑯修復的眉眉角角。
檢視傳世帶明代官造款的掐絲琺瑯器，只有宣德、景泰、
看到這裡，在「景泰藍」裡迷路了嗎？（順帶一提，有發
嘉靖和萬曆四個年號的器物。其中時間最短的為景泰朝，
現專題開門頁的迷宮正是「景泰」二字嗎？）〈# 關於掐絲
雖僅有七年（1450 年－1457 年正月），但具「景泰」款的
琺瑯可能讓你很意外的 point〉來指路，五大 point，解謎掐
掐絲琺瑯數量卻是最多的，也是問題最多的。明清掐絲琺 瑯上的景泰款，樣式至少有 30 種以上，若加上舊器重改， 器物本身可以是元、明、清、民國，「不知道景泰器的真 實樣貌，怎麼會知道什麼是景泰藍？沒有百分百的答案。」 臺北故宮器物處助理研究員暨本展策展人胡櫨文提出。 展名就這麼謎，顯然需要解謎攻略。依次，傳喚相關人
絲琺瑯的身世。有謎團，就有美麗。昔日皇宮中的「掐絲 琺瑯」在市場保有一定熱度，〈市場景泰藍，博物館級三 巨星〉、〈近十年（2012－2021）拍賣市場掐絲琺瑯 TOP1〉 列舉近年拍場上的高價拍品，將謎團「鍍金」。就以法律 用詞「The witness may take the stand（證人請上前）」為結， 是不是傳聞，且就百聞不如一見看雜誌、看展覽吧。
藍玉琦 8
2022．6
發行人．社長 法律顧問
簡秀枝
劉承慶
典藏．古美術 總 編 輯 簡秀枝
2022 JUN
357
2022 年 6 月 1 日出刊
副總編輯
藍玉琦
執行編輯
李思潔
編
輯
江采蘋 葉舜瑜
特約撰述
劉榕峻 李如珊
美術設計
憨憨泉設計 總編輯
典藏
全媒體數位總編 張玉音 今藝術 & 投資
編輯手記 Editorial
藝文
Note
Hearsay! 景泰藍？ 藝訊板塊
藍玉琦｜8
執行主編
嚴瀟瀟
企劃主編
朱貽安
執行編輯
林芷筠
標題翻譯
廖蕙芬
美術設計
憨憨泉設計
典藏
編輯部｜14
總 編 輯 張玉音
專題
Special Report
網路編輯
李孟學 童詠瑋 鄧韻琴
社群編輯
許雲喬
特約主筆
吳牧青
電話
02-25602220
傳真
02-25673297 gumeishu@gmail.com
古美術編輯部電子信箱 古美術總企劃
劉玉錦
資深企劃執行
林素珍 鄧祥彬
企劃執行助理
葉偉方
北京地區業務副理
田繼超
北京地區發行專員
黃茜
電話
8610-58264541
上海地區業務副理
行動電話
8621-58825010 轉 343
手機
13386202280
許銘文 徐福伊 蔡芷瑜
訂閱、讀者服務專線 傳真
8610-58264542
傳真
張華
電話
發行專員
13910223375
02-25602220#300．301．302．307
02-25420631
香港代理
大業公司 香港中環利源西街 7 號
電話 852-5245963．5250496 大陸代理
中國國際圖書貿易總公司上海分公司
地址 中國 200001 上海市福州路 355 號文化商廈 9 樓
謎樣景泰藍
電話 8621-63747048
編輯部｜18
8621-63201402
傳真
戶名 典藏藝術家庭股份有限公司
郵撥
19848605
社址 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段 85 號 6 樓
「景泰藍」斷代─ 回顧掐絲琺瑯研究史
印刷 中原造像股份有限公司 電腦排版
胡櫨文｜20
高瑞電腦排版股份有限公司
行政院新聞局出版事業登記局版台誌字第 9657 號
景泰藍，令乾隆也瘋狂的絕美神話文物─ 專訪故宮南院「謎樣景泰藍」策展人胡櫨文
葉舜瑜｜28
再現文物風華的幕後功臣─ 專訪故宮南院「謎樣景泰藍」展覽文物修復師林永欽 葉舜瑜｜38
# 關於掐絲琺瑯可能讓你很意外的 point 市場景泰藍，博物館級三巨星
江采蘋｜44
藍玉琦｜48
近十年（2012－2021）拍賣市場掐絲琺瑯 TOP1
藍玉琦｜52
訂書價格表 訂閱期數 訂閱區域
清乾隆〈掐絲琺瑯犧尊〉， 「乾隆年款」單行楷款，最長 26.4公分，寬13.6公分，高27.7 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國內定價新台幣
一年 12 期
二年 24 期
1940 元
3670 元 7500 元
大陸 港澳
新台幣
3850 元
亞洲
新台幣
4750 元
9200 元
歐美
新台幣
5680 元
11000 元
※ 以上國外訂價皆以航空計算，如需掛號者，每月需另加 10 美元 或新台幣 20 元郵資。 國內掛號 每本另加郵資新台幣 30 元 國外掛號 每本另加郵資美金 50 元
中華郵政北台字第 4363 號執照登記為（雜誌）交寄 版權所有：本刊圖文非經本社同意不得刊載
雲端關鍵字
Keywords for Database
書品
援毫掣電，隨手萬變：懷素〈自敘帖〉
論壇
博物館中的亞洲佛教藝術─ 以及博物館員對佛畫的重新解讀
Calligraphy
時令
Season
端午
Exhibition
驚濤駭浪，友情不敗─ 清大文物館「駭浪中的橋梁」
過去與現在的對望─ 湖林博物館開館 40 週年特別展
開卷
康熙至雍正時期單一情節西廂記「洋風版畫」 ─徐文琴《西廂記版畫藝術：從蘇州版畫插圖 到「西洋鏡」畫片》 徐文琴｜118
動態
和之美，思文閣的世界觀─ 六月大入札會名品賞 藍玉琦｜122
拍賣
保利香港十週年─ 中國古董珍玩精品迭出
Reading
陳怡融｜66 Events
迴響
中國紙和伊斯蘭世界─ 臺北故宮「航向天方」特展後的再思考 穆斯塔法．苑默文｜72
評茶也評人─ 姚文瀚〈畫賣漿圖〉考證 鑑賞
Connoisseurship
Auction
談小品畫作集結─集古冊 文物醫院
Hospital for Conservation
允臧齋｜128
乾隆鬥彩大瓶驚豔倫敦─ 2022 倫敦春拍成績單 曾令愉｜129
黃逸芬｜88 陳映均｜94
燈火輝煌─ 清宮藏玻璃宮燈彩繪工藝研究及保護修復 徐婕｜102
保利香港｜126
疏疏數點黃梅雨，又逢臺北允臧齋春拍
蘇雅芬｜78
在場或不在場─ 從織繡書畫上的名款談起
李思潔｜116
江采蘋｜56
佛國高麗、儒教朝鮮兩相逢─ 大和文華館「朝鮮美術精華」 都甲さやか｜60
Extension
何炎泉｜110
江采蘋｜54 Forum
展覽
醉翁之意不在酒─ 潘趣碗 Punch bowl 葉舜瑜｜106
張大千登峰造極，書畫器物億元領軍─ 香港蘇富比 2022 春拍斬獲 38.5 億港元 藍玉琦｜130 展訊
Calendar
本月展訊
編輯部｜136
藝文
Note
藝訊 板塊 2 0 2 2
01
查閱絕版資料不再需要到館 日本國會圖書館開放手機及個人電閱覽權限
5 月19 日起，日本國會圖書館於網路開放已
圖書館現場調閱的絕版藏書數位檔案現已開
絕版的藏書數位檔案，民眾於國會圖書館登
收，可取得的絕版書籍、雜誌及論文數位檔
錄後，即可用個人電腦及手機瀏覽國會圖書
案擴增至152 萬件，經登錄申請調閱後，將
館所藏的數位藏書資料。自 Covid-19 流行
寄送至用戶的個人電腦、平板及手機以供瀏
以來，全球生活與工作習慣產生劇烈改變，
覽。預計明年1 月後，將通過印刷需求的申
加上近年來數位化、網路化的思潮，各公
請。（文
李思潔）
共圖書館、大學圖書館 都以「不用到館即可使 用該館數位資料」為目 標開放資源，讓研究人 員、學生等獲益良多。 日本國會圖書館收藏有 許多珍貴的絕版書籍、 雜誌及論文，由於過去 受著作權法保護，得到 數位公開同意者僅有57 萬件。去年著作權法修 訂後，以往只能到國會
02
日本國會圖書館個人數位資料申請開放示意圖，圖取自日本國會圖書館。
國父紀念館50 週年館慶 「建館五十週年典藏特展」首次展出孫文手蹟
國父紀念館在忠孝東路上已經陪伴民眾50 年，是臺北市民的成長記憶，也見證臺灣當代文化發展。為了 慶祝50 週年館慶，國父紀念館於5 月起陸續展開各項展演活動，將一路熱鬧至年底！其中「建館五十週年 典藏特展」（展期5 月12 日至6 月13 日），首次系統性呈現國父紀念館豐富館藏，展品涵蓋中西，明星展 品當推首次公開的國父孫中山手書〈天下為公〉橫幅，「天下為公」四字作為孫學中心思想，經孫中山多次 題寫，贈予理念相合的志士們。本幅為民國12 年（1932）國父贈予陸匡文，民國90 年由陸匡文之子陸景 武捐予國父紀念館。由名家張大千、黃君璧、葉公超、劉延濤、高逸鴻、金勤伯、胡克敏、傅狷夫、姚夢 谷、季康、陳丹誠、陳子和合筆的〈松柏同春〉是另一亮點，畫幅上僅見張大千與黃君璧在景物一旁的題 名，其餘花木樹石，筆法各有千秋，不少觀眾在畫幅前猜測畫家筆法，引發話題。（文
李思潔）
孫文〈天下為公〉橫幅 首 次 展 出。攝 影 藍 玉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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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6
03
喜迎中大在臺復校60 週年暨浮世繪首展20 週年 「版印浮生」浮世繪特展於中大藝文中心開展
今年適逢國立中央大學在臺復校60 週年，也是中大藝文中心浮世繪收 藏首展的20 週年，中大即日起至6 月18 日舉辦「版印浮生」浮世繪特 展。展覽分四大單元，「役者繪單幅作」及「役者繪二聯作及三聯作」展 現江戶時代歌舞伎盛況，用版畫留下役者（演員）演出的風姿；「文學與 其他」表現出浮世繪雅俗共賞的面向，將經典文學轉譯至版畫上；「北 齋漫畫」則透過神異、鬼怪和妙意之景，體現北齋眼中江戶時代的生活 和文化。中大浮世繪藏品源於日籍收藏家五井野正，以歌川國貞作品為 精華。此外中大還向國立清華大學文物館、中大崑曲博物館借展「戰爭 浮世繪版畫」以及「蘇州桃花塢戲曲年畫」，在「版畫」範疇下，呈現不 同時間、地域的藝術文化。（整理
04
李思潔）
日本頂級私人博物館， 閉館五年後重新開放 藤田美術館精品輪番展出
江戶時代 歌川國貞1857 年〈假名手本忠臣藏 • お輕和勘平的道 行〉，大判錦繪。圖取自中央大學藝術中心資料庫。
05
大音希聲─ 古琴藝術與文化展 廣東省博物館深度呈現古琴文 化與文人連結
座落於大阪的藤田美術館自今年4 月起接連推出強
即日起至8 月21 日「大音希聲─古琴藝術與文化展」在廣
檔展覽，「曜：國寶〈曜變天目茶碗〉」即日起至6
東省博物館展出。廣東省博物館與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合
月30 日正展出國寶茶碗與禪僧墨蹟，同時展出的尚
作，借展珍貴古琴22 張，結合粵博所藏書畫、古籍、文
有「傳：傳三郎的喜好」，為其創辦人藤田傳三郎
玩等，由音樂藝術與文化兩方面，呈現古琴獨有的魅力。
（1841－1912）最珍愛的藏品，包含重要文化財〈古 ，為古代瀬戸窯的優異的代表作，柿 瀬戸肩衝茶入〉 色釉地有黑色斑紋，端莊優雅，經歷代大名與茶道 名家收藏，展期將持續到7 月31 日。
古琴和其他樂器不同，不以旋律取勝，而極為注重音 色，因此不易理解古琴音韻之美。展覽第一部分以文人美 學作出發點，帶領觀眾聽懂琴音。重量級展品北宋〈「松 石 間 意」琴〉 ，琴名由北
藤田美術館之藏品來自日本實業家藤田傳三郎，及
宋蘇軾題寫，又經明代唐
其長子藤田平太郎、次子藤田德次郎的收藏，數量
寅、 祝 允 明、 文 徵 明 等 人
逾2000 件，含9 件國寶與53 件重要文化財，居日本
落款刻於琴上，珍貴難得。
私人美術館之冠。由於館舍空間不足、設施老舊，
第二部分則介紹古琴歷史
藤田美術館自2017 年起閉館整修，今年4 月1 日以
與 文 化， 由 歷 代 琴 家、 琴
新面貌重新開放，安排多檔展覽與觀眾再次見面。
譜、 琴 派 的 形 成， 以 及 琴
（文
江采蘋）
歌 相 和、 文 人 雅 集。 展 覽 結合文人斫琴與文人藏
重 要 文 化 財 室 町 時 代〈古 ，「在 中 庵」 瀬 戸肩 衝 茶 入〉 款， 高 9.7 公 分， 口 徑 3.2， 圖取自藤田美術館官網。
琴，呈現古琴與文化的深 刻連結。（整理
李思潔）
北 宋〈「松 石 間 意」琴〉上 蘇 軾 所題琴名與明代文人款刻。圖 廣東省博物館。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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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6
謎樣景泰藍 胡 │櫨文 ︵︵國立故宮博物院器物處助理研究員︶︶
胡 │櫨文、國立故宮博物院
﹁景泰藍﹂斷代
文文
圖圖
ࢧ 氝 ബ 妟 匴 卞 Ꮈ 绗 ݥ
THE MYSTERY OF THE JINTAI CLOISONNÉ UNVEILED
華語學界，「掐絲琺瑯器」為「景泰藍」的正式名稱。掐絲琺瑯是
在
一種以金屬為胎，器表用金屬絲線框出花紋，繼而填燒琺瑯釉於其
中的工藝技法。由於金屬器可重新組裝，或加鑄配件，甚至添刻偽款，故 掐絲琺瑯常有同一件器物，不同部位分屬不同時期造者；或年款、配飾之 把、足等為後加者。此外，掐絲琺瑯幾乎皆為傳世器，甚少考古出土。以 上因素，使研究者在判斷掐絲琺瑯器真正的製作年代時，困難重重。時至 今日，「斷代」仍是掐絲琺瑯研究的重要課題。本文彙整現階段掐絲琺瑯 斷代研究的成果，另舉數件作品為例，加以說明、輔證，以饗讀者。
ꖮᇔ絑絑ፘ ಕ ጱ ബ 妟 匴 卞 Ꮈ 绗 回顧世界各地學者對於中國掐絲琺瑯的研究，不難發現，其發展軌跡往往與 文物收藏地點有密切關係。因掐絲琺瑯器的年款多無法作為斷代依據，研究 者必須透過觀察作品釉色與掐絲細節，方能判斷作品的風格特徵。由於大多 掐絲琺瑯為傳世器，藏於世界各地公、私立博物館，罕有出土，因此，欲認識 掐絲琺瑯的研究，就得先對世界各地掐絲琺瑯的收藏有初步了解。 世界各地典藏中國產造之掐絲琺瑯器的公、私立博物館，主要分布於臺 灣、中國大陸、歐洲與美國。就數量而論，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掐絲琺瑯 收藏約有 4000 餘件，為世界之最。其次為國立故宮博物院，藏掐絲琺瑯 約 1500 組件。此外，根據出版，瑞士 Pierre Uldry 藏中國製掐絲琺瑯器將 近 400 件；法國裝飾藝術博物館（Musée des Arts Décoratifs）收約 200 件； 英國的公私收藏，至少百餘件，且多數為元、明器物，品質甚佳。除此之 外，中國大陸的一些博物館，諸如瀋陽故宮博物院、西藏博物館等，以及 歐美各公私立博物館，亦有零星收藏。 掐絲琺瑯的斷代研究，源於 1960 年代英國學者 Harry Garner 的 Chinese and
Japanese Cloisonné Enamels 一書，並由瑞士 Helmut Brinker 及 Albert Lutz 繼 承、發展。北京故宮博物院與國立故宮博物院的研究者，則分別對各別時 期的作品深入討論。2011 年，法國裝飾藝術博物館策展人 Béatrice Quette 於美國紐約 Bard Graduate Center 推出 Cloisonné: Chinese Enamels from the Yua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特展，對於過往研究，進行詳盡整理、驗 證。本文將按照作品的時代先後順序，羅列上述學者對各別時代掐絲琺瑯 圖1 14世紀〈掐絲琺瑯觚形瓶〉，「大 明景 泰 年製」款，高37. 5公 分，口徑 20.2公分，足徑11.3公分，國立故宮博 物院藏。
20
2022．6
風格特徵之觀察，輔以照片說明。同時，本文亦將評比不同學者看法分歧 之處，陳明現階段學術研究所遭遇的困難。
Ӯ夵 Ӯ夵ҁ ҁزդز๛กڡ زդز๛กڡ҂ ҂ጱബ妟 匴 卞 瑊 洪武二十一年（1388）曹昭《格古要論》所述〈大食窯〉 ，是現存最 早關於中國製作掐絲琺瑯的文獻。許多學者據此推斷，至遲於元 代末期，中國已開始燒造掐絲琺瑯。 1987 年，楊伯達提出，北京故宮博物院所藏一批掐絲琺瑯器，釉 色質地與高加索、君士坦丁堡等地 14 世紀傳世器相當，且紋飾彰顯 元代文物特徵，據此判斷，這批製作精良的掐絲琺瑯器當製作於元 代。2011 年，Béatrice Quette 指出，同類作品的紋樣 ─諸如纏枝 蓮紋枝葉交接處，類似鬱金香造形的結構─繼承元代裝飾元素餘 緒。她基本同意楊氏研究，並補充這批作品為明初生產的可能性，詳 盡地分析了這批作品的釉色，總結其上代表色為不透明的藍綠、深藍、 白、黃及紅色釉，透明釉包括綠色、紫色和赭色。
圖2 14世紀〈掐絲琺瑯番蓮紋 三足鼎爐〉，高17.5公分，口徑 13.4公分，底徑13.8公分，國立 故宮博物院藏。
筆者曾赴北京、法國，親見這批所謂元代器，國立故宮博物院所藏〈掐絲琺 瑯觚形瓶〉（圖 1）及〈掐絲琺瑯番蓮紋三足鼎爐〉（圖 2）的釉色質感與其相 當，應是同時燒造的器物。不過，楊氏與 Quette 的比對，只能說明這批作品 製作年代的上限，嚴格而論，尚無直接證據支持元代中國已開始燒造掐絲琺 瑯的說法。
Ӯ夵ጱബ妟匴卞瑊 傳世掐絲琺瑯器的年款，最早可溯及宣德年間（1426－1435），故 Garner 的掐 絲琺瑯定年譜系始自 15 世紀。此時期作品特色，整理如下：首先，紋樣形貌
圖3 明宣德〈掐絲琺瑯 龍 紋 罐〉，高62公 分，大英博物館 藏。圖引自Craig Clunas and Jessica Harrison-Hall edited, Ming: 50 years that changed China (London: The British 0XVHXP S ÀJ
簡易，纏枝渦卷形設計包覆器表，無後期作品將渦卷形掐絲填塞於器地之作 法。其次，慣用偏淡的松石藍地色，另有紫色調的青金石藍，以及暗紅、 黃、白等色琺瑯。此外，前述楊氏與 Quette 以為，代表「元代器」之近 乎黑色的深綠釉，與半透明的紫色釉，皆被 Garner 歸納為 15 世紀稍 晚期作品的釉色。15 世紀後半期，出現紅、白組合成的混色（mixed colors），又稱明粉紅（Ming pink）。其它特徵，包括砂眼較晚期 作品小，及掐絲的鍍金大多磨損，或經過後世重鍍等。 15 世紀的作品，比較有名的例子，是大英博物館藏宣德御用監 造之〈掐絲琺瑯龍紋罐〉（圖 3）。瑞士 Uldry 氏亦收藏同款器， 筆者曾赴雷特伯格博物館（Museum Rietberg）參觀該器，不透明 釉彩度飽和，令人印象深刻。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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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樣景泰藍 葉 │舜瑜
國 │立故宮博物院、葉舜瑜
景泰藍，令乾隆也瘋狂的絕美神話文物
文文
圖圖
䌕 我 硲 䋠 ܖ ᴺ і ꗚ 䰬 ว 窊 萠 ї ᒽ 疻 Ո 괲 稈
THE MYSTERY OF THE JINTAI CLOISONNÉ UNVEILED
謎樣景泰藍 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部院區｜2022/4/1－2024/4/14
泰藍，是一種以金屬絲在金屬胎上勾勒圖樣，再填入琺瑯釉燒製、
景
打磨而成的工藝，其學名為掐絲琺瑯。一般認為，掐絲琺瑯工藝起
源於地中海一帶，於元代自拜占庭經伊斯蘭地區傳入中國。後因 17 世紀 鑑藏家的推崇，認為明景泰時期的掐絲琺瑯品質優良，最值得收藏，而逐 漸以景泰藍的俗稱被人們所認識。國立故宮博物院（以下簡稱故宮）南部 院區現正展出「謎樣景泰藍」，為故宮自 1999 年「明清琺瑯器展覽」後， 睽違已久以琺瑯器為主角的展覽。策展人胡櫨文說道：「對比過往展覽多 以元、明兩代掐絲琺瑯為主，此次特別突顯乾隆時期清宮掐絲琺瑯佳作， 希望能夠藉由這個展覽，告訴大家如何欣賞乾隆時期的掐絲琺瑯器。」 本次展覽共分兩大單元，第一單元「景泰神話：傳說中的琺瑯精品」展出 銘有「景泰款」的掐絲琺瑯器，透過同時展出不同年代的景泰款掐絲琺 瑯，讓觀者能夠觀察不同時期的釉色變化，學習中國掐絲琺瑯器斷代方 式，也探討這些景泰款掐絲琺瑯的來源。第二單元「乾隆新樣：宮廷的掐 絲琺瑯文創」，聚焦乾隆年間製作的掐絲琺瑯器，展品全數都為被乾隆選 進多寶格、百什件以及端凝殿左右屋收藏者，可謂「乾隆皇帝來選件」。 胡櫨文說明：「以往策展在挑選乾隆掐絲琺瑯器時，會選擇呈現該時期多 樣的新器型，所有器型排排站，彷彿器型詞彙一覽表。此次選件方式有別 以往，以乾隆選件作為命題，這樣選擇不會太廣泛，且更可以反映出乾隆 的喜好。」
ว窊ྃ ಅํꗚ㿁ጱ 樄 ত 受傳統鑑藏著述的影響，景泰琺瑯被認為是中國掐絲琺瑯器巔峰，與永 樂漆器、宣德爐、成化瓷齊名。綜觀現今傳世的掐絲琺瑯器，可發現許 多帶有景泰款。然而這些帶有景泰款器物，卻有不同的形制風格，實際 上屬於不同年代製作的器物。在 1960 年代以前，大部分研究者都未發現 景泰款器並非製作於景泰年間，直至 1962 年英國學者哈里．迦納（H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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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6
圖1 17世紀改裝〈掐絲琺瑯番蓮紋壺尊〉，「大明景泰年 製」六字雙行楷款，高34.5公分，口徑18.5公分，足徑14.5公 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Garner，1891－1977）出版第一本掐絲琺瑯專書
夢餘錄》中無不讚揚景泰藍之精巧，認為其與永
《中 國 與 日 本 掐 絲 琺 瑯》（Chinese and Japanese
樂漆器、宣德爐、成化瓷一樣，都是值得買的好
Cloisonné Enamels ），由景泰款識形制與書寫風
東西。在眾人的吹捧下，17 世紀的古董商人開始
格，以及器物釉色、掐絲技術表現兩個方面，論
尋找景泰琺瑯，由於晚明的古董商人找不到真正
證景泰款掐絲琺瑯作於不同朝代，認為景泰款不
的景泰藍，就自己做新的，其中最常見的作法有
能作為掐絲琺瑯定年之依據，並將景泰琺瑯視為
二：一為拼湊舊器為新器，二則為修補舊器。」
「神話」。自此，關於景泰琺瑯一切彷彿陷入了
此次展出數件「以碗改尊」的器型，細看這種壺
謎霧之中。景泰琺瑯樣貌如何？胡櫨文表示：「因
尊（圖 1）不僅每層琺瑯釉顏色表現有別，其頸
為標準器的缺乏，景泰琺瑯仍然是掐絲琺瑯研究
部、腹部的番蓮紋也不相同，且由器腹內側帶有
上最大的謎團。然卻可從收藏史的角度思考：晚 明以後的藏家如何理解景泰款？熟諳文物鑑賞的 乾隆，作為掐絲琺瑯器的愛好者，又如何看待景 泰款掐絲琺瑯器？」
花紋推斷，其原型應為碗，後被改裝為壺尊。至 於為何要選擇碗來改製，胡櫨文認為：「掐絲琺 瑯器的製作需耗費大量金錢，更需做銅胎、掐 絲、琺瑯的匠人共同完成，十分困難。若以碗改
那麼，為何不同風格的掐絲琺瑯器上都被銘有景
製，則僅需要鑄造匠人即可製作。此外，這些被
泰款？胡櫨文說明：「從文獻記載上來看，明代
改造的舊器大多有損，不好賣，不如拿來修補，
沈德符《萬曆野獲編》、明末清初孫承澤《春明
拼湊為新器。」例如展品 17 世紀後半〈掐絲琺瑯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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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樣景泰藍 葉 │舜瑜
林 │永欽 ︵︵國立故宮博物院登錄保存處助理研究員︶︶
再現文物風華的幕後功臣
文文
圖圖
䌕 我 㾴 缏 硲 䋠 玡 ᇔ ᴺ і ꗚ 䰬 ว 窊 萠 ї 疻 薩 ᇔ 狕 괕 䒍 䴠
THE MYSTERY OF THE JINTAI CLOISONNÉ UNVEILED
璃展櫃內的掐絲琺瑯器光鮮亮麗，你可知道這些文物原來的樣貌？
玻
文物走過歷史的歲月，或多或少都有些灰塵、生鏽，甚至傷痕，在
國立故宮博物院有一群默默耕耘的文物修復師，每當研究員發現文物傷 況、或因應展覽需要上展亮相時，這些文物便會進入修復室等待修復與維 護。經過修復師的巧手，這些文物風華再現，以美好的樣貌示人。此次本 刊專訪國立故宮博物院登錄保存處助理研究員林永欽，帶您一窺展覽背後 的修復工程。
硲䋠狕괕 5 HDG \ * R 牦 國立故宮博物院（以下簡稱故宮）修復師隸屬於什麼單位？在組織上如何 分工？一般而言，博物館庫房歸典藏管理單位管轄，修復師亦隸屬於此， 執掌文物保存與修復等業務。而故宮因其館藏豐富多元，共設有器物、書 畫、圖書文獻三大庫房，並由「老三處」器物處、書畫處、圖書文獻處三 處人員（註 1）各自管理，另設登錄保存處，其職責之一即是掌管全院文 物預防性保存、修護及科學研究。在分工上，登錄保存處目前設有四類修 復，分別為器物、書畫裝裱、圖書文獻、織品，其中織品類別為因應故宮 南院處之需求而增設，成立時間最晚，目前與器物修復共用空間，也會支 援器物修復。因此，目前器物修復室工作成員包含四位器物修復師，與一 位織品修復師。 我們好奇的是，在故宮如此龐大的藏品中，如何萬中選一，決定哪件文 物需要送修？整個修復流程又如何啟動？林永欽說明啟動流程：「文物進 入修復室，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各處整理庫房時發現文物保存狀況不 佳，需進行預防性保存修復；其二則是因應展覽需求進行的清潔、修復或 維護。文物進入修復室，修復師首先會調閱文物是否已有過去修復資料， 若無，則需建檔、給予修復編號。這個編號將永久跟著此件文物，就像我 們去看病時，診所編列的病歷號與病歷資料。」林永欽接著說：「在修復 工作開始之前，我們會先和研究員（策展人）討論修復方向，了解展覽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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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與欲修復的程度。各項資訊確定之後，我會發配工作，指派 適任的同仁處理案件。修復期間若有新發現，則會隨時與研究 員討論，再次確認如何處理。待修復完成後，會在歸還文物的 同時附上修復表格以及修復前後照片。除了紙本資料，也會在 故宮的電子系統中建檔，將修復紀錄留存。」
修復完成
確 認 修 復 內 容 及 範圍
通知研究員再次討論、
修復內容及範圍
修復中發現 新問題
文物歸還
與研究員討論
新編文物修復編號
否
沿用舊修復編號
確認是否有過去修復資料
文物進入修復室
因應展覽需修復維護
研究員提出文物修復申請單
庫房整理發現狀況
是
修復過程 沒有問題
國立故宮博物院文物修復流程圖。製圖
葉舜瑜。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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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樣景泰藍
THE MYSTERY OF THE JINTAI CLOISONNÉ UNVEILED
文文
江 │采蘋 、、國立故宮博物院
江 │采蘋
＃關於掐絲琺瑯可能 讓你很意外的 point
圖圖
公元 前13 世 紀 賽 普 勒 斯 Kouklia出土的六枚金指環 之一，賽普勒斯博物館藏。
久前，網路吹起一陣風，以「＃關於我可能讓你很意外的 point」
不
為題，揭露自己讓人驚訝的大小事。您對掐絲琺瑯熟悉嗎？您知
道掐絲琺瑯來自歐亞大陸的另一側嗎？「景泰藍」的俗名從何而來？說 起掐絲琺瑯的身世，可充滿令人意料之外的 point。
ബ妟匴 卞 ጱ 蚏 რ ࣁ 瑿 Ӿ ၹ 掐絲琺瑯並非中國本有的技術，掐絲琺瑯的起源地，可能是地中海 東部的島國賽普勒斯（Cyprus），這個島擁有超過 8000 年歷史，金屬 工藝發達，是世界上最早生產銅的地區之一。公元前 13 世紀，有一 些來自伯羅奔尼撒半島的邁錫尼難民逃到賽普勒斯定居，邁錫尼人 （Mycenaean）是善於黃金工藝的民族，他們的到來讓賽普勒斯的工藝 技術產生一波革新。 1952 年，考古學家在賽普勒斯的 Kouklia 村莊發掘了一座邁錫尼墓葬， 該墓葬定年在公元前 13 世紀，出土了豐富的銀器、銅器、陶器與首 飾，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六枚成套的金指環，戒面是金屬雙掐絲圖騰， 掐絲中填充白色帶有氣泡的物質，經檢測確認為琺瑯，故這些戒指被公 認為最早的掐絲琺瑯。 賽普勒斯尚有另一件公元前 11 世紀的黃金掐絲琺瑯權杖，出土於該島 古代首都 Kourion，權杖首有雙鷹站於球體，雙鷹的羽毛及球上的複瓣 由掐絲構成，皆填有琺瑯，呈近於大理石的白色、灰色，同被認為是早 期的掐絲琺瑯。
公元前11世紀 賽普勒斯Kourion 出土〈雙鷹權杖〉杖首部分，賽普 勒斯博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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藳ബ妟匴卞咳疻牧犋ݢ犋 ܛସ ଂ 㾴 繼掐絲琺瑯在地中海榮光一現後，之後的幾個世紀，
Ӿ 㾴 磧 ጱ ബ 妟 匴 卞 懿 斉 物 㬵ᛔ࠶Ջᔂ凟ጱᐟ嚡絵ৼ
希臘、埃及陸續有燒製掐絲琺瑯的紀錄，公元 6 世紀
中國最早關於掐絲琺瑯的記載，見於南宋顧
起，拜占庭帝國的掐絲琺瑯工藝逐步發展，在 10 至
文薦《負暄雜錄》 ，此書已亡佚，部分內容摘
12 世紀達到巔峰。拜占庭帝國的藝術風格富麗奢豪，
錄於其他著作。《負暄雜錄》中有「白光玻璃」
常用金、銀、琺琅、象牙等珍貴材質，創作出教堂壁
條目，記曰：「予得一瓶，以銅為胚胎，傅之
畫與宗教聖像，具濃烈宗教氛圍，以平面化、裝飾性
以革，外為觚稜，彩繪外國人之奇形詭狀，
為特色。掐絲琺瑯的視覺效果相當符合拜占庭帝國的
卻似琉璃，極其工巧，不知為何物，聞是罽
喜好，經常搭配黃金、珠寶等珍貴材料一同製作，由
賓國物，更當質於博識者。」
於材料貴重，成品的體積通常不會太大，且大多是宗 教用品，例如十字架、聖杯、聖物盒、書籍封面、有 聖像的獎章等。
顧文薦所見之物以銅為胎，表面如琉璃，作 外國人圖像，很有可能拜占庭帝國產製、以 基督教聖徒為紋飾的掐絲琺瑯，或是「罽賓
隨著歐亞大陸東西聯繫，互通有無，拜占庭帝國的產
國」學自拜占庭所製的掐絲琺瑯。「罽賓」又
物通過阿拉伯地區傳入，琺瑯器也進入中國的視野。
譯作 賓、劫賓、羯賓，為古代西域國名，大
中國唐宋以來稱拜占庭帝國為「拂菻」，而拜占庭及
約在現今阿富汗東北、喀什米爾一帶，介於
地中海沿岸製作的琺瑯工藝便稱「拂菻嵌」或「佛郎
中國與拜占庭帝國之間。《漢書》形容罽賓之
嵌」，或以地名簡稱「佛郎」、「法藍」、「法郎」、
民長於工藝，「其民巧，雕文刻鏤，治宮室，
「拂林」、「富浪」等，現今則稱為「琺瑯」。
織罽，剌文繡，好治食。有金銀銅錫，以為 器。市列。以金銀為錢。」且物產有珠璣（珍 珠）、珊瑚、琥珀、璧流離（琉璃）等。
11世紀 拜占庭帝國〈十字架〉，紐約 大都會博物館藏。這種小型十字架 吊墜是相當高級的宗教奉獻品，雙面 皆有細緻的圖騰，填上各色琺瑯，金 屬表面施以鍍金。
公元 前13 世 紀 賽 普 勒 斯 Kouklia出土的六枚金指環 之一，賽普勒斯博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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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樣景泰藍
THE MYSTERY OF THE JINTAI CLOISONNÉ UNVEILED
文文
國 │立故宮博物院、本刊資料室
藍 │玉琦
市場景泰藍，博物館級三巨星
圖圖
銅為質，嵌以銅絲，花紋空洞，雜填彩釉。昔謂之景泰藍，今
「範
謂之琺瑯。」清光緒《陶雅》所描述者即為掐絲琺瑯「景泰藍」，
其釉料為天然礦石，以金屬為胎，再以金屬絲掐成各種花紋焊黏上胎體， 將琺瑯釉填於花紋空隙中反覆填燒，最後打磨鍍金而成。有八大工序：設 計圖樣、製作胎體、掐絲圈樣、燒焊固定、填釉點藍、入窯燒藍、打磨拋 光、鍍金輝煌。掐絲琺瑯匯集美術、雕刻、鑲嵌、玻璃熔煉、冶金等多項 專業技能為一體，堪稱中國工藝中成本最昂貴、工序最繁複且最難製作的 品項。 這項技藝由元代傳入中國，不斷精進改良，於明代景泰時掐絲琺瑯品質 優異，至遲於此際已是皇室御用的工藝品，於明晚期聲名大噪，「景泰御 前作房之琺瑯，精巧遠邁前古，四方好事者亦於內市重價購之」。晚明時 掐絲琺瑯已進入民間市場交易。因製作成本高、工藝難度高，明後掐絲琺 瑯精品多為皇家宮廷御品。民國趙汝珍《古玩指南》記：「現今雖有康雍 之器物出現，然細考究竟與乾隆所製無殊，蓋實即乾隆所製，刻康雍年 款，確非康雍所製也。景泰藍之質料甚貴，而其實亦不甚美觀，且有洋瓷 人（或作「入」）華，更形見拙，故自嘉慶後仍未複製，同治朝，西洋人來 華，間有好之者，不惜重價以求，私商遂有仿製，因之又得復興。以後， 外人收買者日多，商人遂有專門設廠燒造以銷售外洋。」透過這段文字， 也可知民國古玩界對掐絲琺瑯的普遍看法。 隨著清末戰亂動盪，近世不少皇家掐絲琺瑯流散至海外，受歐美藏家喜 愛，1980 年代後散見於國際拍賣會。進入 20 世紀，中國經濟力量崛起， 更多的亞洲藏家加入競奪戰場，國際過招，搜羅寰宇，中國藝術品隨之 熱度提升，巴黎、紐約、香港皆有佳績。2004 年紐約佳士得的「The C. Ruxton and Audrey B. Love Collection: Important」和「Alfred Morrison 放山 居收藏專拍」帶動飆升。而後，2007 年佳士得巴黎清乾隆〈掐絲琺瑯胡人 像〉成交價 652 萬 8000 歐元、2008 年香港蘇富比〈御製金胎掐絲琺瑯開光 式畫「仕女花鳥」圖多穆壺〉成交價 5632 萬 7500 港元，皆獲高價。2010 年 迎來最高潮，香港佳士得「鶴鳴九皋─放山居藏御製珍品」之清雍正〈御 製掐絲琺瑯雙鶴香爐〉一對，一鳴驚人，飛衝億元。以下僅擇三件與臺北 故宮相關者代表精品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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灕 澕Ԝጵ牧՟灕ᐞ䄓篷禅 掐絲琺瑯的最高價紀錄為 2010 年所締造，也是唯 一的億元天價。清雍正〈御製掐絲琺瑯雙鶴香爐〉 一對，造形碩大，製作精細，華貴非凡，傳世品 中僅見此對雙鶴香爐，當為孤件，並結合了掐絲 琺瑯和內填琺瑯二種技法。大鶴直立昂首，口銜 桃枝；小鶴做步行狀，回首相望。鶴身中空，翅 膀可開合為蓋，底座藍釉鏨胎琺瑯為石。當香爐 點起，煙將從鶴口中輕緩飄升，裊裊如仙境。 兩岸故宮、瀋陽故宮博物院所藏香爐皆為一 對單鶴，此件器物被認為是乾隆帝身為皇子 弘曆之時，為雍正皇帝賀壽而特意定做，因 此才有小鶴倚身大鶴的造形。鶴象徵長壽， 大鶴所銜之桃亦寓意長壽。桃是小鶴送給大 鶴的禮物，也表達了弘曆為雍正祝壽之意。 此器舊藏於 19 世紀英國富豪阿爾弗雷德．莫 里森（Alfred Morrison）「放山居」，後由其 家族收藏了 150 年。仙鶴香爐於 2010 年首度 面世市場，由香港富商劉鑾雄豪擲 1.29 億港 元競得，震驚市場，後經助手回應：「喺我 心目中，就算係超過 2 億，都會照買。」據悉 此對香爐乃其為母親劉葉淑婉祝壽用。 然而，雍正朝的掐絲琺瑯舉世無雙，工藝細 緻，世界僅一臺北故宮藏〈琺瑯鳳耳豆〉具 「雍正年製」款。此件並無款識，行方將此器 歸於雍正晚期之作「是基於歷史的根據和製 作的工藝……值得注意的是此拍品裝飾鶴嘴 的琺瑯彩釉和此鳳耳豆上特別的綠釉和紋飾 如出一轍。」
清雍正〈御製掐絲琺瑯雙鶴香爐〉一對， 145公分×2，估價待詢，成交價1億2946萬 港元。2010年12月1日佳士得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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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Exhibition 說到近世中國與日本的交流，您會想到什麼？若依循歷史
驚 濤 駭 浪，
教科書，您可能會想起晚明倭寇之亂、明代海禁「片板不 許下海」、江戶幕府鎖國、甲午戰爭、抗日戰爭……一連 串衝突史，成為大眾的第一印象。不過，即使政治情勢驚
友
情
不
敗
濤駭浪，中日兩國民間有著不絕的交流活動，學者、僧 侶、畫師、書家、商人往返其間，搭建起友誼的橋樑。適 逢清華大學在臺建校 66 週年，清華大學文物館推出「駭浪 中的橋梁─近世旅日華裔文化人書畫展」，以書畫、信札
清
大
「駭
浪
文 中
的
物
館
橋
梁」
追溯中日兩國來往的歷史，展覽單元分「東傳書畫家」、 「史館交流」與「黃檗僧侶」，展品年代跨度由明末至民 國，開啟解讀中日交流的新視角。 江戶幕府實施鎖國後，長崎成為外國人在日本唯一可居住 的港口，人民來往大受限縮，唯宗教和商業尚受通融。 1654 年，福建黃檗山萬福寺住持隱元隆琦（1592－1673）
文｜江采蘋 圖│國立清華大學文物館
應長崎興福寺四次請求，東渡弘法，後在京都建立黃檗山 萬福寺，促成日本「黃檗宗」形成，成為日本規模最大的 禪宗教派之一，也將中國的書法、繪畫、建築、飲食文化 傳入日本，深入江戶時代的社會。 黃 檗 僧 侶 中， 隱 元 禪 師 及 其 法 嗣 木 庵 性 䐓（1611－ 1684）、即非如一（1616－1671）的墨蹟最受推崇，稱為 「黃檗三筆」，在本次展覽皆可看到。據說隱元隆琦善寫 大字，〈「曇華會」橫披〉（圖 1）可為印證，「曇華會」每 個字約一尺，尺寸相當少見，中鋒行筆，圓勁流暢。此作 原收藏在名古屋附近古寺，由於寺廟改建售出，由清大講 座教授楊儒賓在古董店收得。出身中國的禪師、於日本傳 法留下的書蹟，如今得以在臺灣展出，實為難得的緣分。 三木勝延〈白衣觀音圖並贊〉（圖 2）繪水月觀音持蓮，木 庵性 䐓 題贊：「獨立盤陀得自如，圓通親證是良圖，返觀 世界夢中事，指註菩提片月孤。」化用了禪宗「指月」的典
駭浪中的橋梁─近世旅日華裔文化人書畫展 國立清華大學旺宏館│ 2022/4/23－7/30
故。另外，展場尚有即非如一為禪宗茶會所寫的〈大千世 界海中樞〉一行書，值得一觀。
圖1 明末清初 隱元隆琦 〈「曇華會」橫披〉，國立 清華大學文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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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文物館近世旅日華裔書畫展〉
圖4 清嘉慶 江稼圃1809年作〈羅漢圖〉，國立清華大學文 物館藏。
江戶晚期，持續有清人在中國與長崎 往返，將中國畫風帶入日本，江稼圃 圖2 明末清初 江戶時代 三木勝延〈白衣觀音圖並贊〉， 國立清華大學文物館藏。
圖3 清 沈南蘋〈菊花雙兔圖〉，國立清華大學文物館藏。
便是其中之一。江稼圃，名泰交，字 大來，浙江省臨安縣人，善繪山水與
在嚴格的鎖國政策下，日本人民的國際視野受到局限，在東海往來的畫師、商
蘭草，與伊孚九、張秋谷、費晴湖並
人成了他們接觸中國文化的窗口。沈南蘋（1682－1762），原名沈銓，浙江德
稱「渡日四大家」。相較於沈南蘋濃豔
清人，擅長花鳥走獸，其畫風一方面模仿北宋以來的古法，一方面帶有西洋畫
的畫風，渡日四大家攜入的是墨色為
法的影響，描繪細緻、用色濃厚。沈南蘋在中國雖不是知名畫家，在日本畫壇
主的文人畫風，促成江戶末期追求氣
卻占有一席之地，被譽為「舶來畫家第一人」。彼時日本當政者為江戶幕府八
韻的「南畫」潮流，流行於幕府與知識
代將軍德川宗吉，對於中國書畫有濃厚興趣，在沈南蘋赴日的前幾年，德川宗
分子間。江稼圃傳世之作多為山水、
吉即下令重製前朝傳入的中國知名作品，但進展不盡想，據說因此禮聘以仿古
蘭竹，本次展出的〈羅漢圖〉（圖 4）為
見長的沈南蘋。沈南蘋僑居長崎約一年十個月，許多日本畫人聚集至長崎學習
少見的人物畫，繪舉缽羅漢與另一位
南蘋畫風，形成「南蘋畫派」，對江戶中期畫壇有深遠影響，日本畫家圓山應
拄杖羅漢，筆觸輕鬆，略施彩色，落
舉、伊藤若沖皆受其影響。此次展出的〈菊花雙兔圖〉（圖 3），款識「南蘋沈
款「時在嘉慶己巳春於長崎山館」，明
銓寫」，菊花賦色厚重，雙兔毫毛濃密，唯筆力稍弱，可能為南蘋畫派之作。
確指出此畫作於長崎，非常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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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
Exhibition
佛 國 高 麗、 儒教朝鮮兩相逢 大
和
「朝
鮮
文 美
術
文｜都甲さやか（大和文華館學藝部部員）
華
館
精
華」
圖｜大和文華館
翻譯｜何玉新
朝鮮美術精華─繪畫與工藝 大和文華館│ 2022/5/20－6/26
在亞洲大陸東端的朝鮮半島上，高句麗、 百濟、新羅、高麗、朝鮮王朝等國家於 漫長的歷史中陸續建立，在接受中國大 陸美術同時，於各個時代形成獨特的藝 術文化。如建於 10 世紀初的高麗（918－ 1392）， 崇 佛 甚 深， 創 造 出 現 今 被 稱 為 「高麗佛畫」的精緻華麗佛畫等出色的佛 教 美 術， 以 及 有「翡 色」之 稱 的 美 麗 青
高麗時代 13 世紀 〈楊柳觀音圖〉
瓷。朝鮮王朝（1392－1910）則是統一朝
100.3×49.4 公分
鮮半島五百餘年的儒教國家，除了以宮廷
在高麗這個朝鮮半島上唯一的佛教國家，細緻美麗的佛畫主要作於 13 世紀
畫家為主的莊嚴水墨山水、帶有樸素韻味
中葉至 14 世紀。多數佛畫並非用於公共寺剎之禮拜，而是供王侯貴族在私
的民畫，以及白瓷等工藝，訪日朝鮮通信
人信仰空間內禮拜，或是為奉祀特定人物而繪製。
使的墨畫等亦值得關注。 本圖表現了半跏趺坐於波濤洶湧海岩上的楊柳觀音，和右下方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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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次展覽中，能欣賞到大和文華館收藏
乘著蓮瓣舟的善財童子。此種近乎由正面描繪楊柳觀音的圖式，在存世的
中，共計 50 件由朝鮮半島歷史文化中孕
高麗佛畫中可謂絕無僅有，相當珍貴。包括朱紅、青綠、金泥等鮮豔的色
育出的各種美術，以及與之相關的中國和
彩，以及出現在淡橙色裙上的七菊花圓紋、胸前的裝飾、從冠上垂下的紗
日本美術。
巾等，都表現得細緻入微，是一件體現高麗佛畫高度水準和品味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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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文華館「朝鮮美術精華」〉
高麗時代 14 世紀 〈阿彌陀八大菩薩圖〉 110.4×58.1 公分 「阿彌陀八大菩薩」是高麗獨有的一種圖式，中央是結說 法印的阿彌陀如來，左右配置八大菩薩。由於本圖的尊像 與不空譯《八大菩薩曼荼羅經》所記的尊名並不一致，因 此一般認為應根據不空譯《普賢菩薩行願贊》之內容來解 讀，即現於往生者跟前的阿彌陀如來為眾菩薩所包圍。 本圖中央是坐於蓮花座上、結說法印的金身阿彌陀如來， 其朱色的衣袍上以金泥畫出細緻的圓文，臺座下方則能見 到漩渦狀的雲朵表現，有人認為這是觀想阿彌陀如來的表 現，即當尊像出現在心中時所顯現的湧出雲；又或者代表 了迎接往生者的來迎雲。但不論本圖所表現的是關於彼岸 或此岸的哪一種景觀，都是非常重要的作品。 另外，關於這八大菩薩的身分，根據其他類似的作品或菩 薩手中各自的持物來判斷，一般認為左側由內而外依次是 地藏（寶珠）、金剛手（獨鈷杵）、普賢（如意）、勢至（印 璽），右側由內而外則為彌勒（蓮華）、虛空藏（寶劍）、 文殊（經卷）、觀音（水瓶）。菩薩的姿態雖予人些許僵硬 之感，仍可謂 14 世紀中葉高麗佛畫之佳作。
高麗時代 13 世紀 〈青瓷象嵌花文盒子〉 高 3 公分，徑 8 公分 高麗時代時，人們以 10 世紀左右自中國引進的技術為基 礎，製作出一種被稱為「翡色」、富有光澤感的美麗灰青 色青瓷。本件青瓷盒子可能被王侯貴族女性作為粉盒之 用。其採用了「象嵌」的手法，亦即將白土或紅土等填入 刻在素地上的紋樣後，進行素燒，再於其上施加青綠色釉 料，蓋上呈現出美麗的紋樣。
ART&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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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響
Extension
中國紙和伊斯蘭世界
臺北故宮 「航向天方」特展後的再思考 文︱穆斯塔法．苑默文
圖︱穆斯塔法．苑默文、本刊資料室
去年底至今年一月，國立故宮博物院舉辦「航向天方：十五世紀的伊斯 蘭印象」特展，透過實物收藏的器形和紋樣的相似性，讓觀眾眼前一 亮，領略蒙古人統治歐亞大陸之後，中國和伊斯蘭世界東部的交流所帶 來的影響。對我而言，此次展覽的最大亮點無疑是臺北故宮藏〈松風閣 詩〉的卷首灑金箋紙（圖1），它居然和土耳其托普卡匹皇宮博物館、美 國底特律美術館、俄羅斯瑪爾扎尼基金會（Mardjani Foundation）所收藏 的幾本手抄《古蘭經》書頁（圖2）的用紙的如出一轍，是紙張作為外交 禮物流通的明確證據。借助這個實例，人們可以一窺中國出產的紙張在 15 世紀前後進入伊斯蘭世界的狀況，見識中土和伊斯蘭世界東部的物品 傳播及背後文化、思想和商品上的交流。在特展結束後，我仍沉浸在這 一有趣發現的喜悅中（註1），並且有一些關於紙張和伊斯蘭世界的後續 思考。
圖1 宋 黃庭堅〈自書松風閣詩〉引首灑金箋紙，國立故宮博物院藏。©國立故宮博物院Open Da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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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展出的中國製灑金箋紙在波 斯 地 區 的 用 途 來 看， 毫 無 疑 問，贈予方和接受方都視這些 中國灑金紙為貴重物品，而且 用於抄寫穆斯林文化中最受尊 崇《古 蘭 經》。 另 外， 存 世 尚 有其他書寫在中國紙張上的伊 斯蘭世界文書，例如紐約公立 圖書館收藏之15 世紀《秘密奇 珍集》 （Makhzan al － asrar） （圖 3）。 該 作 品 是 作 者 海 達 爾． 花剌子米（Haydar Khwarazm） 獻給帖木兒王朝王公伊斯坎 達 爾（Iskandar Mirza，1384－ 1415），以察合臺文寫成的道
圖2 15世紀《古蘭經》彩色箋紙，俄羅斯瑪爾扎尼基金會藏。
德勸戒故事集，與更早期的波 斯大詩人內札米（Nizami）同名作品有著相同的格式和體
之為可貴。無論是《秘密奇珍》抄本，還是抄寫在中國紙
例。從其抄本的裝幀和內容品質來看，明顯是一件和宮廷
上的《古蘭經》抄本，都是15 世紀初出現的文本，這個時
菁英階層的藝術贊助有緊密聯繫的藝術品，而且使用了中
間也符合當時位於赫拉特的帖木兒王朝宮廷和中國明朝宮
國紙張，可見這些抄本的贊助者十分喜愛這種紙張，並視
廷之間存在的往來交流的史實。其實在15 世紀前，伊斯蘭
圖3 15世紀 獻給帖木兒王朝王公伊斯坎達爾的《秘密奇珍集》，使用了來自明代中國的紙張，紐約 公立圖書館藏。圖引自紐約公立圖書館，https://digitalcollections.nypl.org/items/9b67afc7-3137-580ae040-e00a18062465（2022/5/4查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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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響
Extension
評茶也評人
姚文瀚 〈畫賣漿圖〉考證 文│蘇雅芬（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文獻處助理研究員） 圖│國立故宮博物院、蘇雅芬
去年（2021）七月，國立故宮博物院舉辦「遺珠─大阪市立美術館珍藏 書畫」特展，是故宮開館以來首次大規模書畫借展。該展精選院藏品與 大阪市美館藏相關書畫並列展陳，其中一組以「風俗人物」為題的對照 作品，選取故宮藏清姚文瀚（活動於1736－1795）〈畫賣漿圖〉（圖1）， 與大阪市美所藏的傳元錢選（1239－1301）〈鬥茶圖〉並陳（圖2）。儘管 作品時代和尺寸皆不同，卻有部分畫面大同小異，顯示出類似主題的畫 稿被不斷重組拼湊，形成新作品的樣貌。 然而，這種以「賣漿」結合「鬥茶」的「賣漿鬥茶」繪畫主題，真的是如 實描繪民間風俗的作品嗎？這類圖像的形成背景是什麼？宮廷畫家姚文 瀚重新描繪的〈畫賣漿圖〉加入許多新元素，在清代宮廷中是否有其他 意涵呢？
圖1 清 姚文瀚〈畫賣漿圖〉，59.3×108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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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定年 姚文瀚，號濯亭，工道釋人物， 《秘殿珠林》曾評其道釋畫「堪與 嚴 宏 滋、 丁 觀 鵬 比 肩」。《各 作 成 做 活 計 清 檔》（以 下 簡 稱《活 計檔》）可見他最早於乾隆八年 （1743）擔任如意館畫畫人，乾 隆五十年（1785）正月初六舉行 千叟宴盛典時，姚文瀚為「如意 館 七 品 官」，「年 七 十 三」， 故 可推測他出生於康熙五十一年 （1712）或五十二年（1713），卒 年不明（註1）。 〈畫賣漿圖〉左上角為攜雙擔貨
圖2 傳元 錢選〈鬥茶圖〉，32.2×63.4公分，大阪市立美術館藏。圖 大阪市立美術館。
郎架賣茶的貨郎及童子，前方有 婦女與孩童持茶具。右方則有站 立品茶的人群，有持長頸湯壺注水點茶，或以火筴翻動木
畫 作 左 下 角 僅 有「臣 姚 文 翰 恭 繪」題 款， 另 有「石 渠 寶
炭、持盞飲茶等不同姿態。全作設色秀麗，器物及衣服的
笈」、「寶笈重編」印，初步僅能判斷定年不晚於《石渠
紋飾描繪精緻。線條勾勒挺勁，人物開面及物體大部分略
寶笈》續編成書的乾隆五十八年（1793）。若以作畫技法
施陰影，應有受到西方明暗陰影法的影響。
來看，〈畫賣漿圖〉的特色是臉部線描並非傳統墨線，也 不是單純在輪廓線外略施 灰 色 陰 影， 而 是 以 淺 灰 線、赭紅色線多次重覆勾 勒臉部肌肉，如笑肌、眼 袋等，使得人臉具有類似 西方明暗法的立體感。這 種作法與姚文瀚作於乾隆 十七年（1752）的〈摹宋人 文 會 圖〉類 似（圖3）， 且 人臉側面表現較為成熟， 應是晚於該年的作品。
圖3 清 姚文瀚〈摹宋人文會圖〉（左）與〈畫賣漿圖〉（右）的人物臉部正面及側面的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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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
Connoisseurship
在場或不在場 從織繡書畫上的名款談起 文｜黃逸芬（國立故宮博物院南院處助理研究員） 圖｜國立故宮博物院
畫中一種，追尋名家 織繡書畫在中國藝術史上足跨兩界，自成一格。 就物質層面來說，它們是織造或繡製而成；形式 上，它們又彷如一般書畫。是織繡，在製作上就 趨近工藝範疇，傳統上不太強調製作者是何人。 然而，是書畫，便又像一般書畫那樣，收藏家或 欣賞者免不了要尋找大師、追索名家。明代一眾 鑑賞家把這些作品特地標舉成類，當作畫中一 種，認為「不可不蓄一二」。他們品評等第，詳加 比較，認為這類繡畫、緙絲以宋代所製造的品質 最精良。 然而，有趣的是，打從明代中葉開始，就有文人 在筆記裡提到，當時有人新造緙絲，但是刻意做 成古舊的樣貌。以新為舊，佯裝古董，這類手法 在古玩界並不陌生。利益所在，自然有人設法迎 合；市場上推舉某位巨匠，某位巨匠的作品就應 運而生。追本溯源，要在原本並不特別重視製作 者的場域裡追求有名有姓的巨匠名家，或許正是 促使「名家」產生的根本原因。 本次國立故宮博物院「鏤繪集錦」特展，最後一 個單元設為「名家名作」。觀眾在此除了能看到許 圖 1 宋 朱克柔《鏤繪集錦》之〈鶺鴒〉 ，45.6×90 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多精彩作品，也可見到織繡史上這饒具興味的現 象。以緙絲為例，長期以來，宋代傳奇緙絲名家 沈子蕃、朱克柔等人聲名響亮。然而，聲名盛則 盛矣，我們對這些名家的瞭解還有待深入。朱克 柔可能是如今中國史上最負盛名、卻也面目最混 淆的緙絲名家。目前為止，所有關於他的文字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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鏤繪集錦─緙繡山水人物特展
述，基本上來自明代文人題跋，而這關鍵題跋，
國立故宮博物院｜2022/4/2－6/26
也有好些值得商榷之處。相較於一般書畫，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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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2 清 裘王氏〈繡達摩面壁像〉，122.3×44.9 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圖 3 清 裘王氏〈繡文殊大士像〉，354×150.3 公分， 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所收藏的緙絲書畫比例上就已少得
看來，傳世眾多所謂的朱克柔作品，
裡，確知作者為女子的屈指可數，除
多，宋代緙絲時代久遠，數量更加稀
其中或許不乏託名之作。
了蔣溥（1708－1761，雍正八年進士） 妻子王氏的繡作之外，最知名的便是
少。然而，有意思的是，海內外較具 歷史的博物館，卻又不約而同藏有款 署朱克柔的作品。以本院典藏來說，
繡畫留名，姓氏可徵
本次展出的兩位：一是裘曰修母王氏 （1690－1768），本次展出她率同家中
有朱克柔名款的共有四開冊頁，本次
宋代名家或許有些面目縹緲，但晚期
女眷所作〈繡達摩面壁像〉軸（圖 2）；
僅 展 出〈鶺 鴒〉（圖 1）， 但 展 件 一 旁
確實找得到在織繡書畫上留名的例
二是孔憲培妻、于敏中之女于氏，此
附有各開款識，可見不同冊頁之間款
子。這些作者不僅是女子，且作品經
回展〈繡御製萬年枝上日初長詩意〉
識區別。其他各館所藏款署朱克柔的
清宮收藏。宮門深重，要進得清宮收
軸（圖 4），兩者恰恰都可作為盛清教
作品，彼此更是面貌頗有出入。由此
藏， 談 何 容 易。 在 清 宮 典 藏 的 織 繡
化隆盛的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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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醫院
Hospital for Conservation
燈火輝煌 竃䋠萢ቄቼ䋠籗媑ૡ萬Ꮈ绗现狒虁狕盋 文∣徐婕（北京故宮博物院文保科技部館員） 圖∣北京故宮博物院
中國古代玻璃文化發展相對緩慢，玻璃彩繪工藝亦是曇花一現。17 世 紀末到 19 世紀初流行於歐洲的玻璃彩繪，題材大多表現宗教和殖民 文化，一般用於教堂彩繪玻璃窗的裝飾。17 至 18 世紀，更多舶來玻 璃製品進入中國，特別是燒造技術要求更高的平板玻璃。這一時期中 國逐漸發展形成了本土獨特的玻璃彩繪藝術：中國玻璃彩繪藝術，即 在玻璃基體表面繪製圖像或文字，具有裝飾作用，稱為玻璃畫。中國 玻璃畫風格與工藝完全不同於西方彩繪玻璃，清宮玻璃彩繪一般常見 於玻璃屏風、玻璃宮燈及玻璃窗等玻璃裝飾物之上。下文將從玻璃 彩繪風格、題材、顏料等方面對清代宮廷玻璃宮燈的彩繪工藝進行探 究，並結合科學檢測方法對玻璃基體元素、彩繪層顏料、膠結劑等進 行科學分析，為清宮玻璃宮燈彩繪工藝的修復及研究提供相關的科學 依據。
清宮玻璃彩繪宮燈 清康熙三十五年（1696），在德國傳教士紀理安神父（Kilian Stumpe， 1655－1720）協 助 下， 清 宮 始 設 玻 璃 廠， 至 康 熙 三 十 九 年（1700） 建成。玻璃廠是隸屬於造辦處下多個作坊之一，為區別琉璃作而設 立，專為清宮燒造御用玻璃。玻璃廠集中了國內外先進的燒造技術人 員，除山東和廣州等地的工匠，還有歐洲玻璃燒造先進技能的外國
圖1 清〈玻璃彩畫雲蝠紋瓶式座燈 〉修復前，上瓶口徑17公分，下瓶口 徑19.2公分，高52.5公分，北京故宮 博物院藏。
傳教士充匠役和匠役長，直接指導參與玻璃器的製作。除紀理安神 父，1719 年進京的法國會士倪天爵（Jean-Baptiste Gravereau，1690－1762）、乾隆朝湯執中（Pierre D'incarville, S . J.，1706－1758）、紀文（Cabriel-Leonard de Brossard,S .J .，1703－1758）等西洋傳教 士先後帶來歐洲鐵製吹管等先進的玻璃製造技術，使玻璃廠能吹製出不同形制的玻璃及煉製出更透 明的玻璃基體。清宮玻璃宮燈基體一部分來源即是於造辦處玻璃廠燒造。 清宮玻璃宮燈可分為吹製一體式和平板玻璃片組合式兩類。一體閉合式的玻璃製品通常在其內部進 行彩繪，稱為內畫工藝；平板式玻璃則在背面進行彩繪，透過玻璃正面欣賞，稱為背畫工藝。顏料 則多選用具有一定覆蓋力的礦物質顏料，如：朱砂、雌黃等，並使用金銀粉為飾，膠結劑大多為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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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宮文保科技專欄〉
脂類，即玻璃油彩畫。就彩繪風格表現形式而 言，玻璃宮燈彩繪中多見以傳統題材圖形、追 求意境的本土國畫風格，也有注重寫實，表現 物體立體厚重的西畫風格。從畫面中扎實的西畫 功底，可以推測極有可能是西洋畫師或受過專 業西畫訓練的畫匠所為。彩繪題材亦可大致分為 吉祥文字與圖畫兩類。傳統的吉祥圖案如蝙蝠、 祥雲、萬字紋、寶象、花卉等。吉祥文字如壽、 福、囍、大吉等。畫作題材常見花鳥畫、博古 圖、山水畫、戲曲人物畫等。
◆清〈玻璃彩畫雲蝠紋瓶式座燈〉 清〈玻璃彩畫雲蝠紋瓶式座燈〉（圖 1）為養心殿 研究性保護工程撤陳的文物，底賬名稱為「玻琍 綵畫雲蝠瓶式座燈」，養心殿舊藏九盞，呂字編 號。此器整體呈瓶式造形，上瓶口徑 17 公分， 下瓶口徑 19.2 公分，高 52.5 公分，上、下瓶口 沿厚度分別為 5.6 公厘、10.4 公厘。玻璃瓶身內 繪製祥雲紋、蝙蝠紋，上下瓶口內部繪有萬字 紋，紋飾精緻設色典雅（圖 2）。 此件座燈內壁布滿灰塵，內壁顏料層較薄有缺
玻璃宮燈彩繪研究及保護修復 一、一體式吹製閉合玻璃宮燈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清代宮廷〈玻璃彩畫雲蝠紋瓶 式座燈〉和〈玻璃畫團壽紋圓式掛燈〉都屬一體 閉合式玻璃宮燈，其內部彩畫以玻璃內畫工藝 繪製，皆為典型清宮宮燈彩繪風格。
失、開裂鬆動現象。在修復前，首先檢查玻璃 彩畫顏料層的保存狀態，判斷顏料層是否適合 清理作業，並針對顏料進行科學檢測，作為畫 層補繪時顏料選擇依據。透過檢測結果可知橘 色為鉛丹，紅色為朱砂，黃色為雌黃。接著對 脫落顏料層（圖 3）進行加固，採用物理除塵方 法對玻璃宮燈內 外壁進行清理 除 塵， 內 壁 清理除塵需 注意彩畫顏 料 層 的 保 護。 清理除塵後， 文物大抵恢復 其原來的風 采（圖 4）。
圖2 清〈玻璃彩畫雲蝠紋瓶式座燈〉彩繪玻璃紋飾平面線描圖 （紅色區域為重合部分）。
圖4 清〈玻璃彩畫雲蝠 紋瓶式座燈〉修復後。
圖3 清〈玻璃彩畫雲蝠紋瓶式座燈〉彩繪顏料層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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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品
Calligraphy
援毫掣電， 隨手萬變： 懷素〈自敘帖〉 文．圖｜何炎泉 （國立故宮博物院書畫文獻處研究員）
懷 素（活 動 於 730－770）， 本 姓 錢， 字 藏 真， 僧 名 懷 素。生於湖南零陵縣，後來移居長沙。以狂草名世， 與張旭齊名，合稱「顛張狂素」。 大 曆 11 年（777）懷 素 創 作 了 千 古 名 作〈自 敘 帖〉（圖 1），記敘自己幼年事佛，頗好書法，為睹前人書蹟、 開拓視野，離鄉拜訪當代名公。才情獲得時人重視， 讚賞文字不絕，包括書法名家顏真卿（709－785）。 〈自敘帖〉詩句中有形容書家的狂態，例如「馳毫驟墨
圖1 唐 懷素〈自敘帖〉，28.3×755公分，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列奔駟，滿座失聲看不及」、「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 縱橫千萬字」、「狂來輕世界，醉裏得真如」。也有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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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運筆的動作與草書的形態，例如「奔蛇走虺勢入座，
自北宋以來，〈自敘帖〉就有多本流傳的記載，至今仍可找到
驟雨旋風聲滿堂」、「筆下唯看激電流、字成只畏盤龍
不少的傳世摹本。學術界近年來一直不斷有人質疑此卷真偽，
走」、「初疑輕煙澹古松，又似山開萬仞峰」。多數的
相關探討文章已經累積不少，往往糾結於摹本、臨本、刻
書法品評文字都是針對作品，這類描述寫字樣貌與運
本、題跋等等，偶爾也會針對書法品質加以論述，然而多數
筆實況的例子確屬少數，反映出其寫字過程本身就具
都還是圍繞在書法周邊的訊息打轉。這不僅再次凸顯出傳統
備賞心悅目的觀賞性，令人聯想到現代的行動藝術。
書法品鑑的問題，也暴露出書法史研究方法的弱點。書法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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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中究竟存不存在著客觀性？單從歷
首先檢討〈自敘帖〉的歷代評論，可發現國立故宮博物院此卷無論在品質或風
代書家與作品的排序推測，應該存在
格上都十分吻合。反觀那些近年來浮出檯面的各種本子，有人拍案叫絕，也有
一個法度森嚴的品評系統，然而若要
人批評指教，總的來說品質上都還是存在著不少爭論，幾乎無法像此卷一樣取
仔細追尋，卻又無法精準歸納出判斷
得多數人的認同。因此貿然拿其他本來挑戰墨蹟本，似乎顯得有點急躁，無論
準則，因此品評起來不免各說各話。
周遭證據有多麼豐富，說服力畢竟不及作品本身。儘管也有論者試圖對此卷提 出雙鉤或摹本的說法，卻都遭到反駁，幾乎難以形成主流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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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載臺北人三十年記憶的 ˮ⬹ࠉ 從黑手打鐵的赤峰街到文青的 ㈠⻕ 2022年全世界最期待的建築 ⦶٫⻢ᮋⳔ⻒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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