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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小说
2012/11/15 总第 3 期 每月逢 1、15 日出刊
刊
耽美 小说
03 VOL03 2012/11/15
每月逢 1、15 日出刊
出
品:耽美小说周刊工作室
总 编 辑:绛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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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归家 / 澄川
归 家 黄昏,是一座城市最热闹的时候,是结束一天劳累工作的时候。 是等待爱人归家的时候。 所以,黄昏总是令人感到愉快。 微风拂过耳际,在城市的烦尘中迈开大步,走过一条条白色斑马线。 车灯晕黄了瞳孔,那里,都是温暖。 低下头,挽起藏青色的衣领,绒线划过上唇,细微的触感让我想起你的笑眼。 此刻你在做什么呢?在为我摆上绿格子的桌布吗 ? 在陪我们的拉布拉多玩耍吗?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 不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因为满满的,全是你! 在别人眼中我们是异类。 殊不知在我们的世界他们好似脱离了根系的蒲公英一般,虚无飘渺。 我们可以拥有相同的发型,我们可以一起去世界所有地方。 我们不是 Male twins,我们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叫恋人。 恍然间,仿佛听见你对我说“Daring,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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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Contens 卷首语 003
归家 / 澄川
专栏——我存在,你的世界 005
十年 / 檀
盛宴 008
海 / 宋禹安
海是包容,是忍耐,是广袤无垠的寂静,是这颗旋转星球无从交付的眼泪。
012
若弥 / 嫟若
那个时候,说着这话的绯寒并不知道,若弥没有把那一文钱埋进泥土, 却把别的种子,埋在了他的心中。只是这种子太过脆弱,在残酷而无情的现 实面前,终究被他自己狠心地扼杀。
021
宅鬼 / 嫟若
“我说过,你会回来陪我的……”
030
摩托车物语 / 夏尔
我早就给自己足够的回旋余地,这样一来他不答应以后我们也没什么好 尴尬的。可是这一切我还是需要很强忍着做出镇定来给他看。
039
折柳 /Niki
横玉荣打了个哈哈,“嗯,你一大老爷们居然也梦穿越,稀奇啊。”
扑倒委员会 045 4
光棍节
专栏——我存在,你的世界 / 檀
十年 檀,一只和《绝爱》同年破壳的别扭摩羯, 对写实向和学术向耽美异常偏爱。
此番的题目让我颇是费心,反反复复修改几多次,要写的内容也因着题目的改变推翻重 建了好几次。最终,却还是定下现在这个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十年。 事情的起因是在微博上看到了 @ 纪丙健 in 榜样互动的长微博,作为一个资深吃货,竟 然忽视了这条微博的重点——免费派发 100 万份咖啡,反而被这个“这不是一个同性恋的 故事,而是两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故事”的标题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纪先生的叙述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似乎他已经忘记了身为广告公司 CEO 的职责,只 是顺从地按着时间的固执安排,慢慢把他和效十年的故事讲给你听。 他说,“如果你不信仰爱情,你就没有机会得到爱情。” 他说,“今年,我 33 岁,效 35 岁,10 年时间,把我们从穷的身上合起来只剩下 40 元的两个男孩,变成了今天事业略有小成的两个男人。” 我们只能去揣测,这十年间他们是否有过不知所谓地争吵,是否有过撕心裂肺的挣扎, 是否有过礼义孝廉的压力,不过我们现在确确实实看到的是,他们现在挽着手走在水边铁轨 上的样子很美。 这是多么让人艳慕而又心疼的幸福。 请让我在这个时候提起另外一个人——南康白起。对,是那个写《浮生六记》的南康, 是写那个《我等你到三十五岁的》白起,是那个我一直放在心里,不敢碰的名字,是那个在 长沙投身湘江的南康白起。 南康白起若是还在,今年也就 33 岁了,正是和纪先生一样的年纪,只是他自己选择, 将时间永远停在了 2008 年。那是和他一起耳鬓厮磨了六年的男人,成为人夫的第二年。 他曾经在《我等你到三十五岁》里,用着和纪先生一样淡然的笔调,书写着一个让人宛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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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拨皮抽骨般疼痛的故事,他爱恋的男人因为即将结婚,搬离“他们”的家,而他,在层层 叠叠地回忆间,在摇摆不定的抉择间,最终“自私地给他发去了短信:‘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如果到那时你还不来,我就找别人了。’” 谁能说,他不是信仰着爱情的呢?他对爱情的虔诚已近痴迷,只因为,他或者说,整个 同志群体在这场充斥着社会规则、道德规则、伦理规则的战役中,除了爱情,没有别的武器。 只可惜,像效一样的男人太少,更多的人只会,“嘴里说喜欢我,又让我这么难过。” 南康自己说: 我不无辜,可是我也没有罪。 我只不过是喜欢着一个人。 这句话说的心酸,冷静,理智又克制,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宣言。 当那么多的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妄图对同志群体指指点点,以各种枷锁压在本已不堪 重负的同志群体身上时,为什么不能允许同志群体反问: 只不过是用那样虔诚的心爱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和我性别相同,谁有权利因此给我 贴上有罪的标签?! 南康最终还是没办法等那个男人到三十五岁,常人总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年的时 间,却是早已耗尽了他的所有心血罢。而纪先生和效,终于得以相守十年,此生幸矣。 十年,在历史上看,不过是弹指一瞬,可是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不易。十年间,可能 发生的变故太多,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的关 系发生改变,又在这些变故中显得多么微小。 只是仍然希望,如果你现在牵着自己深爱的人的手,十年之后,他还在。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 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 短松冈。
——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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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海 / 宋禹安
海
文 / 宋禹安
海是包容,是忍耐,是广袤无垠的寂静,是这颗旋转星球无从交付的眼泪。
长久的时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喝白
The Ocean。空白处用手写的钢笔字填满,
开水,吃新鲜的水果。不再写作,断绝与外
干净利落。
界往来,接近一种静默的可能性。梦境中沉
男子叫迅。
寂深邃的大海包含着死亡与生命对立平衡的
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带着他的鱼和饲料
静止。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星期,是醉生
敲开迅的门,告知迅,他要离开一段时间。
梦死的生活。大脑不再思考,体重锐减五公
他说,可能几个周,也可能几个月,随
斤,我现在是体重不足五十公斤的成年男人。 心情而定。这缸鱼是我唯一牵挂的,拜托帮 他向年描述自己的生活。
忙照料一下,谢谢。
而年对他说,我未曾见过大海,它是尚
其实,他有预感,那些鱼在他回来之前
未抵达的记忆。
便会死亡。
他们正坐在前往大海的火车上,三天三 夜。
这世间有太多未知的存在。蚂蚁不知山 的那边,鱼儿不知河的尽头,失聪的人不知
三个星期的颓废生活后,他收拾好行装, 乐音的美妙,盲的人亦不知斑斓色彩。而对 去了云南。不乘飞机,乘坐三天三夜的普快, 于年来讲,海是未知的记忆。 离开了居住十年的沿海城市,前往另一个向
抵达云南后,他在一家简陋的旅馆下榻。
往的小镇。
店主是坚忍的中年女子,穿黑色衣服,戴银
长时间的饥饿令他体力不支,面色苍白, 镯,神色冷淡,在指甲上涂艳丽的红色。 昏昏欲睡。人们交谈的声音和火车轰隆前进
他住在二楼,经过一段迂回曲折的走廊
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天边,捉摸不定却又真
方可到达。房间布置简单,硬板床铺上白色
真切切。他没有任何倾诉的意图,一直缄默
床单,一张茶几,单独的卫生间可以淋浴,
不语隐藏自己的存在。半夜起来,坐在过道
没有电视。窗户开在东侧,早晨被刺眼的日
的折叠座椅上,倒一杯热水捧在手心里,知
光叫醒。他便是在这样的房间里昏睡,醒来,
道夜晚的睡眠已经离他而去。他忽然清醒,
打开窗看见高大繁盛的树开出硕大的洁白花
自己置身于陌生的环境。
朵。
他盯着漆黑一片的窗外,一坐几个小时。 他沉默寡言,喜欢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注 旅程的一开始是这样的索然无趣。
视行人。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离开,除了楼上
患有失眠症的男子。
认识年是在小镇的第七天。
男子做平面设计,他旧书的封面曾经用
那天,他坐在石阶上,如同往常。年靠
过男子的设计。那本关于海、真理、爱与生
近他,递给他一张画纸。他诧异地看着年,
死的书,封面上只有深蓝色的大号英文—
接过来,是一幅素描。一个男人似乎在等待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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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坐在石阶向街的另一头张望,眼神里
是这颗旋转星球无从交付的眼泪。是被抛弃
有无限平静,背景是线条简单勾勒的房屋、
又被重新拾回时所持有的信念,是母性的真
街道、树和人。
理。}
他内心惊动。 年说,你眼睛所看到的仿佛只是光。一
让我们继续旅行。
个物体,你可以触摸它感受它的质感,可以
像深海中的鱼群,像天空中的候鸟,为
闻到它的味道,但你看见它,不是看见了物
自己找一个可以彻底停顿的地方。但我们能
体本身,而是看到了光,虚无的美丽的斑驳
量微薄,停止只能带来寒冷,无法互相温暖。
的光。
只有穿上带有魔力的红舞鞋,舞蹈,再舞蹈,
将生命的负累一点点耗光。
{我所看到的你,是我内心中的一道光, 穿越无数尘埃抵达手心。我们彼此的会晤如
{可否让我休息,让我放慢步伐看清这
同在日光下暴晒,光与光的激烈冲突,疼痛
日新月异的世界。带上我羞耻的秘密和光荣
的晕厥的炙热的直接的,也是沉默无声的。
的事迹沉陷于回忆中,带上我矛盾的思想和
具备一切可能性,同时又失去一切行动,使
强烈的执念消失于放纵中,带上你给予我的
那种可能变为随遇而安的宁静。}
一切物质、情感像从深海中上浮的气泡在遇 见阳光时倏忽破碎泯灭。}
他们去丛林写生。 两个男子,穿当地的灰蓝色布衣,自带
他说,年,一个人,若因着自己的执念
的牛仔裤,戴大的草帽,背厚重的旅行包。
将爱和行动施加于他人身上,那么这种爱和
一个是不再写作的二十七岁的独身男子,一
行动则会变为虚妄的占有欲。而这两者本身
个是常住云南的画者。二人偶遇,结伴而行, 是自由的,无功利的。是我们太过盲目,并 不知彼此的过去,只是全然享受当下的依存, 不自知。 亦不在乎未来变迁。
是的。年说,我们究竟爱上的是爱情本
巨大的丛林如同深邃的大海,静谧广淼, 身,还是被爱者所给予的心理回报以满足我 满目青翠像要从双眼溢出的油彩。
们变相的索取。
他坐在大块石头上,看着年用铅笔在纸 上勾勒出一株植物的形状,宽大叶片,单瓣
{我丧失了语言和行动,仅仅是单纯地
花朵。他在绘画的时候,眼中闪出激越的光
陪在你的身边,不求与你共度人生跌宕起伏,
和略微的迟疑。
但愿相伴而行,走过春秋岁月。可否告诉我,
他对年说,你既痴迷于它散发出来的光, 当你抬起头仰望蓝天时想到了什么?是永恒 又对它的存在表示怀疑。
的生命,是转瞬即逝的美,还是曾与你分享
年说,这就如同你一方面依赖现实制造
这美好的另一个人。}
的假象,另一方面又质疑自身的存在。 他问年,你是否愿意同我前往大海。 {海是包容,是忍耐,是广袤无垠的寂静, 好。 8
盛宴——海 / 宋禹安
他再次出发,与年一起踏上回程的路。 火车,在他的小说中无数次出现的重要 符号。那些充满着矛盾与自我挣扎的文字中, 它是旅途,是他离开的标志,是灵魂蜕变的 开始……它带着一个茫然无所知的男子去往 已知路途。 他重新开始写作,关于车厢里的一次彻 夜长谈,发生在两个陌生人之间。终点是新 的开始,有一些事情等待发生…… 他不断的写着那些文字,以为这就是救 赎。 年看着他瘦长的手指,它们用独有的细 腻弧度记录下他幻觉中的文字。 年问,写作是否如同绘画?与内心强烈 的的情感冲撞,提出质疑,做出种种假设, 最后在绝望中推翻所有可能。 他停下笔,透过车窗看见远处高空中的 一朵带雨云。 他走出用文字编织的庞大幻象,从新审 视自己。写作是与幻觉长久的对峙,抛弃本 身,以便重塑另一个自我。自以为是地控制 情节的发展,其实是被剧情牵动。 他说,我不是在写一个故事,而是幻觉 在指引我。我想这点,与绘画类似。 他们望着窗外,疾速而过的高大树木, 只留下模糊的绿色的光影。 无话可说,空气迅速沉默下来。 火车在夜晚到站,他们打车穿越了近半 个城市。 高速公路由脚下铺展开来,延伸没有尽 头。明黄的灯光,奔驰的车,高大的石头森 林,北方夜间的寒冷空气。一瞬间,他们深 刻感知到纬度的变化与这座城市之间的微妙 关联。
他的内心有浅浅倦意,如同海水抽身而 退的遗留,拖延而又希冀。 {这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如今无路可走,亦无路可退。我决定跟 随你的指引,在暗无天日的年复一年中苟延 残喘。将飘着南方洁白花朵的香气封存为记 忆,并从此刻开始,幻化为一株苍凉且坚忍 的树。} 他说,这个世界并不令人信服。我们依 旧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每天进食,工作, 睡眠,仅单纯为着生的意念。 年说,死亡是生的开端,也是生的终局。 蛇咬住自己的尾巴,是一个轮回。无所谓意 念欲望,是宿命的安排,是时间亘古不变的 真相。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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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它们死了,我的那些鱼。我早已
料到,鱼儿如同我的性格,过于依赖熟悉的
他与年去看一场烟花。作为年对这个城
环境,并以为安全。一旦来到陌生地点,便
市的完美邂逅。
终日惶恐不安,郁郁而终。好在我有漫长寿
烟花持续了半个小时,是一次光影盛宴。
命可用以适应,它们却时日已近。
他们在风中静静伫立,没有交谈,也没有眼
年在他家的厨房烹饪,耐心熬煮汤汁。
神交汇。人群涌动,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孤岛,
年说,这是安心的汤,喝下去,不要再多想。 内心颠簸。 结束后,满地余烬。 他在梦里,发现自己走在荒凉沙漠中。
他捂住流泪的双眼,声音颤抖的说,对
阳光如同密集的雨水打在皮肤上,远处是明
不起,我总是这样伤感。
黄的沙漠与地中海般蔚蓝的天空的交界线。
年说,这是一道绝美的伤口,它所带来
他行走,一如他内心所期许的那场永不止息
的只是过眼云烟。
的旅程,前方是遥不可期的终点。突然,他
他们去小酒馆。要了白灼蛤蜊,烤鱿鱼,
听见瀑布的声音,不,是比瀑布更为细腻,
韩式饭卷,啤酒。他将腿伸直,转眼看别处,
更为广远的声音。他加快脚步,身体充盈着
漫不经心。
从未有过的狂喜,翻过一个沙丘,面前是如
年说,我们都有过去,这样或那样。别
画卷展开般突然出现的大海,白色浪花舔舐
人也是如此,谈不上谁的更刻骨铭心,谁的
他的脚趾,带有盐腥气的海风吹拂。他知道
要轻描淡写。
他要做什么,他迫不及待地向更深处走去。
年的眼神里有挑衅,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当最后的浪潮快要吞没他时,他回头看着来
他置之不理。然后说,我一度惧怕写作,
时的方向,心想,原来沙漠的尽头是海洋。
它使我的生活发生巨大变化。我走在街上,
随后耳边充斥着沉闷的水声,像是身体内部
常常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我以为我是笔下的
血液的冲撞。他看见头顶上方的蓝色光芒逐
那个人,一直等待情节的发展。可该发生的
渐暗淡,最后是一片黑暗……
事没有发生,该来的人没来。
他清醒过来,转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年,
于是,他停止继续那一场又一场的幻觉,
然后悄声起身来到窗前。
选择旅行。
凌晨 4 点,他在月亮即将离开时,点燃
他再度失控,流出很多眼泪。
一根烟。 他想,我会变成一条深蓝色的鱼,纵身
他们亲吻,在黑暗中紧紧拥抱。无法诉
投入危险漩涡。
说太多,只能用力贴合,回归最原始的本能。 皮肤的摩擦带来烧灼,抚摸如同酒精。他听
{火光照亮我无知喜悦的脸,你却望向
见他的喘息是大海的潮水,具有生命力和欲
别处,注视深不可测的海。我们泅渡,穿越
望。他们是猛烈的兽。
彼此的河流。湍急的无望的宽广的危险的河
他进入他,并抵达深处,以确认他的存
流。你在嘲笑我孩子般的愚蠢,我在不屑你
在,考量自己的情感。他在疼痛中清醒,以
成人式的徒劳。}
记住真实。他在他体内释放的一瞬间,他感
10
盛宴——海 / 宋禹安
到潮水劈头盖脸打来,浑身战栗,全身紧绷, 年终于说,我爱你。 又忽然失去所有力气,感觉到生的愉悦,他
我会等你。
将自己蜷缩进他的怀里。 他闻到他的气味似幼童,他们沉睡。
在年离开的第七个月,他的新书出版。 书的封面依旧用的是迅的设计。这本关
{我仿佛听见海水拍打悬崖的撞击声,
于旅程、海、宿命还有爱情的书,封面是一
看见四散的水花如此剧烈。我们被寒风侵袭, 个男子的背影,面朝大海,黎明的微蓝光亮, 眼里不断流出泪,头发凌乱。夜晚到来,宇
似有倾诉与落寞,又夹杂等待。
宙将秘密投射星辰。而这些光,只能告知万
天空处有英文单词—The Sea,占据三
年前的事。于是我们亲吻,用冻到发紫的嘴
分之一的版面。
唇,互相取暖,印证存在的生的快感。这是
在大西洋东岸的英国,名叫年的男子坐
现在,不是过去,亦没有未来。}
在海滩上,在太阳入海之前,终于将“The Sea”的英译本读完。他跨上单车,骑回在
你已决定离开了,是吗?他问年。
英国租住的公寓。
他们站在大海面前,像两个孩童在等待
在海风中,年振奋起来,将单车骑得飞
被海水包容,就此与世间告别。
快,年已经做好打算,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
年看到浮动的海面。发现海洋那是他无
地。
法用画,色彩,笔触所能描绘的情感。
年对着如海洋般的天空说,听说北冰洋
年说,我已决定,我要去看其他地方的
有优美的鲸鱼,空中有极光,我想我该前往,
海。那些海,在等待我。
你觉得呢?
我无法同你上路,相信我们还会相遇。 他说。
——END——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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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弥
知被摩挲了多少回,边缘铮亮,阳光照在上 文 / 嫟若
面,耀眼无比。 他推开一盆蔷薇花,把手伸向更远处的
一、
花盆,挖开泥土,郑重地将钱币放进去。
绯寒推开窗,让春日灿烂的阳光落在他
温暖的风吹起,拂得窗台的花朵沙沙地
的肩头。眯了眯眼睛,羽睫在雪白的脸上洒
响。那声音很好听,银铃似的,就像当年止
下厚重的投影。他又抿了抿唇,那唇柔软殷
也止不住的笑声。
红,宛若盆中含苞待放的蔷薇。 他是美丽的,是整个济时轩最美的花骨
“绯寒,绯寒!”
朵儿。
绯寒一转身,便看见童年时期的若弥欢
他叹了口气,缓缓举起右手,如葱的手
快地在田里奔跑,手里高高举着好不容易积
指间夹着一枚辛苦节省下来的钱币。钱币不
攒下来的钱币。
12
盛宴——若弥 / 嫟若
“绯寒,你看,伯伯们把种子埋进土里, 一个妹妹。哥哥在私塾念书,已经会倒背《春 几年后这些种子就能长成参天大树。如果我
秋》了。
们把钱币埋进土里,它是不是能长成一棵摇
母亲不忍哥哥辍学,只得抹着眼泪,把
钱树?”
绯寒卖了。
绯寒轻笑,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曾想过。 绯寒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 若弥撑着头,开始幻想着,说:“如果
才发现已经置身济时轩了。
它长成一棵摇钱树,到秋天的时候,就有好
他害怕极了,像所有刚到这里的小孩一
多好多的钱挂在树丫上。我们只要把树干摇
样,哭过闹过,逃跑过,更寻死过,然而每
一摇,就能够像那些员外一样,买漂亮衣服, 次都不能得逞,换来的只有更严酷的惩罚。 吃好吃的东西啦。”
渐渐地,他安分了,心像死了一般,逆
“如果你有钱,要干什么?”
来顺受地跳动着。
若弥用钱币磕了磕额头,然后说:“如
唯一的念想,便是这手中一枚一枚磨得
果我有钱了,就给绯寒买这世上最美丽的衣
铮亮的钱币。他把钱积攒下来,只盼着有朝
服,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
一日,可以替自己赎身,逃离这万劫不复的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深渊。
“然后怎样?” “把你娶进门。”
现在,好日子快来了吧。
“傻瓜!”绯寒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 再过几天,就是他初登台的日子。 “娘说了,男孩子和男孩子是不能成亲的。”
绯寒相信,凭着他出众的容貌和才华,
那个时候,说着这话的绯寒并不知道,
自会有大把的财主肯往他身上一掷千金。
若弥没有把那一文钱埋进泥土,却把别的种
他把最后一捧泥土装进花盆,又叹了口
子,埋在了他的心中。只是这种子太过脆弱, 气。 在残酷而无情的现实面前,终究被他自己狠
那天,不得不和若弥同台。这个事实,
心地扼杀。
令他无法抑制地郁结起来。
八岁那个寒冬,父亲冒了风雪去帮张县 令修葺屋顶,不慎从三层高的小楼上摔下来,
二、
从此与世长辞。对方是县令,一口咬定此事
绯寒在窗台站了很久,风把他的头发微
与己无关,便不再多予理会。任母亲再哭再
微吹乱,发丝掠过脸颊,有点惬意的酥痒。
闹,也只是枉然。于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
他第三次叹了口气,准备关窗离去。
源也算是断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绯寒在家中排行老三,老大幼时夭折,
管事的刑老头如雷阵耳的叫骂声传进耳
上面只有哥哥一人,可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朵,叫绯寒没来由地皱了皱眉头。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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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常有。日子过得太压抑,济时轩
若弥被扒光了衣服绑在板凳上,结结实
的娈童们总要想着法子从老鸨眼皮子底下溜
实挨着鞭子。鞭子清脆地响着,一声一声就
出去,或逃跑,或私会一穷二白的小情人,
仿佛抽在绯寒身上。
结果无一不是被逮回来,遭刑老头几顿好打。 绯寒闭起眼,手覆在胸口的位置步步后 这打的过程绯寒自是不感兴趣,但刑老
退,退了几步,又睁眼,不解地望向若弥因
头口中的“若弥”二字还是让他的心抽痛了
着痛苦而早已扭曲变丑的脸。
一次。
严格来说,若弥不丑,若弥是整个济时
又是若弥。
轩最坚毅的美人。许是相由心生,绯寒的容
若弥,若弥,这些年来,你的身上究竟
貌因他逆来顺受的性格总显得有些柔弱,而
留下了多少伤,为何你还是这样不知悔改?
若弥却是光华四射的。即使在冬天,人们也
绯寒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楼,天井处早
能感受到他从眼角、唇角和鼻翼散发出来的,
已围满了人。
如夏日阳光般的灼热。他倔强,不屈服,想
14
盛宴——若弥 / 嫟若
逃跑的时候便逃跑,想反抗的时候,也便反
立刻觉得眼泪要夺眶而出了,急忙用袖掩了
抗。
面,匆匆逃开。
若弥是在绯寒进济时轩后的第二个年头 把自己卖进来的。那时他只说父母因病双亡, 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绯寒心里清楚,若
三、
弥,若不是为了他,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刑老头打了整整个两个时辰才罢手。他 年轻那会儿在衙门当过差,知道怎么打人能
初来乍到的若弥很是不懂规矩,隔三差
不在皮上留下痕迹,却偏偏又叫那挨打的痛
五总要带绯寒一起逃跑,但每每跑至半途,
不欲生。
都被济时轩的狼狗追回来,免不了一顿毒打。 若弥被抬回房的时候连吐了几次血,及 每当刑老头的鞭子落下,若弥就把绯寒护在
至天黑,发起了高烧,干涸的嘴唇翕张,说
里侧,小心翼翼,努力地不让绯寒受到伤害。 了不少胡话。厨房没打算给他送吃的,屋里 绯寒应该感激若弥的,可是渐渐地,他
也没水供他解渴,绯寒把自己的晚餐偷偷藏
累了。他再不愿和若弥做这种无谓的挣扎,
了一点,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潜进若弥
于是逃跑的路上,只剩了若弥一个人。绯寒
的房间,送到他唇边。
不明白若弥在坚持什么,但毫无疑问,这几
若弥仍旧昏睡,蹙着眉头,弯着眼角,
个月来,若弥逃跑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增多了。 好似做了痛苦的噩梦,额头上冷汗直冒。绯 “他这样跑,还不是因为那卓家的小公
寒打了点凉水,用毛巾浸湿了敷在若弥额上。
子。”杏眼桃花的哥儿们毫无顾忌,摇着羽扇, 滚烫的肌肤,即使被冷汗沾湿,也降不下一 肆意指点若弥的心思。
点温度。
“听说人家卓公子,明儿个就要成亲了
绯寒无奈地摇了摇头。
呢。”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弥
“可不,他一个兔儿爷,纵使千娇百媚, 不知道逃跑了多少回,每次都是绯寒来帮他 又怎能得那公子半点真心。他想让卓公子后
处理伤口。绯寒明白,若弥有自己的执着,
天来买他的初夜,可人家,新婚燕尔,还会
可他每每看到若弥痛苦的模样,就会没来由
瞧他一个正眼么?”
地心痛。有好多次,他为此和若弥争吵,但
“唉,所以说,那些个甜言蜜语,都是
若弥置若罔闻。渐渐他们再不像从前那般要
虚情假意,唯一实在的,也不过是这怀中的
好,他们不再一同抱着肩头仰望天空,也不
一纸银票而已……”
再躲进稻草堆里讲永远讲不完的未来。
几缕浅浅的笑声传来,不消片刻就被若
除了若弥受伤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形同
弥撕心裂肺的惨叫淹没了去。
陌路了。
绯寒的心又抽痛起来,像有人拿了针,
但绯寒不得不承认,他没办法不去关注
狠狠地往那最脆弱的地方戳。他晃了晃脑袋, 若弥,也没办法不为别人口中的“卓公子”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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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
若弥望着自己的脚尖,依旧无言。 沉默的空气无孔不入地钻进身体,绯寒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若弥高挺而秀气的鼻
觉得连这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也像凶器一般,
梁,落在皴裂的唇角。干涩的皮肤,刺得手
割得他从头到脚地疼。
指微微地疼。绯寒又缩回手,倒了点茶水在
“若弥……”绯寒抓住了若弥的手,“你
手上,然后,再次抚上若弥的唇。被水滋润
的爱,那么虚无缥缈,你,可以停止了么?”
过的唇,慢慢恢复原有的光泽,可是若弥抽
“不,”若弥挣脱了他,“绯寒,你不
了抽嘴角,发出一声叹息。
会明白。”
“卓公子……”
“我不明白什么?我明明,我明明……”
绯寒的手抖了一抖,脸上表情落在连自
我明明也如你爱他那般,深深地爱着你。
己也看不见的虚无上。
绯寒望向若弥的眼,终于没有再说下去。
若弥,若弥,你口里的人,也如我这般, 轻轻抚摸过你的唇吗?还是,你的唇,早已
天快亮了,卓家迎亲的锣鼓声就要响起。
无数遍地被亲吻过了?倘若一切不是我想的
若弥咬了咬牙,推开窗,跳了出去。
这般,那为何,你口里的名字,叫我如此心
他什么也没说,可绯寒却恍若听到一句
痛万分?
“对不起”。
绯寒缓缓俯下身,用只有自己才看得见
错觉吧。绯寒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脸上
的深情,深深凝视若弥的脸。若弥美丽的睫
温热,用手一抹,竟全是泪。
毛抖了抖,尔后,无声地撑开一把弧形的小 伞。 四、
醒了!他醒了! 绯寒抑制不住欣喜,脸上泛起少有的笑
绯寒捧着埋藏了钱币的花盆,在自己的
容。然而,若弥的眼只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房里待到天亮。手指无数次地把泥土挖开, 若弥很快推开他,坐直身子把衣服穿好。 掏出钱币,又把它重新埋入。指甲里沾满了 “你不能起来,你还在发烧。”绯寒想
泥,指缝中渗出血来,可他浑然不觉,就这
把他重新按回床上。
么反反复复,做着相同的动作,连午饭也没
“别拦我。我有要紧的事。”
吃。
“什么事比你的伤更要紧?”绯寒说到
到下午的时候,若弥被人抬了回来,浑
一半,说不下去了。比伤更要紧的事,莫不
身是血的模样叫绯寒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那人么?
这次刑老头没打若弥,许是想着明日的
若弥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大事才开恩放他一马。但若弥的情况并不乐
“若弥,你……究竟有多爱他?”良久
观,额头破了,汩汩地流着鲜血,背上有被
良久,绯寒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低地问。
鞭子抽打过的痕迹,皮破了,有些地方连肉
16
盛宴——若弥 / 嫟若
都烂了。
“绯寒。”若弥坐起来,空洞的眼眸呆
绯寒从没见过若弥受这么重的伤,手忙
呆地望向前方。
脚乱地翻出药膏替若弥上药。若弥高烧未退, 他没有看着绯寒,他仍然身在梦里。 脸颊红晕比昨日更甚,嘴角抖动,一个劲地
绯寒的心又是一阵抽痛。可是他坐了下
说着胡话。
来,坐在若弥身边,把头靠在若弥的肩膀上,
“绯寒,绯寒,好多新衣服,你要选哪
轻轻地合上了眼睑。自己的名字从若弥的口
件?”
中吐出,顿时有了比天籁更动听的韵律。他
“绯寒,绯寒,等我有钱了,就把你娶
很想再听若弥叫一次,所以把耳朵凑近了若
进门。”
弥的唇。
“绯寒,绯寒,别愣着,快帮我挖土,
“绯寒。”若弥又叫了一次。
我们种棵摇钱树。”
这次绯寒心满意足了。几乎是情不自禁
“绯寒,绯寒……”
地,他亲吻了若弥的唇。
绯寒捏住药瓶的手瑟瑟颤抖。
滚烫的唇,带着高烧的灼热,但其间的
若弥,你定然是在梦里回到了童年,不
柔软美好,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绯寒
然,怎会一个劲地叫着我的名字。童年啊,
看了看四周,四下寂静无声,他开始窃喜,
八岁以前的快乐时光……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更深地向着渴望的境界亲吻下去。
绯寒抹了把泪,搁下药瓶起身欲走。
若弥没有拒绝,他搂住了绯寒的腰,将
“绯寒。”
绯寒压在床上,手伸向腰际,缓缓解开束缚
突然,若弥睁开了眼睛,虚弱的手指缠
腰肢的绶带。
住了绯寒的衣袖。
上身露了出来,空气微微的清冷令绯寒
绯寒愣在那里,几次想挣脱,却终究手
清醒了一些。
上无力。
这种事情,看过许多,却不曾经历。明 日才能登台,明晚才该是他的初夜,可是, 明晚的人,绝不会是若弥。 这个想法叫绯寒的脸上又挂起了泪珠。 若弥不曾发觉,依旧亲吻着绯寒的身体。 绯寒被若弥的气息包裹着,才恍然惊觉,他 对若弥爱的渴望,已经延续太久太久了。索 性不再作他想,只一心回应若弥。若弥不再 说话,小心翼翼地进入了绯寒的身体。水火 交融,碰撞出比星空更耀眼的光芒。 绯寒以为自己到了天界,极乐无比,然 而若弥下一声叹息,却又瞬间将他打入地狱。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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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没有若弥想见的人,他的魂丢了,
“卓公子……”
自然是生不如死了。 五、
夜里的欢愉还历历在目,身体的记忆也
天将明未明,绯寒起身回了房。他又把
还没有死去,绯寒再次瞅了若弥一眼,摇了
花盆捧在怀里,呆呆地哭,又呆呆地笑。身
摇头,然后以这一生最冷漠最从容的心情,
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可他心里清楚,这些
微笑。
痕迹,本就不应该属于他。
台下的看客不约而同地鼓掌,绯寒的美
钱币再次被他挖了出来,捏在手里反复
艳,顷刻征服了所有人。
揉搓。侍侯他的小童来催了几次,说是时辰
绯寒用尽心力弹琴作画,努力微笑,卖
快到了,请他速速更衣。他不予理会,直让
弄讨好,等到累了,停下来看向若弥的方向
钱币把手指硌得红肿。
时,若弥早已不在那里了。灵魂像被什么东
良久,老鸨跳着脚地来骂,他才无可奈
西挖了个孔,空空荡荡得给绯寒一种虚无感。
何地把钱币收起,让小童打了桶水,不慌不
绯寒仍旧微笑,这微笑令战功赫赫的将
忙洗漱地起来。老鸨又是气,又是恨,双手
军神魂颠倒。最后,将军花下重金,买了绯
叉腰站在门外,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寒的第一夜。 绯寒沉默着,仔仔细细清洗每一处青痕,就 仿佛,要洗净他和若弥的每一丝每一缕的关
第一夜么?好像……不是了吧。
系一样。
绯寒苦笑着由得将军抱他进房,褪去身
洗漱完毕,自己把送来的衣服穿上,又
上的衣衫。欢愉过后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
梳好头发,走出门的时候,已是万分光鲜动
显得讽刺非常,绯寒胆战心惊地闭起眼睛,
人。微微朝老鸨抿了抿嘴,光华四射得叫气
听见将军愤怒的咆哮。
势汹汹的女人立即住了口。
那将军把水果糕点掀了一地,又把绯寒
小童引着他登上早搭好的竹台。竹台的
绑起来,用剑刃抵着,嚷着要叫老鸨赔钱。
另一端,坐着面如死灰的若弥。
绯寒不敢惊动老鸨,连连求饶,一面又使尽
今日,该是若弥和绯寒同台的日子。
浑身解术,在那将军的下半身做足了功夫。 五大三粗的汉子很快被他挑逗的不行,
绯寒低了头,咬着下唇坐上属于自己的
火气去了一半。绯寒更加不敢殆慢,挖空心
位置,偷偷拿眼角瞥了瞥若弥。若弥不看他, 思讨好。那将军早先在军营折磨俘虏惯了, 只面无表情盯着人潮拥动的台下,青灰的脸
这回情动,手段比之前更狠。绯寒被他吊起
色,像在棺材里躺了几天的死尸。
来,摆尽了各种屈辱的姿势,身上不知挨了
死尸?!
多少鞭子,又不知被啃咬了多少回。
这个想法叫绯寒打了个寒颤,心又开始
绯寒的血顺着身体的轮廓淌下来,像昨
痛了。
天被人抬回来的若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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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若弥 / 嫟若
想起若弥,泪便在眼眶里逆流。 昨夜的若弥是那般温柔,小心翼翼地呵 护他的身体。若弥的每一个抚摸,每一次亲 吻,都甜腻得让绯寒几乎融化。 可是,若弥,若弥啊,你昨日把我当成 了别人,却不知,此刻我也正把别人当成了 你。 绯寒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那将军早已 离去,只丢了些散碎银两在他股间。身体疼 痛难忍,他挣扎着将银两捧入怀中,出了会 神,便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唤着若弥的名字。 然而他却不再执着于若弥了。他花更多 的时间讨好每个客人,渐渐也从客人身上攒 到不少钱。
六、 后来绯寒得知,那日与他同台的若弥并 没有得到眷顾。若弥死灰的脸色和额上触目 惊心的伤口吓坏了许多人,而他又只是坐在 那儿,用近似幽怨的目光在人群里搜来搜去, 没有人主动和他搭话,更没人开口问他的身 价。 最后,若弥被说书先生花少量的钱买了 下来。这说书先生是若弥的故识,他把若弥 扶回房中,陪了若弥整晚。而若弥则丢了魂 一般,什么话也不说,也什么事都不做。 说书先生心地善良,自那以后便常来陪 伴若弥。但若弥的情况一日比一日糟,身上 的伤总不见好,高烧也是退了又发,病情如 此反复,像永远没有痊愈的时候。 绯寒再不和若弥说话,即使说了若弥也 不会回答。他唯一做过的,只是望着若弥的 身影,嘴唇翕张,用连自己也听不见的声音
三年后,他终于微笑着从老鸨手中赎回 了自己。 离开济时轩的那天,绯寒握着若弥的手 轻轻抚摸。若弥又瘦了,骨瘦如柴的身体叫 绯寒唏嘘。 这一刻,绯寒几乎想要留下不走了,可 是,若弥心头的人,不是他啊。 最后绯寒松开了若弥的手,把头别开, 用刻意伪装的坚强声音做了一生的诀别:“若 弥,我最爱的若弥,再见,再也不见。” 绯寒走了,用剩下的钱在镇郊开了家小 小的茶馆。偶尔他会请说书先生来喝喝茶, 说说书,但他再没提起过若弥,也再没见过 若弥。 若弥,和那些童年的往事一起,沉淀到 了他自己历史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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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绝不可能。” 七、
说书先生又道:“你以为他还活着,可
几年过去了,说书先生仍旧是绯寒茶馆
你看见的,却是触不到也摸不到的空气。你
里的常客。这日他来喝茶,一时兴起,又说
对着空气说话,眼睛也只望着空气。绯寒,
起书来。
你想想,若弥若是活着,济时轩的老鸨又怎
绯寒从后院出来,说书先生的故事正好
会由着他伤痕满面地上了台子?”
讲完。绯寒有些失望,央求先生再讲一次。 先生把刻意留长的胡子捊了几遍,目光
绯寒的记忆轰地一声被炸开。
在绯寒身上来回打量,愣是做出一副高深莫
他看见自己对着空气说话,看见自己被
测的模样,看得绯寒直心慌。
空气搂在怀里,看见自己握住空气泪流满面。
良久,说书先生才道:“绯寒近来,还
原来!
见过若弥么?”
原来!
久违的名字,叫绯寒的心漏跳了两拍。
原来他的若弥早就不在了。
他用手按住胸口,顿了顿半晌才如实摇头。
他再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说书先生望向天空,松口气般叹道:“绯
“我不曾知道,他爱那位公子,竟有如
寒,你的病,是真好了。”
此之深。”
“病?什么病?我有病么?”绯寒蹙眉
“绯寒,绯寒啊,你怎么就不明白……”
不解。
说书先生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拍打他的背脊,
“是心病。”说书先生注视他良久,娓
“若弥去找那位卓公子,是求卓公子把你赎
娓道来:“你爱的若弥,早就死了,可你却
出去的。他不愿你沦落到被万人骑的地步,
以为他还活着。”
自己又没有钱,只好去求人。可谁知道……”
“死了?”绯寒瞪大眼睛,疾退两步,
可谁知道,谁知道呢?
又摇了摇头,眼角涌出泪来,“他怎么会死?
这世上的事,倘若自己都能预料,还会
我离开的时候,他都还活着。”
有这许多的悲伤么?
说书先生摇头叹息:“你还记不记得, 在你们登台的前一天,若弥跑去找那位姓卓
“绯寒,等以后我有了钱,就把你娶进
的公子?”
门,好吃好喝供着,不让你受半点伤害。那
绯寒点头。
些老往你身上打主意的人,哼,一个都不准
说书先生道:“那日若弥本就受了伤,
碰你!”
好不容易跑到卓府,险些昏过去。哪知卓公
绯寒转身,又看见两个半大不小的男孩,
子却不见他,还令家丁痛打了他一顿。他被
躺在稻草堆上,手舞足蹈地聊着未来……
人抬回来,在路上就断了气……” 绯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里直道:“不 20
——END——
盛宴——宅鬼 / 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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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希望。于是陶止说:“大爷,我是从凌城
宅鬼
逃难来的。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烦您施些 粥……” 文 / 嫟若
话音未落,老人便起身进了屋。陶止想 追上去,但对方很快就将大门关上了。
一、 陶止看了看自己的左肩。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浑身像被抽干了力 气,连抬手敲门的勇气也没有了。又饿又累
伤口已经用清水洗过了,血也已经凝固, 又冷。如果天黑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他又 除了稍微有些疼外,他想,应该是没有大碍
得在雨中熬夜了。风吹得后背一阵阵地凉,
了。
他慢慢回过神来,向街尾的方向挪去。
天又快下雨了。八月末的天气总是这样, 那里,有座大宅子。 一到傍晚,就有几朵浓云飘来,将前一秒还
不同于街上那些狭小的房子,这宅子只
晴朗的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他皱了皱眉头,
看着那门,便知道它有多气派了。厚重的朱
第一滴雨已经落了下来。他加快脚步,向崎
漆榆木虽然有些掉漆了,但丝毫不折损它在
镇方向走去。
陶止心中的印象。陶止抓住门上的铜把手,
崎镇不大,仅有一条主街。说是主街,
犹豫了片刻,便大力地敲起来。
其实也不及凌城的一条小巷。陶止走在街上, 这时候,他注意到,墙角有被火烧过的 觉得一伸手,就能摸到旁边的房子。那都是
痕迹。那痕迹被雨水冲刷得很淡了,不经意
些木制的房子,狭小,并且夹杂着浓烈的潮
根本看不出来,但是陶止仍然发现了。他有
湿味。他可以想象,住在里面的人,是带着
些愕然。
多么阴暗又卑微的心情在生活。
又等了一会儿,门终于嗞啦一声打开了。
雨越下越大,他沿着人家的屋檐慢慢走。 陶止微微一怔。门里的人,皮肤苍白得 没有人为他打开门,甚至是打开一扇窗。家
可怕。头发很长,遮了大半个脸。两只眼睛
家户户紧闭门窗,在这乱世中的确无可厚非。 从发丝间显露出来,目光却是清明的。 陶止很是无奈,想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伸
陶止很快恢复了礼貌,放柔声音轻轻说:
手敲一扇门。门缝里亮着灯光,橘黄的光晕
“打扰了。我是从凌城……”
显得很温暖。这一定是个温暖的人家。他一
“进来。”那人拉了他一把。
面想像,一面等。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给
“什么?”陶止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
他开门。他有些失望,摇摇头再度往前走。
朵。
走过拐角,街面便宽阔了一些。左手边
“你没有地方住不是吗?进来吧,我们
有个开了门的小酒馆,陶止走过去,刻意拉
认识。”那人把他拉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了拉左边的袖子。门坎上坐着个抽旱烟的老
人。他很悠闲,一面看雨,一面吧嗒吧嗒地
二、
吮着烟杆。烟圈一个一个地吐出来,飘过他
两人穿过前院,踏上回廊,向一处小院
的头顶,飘向雨中。
走去。
那么宁静的模样,让陶止觉得,他是他
陶止跟在那人身后,右手紧紧抓着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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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宅鬼 / 嫟若
袖口,他几次想开口,都是欲言又止。细密
“好吃吗?”夏漱期待地望着他。
的雨丝落在眼睛里,有些凉,他用手擦了擦, “嗯。”陶止点点头,开心地笑着。 再次望向那人的背影。那么高大的身影,很
“那以后每天都来吧。你来陪我说话,
熟悉,却总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请你吃桂花糕。”夏漱兴奋地说。
“别想了。我是夏漱。”那人说。
“好。”陶止舔干净手里的残渣,郑重
“夏漱、夏漱……”陶止反复念着这个名
地立下约定。
字,在脑袋里过滤出一张又一张的面孔,最
从那以后,他们每天都来这里,一面吃
后影像定格,落在一张清秀的脸上。
桂花糕,一面聊天。夏漱总是有很多话说,
但是眼前的人,无论如何也和清秀沾不
从妈妈花大价钱买下的衣服一直讲到管家爷
上边吧。陶止收起他的讶然,陷进了回忆里。 爷整天抽的旱烟。他说很多陶止不知道的事, 三年前,陶止和夏漱都是凌城中学的学
但并没有炫耀的意思,他只是孤独久了,想
生。陶止很穷,但夏漱很富有。陶止经常躲
找个人倾诉。
在树上,看夏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桂花糕。 陶止很满足。有桂花糕吃的日子是幸福 那时候,桂花糕仿佛在夏漱的唇边绽放出了
的,哪怕身边的家伙整天喋喋不休吵得他耳
比花朵更芬芳的味道,同时也充满了诱人的
根子不得清静。
魅力。夏漱的嘴每动一次,陶止就跟着咽一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口唾沫,就好像夏漱嘴里的香甜,落到了他
突然有一天,夏漱不来了。而且从那以
的舌尖一样。
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陶止向同学打听,才
陶止多想有朝一日,也能亲口品尝到桂
知道夏漱家里出了事,退学回家了。
花糕的味道啊。但他知道这梦有多荒唐。他
后来,两个人就像两条并行线,谁也没
是穷人家的小孩,家里为了供他上学,已经
再见过谁。直到,几天前,日军空袭了凌城,
花光了所有积蓄。所以他只能每天这么看着, 炸毁了陶止的小屋,直到,陶止阴差阳错地 看着夏漱手里的桂花糕,一点点地掉进那张
走到了崎镇。
优雅的嘴里。
终于有一天,夏漱抬起了清明的眼,高 高举起手中的桂花糕:“要吃吗?”
三、 夏漱用剪刀剪开陶止的袖子,一脸凝重:
陶止看着那光泽莹润的糕点,没有回答, “伤口需要包扎,快化脓了。” 却偷偷地咽了口唾沫。
“已经不疼了。”陶止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夏漱一下就笑了:“下来吧,给你吃。” “倒是它饿了。我要先吃饭。” 那笑里没有恶意,是带着淡淡欢喜的真
“先包扎。”夏漱把他按倒在椅子里。
诚。所以陶止在犹豫片刻后,慢慢地爬下了
“一边包扎,一边吃饭。”陶止的肚子
树。
在唱歌。
夏漱把糕点递到他眼前,说:“吃吧,
“好吧,吃什么?”夏漱无奈地抬起眼。
谢谢你一直陪我。”
“桂花糕。”陶止咧开嘴笑。
陶止愣了愣,然后使劲用衣角擦干净双
夏漱跟着他笑起来,然后站起身,转出
手,才接住,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门去拿桂花糕。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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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宅子,只住着夏漱一个人。陶止
他从窗边踱回书桌旁。夏漱的书桌干净
很好奇,那些夏漱提起过的家人,都到哪里
又整洁,像三年前的夏漱一样。至于现在嘛,
去了?
呵呵,陶止想到夏漱那一头长发,就不禁哑
夏漱去了很久。空荡的房间让陶止觉得
然失笑。
寂寞。伤口已经好多了,他胡乱抓过纱布包
他笑了一会儿,又抓起桌上的相册翻了
了两下,然后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踱步。
起来。这是夏漱的相册,里面全是夏漱的照
这是夏漱的房间。陶止饶有兴致地上下
片,从刚出生时被妈妈搂着,到一岁时自己
打量起来。窗台上有一盆水仙花,许是被雨
在地上爬,再到后来上学堂礼服整洁的光鲜
水洗过了,现在枝叶显得清新又碧绿。倒是
模样,每一张,夏漱都笑得开心又灿烂。最
这昏黄的烛火,无论如何也照不出这花的美
后一张,是张全家福。
丽。陶止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里有盏小吊
陶止拿着那张照片,愣住了。照片上的
灯,现在灯不亮了,房间里只点着蜡烛。大
每个人都是表情僵硬的,不但不开心,还
概是停电了。陶止想起,刚才路过的每个房
非常痛苦。与其说那是张全家福,不如说它
间都没有点灯,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这样
是……不,才不是那样,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的情况在夏季的雨夜里,是很稀松平常的。
陶止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打了个寒颤,摇了摇 头,用拇指轻轻摩挲照片的边缘。 这是张很旧的相片了,边缘都开始泛黄, 空白的地方,还有大片大片的黑影。 陶止看着那张照片,试图从里面找出一 点点开心。突然,那里的夏漱冲着他笑了一 下!他吓坏了,失声惊叫,同时手松开,把 照片丢在了地上。 心砰砰跳,大脑嗡嗡作响,连太阳穴也 突突地疼,陶止花了好长时间来镇定自己。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壮起胆子瞟了那照片一 眼——一切如故。没有人在笑。原来是自欺 欺人了。他长长吐了口气,弯腰把照片捡起 来。 就在这时,照片燃了起来。橘红的火焰 舔着他的手指,火辣辣地疼。他再次惊叫, 丢了照片就跑。 砰!他撞到了夏漱身上。 “你去哪?”夏漱手里端着桂花糕,眨 巴着眼睛问。 陶止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用颤抖 的手指向地上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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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宅鬼 / 嫟若
然而那灰烬在夏漱眼里,是他的全家福。 差点把口水滴到了人家的糕点上面;后来, 他把照片捡了起来,里面的每个人依旧表情
夏漱第一次对陶止微笑,那样明媚如光的笑
僵硬。陶止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
容是陶止从未见过的;再后来,两人一起并
夏漱把照片放回相册,指着左边的男人
肩坐在树下,用挖过泥巴的指甲把桂花糕掰
说:“这个是我父亲。三年前,他生意失败, 成两半;后来……再后来…… 发了疯,等我赶回家时,他把家里所有的人
直到夏漱走了,直到陶止也离开,直到,
都杀了……”
他们再次相遇在这里。
夜风吹进来,像是怨鬼的哭泣。夏漱的
“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陶止
声音轻描淡写的,却叫陶止疼到心里。
摸了摸夏漱的脸颊,对方的体温,比他的体
陶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拇指指腹,
温更低。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多少带了些哽
有被火烧焦的痕迹。
咽。
“我也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夏漱微笑。 四、
“我想你。”
夏漱坐下来,塞了块桂花糕在陶止嘴里。 “我也想你啊。”夏漱眨眨眼睛,把陶 糕点的香甜很快叫陶止忘记了疼痛。
止抱进怀里, “你的桂花糕,分我一半好吗?”
“你太累了。”夏漱卷起陶止的袖子,
“好。”陶止笑着回答。
折了纱布重新包过,“看你包得什么,像粽
于是他们接吻,像久别的恋人般亲密无
子。”
间。
陶止望着面前的夏漱。那么真实又那么
这夜,静美又甜蜜。
亲切的夏漱,让他因为惊吓而骤跳的心又平
稳了许多,他眨眨眼睛,好像刚才的幻影都 不见了,他的眼里全是夏漱。
五、 陶止醒来的时候天边泛起了红光。
“果然是幻觉啊。”陶止低低地说出了声。 “天亮了。”他眨眨眼睛,自言自语。 “什么?”夏漱仰起脸凝视他的眼睛, “你
夏漱已经不在了,昨夜的欢愉如梦一般
又想别的东西了?你总是这样啊,很容易就
虚无,唯有那些床上的痕迹证明着他们不可
走神了。”
思议的爱情。陶止披了件衣服,地板冰凉,
“容易走神的是你。”陶止瘪了瘪嘴,
透着雨后初晴的寒意。
想起那次春游的事情,又笑了,“你还记不
他打了个寒颤推门出去。
记得,你那次一走神,整个人都跌进粪坑里
这时才知道,那天边的红光,并非朝霞,
去了!”
而是东边的屋子起火了。火光耀眼,照亮了
“哪有的事,我才不记得。”夏漱顿时
半个天空,隐隐地,陶止能听见木头破裂的
脸红,别开头,胡乱应了一声。而那些记忆, 声音。 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夏漱!”陶止急坏了,拔腿就跑。跑
两个人陷进了回忆里,开始一言一语地
到近前的时候,高热的火焰几乎把他烧个正
聊起了那些过往。陶止第一次见到夏漱,那
着。
时陶止在树上,夏漱在树下吃桂花糕,陶止
屋子已经倒塌了一半,砖瓦砸在地上,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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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飞溅成灰,房梁断了,左边的屋顶向一
陶止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那怎么会
边倾斜,眼看就要坍塌下来。
是梦呢?被火焰烧过的皮肤,现在都还在痛。
“幸好里面没有人。”陶止一面安慰自己, “你都被吓傻了?”夏漱笑起来,吻了 一面冲进西边的厨房,打了桶水,又飞快地
吻他的嘴唇,“没关系。都过去了。”
赶回起火处。
是啊,都过去了。陶止想,至少夏漱没事,
这时火舌仍旧肆虐,猖狂地舔食着天空, 这比什么都好。 天空泛起淡淡的白光,却仍然被火焰染得通
于是陶止跟着笑,两只眼睛弯起来,像
红。陶止把水倒进火里,随着一声轻响,白
月牙一样好看。夏漱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睛:
烟升起,沾了水的木料湿了一些,但情况并
“我最喜欢看你笑了。你的笑容,是黑暗里
未好转,更猛烈的火焰又扑了过来,很快把
最明亮的灯,悲伤的时候想一想,便会觉得
湿处烤干,并令其再度燃烧。
幸福。”
汗水从陶止面颊淌下,他泄气地胡乱擦
他们热烈地拥吻对方。陶止忍不住轻声
了擦。就在这时,他一眼瞥见火舌薄弱的地
呻吟。夏漱吻了他的锁骨,然后是他的胸口。
方,躺着几个人影。心里顿时咯噔一响。怎
陶止的指尖插进夏漱的发丝,眯着眼尽情享
么回事?这不是空屋子么?除了夏漱,那会 是谁? “夏漱!”他奔过去,被浓烟呛得咳嗽 连连。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他按捺住心头的恐 惧,又叫了一声——仍旧没有回应。 不!夏漱不会在里面的。他们好不容易 才重逢,怎么能让这该死的火灾把他们分 开? 最后,陶止鼓足了勇气向火里冲。炙热 的火焰烧着他的皮肤,浓烟熏得他连眼泪都 流出来了,然而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只一心 想着那个叫夏漱的人。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他回头,那手的主人挥着带血的菜刀, 在他还来不及惊叫出声时便对着他的脖项砍 下! “陶止!” 陶止浑身一抽,睁开了眼睛。 “你做噩梦了。”夏漱依旧躺在他身边, 并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你做噩梦了。梦 见什么了?” 26
盛宴——宅鬼 / 嫟若
受这无尚的美好。好半天,夏漱才又抬起头, 咙里挤出来,带着沙哑的哭腔。 亲吻他的面颊。
“怎么了?”陶止拍了拍夏漱的肩。
这时陶止睁开了眼睛,他惊讶地发现夏
夏漱抬起头,一头长发剪成了学生头,
漱的脖子破了个大口,鲜血喷涌如注!
眼睛大大的,夹着晶莹的泪花。那模样,和
几年前在学校里一样。 六、
陶止愣了愣:“怎么把头发剪了?”
陶止坐在门坎上,用手托着下巴望着天
夏漱没有说话。雨水在他身体下面汇集,
空。早上像要晴朗的天空,这会儿又下起雨
越来越多。陶止想把他拉起来,却蓦地发现
来。八月末的天气,果真奇怪得很。然而更
那些雨水通红通红,散发着血腥的气味。
奇怪的是他自己吧。陶止叹了口气。断了脖
那是……血!
子的夏漱,原来依旧是个梦。
陶止尖叫出来,再次睁开眼睛。珠线一
昨夜他究竟做了几个梦?他已经记不清
般的雨水从屋檐上滴下来——又是一个梦。
楚了,就连现在,他也是迷迷糊糊的,现在
他敲了敲脑袋,埋怨自己居然在屋檐下也能
的他,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他伸出手, 睡着。 接了一点雨水擦在衣服上。如果等会儿醒来, 突然,他瞥见了胸口的水渍,那是刚才 衣服上没有水渍,那就说明他是在做梦,相
在梦里擦上去的。
反,如果有水渍,则证明现在是真实的。
可是,梦里的东西,怎么能在现实里出
可是,倘若现在是真实,那么之前的梦
现?
境便是假的,那之前的之前,那场火灾便是
他彻底失去判断了。
真的。
两个戴斗笠的采药人从街上走过,看一
陶止蓦地有些发悚。如果火灾是真的,
眼这宅子,停了下来。
那他就已经被别人杀死了。可是他明明在呼
“可惜了,多好的宅子,被火烧个精光。”
吸啊,而且,设定他已死的前提是,他还活
年轻那个说。
着呀。
“就算不烧,也不行了。人都死绝了。”
他越想越混乱,最后只得挠挠头,起身
年老那个随口答一句。
进了屋里。穿过光线暗淡的走廊,他进到了
“我听说这家的老爷发了疯,把一家人
院子。细密的雨丝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淅
杀得一个不留。”
淅沥沥的声响。他站在雨里,仰起头,试图
年老那个不再答话,低头走路。
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些。
年轻人连忙追上去,又说:“人家还说
隐隐地,他似听到了别的声音。除了雨
这宅子闹鬼呢,是不是真的啊……”
声,像有人在角落里哭泣。
后面的话陶止再听不见,他急忙站起来,
他又是一惊,刻意压抑住内心的惊惧,
想追上去问个明白。
滑动脚步沿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那里,
就在这时,身后幽幽地响起夏漱的声音:
夏漱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
“爸爸发了疯,把一家人都杀了。我回来的
陶止看不清夏漱的表情,但他肯定夏漱
时候,他正拿着菜刀往妈妈肚子里捅。然后,
是哭着的。夏漱的身子不断抽搐,声音从喉
他发现了我,他砍了我的脖子……”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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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陶止,你陪我好吗?你是我唯一想 七、
念的人。”
原来,那根本不是梦。那是身为鬼魂的
“可是你死了。”陶止下了很大决心才
夏漱让自己看到的景象,那是夏漱的经历,
说出话来,他又退了一步,从门坎上跌了下
那是他人生的结局。
去。
陶止的心顿时被悲伤充满,他回过头,
夏漱伸手扶他,而他却不敢去接那手。
夏漱正靠在柱子上,目光坦然地望着他。
他坐在泥水里,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死了。”夏漱说。
“你怕我?”夏漱问他。
陶止没有动。倘若夏漱死了,那这些天
陶止颤抖着点头。
他们的经历算什么?他们的爱情,又算什
“可是我爱你。”夏漱看着他,脸上的
么?他居然和一只鬼聊天、谈心、同床共寝?
表情像要哭泣,“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不行
“我死了。”夏漱重复。
吗?”
“对不起……”这次,陶止垂下了头。
陶止挣扎着又退一步:“我想陪你,可
“对不起什么?你要陪着我的,对吗?” 你死了,我……” 陶止没有说话,右脚向后缩了一小步。
“如果你也死了,便来陪我么?”夏漱
夏漱又说:“陶止,我很孤单。我想要
期盼着问。
你陪着我。我很孤单,真的。我不想这样孤
陶止别开头,没有答话。
单下去。每天每夜都能听见房子坍塌的声音, “你会来陪我的。”夏漱说完,猛然向 妈妈的哭泣,还有爸爸的呐喊,我的心都要 28
陶止扑了过去。
盛宴——宅鬼 / 嫟若
天空顿时变成黑色,堆满了乌云,雷电
八、
从云层里劈出来,落在地上紫红紫红的,就
陶止跑了很久才停下来。雨已经不下了,
像夏漱凶恶的眼睛。陶止吓的大叫,爬起来
太阳从山头露出了个角,淡淡的光芒刺的他
就跑。夏漱穷追不舍,尖利的指甲几次差点
心痛。他摸了摸断掉的左手,被夏漱包扎过
划破陶止的背。
的地方,余温还在。
陶止连气都不敢喘,冲进屋里,抓过凳
“陶止,你来陪我吧。你明明……也是
子就扔了出去。夏漱不躲,身体径自穿过了
那样爱我的……”
板凳。陶止后退,被某个东西绊得倒在地上。 当陶止想起这句话时,便再也忍不住地 他惊慌地向那东西看去,又吓得尖叫。那是
嚎啕大哭起来。
一堆白骨!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他只是哭,也唯有
“那是我。你看,脖子上还有刀砍过的
哭泣,才能让他舒坦一些。好半天,他才擦
痕迹。”夏漱抓住陶止的头发,拼命往墙上撞, 干了眼泪,向凌城走去。 “你看,我流了这么多,这么多的血啊……”
凌城仍旧还是废墟,到处是倒塌的房屋,
血顺着陶止的背脊流下来,把地板都打
死掉的尸体。整整一条街都看不见生机,偶
湿了。
尔听得见声音,也不过是别人死前最后的呻
夏漱又说:“陶止,你来陪我吧。你明
吟罢了。
明……也是那样爱我的……”
陶止沿着熟悉的道路回了家。房子早就
陶止没有回答,脑壳破碎的声音震得耳
倒了,砖头瓦片碎了一地。他把一块带钉子
朵嗡嗡地疼。他觉得连心都在抽搐。
的木板搬开走了进去,那木板曾经是他的门。
快死了吧。他悲伤地想。没被飞机炸死, 他踮起脚,走进自己的房间。狭小的空间这 却要被夏漱杀死。可是夏漱啊,那么温柔的
会儿堆满了灰尘。桌子裂了几个口,桌腿被
夏漱,给他吃桂花糕的夏漱,陪他说话的夏
屋瓦压得断了一条。桌边还是他的床,只是
漱,带给他欢乐的夏漱……
那床已经烂成两半了。
夏漱……
他叹口气,在床边坐下。床底下有什么
夏漱……
东西,他埋下头,借着微弱的光线往里瞅了
夏漱……
瞅。
陶止的眼里渐渐涌出了泪水。
他看见了他自己!断了一条手臂,嘴巴
就在这时,外墙传来一声猫叫。夏漱松
张着,眼睛瞪着,而身体,早已冰凉。
了松手,伸长了脖子看向外面。陶止急忙翻
他想笑,却如何也扯不开嘴角。
个身,爬起来拔腿就跑。
就在这时,耳边又响起了夏漱的声音:
“陶止!”夏漱气极败坏地喊。
“我说过,你会回来陪我的……”
然而陶止逃命一般地疯跑,很快冲出了 宅子,向凌城方向跑去。
——END——
夏漱没有去追。他站在原地,眼里全是 悲痛。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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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物语
文 / 夏尔
我早就给自己足够的回旋余地,这样一来他不答应以后我们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可是这 一切我还是需要很强忍着做出镇定来给他看。
而就在我去银行办理贷款的那一天,我 NO.1
遇到了他——温柏成。
把开便利店当做人生理想的人怕是没有
为了实现理想,我把父母留给我的房子
吧?我是说除我之外。从高中到大学,然后
也赌了进去,只希望能够多申请到一些贷款。
毕业参加工作,这期间开便利店的念头从来
当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银行时,那里
没有消失过。
人还不多。只有一个男人在和银行的职员交
工作两年之后,我认为时机勉强成熟,
谈,他约莫三十多岁,身着一套黑色西装,
便毅然辞去了工作。店址是早就敲定了的,
里面是白衬衣没系领带,最上面的扣子也没
剩下的只剩去贷款和办理手续。
有系上,脚下的皮鞋看得出应该价格不菲,
30
盛宴——摩托车物语 / 夏尔
但是似乎很久没有好好擦过,失去了光泽,
却回过头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熊猫”递给
给人感觉有些落魄。
我。我说我不会抽烟,他便给自己点上了。
我在旁边耐心的等待着,不想那个男人
“谢谢你了。”他又一次道谢了。
竟泪如雨下,直到最后泣不成声。和他说话
“别这么说。”我到底也没有帮到他什么。
的职员大概是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就让他出
“我真是个废人。”他吐出了一个烟圈。
去了。
“像我这样的人,什么都做不成的。”
他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甚至多少觉得感
他继续说。
受到了他的不幸。或许是错觉吧,眼下我必
“不要灰心。”我安慰他。
须调整好情绪,说服银行的人尽量多贷款给
“父亲有一家公司,那是他一生的心血。”
我。
他说,“父亲人聪明,公司办的有声有色。
我把详细准备好的资料交给银行的男职
可我这个儿子就只是会败家。”
员,并且出示了我的证件。
“想必是出色的父亲给了你太大的压力
“您觉得申请到贷款的希望大么?”我
吧?”
试探着问。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一个人的话,
“看过您准备的材料还有房产证,觉得
什么也做不来。父亲去世了,留给我这家公
银行方面应该会同意的,应该是没问题。”
司,我也做不好。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只
“那么,”我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可
一个人的话,我什么都做不来。”他的情绪
以贷到多少呢?”
渐渐稳定下来了。
“不好说,二十来万是没有问题的。”
“还是不要这么自暴自弃。什么困难都
这个答案让我有些泄气。这点钱想要盘活一
会过去的,不是么?”
家便利店实在困难,一旦出错就满盘皆输了。 “我接手公司一年,公司就破产了。公 司里叔伯几个人都有份,我又实在算计不过 我走出银行时,看到长阶上坐着刚才那
他们,大家都争自己的利益,最终公司也完
个男人,他还在低声啜泣着,像个孩子一样。 蛋了。总之,唉。” 走到他身边,我突然又有了那种不幸感, “刚才在银行是想和他们说一下,能不 决定多管闲事一次。
能延期偿还车子和房子的贷款,但是行不
我从包里掏出纸巾从后面递给了他。他
通。”
回头看了看我,接过了纸擦了擦,背对着我
我一直听着他向我诉苦,尽可能不插话
向我道谢。
打断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突然想起
“没关系。”说着我坐到了他的旁边。
来似的问:“对了,还忘了问你的名字。”
“有什么难处?”我问。
“夏尔。”我告诉他。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叫温柏成。”然后,我就记住了这
我坐了一会儿,准备要起身走开了。他
个名字。记住了这个男人。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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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没用,竟然和你说这些。但多
人,连贷款成功与否也不考虑了。我对自己
谢你了,父亲去世后,对谁也不敢说真心话, 解释说,起码这个人能让我忘记烦恼吧。我 总怕被人算计,心里就更加憋闷。”
连坏的影响也说成了好的影响。
“真的没什么的。”我冲他笑了笑,心
晚上,我决定还是打电话给他。可惜,
里对这个有些软弱的男人有了一丝好感。
没有人接。我的心一下子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附近有餐馆,不如我请你去吃些东西
也没有试试再打一次过去。
好了。”他向我说道。
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厨房里做通心粉吃。
“啊,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请你好了。” 味道差的要死,但我也一口一口的嚼下去。 我心里没有闪过一丝拒绝这个陌生人邀请的
到底这是怎么呢了?
念头,而是直接去考虑吃饭后谁付账的事情
我想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睡一觉就好
了。
了。于是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你的经济大概也不宽裕吧?”我不明
这一夜,我没有关机。
白他怎么这么说,突然想到他可能是觉得我
NO.3
也是去银行办理延期还贷的吧。 “我是去申请创业贷款的。”为了消除 他的疑虑,我如实告诉了他。
和温柏成再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了。
NO.2
这四个月里我的便利店刚刚要步入正 轨。一切手续已经办妥,货物也已经调配好
“辞去了高薪的工作,去做便利店呀。
了,就等着开业了。
蛮了不起的。自己能下定决心就是了不得的
开业那天,看着我费心费力达成的这一
事情。若是我,一个人怕是什么决定也做不
切,我只觉得好累,快要垮掉了一般。又觉
了的。”
得这里面真正缺少了什么东西,觉得这并不
在餐桌上他这么对我说。不知怎的,我
是我真正想要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
很受用他的夸奖,一下子有点飘飘然。
无心留意。那一天,鞭炮声响起时,我有了
我们都聊了聊自己的生活。我眼前这个
以这间店为支柱,安安稳稳过完下辈子的想
男人,虽然性格懦弱,养尊处优,但是谈吐
法。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把自己并不伟大的梦
优雅,说话幽默,而且十分体贴。总之,这
想抛到哪里去了。
是我所见过的人中的一个殊类。
直到夜里,我接到了温柏成的电话。
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然后各自回家去
“你好,还记得我么?”是他的声音,
了。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把我送上计程车之
我自然听得出。
后,替我关上了车门的那个刹那。
“柏成?”
到家后,我的脑袋里竟想着温柏成这个
“呃……是我。”
32
盛宴——摩托车物语 / 夏尔
“有事么?”
“这么晚,叫我出来不会只为了吃宵夜。
“哦,倒也没什么事情。”他停顿了一
况且你自己又没有胃口。”我问他。
下又说道,“只是好久没有联络了。突然想
“这……”他吞吞吐吐的,面露难色。
起来,给你打个电话好了。那个,你最近还
“没什么不好说的吧。你可以相信我的。”
好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觉得挺
“挺好的,今天便利店开张了。”
丢人的。车子房子前些日子已经被拍卖了。
“那真是恭喜了。”他干涩的笑了笑。
现在口袋里没什么钱,连住的地方也不好找。
“其实,要是能出来聊一下就好了。我
夜里只好闲逛。”
是说,要是你有空的话,出来吃个宵夜或许
我端着手中的啤酒罐,摇晃了两下又放
很好。当然,这么晚了,你要是……”
到桌子上。
“有空。”我打断了他的话。
“住我那里。”我说。
挂上电话,我就匆匆的准备出门。到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何况……”
门口,发现这些日子自己已经长出了胡茬,
“有行李什么的么?没有的话,现在就
又赶紧去卫生间把胡茬剃掉。
跟我走吧。”我没有一丝犹豫。
初秋的风已有些凉意,我在白日穿的 T
“这真是太感谢你了。”
恤上又套了一件衬衫仍然觉得冷。
“你不必计较这些。说起来咱俩也有些 缘分,既然成了朋友,就不要在乎这些了。
一刻钟后我就到了他说的小吃街,并且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住多久也无所谓的。”
一眼便看见了他。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他也在等我,四下张望着。我伸手拍了
我结了账,就带他回了家。
他肩膀一下,然后又迅速把手缩了回去。 “你好啊。”我说。
在路上还好,和我有一些谈话。可进入
“这么快就到了。”
我的家之后,他马上变得拘谨起来。
“我住的不远,就那边。”我指给他看。 “你住客厅的沙发上可以吧?” “哦。”他的神色还是那样的落寞。
“当然没问题。多亏了你,不然我连沙
“不是吃宵夜么,走吧?我饿了都。”
发都住不上。”他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好像忘却了刚才的感觉,笑嘻嘻的对他说。 我又带着他去了厨房和卫生间。 “啊,对。我差点忘了。咱们走吧。”
“给,你就先用这个好了。还有别的生
我们找了一个小摊位坐了下来。坐下来
活必需品,明天你去我店里选好了。”我找
之后他就没有说话,样子呆呆的。
出一套洗漱用品给他。
“吃什么?”我问他。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真的太
“我不吃啦。你点自己的就好。”他说。 够朋友了。” 我点了一些吃的和啤酒。
“呵呵,应该的。不早了,洗洗睡吧。”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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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递给他我的浴衣。
“真的不行,我一定要去工作的。”
“嗯。”说完,他走进了卫生间。
“你做什么呀?啊?都说了住在这里就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卫生间的门, 好了,还非得去工作……”我突然很生气,很 听着里面的声音。我的睡意完全没有了,简
恼怒。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直想开个 party,我想,也许是我自己太好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我都没有再同
客了。
他说话。我的便利店有条不紊的经营着,势
二十分钟后,里面的水声听了。他探出
头也非常的好。
头来问我:“那个,有吹风机么?”
到了晚上,我还不想回去。便一个人在
“有有,就在镜子下面的柜子里。”水
马路上散步。看着偌大的城市中,汽车,摩
逐渐顺着他的发丝低了下来,看着他的样子, 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来来往往,我更加不 我的嘴角不觉扬了上去。
愿意回家了。我更加觉得找不到家了。
他也没有答话就关上门。不一会我就听
这时我身边过去了一辆载着人的摩托
到吹风机的声音,才惊觉沙发还没收拾。
车。我突然想让温柏成骑着摩托车带着我。
我匆匆地跑进卧室,从柜子里拿出被褥
非常非常想。
和枕头。从卧室出来时,他已经坐在沙发上
他不是正要找工作么?给他买辆车,自
了。
己拉客人不就好了。我把自己的私心忽略掉
我把被子一下子扔到了他身上:“自己
了。
铺咯!嘿嘿嘿。”
第二天,我就去买了一辆摩托车。非常
他笑了,笑的很开心,没有说话,但也
漂亮的红色摩托车,银色排气管,白色座位。
不再那么拘束。
除了我们,不会再有人用这么好的车做非法
营运的勾当了。 NO.4
我回到家,看到他穿着睡衣在上网,好 像是个招聘网页。
“我想我需要找点什么事情做了。”他
“甭找了。”这是上次吵起来后,我第
住在我家一个周后突然对我说这个。
一次和他说话。
“没必要呀。你担心什么,你就住我这
他茫然的看着我。我把车钥匙扔给了他。
里不是很好么?有不习惯的么?”
“这是什么?”他拿起钥匙问我。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好总这样赖
“跟我下楼。”我说。
在这里。况且我又不是不能做,起码我还可
看到摩托车的那一刹那,他明显惊呆了。
以做一些粗重的活计。”
“你的车?”他问我。
“真的不用。”我真的不解,何苦非去
“不。你的车。”我讪讪的笑着,“你
工作。此刻我恨不得他能对我言听计从,像
不是想工作么,开着它拉客人去吧。”
宠物一样,一切都由我来照料就好。
“这我怎么做得来。何况这大概是违法
34
盛宴——摩托车物语 / 夏尔
的吧?”
因为,他学会骑车了。他要开始像男人
“不是说要自己挣钱的么?这么快就打
一样的去挣钱,去肩负责任了。
退堂鼓了。公司老总也不是没给你机会做过, “喂喂喂,你 OK 么?别第一次就出事。 你自己做不来又怪谁?”他面露难色,但显
还是先带我一圈吧。我放心了才好,毕竟这
然我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也就没有再推辞。
车不便宜。”他准备去揽活儿时,我找了个
此后几天,他便天天在楼下练习发动车
借口。我希望第一个坐在他后座的人是我。
子并且缓慢的骑几步停下,然后再骑几步。
“小意思。别说,我还真喜欢上这种风
我就天天在楼上看着他。
驰电掣的感觉。”他跨上车,又回头继续和
我说,“看我的吧。以前窝窝囊囊的,多亏 NO.5
了你,我觉得这样才像是我的人生。” “那就对了。”我接过他给我的头盔,
半个月后,我的便利店被迫关门了。天
戴在脑袋上,也跨上车。
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查出卫生不过关,可之
车开起来了,越来越快,我们渐渐不再
前明明拿到了卫生许可证了。好在,还不是
交谈,因为几乎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我让他
一切都完蛋了。我收回了一些资金,房子暂
安心骑车,心里想着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让他
时没有被收走的危险,我也没有到一穷二白
去工作,怎么会有不让他工作的想法呢?
的地步。但我没有心思振作起来东山再起。
突然,一个急转。我们俩几乎被车撇下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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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抱紧了他的腰。
早就给自己足够的回旋余地,这样一来他不
我抱着他的腰,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可
答应以后我们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可是这一
我的手似乎僵住了,我更加紧的抱住了他的
切我还是需要很强忍着做出镇定来给他看。
腰。
可明明一瞬间中已然承受了失恋这个事实,
那一瞬间,我明白,我喜欢上他了。
还有在下秒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来骂自己的
小时候,自己也从来不曾考虑过以后会
性取向。我没想到,我居然能做这么多。也
爱上谁,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这种问题。长
许只是为了他能够继续以朋友的身份接受我
大后这样的问题似乎更是被我遗忘了。谁知
吧。
道,原来我会喜欢男人。
他还是没有说话。
车子总算稳住了,他把车子停了下来,
“你干嘛呀。我都说了,我开玩笑的。”
回头来问我要不要紧。
“啊,呵呵。”他有些呆住了。
“还好吧,我就说你骑车没谱,我这个
我没理他,我无法再装下去了。
股东以后还是得多盯着你。”
“我出去和朋友吃饭。”我撒了个谎。
他被我说得有些无地自容,但他没有看
他还是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我。我也不管
见我脸上幸福的笑。
不顾了,心中无限的委屈涌了上来,一头冲
出了屋子。 NO.6 走出小区后,没有了他的视线,我痛哭
那次以后,我便经常找机会接近他。比
起来。正如第一次遇见他时他的样子。我一
如睡前和他打枕头战,用身体锁住他。看似
直自以为是个坚强乐观的人,但这次我明白,
粗野的打斗动作,其实都是我亲昵的表现。
我与我真正的幸福间,有着一堵不可逾越的
但他似乎并不感兴趣,也不愿意像孩子
墙。
一样和我打枕头战,往往都是逆来顺受。
我的泪水几乎被一辆辆呼啸而至的摩托
我也会在夜里吻他,然后就像做了坏事
车粗鲁的带走了。
的小孩子,飞快地溜回卧室。
半个小时后,眼泪几乎流尽了,我沿着
终于有一天,我不再满足于这些。我借
公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多希望走着走着自己
着打逗的借口,强吻了他。
就再没有了灵魂,就变成一副行走的皮囊,
谁知他非常激动,一下子坐了起来惊诧
是的,我是这样的心灰。
的看着我。
这时,一个痞痞的长发男孩骑着摩托向
那目光我无法接受。我明白了,他永远
我这边来了。
不会和我一样的。他接受不了男人。
“走吗?”只一句话,这里的人都明白。
“和你逗呢。瞧你那样。把我当成什么
这些人是开黑车的,除了温柏成的车,平时
人了。臭同性恋啊?呵呵,真是的。”我
这样不地道的车我都不会坐的。但今天,我
36
盛宴——摩托车物语 / 夏尔
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自律还不如放任自己。
他突然停了下来。我又一次呆住了,不知道
“嗯,走。”我压着声音说。
他往下要做什么。
男孩转过头,看着他大概二十岁出头的
“别在这里,和我走。”说完就跨上了车。
脸,满是不羁和狂野气息。
车子发动起来,还是那般风驰电掣。我
“去最空旷的路段,开到最快。”我嘱
在这急速之中完全不晓得自己要走向何方,
咐他。他果然没有废话,发动车子就开出去
不晓得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甚至也不清楚
了。
自己的心情是喜是悲。
坐在车后座上,我听到呼呼的风声。我
我们到了一家情爱旅馆时,男孩停了车。
突然觉得前面坐的就是温柏成,我放肆的把
“走。”他喘着粗气。
手缠上了男孩的腰。
我就有些迟疑地跟着他走进旅馆。就像
男孩略微回了回头,然后又若无其事的
是《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里的老鼠。此刻
继续骑车。我一下子也清醒过来,手刚要放
我把生命都托付给这个人,我不知信赖这个
开,可转念一想,自己怕温柏成离开自己,
词是否准确,但对于他的话,我只得听从,
所以要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可眼前的男孩
不由自主的听从。
如果嫌弃自己顶多是不拉我这个客人了,还
能怎样?
那一夜,我让男孩进入了我的身体。在
于是我干脆把头也靠在他的背上,想象
此之前我完全没有性经历,同女人是,更不
着他就是温柏成。
要说同男人了。可那一夜我更加了解到自己
男孩继续骑车,我则贪婪的享受着这一
天生就带有着同性恋倾向。男孩狂野的冲击
刻卑微的幸福。我很害怕,害怕男孩不耐烦
在我的身体上处处留下痕迹,让我既痛苦又
了,要求结账走人。
快乐。
但是男孩却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路段停下
第二天我终于恢复清醒。我又哭了,我
来了。我有点诧异,他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不知道这是基于什么情绪,也许是二十多年
看着我。我抬起头看着他。
来对自己性去向完全否定后的正常反应,但
“我有让你停下么?”我说。
我想更多是因为我又想起了温柏成,而不是
他不说话,还是看着我。
进出我身体的那个摩托车男孩。
“我说,钱我有,可……”
看着我痛哭流涕,男孩颇为无奈的点上
我还没说完,男孩突然上前抱住我。我
了烟,伸手过来拍我,我像是躲传染病病人
愣住了,看着他,而他的唇片刻间已向我进
一样的闪开,心中的委屈更甚。我躲进厕所,
攻过来。
他敲门,但我让他走他也就不再坚持了。不
他的吻让我又一次有些迷离,再一次不
多久我听到了他关门的声音。
由自主的把他当成了温柏成。我被他吻得有
我开始拼命的冲洗自己的身体,边哭边
些发软却还是无度所吻,正在意犹未尽之时, 洗。直到无力的哭倒,然后再起来再洗,再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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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倒下,再站起来冲洗。
“真的,我感激你。我真的好谢谢你,
我足足冲洗了两小时,我出门时,看到
都是我不争气。我这种人活着有什么价值
床上是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串号码,是男孩
呢?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但是,其实
留给我的手机号。
我是……”他哭的说不出话来。我十分着急他
我想此时,他是最了解我的人吧。我把
的境遇。
纸条死死攥在手里,直到破皱不堪,又万分
“你要急死我吗?有什么事说呀,等我
怜惜的打开抚平放进口袋里。
去找你好不好。”我没等他说完便挂上电
话出门,向他平时拉客人的那条公路去了。 NO.7
关上电话时他还在哽咽,好像在说什么“我 爱……我……爱……”。声音那么的虚弱。
那天我回家之后,温柏成已经恢复常态 了。我们都没有再提前一晚的事情。我也不
我风风火火的跑到路上,一个转角中
再试图和他进行更亲密的接触了。我想温柏
闪出一辆拖车向我开来。
成想到不行的时候会给那个骑摩托的男孩打
我惊恐万分,试图向后倒退,可还是避
电话,来解决自己的欲望。
闪不及。我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拖车撞上然后
男孩后来也和我说过自己的事情,他中
重重的甩出去。直到摔倒地上,身上的骨头
学时便发现自己是同性恋者。这件事他只告
才痛了起来。
诉过一个好哥们,但是那个男孩却从此不敢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活下去,我现
靠近他。他是同性恋的事也没瞒住多久,他
在还抱着一个疑问,我爱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无法再在学校的指指点点中完成学业,干脆
没有我,这个软弱的男人该怎样。
就不再去学校。
我不知道,我拼命地睁开眼睛,却看到
他说以前也遇到过几个同性恋者,都保
了拖车的后面。
持了一段交往时间,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最
拖车的后面是那辆我精心挑选的红色摩
后都不能长久的在一起。
托车。
我想就他的经历来说,我是万分幸运的。 我盯着那辆车,但脑子一片空白,思考
不来关于车子的事。我只是凭借着惯性什么
我无心工作,成天待在家里,时不时提
的死死地盯住那辆摩托车。
出各种借口让温柏成骑车带我出去,享受着
之后我觉得累了,越来越累。我觉得好
在他后座的幸福。
困,甚至来不及闭眼就迫不及待地要睡过去。
这天,我在家接到了温柏成的电话。
我放任着自己的身体,完全的睡了过去。
“对不起,是我没用。我真是个废物、 废人。”一上来他便已经泣不成声了。 “怎么了,你说说呀?”我很担心他。 38
——END——
盛宴——折柳 /Niki
文
折 柳
/Niki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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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漓笑逐颜开道:“当真是今天?”
折柳
“当真当真,可不是当真!我亲耳听荣 文 /Niki
家人说的!”竹片拍拍胸脯沾沾自喜。 “甚好……你若平安归来便好,玉珩。”
熏风拂柳,如女子窄腰轻扭,婀娜多姿。 魏漓澄澈的目光似是汲满千思万绪,幽幽徘 已是四月的时节,前些日子清明春雨为
徊远方青烟脊瓦间。
城里带来的几丝寒意眼见着消去大半,今日
朝阳难得撩云,少了浊雾森森的运河边本该
未时时分,魏漓端坐书房正拨珠算账,
多了儒生白丁往来不绝,现今却大相径庭。
院内忽尔传来一阵齐整稳重的步伐声,他当
洛阳,八关都邑、山河拱戴,自古便有“雄
即搁下手中作事,迫不及待起身踱至门前,
踞天下之中”的尊称。而自王薄、邹平长白
欲开房门的双手止不住微微轻颤。
山聚集民众首举反隋义旗伊始,朝堂气氛时
两年,终是回来找他了。
时刻刻影响城中百姓。再加之隋炀帝迁都于
意气风发亦如当年,只是那五官变得深
此后,开凿运河、修驰道筑长城,过度消耗
邃,容色变得黝黑,瘦去不少也结实不少,
人力物力财力,置百姓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一身御马衫配着一双皂靴,倒显得眼前人仪
如今的洛阳,早不覆当年繁盛之景,街
表堂堂英姿飒爽。
头巷尾无不人心惶惶。
“荣玉珩!”不出魏漓所料,来人竟真
虽说时局如此,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是他。 客栈酒楼仍然招牌长挂宾门大敞、贩夫走卒
“魏漓。”荣玉珩剑眉星目,语气柔缓,
依旧挑担买卖挨怨受劳。
冁然而笑。
恰遇一只家燕低低掠过屋檐,喙鸣婉转,
打远处跑来一小厮装扮的伙计,急急忙
好似讲替了段段人事代谢朝朝世事变迁。
忙跨入了“魏氏绸庄”,连招呼也没打就直
魏漓将荣玉珩请进书房,差竹片泡了一
冲后院,搞得当值掌柜还以为反贼兵临城下
壶清茶,茶条成卷色泽银绿,整蛊茶水也被
哩。
映得翠碧清亮。
这虎头虎脑的小厮名竹片,是“魏氏绸
热气氤氲茶香馥郁间,二人边细细品茗
庄”三少爷魏漓拌小长大的贴身仆从,他刚
边嗑长唠短侃侃而谈,从两年前荣玉珩随军
才心急火燎赶回来,想必是探到魏漓要的消
出征讨伐反贼到魏漓接手祖业之一的绸庄,
息了。
再闲扯至荣家长辈寻人说媒把荣玉珩招回老
“少爷、少爷!没错,是今天!就是今
家相亲,这也是荣玉珩此次回乡的目的。
天!”竹片人未到声先到,脚尖才点落书房
“那女子是哪家姑娘?你可曾一睹样
前,门“吱呀”地拉了开,只见一位着浅色
貌?品行德性可算贤良?”魏漓脱口而出,
大袖襦的年轻人走出来,明眸秀眉温文尔雅。 却并不知自己已是眉头拧皱,声调提高,眸 40
盛宴——折柳 /Niki
色灰冗神情落寞。
“今日来的匆忙,我还需回家中了结琐事,
“我今日正午十分才落脚归家,连叔父
明日辰时邀你‘绿柳亭’一叙罢。”
为我准备接风洗尘的家宴都被我硬是推去,
魏漓点点头:“嗯,你回去好好休息。”
稍稍收拾行礼便马不停蹄地找你来了。别说
荣玉珩走后,魏漓望着薄布枯枝出神他
是姑娘,那只养了好几年的鹩哥我都没空见
表情动容心头却百感交集。 “了结家中琐事”,
呢。”荣玉珩嬉笑应答,而魏漓的失态他又
魏漓清楚,荣玉珩话中琐事定是指那门亲事
怎能不尽收眼底?
了,他不禁惆怅忧悒。
幼时,魏荣两家曾是常常串门的邻居,
二人更是发小,几乎形影不离,后两家乔迁, 次日,魏漓行至“绿柳亭”,荣玉珩似 因继承各自祖上家业、官职,就此分道扬镳
已恭候多时。
求学、入伍,但彼此感情只増未减,闲时相
河岸青石覆满松茸苔藓,水浪退进或灌
伴出游,玩乐慰藉,视对方为推心置腹的挚
没或显露,岸边栽种的柳树枝繁叶茂间绽出
友。
朵朵娇小葇荑的花序来,那垂落的数条绿丝
甚至、甚至是衍生了别的一些复杂、难
绦又翩跹飘摇,宛若深闺女子青丝流泻发钿
言的什么。
镶嵌,娉袅秀美。
心照不宣。
两人漫步河岸边,枝条余影在魏漓眸前
听得荣玉珩一番话,魏漓倒愣觉局促,
浮动,扰得他本就乱麻的心又添了层堵。
眼眸流盼动作却僵滞。
无关痛痒寒暄了几句,魏漓终是隐忍不
正值尴尬,荣玉珩从怀兜摸出由干净薄
住开口:“玉珩,那门亲事……可是定下了?”
布包裹的东西,递给魏漓道:“喏,还你。” “啊,那门亲事被我回绝了。”荣玉珩 “这是何物?”魏漓疑惑地接过薄布,
不假思索直直答道。
好奇打量。
“诶?”魏漓反吃一惊。
荣玉珩抿了口茶,“你拆开便知。”
突然停住步伐,荣玉珩侧身,扳过魏漓
掀起最后一层布角,魏漓“啊”的恍然
的肩,他本就比魏漓高过一个头,俯首:“我
大悟。
荣玉珩行军打仗常年出征,外乱内患,国未
只见雪白薄布上是一根干枯的深褐细
定,何来心思成家养儿?再说,战事纷纷,
枝,枝条上腐烂的叶披经年久时长已牢牢贴
外一我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岂不得害那姑娘
粘在料面,因保存良好,其形仍完整无缺。
守一辈子活寡耽误终身?”
“两年来片刻不敢离身,福泽庇佑的护
“喂!大白天别乱说胡话!”魏漓狠狠
身符呐。”荣玉珩嘴角微翘。
责备。
魏漓手抚细枝,那是两年前荣玉珩临走
见魏漓为自己担心的模样,荣玉珩心头
时他亲手为他折赠的柳枝。
一动,面上不以为然道:“况且,我早有心
茶蛊往桌上一搁,荣玉珩起身,拜别道: 上人了。”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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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张嘴,魏漓睁大眼睛,五味杂陈闭
动身,近来天寒露重的,早晨你就不必来送
语难言。
我……”
荣玉珩笑,轻抬起魏漓的下颌,视线仔
“不!”魏漓毅然打断荣玉珩的话,倔
细描过他面颊上每一寸肌理,“只是不知,
强地看着他。
我那心上人心中是否藏的也是我……”
荣玉珩回望魏漓,那人固执不肯妥协的
温柔低絮,两人缄默凝望。
表情深深触及了自己,一阵沉默,荣玉珩才
枝头落下一片柳叶,悄悄碎了如镜水面, 迟迟应道:“好。” 待那波纹散去,又恢复平静。
才缓神,魏漓慌忙向后跄了一步,转过
一轮月牙悬空,天还不见亮,荣府门前,
脸,两颊淡淡红晕,瞬间不知道手该搁哪眼
下人牵出两匹马,荣玉珩和随行军士正翻整
神该放哪了。
马鞍固定马镫。
荣玉珩暗暗得意,却也不再逗魏漓。他
行李干粮检查妥当,天色似混掺了水的
想到了一件非说不可的事,蹙眉思量,两人
染料,变得越发淡泊。
不作声走了半晌,他叹口气,说:“我明日
马儿甩着马尾,无所事事地咀着马嚼子,
便要启程回营了。”
荣玉珩摸着马鬃,不时伸长脖子遥望始终空
“这么快?”魏漓颇感措手不及。
无一人的巷道。
“嗯,今早刚收到的加急信函,几乎刻
随行军士不耐烦地打起哈欠,清晨冷风
不容缓。”荣玉珩无奈,“我明日五更天即
瑟瑟游雾绵绵,他不禁抖了个哆嗦,只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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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跺脚摩搓双手。
着花骨朵,看得出折枝人的用心。
寅时过半,魏漓仍未出现,莫不是睡过
“本想乘早折根新鲜的柳枝,不想河边
头了?转念一想,被荣玉珩否却。魏漓像来
雾重石滑,再加之天色太暗,一不小心就失
死脑筋,说话做事言能践行徙木为信,从小
足……”魏漓羞怯之余,又辩驳道:“不过幸
到大没对自己撒一次谎失一次约,这点无需
亏在河岸边,我抱牢石头三下两下便爬上岸
置疑。
了。”
“荣大人,该启程了,莫耽误时辰白白
接过柳枝,荣玉珩哭笑不得。
挨受军法杖责。”随行军士焦急催促,生怕
街上已多了三三两两赶早的路人,荣玉
到时被荣玉珩拖累。
珩不顾其他,只心疼地将魏漓拥入怀中,堪
荣玉珩当然清楚军士的顾虑,宽谅道:
比火塘还叫人觉得暖上几倍的体温,包融着
“你先行罢,我随后赶上。”
魏漓冰凉的身体,那一瞬胜过永久。
“这……不太好吧……”军士明推暗就,
“等我。”
面露难色。
“我等你。”
“无妨。”荣玉珩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荣玉珩威风凛凛御马奔驰地背影渐行渐 默许了军士。
远,魏漓驻目相送解颐莞尔。
“那请大人您沿途小心尽快赶上。”军
士客套完,便快马加鞭跑远了。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荣玉
又是半个时辰等去,天色泛起鱼肚白,
珩离开没几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临降在
月痕消逝,初阳取而代之。
魏漓身上,本以为如往常一样按时服药便能
荣玉珩蹙眉,他已不能再待下去,可就
治好,可这次的病情却来势凶猛几经加重。
这么离开他亦是不甘心的。就在他衡量利弊, 魏家请了城中几位老郎中来医治魏漓,按方 矛盾思虑时,打身后终于传来了翘首以盼的
子服了好些帖药但丝毫不见好转,他整日整
声音。
夜卧病在床,都快成了药罐子。
知道是那人靠近了自己,荣玉珩欣喜转
如此一来这病眼看染了快一年,绸庄事
身,却怔楞当场。
务早已交由魏家长子经营打理,而魏漓则被
“总算没走,玉珩,我还以为会赶不上。” 长辈嘱咐在家好好养病。 魏漓喘着气,像是一路奔来,只是那沾水纠
其实魏漓成天靠服药度日,勉强拖着病
结的长发和浸湿污腻的衣裤令人瞠目结舌。
恹恹的身子,无非就是为等玉珩平安归来,
“怎么搞得如此狼狈?”荣玉珩大为惊
所以,他定要撑下去!
讶,伸手替魏漓抹去那张脏脸上的淤泥。
魏漓“嘿嘿”一笑,显得极不好意思,
这日,洛阳城万里无云,天气格外湛蓝
两手一捧:“给!”
晴好,魏漓也自感精神抖擞,身子像是恢复
一根拦腰折断的柳枝,叶子娇嫩,连带
了许多,他兴致上来,便下床到院中伸展腰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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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檐下家燕倾巢而出振翅低飞,魏漓犹见
这幕不禁慨叹心酸。
“黎魏,黎魏你快醒醒……黎魏……”
他鬼使神差推开书房的门,望着案头上
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黎魏昏昏沉沉地
摆着的纸墨笔砚,脑中如过往云烟般滚动着
努力辨清周围,突然,一颗人头映入他眼帘,
一幕幕自己与玉珩相知相交的场景,曳绪纷
着实吓了他一跳,立马将他的瞌睡虫全数赶
纷。
跑。
魏漓仿佛又回到了送别那日,玉珩拥他
“要死了,横玉荣!你想把我吓死才甘
入怀,那般踏实那般安心。
心是吧!”黎魏从河岸边的景观石上爬起来,
他磨砚、蘸墨,将那份思念汇于笔尖,
两手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琼琼书写——
横玉荣无奈叹口气,他不过离开一会功
杨柳青青著地垂
夫,眼前这家伙居然也能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杨花漫漫搅天飞
躺倒在石头上鼾睡。
柳条折尽花飞尽
“黎魏,我数到三,你要再不给我下来,
借问行人归不归
今晚就休想吃我烧的菜。”横玉荣无视黎魏
怎知,魏漓刚搁下笔,竹片便恐慌万状
兴师问罪的虚张声势,直击其软肋。
地闯进了书房,嘴里大呼“不好了不好了”。 果不其然,黎魏禁不住威胁,跳下石头 “发生了何事?”魏漓询问。
乖乖被驯服,点头哈腰的做了横玉荣的跟屁
竹片欲言又止生生将话咽下,原地踌躇
虫。
六神无主。
横玉荣也不恼,笑着牵起黎魏的手沿着
魏漓注意到竹片手中似乎握了一块薄
岸边准备打道回府。
布,那布甚为眼熟,还隐约瞅见了大片血红, “诶,我刚才做了个梦,挺奇怪的,我 他心头猛烈一颤,失惊道:“玉、玉珩……”
梦见我们到古代了……”黎魏认真说道。
“少爷……”竹片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将
横玉荣打了个哈哈,“嗯,你一大老爷
那块薄布放在案头,慢慢掀开,一根枯黄的
们居然也梦穿越,稀奇啊。”
柳枝静静躺在满是血指纹的布面,“荣大人
“我说正经呢!”
他、他……”
“我也挺正经的,正经问你晚上想吃什
竹片后面所说的话,魏漓仿似置若罔闻, 么菜来着。” 他神情呆滞瞳眸涣散,全身像抽光了气力,
“哦哦!我要吃糖醋排骨、麻辣鱼头、
瘫靠椅背。
香酥鸡翅,对了,还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魏漓一口心血喷染
夕阳西落,清风拂柳,摇曳生姿。
了纸中诗的字里行间,他微微含笑,在竹片 声嘶力竭地哭喊下,眼前事物逐渐模糊不清、 消失不见…… 44
——END——
扑倒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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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时候把房间弄亮点,还有别离电脑太近,好孩子请在坏孩子的陪同下观看。 以上。
苦逼光棍节—— 那些比光棍还苦逼的汉纸们!
要是我是神,就把青春放在生命的最后。
——富兰斯
要是我是神,就把光棍节放在每个人的屁股后面!而且是那种只要是被认证的光棍就可 以放假一个礼拜。这样,我相信,光棍节一定可以变成全民共庆的好日子! 好吧,其实就算没有变成法定节假日,可是只要是十一月,本王基本就欢畅在各种局里, 昨天是“情侣去死”局,明天就是“去死情侣”局,大致就是一群光棍们想尽办法要看到别 人不快乐,自己才能快乐起来的活动!【喂,这样解释好么?】 最后,本王就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自己成功的培养成了一根愈加茁壮的光棍了! 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在这每个光棍都带着“是情侣都给老子去死吧”这样积极向上 的信念而活着的十一月里,我们就来谈谈那些比光棍们还要苦逼的汉纸们! 他们不是光棍更胜光棍,他们有人爱还不如没人爱,基本上,他们就是摊上了一个后爹 或者后妈,从此走上被虐道路一去不回头的男主角! 好了,来,跟着本王一起,让本王带着你们一起来回顾,来参观,那些真正苦逼的汉纸!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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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逼汉纸 NO.1 姚远 出没作品:《斯德哥尔摩式爱情》 后爹 or 后妈:刘元宝 苦逼指数:*****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人死了钱没花完。比这件事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人 活着没钱花。 姚远同学一上场就是一个人活着没钱花的矮穷搓屌丝形象。有木有! 现在最吃香的是什么?是高富帅啊,走上搅基道路最多的是谁,是高富帅啊。所以,一 出场就如此寒酸的姚远同学,注定是要踏上苦逼之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啊。 看看姚远同学同期的男主角们,不是身后跟忠犬,就是随手牵腐妹。 姚远同学别说妹纸了,连腐妹纸都没跟着,那还混个屁啊,起码人家腐妹纸在气势上就 能帮你掰弯一众高富帅直男,让你后半生有个保障啊。 其实,这场爱情可以简述为,一张报纸引发的惨案。【喂!】 姚远同学因为一张报纸突然开窍了——要想富,少生孩纸,多种树!【喂!】啊,不, 要想富,别生孩纸去搅基! 所以,姚远同学绑架了幼齿型男童一枚,开始了为时七天的养成游戏。姚远同学虽然是 苦逼之王,但是不难看出他宅男的潜力。谁能用七天的时间养成出一枚死心塌地的年下攻! 姚远同学就可以啊! 姚远同学成功的养成了一枚小攻,按照普通剧情来说,这时候,姚远就可以慢慢的等待 这小攻长大,然后和小攻过起互相爆菊花的幸福生活。 但是这只是一般剧情,当我看到作者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根据作者写故事的那尿性 来讲,普通剧情后面肯定要跟着各种苦逼的人生。 所以,出场六人一狗,结尾的时候,死了四人一狗。姚家一家都死光了,还搭上了一个 渣攻强!唯一的幸存者景家父子也被姚家父子祸害的不轻,基本这辈子就等于光棍到底了! 天天都是光棍节! 有的同学就要说了,那景佑一不是更苦逼么?自己被人给糟践了,媳妇也死了,这辈子 可能都不举了!难道还不够苦逼的么? 可是,谁见过高富帅比屌丝矮穷搓还苦逼的?就算景佑一够苦逼了,可他还是个高富帅, 而姚远已经成为了连命都没有的矮穷搓啊。活着的时候没钱花,好不容易傍到了一名高富帅, 结果死了,钱也没花了。 ……这种活着死着都要摊上人生最痛苦和人生更痛苦事情的家伙,你说还不够苦逼么? 所以,算来算去,姚远还是苦逼榜第一名的!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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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 唐锦青 出没作品:《锦帛》 后爹 or 后妈:沈郎君 苦逼指数:**** 唐锦青苦逼个毛啊!唐锦青是高富帅啊!高富帅怎么可能苦逼?! 这样想的同学们,自己去墙角罚站去,自觉一点! 什么叫做高富帅,几十岁的老头子就算保养的再好拉皮拉的再自然整形整的再成功可是 他的【哔—】也会出卖他,那不是高富帅那是李【哔—】……每天依靠着 YY 过日,以为拆 了小受闺房就可以安度晚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所以,唐锦青注定要苦逼。 至于唐锦青为什么排行第二,有一点是和第一有着同样的天赋技能的,就是跟谁克谁。 克死一个是一个,克死一双赚一个。 现在的作者都怎么了?杀人不偿命也不能这样玩啊,主角就是这样被你们玩坏的,不然 怎么那么多心理变态呢? 唐锦青起初也是一个活着没钱花的丐帮子弟,刚被有钱人家包养,老爹就被活活气死了。 【王爷,注意下限!】跟大款过了几年吃肉的日子,就主动的把人家大款给克死了。大款死 了,大款的儿子小受君出家了。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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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觉得小受既然出家了,故事也就可以结束了。唐锦青也就不会上苦逼榜了! 结果—— 现在的作者都怎么了?都怎么了?小受绝症了!然后小受回来了! 其实唐锦青一大部分能走上苦逼榜第二都是因为小受的缘故,本来唐锦青好好的有志青 年奋发图强的戏码,愣是扭曲成了腹黑男为财杀人灭口,杀人老子夺人儿子! 这还是好的,结果最后还被小受摆了一道。唐锦青,你知道小受为啥回来了么?其实是 为了赤裸裸的报复你啊。你杀我爹,我灭你心啊! 连最后死亡都被当作报复筹码,小受,你做到了! 于是,唐锦青,只能走上了苦逼的不归路! NO.3
如来
出没作品:《耽美西游》 后爹 OR 后妈:沈郎君 苦逼指数:*** 作为西游里最大的 BOSS,如来可谓是一手遮天。那么如此牛逼的人物怎么就苦逼了呢?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都懒得解释了,有木有?自己看作者栏去! 原著里,如来生来就是金字塔最顶层,但是此时此刻的如来,不但是个苦逼学生党,学 生会的主席位置还有金蝉子这个威胁。 学生时期就开始面对着各种苦逼的竞争,你说以后心里能不扭曲能不变态么? 于是,如来也放弃了观音的配对,决定和自己的师弟搅基了!既然学生会主席的能力不 如你,那么我就证明自己属于男人的能力!【= =,如果被和谐了绝对不关本王的事】 其实,恋爱自由,男男平等,本来也没什么。关键是,自家的师弟不但不领情,还暗恋 上了那个随便在字手心里大小便的猴子!哦,错了,没有大便。 你说如来能不窝火么?能不窝火么?要是我,我也窝火啊!压猴子五百年算什么?压猴 子五千年都算是轻的,已经没有罚款了,好不好?!不然早就罚的你把花果山的地皮都卖了! 结果就算这样,金蝉子也没领情,转世投胎当了唐三藏去找自己的好基友了。 如果金蝉子最后和孙猴子 HE 了,我觉得如来的苦逼指数最多是两个星。 可惜,孙猴子表示,自己和如来的眼光是不一样的!自己对人类没有兴趣!人兽这种重 口味不符合猴子的口味。 于是,猴子选择了和自己同一属性的马,就算是杂交,也要选择同一种族!兽族! 所以,重口味是苦逼的根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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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小说周刊》杂志约稿函 《耽美小说周刊》电子杂志,于 2012 年 8 月成立,由耽美小说周刊工作室倾力打造。 刊物内容以原创耽美小说为主,致力于打造高质量的耽美阅读体验。 读者定位:耽美爱好者 内容定位:原创耽美小说 文字约稿—— 收稿邮箱: 王爷千岁:1659562824@qq.com 落雨听荷:343130682@qq.com 澄川:1870922812@qq.com 投稿格式:主题:投稿 + 篇幅 + 类型 + 文章名 内容:稿件正文 + 笔名 + 联系方式 附件:文章 doc 格式 篇幅要求: 短篇:4000-8000 字 中篇:字数 8000-15000 字 长篇连载:15000-80000 字 题材类型包括且不限于: 宫廷类:可参考大风刮过《皇叔》,非言非默《景帝纪事》,小周 123《十大酷刑》等; 江湖类:可参考陈小菜《一刀春色》、《杀相思》; 奇幻类:可参考公子欢喜《艳鬼》; 校园类:可参考《唇诺》; 都市类:可参考蓝淋《双程》、《错觉》,风弄《昨天》等 其他类:可参考桔子树《麒麟》等。 友情提示: 1、稿件或图片必须是原创首发;请勿一稿多投; 2、一个写手请跟一个编辑; 3、无论投稿或投图,请注明笔名、投稿文章题目、电子邮箱和 QQ; 4、投稿时将正文复制在邮件中,并记得添加附件,附件内容与正文一致; 5、坚决打击抄袭剽窃行为,一经发现,永不刊用; 6、稿酬标准为千字 10-15 元。因为是免费电子刊,所以稿费暂时不多,随着以后发展 会慢慢提升; 7、收到稿件,我们会尽快给您回复。7 个工作日内未收到任何回复,请另作处理; 8、投稿稿件被采用后,自刊登之日起,本刊即拥有独家版权。其他媒体如需使用本刊 刊登的稿件,须经本刊同意; 9、拒绝色情、血腥和暴力描写。 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