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醫生幹什麼的？
精神科醫生兼職福爾摩斯？
精神科可以說是一門有點虛無飄渺卻又複雜的科目。很 多時候，醫生都難以直接了解事情真相，因為精神科醫生診 症的時候，不像其他專科可以使用 X 光或掃描等客觀的方法 幫助確診 。 故 此， 精 神 科 醫 生 其 中 一 項 重 要 的 工 作， 便 是「 查 案」 。透過與病人會面傾談，儘量查出事情的實況，以及問 題產生的原因，從而制訂適當的治療方案為病人解決問題。 每天工作遇上的「案件」很多，在本文中，我會以一位 患有情緒病的三十來歲青年作例子，暫且稱他為小明。 小明求診前有許多焦慮症的症狀，包括過分擔憂、身體 反覆不適，如心跳加速、呼吸困難、腸胃不適、小便頻密， 以及嚴重失眠等。另外，當他到人多擠迫的地方時，更會泛 起驚恐及不安的情緒。經評估及分析以後，小明被確診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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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焦慮症（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與他商討治 療方案後，他選擇採用藥物治療，所以我為他處方血清素調 節劑。 小明服藥兩三天後，開始感到頭痛，認為這是藥物的副 作用。他雖然為此而沮喪，透過 WhatsApp 發短訊跟我聯絡 後，決定提早覆診，跟我商量解決的方法。 很多人一聽到以上的情況，不加思索便認定頭痛是血 清素調節劑直接帶來的副作用。但事實不能只看表面，盲目 猜測可能加添了不必要的煩惱。作為一位謹慎的醫生，應 以「大膽懷疑，小心求證」的態度，有系統地為小明找出每 個令他頭痛的「疑犯」 。雖然單看案情，案件最大的「嫌疑 犯」無疑是血清素調節劑，但是醫生亦需要考慮其他可能 性。 根據多年的經驗，我把所有的可能性大致分為三大範 疇，分別是治療因素、心理健康因素及生理因素。每次遇上 同類問題，我都從這三個範疇去思索，着手尋找出問題的根 源。 治療因素，就像上述所言，頭痛或許來自藥物的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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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為了了解情況，醫生需要細問病人，除了調節血清素的 藥物外，還有沒有接受其他藥物治療，以及治療過程是否出 現改變，例如減用，甚至停用其他藥物，包括鎮靜劑等，致 令身體出現適應問題。 以心理因素來看，病人的頭痛未必與治療有關，或能歸 究於情緒問題，因病人遇上突如其來的壓力時，身體出現警 號，等同焦慮的症狀。例如頭痛便是焦慮的其中一個表徵； 另外，病人可能對治療的過程感到憂慮，而產生「心理作 用」 ，如以為藥物會有副作用等，愈擔心就愈焦慮，最終緊 張得頭痛。至於生理因素方面，病人的身體可能出現未經證 實的問題，例如感冒，或腦神經系統的疾病等，以致出現頭 痛的徵狀。 如果頭痛真的是抗抑鬱藥的副作用，頭痛與服藥的時 間應該有所脗合，例如於服藥後幾小時內開始出現不適，而 服藥前卻沒有類似的情況，藥物的副作用大多會隨着服藥的 時期增長而減少，最終可能會消失。醫生若想找出兩者的關 係，並不一定要停藥，相反可提議調校服用藥物的時間以及 藥物的劑量，再觀察頭痛的情況有沒有隨之而改變。若然頭 痛源於情緒因素，病人頭痛的時候，亦可能會同時感到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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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焦慮，甚至出現其他身體的徵狀，例如心跳加速、手 震等；若是生理問題，病人可能在情緒平穩或服藥一段時間 後，仍然感到頭痛，以及有其他的相關症狀。 平日診症時，我會將所有嫌疑犯抽出，依照他們的機會 率，有系統地由高至低地排列，並從嫌疑最大的開始，逐一 調查，亦嘗試從病人提供的證據確定元兇。若然發現問題真 的與藥物有關，醫生可以逐漸減少劑量，或叫病人暫停服用 該種藥物，徵狀亦應該因此消失。當然，如果頭痛的情況不 是太嚴重，醫生可鼓勵病人繼續服用藥物，等待身體習慣， 事實上大部分病人都能成功克服副作用。若頭痛的問題源於 病人的情緒起伏，他們可以選擇服用抗焦慮的藥物，例如鎮 靜劑，以減低自己的焦慮，隨着藥性發揮，便能對病人的焦 慮加以控制，頭痛也應消失。若然頭痛來自生理問題，那麼 精神科藥物對病人應該沒有任何幫助，醫生只能幫病人做身 體檢查，甚至腦部掃描，找出病因。 判斷問題的原因，對於精神科醫生來說，是高難度的挑 戰。我必須於短時間內，在自己的腦中想到所有的可能性， 從而按着邏輯、有組織地把所有可能性之間的互動關係抽絲 剝繭，找出當中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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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令我的工作更有效率，我會與病人一起分析。例 如，這一次，我問小明頭痛最大可能來自什麼原因，是藥 物、心理健康，還是身體問題？繼而引導小明一起找出證據 去支持大家的推論。最後，在仔細和精密調查後， 「小明頭痛 案件」終於水落石出。當我與小明傾談時發現，在他服藥以 前，都曾經出現類似的頭痛，而頭痛的時間，恰巧與工作量 增加有所脗合。故此，元兇被確定為壓力加重了焦慮症，而 小明亦繼續服用血清素調節劑，頭痛情況不但沒有惡化，反 而得到改善，可幸小明沒有私自停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對於我來說，若然精神科醫生的角色是「偵探」 ，那麼 病人則是「線人」 。在短短的「無間道」式的診症時間中， 我需要把複雜的案情解構，找出真相，繼而找出解決的方 法，這正正是反映「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的道理。很 多人覺得精神科醫生的工作好像特別輕鬆，不用像外科醫生 一樣長時間做手術，只是坐在冷氣房間，跟病人說幾句話， 就能完成工作，工作好像很寫意，這也許是一種誤解。雖然 精神科醫生工作時，身體不需特別勞動，但腦筋必須保持高 速運算速度，所以工作以後，腦袋以至身體都會感到極度疲 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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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到這裏，也許大家終於明白表面看似是簡單的「小 明頭痛案件」 ，其實內裏可能大有乾坤，複雜程度非輕易猜 透。正正如此，邏輯思維，以及有系統的查案方式是精神科 醫生必須具備的能力，而且足夠的查案時間是非常重要的。 若然時間不足，醫生只憑直覺判案，可能忽略了一些重要而 神祕的線索。以小明的例子，若然把頭痛歸因於血清素調節 劑，立刻定罪，便會令它無辜入獄，最後拖延了治療的進 度，亦會在治療中缺乏了一名得力猛將，病人痊愈的機會便 可能因此而減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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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科的福爾摩斯 患者頭痛來自‥‥‥
治療因素： 或許來自藥物的副作用。
生理因素： 或許來自感冒、 腦神經系統疾病。
心理健康因素： 或許遇上壓力，出現焦慮 而頭痛；或對治療過程感 憂慮，因而產生「心理作 用」的頭痛。
嗯，經過多方診斷，小明頭痛 的原因是 ─ 他長期太夜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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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求證 、 疑 懷 「大膽 神， 是 偵探」精 + A 「 的 的。 不能缺少 生 醫 科 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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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科醫生也要冒險？
還記得「沙士」侵襲香港時的情況嗎？雖然這個「世 紀疫症」已經遠離我們有十多年，但許多情景至今仍然歷歷 在目，包括謝婉雯醫生的喪禮、鍾尚志教授對傳媒公開「沙 士」已在香港爆發的一刻、醫護人員戴着不同款式的口罩和 抗菌衣物去照顧病人等。 可能大家會好奇地問，究竟張力智醫生在「沙士」期間 正在做什麼呢？相信大家也不會「低估」我的年紀，屈指一 算，應該知道那時我已經從醫學院畢業。身為一個精神科醫 生，到底我當時的所見所聞是怎樣的呢？我相信自己所觀察 到的一切，與報章和傳媒報道是有分別的。當大眾的目光都 集中在幾位「沙士英雄」身上時，其他醫護人員也是否同樣 奮不顧身地去拯救病人於「水深火熱」之中？雖然我對人性 的真善美有所憧憬，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在此，我藉文字 憶述一下我這個「內行人」的心路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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