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工作
我們愛的對象
我們也被工作所愛。 它能激勵我們，慰藉我們， 讓我們感到滿足， 就如一個愛侶一樣。 湯瑪斯 • 摩爾 Thomas Mo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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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工作談戀愛
婉穎篇
「假如柱健也不反對的話，今年的目的地便定在東京吧！」 跟司徒通過電話後，心裏有一份興奮和期待，因為我們三個中學 同學的年度之旅即將來臨了。 我常跟別人說，很慶幸有這兩位好朋友，特別在每年聖誕 節、大除夕等特別日子，他們總不會讓我這個單身女子孤獨地度 過，雖然，他們也慣性地勸我早日找個男朋友。說真的，已經 26 歲了，難道我不渴望自己的 Mr.Right 出現嗎？可是在天水圍區任 職外展社工，加上正同時進修社工碩士課程和輔導證書課程，我 根本就忙得騰不出空間來物色對象。但沒法子，因為我實在太愛 自己的工作了。 從小四那一年開始，成為社會工作者便一直是我的心願， 說起來有點尷尬，最初之所以希望成為一位社工，其實是源於一 段荳芽夢。在小學時的我本是個懶惰又頑劣的小女生，即使母親 親自送我到學校，從正門進去後我也會循後門逃之夭夭，老師的 處分、母親的責罰，對我完全起不了阻嚇作用。在這種情形下， 我當然難逃被送往與社工面談的命運，不料，那次會面卻從此改 變了我的一生。我清楚記得那位社工哥哥不像其他人般視我為要 管教的任性女生，而是把我視作成年人，溫和地說：「我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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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作的都有原因，但人若走錯了方向，將來便得花上很多時間去 追回，我怕你會後悔，只想提醒你。」那一刻，那位社工哥哥成 為了我心中的王子，我多渴望長大以後能跟他以情侶組合並肩作 戰。當然，這傻瓜的想法最後也隨着時間流逝而不了了之，但他 那一句話卻一直刻在我的心板上，所以今天當我從事邊緣青少年 的工作時，也由衷地希望能給他們及時和適切的提醒。 由開始實習至今，入行已接近七年了，如果將這份工作比 喻為一段戀愛，我慶幸自己仍然在熱戀期，在過去的六年裏，我 經歷過許多難忘的片段，好像最初實習時戰戰競競的我，往的士 高工作時竟被警察誤當迷幻少女，那面紅和羞澀的感覺，仍是那 麼真實；又記得有一次，一個我負責跟進的年輕人因偷竊被捕， 當我在警署看到他時，他哭着向我道歉，使我的憐憫之心油然而 生；還有每年聖誕節如雪花飄來的感謝卡，裏面的一字一句，都 使我記起跟他們結伴走過的路。每一份感動，都是常在心頭，千 金不換。也正是這些生命的轉變，鼓勵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繼續 堅持。所以，正如這夜我在自己的網誌中所寫：「談戀愛，當然 每個女孩子也嚮往，但即使暫時沒有另一半，我也能在自己的工 作中得到極大的滿足感。」 寫完了網誌，已是凌晨一點多，正想關掉電腦之際，MSN 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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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柱健的短訊：「Hi ! 婉穎，抱歉現在才有空覆你，就東京吧， 我沒意見，最重要是酒店一定要有上網服務，你知道我不能跟世 界失去聯絡的，拜託了！」我本打算揶揄他說，既然這麼忙碌， 倒不如買本旅遊指南翻一遍便當去過東京算了，可是我還未打完 那句子，他已說要工作而離線了。雖然我始終不認同柱健利字當 頭的價值觀，不過論到工作的魄力，卻不得不對他說一句佩服。 這些年來，為了時刻能與生意上的夥伴聯絡，他就像一個資 訊科技新產品的代言人，PDA、Mac Book、Skype 電話、iPhone、 Eee PC 等，他的配備總是走在最前，很多時跟他談一通不過五分 鐘的電話，也會聽到不斷傳來的 MSN 訊息提示響聲；與他一起乘 車，他又會爭取時間收發電郵和處理文書工作。最深刻是有一次 我們一起出席中學同學的婚禮，新娘是他的初戀情人。在婚禮開 始前，我和司徒發現他躲在一旁，皺着眉喃喃自語，以為他觸景 傷情，後來才發現原來他正在用藍芽無線耳機通電話，為的只是 跟時裝店的顧客議價。回想起來，仍令人感到啼笑皆非。或者只 能說一句，他實在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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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與工作，是成年人要不斷面對的挑戰；我們如何處理，可 以看為成熟與否的指標。但我們不難發現，愛與工作，兩者經常 是彼此對抗着的。 當談到男性與女性在面對愛情和工作的分別時，坊間流行着 一種籠統的看法，認為女性一般都會把愛情看得比工作重要，而 男性則剛剛相反，經常埋首工作而忽略愛情生活。兩者的分歧， 也經常在夫婦之間引起爭執。 這樣看來，愛與工作似乎是互相爭競，勢成水火的。但你可 曾發現，它們互相排斥的原因，並不在於它們彼此的差異，而在 於它們相同之處？ 愛與工作其實都有彼此所愛的對象（love object）。在愛的 領域中，愛的對象就是我們的男 / 女朋友或夫婦，我們都深愛着 他 / 她。而在工作的領域中，愛的對象就是我們選擇了的職業。 正因為兩者都有自己愛的對象，而人能夠在愛中投入的關注是有 限的，所以兩者同時都在爭取我們的注意，有時難免顧此失彼。 不過，既然愛與工作都同有愛的對象，我們便不難從愛的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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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中，找出一點能應用在工作上的啟迪。
職業的愛情現象 你曾否想過，我們選擇配偶結婚的過程，與求職擇業的過 程，其實有很多相似而平行之處？對於這些現象，我稱之為職業 的愛情現象。 在我們開始拍拖談戀愛之前，有一些擇偶的標準已深深印 在我們的腦海中；而同樣地，選擇職業也有一些這樣的標準。這 些標準，大部分都是來自我們父母的影響。有一些是我們父母未 了的心願，期望我們能為他們成全。也有一些來自我們所崇拜的 英雄人物。譬如我們若仰慕美國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得．金 （Martin Luther King），我們或會選擇從政；我們若仰慕某個親戚 的職業，我們便會以這些職業為求職擇業的標準。 一、追求 當我們開始拍拖後，心情也往往起伏不定，不時會問自己： 眼前的對象真的適合自己嗎？擇業的過程也是類似。當我們投身 某行業後，心中仍會不時發出疑問：這一行真的適合我嗎？我的 選擇正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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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追 求 的 過 程 中， 迷 戀（infatuation） 亦 是 一 種 常 見 的 現 象。陷於迷戀的人，往往會不理會自己的能力和性格取向，便一 廂情願的盲目追求，而當事人最常犯上的毛病，就是把他的對象 美化（idealization）。在工作上，他所美化的是他的職業，正如 在戀愛關係中一樣，當事人會美化他 / 她的愛侶，對對方的缺點 視而不見，也不考慮自己是否真的喜歡對方的性格。 事實上，每一個行業也有它的好處和局限性。回想自己念中 六時，便曾一廂情願地希望入讀醫學院，卻因為自己的成績未如 理想而感到極度失望。可是，當我清楚認識到行醫濟世這行業的 工作性質和現實情況後，反倒慶幸自己當年沒有考進醫學院。 至於失戀的挫折，相信不少人也曾在追求異性的過程中遇 過。渴想進入某行業卻不得其門而入，也是年輕人經常遇到的困 擾。香港金字塔式的教育制度，早已使不少青年人遇上這樣的考 驗。他們當中有人一往情深，得不到誓不罷休，消磨了不少青 春；當然也有人毅力驚人，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 是， 即 使 對 象 選 對 了， 從 拍 拖 到 結 婚， 仍 然 不 是 一 條 容易走的路。工作也是一樣，其中仍要不住進深認識、建立交
工作 ─ 我們愛的對象
情（friendship）， 更 深 入 的 委 身（commitment）， 而 且 還 要 不 時問問自己：我與這份工作之間存着一份熱愛（passion）嗎？ 心理學家將這愛的需要的三個元素，合稱為愛情鐵三角（love triangle）；對應於工作，我們也可套用。（參圖一） 認識
圖一
委身
熱愛
二、共處 愛情路上，若一切順利，戀人便會踏上教堂的紅地毯，代表 新一頁的開始，也象徵了兩個人願意公開宣告他們之間的委身。 在工作上，我們可能從畢業後找到一份深愛的工作中，獲得相類 似的經驗，並開始在工作崗位上建築「愛巢」，盡上最大努力， 使它成為一個安樂窩。我們或許會為它添置家具，這些家具就是 我們事業上的小成就，甚至是里程碑。 蜜月期過後，便開始認清對方的脾氣。學習接受對方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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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同時承認自己亦有需要改善的地方，是每一對夫婦皆要經過 的考驗。就像婚姻一樣，一個初入行的人，經過在該行業親身打 滾過一段時間後，過去曾給美化的地方，將會一掃而空。即使自 己有滿腦子的理想，也需要現實的洗禮，有人便稱之為妥協的年 代（years of compromise）。經過一輪掙扎之後，情況才會穩定 下來，在工作上的資歷、技巧漸漸加增，繼而愈來愈得心應手。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這可能是人需要不斷接受新挑戰 的原因。夫婦關係會有「七年之癢」的困難，事業上的發展也不 例外。本來對方的確是自己所愛的對象，十分願意投資時間精力 下去，可是相處久了，就像沒有什麼新意似的，開始感到沉悶。 幸運的人，可能早已到達了事業的頂峰，這時他們會不斷 問：這又如何？（So what ?）也有一些事業發展得不太順利的 人，覺得自己被現有的工作或職位所困。被困（being trapped） 是一種對現況不滿的無奈。不過從好的一方面看，它也是一種信 號，提醒我們要更新自己與工作的關係，尋找新的挑戰。 在夫婦關係中，對於這種求新求變的需要，若二人不能適應 和更新，很容易會弄出「包二奶」或婚外情的問題來。幸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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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在工作中的愛的對象是死物，不像我們的愛侶般會受到情感上 的傷害。於是，不少人在事業上處處碰壁，路不通行之時，便轉 而發展第二職業（second career）或所謂副業來。我認識一個 在美國工作的工程師，因為文化或種族的限制，當職位到達中層 管理階層時，事業便停滯不前，大有懷才不遇之感。於是，他便 在工餘時，開辦了一間素食餐廳來滿足自己。 三、別離 香港由以往以工業為主，轉型至金融及知識型的社會，令不 少中年人需要考慮轉行，深受打擊，如同自己深愛的對象患了重 病，經過多番醫治，卻仍是藥石無靈，最終逝去。面對所屬行業 的式微，感覺就如喪偶般沉痛，不知如何自處，因為自我與所屬 的行業，已結下不能磨滅的深厚感情。如今斷然分開，自然藕斷 絲連，前塵舊事不能輕易抹去。一些年老退休的男人，也會因為 沒有了工作（愛的對象），因而急劇老化，像自己的老伴已死去 一般，留下自己孤苦伶仃。 當然，除了這種自然逝去的關係外，在工作上我們還有離 婚再娶或再嫁的情況。導致這種情況發生，可能是因為當初入行 時年少無知，選錯了對象；又或是與現有的對象經常發生衝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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