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男愛籃球 根據非官方正式統計，籃球，在絕大多數學校中，乃最 深受男女同學歡迎的運動。在籃球場上那專注的眼神、運球時 緩疾有致的步法、上籃時靈巧的移動和優美的伸展，還有衝搶 籃板球那份一夫當關的霸氣⋯⋯一股原始的雄性魅力，隨着雙 臂上閃爍的汗水，散射到球場每個角落。至於那一襲濃烈的汗 氣，亦成為駐足圍觀的女同學，一份縈迴不散的情竇回憶⋯⋯
「嘩⋯⋯變態佬，你好臭呀！」課室內一名女生捂着鼻 子，睥睨着身旁的男生道。 「對呀！ Psyche，我也替你難過。吳浩波每天 lunch 回來 時，也像在『污水瀑布』下浸泡過般，又濕又臭，我還以為自 己走進了堆填區呢！」坐在吳浩波後面座位的雪樺說。 「唏！你們不覺得我這樣很 sexy 嗎？」浩波一邊指着身上 那濕透得若隱若現地透出肌肉的白襯衫，一邊將籃球滾到椅子 下，笑得一臉蠱惑。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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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結義
「救命呀！證明你真是一個變態佬！」Psyche 慘叫一聲： 「怪不得沒有女生看上你！」這一句話，令浩波肆虐的笑容僵 住了。 「還不止呢！時常打球但球技平平，進不了校隊還弄至留 班，真搞笑。」聽到雪樺狠狠地向自己蹂了一腳，浩波僵硬的 面容，更立時添上一層厚厚的土灰色。 Psyche 看見浩波似乎動了氣，連忙向雪樺使了個眼色， 可是雪樺正說得起勁，根本沒有注意到，還搬出一副相士的口 吻說： 「算了吧！這是你的『命』─ 吳浩波，『唔好波』，根本 從你申請出世紙的一刻，已經注定你一世是『唔好波』，哈哈 哈⋯⋯」 「你們只管盡情取笑吧！嘿！」浩波逕自咧嘴冷笑，突然 站起來，椅子猛地撞向雪樺的桌子，然後大刺刺的步出課室。 雪樺與 Psyche 面面相覷，呆了半晌後才齊聲驚呼：「我要消毒 呀！他的臭汗濺到我身上呀！」 對於女生來說，運動的汗水，的確能散發少男熱血無限的 魅力 ─ 但從來只限於帥氣的籃球隊員。至於浩波為運動付出 9
的汗水，極其量不過是人見人怕的 ─ 毒水。
壯志未酬 吳浩波，16 歲，中三，曾於中一及中三留班，卻對人說 是為了延長參加學界籃球賽的資格。可是過去四年每次參加校 隊選拔，浩波都沒有得到教練黃 Sir 的垂青 ─ 「吳浩波同學，你的傳球技術和走位配合，愈來愈爐火純 青了。」黃 Sir 說。 「真的嗎？那麼你的意思是今年我終於有機會入選？」浩 波兩眼發光，興奮得叫嚷起來。 「噢，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黃 Sir 隨即面露冷漠 的表情，避免浩波有什麼遐想。 「為什麼？你不是說我的傳球和走位愈來愈好嗎？」汗珠 隨着浩波激動的情緒，一滴一滴的，從髮鬢震落到衣領上，再 化成無有。 「吳浩波，你先冷靜一點 ─ 」黃 Sir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膀說：「沒錯，你的傳球的確很到位，走位亦十分靈活，但 是⋯⋯你運球動作生硬得像手腳不協調的機械人，經常走步，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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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射術實在太差，即使近在籃框之下也投不進 ─ 」 「唏！但我的三分球很準呢！」浩波打岔道。 「可是你每次總要花上足足三秒時間瞄準才能命中，難道 你認為對手會閒着任由你瞄準而無動於衷嗎？」 浩波垂下頭沒說什麼話，可是雙腳仍「釘」在球場上，黃 Sir 看得出他似乎還未死心，終於狠心送上一句：「吳浩波，雖 然你對籃球的熱誠的確令人感動，但我勸你別花太多時間打籃 球了，你已經留級兩次了！我看你還是專心讀書吧⋯⋯」 這 句 話， 終 於 令 浩 波 的 雙 腿 動 搖 了， 一 步， 一 步， 一 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出根本不屬於他的球場 ─ 「你這樣是歧視我嗎？我擅長搶籃板球，自然是擔任中鋒 了！」忽爾響起的一聲咆哮，震懾了整個球場，浩波回頭一 看，只見一個短小圓潤如街上垃圾桶的男生，正怒目瞪着籃球 隊隊長韋峰。 韋峰一臉為難地說：「我不是歧視你，只是你的身高只及 我的腋窩，試問怎能投考中鋒？」 「這還不算歧視嗎？誰說矮個子不可以打籃球？ NBA 曾經 有個球星叫波古斯，他跟我一樣只有五呎三吋，一樣可以成 11
功⋯⋯」 「但人家擔任的是後衞，而你卻要打中鋒！怎可相提並 論？」韋峰說。 矮個子一臉不屑：「嘿！若對手是你們，我想已綽綽有 餘。」 「唉，好吧！我就跟你比試一下！」韋峰隨即朝向場邊的 隊友喊道：「阿昌，你過來投射五球，但嘗試別要投進，看看 這矮個子究竟搶到多少個籃板球。」 這場高矮籃板球之爭，頓時成為球場的焦點，不只吸引各 同學注意，就連剛剛因五度落選籃球校隊而心情糟透的浩波， 也駐足旁觀。 也許因籃球員的身材普遍高大，走起路來很少挺直腰板， 總是顯得懶洋洋的，阿昌正是這樣。他燙了一頭微曲的短髮， 一雙眼睛像剛睡醒般，拖着腿走過來。他俯身以指尖輕輕拍了 拍地上的籃球，籃球便突然被賦予生命般，在阿昌的掌下「特 特特特」的跳彈起來，然後他隨意施展了多記 crossover，更 引起女同學連番的尖叫聲。 「阿昌，開始吧！」早已和矮個子站在籃框下的韋峰，刻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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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站直了身子。圍觀的同學看到矮個子站在比他高出超過一個 頭顱、外貌和身形也出眾得多的韋峰身旁，猶如一枚烤番薯豎 立在場中，令人忍俊不禁。 矮個子似乎沒注意到同學彆扭的神情，因為他的雙眼緊盯 着籃球。當阿昌在三分線外投射第一球的一剎，全場莫不屏息 靜氣，已站在爭搶籃板球有利位置的韋峰亦盯着籃球墜下的軌 跡，突然，一團黑影在眾人眼前晃過，韋峰一瞟，發現矮個子 竟走到距離籃框較遠的罰球線附近。還不及細想之際，籃球已 「砰」的一聲重重擊向前框，並彈得老遠，居然正正是朝向矮 個子飛過去 ─ 「糟糕！」韋峰暗叫一聲，立時衝出籃底，希望憑藉身高 手長的優勢，在半空摘下這記籃板球。此時背向着韋峰的矮個 子急急後退了兩步，韋峰被他突如其來的後退一愣，在去路受 阻下只好轉而高高躍起，並盡量將右手向上伸展試圖拈下籃 球，籃球卻剛好在他指尖上略過了。矮個子趨前，在籃球彈地 後即撿進懷中⋯⋯ 「什麼？這球也算是矮個子摘下籃板球嗎？」一名女生跟 身旁的男同學竊竊私語。 13
「唔⋯⋯算是吧，雖然看來十分兒戲⋯⋯」男同學支吾地 說。 「好球！好球！這球籃板搶得真好！」就在大家也不太相 信自己的眼睛之際，浩波興奮得拍掌讚歎起來。矮個子得到似 乎是場內惟一的支持者稱讚後，神氣地把球扔給阿昌。 由於第一球是在三分線外投射，所以擊中籃框後，反彈力 自然較大，而且落點亦較難預測，反而減低了身材高大的韋峰 在籃底下的優勢。在一眾女同學簇擁之下，阿昌明白到韋峰根 本沒有落敗的餘地，於是他自覺地走到罰球線上，打算在較短 的投籃距離下，讓皮球反彈後只會落在籃底附近，大大提高韋 峰摘到籃板球的機會。 就在籃球飛向籃框之際，矮個子又有異動，可是這次他 卻背靠着韋峰以身體擠過去。在籃球場上靠身體擠壓對手以爭 取有利位置向來平常，但韋峰感到莫名其妙的，是感覺彷彿承 受着一個被十號風球吹起的垃圾桶撞向自己身上，一時間擋不 住，竟往後退了兩步而被逼離籃底下。韋峰勉強調整了步伐， 希望及時在籃球下墜時爭搶籃板球。此時矮個子高舉雙手躍 起，韋峰雖然嘗試從後伸手將皮球撥走，卻被那短粗的身軀完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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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阻截了⋯⋯矮個子在半空截下了籃球後，在落地時將皮球牢 牢地收回胸前，怒目瞪着韋峰，顯出中鋒的霸氣。 韋峰和阿昌的心情頓覺涼了半截，心想餘下的三記籃板球 他都必須摘下，才能夠保住籃球隊的顏面 ─ 在數十對眼睛的 注視下，韋峰抖擻出猶如出戰學界籃球決賽的戰意，果然接連 摘下兩記籃板球。 「嘩！ 2：2 了！ 2：2 了！韋峰這次不容有失呢⋯⋯」隊 友之間也看得掌心不斷冒汗，像等候着最終的裁決。 就在籃球離開阿昌雙手的一刻，矮個子和韋峰拚盡渾身的 勁兒卡位，皮球撞到籃框後往老遠彈出去，矮個子率先往外衝 搶，而韋峰亦不敢怠慢緊纏，並伸起雙手要搶截籃球，就在這 場扭鬥的勝負快要揭曉之際，矮個子突然「劈啪」一聲被放倒 在地上。在強烈籃球意識驅使下，韋峰先撿走這記籃板球，然 後才走到矮個子的身旁殷切問道： 「你沒事吧？」 矮個子如中了獵人陷阱後，發出不甘心的咆哮：「你真陰 險，竟然暗算我！」 「我？」韋峰流露出無辜兼莫名其妙的表情。 15
「哼！在我快要搶到籃板球的一剎，右腳被絆倒！肯定是 你，因為明知搶不到這記籃板球，便用『茅招』來暗算我！」 矮個子怒罵道。 就在韋峰被罵至語塞之際，黃 Sir 走過來解窘，他將矮個 子扶起來，說：「這位同學，我想當中可能有點誤會，因為我 見剛才是你的右腳很不幸踢到自己的左腳跟，這才絆倒⋯⋯不 過，你的表現委實不錯，你是⋯⋯」 聽到黃 Sir 的讚賞，矮個子的憤怒立時消退，綻放出燦爛 的笑容，露出兩排有點斜歪的牙齒道：「我叫陳仲強，黃 Sir， 你這樣說是否代表我可以加入校隊？」 對於隨便出口的一句客套話，竟引起陳仲強的遐想，黃 Sir 顯得有點為難：「這個嘛⋯⋯你的表現的確好，只是韋峰不 過是後衞，即使你在籃板上贏了他，亦難以衡量你是否適合當 中鋒。況且身高又⋯⋯」 陳仲強冷笑道： 「得！得！我明白，又是歧視我的身高！」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中鋒是一個極講求對抗性的位 置，必須具備魁梧的體格，所以⋯⋯」黃 Sir 連忙解說。 「唉⋯⋯今年實在太多離奇人士來參加選拔，不只一個吳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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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波，現在還添了另一個怪人⋯⋯老實說，如果真的讓他們入 選，肯定嚴重降低校隊的質素！」雪樺堅定地跟身旁的女同學 說。 「哈哈⋯⋯你所說『嚴重降低校隊質素』，究竟是指球技方 面，還是隊員外觀上？」那女同學問道。 「這個還用說嗎？」雪樺報以詭異一笑。
桃園結義 「可惡！假惺惺，校隊的人根本只會歧視人家⋯⋯」離開 球場後，陳仲強憤憤不平地道。 「別失望！我投考了五年，還不是沒有一次被選上！話說 回來，你剛才的表現很厲害，的確不簡單！」聽到背後有人搭 訕，陳仲強轉過頭來，見到浩波，猛然記起選拔時聽到一聲喝 采叫好，便問：「剛才是你拍掌鼓勵我嗎？」 「呵呵，是呀，因為你搶籃板的技術實在精彩，我忍不住 喊叫起來。啊！我還未介紹自己，我叫吳浩波，讀中三 B 班， 你叫我浩波好了。」 「噢，謝謝你！我叫陳仲強，叫我陳強吧！我讀中二的。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